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孕鬼而嫁之鬼夫欺上身》 第1章梦蛇 你梦见蛇过吗 我妈是个迷信的,觉得蛇是发小财,蛇是五大家仙里的柳仙。她觉得梦见蛇,绝对是交了好运,要发小财了。 我叫顾星,才刚刚上大一。 一切倒霉的源头,就是从那一晚上梦见蛇开始。我做梦自己掉进了蛇洞里面,被一群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蛇给围住了。 那些蛇什么品种的都有,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不断的往我身上爬。我也想跑啊,可是身子就跟被控制住了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只能跟雕像一样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瞧着蛇群在我身上爬动。冰凉的身子带着蠕动的鳞片接触在肌肤上的时候,那感觉真不想做梦,真实的让人头皮发麻。 身体里的情绪,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猛然间,一头蛇的舌头就顺着我大腿根的位置钻进了身体里,额头上顷刻间就发了冷汗了。我紧紧的咬住唇,小腹的肌肉都痉挛了,蛇的鳞片刮擦在柔嫩的腹腔当中的感觉,直接让人寒毛倒竖起来。 我整个小腹都是一片的冰凉,从喉咙口直接涌出恶心的感觉。 我想要吐,可是根本动不了,只能让胃里面的酸液自己在那里翻江倒海的。嘴里面喘息着粗气,就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在肚子上一样,根本呼吸不过来。 那东西钻进去的不止一只,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钻越多根本停不下来。 这种恶梦让人感觉时间就是一种煎熬,整个过程都是无比清晰和真实的,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虚脱在床上了。 两眼发直的就看着天花板,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这个梦做完,我好久都不吃蛇肉,连跟蛇有点点食物链关联的田鸡我都不碰。我表姐结婚,婚宴上,最大的一道硬菜就是蛇羹。听说请的越南那边的五星级厨师做的,那个味道清爽细嫩,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结果我一闻到那味儿,当着所有人的面,吐了。 我表姐大婚这样的喜事,我作为表妹这么不给面儿居然给吐了,我老妈直接揪着我耳朵就把我扥出门教训。 没想到我这一吐,根本就停不下来,吐了一地白花花的东西。呕吐出来的那些秽物里面,似乎还有小虫子在那些食物里蠕动,那味儿叫一个冲,我都不敢仔细去看。 我肚子里吐到没货了,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妈以为我是肠胃出了毛病,带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是怀孕了。 呕吐是寻常的妊娠反应,没有什么大毛病。 这把我妈给气的,抓着化验单,抬手就送了我俩大耳刮子,骂我:“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大学没毕业,孩子都有,你妈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是谁的孩子你说啊妈去找他” 我他妈我委屈啊,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孩子啊 医院里的人都看过来了,纷纷都摇头,还有路过的大爷大妈让我妈消气。说什么,孩子大了有男朋友是正常的。孩子不懂事,没做好防护措施,已经很可怜了,当妈的不能这么凶。 这些劝慰的话,越听我越心酸,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下来了。 我心里苦啊,我怎么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我捂着自己的脸,脑子一片混乱,脾气也拧巴,大喊:“是蛇的,是蛇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蛇的。” “让你不说实话。”我妈更恼火了,带着老茧的大手劈头盖脸的又朝我揍过来。 这下我被揍成猪头了,不敢说话了。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不甘心,就跟那倔驴子似的又在低声咕哝:“就是蛇的,说了你还不相信,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啊我梦见蛇了,我就怀上了” 我妈见我来劲儿了,双手叉腰,冷笑了一下,“你自己怀了孩子还有理了我问你孩子是谁的,你不说,你这丫的熊孩子不是找削呢你大爷大妈都看看,这孩子脸皮够厚的,小小年纪就学会人家谈恋爱早恋了,孩子都怀上了还不承认。” 我妈这一嗓子,来了许多围观看笑话的人。 我被惹急了眼,一下就站到医院花园的石桌子上,冲我妈瞎嚷嚷:“老子没男朋友,老子是无性繁殖,老子还是处女。你他妈爱信不信,真是日了狗了。” ------题外话------ 冰箱的新文上线啦亲们动动小手指收藏一下哦爱你们 第2章跳大神 从小到大,我妈就是那种母老虎类型的人,我都没反抗过。 这一次真是把我逼急了,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揍我。我虽然脸皮厚吧,可我好歹也是个女的,她这么不给我面子,还当众玷污我的“清誉”。 咱也不能让她好过啊 我把心一横,干脆在她面前,面子里子我都不要了。 我妈红着脸,看着情绪激动的我,她皱了眉头对我的话好像有些信了。她低头想了一阵,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你先下来,下来行不别杵在哪儿丢人现眼了。” 那样子像是安抚我,弄得我不得寸进尺都不成。 “我给你丢人了吗”我在大太阳底下和我妈对着干,可是身上越来越发凉,额头上的虚汗下来了,那根本就是站不稳。 我妈咽了口唾沫,好像有意隐忍,就范道:“好,你没给我丢人。” “那你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蛇的不”我又问我妈,脸上依旧是那种大大咧咧的表情,既然她不怕丢人,咱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 不过要让我妈相信这样的鬼话,估计比让她相信咱家公鸡会下蛋还难。 我妈的脸色都黑的跟黑锅底差不多了,我站在石头桌子上,都能听到她手指头握成拳头之后发出的“嘎嘎”的响声。 这声音听的挺让人心寒的,她在家里揍我爸之前,掰手指头热身就是这声儿。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妈的忍耐好像被我逼到了极限了,再次就范道:“乖娃儿,顾星星,你给我下来。妈信你,妈保证不打死你。” 我“呸”了一声,说道:“宋春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下来了,你回头就要揍得我满地找牙。” 我正在我为的机智沾沾自喜,我妈就已经撸起袖管就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要拍死我了,“麻痹,老娘一鞋底子拍死你。你这个小崽子胆儿肥了,敢这么跟你妈说话。” “你看吧,你还是不信我,让我怎么敢下去你还是要揍我的”我用双手捂住眼睛,大声的干嚎,其实我这没心没肺的脾性,根本就掉不出一丁点的眼泪来。 我觉得我怀孕又不是我的错,要怪就要怪梦里不长眼的蛇不好,钻谁肚子里不好钻我肚子里。所以我心里没啥愧疚,也没啥可难过的。 眼睛隔着偷偷张开的一丝手指头缝的缝隙偷看我妈,我估计我妈也知道我哭不出来啥玩意。心里却只能干着急,我也想跟黛玉妹妹一样,泪腺跟个水龙头似的。 可我的眼睛就跟个撒哈拉一样,哭不出半点东西。 “来。你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妈就原谅你。”我妈缓和了语气,我哭得更加大声了,心里想着傻子才下去。 我下去了,还不得被揍死。 我妈也算沉得住气,问我:“你怎样才肯下来顾星星,我只问一遍,你快点回答我。” “你发誓不揍我。”我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带着倔强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愿意挨揍的目光和我妈凶狠的目光对视。 “好,妈发誓不揍你。” 我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甚至眼神里充满脆弱的看着我。 我听到这话满意了,甚至被我妈的眼神有些打动了,我想我妈知道我怀了不明人士的孩子,心里也一定很着急。 我刚准备从石桌子跳上下来,结果整个人昏昏沉沉摇摇晃晃就来了个倒栽葱的姿势。 还好一个路过的白大褂把我搂住了,我昏迷以前,还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帅的发光的脸,五官极为干净俊朗,就跟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一样。 我就瞥了一眼,光记住他的长相了,人就彻底歇菜了。 那天我妈是直接把我带回家的,我在家里面醒过来,悲催的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席上面。空气里面全都是一股香烛燃烧的味道,呛人的很。 耳边全都是一个女人哼哼唧唧的念咒的声音,我一抬眼,都懵了。 一个穿的跟捡破烂似的的女人,光着站着黄土的大脚丫子,围着我手里那着个法器一边跳大神,嘴里面一边还念念有词。 她神神叨叨,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说:“此女梦遇怪蛇,腹中有阴胎,危害世间,必须立刻除之” 第3章核桃仁 说的还挺准的,她连我在梦里遇见怪蛇的事情都知道。 看来还真是个高人 我以前还当那些跳大神的神婆全都是骗子,没想到如今还遇到了一个靠谱的。只是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我肚子里的那东西是个阴胎 鬼娃娃 我瞬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啊,脑子里想的全是泰国电影里的鬼婴的形象,青面獠牙,双眼猩红没有瞳孔,嘴里还流着涎水要吃人。 啧啧,那也太吓人了。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要是有这么个东西抓住我的脚,我铁定是要吓得尿裤子的。万一是个人面蛇身的东西,那就更恐怖了,到时候吓出心脏病就麻烦了。 我一边在脑海里自己吓唬自己,刚想挣扎的爬起来,就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着,起来的动作变得格外的艰难。 浑身就好像陷进淤泥里一样,每一个动作都要耗费吃奶的力气。 那个跳大神的老太婆突然就停下了步伐,大脚丫子踩在我的侧脸旁边,锐利的目光冰冷的睨视着我,“把她压住了,魔鬼的力量力量正在觉醒,是万恶的源泉。别让她乱动,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什么鬼 我戳,我没听错吧,魔鬼。 咱东北跳大神的,还信基督,搬出魔鬼的那一套。 我瞬间就觉得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个骗子,可是根本就容不得我辩驳。我爸我妈,还有家里的小叔叔听到这句话,直接就将我的四肢摁倒在地,让我动弹不得。 我咬着唇,死死的瞪着那个该死的老巫婆,心里面说不出的厌烦。 小爷我是她说摁倒就摁倒的吗 我本来还想挣扎,却感觉脸上有种湿湿的感觉,是我妈哭了。我看到她发红的眼圈,整个人都怔住了,喉头感觉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我头一次见到我母老虎的妈这么脆弱,她一边啜泣着,一边安抚着我,“都是妈不好,是妈没相信你说的话。我苦命的孩子,你再忍忍,等法师把你肚子里的胎儿下了,你就没事了。以后都不会有脏东西缠着你了” 那样的她,让我心底有说不出的心疼,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被触动了。 我妈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她跟我爸吵架,从来不服软。有次我爸在外面沾花惹草,她直接就拿了擀面杖把我爸脑袋打破了。 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啊,弄得我爸再也不敢了。 这一次,却为了我落泪了。 “妈我”我刚想对我妈说我没事,就感觉小腹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就好像有一只手凭空插入我的小腹,要将我肚子里的脏器连根拔起。 我痛的死去活来的,身体在破烂的草席上挣扎着,意识变得模糊而又混乱。我只感觉我妈一直在我身边喊我,让我忍着,四肢都被人死死的摁住。 不论我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摆脱束缚。 我疼的直接就厥过去了,然后就梦见自己在一个冰冷的黑暗里,周围很冷。我拿着锤子在一个一个的砸核桃,核桃里面的核桃仁,每一个都很奇怪。 软软的黏黏的,还有红色的血浆。 我刚准备放在嘴里尝一尝味道,刚一到嘴边,却被一股刺鼻的腥味惊醒。那他娘的不是核桃仁,是脑仁。 我吃脑仁,不就成妖怪了。 手里的脑仁被扔出去,人也醒过来了,额头上全都是汗液。 肚子里火烧火燎的,就跟小说里描写的武大郎吃了砒霜的感觉一样一样的,内脏被烈焰炙烤折磨的感觉,就要把我给疼死了。 我的眼角漱潄的落泪,牙龈都咬出血了,恨不得立刻就死掉,结束痛苦。 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幽冷而又阴暗的声音:“敢下手伤害我儿杀无赦” 第4章蜈蚣 要不是有那么多人摁着我,我差点就从破烂的草席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那个声音太冷了。就好像是从阴曹地府里传出来的一样,让我全身都发了冷汗直战栗。 “是谁,是谁在说话我肚子里的那东西你是孩子吗快出来”我奋力的喊出声音来,目光扫视着周围。 周围人的轮廓我有些模糊,我的视力好像是一瞬间下降了很多。但是可以看出来是来了一大堆的亲戚朋友,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左领右舍。 还有几个也穿的破破烂烂的女人,手里也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器,气势明显没有那个跳大神的老巫婆强。她们这几个女的小模样挺好看的,我却估计她们应该就是那个跳大神的老巫婆的弟子。 “孩子,没人说话,孩子妈妈求求你别再喊了。”我妈颤声哀求我,眼泪就跟断线了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这和她平时有些不太一样,我心里面有说不出的心疼。 我真希望我妈能恢复往日的泼辣和刚强,狠狠的扇我一巴掌。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脆弱和伤心,我颤抖着唇,有些怨恨的看着那跳大神的老巫婆。 她却目光冰冷的扫了我一眼,对大家说道:“此女子中邪了,受到了恶鬼的控制,快将符咒水给她灌下去。不除她腹中孽障,方圆百里将生灵涂炭,死无全尸。” 接着就有人狠狠的扼住我的下巴,将瓷碗的边缘抵住我的牙齿,要将碗里的水强行灌入我的嘴中。那水还没入口,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灰烬的味道,这种东西喝了是要拉肚子的,以我倔强叛逆的性子,又怎么肯喝 被人强行灌这种东西,我一边抵死抵抗,眼泪一边缓缓的落下。 忽然,传来“碰”的一声瓷碗打碎的声音,就听那个灌我喝下符咒水的男人惊慌道:“大师,大师你怎么了” 是我小叔叔的声音 我赶忙睁开泪眼婆娑的眼睛,就见到那个该死的神婆僵硬的倒在地上,一双全都是开裂的黑黄色茧子,还沾了泥土的脚底板对着我。 我的肚子不疼了,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身体也慢慢的有了气力。 我妈松开了我,我缓缓的从草席上爬起来,坐着观察那个倒在地上的神婆。 这时候我看清了那个神婆的脸,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七窍流血,皮肤煞白的就跟水泥墙一样没有丁点血色。眼睛已经无神,没有任何焦距了,小叔叔在她旁边用力推搡着神婆。 他嘴里呼唤着神婆:“大师,大师你没事吧我家闺女还指望着你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那一群长得小模样标志,但是打扮的和乞丐一样的女弟子,在一旁也都惊呆了。有几个往后面退了一步,只有其中的两个到了近前推搡了几下她的身体,“师父,师父你不要丢下我们快快来人啊,送师父去医院。” 神婆的身子一动不动,倏地,一头长长的蜈蚣就从她鼻子里爬出来。 蜈蚣从她鼻子里出来以后,直接就沿着最近的距离,钻进了通往我家地窖的地缝里。一瞬间那个诡异长虫的身影,就不见了。 我去他大爷啊 这老女人身体里怎么有这种东西 周围的人全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出声,很多人已经受不了刺激跑走,也有人拿出电话报警,或者叫救护车。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站起来,走到神婆的身边,探了探鼻息,“死了。” 我有些受惊过度,退后了半步,想到刚才耳边传来的那个冰冷的声音。小腿肚子有些发软,是他杀了这个跳大神的女人吗 第5章娘子 “娘子,你可还满意为夫的手段”那个阴冷而又带着些许性感磁性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满意个屁啊 冥冥之中真的有东西能够杀人于无形,他要杀我,大概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吧。 周围的空气里的温度霎时间降到了冰点,我的身体好像丢尽了冬天里的井水中,冰冷刺骨的感觉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脑部神经。 四肢就跟冻住了一样,变得僵冷无比,没有办法动弹。 耳朵后面好像有人在一直不断的吹凉气,脖子上被落下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感觉像是块光滑细腻的石头。刚一接触到这东西,身子就好像被无数道电流通过,酥麻无比。 那东西在落下后,又迅速的消失了。 猛然然间,我的身体出于本能的一颤,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刚才是什么情况,我被鬼亲了 我这辈子还没被活人亲过,就被一鬼给非礼了 脑子刚刚才运转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鬼给亲了刺激到我了,我直接两眼一翻栽倒在冰凉的地上。 醒来的时候,脑壳剧痛,头重脚轻的,让我恨不得拿脑袋瓜子去撞墙。 脑子里暂时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觉得口渴,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 我发现我睡在自己房间里的炕上,外头是一阵哭哭啼啼的吵闹声。这时候,我的思路才被打开,想起了昏迷以前发生的事情。 听一耳朵外面的声音嘈杂的声音,大概就能猜到可能是刚才死了的那个神婆的几个弟子在说话,娇滴滴的嗓音你一言我一语的。 她们怎么还没走啊 我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原来是赶来的警察在盘问她们。这些神婆的女弟子在警察叔叔面前,瞬间就改口了,说自己是车模。 因为新规定出来以后,车展不能再有车模。 一些野模没有自己的经济公司,平时就是接车展漫展这类的散活儿。这样一来,她们就变得没什么活儿可接了。 刚好有个老太太需要找几个临时演员,当自己的弟子装神弄鬼,工作简单轻松,给的出场费也高。听她们讲,她们只要换一身衣服,跟着那个跳大神的出去一次,也就两三个小时,能拿二百块钱。 警察又问了我妈,给了人家多少钱。 我妈说三万,都把人家警察逗乐了,为了这么个骗子白搭了三万。说什么怀阴胎这样的鬼话,也有人信呢。 普通人家一个月才赚二千,就是一年不吃不喝也没个三万。 在我妈又哭又闹的苦苦哀求之下,警察叔叔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答应我妈,一定想办法帮我们家把钱追讨回来。 临走前,人家还教育我妈,下次别被这种骗子骗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阴胎,那些牛鬼蛇神的唯心主义说话,全都是封建腐朽的思想在作祟,自己吓自己。 事情的真相,多半是我妈的女儿,也就是我在外面乱搞,不敢承认,编了个谎话骗人。 我说实话,我听了警察叔叔教育我妈的话,心里已经想通了。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是普通人难以接受的。而我家只是普通家庭,对这一类的事情更是没有任何了解和涉猎。 我这肚子里的东西太会连累人了,我要非说是蛇的孩子,我妈又要去找茅山道士之流来帮我解决麻烦。到时候不仅容易害我妈又被骗。 盲目的解决,到头来,还可能害死了那些无辜的想帮我除去肚子里这个鬼东西的人。 送走了警察叔叔,我妈端着碗鸡汤进来。 她也没骂我,更没有追问我孩子的爹是谁,直接用鸡汤喂我,入口前自己还吹了吹,“星儿啊,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第6章不争气的东西 鸡汤闻着味儿就有些不对,让人恶心的直反胃。 我就跟我妈说了,“妈,我不想喝这玩意,没胃口。” “喝点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怎么办”我妈耐着性子,把汤匙送我嘴边,就等着我张口喝下去。 都到了这份上了,我也只能捏着鼻子,张嘴喝下去。 我去,这鸡汤不会是鸡屎做的吧 热腾腾的鸡汤喝到嘴里,就跟喝馊水差不多。 我刚一张嘴喝了一小口,就立刻受不了鸡汤里的腥味,喷了我妈一脸。看到我妈满是鸡汤的脸,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那一顿揍肯定是免不了的,我干脆送出我的侧脸到我妈那,带着哭腔喊道:“妈,轻点儿揍,我又不是故意的。这鸡汤这鸡汤我估计您没放姜,腥” 要是平时,我妈肯定会把整碗汤都扣在我脑袋上,骂我是没事爱挑毛病的小王八犊子。和我爸一样,啥事都不做,就喜欢挑她的毛病。 没想到我妈居然把手里的碗放到了一边,一把抱住我,嘤嘤的哭起来,她冰冷柔软的身体搂着我痛苦的颤抖着。 我感觉支撑我妈一直坚强下去的那根弦,好像突然之间因为我的意外怀孕“崩”的一声断了,她声嘶力竭的搂着我嚎啕大哭。 弄得我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只能一个劲的道歉,“妈,对不起,妈妈,我知道错了我饿了,您快把那鸡汤拿来,我一定全都喝了。您做的汤最好喝了,一会儿我怕我连碗都一块吃下去。” “星儿啊,妈妈是担心你的前途啊,你怎么会怀上阴胎的妈妈带你去黄大仙庙看看,让庙里的仙人救救你,我苦命的孩儿。”我妈的精神状态特别不好,头发乱糟糟的,手托着我的后脑勺让我们的额头碰在一起。 我的一颗心在胸腔里乱跳,那种愧疚的感觉,让我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到头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撇了嘴,依旧在耍贫嘴:“咱家还有钱给黄大仙骗啊不是才让跳大神的骗走的三万么。你和我爸一个月加起来四千,你要找黄大仙,估计我们一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我说的时候态度和语气是那种无所谓的,可是心却好像被无数蚂蚁啃咬一样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行忍着,不让泪落下来。 我家并不富裕,他们为我救我,大概已经拿出了全部的积蓄。 可是最终遇到的还是个骗子,阴胎没有下成,就连骗子都被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邪祟之物给害死了。 我妈渐渐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用沾了些许菜汁的袖管抹了抹泪,“少扯犊子,家里没钱我跟你爸会去借。你这个小崽子,别管这些,放心妈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不会不会让阴胎害死你的” “我”我觉得嘴里特别干,鼻子酸酸的都要说出鼻音,可我一说出鼻音,那不就是让我妈知道我也哭了。 我这人就是特要面子,我强行忍住了要哭的冲动,回答我妈,“我明天就找学校退学费,你们别找人借钱了。借来借去都是债,您以前不是最讨厌到处借钱” 这学期才刚开始,这时候学费能起码能退六千块。 对于我这种对学习没有半点兴趣的人来说,有学上跟没学上根本就没差。但这六千块钱,却可以解我家里的燃眉之急,不然过段日子,学校又要收住宿费,到时候家里就要揭不开锅。 难不成为了供我上大学,我们举家都要上市区的天桥底下要饭去 “啪。” 我妈一巴掌华丽丽的打在我脸上,直接把我剩下的话给打回肚子里去了。 她又被气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从眼眶里掉下来,“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和你爸好不容易供你读大学,你说不念就不念啊” 第7章大蜈蚣 “妈,你打我我就是说着玩儿的。”我捂着脸,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登时就变得眼泪汪汪的,“你怎么说打就打的,我现在是病人。” 我妈一开始还挺疼惜我的,给我做了鸡汤。 可一听我要退学,下手老狠了。 我被我妈揍的眼冒金星,脸颊上火辣辣的烫,那种窘迫的感觉真是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按说我个性死倔死倔的,很少服软的时候,一旦下的决定也不会轻易改变。 看到我妈这个样子,我立刻体会到她为人父母的心酸,觉着这破大学读的是没什么用。但只要我妈宋春华女士高兴,我就算跪着也得念完。 所以随口就改了主意,直接跟我妈说我是说着玩的。 我妈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活该,不上学这种事情也敢开玩笑咱们屯里才出了几个大学生,你这个小崽子下次再敢说不念,我就打断你的腿。” 看着我妈耍狠的样子,我内心各种心惊肉跳,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把汤给我喝了,锅里还有,把身体给我养好了。到时候嫁个好人家,我和你爸也好享享清福,不然白养你这个小崽子了。”我妈吩咐我喝了桌上的鸡汤,人就出去了。 我摸我自己的肚子,凉的就跟坨冰块似的。 多摁一会儿手指头都会冻的发青,可是还真是怪了,肚子这么冷也没觉得不舒服。就是感觉对很多东西都没什么胃口,心里倒是很想吃附近小卖部五毛钱一根的冰棍。 我端起那碗汤,准备要捏着鼻子全喝了。 脑袋里就好像听到一声婴儿的哭泣声,拼命说着自己不喝。弄得我吓得一头的冷汗,手里面的汤都差点洒了。 还好我手我手握的稳,否则一碗鸡汤就要喂被子喝了,到时候免不了一顿修理。 会不会是我肚子里的那个“鬼娃娃”特么的挑食,不吃活人吃的东西啊 这狗娘养的东西,弄得我家上下人心惶惶,我妈还让骗子给骗光了积蓄。 它敢在我肚子里造反 我一想到这里,就火冒三丈,指着肚子威胁道:“你老不老实现在你老子我要喝鸡汤,你要是给我胡闹,我就去医院里把你做了,你信不” 这种威胁,我也只是顺口的。 但是没想到,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再去闻鸡汤的味儿。 那味道不再是一股鸡大便的味道,反倒有一股自家养的土鸡的清香,喝一口到嘴里,温热的感觉虽然让人不是很舒服,但是已经没有像刚才那么排斥了。 隐约间,在这间房间里,似乎还有人在哭,“好凶,娘亲好凶,不跟娘亲好了” 我就当做没听见,翘了二郎腿,坐在电脑前面上网。 在网上死命搜索蛇胎该怎么对付,网上倒是有这样的标题,点进去看不是s的,就是特娘的卖壮阳药的。 脑子里倒是想起,白娘子里面,蛇好像是怕蜈蚣的。 蛇怕蜈蚣是没错,可我也怕那多脚的长虫啊要让我用蜈蚣对付肚子里蛇的孽种,那非把我自己先吓晕了不可。 我越看度娘搜索出来的内容越是火大,突然觉得手背上凉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稍一侧目,吓得一身的冷汗,居然是一只壳上油光锃亮的大蜈蚣蹲在我的手背上。 第8章蜈蚣入体 那条长虫子也不怕被人一巴掌拍死,冰凉的躯体肆无忌惮的就顺着我手背慢慢的爬上去。我能感觉到它的每一根触脚,还有身子在我身上收缩带来的触感。 这东西分明就是刚才从那个神婆嘴里爬出来的大蜈蚣,怎么跑我手上了 我看到这玩意,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根本呢没办法像大部分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伸手就将那恶心的东西抓住,然后直接扔出去。 这玩意要是有毒,那老娘还不得归位了 “我的娘亲啊救命啊,有条大蜈蚣”我一下就从椅子上蹦起来起来,脚趾头直接就撞到电脑桌下面的木头。 疼得我头发麻,可还是第一时间冲出了房间。 冲去的时候,我小叔叔正在打扫卫生,看我我举着手从房间里冲出来。眼疾手快的就拿起电蚊拍,快速的摁住上面的按钮,朝我的手背直接拍下来。 空气中瞬间传出来一股子焦糊的味道,那只有光锃亮的大黑蜈蚣,一下挺尸在我的臂膀上。我的汗毛都被电焦了,皮肤也被电打了一下。 被电打到的滋味不好受啊,就跟有人拿了一枚绣花针刺到心脏一样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我身子出于条件反射,打了个激灵,“小叔叔,你要电死我啊” 我小叔叔还没说话,趴在我手臂上被电死的蜈蚣突然活了,它身子灵活的直接就钻进我的皮下组织里。 我了个妈啊,我直接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也忘了害怕了,赶紧抓了还没完全进入我肉里的蜈蚣的尾巴,把它往外拽。这玩意的确是被电蚊拍给电焦了,皮壳都是脆生生的,一捏就碎了。 明明就是死了嘛,居然还能钻进人的皮肤里 它的躯干被我捏碎了三分之一,剩下那部分进到了我肉里面,露在外面的身体的后半部分,还摆动了几下才完全消失在我的表皮层。 这是什么情况 我要死了吗 蜈蚣钻进我的身体里了,我使劲捏着蜈蚣钻进去的那块区域,想把蜈蚣从外面给捏死。可是它好像就这么消失了,我把自己的皮肉都捏的发青了,都找不到那种捏到昆虫身子的感觉。 我额头上起了豆大的冷汗,呼吸急促,浑身都吓得冰冷了。 我小叔叔一开始也是举着电蚊拍,跟个雕塑一样的站在原地,最后才脸色一白冲到厨房找我妈,“嫂子,嫂子你快来看啊,蜈蚣钻进星儿的身体里了快啊。” “什么蜈蚣星儿让蜈蚣咬了”我妈还穿着张馨予同款的红绿围裙,举着大锅铲子从厨房里钻出来。 那铲子上面还站着酱油,她以为我是让蜈蚣咬了,一边抓住我的手查看,一边说道:“早知道刚才就该让你哥找个办法,把那条蜈蚣熏出来。是不是那跳大神的嘴里爬出来的蜈蚣,把星儿给咬了” “不是咬了”我小叔叔脸上的表情特别为难,就跟便秘了一样。 我妈性子急,大喊道:“到底咋的了我最讨厌别人跟我磨叽了。” 第9章蛊 我小叔叔额头上见了汗,憋红了脸才说了一句,“嫂啊,它钻进去了,钻进星儿手臂里了。是钻进身体里的,不是被咬了,您瞧星儿手臂上都没伤口” 那一瞬间我妈的脸色都变得乌青了,手中的锅铲没抓牢“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铲尖油腻的地方打在了我小叔叔的脚背上。 小叔叔被砸的直接来了个金鸡独立,用手捂住了沾了酱油的脚背。他痛的直龇牙,在我妈的面前却愣是没敢喊出声来,脸上的五官都微微有些扭曲了。 要是平时,我妈早就给我小叔叔道歉,拿药酒擦伤口了。 现在我妈大概是还没接受我小叔叔的说法,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好半天才从地上捡起锅铲,干笑了一下,“有庆,你在开玩笑吧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妈这句有庆,喊的就是我小叔叔的名字。 小叔叔本名叫顾有庆,因为早年下海经商赚了点钱,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在我们这种二线城市边缘的村镇,可以够他一辈子花销了。 他一直都没有娶媳妇,所以干脆交了一定数量的伙食费,住在我们家。 这样顿顿饭都有我爸我妈照顾,也不至于因为游手好闲饿死,不过小叔叔毕竟是经商出身的,也是有能力有见识的人,通常情况下都是能独当一面的。 他捂着脚在凳子上坐下,看了我妈一会儿,就把刚才是怎么怎么用电蚊拍将我手背上的大长蜈蚣给电死。那只蜈蚣又是怎么样诈尸活过来,钻到我的肉里,最后还消失不见了。 在小叔叔说的过程中,我递给他一张纸巾,他自己把脚上的酱油给擦干净了。 脚背上留下了一道红痕,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变成青色,看来我妈这一下砸的也忒狠了。不过小叔叔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依旧在给我妈说着有关于蜈蚣钻进人体的事情。 说蜈蚣属阴,如果死后诈尸,那就成了蛊了。 蛊钻进我的身体里,而且在钻的过程中没有留下任何疤痕,说明这个蛊属于半灵体。可以穿墙入体,无所不能,而我应该属于中了蛊毒。 这话题越说越玄乎,最后都扯到了好几个我小叔叔以前下海经商的那些巨贾中蛊的事情。 据说是都七窍流血死了,死后身体还不会腐烂,身体里面会继续滋生蛊虫之类的云云。反正是越说越恐怖,说的我的小命基本上好像是玩完了。 小叔叔说完以后沉默了,点了一根红河在嘴里吸了一口,目光凝视着我妈,似乎在看她怎么拿主意。 我妈再彪悍,那也只是个农村妇女,见识远不比我小叔叔高明。光张着嘴听我小叔叔说话了,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整个人都蒙了。 我怕我妈吓出个好歹来,我自己心里面虽然也是凉飕飕的,怕的都要尿裤子了,还是出来打圆场安抚我妈,“小叔叔说的那都是迷信,妈,什么蛊啊又没人朝我下蛊,虫子怎么能自己变成蛊的,您说对不对” 我妈有些紧张的点头了头,似乎对我的话表示赞同。 但接着,又机械的摇头。 少顷,她把锅铲子放在了我小叔叔面前的小桌上,用出了汗的手使劲儿的在围裙上擦了擦,似乎还在犹豫什么。 突然,又好像猛然间做了决定,连衣服都不换了,拉住我的手腕将我往外扥,“走立刻跟我去黄大仙庙,妈去求黄大仙救你星儿,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不能有事否则,妈也活不下去了” 第10章药流 我被我妈扥的措手不及,都还没来得及反抗,人就已经被抓出家门了。 这时候都特娘的半夜,外头月朗星稀的,还有股凉风在拼命的吹。人在家里头还不觉得冷,出来就冻的嘴唇上面立刻挂了两条清汤鼻涕。 我看我妈那个着急样,就知道她肯定只是一时冲动的做法,就我们娘俩这样,还想去黄大仙庙先不说从这里去庙里要走两个多小时,半夜要叫车更是几乎不可能的。 就算运气好,有载客人的助动车经过,我们也没钱啊。 “妈,您想什么呢这大半夜的要去哪儿能去哪儿”我用力甩开了我妈做了一半菜,还是油腻腻的手,冲着她嚷嚷。 我妈的眼圈还是红的,回答问题也变得比较迟钝。 我趁他还没说话,就立刻又接话了,“那跳大神的不是说我中邪了吗这大半夜的,你拉着我往外跑,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的。我觉得吧,还是留在家里好,要去黄大仙庙,等明天白天去也不迟,对不” 我这一番话表面上胡吹乱侃,其实是肺腑之言的。 我这身体能不能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是不回去添件衣服,我就得在这大冷天里冻成冰块。 “我我怕明天来不及星儿啊,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妈的大油手深情的捧着我的脸,我都能闻到她手上猪肉的腥味。 那种味道,好像是能刺激到我肚子里的那玩意,胃里面有种轻微痉挛的感觉。 恶心。 恶心的直想吐,我禁不住就对着我妈的手,吐了她一手带着胃酸的“陈鸡汤”。然后,不得不甩开她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我妈关心的问我有没有事,我真的是无奈了,嘴里全是酸液的味道。 嘴里还不断地喘息,就好像刚刚跑了好几公里的路一样,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您把手洗洗吧,我可是孕妇啊,就您手上这味儿,能让我把内脏全都吐了。” 我虽然还在耍贫嘴,可是吐完整个人就变得萎靡不振。 吹了风,又浑身冰冷的直咳嗽。 我妈只好把我扶回家去,喂了我和点凉开水,就放我去睡觉了。晚上我起夜的时候,还能听见他们那间卧室正在严肃认真的讨论些什么。 好像是要去什么黄大仙庙,找黄大仙帮忙一类的话。 我真的是太困,也太累了,在门口溜了一圈,愣是没进去,浑浑噩噩的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睡到了大中午,却没人喊我。 起来的时候,我妈就伺候我吃饭穿衣,那比古代的丫鬟伺候的还周到。我哪儿享受过这待遇啊,眯着眼睛舒坦的得瑟起来。 我妈给我穿上衣服以后,说道:“去黄大仙庙吧,妈都给你联系好了,那里的庙祝说可以试着想办法。” “妈,妈,您听我一句劝成不能不把钱往水里扔吗那黄大仙庙的庙祝,以前不是杀猪的王麻子吗”我一语就揭穿了黄大仙庙不靠谱。 我妈咬了咬唇,“他现在拜了师父,可厉害了。钱的是你不用操心,你你小叔叔掏钱” “小叔叔的钱就不是钱了”我把腿一撇,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眯眼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去医院打了吧,现在月份还小,药流好。” 第11章病人顾星 我说药流,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的办法。 不管人家杀猪的王麻子是不是跟师父学了真本事,那跳大神的老女人七窍流血的死状我依旧历历在目。 我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良善之辈,可也不想无端牵连无辜的人。 说实话,我连打胎的手术也不想做。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弄死所有企图伤害他儿子的人。做手术恐怕也要连累医生,药流的话,那阴胎也是我自己杀的。 有本事就来找我顾星星,别去祸害别人了。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胆儿特小,现在一下就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了。突然就有了舍己为人,勇敢无私的精神了。 我清楚自己,我只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豁出去了而已。 在一阵短暂的思考之后,我妈用一种我从来都没听过的,特别小声柔弱的声音喃喃道:“阴胎阴胎也能用药流做掉吗星儿,妈实在有点的担心你。” 能不能做掉,要听天由命。 我虽然不知道答案,也只是随性的撇了撇嘴,“怕什么,做不掉再说不试试咋知道我顾星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您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你瞧瞧您,以前那气势上哪儿去了,一下就从老娘们,变成了苦哈哈的小白菜。” 我说的小白菜,可不是饭桌上的醋溜白菜里的白菜。 说的是那首歌里的,被后妈虐待的小白菜:“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死了娘啊” 我妈被我挤兑了,瞬间脸就黑了,脾气恢复原样了,“小崽子,你胆儿挺大的,敢这么说我。要不是担心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给害死,哪儿轮得到你在这儿放肆。” 见我妈恢复原样了,我的压抑的心情才放松了些许。 我点头的就像小鸡啄米,嘴上拍着马屁。 说我妈是全世界最美最温柔的妈,她平时就吃这一套,这回也被我忽悠过去了。两个人找了辆助动车,开到城里的大医院去检查。 检查下来,我各项指标都出来的,只是化验单上那些数字平常人又看不懂,我看了几眼就觉得挺让人头疼的。 只能屁颠屁颠的又跑到主治医师那边,让出诊断报告,进去的时候,我一下就呆愣在原地了。里面坐着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颀长的白大褂。 看着不过二十岁出头,五官精致如同玉石雕琢的一般。 而且还有几分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突然,我一拍脑门,在安静的就诊室中惊呼出声,“您就是那天我从是桌子上摔下来,把我给救了的大哥吧。” “是我。”他缓缓的抬头,眸光似沧冷月光。 我之前没仔细看,只觉得他相貌英俊。 此刻认认真真的看清楚全貌,才发现他生了一张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看的脸,完全就好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绝美。气质丰神俊朗,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眉头微微蹙着的样子,让人禁不住移不开视线。 他看了一会儿,我放在桌上的报告单。 然后眸光变得如同匕首一般的冰冷,好像能将我的灵魂都看穿一般,“顾星,病人顾星你真的打算不要这个孩子吗” 第12章维生素C 我被这个面如冠玉的医生冰冷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让我不禁仔细想了想,然后很确定的告诉他,“对,我我确定是要做药流,这孩子是意外怀孕。不能不能留着” 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个帅哥医生,我居然变得腼腆起来。 不仅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甚至连说话也变得有些磕巴了,脸上发烫之下不敢去看他那张帅的有些发光的脸。 脑子里尽是他那天在石桌下面搂住我的回忆,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他在我的病历上提笔书写,专注的样子有说不出的温文儒雅,我又抬起头偷偷的看他。他写完以后,将钢笔放在说上,手指交叉放在病历上,又举头看我,“这毕竟是一条生命,顾星,我希望你作为孩子的母亲能慎重考虑。” 那双点漆乌眸凝视我的时候,我居然有了一种陷进去的感觉,就好像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能魅惑人心的存在。 我差点就被他唬过去了,心头甚至还在反思,那肚子里蛇的种也是一条生命啊。 如果我不是被他迷惑住了,按照平时的性格,我才不会可怜那鬼玩意呢。 我妈可不是我这样温柔的态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声道:“你这个男医生怎么这么多话,她遇到不负责任的男人了,难道还要留着孩子当拖油瓶吗还是说您愿意为她负责” 我妈说话的时候相当泼辣,完全不顾我的脸面。 我被她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又看到门口看热闹的病人都在探头来听里面的动静。 “我愿意负责。”他将病历举起来递给我,冰冷的眸光中带着一丝复杂。 伸手接过病历,我勉强皮笑肉不笑的笑出来:“医生,你真爱开玩笑。好了,我和我妈去拿药了,我答应你以后做事情一定会慎重考虑,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残害生命的举动。” 我妈本来还想跟那个医生继续吵,被我给拉住了,我总感觉这个医生身上有一种冰冷的气息。 让人觉得恐怖,对我却又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我活了这么久,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有什么想法,因为我顾星星就是个男爷们。可他居然让我有了一种小女生一样的,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 我刻意逃避这种感觉,和我妈匆忙拿了药就回家了。 这药吃下去也奇怪,根本就没有说明书上的那种反应,吃了好多天都没有效果。用验孕棒一查,依旧是深红的两道杠,我还是在怀孕状态中。 我妈非说是药流都对付不了我肚子里的孽障,又要拽着我去黄大仙庙。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被我妈拎着去了黄大仙庙,人家庙祝也没说要给我求签卜卦什么的。就是要了那瓶药流的药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指着药片上面刻着的字,不屑的说了一句:“都不识字是吧这是维c。” 我妈一个粗人,懂个屁维c。 她撸起袖子就要修理人家王麻子,连累了我和王麻子好一通解释,才让我妈明白维c就是维生素c。 我们都被那个医生骗了,维生素c根本就不能堕胎。 这下可把我妈这头母霸王龙给惹急了,逼疯了,这么些时日过去,药流的最佳时间都要过去了。 要想流产,大概只能动手术了。 她直接拽着我去了医院,冲进诊断室里,把药片儿往人桌上一拍,“你特娘的开的这是啥玩意,你这小子打算耽误我家闺女一辈子是不” 第13章因为孩子是我的 我看的本来就是妇科,诊断室里的全都是女人。 看到我妈这个架势,起先是都愣了愣,然后议论纷纷起来。那个坐在那个医生对面的病人正在等病例,这时候她好心问我妈:“大姐,是不是误诊了这个医生也年轻,如果不是什么大错,你就先别激动,让大夫给你看看。” “误诊了还好,我女儿要做药流,他这个王八犊子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给开了维生素c。现在现在最佳的药流的时间都给耽误了”我妈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垂下了眼睑,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下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的都看着我,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现在的女孩不懂得洁身自爱,像我这么个年纪就来医院做药流了。 这些话听着实在太刺耳了,听着让人从脸颊到耳根都觉得滚烫。 我用纸巾擦了擦我妈脸上的泪水,气的身子颤抖,却没有勇气和力量大骂这个医生,“大夫,您您是不是故意的”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到了现在还会用这么好的态度和这个医生说话。 大概是我真的因为人家长得帅,被他的美色迷惑了,才对他有了几分好感,所以才能够静下心来和他好好的讲道理。 要是换了以前,敢惹我顾星星大王的,我非上去先揍了再说。 医生一直都是低着头的,他垂眸看着病人的病历,表情全神贯注的。此时此刻才缓缓的抬起头看我,慢慢的问我:“药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您开的是维生素c,根本不能堕胎。说实话,您您是不是出于道德,才不想伤害一条生命。但,我想告诉你,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我被强暴了是流氓的种。” 我没想到我撒谎的水平能这么高,连个剧本都没想,张口就编出了谎话。 他却是一扬眉毛,语气有些不悦:“流氓的种” 我看他嘴角抽搐的样子,好像是被气的不轻。刚想说几句话表示理解他这种医者仁心的心地安抚一下他,就见他将桌面上的病历合上,说道:“既然你真的不想要孩子,我就给你安排手术,三天后你过来。” 我妈不愿意了,好好的药流变成了手术。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胡闹,说是动手术多么多么危害身体,声泪俱下的把医院的院长都给惊动了。 医院院长好说歹说,硬是减免了全部的费用,又赔了二千块医药费。 我妈听了以后满意了,松开死死抱住的桌子腿。几个护士上前来把哭的满脸泪痕的我妈扶起来,院长那边才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现在的医院,不管大小,就怕我妈这样的人弄出医闹来。 三天以后,我又去了医院,进了诊断室直接问能不能手术。 诊断室里今天没有一个病人,只有那个面容清俊的医生沉着一张锅底一样的黑脸,坐在桌子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烟。 地上全是烟头,旁边的墙上还贴着一张禁止吸烟的标识。 他看了我一眼,一字一顿冷冰的回答我:“你不能手术。” 我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都在拖延时间,而欺骗了我和我妈。我和这个医生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有些费解,大声喊道:“为什么我好像没有招惹过您吧您就这么看我不顺眼,一遍又一遍的耍我吗” “因为孩子是我的。”他扔掉手里抽了一半的香烟,嘴角邪异的扬起,让我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 第14章蛇变的 我浑身出了冷汗,孩子是他的 如果他没有开玩笑,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他 他是蛇变得 我现在特别想哭,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种话说出去谁信啊,人家肯定会以为我顾星星是神经病,然后这个男人他就要残害我身边的人了。 这个男人说孩子是他的,我妈肯定是不不肯信的,冷冷的笑了,“好你个医生,说话都把门的,想逃避责任就逃避啊。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他在面对我妈的时候,态度不卑不亢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样的沧冷清俊,眉宇间是一丝淡淡的邪异的感觉,“是不是我的孩子,你可以问顾星。病人顾星,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 当听到这个男人缓缓,用一种阴凉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我感觉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有无数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在我耳边耳鸣。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在天旋地转一般,小腿肚子猛然开始抽筋,让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靠到了墙面之上,我扶住了带着涩涩墙灰的墙面,才觉得整个人稳住了重心。还没来得及多想,耳边就传来我妈的问话,“你回答啊孩子是他的吗你不是在念大学吗怎么会怀了这个医生的孩子。” 在我的世界里,周遭都是一片的黑暗。 有着一个稚嫩而又阴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我感觉自己都要精神崩溃了,抱着脑袋蹲在地板上,眼泪已经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滚下来,“是他的是他的。就是他霸占了我的身体,让我怀孕的” 我想到的是神婆七窍流血的样子,我怕他伤害我身边的亲人,下意识居然就承认了。 这个诡异的男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顾星,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你负责的。照顾你和你的孩子,直到永远。”这个男人捞住我的胳膊,把我硬拽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搂住。 他的怀抱和一般人不同,冰凉凉的就好像一座玉像一样。 手臂搂我的动作好像特别有经验,让我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依旧有种清凉舒服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被我爸意外的男人抱过,照例说我会先给他一巴掌。 可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身子发僵瞳孔放大的看着前方,“你你到底是谁你你” 我想说,你是不是蛇变得。 可是这时候,我的胆子就是芝麻做的,压根不敢问出口。 “不是。”他一字一句都很冰冷,就跟石头落在一口冰冷的井水中一样,他理了理我额前的乱发,眼神中带着一种固执和威严,“嫁给我,我给你最好的生活。” 我从发呆中一下就清醒过来,这年头还有人要娶逗比顾星的。 又看了看这个好看的好像这个世界都不应该存在的男人立体的五官,我心里又觉得害怕,这家伙 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人 长得再好看,也可能是蛇变得。 我猛然闭上眼睛,感觉湿湿的东西从眼中滑下,“大哥,我就是一个逗比,要姿色没姿色,关键还不温柔。你你就放过我,找别人吧” 第15章三百万,娶我女儿 “宝贝,别闹。”这个男人他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单手搂住我的肩膀,将浑身被吓得直打哆嗦的我搂进怀中,“我喜欢的就是逗比。” 这一下可真叫做晴天霹雳,人家蛇变的大哥非说喜欢逗比。 我 我死定了 这个家伙的身体冰冷刺骨,人家活死人墓里面的寒玉床估计都没这么冰,活脱脱的就是一移动冰窖。 上下牙齿打架打的把舌头都咬疼了,我就跟雕像一样被他搂着。 “原来是情侣吵架啊,我说大姐,你捞着一个这么帅的医生女婿可算是赚着了。”那个一开始就劝我妈的中年妇女,已经开始恭喜我妈白捡了个乘龙快婿。 “就是就是” “这么帅的女婿,真的很不错” “” 旁边的人也跟着开始附和,弄得刚才还在撒泼的我妈都不好意思了。双颊有些许的酡红,她看着那个搂着我的男人,似乎越看越顺眼。 也不知道她观察了人家多久,反正似乎是忘了我怀的是阴胎的事情。 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看着那个对我来说如同噩梦一般的男人,问道:“恩你是顾星男朋友怎么不早说呢” “我是顾星的男朋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我的一份,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没想到她却要瞒着我打掉孩子。”这个男人眼神里有一丝让人同情的阴郁,嘴里却撒谎不打草稿的满嘴跑火车。 特娘种谎话,也能被他说的这样声情并茂。 惹得旁边的一帮子中年妇女,都数落我不识好歹,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云云。我觉得自己特别的冤枉,憋着嘴都要哭了。 没想到就连我妈都信了他的鬼话,挽起袖子装腔作势的逞凶,说道:“原来是你把我们家星儿的肚子弄大了,你说吧,这怎么办” 男人一如既往的淡定和优雅,“我会为她负责的。” 负责 负责毛线啊。 我顾星大王,才不要一个蛇变的东西负责。 可惜现在我的胆儿就是芝麻绿豆大的,根本不敢拆穿他。 我妈用鼻子哼了一声,伸出三个手指头,“我含辛茹苦养大她不容易,我家闺女的聘礼至少要这个数。” 我一看明白了,我妈是按老家的规矩乘以双倍。 原本结婚下聘都是十五万,娘家还要返一些钱回去。但是,我妈居然狮子大开口,直接找人要了三十万。 我心里窃喜,这鬼看着也不是很有钱。 他再有钱,拿出来的也是冥币,又不是人民币。我老娘说着的这个三十万,他肯定是拿不出来的,我大概算是自由了。 没想到这个男的,就跟个土财主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好,我答应你。” 当时我就万念俱灰了,有一种被我妈给卖了的感觉,情绪特别激动,大喊大叫:“宋春华,你这是卖女儿,三十万就想把女儿给卖了。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没想到我妈冷不防来了一句,“哼,顾星星,你有没有脑子啊。都不听老娘把话说完,我说的是三百万,才能娶我女儿。” 第16章不能答应他 我妈是出了名的精明的主儿,洋洋自得的伸出三根手指头。一下儿就狮子大开口,管人家要三百万。 就连我听了,都蒙圈了。 三百万,哈哈,就算是屯里面干部的女儿,也要不出这个价钱啊。 即便是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不敢动弹,但是心里面依旧有一种宽慰。至少在关键时刻,我妈还是会帮我的。 虽然这男的是蛇变的妖怪,我们这些手无傅鸡之力的凡人面对他的时候,总归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一不高兴,可能就要把我们大家伙全都给吃了。 “这位大姐你脑袋是给驴踢了吧你女儿特么金子做的啊,聘礼要三百万。”那个来看诊的大姐本来是劝我妈的,这会子也看不过去我妈漫天要价嫁女儿,直接开口把我妈给骂了。 接着其他的病人也都说,“是啊,是啊,不想嫁女儿就不嫁呗。开出这样的价格谁受得了呢” 那个男人大概是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发抖了,并且随时都在等待机会逃离他的怀抱。他的大长猿臂直接捉住了我的手腕,就跟个铁箍一般死死的我给困住了。 他摆了摆手,让来看病的那些更年期妇女都安静下来,一字一顿的问我妈,“妈,你确定吗不会再反悔了” “我确定,不反悔。”我妈似乎也不想让我嫁给这个坑逼的医生,或者说是个不知道是蛇变的,还是鬼变东西,她说的理直气壮的。 三百万在我们这边,在大城市里面,连个卫生间都买不了。 可是到了我们这里,三百万就是土财主,就是皇帝。随便从手指头缝儿里面漏出一点来,就能让我们这儿的姑娘愿意各种伺候,为奴为婢。 想想这三百万,要是真钱,还真让人流口水。 那个男人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又将我搂在他冰冷的怀中,拖住了我的后脑勺轻轻的在我的额头上吻了许久。 “你干什么呢”我妈有些怒了,上前要分开我们。 他却侧眸看我妈,“妈,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把手机号给我,我直接用支付宝划给你。我希望立刻就能娶顾星,希望您也可以兑现自己的诺言,不要出尔反尔。” 我在这一刻才惊觉过来,大喊了一声:“妈,你不能不能” 不能答应他。 可是就在这时候,小腹之内传来一阵令人崩溃的绞痛,那种痛就好像有一把三棱匕首插入我的腹腔,肆意的搅动起来,切割着我的内脏和肠子。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额头全是汗,耳边是一个恐怖的小孩子发出的声音,“妈妈你就嫁给爸爸” 我吓得都不能呼吸了,那个男人咬住了我的耳垂,嘴里吹着冰冷的凉气。那个凉气就跟老坟里面吹上来的小阴风一样一样的,“你忘了那个跳大神的是怎么死了吗” 跳 跳大神是什么死的 那个跳大神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只能说是在跳大神的过程中,突然七窍流血而死的。 第17章挨揍 而且死状极其的诡异,她死的时候有一只大蜈蚣从她嘴里爬出来。 这只蜈蚣最后从我家的地板上的缝隙里,躲进了地窖中。又冷不防的爬到我的手背上,最终是钻进我的皮肤里。根据我小叔叔的说法,这只蜈蚣是一种蛊,也是半灵体。 所以死了以后,还能进入人的身体。 我打了一个哆嗦,都不知道自己是咋说出话的,只觉得两嘴唇轻轻一碰,蹦出了一个字,“蛊”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就好像一直没人解开的答案,被我瞎猫碰死耗子的给撞上了。 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啊 想想看啊,那个跳大神的老太婆大概是被这只蜈蚣蛊虫给害死了。这只蛊虫要了她的性命以后,又从她的嘴里溜出来。最后趁我不注意,爬到了我的嘴里面,现在我的小命大概早就攥在这个男人手里。 只要他愿意,我可能就和那个跳大神的一样,七窍流血而死。 他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的响起来,“顾星,你不笨么看来我要重新审视你的智商了” 我承认我的脑袋有时候不如三好学生一样转得过弯来,高中的时候也知只是成绩中游的普通学生,上大学这么高端的事情我想都没想过。 但是,为了家里人的希冀,还有不被我妈打死。 最后两个月,我还是咬牙把成绩给读上去了。 我咬着唇,内心有说不出的愤恨,想杀了眼前这个威胁了我生命的男的。在我的脑中,甚至出现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因为我是宁可死也不想把一条蛇给生出来。 就见到我我妈的身后突然就站了个红绿花棉袄的老头,老头嘴角阴笑着,慢慢的在我妈的肩膀上按摩。我妈脑门印堂的地方是一片的黑气,好像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老头,刚刚明明就没有在这间屋子里。 我妈也不会让一个不认识的,老头给她捶背。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那个老头是大家都看不见的一种存在,它缠上我妈了。 那一刻,我的脑袋门儿清的,几乎是脱口而出大声的喊道:“那个啥,妈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吵架了。哎呦喂这孩子我不想要了,我老公以前总老凶我,爱惹我生气。妈,您给我主持公道啊,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随便凶一个小姑娘呢” 我在这一刻,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反应能力。 心里也知道,下半辈子都要和这个诡异的男人打交道,但是这都是后话。关键时刻,对我来说还是保住至亲之人的生命要紧。 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个穿着花棉袄的老头,诡笑着消失了。 让我可以先捏一把汗,放心下来。 我妈显然是一下没有消化的了这么有故事性的一句话,她愣了愣,表情呆滞的看了一会儿我们。那种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头西游记里的妖怪一样,要知道一开始,我是咬死了非说是蛇的孩子。 我妈一开始不信,直到最后遇到神婆的死以后,深信不疑。 再遇到这个医生之后,想法又被动摇。 我的这一句话,大概就是推到大树的最后一点力量,旁边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原来是小两口吵架,唉,这种事到家里自己解决就好了。” “就是,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时候,赌气打掉孩子实在是不该” “” 周遭的议论声,让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人推进了黑色的深渊里,逃也逃不掉。我特别想拔腿就跑,因为我知道事后,我肯定是要挨揍的,可是鞋底就跟沾了502一样,怎么样也挪不开。 我妈气的直哆嗦,“你敢骗我顾星星,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妈,对不起。”我低着脑袋小声的嘀咕。 “啪”一声脆响,重重的巴掌声响起。 我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我妈那一掌五毒拍劈掌,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疼的感觉,睁开眼睛一看。 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我面前,用那张冷峻而又帅气到了极点的侧脸接了我妈用尽全力打下来的一掌。 第18章胆小鬼,顾星 他 他居然在关键时刻,帮我挡了一下我妈的大招。 这一巴掌打的结结实实的,男人英俊的侧脸就跟蒸熟的包子一样高高的肿起来。我的嘴也张的得大大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我承认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担心过我妈,她的这一巴掌居然阴差阳错的打在蛇变的妖怪的脸上。万一他恼羞成怒,让那个神出鬼没的花棉袄老头把我妈给弄死了,我可就没妈了。 我脸皮薄的时候可以和纸一样薄,在危机关头瞬间就变得比铜墙还厚。 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我立刻挡在那个男人的面前,气急败坏的质问我妈,“妈,你凭什么打我老公,你知不知道这个老公是我千辛万苦才追到的。学校里的校花都在跟我抢他,您怎么能打他呢万一把他给我打跑了,你的外孙都没爹了。” 就在全场人都被我的无原则给惊呆的情况下,我继续扮演着脑残少女的角色。我抄起笔筒里的圆珠笔,直接撕了一张他开处方用的纸张,往上面写了一串数字,“老公,你不是要娶我吗这是我妈的手机,也是支付宝账号,你直接转里头吧。” 说完话,我就开始各种大喘气,惴惴不安的看着这个冷酷而又阴鸷的男人。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纸张上的那串数字,掏出手机摁了几下,才将手机屏幕关上,放回白大褂上宽松的口袋里。 随即,我妈手袋里的手机一阵狂躁的乱响。 可她依旧是一脸倍受打击的样子看着我们,动作表情都十分僵硬,似乎没有要掏出手机的意思。 他的双手又轻轻捧起我的下巴,“既然你收了我聘礼,那就没有不嫁给我的道理。” “我我嫁你,可你可你”可你也不许伤害我身边的人 后面半句话我在公众场合没有说出来,但是我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我之所以屈从他,完全是为了不让他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他嘴角一扬,揉了揉我的眉心,一字一顿的说道:“病人顾星,你刚才表现的很好,所以你的请求我可以答应你。” 这个男人果然是狡诈之辈,一下就猜中了我心中的想法。 他越是这样,我对他越是畏惧和讨厌。 可是没办法,这个蛇变的东西太厉害了,万一把他惹怒了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恍惚间,似乎有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在耳边贴着我的耳膜响起,“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会受到伤害。今晚,亥时,我会来你娶你。” 我听到这样的话,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不怕被人听见吗 除非 “你放心,有些话,只有你才能听见。你如果胆敢反悔,我会让你后悔的,明白吗”这个男人阴鸷的声音让我觉害怕,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可偏偏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受他摆布,我硬着头皮一头扎进他的怀中,“老公,以后我们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我在心里面暗暗的骂了一句,胆小鬼顾星 就这么点威胁,就让你就范了 “恩。”他高冷而又沉闷的嗯了一声。 第19章新白娘子传奇 全场掌声雷动,旁边的妇女同胞们都一个劲儿的喝彩。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这个男人今天看诊的位置被另一个医生代替了。那个蛇变得男人非常有礼貌的请我和我妈上他的车,要亲自送我们回家。 不得不说这只蛇变得家伙,情商真的是比有些人类要高得多。 就好比我这种小暴脾气的人,说话肯定不如他好使。一边开着车,对着我妈,一口一个妈的叫的一点都不心虚。我妈一路上都跟这个家伙在聊,聊的东西无非是他住在哪儿,家里有几口人,家里面是干什么的 说到底,就是想探探人家的家底。 很多东西我并不在乎,也只是顺便听了一耳朵,可一顿盘问下来。我妈就彻底被这个男的给收服了,看着他坐的那个椅子的靠背的眼睛,那都是带着闪光的。 这个世界上谁不贪钱啊,我妈听到他淡淡道来自己的家底,嘴里都要流口水了。 到后来别的问题,我妈都懒得问了。 就连名字,也只问了人家到底姓什么。 反正是一口一个小易的,叫的十分的亲热,我心里面还在犯嘀咕,人家要是交代自己住山窝窝里面的臭蛇洞里,看不把我妈这个资本家的小市民心态给活活吓回去。 最后,我稀里糊涂的和我妈下车了。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车子,终于是松了口气儿。反正他和我妈聊的时候,我是各种出汗,更觉得这个男人说的不靠谱。 就跟那个骗女仙的白娘子似的,拿个废墟变个房子,就非说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对了,闺女,那家伙叫什么啊我都忘了问。”我妈拎着我回家,但是心情好像比之前在医院好很多了,顺嘴跟我提了一句。 我脑子里全都是新白娘子传奇里,许仙被白娘子活活吓死的那个画面,反应迟钝了一下,“谁名字” “就是就是你男朋友啊”我妈说道。 我皱了眉头,对哦,说了这么久,我特么的连这个男的叫什么都不知道。刚好这段时间我又在看百家讲坛,信口胡诌的了一个名字,“易中天。” “易中天”我妈反问了一句,然后也是跟我一样皱了眉头,似乎在默默回忆着什么,“这名儿怎么这么耳熟呢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我当然不会告诉我妈,每天她做菜的时候,我和我小叔叔在客厅里看的就是易中天主讲的百家讲坛。 对于这个名字,她肯定是无意间听过。 我根本懒得解释,就跟她打哈哈,“这中国字里能起名的就那么几个,咱们屯里不是还有两个叫李二红的么” 我妈似乎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认真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我妈和我爸说了我瞒着家里找了男朋友,而且还弄的意外怀孕这事。我爸听的脸色煞白,拿起锄头就抄我脑袋上砸。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个懦弱的主,可这一回,连我妈都拦不住。 要不是我小叔叔出手拦了一下,我现在肯定是脑袋开花,脑浆子四溅。我被吓得缩到了墙角,不敢出来。 就见我妈在我爸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三百万呢” “什么”我爸脸上震惊了一下。 我妈大概是因为激动,所以掏手机的动作就跟掏粪似的,费了好半天劲而才从包里掏出来,“你看,我刚收到的转账信息,不会有错的。” 第20章亥时迎娶 我爸我妈一起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研究,煞有介事的都低声讨论起来。我爸明显是被我妈说服了,听完我妈说了几句那个蛇变的家里的情况,频频点头。 这回我听清楚了,这个蛇变的家里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教授。也因为家族比较古老,所以家里收藏的东西比较多,家境似乎极为殷实。 可那家伙是蛇变的,哪有这么好的家世啊,估计啊全是编的。 我低头叹了一口气,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爸我妈这两个生我养我的大恩人,也不能免俗,他们也会被金钱搞定。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连晚饭都懒得吃了,倒头就睡。 半夜里,一阵凉风直接将我冻醒。 醒来的时候发现窗户没关,窗帘被吹得随风舞动。我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发现不起来关窗,就会冷的睡不着。 只好顶着困意,连鞋都懒得穿,快步上去把窗给关上。 突然看,却从窗外吹来好大一股阴冷刺骨的狂风,把我给吹得都睁不开眼睛了。我闭着眼睛伸手在眼睛前面挡了一下,耳边却传来了许多“吱吱”的叫声。 叫声此起彼伏的,就跟我突然之间掉进了耗子窝一样。 身子一下就跟腾云驾雾一样飘逸起来了,我滴娘啊,这不会是做梦了吧这会子就算风再大,我也要睁开眼睛瞧上一眼啊。 就见到我的卧室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毛大耗子。 每一只都起码有碗口那么大,在黑夜当中闪着黑豆一样的眼睛,眼睛里的眸光炯炯有神,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它们吱吱的叫着,显得非常的兴奋。 我之所以感觉自己“腾云驾雾”一般,是因为这群不知道脑子抽啥风的大耗子齐心协力的把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给抬起来了。 被一群大耗子抬着,我简直就是魂飞魄散。 我想挣脱,可是身体就跟点了穴一样不能动,只能让这些平时看着不起眼的耗子为所欲为,心里头那个憋屈啊。 而且我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以前看草间弥生的那种全都是密密麻麻波点的作品,差点没把我坑晕过去。 这一次这么多的耗子一块来,我被抬着抬着,心里防线才迟钝的被突破,更被抓去屠宰场屠宰的母猪一样发狂乱喊:“救命啊,你们这群耗子放开我妈妈小叔叔,爸爸救命啊” 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在我的窗外居然停着一顶大红色的轿子。 轿子前的耗子们到没有房间里的那么乱,整齐的站成两排。为首的那只手里面拿着一只牙签,牙签上好像是挂着一串小型的炮仗。 它拿爪子一擦,居然轻声的爆破起来。 其他的耗子们,也都是手里面拿着小型的唢呐喇叭,就跟这个世界玄幻了一样,像个乐师般对着嘴吹。 因为乐器实在太小了,所以吹出来的声音也很小,很容易就消逝在风中。 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我只听过小时候我小叔叔给我讲的老鼠娶媳妇的故事,还从来没遇上过,也总觉得只是个传说故事。 可没想到,我居然被老鼠给抢亲了。 我真的要哭了,之前被蛇变的东西给弄出了阴胎,现在还要被老鼠娶回家。 这是老天爷在跟我顾星星开玩笑嘛 我崩溃的大叫:“你们这些大老鼠,别让本大王逮着,否则非把你们一个个都放进高压锅里炖了。” 大概是威胁的力度太狠了,老鼠们炸了一锅一样,惊慌的吱吱乱叫。 就见到其中一个特别大号的,看起来少说有半米长的,都特么成了精的大耗子走过来。它身上还有满清时期的那种样式的,红色小袄,黑色裙子的衣服,胸前还挂了朵大红花。 “夫人不要吓唬小的们,小的们胆子小”它后脚掌着地,前脚掌特么还能抱拳作揖,“是主子交代亥时,来迎娶夫人的” 第21章混世魔王 亥时 说到亥时,我好像想什么来。 那个蛇变的男人说说什么要在亥时迎娶我,我一现代人怎么会知道亥时是几点。当时也没放在心上,总觉得他今天晚上要娶我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因为就算我爸我妈答应了我的婚事,那也得找个风水先生先合一下八字。至于八字合不合应该不是重点,反正我是注定要嫁给他了。 他们两个人,收到打款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兴奋了。 只是真正的结婚时间,起码要在合了八字,到亲戚朋友家拜访。走了各种过场之后,再择吉日预订酒席之类的。 现在这个家伙,居然擅自弄了这么多大老鼠来我顾星星的房间。 我这一愣神,这帮刚才还吓得噤若寒蝉的大老鼠们,已经把我抬到了花椒旁。我一个大黄花闺女莫名其妙上花轿,不反抗才怪呢。 虽然浑身上下都跟被点穴一样,几乎动不了半分。 但是大腿奋力一蹬,还是将我的整个人都卡在花轿门口。我人在门口可以看得清楚花轿里面的一切,轿子的四壁上根本就不是贴着“囍”字,而是让人头皮都发麻的“奠”字。 还是殡仪馆经常用的那种蓝色打底,白色作为字体的样子。 给新娘坐的位置,更加的恐怖。 那不是用红布包的一个坐垫,而是蓝色的,就跟戴重孝的人跪拜亲人所用的蒲团是一个颜色的。 那种感觉,真是有一种说不上的诡异。 老鼠们吱吱乱叫的要帮我推进轿子里,我却抵死不肯进去,“你们主子是不是那个蛇变得家伙” “蛇变的”其中一只小抬着我的小老鼠,居然也是口吐人言,用一种尖细的古怪的语气问了一声。 其他的小老鼠停止把我弄进去,而是好像开会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吱吱乱叫。 老鼠好像能说人话,也能听懂人话。 可我就蒙了,这丫的一群圆毛畜生说的什么玩意呢 我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面急躁,额头上都见了汗。旁边那只大老鼠看起来老谋深算的,它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缓缓的插了一句,“我们的主子不是蛇” 由于旁边其他的老鼠实在太吵,它的声音一下就被淹没了。 “小的们安静,夫人不知道主子身份,今天我就代替主子说了吧。”那只大老鼠的样子看起来郑重其事,俨然就是一副人类管家的样子。 “老大,不能够万一主子生气了,你会受罚的” “是呀是呀不能够” “不能” 其他老鼠叽叽喳喳的,要阻止这只大老鼠说出真相,那个场面真是吵的不行。 一下子听到这么多老鼠说人话,我都要疯了。不是被吓得,而是确实感觉到不可思议,老鼠这种生物怎么可能会说人话呢 而且,一下还有那么多的老鼠会说人话。 以前网上流传说喵星人预谋占领地球,现在看来,这些智慧超出常人预料的小动物。有一天取代人类,占领整个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从小到大,我都是被人称作混世魔王的。 这次屈从蛇变的这个家伙,完全是害怕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这个蛇变的居然得寸进尺,让一群老鼠抬着花轿要把我带走,我顾星星要是肯跟一群毛茸茸的黑色大老鼠走就怪了。 “我才不管他是谁,我我不会嫁给他的你们这帮死耗子,识相的就快滚”我心里面一狠,一蹬腿努力挣脱了这些老鼠们的爪子。 可是一下子身子就落到了地上,老鼠们来不及躲避,我庞大的虎躯直接压在了身下边的老鼠的身上。 “吱吱” “吱” 老鼠们被一个活人压住,发出了让我都觉得心里猛然一紧的惨叫声,那只大老鼠就更加崩溃,“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害你” 第22章老鼠的眼泪 我又不是什么窈窕淑女,平时吃得多,肉特别结实。身子就跟块乌木似的,特别沉。只感觉身下面耗子们柔软的身子,似乎是都已经被我压扁了。 脑子里面也大概能够想象出,这些耗子被我挣扎之下的身子狠狠砸中,多半是活不了了。 就算没有立刻死亡,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顾星星自认为是一个混世大魔王,所以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心疼一群黑毛的大老鼠。 听到这些个惨叫声后,我条件反射一个轱辘就站起来,尽量让自己长时间的压在这些老鼠身上,但是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身下的老鼠们被我压的好些都断了气,眼珠子都快被挤出来,皮肉有很多都爆裂开来。从灰色的鼠皮当中露出红色的肉质,点点血迹斑驳在地面上。 也有耗子只是半边身子被我压住,愣是弄个下半身残疾。在蹬着前腿,嘴边可怜巴巴的吱吱的惨叫着,那双黑眸看着自己惨死的同伴,显得无比的悲凉。 大老鼠哭了,眼眸里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不是害我你强行把我塞进花轿里干嘛我我可不想嫁给蛇变得”我还有些嘴硬轻声狡辩着,可是看那只大老鼠眼睛里不断的掉出豆大的透明液体。 慢慢的也觉得理亏,不自觉地颔首。 周围其他老鼠们好似全都有灵性,也都不叫了,一个又一个安静的趴着。它们似乎流不出眼泪来,但那般沉重哀婉的样子,和哭又有什么区别 在看看那只大老鼠,它的情感和常人已经无异,表情是那般的悲怆。 它颤抖的说:“您不是嫁给蛇变的,是我们主子。小的们是带你享受荣华富贵,我求您上轿吧,否则主子发了脾气,我们大家我们大家就都别想活命了。” 我倒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一个蛇变的能给我什么荣华富贵 好吧,就算那个男的不是蛇变得,做了一群老鼠的主子。 我看呐,不是蛇,也是老鼠。 反正不是正常人呗 我看着一只老鼠泫然而泣,心头居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默默的也不用任何老鼠帮忙。我自己个儿就上了轿子,我以前除四害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现在心情愧疚,一心想弥补这些耗子,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鬼使神差了。 坐在轿子里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一股阴气从四面八方朝我迎来,可这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吧。” 花轿的轿子帘儿一放下,我似乎又听见了喇叭和唢呐吹响的声音,还有微弱的炮竹的声音。 这个阵仗,还真像是古代人迎亲娶媳妇。 这些老鼠也不怕街上的人看到,被它们给活活吓死。 想到这里,当下我就掀起窗帘把脑袋朝外边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外边直接能俯瞰到城市的玩家灯火,还有我家的小院儿。看现在的情况,顶多也就八点多左右,就叫我妈从屋里出来,骂骂咧咧了一句:“整什么玩意啊,咋的院子里有这么多死耗子啊。要死啊,孩子他叔叔,你快来看看” 第23章五大家仙 我坐在这该死的“鬼”轿子里,眼巴巴的就见到我小叔叔从屋里跑出来,和我妈一起看屋外头的情况。 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我小叔叔和我妈发现我不在房里了,会是什么样儿一个反应。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特娘的脑洞大开,能想到老娘是被一群大耗子给绑架回去了。而且坐的轿子,就在他们的脑袋上飘。 轿子一路上飞的还挺稳的,我猫着腰从椅子上站起来,掀开门上的门帘。 那一瞬间绝逼是震撼的,一群大老鼠手抬着轿子,在黑色的夜空中踩动步子。最前面的几个大耗子,依旧是披红挂绿的吹奏着唢呐和喇叭。 那只最大的耗子,它手里面拿着一只破铜锣,每经过一段路就敲一下。 低头朝下看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晕,因为轿子好像已经走入了云层当中。下面是云雾渺渺,霓虹灯火的城市高楼和公路。 脑袋晕乎乎的我,居然一下子忘了害怕。 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就我妈而言,她自小就是信家仙的。以前说梦里梦见蛇,会发小财。 谁知道,这种说法简直就是狗屎。 老子财没发到,还免费赠送了一个拖油瓶、赔钱货在肚子里。 之前找王麻子帮忙的黄大仙庙,其实以前并不是什么真的神仙,而是在山岭子里乱窜的一群黄皮子。 这玩意其实就是黄鼠狼,也是五大家仙之一。 不过以前破四旧的时候,规定了建国以后的动物不能成精。为了保住这座百年古庙,也为了一方水土的平安,黄鼠狼黄大仙的庙就改了个神像放进去。 因为据说以前黄大仙,黄皮子可是有求必应,只要伺候好了它们。不论问什么,求什么都能马到功成。 所以,现在那座庙,叫还叫黄大仙庙,只是供奉的是到家神仙里面的黄大仙,其他的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现在的庙祝就是那个以前是杀猪的王麻子,王麻子听说和外面来的阴阳先生认识了以后,就学会怎么讨好黄大仙了。 屯里面要是有什么事,也会第一想到让王麻子去求黄大仙代为帮忙。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重点,今天晚上的重点是,我被一群老鼠给抢亲了。在五大家仙狐黄白柳灰里面,老鼠排行最末,被人们称作灰仙。却是和人类走的最近,也是最通人性的家仙。 老鼠聪明狡猾,躲藏在米仓里,依附于人类生存,平日里却不轻易和人类交恶。 我想到那只大老鼠说的话,它说它主子不是蛇变的 我的小腿肚子一软,看着下面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到了郊区。整个人的视线都有些晕眩,就听那只大老鼠在我耳边发出古怪的声音:“落轿,快给新娘盖红盖头” “你们主子是不是能操控五大家仙,是不是”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聪明过,只是话还没问完,眼前就变的一片通红。 原来是一群小耗子窜上我的肩膀,往我的脑袋上盖了一抹红色的盖头。 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架,心里面有些恐惧跟着这些耗子一起去见它们的主子,我冥冥之中总感觉这个男的他不是个好惹的主。 他不仅仅是蛇,他应该是比蛇更高级的东西。 可我不会傻到跟一群耗子来了这里,再准备逃跑,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我既然来了,倒不如静观其变。 我看不见前方,就只能低了头看地面,就见那只大老鼠的爪子抓着我的裤脚,嘶哑的声音缓缓的说道:“夫人,你终于发现了主子的身份” 我没发现啊,我不知道他是干嘛的。 正这样想着,就被它拉到了一间房间的门槛前,它说:“夫人,小心脚下。” “恩。”我跨过门槛,心里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特别的冰冷,心跳也跳的特别的快。 我心想着,它嘴里的主子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突然,我的盖头被一只玉箸一般纤长的手指给挑了起来,我还低着头,却听见了他清冷的声音:“混世魔王顾星,听说你不肯配合,弄死了很多我的手下” 第24章你是怕我跑了 这个温柔而带着些许阴凉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是那个蛇变的家伙。 我微微一抬头,视线正好撞上了他的冷傲的目光。清俊的脸上,带着似怒非怒的表情,宛若樱花花瓣一样的唇抿成了一条好看的弧线。 被这样一种仿佛能看穿灵魂的,如同冰冷火焰一样的眼神看着。 我就感觉我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被接受审判一样,脑子里还是那些被我压死的大老鼠的死状。心里的愧疚是难以言喻的,更没有之前的那些理直气壮。 毕竟它们是真的没有伤害我,而我却太过冲动了。 我一咬牙,发自内心的回答道:“我对不起那些可怜的鼠大哥,鼠死不能复生。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的清明节,给它们多烧点纸。你要是还不满意,我有这一条命,给你抵债了” 倏地,我竟被他强拥入怀,他清冽的声音带着轻轻的责备,“你的命是我的,容不得你说这样的胡话。” 花轿是停在青石地板所铺就的一方天井中,天井直通房中的厅堂。 这个厅堂弄得可真不像是一个喜堂,反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间灵堂。堂中挂满了白色的绸布,正中摆着一口漆黑的大棺材。 几只披麻戴孝的耗子,居然是跪在棺材前的铜盆边。 一张纸钱,一张纸钱的往铜盆的火焰中丢,整间屋子里飘得都是这些火焰烧剩下的灰烬。将眼前的一切,遮蔽的十分朦胧。 棺材的后面,才是所谓的灵堂。 灵堂上是两只白色的蜡烛,蜡烛大概是有婴儿手臂那么粗,幽蓝色的火焰好像固定了一样,居然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一个形状点燃着。 白蜡上滴着蜡油,从蜡烛上滑下去看着十分正常。 可是一旦接触到了桌面,居然就变成了殷红色的血液,潺潺的从桌面上流到了地面,形成了诡异的血泊。 血泊里的血水,又融入到了地砖上的砖缝中。 我被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男人温柔的搂着,眼前尽是这样的画面。心里头的害怕是控制不住的,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这个灵堂,不会是我们结婚的地方吧” “是我们结婚的地方,顾星,你怕了吗”他磁性的声音压低了问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里和神秘感。 我吓得腿肚子狠狠的抽了一下,差点软到在地上,“怕啊大大哥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为啥子为啥子要在灵堂结婚啊,我们可以去礼堂结婚。是不是没有仪式也没关系,领证就好。” 其实我早就接受了,要嫁给这个诡异的男人。 可今天晚上,让我在一个灵堂嫁人,我特娘的就是有熊胆,也得吓破了。我就差膝盖一软跪下来喊他蛇爷爷,蛇大爷了。 求他放过我,别再折腾我的小心脏了。 “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跟着我,这个仪式比领证更具有约束力。”他搂着我的脑袋,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旁边的大老鼠递上来一条白色的绸布,他接过以后,轻轻的将绸布绑在我的脸上。 我有些神经紧张,“你是怕我跑了对吗” 第25章冥婚 眼前的这一切,让我猜测可能这是一场冥婚。 冥婚的契约一旦达成了,约束力当然要比领证强多了,那种灵魂之上的契约可能在我百年终老以后依旧存续。 他非要和我冥婚,大概就是怕我跑了。 按照我们老家的说话,能够和人冥婚的,就有可能是修炼成精的精怪,或者是死人的鬼魂。假若是精怪的话,又怎么能同时操纵的了两种家仙,蛇和老鼠。 但不是精怪的话,那就是 死人 我现在都判断不好,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对,我是怕你跑了,只有冥婚才能一直留住你。顾星,我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永远。”他一边在我的脑袋后面系上了那块白绸,让我变得什么都看不见。一边用那种极度温柔,却有些阴沉的声音说话。 永远 永远是多长,天荒地老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判断好,他以后都不能要了我的小命了不然,这个永远的誓言恐怕是要破了。 这下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为了克服心中的恐惧,立刻在心里暗示自己。只要我死不了,我身边的人又不会受到牵连。让我这个长得不是很好看的人,霸占这么个大帅哥,那吃亏的未必就是我。 我有些得瑟,“你和一个逗比过生生世世,你受得了么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我可说好了,你娶了我,还弄了什么不能让人分开的冥婚。要是觉得我烦了,以后可就摆脱不掉我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但其实,我是没什么底气的,没人会在嫁给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心里面还没有害怕的感觉。 “我就是喜欢和逗比在一起,不管多久我都愿意。顾星,跪下。”他牵着我缓缓的前进,我感觉脚尖似乎是提到了一个圆形的,类似蒲团一样的东西。 我在下跪之前,皱着眉头扯下了脸上的白绸,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两个蒲团。 几个守着铜盆前的老鼠已经退下了,这两个蒲团就摆在铜盆之前,是那种麻布一样质地的惨白色。 我和他大概是要在这对蒲团上拜天地了,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条件下,要我莫名其妙的就完成最重要的结婚仪式,我 我才不干呢 我固执的看着他,“我不戴这玩意。” 那条从我眼睛上取下来的绸布,被我扔在地上,一旁的大老鼠赶紧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白绸。绸缎的大小实在太大了,小小的老鼠爪子根本就抓不了多少,更不能拿着白绸离开。 其他的小老鼠,赶忙一拥而上,一起将白绸抬下去。 这个男子嘴角突然扬起一丝暧昧而又慵懒的笑意,冰凉凉的指尖从我的额角,沿着侧脸的轮廓一直滑到下巴尖,“你不是怕这间房的摆设吗” “我怕个什么劲儿以后这就是本大王的家了,你的这些小的们,以后都得听我的。”我咬了咬唇,和这个好看到让人窒息的男人四目相对。 那口气,就好像自己个儿已经当自己是这屋的女主人了。 其实心里吓个半死都有 他眉色突然一变,将我的下巴狠狠的捏住,漂亮的凤眸一眯,显出了几分邪异。我被他这个似怒非怒的样子吓坏了,身上的汗毛就跟被电打过一样,一根根的竖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卧槽,我该不是说错话,激怒他了吧 瞧他现在这个架势,是要在冥婚之前就一怒之下把我活吃了吗 第26章红线捆心 气氛尴尬到了冰点,让这个幽冷的灵堂中,空气好像都冻住了。我每呼吸一口气,都感觉是带着冰渣子。 那些老鼠们也吓得够呛,纷纷停止奏乐,有些惶恐的看着我们。 “吉时到了,还请新人拜天地。”大老鼠看着极为精明,黑如珍珠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就给我俩打圆场。 把话题转移到了拜天地上面,周围气氛也活泛起来。 老鼠们又开始开开心心热热闹闹闹的庆祝,吱吱叫着,能说人话的也不含糊,“拜堂咯,拜堂咯,大吉大利。” 这种场面很诡异,可我身处其中并不害怕。 也有种融入到里面的感觉,心中动容了,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开心的老鼠。大概是我顾星星顾大王真是个异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宋春华拿擀面杖揍我。 遇到了这种环境,居然还有种 有种幸福的感觉 我是不是疯了 没想到,一直不说话,似怒非怒的男人在这时候揉了揉我的眉心,说:“顾大王,以后你就用这个口气和我说话,听见了吗” 说话的语调,冰软的就能掐出水来。 “听听见了。”我说话变得磕巴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毛线。 手指之间被他从指缝里十指紧扣,也忘了反抗。人不知不觉的跟着他的动作,如同牵线木偶一样跪下。 视线和灵堂香案上的牌位保持一致,牌位上写着秦朝人才用的小篆。 老子我只看得懂几个字,“之”“易”,反正本来文化水平不高,考上大学全靠临时抱佛脚。 看牌位上的字看的眼晕了,也就不看了。 一拜天地,是对着门外的那方天井跪拜,天空当中圆月那般的皎洁无暇。光芒落在天井的地上,恰如银光乍地。 那男人姿势儒雅,清朗的眸光比外头的月光还要明亮,将自己的额头毫无保留的接触在冰凉的地面。 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人也愣住了。 我 我顾星星这是要嫁人了 我也有嫁人的一天啊 我迟迟没有叩头,他也不急,只是和我十指紧扣的手握的更紧了。让我有种冥冥之中莫名其妙就好像心和心,与他交叠在一起一样。 他的表现这样的真诚,这样的宁静自若。 鬼使神差一样的,我对着那一袭浅浅的月光磕下了头颅。脑袋碰触在冰冷的地砖上,突然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和生命,完整的和这个男人捆绑在了一起。 在回头叩拜高堂之际,那种紧紧捆绑在一起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这种感觉太令人感觉到震撼了,我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直到手腕处冰凉凉的。似乎有被粗糙的手指头触碰到触感,我这才茫然抬头。 不抬头不要紧,这一抬头可把我吓惨了。 是个脸白的就跟刷了一层墙灰的老太太,穿着红绿色的花棉袄,她 她拿着手里头的红线在我的手腕上一圈又一圈的缠住,另一头又缠在了那个男人的手腕上,我的心在这一刻猛然间跳动了一下。 那就好像和这个男人的灵魂都融合在一起了,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红线。 手指头却有些疼,抬起来一看,居然是不知道在身时候割破了一个口子。口子里滴出了鲜血,鲜血流入了红线之上,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27章婚床 手指头上的口子割得有点深,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我心想着这红线是刀子做的啊,咋割人割的这么疼,要是我刚才用力猛点,还不把我手指头给削下来。 我就是那种不信邪的人,被割伤了以后,还想拿手去摸一摸红线。 谁知道那玩意居然像那头消失在我皮肤上的蜈蚣一样,陷进肉里去了,怎么摸都找不见踪影。手腕上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红线啊 天啦 我这还以为是眼睛花了,出现幻觉了,手指头使劲儿在手腕上乱搓。把白色的皮肤搓的发红发紫,都不肯停下来。 红线的纤维,融入人的皮肤里,长进肉里,得是多让人膈应的一件事啊。 “住手顾星,你不疼吗啊”那个蛇变的男人还挺会心疼人的,有些看不下去,一把抓住我的手,停止我自虐的行为。 他目光闪烁,眼底深处藏着一丝痛惜。 我被他看的懵了,心肠也跟着柔软下来了,又不好意思拉下面子和他说话。冲着他傻笑了一下,说道:“这红绳子割人挺狠的,是很疼。” “把手拿来,我帮你看看。”他冷酷的说。 我一愣,“蛇变得的,你想干嘛” “我不是蛇变得,你不认字吗”他指着灵台上的牌位,清秀好看的眉目之间带着一丝愠怒,“要么喊我名字,要么从今往后就喊我夫君。” 我一想,喊夫君多吃亏啊。 万一哪天和这个蛇变的走在街上,我喊他夫君,还不得各种闹笑话。人家不是以为我俩在演古装片,就是俩神经病。 “谁说我不认字了,我顾星星好歹是好歹是大学生”我硬着头皮盯着排位上,写的只有鬼他妈才看的懂的小篆,“易” 憋了半天,我觉得不能丢面子,响亮的喊出:“易中天” 呵呵。 那一瞬间,我看到这个蛇变的男人脸都绿了,一副想要掐死我的表情。他沉默了好几秒钟,才严厉的捏住我的下巴,“我只说一遍,我叫易凌轩,若忘了,就让你罚抄一百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表面上说自己记住了。 心里却呸了一口这个蛇变的家伙,什么易凌轩,还不如易中天呢。人家易中天还是厦门大学的教授呢,你一蛇变的套了这么个名儿还有意见。 等等 他名字刻在这灵堂的牌位上,那 那棺材里的是啥玩意 我的手心出汗了,下意识的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他扭头冷冷的看我,“干什么” “蛇变的不不不凌轩大哥,我就想问问你。那棺材棺材是拿来干什么用的”我特娘的觉得口干啊,感觉脑袋上的毛儿都要一根一根的竖起来。 易凌轩见我害怕的这副鸟德行,也不生气,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丝邪异的弧度。他的冰凉的手指尖有些放浪不羁的划过我的眉骨,非常贱的 没错 就是很贱的那种,坏坏的问我:“你猜。” 猜你大爷啊。 你顾大王我都要吓尿了 我硬着头皮,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咱的婚床” 第28章顾大王,你真是一点都不笨 “顾大王,你真是一点都不笨。”易凌轩猿臂一圈,就将我完全裹进了他宽大的胸怀当中,语气暧昧邪异,“这棺材正是我们的婚床,盖棺入洞房的时辰到了。” 在棺材里洞房 他们城里人真会玩啊 我立刻尖叫:“不要呀,棺材里面那么闷,本大王会被闷死的。到时候就是一尸两命,是得不偿失的。” “我就是你的空气,只要我在,你就不会闷。”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用那种深邃的勾人的眼神看我。 这是裸的色诱啊 我的太阳穴就好像被子弹击中一下,嗡的一声就当机了,大脑内一片空白。有些发痴一样的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瞳,好像整个人都沦陷在里面了一样。 这货打横抱起我的虎背熊腰,走到那黑漆漆的厚棺材面前。他脚上的黑色皮鞋对着棺材盖子用力一踢,盖子就直接飞出去,棺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了。 里面并不是空的,而是躺着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的尸首。 男子面色白皙如羊脂玉,高挺的鼻梁和眉骨之间,连成了一条极美的线条。樱花瓣一样的唇,苍白的抿着。 远山眉轻蹙,似是连沉睡都带着一股子威严。 头戴紫金玉冠,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诡异的白色的宽袂大袖的敛服,脚踩一双乌金鞋。指尖高高翘起,在古代寓意趾高气扬。 腰间是一条龙纹玉带,一戴上还缀着一只血玉玉佩。 手轻轻握成拳头,从指缝中能看出来,里头的应该是一只玉凿的核桃。和我做梦一只砸的核桃是一模一样,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来。 死人看着像是从古墓挖出来的古尸,样子还有点面熟。 看着 看着怎么像是我身边这个刚拜了堂的夫君 我吓了一身的冷汗,本来抱着他肩膀用来保持重心的手虚脱松下来了,“凌轩你你不会是个死人吧” “后悔了吗顾星。”他垂头问我,眼中似乎有一丝的痛。 我似是被打动了,没说话,竟然是没羞没臊的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我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拜过堂了可以反悔吗要是能反悔,能不能请鬼大爷您送我回家” “不能,我的红线早已缠入了你的灵魂。”他的声音飘渺而又虚无,让人觉得这个人仿佛已经不在这个空间了。 而是在九幽地狱,和我说的这番话。 我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却感觉到身体被他抱进棺材里了。我不知道那具尸骨到哪里去了,只觉得周围很窄,棺材盖被很快盖上。 四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的光亮。 黑暗中,有一只冰凉的手指正在轻轻的解开我上衣的纽扣,还有牛仔裤的拉链。 身上的衣服都快被脱光了,我这才猛然间反抗和挣扎,心里面冰凉一片,“你干什么放开我不要不要信不信我揍死你呜呜呜妈妈呀救命啊。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我撕心裂肺的喊着,绝望之下声泪俱下。 我再怎么觉得自己爷们,可身体还是个女人。被男人脱光了衣服,依旧是会吃亏,被占便宜。 第29章纸人的骄纵 我这辈子第一次和男人洞房,我讲不清楚为什么要反抗。 总之当时脑袋是蒙圈的,整个人非常抵触和排斥做让人羞羞的事情。手上的大拳头如同雨点一样的砸在男人坚硬的胸膛,我都怀疑他的胸口是花岗岩做的。 拳头砸上去,疼的骨头好像要裂开了。 不过,当时我就顾着反抗了,脑子里一点也没记着疼。 耳边嗡嗡的耳鸣,就跟开飞机似的,浑身的肌肉都被我哭的发酸。声音也是越哭越嘶哑,一边委屈的打嗝,一边扯着嗓子没个停。 他大概是心疼我了,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易凌轩将我用力的搂进他冰凉的就跟块寒玉一样的胸膛,温柔的责备我,“顾大王,你这样不疼吗” “疼死我了,可谁让你欺负本大王呢。”我心头有无数的委屈,直接就向他倾诉。 这一刻,我对他的信任居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刚才还受他侵犯,却将他宽阔的后背紧紧的搂在怀中,我不知道这个蛇变的是有什么样的诱惑力,我反正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好在,他是真的心疼我。 将我像一个柔软的茧一样,完完全全的包裹在肌肉线条完美的胸怀中,唇瓣一点一点的吻去我脸上的泪。 他声音那般的磁性,邪异中的温柔让我沦陷,“顾大王,我不欺负你,直到那天你愿意让我欺负了。我再将你狠狠欺负,但别让我等的太长。” 脑子里轰的一下清醒了,我居然向一个蛇变的东西撒娇。 不不 他不是蛇变的,他是个死人。 这个棺材,是装他尸体的棺椁,可怎么说呢。 我居然一点都不怕他。 逐渐的我哭累了,眼皮子发沉,不知不觉我就趴在这个男人的胸口睡着了。这一觉可是在棺材里睡,也不觉得闷,只觉得很舒服很好睡觉。 是我这几天怀上阴胎以来,睡的最好的一个晚上。 只是白天醒来的时候,我顾大王的裤裆差点没被晨尿尿湿了,一睁眼就是睡在一片黑暗里。身体下面的帅哥木有,用手仔细摸了摸,摸着了一个纸糊的灯笼。 棺材里实在是不见天日,还有股腐烂的味道,要闷死我了。 随手一抓,还能再棺材下面的一层薄薄的铺盖上抓到一堆纸钱,而且纸钱油油的。就好像是被菜油浸湿了,拿到鼻子前面一闻,才发现一股臭肉味。 他妈啊 是尸油啊 那纸钱当中冰凉凉,黏腻腻的膏状物,是个什么鬼 尸膏啊 我对昨天晚上睡在温柔乡的记忆产生了怀疑,我觉得我绝壁是做梦了,我是在梦里做到有个男的对我特别温柔。 骄纵着我各种小性子,晚上还搂着我睡觉。 这种被欺骗的感觉,让我鼻子突然变得酸酸的,一脚就将棺材盖子蹬起来。早晨,我是有起床气的,就想随便找个人发泄一下狂躁的脾气。 那棺材里的东西见了光,就更特娘的吓人了。 搂着我睡的可不是什么见鬼的温柔乡,而是一个纸糊的人,这人脸上还用研制涂了个腮红。身上是死人的寿衣,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鞋子。 嘴角轻轻的上扬,用金箔贴的眼睛就这么诡异的看着我。 第30章画风突变 卧槽啊 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大帅哥变成了纸扎的人了。 我正觉得脑袋头,一阵一阵的发晕,眼前也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却能隐约之间感觉到脚边上好像是为了一大群的老鼠,老鼠们都欢欣鼓舞,“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还有些会说人话的,阴阳怪调的喊着:“夫人醒啦,夫人醒啦” 这种乱糟糟的情况维持了不到不到五分钟,就见到内堂走出了那只昨天晚上主持冥婚的大老鼠。大老鼠今天穿着一身洋气的小西装,精神奕奕的迈着步子,“夫人昨夜和主子洞房花烛,睡的可好” “睡的”好个屁,大早晨起来就让我摸了满手的尸膏尸油 我看了一眼棺材里面的纸人,瓮声瓮气的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这是主子啊,夫人。”大老鼠点了一下头,好像是要用笨拙的身体跟我鞠躬。一双黑豆一样的眼睛,似乎是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卧槽 它主子是纸人啊 敢情昨天晚上和我洞房花烛的玩意,是一具纸人,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啊。用食指戳了戳那纸人的脸蛋,稍微一口就破相了,成了一具烂纸人了。 我一抽手,看到纸人脸上的两个手指头窟窿,感觉自己闯祸了。 “谋杀亲夫啦”那纸人也不含糊,明明是纸做的,却是缓慢的拧过侧着的头颅,哭丧着连大喊了一声。 我的心彻底凉透了,麻辣隔壁啊,我顾大王昨天晚上遇见的都是幻觉了那个待我极好的男子,竟然是这么个蠢纸人。 一旁的大老鼠动了动鼠须,似是笑了,吩咐旁边的小老鼠说道:“闹什么闹,还不快去给夫人端早点去,一帮没用的废物。再不听话,就全送进油锅里炸了。” 炸老鼠我可从来没见过,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我皱紧了眉头,捂着胸口,把想恶心干呕的感觉先压下去。心想着这里的老鼠口味可真重,大清早的头菜就是炸自己的同类。 “先别说吃早餐了,快找盆水给我洗手,我手上都是尸油怎么吃饭啊”我看着那大老鼠油光锃亮的皮毛,心里起了歹意。 我顺手就把手上的尸油涂在大老鼠身上,让它也沾沾尸臭的光。 以前我以为这老鼠都是阴沟里的不爱干净的货,谁知道这只老鼠根本就是处女座,尖叫一声就开始嚷着让自己的手下,拿毛巾擦毛。 好像觉得不干净,又冲到外面,让外头的老鼠去井里打水。 直到旁边的老鼠,用茶壶的茶嘴往大老鼠身上浇了水,把尸油给冲干净了。这货才长舒一口气,精疲力竭的倒在太师椅上,慢腾腾的说:“夫人,以后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差点要了老夫半条命。” “那我怎么办”我看了看自己满是黑色尸膏的手,皱了皱眉头。 这么说来,我顾星星还是个不爱干净的货了,爱洁程度连只大老鼠都不如。我摸了尸油和尸膏这么久,都没这么大反应。 大老鼠看到我手上的玩意,一脸嫌弃,立刻说道:“怠慢夫人了,去打水给夫人洗手。” 那些小老鼠倒也轻快,忙死累活的又用铜盆端来水给我洗手。我正惬意的洗手呢,耳边传来了“碰”一声瓷碗打碎的声音。 三五只小老鼠,正端着一碗白粥走来。 一个不留神竟然是摔在了地上,其他的几个老鼠,纷纷指着一只最小的老鼠吱吱吱叫,好像都是这只小老鼠的错。 这只小老鼠看着也没几个月大,只有人两根手指宽。 身上是白色和灰色想见的皮毛,眼睛小小的,带着胆怯。 大老鼠似乎震怒了,爪子一拍太师椅的椅垫,怒道:“怎么办事的,连碗粥都端不好。夫人的早点没了,你可知罪” 旁的老鼠也落井下石,嚷着“毛手毛脚,做成炸老鼠。”“炸老鼠” 吓得这只小老鼠啊,是两眼无助,眼泪汪汪的。 第31章回家 白粥洒了一地,冒着缕缕白气。 我顾星星一直都是特别有爱心的人,顺手就抄起这只小老鼠,往衬衫上一个装饰的口袋里塞。这只老鼠个头特小,一下居然装进去了。 冲着这个浑身湿答答,斜坐在太师椅上的大老鼠,我就咧开嘴笑了,“这要做成炸老鼠多恶心啊,大早上的头菜就是这个不好。吃着油腻,还塞牙。不如就让给我,好不好” “夫人想把它带在身边”那个大老鼠根本就不是个动物了,活的跟个人精儿似的,它一下坐直了,一本正经的说,“不妥,此子平日里就毛躁。多爱闯祸,若夫人要带个小的去,不如换个鼠选伺候您,这样您平日里的起居也有小的照顾了。” 我自己平时就是毛手毛脚的,看这个小老鼠,颇有自己的影子。 别的老鼠跟着我或许机灵,或许勤快,可我个性就这么固执。我自己认准了的东西,轻易都不会改变。 我摸了摸这只小老头的脑袋,颇为温和的问它:“恩小东西,你是要变成炸老鼠呢还是要跟我走” 小东西当然不要变成炸的,它点头就跟捣蒜一样的。 看着口袋里的小东西,甚是满意,就和那只大老鼠说:“这小耗子想跟着我,我还是带着它吧。跟着我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好吧,夫人既然想带着它就带着吧。”那大老鼠无奈的叹气了。 我自己也没想到,我怎么恶心四害的人,也有一天会喜欢上这只小老鼠。 或者真的是心里头的歉疚感在作祟吧,昨天晚上虽然那个老鼠变得,不是易凌轩并没有因此惩罚我,可我依旧觉得对不起那些死去的耗子。 它们也没有想伤害我,却因我的莽撞而死了。 我对它们的愧疚,似乎是都嫁接在了这只小小的老鼠身上。 在大老鼠的再三请求下,我坐在屋里,对着那口倒胃口的大棺材和纸人,吃了一碗白粥。还真别说,老鼠的手艺还真不差。 那白粥可比我妈做的,糊了吧唧,全是烧焦味道的粥好喝多了。 我喝了一碗其实还没够,可是这吃老鼠做的粥还是需要勇气的,硬是把食欲忍了下来。其实肚子里的五脏庙,早就闹腾不休了。 摸了摸口袋里小耗子的脑袋,我眼珠子转了一个轱辘,开始做好准备要走了。这个地方,我可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我要回家啊。 我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试探性的说道:“那个什么啥,我一个晚上没回家,我妈也该担心我了。我想,我得回去了。” 本来想,这群住在活人宅院里的老鼠,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没想到大老鼠却是鞠了个躬,恭恭敬敬的说:“夫人请便。” 我擦。 真的不留我,昨天还不惜一切的要把我抓走,这只让我在这睡了一个晚上棺材。这就让我走了 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不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立刻就脚底抹油,快步朝外头走去。 谁知,那大老鼠又语调深沉的喊了一声:“夫人,且慢。” 第32章死人牌位 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能跑。 在我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心一下就狠了下来。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这里又没有她的擀面杖。 几只大老鼠而已,不让我走,我大不了就硬闯。 脑子里这样想着,我前进的步伐更快了,在这座古宅子七绕八弯的,居然是迷了路。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是坐着花轿,从天井降下来的。 天井围成的院子,看起来就五米见方,并不是很大。 那大门呢 大门又在哪里 古代的房屋格局是坐北朝南,我大概是只要一直往北面走,就能找到出去的大门了。可谁告诉我,北面又是哪里 万一门不在北面,我又该怎么办 在这些个亭台楼阁当中,我算是彻底转蒙圈了,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怎么走才是个头。人走在红木围绕的长廊上,头顶上每隔一段就挂了一盏白色的灯笼,看起来鬼气森森的。 长廊的旁边是个荷花池,晨光照在荷花池上面,将荷花池照的碧波粼粼的,几只锦鲤在上面游来荡去的。 几片黄叶子落在池水里,看着颇有几分的情调。 在荷花池上,还有座木头做的拱桥,是通到那边院子的。那边看着有些幽静,但又不确定是不是大门。 我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看到长廊上没有下去的缺口。干脆爬上红木造的栏杆,直接往下跳。 脑袋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猛然间撞到一堵肉墙。 我的身子一个趔趄,为了保持重心,就和这堵墙抱了个满怀。侧脸刚感觉到脸上贴了个人的衣服之后,冷汗就下来了。 跳的时候明明看着底下没有任何障碍物,怎么这一条,还撞了个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下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过于紧张的看着那个被我撞到的人。 居然是个穿着古代白色长衫的少年,明明是梳着鞑子才会留的大辫子。 却 却是那样的清秀好看。 他的手直接攀上了我的侧脸轮廓,另一只手极富书生气的背在身后,如同柳叶一样极薄的唇轻轻一扬,“我在这里都站了几百年了,你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打扰我思考” “我我是碰巧路过。”我看着个站在琉璃屋檐下的男人,心里头发寒,想扭头从别的地方找出路。 他说站在这里都几百年 正常人活个一百来岁,寿终正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 他不会也是个鬼吧 这里是破纸人易凌轩的家,他自己就是个鬼了,宅子里还有别的鬼也不奇怪啊我心头突然有种自己掉进了鬼窝的悲催之感。 我刚一转头,想脱身逃跑,就撞上了那只穿着小西装的大老鼠。 大老鼠身上的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它背上背着个死人的牌位,累的气喘吁吁的,“夫人,您落下这个了。主子离开前特地说过,请您一定要带上这个回家,省的在家中太过思念主子了。” 第33章108个媳妇 被大老鼠背在背上的黑色牌位,少说有四五斤吧。 上面还用小篆刻了,什么之,什么易的,更用金漆在字体上刷了一层。之前我看不明白,我现在大概明白了,估计也就是写着易凌轩之位什么的。 想想这死人易凌轩,恐怕是秦朝或者秦朝以前的人,到了汉代这个小篆因为太过复杂,真的已经是不怎么有人用了。 不过 这大老鼠刚才叫我,是为了要把这玩意给我 还让我睹物思人 我现在一看到这牌位,再想到那棺材里的纸人,我就觉得恶心。要我对一个只会对着人变态的笑的纸人,产生思念什么的,这大老鼠是在搞笑吧。 刚觉得可笑的时候,心头就有种被蜜蜂突然蛰过一样的感觉。 脑子里全都是昨天晚上被易凌轩搂在怀里的画面,我低了头颅,盯着那只大老鼠看了一会儿,居然鬼使神差的蹲下来把牌位从它背上拿起来。 脑子里又闪过了,他略带怒意的指着牌位,问我识不识字。 这一切发生的可都不像幻觉,倒是那个最后出现在棺材里的纸人,显得十分的可笑。我有些失魂落魄,但还是想要回去,“这里怎么出去呢” “夫人,你把小豆豆放下去,它就会带你出去的。这孩子虽然毛躁了点,不过却很会认路,对于见过的路都是过目难忘的。”那只大老鼠大概是背着牌位走的太远的路,伤了脊背上的筋骨,正自龇牙咧嘴的翻到在地。 看它的鼠脸,好似很难受的样子。 我兜里的小老鼠似乎是年纪太小,还不会说人话,但是已经听得懂了。正自兴奋的在我口袋里挥舞着小爪子,挠啊挠的,很想帮我带路的样子。 我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带路的活地图就在我的兜里,我自己却不知道,在这个院子里面瞎转悠。 我抱着那只硕大的牌位在怀中,人本来就没心没肺,也不觉得害怕或者厌恶了,蹲下来就给那只大老鼠揉背,“我的手法好不还难受不之前和屯里盲人按摩的老师傅学的,我妈都夸我这是一绝活。” 大老鼠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很满意我的服务。 “你是易凌轩的女人”那个我不小心撞到的清朝鬼,要不是他这会子突然把语气放凶狠了说话,我都快忘了刚才撞到的一只鬼还在旁边。 我不敢和这只怪异,却很清秀俊朗的鬼直接对话,就问那只大老鼠:“他他是谁啊平时一直站在这里吗” “他他是个惹不起的主,夫人,我们快走。”那只大老鼠好像慌了,拉着我牛仔裤的裤脚就要往外拉。 可是这个清朝鬼却不干了,他挡在我的面前,目光冰冷无比。 似乎是在审视着我,眉头缓缓的越蹙越紧,突然一下就爆发了。双手如同铁钳一样扣住我的肩膀,一字一顿的冷笑道:“我是什么人我是这所宅子的主人” 看他等的那双牛眼,就好像要把我活吃了一样。 我咽了口口水,“那啥我就是被抓来你宅子的,鬼大哥,帅鬼大哥。你放我走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易凌轩的女人。”他冰冷的眸光如同冰锥一样的逼视着我,似乎要用眼神强迫我说出答案。 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易凌轩的女人,我从昨天到今天早晨的记忆全都是混乱的,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变了,不再是那个分不清楚性别的顾大王。 又觉得,易凌轩的存在太过诡异,好像是真实的,又好像是我疯魔了一样,出现的幻觉一样。 左手禁不住摸了一下右手上曾经被捆过红线的位置,我突然认真的点了一下头,“我我是,他他是不是得罪你了” “得罪我不他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花心的鬼”这个清朝鬼冷冷一笑,将冰冷的跟玄冰一样的侧脸贴着我的侧脸,在我的耳边抑扬顿挫道,“你是他娶的第一百零八个女人,你知道之前几个女的哪儿去了吗” 哪儿去了 他是水浒迷吗 娶了女人,还非要凑齐108个梁山好汉的数,看着应该是处女座。 我脑子里的想法还是很单纯的,并不觉得害怕,那个清朝鬼却将我的肩膀旋转了一个角度,让我的视线对着那个波光粼粼的荷花池,“她们她们都去那里面报道了,等他在你身上采阴补阳够了,你也该进去了。” 第34章女尸 刚才被阳光照得碧波清澈的池水,随着这个清朝鬼一句话,立刻就跟来了大姨妈一样。被深红的血水缓缓的晕染成了红色,红色的血水之间缓缓的就浮起一具女人的尸体。 这个女人凤冠霞帔,脚上穿着金线绣的红色绣鞋,看着绣着石堆鸳鸯。 金色的细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陡然间看到这一幕,我的确是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小心脏出于本能的狂跳。说实话,我是怕死的,尤其是看到那句女尸的时候,忍不住就对这个清朝鬼的话将信将疑。 从脊梁骨到为椎骨,全都是凉的。 我稍微愣几秒钟,看了看这只面色略带清冷的清朝鬼,还有那只慌里慌张的大老鼠,突然就是自顾自的笑起来了,“就这样吗我顾大王能怕这些我肯定能让那个姓易的成一个妻管严,你信不信。” 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也就是说着玩玩的。 在我的心里非常清楚,我的身体里是有蜈蚣蛊的。 易凌轩要杀我,连手指都不要动,只要动动意念我就会像那个东北跳大神的一样七窍流血而死。 现在多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白捡来的。 要是以前我听了这个108个媳妇的故事,一准得吓得尿裤子,求爷爷告奶奶的想逃脱出去。但现在的我,心态完全变了,只要我家人没事。 我自己个儿,是活一天赚一天。 清朝鬼苍白的脸色,就好像调色盘一样,变得精彩绝伦。 他突然单手就搂住我的肩膀,用自己冰凉如井水一样的侧脸贴着我的侧脸,阴柔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这个女人有点意思,你这样有趣。我都舍不得你被易凌轩弄死,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就不敢动你。” “你保护我”我反问他。 他冷傲的说:“对,我保护你。这里可是本王的王府,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本王的你也是” “那王爷你能不能把你的脸拿远点,您的脸太高冷的,冻的我这凡胎的脸疼。”我被他脸上的冰冷,冻的半张脸都特娘的要成为冻肉了。 这家伙活像个从冰窖里刚出来的死猪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寒气,我再和他靠的这么近,非得重感冒不可。 不过我和鬼魂接触有了经验,挣扎拼力气,绝对是拼不过这些鬼的。 可讲道理,这些鬼脑子没我们人好用啊,忽悠忽悠总能蒙混过去。也难怪我小时候发了重病,神婆说是惹了狐仙爷爷,让我我妈宋春华女士就在门口骂脏话。 说是我妈骂脏话,能把不干净的东西骂走。 啧啧。 听说那缠住我的狐仙爷爷,一身的修为差点没被我妈这顿穷尽一个人一辈子都收集不到这么多骂人的词,骂的散去一身的修为。 那神婆据说,都被我妈的行为弄得傻眼了。 我觉得我和鬼讲道理,就和我妈骂鬼是差不多,我和这只鬼好声好气说,想来是能松开我的。 果然,这思想观念还停留在清朝的鬼,不仅松开了我,还表扬了我,“你这个女人挺聪明的,知道喊我王爷。有好几百年,没人喊我王爷了。” 他似乎在追忆往事,脑袋仰着天又开始发呆。 我看鬼这东西虽然恐怖,但是毕竟是死了的存在,脑壳都有点问题。动不动脑子就不够用,转不起来,开启发呆模式。 我顾星星最会的事情,就是顺杆儿爬了,看着这丫的发呆不动了。跟那只穿着西装的大老鼠使个眼色,将口袋里的小豆豆放在地上,蹑手蹑脚的跟着小豆豆跑。 这个小豆豆给人带路,不知道为啥特兴奋。 一路上就跟个傻帽儿似的,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吱吱叫。 这叫声实在太大,只要不耳聋的都能听见,我这还没跑出十米呢,后头就传来那清朝鬼冰冷的问候声:“恩女人,想去哪儿” 第35章为啥鬼总喜欢缠着逗比 我哭,现在的鬼怎么总喜欢缠着逗比 “您顺便放我回家,给我妈报个平安成不,王王爷”我是顶着后脑勺上的无数黑线和身后边的这只清朝鬼说话,我多怕他哪根神经又搭错了,不放我回家啊。 可是都半晌了,身后面还是没有动静。 我在幽长的廊道上猛的一回头,身后半个鬼影儿也没有,更别说是那只清朝鬼。但荷花池里浮在水面的死尸还在,它唯美的嫁衣在水波中轻轻的浮荡着。 那只穿着西装的大老鼠也跑的没影儿了,只有那个兴奋过了头的小豆豆,还围着我瞎转悠。它小小的鼠躯好像是蕴藏了无线的活力,绕着我的脚边,就一直不停不停的在奔跑,激动的不得了。 我被这小东西转的眼晕,命令了一句,“带我离开这。” 这小东西甚是机灵,朝着前边就是一通狂跑,没两下就跑找不到了。我累的呼哧呼哧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家伙在拐角处等我。 跟着这小耗子小豆豆在偌大的宅子里行进了一段时间,我大概摸清楚它带路的规律了。 它和导盲犬不一样,它的性子更加跳脱。 一般是先跑到前面以后,在拐角处等着我,也不会轻易将我丢下,还算是认真负责。等走到了大门口,看着大门上漆了红漆的木栓。 再回头看,真的是不禁感慨这个宅子的大,看来真的有可能是王府之类的宅院。 出去就是一个复古式的建筑群,走了好半天才跟着小豆豆走出去。这复古式的建筑群看着像是明清的建筑,保留的还十分完好,建筑群里也有很多宅子还住着人。 走出去,外面车水马龙的,我差点就蒙圈了。 原来是个在城区的古建筑群呢,我们屯的位置比较偏远,我很少来城区这边看。对这里的路况也不熟悉,看着那复杂的街道和商铺,我都不知道往哪儿走。 我是半夜里被劫持来的,身上穿的不伦不类的。 上半身是带着破洞的旧t恤,下身是洗的都褪色的牛仔裤,我一般只在家里才这么穿。到了外面,绝逼不会这么丢人显眼。 就我现在这打扮,跟捡破烂的几乎没区别。 小豆豆还在前边跑,似乎是想从城区把我往镇上带。这要是跟上去,老子非把腿给跑断了。我在闹事喊它不方便,干脆打了个口哨。 它也机灵立刻就跑到我脚边,我弯下腰把小豆豆放进掌心里,一边顺它的毛逗它,一边想辙儿。 我半夜里出来的,身上没有一分钱,而且还没手机。 在路边招手打车,来了几辆一听是去我们屯儿的,嫌弃路远根本不给送。我马路牙子上站久了,就蹲下来歇会儿,穿的又破。 没一会儿,居然有城里人给老子扔硬币。 丢在我跟前的有一个一元的钢镚,当时就想跳起来揍人。可我转念一想,竟然是满含热泪的捡起那一块钱的硬币,默默的去小卖部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我在小卖部的电话刚一接通,我妈劈头盖脸的就骂我。 还没来得及把小卖部所在的位置告诉我妈,投进去的一块钱的时间就过了,电话里传出嘟嘟嘟嘟的忙音。 那一刻,我的心 哇凉哇凉的 第36章你是不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蹲在小卖部门口等了得有俩小时,我妈愣是没有往小卖部里回拨电话。我在这个时候,甚至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而我的人生简直就是一片黑暗。 天气有些凉,我搓手等着,鼻子下面挂着两行鼻涕清。 胳膊上还没个袖子,穿个破洞的薄短袖,怀里还抱着个黑漆漆特别惹晦气的排位。就跟卖身葬父的孤女一样,我那个凄凉啊。 缩在我兜儿里的小豆豆跟着我,也就更可怜的,小小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黑芝麻一样的眼睛,可怜巴巴的四处张望着。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我原本是蹲在小卖部旁边的,脚底下慢慢的一点点的挪到了马路牙子上。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我顾星星顾大王绝对不是乞讨。 我只是喜欢站在路边上吹吹风,顺便捡捡路人不要的钢镚儿,往那儿顿了一会儿。才悲催的发现他们城市人真的一点爱心都没有,当个花子都不容易。 听说北上广的花子,一个个都富得流油,随便一个月就是上万块。 好容易有个中年妇女看我这可怜样子,往我跟前扔了五毛钱钢镚。我就跟看到一百万在我面前一样,弯腰就去捡。 没想到有个小子手速比我快,漂亮的修长的手指,顺手就给捡起来。看到这只手眼熟的手指,我愣是没有动手和他抢钢镚。 热泪盈眶的看着,差点就一头栽进那个人怀里了。在我的印象里大概只有易凌轩那只帅鬼,才有这样好看手指。 我想着他变成纸人逗我玩,也该适可而止了。 可刚一抬头,我就欲哭无泪,认错人了。 “顾星,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了从大学生改为加入丐帮。我记得你家里没那么困难”那个男人低头有些鄙夷的看着我,手里还捻着我这二十分钟蹲在马路牙子上的血汗钱。 我别过脸,用鼻子哼出话,“你认错人了,我在这段路辛勤工作了好长时间了。道上的兄弟都认识我,你给我小心着点,别惹了爷爷。什么顾星,我不认识。” 这人我认识,是我们屯里的顾彬湘,外号就是电冰箱。 我们屯以前叫顾家屯,后来才改了名字,所以大部分人都姓顾。这个家伙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随他爸,也姓顾。 因为起了个电器的名字,这家伙从小没少被人笑,以前我还因为一根棒棒糖揍过他。后来,他就每天给我买棒棒糖,弄的大家喊我彩电。 对,在小朋友的认知里。 彩电和冰箱是一对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反正从此以后,他只要给我买一次棒棒糖,我就揍他一次。别说,他还真不长记性,每次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还给我糖吃。 可以算是,我认识里面的,脑子坏的最严重的一个。 可惜啊,考大学他进了市里的重点,老子就再也没有见到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到么,在这里看到他。 电冰箱食指点在我的太阳穴上,将我的脑袋掰过去和他对视,“我见过的顾大王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你既然敢在马路牙子上乞讨,就敢承认。” 我火了,一脚踹在他裤裆上,“他妈的你有完没完,老子不是顾星,更不是顾大王。都说你认错人了,还不快滚。” 电冰箱被我踹的,眼泪花子都从眼睛里迸出来。 我心里啐了一口,还和小时候一样胆小。 没想到这个家伙只是单手叉腰,就像摆oss一样的弯腰皱眉了一会儿,然后就将手摸上了我的小腹。 被他摸到怀了阴胎的小腹,我整个人都如同木头一样僵掉了。心里面千头万绪的,想的最多的就是他为什么要突然摸的肚子 吃我豆腐 还是 还是知道我怀了阴胎了 他好像被踹的很疼,但是还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星星,你告诉我,你你是不是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第37章臭道士,你是在找我吗 听着顾彬湘问话,我一下子就陷入沉默了。 这个家用电器才多久没有见,怎么一下子变得厉害多了,居然能够一眼看穿我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甚至可能还发现我怀了阴胎。 半晌,我才慢慢的说话:“把五毛拿来。” “这个”电冰箱摊开了掌心,把五毛的硬币朝我递过来了。我看到那五毛钱的硬币,真的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夺过来。 把人家电冰箱都看愣了,现在的五毛钱可是真的连棒棒糖都买不了。 可我不管啊,固话每分钟两毛钱,去食杂店小卖部打也顶多就是四毛钱。我攥紧了这五毛钱的钢镚,冲进了小卖部,瞬间就拨了我小叔叔的手机号。 在我家里,我小叔叔还算是个稳重的人。 拨通了电话,小叔叔一听是我的声音,态度一下就认真起来。问了我所在小卖部的地址,就挂断了电话,说立刻要赶过来。 我真的激动的要流泪了,这才是亲人啊。 因为小叔叔的效率,我扔进去的五毛钱,还吐出来了一毛。有了这一毛钱,我还在小卖部买了个劣质的薄荷糖含在嘴里。 就我现在又冷又饿的状态,这一毛的薄荷糖,对我来说绝对就是美味佳肴,人间极品了。我心满意足的蹲在马路小卖部旁边,美滋滋的吃起糖来,还不自觉的吹着口哨。 再过没多久,我小叔叔就来了。 看着我连一毛钱的糖都吃的有滋有味,跟品尝满汉全席一样满足。 那个电冰箱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掏钱给我买了一大袋的水果糖,和我一起坐在马路牙子旁边,“我前两个月还看到你妈啊,你家没那么困难啊顾星,你现在怎么会潦倒成这样,难道真的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以前揍人多了。所以现在” “你有那个钱,怎么不买袋面包给我啃,买个糖能填饱肚子吗真是缺心眼儿。”我皱着眉头有些不屑的看着那袋子糖,却是没心没肺的撕开一个口子,又往嘴里塞了好几粒。 的确,这玩意不管饱。 可蚊子腿儿再细,也是肉啊。 “我这么说你,你不骂我也不打我”电冰箱显得很诧异。 我吃人的手短,“我干嘛要打你” 就因为他说我报应不爽吗 哼,要不是这包糖,我早就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了。看来这小子多年不见还是皮痒痒,不来蹲揍,就不知道花儿为啥那样红。 我心里正骂着电冰箱,他却站起身来给我买了袋面包。 瞧见面包,我第一反应就是狂啃,但是吃着吃着,就觉得恶心想吐。没错又是这种反胃的感觉,看来是肚子里的那东西看不上这种小卖部里的面包。 我憋不住想吐的感觉,只能低着头狂吐。 才刚咽下去的面包混合着胃里的酸液,被我吐在了地上。电冰箱轻轻的拍着我的脊背,似乎很关心我,“没事吧” “没事”我皱着眉头,觉得有些头晕。 他又问我:“星星,你最近是不是又招惹了家仙了你小时候就是因为调皮,才会惹了狐仙,要不你妈,你早就死了。” “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啊,电冰箱。”我被他吵得脑袋疼。 “你终于不假装不认识我了。”电冰箱像小时候一样往我胸口捣了一拳头。 我脸色一下黑下来,随手就把手上的面包扣在他脑袋上,又用手里的牌位,在他后脑勺上猛击了几下,“死变态,你找死啊” “等等,顾星,你身边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跟着。”电冰箱这几年明显稳重了好多,他站着不动,居然随便让我打。 就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型罗盘,对着我。 我看着罗盘上晃动的指针,一下就愣住了,心里害怕指针指着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指针转了几下,终于指着我停了下来。 电冰箱看我的眼睛越睁越大,沉声说道:“顾星,你别再躲着我了。你身上的确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照我看,可能还有蛊” 这家伙怎么行为跟个道士一样,手里还有罗盘的。 而且 而且好像还有阴阳眼,他看到我身上附身不干净的东西,大概就是肚子里的阴胎了。我现在已经和易凌轩成婚了,一条船上的人。 我不该让外人,伤害我肚子里的东西了吧 还是我 我该狠了心,让电冰箱这个突然变得跟道士一样的家伙,帮我对付 突然,从我的身后面传来了清冽的幽幽的男人的声音,“臭道士,你是在找我吗” 第38章不自量力 一听这个声音,我就知道是那个清朝鬼站在我身后。我感觉自己的后脊梁骨一凉,腿也跟着发抖了,这个家伙怎么跟着我来到宅子外边了 我杵着没动,反倒是那台电冰箱皱起了眉头。 他的眸子竟然是发出了淡淡的寒意,冷冷的看着我身后,“原来就是你缠着顾星,还不快离开她。” “快离开她”这四个字,这小子估计是气沉丹田狂吼出来的。那个声音叫做一个振聋发聩,把我耳朵都差点震出血来了。 我在这一瞬家捂着耳朵就蹲下来了,整个人似乎都还沉溺在一股子余震当中。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这个小子居然把我背后小卖部里的一扇玻璃给震碎了。头顶上的树叶子簌簌的往下掉,落在我的肩头。 一直躲在我t恤口袋里的小豆豆一时激动,毛茸茸的身体居然钻进了我t恤里头。弄得我直痒痒,却是浑身都好像被电冰箱的声音震麻痹了一样,没发笑出来。 “嗡嗡”直耳鸣的耳边,传来了那个清朝鬼固执而又清冷的声音,“本王就是不走,臭道士,你能奈我何收了我” 我茫然的抬头,心里好奇,这电冰箱不会真的出家当了道士了吧 就见到顾彬湘咬破手指,在掌心快速的画出了一个古怪的图形,冷声说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咬破手指的动作太过从容不迫了,以至于我都吓到了。咬破自己的手指有多疼,大家可以自己试一下就知道了,这可不是演电视那么轻松。 我总觉得顾彬湘,有点和小时候那个一挨揍,就哭的鼻涕眼泪乱七八糟的小屁孩的身影无法重叠。 顾彬湘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手指并拢朝上,当街就将掌心对准了那只清朝鬼。目光凛凛生寒,马步站是十分扎实,样子严阵以待。 一旁的清朝鬼,摸了摸鼻子,“一定要打吗” “只要你离顾星远一点,我就暂且饶你性命。”顾彬湘抑扬顿挫的声音,让我更没办法将他这副样子和以前相比。 掌心的血迹带着暗红色,在掌心还在不断地滚落流淌。 眯起眼睛看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符咒正在冒着红光。那种光芒若有若无,似乎不集中精力就没法看见一样。 这东西我听我妈说过,道士用符咒没有纸的时候,也喜欢用掌心符。 不过,一般用的是朱砂,或者猪血。 人家道士先生也怕疼,不是人人都能想顾彬湘一样,有勇气咬破自己的手指。 清朝鬼好像是故意在气顾彬湘一样,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笑起来了:“我就要跟着她,道士你打我一下试试” 话音没落,顾彬湘的手掌带着掌风,直接就印在了清朝鬼的胸膛上。黑色的气体一丝一丝的从清朝鬼的胸口蒸腾起来,清朝鬼的脸色立刻变成那种青黑色,嘴里的獠牙也露出来了。 他抬起腿,一脚就把顾彬湘踹出去了。 顾彬湘的嘴里顷刻间,居然就喷出血了,脸色煞白的瘫坐在非机动车道上。 一个路过的骑自行车的人,大概是看不见那个清朝鬼的,一头雾水的扶起来顾彬湘,“小哥儿,你这怎么摔的。居然是飞出来了的,怎么样没事吧” 这他妈的是在拍武侠片吗 我一下就炸毛了,现实生活中的人,一吐血除了牙龈出血,就是内脏出血。一个人内脏出血,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我怔在原地,感觉好像有什么凉凉的液体不自觉的从眼眶里飚出来。 耳边传来的是那个清朝鬼的声音,“谁敢阻挠我跟着你,谁就该死,包括易凌轩。顾星,你还是帮本王劝劝你那个牛鼻子臭道士,让他别不自量力了。” 第39章跟班儿 这个声音让我从内而外的感觉到冰冷,这东西怕是要一直缠着我了。 依我原本的性格肯定会扑过去对这个清朝鬼拳打脚踢的先揍一顿再说,顾彬湘是我哥们。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揍他,还轮不到别人欺负他,还把他打的吐血了。 可是就刚才发生的情况而言,顾彬湘几年不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流着鼻涕,总被我揍的破电器了。他似乎是当了道士,有了捉妖出鬼的本事。 只是这个清朝鬼太厉害了,一脚就把顾彬湘给踹吐血了。 这个仇,只能以后给顾彬湘报了。 我冲上前去,蹲在顾彬湘身边,着急忙慌的问他:“电冰箱,你你电话呢我去打电话给你叫救护车,你你没事吧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被打成白痴了吗” 顾彬湘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胸口,闷哼了一声,摸了摸我的头顶,“我没事,不用不用打电话叫救护车。只是只是牙龈出血了而已,傻丫头,别哭啊。” 以前我最讨厌娘们哭了,可是现在自己哭的倒像是个泪人,手里抱着那个牌位,身子都变得颤抖了,“有你这么牙龈出血的吗你你要气死我吗” “是啊,小伙子医院就在这附近,我载着你过去好了。”骑自行车的老大的还挺热心,说是要载吐血的顾彬湘去附近的医院。 我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建筑从中,果然是有一个红十字的标志。 我心里挺感激顾彬湘的,心想着先让这个小子去医院看病,顺便让我那个小叔叔也去医院等我们。这样小叔叔有钱,还能帮顾彬湘垫一点医药费。 反正,我先满脑子就是想着顾彬湘,还不忘想着坑一下我自己的小叔叔。 没想到这个顾彬湘根本不领人家大爷的情,苍白的脸腼腆的笑了,“大爷大爷,你快先走吧,您忙你的事儿去。我女朋友会照顾我。” “特娘你脑残了吧谁是你女朋友。”我气得在他胸口捣了一拳,倒也没有用上什么气力。只是这小子身子骨虚,把他打的一口老血又喷出来。 这回直接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脑残加逗比。 上牙齿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问道:“你真的不要紧吗死电冰箱,你可别死路上。你妈的厉害可不比我妈差,万一非得碰瓷赖别人身上,可不得让无辜的路人遭殃了。” 原只是和顾彬湘开了个玩笑,谁知道那老大爷大概是碰瓷,被害的倾家荡产的新文看多了。他嘴角明显是抽搐了一下,利索的伸腿跨上自行车坐垫,骑着自己的小破自行车就走远了。 顾彬湘目送着那个大爷的背影,伸手摸了一下我怀中的牌位,“这是什么” “这这是个死人牌位。”我试着扶他起来,谁知道这个家伙的重量重的吓人,差点没把我的胳膊给卸脱臼了。 可我是他老大顾大王啊,我不能在他面前掉链子。 咬了牙,使劲吃奶的力气,把他从非机动车道儿上给弄到人行道上。我看到那清朝鬼还在阴冷的看着手上的顾彬湘,只能软了语气跟他打着商量,“王爷这是我的跟班儿,他就是不认识您,才跟您一般见识。您您能不伤他妈” 第40章你知道他跟着你 在我心里,恨不 在我心里,恨不得揍死这只讨厌的清朝鬼。 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只好做了一回谄媚小人,求他不要为难我兄弟顾彬湘。就电冰箱这副德行,再挨上一脚,怕是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谁知道那个清朝鬼,却将两弯柳叶细眉轻轻的一挑,扶住我的侧脸,“你为了这小子哭了” “你你都把他打吐血了,我刚才以为他要嗝屁了。”我脸上的表情僵硬,紧了紧扶住顾彬湘的胳膊的手。 我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这个清朝鬼冷不防又对这只电器下狠手。 这只清朝鬼如同湖泊一样盛满甘冽清泉的双眸就这般的看着我,那种干净澄澈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一愣,“那要是我嗝屁了,你也会这样为我难过吗” “别逗了,您老不是老早嗝屁了”我也就是胡说了一句实话,也不觉的有什么不妥。 这清朝鬼都死了几百年了,愣是要和大活人比,这不是比我还逗么 他眼睛一瞪,似乎很生气,把托住我侧脸的手一下捏紧了,让我感觉到骨头有些发疼,“假如我灰飞烟灭了呢” 灰 灰飞烟灭啊 这个词对我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大概最常用到的就是那句古诗词,“强撸灰飞烟灭。”可他是鬼又不是宅男,也用不着为了生理需要自撸啊。 我的脑袋里正天马行空的乱想,他把我的下巴捏的更紧了,“回答我。” “我我回答啥啊,我们才认识多久啊半天都没有,你让我回答这样的问题,我回答不出来。”我把眉头狠狠的一皱,低下了头。 顾彬湘脸色很不好,虚弱的目光看着我。 从他的眉眼之间,我居然看到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心想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被打成白痴了。都伤成这样了,不上医院,还在偷偷的发笑。 对于清朝鬼的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做到撒谎。 我低这脑袋,就等着他一脚也把我给踹飞,没想到等了半天却等到我小叔叔关心的问候:“星儿,你怎么穿这么少站在这儿啊哎哟,这不是彬湘吗要去医院吗” 恍然间就是抬起头,看到我小叔叔那张黄黑色的脸。 他好像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腮上布满了络腮胡子,眼圈也是青黑青黑的。脸色也十分憔悴,眼球上还布着红色的血丝。 再看看周围,那个清朝鬼又不见了。 他是不是想让人看人,别人才能看见他啊 这也太任性了。 顾彬湘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气若游丝,“叔,我没事,只是被阴气侵入五脏六腑了。去医院没用” “阴气”我小叔叔好像懂这个,他脸色立刻拉下来。 小叔叔快速的将顾彬湘扶上他一路上坐过来的出租车,自己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在寒风中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的上了车。 原来电冰箱这个臭小子不肯去医院,是因为清朝鬼那一脚把阴气弄到他身体里了。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车里,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那顾彬湘会不会有事 阴气入体就等于是邪气入体,他这样下去会一直体弱多病的,我脑子里居然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更有种深深的自责,是因为进了那个老宅子,才把这个清朝鬼带出来的。 我就应该换一条路打电话,而不是在这里遇到顾彬湘,然后还连累了他。 随着车子的前行,突然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抓着我的手掌,耳边传来虚弱但是却很温暖的声音:“我没事,你别为我担心,回家叔儿会帮我的。” “是啊,这种毛病,要么烧艾做热灸,要么么就是用拔火罐儿。只要能把阴气拔出来就行了”我小叔叔坐在副驾驶上,一脸轻松。 我不适应的从顾彬湘手里抽出手,看着他发紫的嘴唇,虽然是不放心还是点了点头,“你没事就成,刚才那一下把老子吓死了。下次啊就不要招惹招惹人家了,他他也没有要把我怎么样。” “你知道他跟着你”顾彬湘的语气愣冷了下来。 第41章下个月五号 从来都是我欺压顾彬湘,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口气质问我。 我有些不适应,“我知道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不也有分位有害,和无害的鬼么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你成了道士吗刚才那突然大喊大叫,差点就把老子震聋了。” 这话我是说给那个坑逼的清朝鬼听的,在我看来,他就是最讨厌人的有害的鬼。 有这么个东西无声无息的跟着,我 我不自在 “那是三清咒,能用语言和声音震退邪祟,只是那个东西太厉害了。”顾彬湘倒是不隐瞒我,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至于当道士,我是听叔儿的引见,拜入一个白派的阴阳先生门下。倒倒也不算道士吧,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说到娶媳妇,这家伙居然脸红了。 敢情这顾彬湘进入道门,还是我小叔叔给引见的,可我以前从来没听说我小叔叔经手这行啊。我只知道他以前是玩房地产的,在香港认识不少有钱人。 在房产泡沫之前,就觉得累金盆洗手了。 我不知道他赚了多少钱,我只知道我小叔叔手头有点小钱钱,也逃过了泡沫房产带来的亏损。 现在远离商场,安安心心的在镇子里,做一个小平头百姓。 我估摸着顾彬湘还是个小处男,故意埋汰他,“还没对象吧小冰箱就您那光屁股流鼻涕的做派,哪有姑娘肯跟你啊。你得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别到时候娶不到媳妇,让你妈为你干着急。” 顾彬湘突然就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的说:“我已经不是那个流着鼻涕穿开裆裤的小孩了,顾星,你别小看我了。谁说我找不到对象的我们学校追我的女” 他说一半突然不说话,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膝盖。 我问他:“怎么不说话了” “累了,不想说。”他的声音的确很疲惫。 我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却是死鸭子嘴硬说不出道歉的话,只能尴尬的靠着椅背看着车窗外的景物。 相比小时候,顾彬湘变化太大了。 我对他的印象依旧是停留在那个时候的记忆,现在以他的身高和长相,追他的女生应该不少。 看来我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和他开玩笑了。 时间过得飞快,计程车在我家门口停下,我妈接到我小叔叔提前打的电话,已经下来接人了。 她手里拿着擀面杖,准备要揍我。 可是看到我扶着虚弱的顾彬湘下车,又把擀面杖扔了,热心的扶着顾彬湘进房间,“哟,怎么这么虚,身子也凉。要我通知你妈妈吗” “阿姨,我没事。”顾彬湘低声多了一句,居然就是晕过去了。 我虽然扶着顾彬湘,可手里依旧紧紧的抱着那块黑色的牌位。我看着被我小叔叔和妈七手八脚的,抬进去的顾彬湘有种想哭的冲动。 易凌轩搅乱了我的生命,现在又消失,到底算什么 我心乱如麻的进屋,我爸急忙拿了一件厚实的衣服给我披上,“星星,你昨天晚上大半夜是怎么回事,穿这么少就出门了。我和你妈一宿没睡。” “我我和易凌轩在一起。”我回答我爸。 我爸勾着我的肩膀,和我一块在沙发上坐下,“和小易一起出去约会,也不打扮的漂亮点。他对你应该是真心的,今天早晨还打电话来,说吧婚期定在下个月五号。” 第42章不能扔 “什么易凌轩给您打过电话”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大早上起来,新郎官就变成了一个蠢逼纸人。 弄得我还以为,是老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特别期待下个月的五号,因为我觉得下个月五号,易凌轩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就会出现。 也许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就能够重逢。 这时候,顾彬湘已经被我妈和我小叔叔合力弄到了房间里。我妈刚把他弄进去,就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我就以前用来拔火罐的工具。 那些个工具太久没用,翻出来都是一层灰。 我觉得那东西不洗洗,真是没法给人用,可我妈那管的了这些。抱着这些东西就冲进房间里,就听我小叔叔责怪道:“呀,嫂子啊,这么脏的玩意儿能使吗快去找酒精擦擦,不这样的东西可不能给彬湘弄。” 我妈就是一农村土人儿,哪儿知道酒精啥玩意啊。 她在屋里兜了大半天,一咬牙,从柜子上拿了瓶我小叔叔送给我爸的茅台。火急火燎的用布擦擦酒瓶子上头的灰土,就带去厨房准备消毒那些又脏又旧的用来拔火罐儿用的工具。 一瓶酒精才两块钱,那瓶茅台在我们那时候得要三千呢。 我爸向来都喜欢做甩手掌柜的,瞧见我妈这么糟蹋东西。都咧咧嘴,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过去拦住我妈,随口就回了我一句,“你俩不是呆一块么能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么” 然后,就小跑步追到厨房去,拉住我妈,“星儿她妈,可不能用这个洗这些罐罐,这玩儿贵着呢。” 我妈扯着嗓子,冲我爸嚷嚷起来了:“你说贵着的玩意儿多着呢,我哪能都急着呀,这不就是瓶破茅台吗” “哎哟,您眼里的破茅台三千八呢。别那么拿着,要给碎了,我可怎么办啊”我爸的声音几乎是要哭了。 “那你说,用啥子来洗”我妈气势汹汹的问我爸。 我爸有些懵了,声音也小声了:“刚才有庆不是说了吗用用酒精啊” “酒精又是啥玩意,在哪儿啊咱家有吗”我妈这次是真的虎,连酒精都跟我爸说不知道。 这下,我爸在我妈面前彻底不支声了。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牌位,走到方医药箱的位置。拍掉医药箱上头一层灰,打开盖子,从里头找了瓶玻璃瓶装的酒精。 这瓶酒精年代比较久远了,橡胶瓶塞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可我还是硬着头皮塞给我妈,这酒精过没过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妈要是用茅台给这些罐罐洗澡,就等于是在我爸的心脏上割一块肉。 “还是咱家星儿有文化。”我爸忍不住夸了一句。 我妈就在那儿用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过期的酒精洗东西,她洗东西的时候还挺认真的,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弄得没有一丝的污垢。 我也不好干看着,就卷起袖子,帮我妈一块干。 “洗好了没。”就听我小叔叔在房里头喊了一声。 我妈用胳膊肘擦了擦眼睛,说道:“就快了,还差最后一个。” “不用都洗干净,哎呀,星儿,你从外头带回来的牌位多晦气啊,居然还带回家了。得了,叔儿帮你扔了,下回别往处乱带东西回家。”我小叔叔在客厅似乎看到了我我刚才一时大意放下的牌位。 我心头一凛,大叫道:“不能扔” 第43章鬼遮眼 我小叔叔手头正抓着那副牌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牌位就被我给夺回来了。这牌位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深处就对它宝贝的很。 这会子不由自主的,就往怀里深处死死的搂着。 似乎只有这个牌位靠着最贴近我心脏的位置,我不断觉得心悸的心房才会有几分安稳跟真实的感觉。 他易凌轩即便不是那蠢逼纸人,也是棺材里的死人。 可我就是想他,我就愿意留着他的牌位,这样就好像他就在我的身边一样。我承认我现在有点走火入魔,还有点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意味。 就是受害人,不小心就爱上了犯人 反正我就是不正常了 “星儿,你脑子没毛病吧。这可是死人牌位,你留着做什么”我小叔叔顺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又用手背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郁闷的说道,“没烧啊。” 他也就是顺便管管我,里头还有个重伤的顾彬湘,就够他操心的了。 我小叔叔火急火燎的杀到厨房,一只手拿好几个的玻璃做的火罐,就往卧房里面冲。顾彬湘就这么虚弱的趴在床上,四肢跟王八一样大开着。 “星儿,来,过来,帮我把他后背上的衣服掀开。”我小叔叔往火罐里一点火,手上东西就满了。 他自己忙不过来,就叫上我了。 我也没心没肺,上前就到床边,直接撩起顾彬湘身上的衣服。 别说,这小子皮肉还真白。 身材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宽肩窄腰的,而且看起来十分的有力道。难怪这小子说学校有很多女生追他,就冲他这身材,也是会迷倒万千少女。 看来我这哥们这几年,混的还真不错。 突然,我的手腕就动不了了,连往上抬起半寸的力气都没有,弄得我掀开顾彬湘衣服的动作只完成了一半。 “女人,我不许你看除了我以外,别的男人的身体。”那个清朝鬼的声音,冷不防就传入了我的耳朵内。 我浑身一哆嗦,差点小腿肚子一软就跪了,嘴里颤抖出俩字,“王王爷” 饶了我吧,我没有要看电冰箱啊。 就是个拔个火罐啊 我小叔叔和那个清朝鬼,都没有听到我的心声。 小叔叔看不见清朝鬼,自己兀自就将顾彬湘后背上剩下半截衣服给扯上去,嘴里还念叨着:“这星星是怎么了一晚上没回家,脑袋就跟进了水似的,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我还王八呢” 我现在,可真想捂住我小叔叔的嘴。 我可真怕他也跟顾彬湘一样,被这个阴晴不定的清朝王八给揍成狗。 突然,我就觉得眼前一黑。 原来是这清朝鬼亮出了五根手指头,遮在我的双眼之前,一字一顿邪冷的在我耳边说道:“女人,听着,不许看别的男人” “你竟敢对她用鬼遮眼把手从她眼睛上拿下来,听到没有。”那个电冰箱现在虽然趴着,却发出了洪亮的厉喝声。 我心头一凛,完了这俩货又要干上了。 第44章鬼捂耳 “我就对她用鬼遮眼了多管闲事,该死留着就会碍事”清朝鬼的声音冷酷道了极点,我身体里的小心肝全在打着寒颤。 我想鬼用手捂住活人的眼睛,大概就是顾彬湘说的什么鬼遮眼,会让人什么也看不见。 更严重的一步,就是鬼捂耳。 一开始我还能从清朝鬼的手指头缝里,看到躺在床上的顾彬湘。 就在那一瞬间,我变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我就知道我的五感被这只讨厌的清朝鬼个剥夺了我的五感,我是担心他故意剥夺我五感,然后对付顾彬湘去了。 这顾彬湘是我顾大王的兄弟,他要是嗝屁了,老子能就算打不过这清朝鬼,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我心里发着狠,连忙喊出声来给顾彬湘求情,“王爷我这跟班儿就是一傻逼,不会说人话。您身份尊贵别跟傻逼一般见,您要是杀他,会脏了您的手” 耳边一片寂静,我在黑暗中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空气中是一片的冰冷,一个人的大脑可以思考,可是除此之外的感觉都不存在了。那种感觉特别恐怖和孤独,我不知道在这种环境里呆多久。 顾彬湘和我小叔叔,又是否会被这只清朝鬼给害了。 突然,我的耳朵就能听到了小豆豆在衣服口袋里发出的“吱吱”的叫声,心里一暖,知道清朝鬼对我的感官屏蔽已经结束了。 我内心中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顾彬湘是不是还活着。 可我忍着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静下心之后,手指头将衣角攥的更紧了。这个清朝变态,脾气古怪的很。我怕我表现的太过在意顾彬湘,反倒是会害了冰箱。 慢慢的眼前的视线恢复了正常,眼前是一身白色的衣料飘逸着。还有一个人腰带上的花穗垂下来,我茫然抬头,就见到那清朝鬼漂浮在高处。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眼中只有冰冷和残酷,“没人能命令本王,顾星星,本王是为了你饶了他性命。” “是是,王爷您心胸开阔,和一个傻逼计较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对您的敬佩之情,就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我一边敷衍着这只桀骜自大的清朝鬼,一边想拨开他宽大的衣服,看看床上的顾彬湘怎么样了。 可这个清朝鬼偏偏从高处飘下来,柳叶细眉微微一蹙,“顾星,你在找什么” “我我头绳不见了,我找头绳。”我抿着唇,硬着头皮撒谎道。 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找冰箱,把火又烧到那个傻小子头上。 清朝鬼居然将自己发辫上的红绳拆下来,飘到了我身后,系在了我的头发上,“如果头绳找不到了,那就先用本王的头绳。” 他的手指头冰凉凉的,为我扎发辫的时候,动作很轻一丝不苟的样子。 那头绳是满清贵族的绑在头上系头发用的,上头其实是有一片碧绿一般的玉叶子的。现在挂在我的头上,还在随着清朝鬼手上的动作不断地摇晃着。 我忍不住伸手一摸,是冰凉凉的玉质。 可我的视线却是看着床上满身都是火罐的顾彬湘,压低了声音问道:“电冰箱你没嗝屁吧” 他背上可真够白的,看着冰肌玉骨的,火罐一个一个的压在他有些消瘦的脊背上。 那火罐是透明的玻璃做的,可以看到他在灌口下青紫色的肌肤。 这说明他身体里,寒气和湿气特别的重。 顾彬湘的脸朝下,不肯抬起来,十根手指都紧紧的攥进了身下的被褥里。身子在床上轻轻的颤抖着,好似是拔罐很疼,还“嘶”的发出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小叔叔低头给顾彬湘送火罐的时候,抬了一下头,反倒好奇问我:“星儿啊,你刚才怎么回事啊。一直喊着王爷什么的,还说什么头绳的天啊,星儿,你你头发上的头绳,怎么自己在在往上绑啊” 第45章不许摘 “叔,你眼花了,绳子哪能自己绑在头上啊,您说是吧”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头绳在我脑袋上自动帮我梳辫子,做造型。 反正那个清朝鬼,是除了我和顾彬湘,谁也瞧不见。 我总不能和我小叔叔说,是他大白天的活见鬼了吧 说着,我还拿手在红色的头绳上撩拨了几下,让我小叔叔放心。我手指头一不小心,就和清朝鬼冰凉的在后面操作的手指头撞到一起。 能明显感觉到阴气从他的手上,传到指尖的肌肤,产生冰凉刺麻的电流。 我全身发寒,过了电似的,身子发麻的微微颤抖。 这鬼特么的还带静电,差点电死本大王了,我连忙抽回手。 为了不让我小叔叔看见我说话的口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小声的问后面的清朝鬼,“到底什么时候编完啊” 就听那个清朝鬼用冷冰的口吻说道:“马上就要编完了。” 我小叔叔仔细看了两眼,大概也是不相信头绳会自己往头发上绑。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我后边的清朝鬼已经帮我绑完了马尾辫。 清朝鬼给我编完发辫,在我耳边吹着凉气,有些阴柔的说道:“你头上系了本王的头绳,此之谓结发。从此就是本王的女人了,明白吗” 明白他个大头鬼,我伸手想要把头绳摘下来。 却被他冰冷刺骨的手给抓住了,“不许摘” 我手被他抓着,都要变成冻猪蹄了,血液都不循环了。别说是摘头上的头绳了,现在都没知觉了,都差点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你自己绑上去的星儿”我小叔叔问我。 我点头,硬着头皮说:“我自己绑的。” 手上冻的厉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清朝鬼手里弄回来。 我都要被冻出眼泪了,恨不能立刻就伸进热水里去暖和一下。只能不停的放在嘴边哈气,希望能温暖这只可怜的手掌。 “头一次见你绑这么整齐,以前见你扎头发,就跟九袋长老似的。”我小叔叔大概也是相信自己眼睛花了,低头又往顾彬湘的背上戳了一只火罐儿。 他说什么九袋长老,不是别的,看过武侠小说的都知道他讽刺我是丐帮长老。以前我不喜欢留长头发,我妈怕我找不到男朋友,就逼我留长来。 现在头发是长了,可我还是那大大咧咧不喜欢收拾的脾气。 觉得热了,随手一个牛皮筋绑上去拉倒,至于像不像丐帮我也没在意过。 这时候,顾彬湘也抬起头来看我,那一瞬间我都傻了。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拳头揍的鼻青脸肿的。 不 应该是说被“鬼”的拳头,揍得鼻青脸肿的。 尤其是眼睛的部位,直接是俩大黑眼圈子,和动物园里的国宝都有的一拼了。 “你脸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清朝鬼十分得意的说道:“那还用说,本王打的。” 顾彬湘哪有一丝点被打过的样子,点漆乌眸冰冷倔强的盯着清朝鬼,那无疑是在挑衅清朝鬼。 他居然侧着起身,抓住我冻的发青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冷吗” 第46章吃本大王的豆腐 “我不冷,电冰箱,你是傻了吗快放开我。”我是真害怕顾彬湘在我家被清朝鬼给活活揍死,用力的把手往顾彬湘温暖的怀抱外面抽。 我额上都出了豆大汗了,这家伙几年不见力气大了好多,本大王竟然是一时争不过他。手被他搂在怀里捂的死死的,不过说实话,他的怀抱很是温暖。 麻木的手在他怀中,渐渐有了知觉,就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 他倔强的眼眸和我碰撞在一起,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语气还是十分的有力,“顾大王,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当年的顾彬湘了,你你现在力气没我大。” “你这小子是找揍啊,说我力气不如你。”我一巴掌就要往他脑袋上招呼,看到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颊,居然是手软了。 以前我揍他,揍得满地找牙,可从没手软过啊。 这丫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举在他脑门上的巴掌,把我看得浑身发毛,我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你要不是看在你你在拔罐,我早就揍扁你了。敢吃本大王的豆腐,还不松开。” 我小叔叔也是奇怪的看着顾彬湘,问道:“彬湘,你不会看上我们星儿了吧在我面前,就把手牵上了。” 当着我小叔叔的面,顾彬湘也不敢造次,松开了我的手。 他脸上一红,就跟秋天里的大柿子一样,双眼有些闪烁的看着我的眼睛,“叔儿,我我不是一直都看上她的,您都知道。” 这话说的我心跳漏了半拍,他一直看上我 我小叔叔还知道 这什么跟什么啊 “现在可不同了,她有人家了,你可别动那歪心思。”小叔叔抓着一个火罐,用力往外拔,严肃的说道,“你要对星儿动手动脚,我看见还好。要是让她妈看见,哼哼,非揭下你一层皮不可。” 说起我妈宋春华女士,要看到顾彬湘将我的手捂在怀里。 揭一层皮不至于,至少她手里的锅铲子不含糊,起码要把顾彬湘当场砸成脑震荡。 想想我妈,对比之下,我居然觉得她真是不知道比清朝鬼凶悍多少倍。 顾彬湘脸色有些诧异,有些责怪我小叔叔的意思:“叔儿,您您怎么出尔反尔啊您当初可是答应要撮合我们的。” 我从来就不知道顾彬湘对我有心思,先不说首先我生的五大三粗的,外加小时候天天揍他。 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就和我小叔叔聊聊撮合不撮合跟他的事。 他是不是当年给我打坏了脑子,才会有这样的毛病 我顿时觉得尴尬无比,连忙催促小叔叔,“小叔叔,您拔罐怎么那么磨叽,快点的。人顾彬湘家里还有事呢” “彬湘家里能有什么事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他妈来接他了。”我小叔叔被我催的头都大了,连连说道:“星儿啊,你在这就是添乱,我不用你打下手了,快出去,快出去。” 我被赶出去了,只能陪我爸看了一会电视。 电视节目演完了,顾彬湘也苍白着脸出来,刚好他妈也来了,把他给直接接回家去了。我妈本来还想请顾彬湘吃饭的,看他离开还有点惋惜,“这么多年没见,就这么走了,我还做了一桌好吃的呢。” 我现在胃口变得很古怪,极度的挑食。 吃饭的时候,随便吃了一点,就算是完事了。 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怀里面还十分怪癖一样的搂着那冰凉的牌位睡。也不管头顶上还飘着一只清朝鬼,心也算是大的了。 大半夜里,突然就被我妈的惊叫声吵醒了,“哎呦我的妈啊有老鼠,星儿她爸,快快拿鞋底子拍死它” 我下意识一摸衬衫口袋,遭了,我的小豆豆没在口袋里。 第47章白脸老太太 心想着小豆豆估计是一天没吃东西,饿的出去觅食,没想到横冲直撞的就误入了我爸妈的卧室里头。 这小耗子真是够可怜的,走到哪儿都讨人嫌。 我是真怕我妈,把小豆豆一鞋底子打死。 急忙冲出去,连鞋子都忘了穿,在我妈的鞋底子下面,一把抄起了小豆豆,护在手掌心当中。 小豆豆受惊过度,小小的身子在我手里面哆嗦个不停。 它是被吓坏了,身子也蜷缩成一团了。 “顾星星,你没毛病吧大半夜的不睡,跑我跟你爸卧室干嘛”我妈的鞋底子没有拍到小豆豆,心里的火气没发出去,现在正脸色通红的找我兴师问罪。 母老虎要发威,武松都得夹着尾巴跑啊。 更何况是我,我不仅怕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更怕她手里的鞋底,“妈,我我那个恩这耗子吧。我我养的,你别揍我,明儿我就回学校了。肯定不会影响您什么的” 我为了保护这死耗子,在我妈面前就跟孙子似的。 我妈眯了眯眼睛,“不是下个月结婚么你这个准新娘,不着急张罗” 我急有神马用啊 和易凌轩结婚这件事,还是他打电话告诉我爸妈的。 我一点都不知情,我要怎么准备,时间地点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本大王现在,连这个不负责任的死人老公在哪儿都不知道。 “凌轩会张罗的,我没必要多操心,我上课我”我脑子里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理直气壮的就说着,“我上课是为了胎教,学校里学习文化知识,我肚子里的宝宝才能成为华罗庚那样的数学家。” 很多人都不认识什么华罗庚啊,陈景润,李四光这样的大学术家。但是,在我爸妈那个年代,这些人分别在自己各自不同的领域发光发亮。 绝对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 我一把华罗庚抬出来,我妈就被我收服了,还很满意的点了头,“难道星儿这么好学,当妈了,就是不一样,早些睡吧。” 听我妈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乐开了花,总算是忽悠过去了。 其实,宋春华女士还是挺好骗的。 捧着半夜爱闯祸的小豆豆,我迈着王八步就会房间了。 “不对,顾星星,你给我站住你得给我把那只耗子扔了。易家是书香门第,你带个耗子嫁过去,算个毛球线啊”我妈在我身后头大声的喊道。 我一听到她母狮子吼,就觉得头皮发麻,立马站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顿了顿,我脑子里已经有招对付她了。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是我老公养的小耗子,放我这边的。您老人家看不上它啊” “小易养的要不就算了吧,星儿她妈。”我爸这时候也劝道。 我妈总算是闭嘴了,我大大咧咧的,信步就到了厨房。 随手就从厨房的柜子里,找了一袋饼干,准备拆了给这只耗子弄点吃食。结果,在壁橱里面就蹲着一白脸老太太。 我家壁橱是从地上往上走的,有些东西是落地储藏的。 那白脸老太太就蹲在最下面一层的柜子里,嘴里没牙了,嘴唇很薄。就跟个老猴似的,往嘴里塞饼子,嘴巴一嚼动一嚼的。 吃的好像很香,还吧唧嘴。 小豆豆“吱吱”叫了一声,那白脸老太太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贼眉鼠眼的就把手指头竖在嘴边,诡异的“嘘”了一声。 真是哔了狗了,本大王在那一刻差点吓尿了 大半夜的我没开灯,那白脸老太太的眼睛,还反射着猫一样的碧绿色的光。 黑暗中,就跟团鬼火儿似的。 第48章保家仙儿 “小姑娘,呵呵呵,你看得见我啊。”这老太婆长的就跟鬼片里的白老太太似的,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皱纹的。 嘴里少了两颗门牙,其他牙齿也都是黑色的。 这特么想吓死本大王啊,我的人生怎么这么悲惨啊,出门就遇到鬼儿。那清朝鬼不说好要保护我的么,怎么就跟放屁一样。 最关键的时候,跑了没影儿了。 我闭上眼睛,哆嗦的说道:“我是一千度近视眼儿,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大晚上眼瞎。我回去睡觉了。” “别怕啊,我是你们家保家仙儿。”死老太太温和的和我说着。 我被她骗了睁开眼睛,刚好就撞上她那双瞪着的好似白内障的眼睛看着我,还笑眯眯的。 大白脸上涂了面粉一样的白色,两颊还有俩猴屁股一样的腮红。 说话流里流气的,口气就跟我们屯子里那爱耍流氓的土胖似的。声音发沉,好像是刻意在隐藏着阴笑。 就这德行,还保家仙儿呢 刚有些瞧不上她,她那双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我怀里的那袋饼干,口水从口角流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都能给我们洗地板了。 “就您这样保家仙儿”我紧了紧怀里的饼干,虽然心里面有些畏惧,可还是忍不住和她开玩笑,“我看您您有点像是饿死鬼投胎,干巴饼子吃多了也不好,我怕您噎着。” 说完,我自己就冒了一身冷汗。 我 我顾大王胆子也忒大了,对着一白老太太,我敢说这样的话。 一会儿要是脑袋搬家了,我该找谁喊冤啊。 想到这里,我浑身都出了冷汗,恨不得大耳瓜子抽自己两下。 谁知道那白老太太还跟我摆起了谱儿来,瞄了我一眼,说道:“恩还不信我是你们家保家仙儿了要不是你们都不孝敬我,我能饿成这样吗去,给你家仙儿奶奶倒被水,这饼子吃了还真是嘴里有些干。” 我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啊。 我们家没人信家仙儿,也不知道家里厨房里还有一只家仙儿,否则早就供奉上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我有几分相信了,可凭什么我顾大王要给一白老太太端茶倒水啊。 我说:“不成,你得证明你是咱家家仙,咱才能孝敬你。” “说你这个小辈儿,还不信你家太奶的话。”死白老太太这会子都自称是我顾大王的太奶了,她那双贼兮兮的眼珠子一转,喊道,“小豆豆,到奶奶怀里。” 我一听傻了,这白老太太还认识我养的小豆豆啊。 谁知道这小耗子听到白老太太喊它,兴奋的就跳到白老太太的怀中,拿脑袋蹭她。 白老太太一副很满意的样子,“瞧见了没有,这是我你太奶奶我的孙子,现在你造化大,我孙子跟着你了。” 我去,敢情还真是保家仙儿啊。 而且这白老太太还是一大老鼠变得,我低眉一看,她宽大的灰布衣袍里,果然是露出了一条长长的粗粗的尾巴。 “太奶,您喝水。”趋炎附势谁不会啊,我立刻去饮水机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热络的问她,“太奶,咱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啊您就好像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一样,难道您今儿才是咱家保家仙的” 第49章说的什么屁话 “屁说的什么屁话。你太奶我保护你们都二三十年了,都不知道感恩。不过,太奶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就能瞧见我了,还把我孙子带来陪我。”白老太太显得很高兴,喜上眉梢。 可能是因为高兴过头了,白老太太得意忘形了,慢慢的现出了原形。苍老的手慢慢儿的就变成了黑色的手爪,毛茸茸的尖利的指甲,看着可真恐怖。 可她自己个儿不觉得恐怖啊,低头去喝我给她到的水。 这老东西,就喝水的功夫。 脸上也慢慢的长出黑毛了,就跟发了霉的花生米似的。 这下,她在月光下,可和真的老鼠极像了。 我心想,我估摸着是肚子里怀了阴胎,就跟得了对阴阳眼一样。啥不干净的玩意,我现在都能瞧见,包括我能看见的那只清朝鬼,也是一个道理。 我搓了搓手,有些谄媚的笑了:“哟,太奶,那可真是怠慢您了。您平时都爱吃什么,我跟我妈说一声。让她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就给您做。这不能让您白辛苦,不是” “呵呵呵呵。那是,你们可得好好孝敬我”她笑得恐怖,然后吸了吸口水,“你家太奶我喜欢吃饺子,肉多皮薄菜少的,最好吃了” 可真是够馋的,吃饺子都有这么多讲究。 瞧她那怂样儿,一看就不像是有用的样子。 于是,我就直言不讳的问她:“太奶,既然咱家供奉着你了。您倒是说说,您能帮我们做点啥不” “有什么事是你家太奶我不能做的嘿嘿嘿只要你们多多进供,保你们出入平安,升官发财。”变成老鼠脸的白老太太笑得有些奸诈,弄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她。 我心想得了吧,只要它不来害我们家,老实当个保家仙就已经够意思了。 其他的,我也不敢多加要求。 不过这些话,哪能直接说出来,我笑着打了个呵欠,“时间不早了,我这个小辈还是去睡觉吧” “我家孙儿,能留在这里,陪太奶聊聊天么太奶一个人寂寞。”白老太太顺手摸了摸怀里面的小豆豆,小豆豆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吱吱叫了两声。 我怕这小东西饿死,说道:“您孙子有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先喂了它,再让它在这陪您吧。” 拆了饼干袋子,我将一块饼干碾成渣子。 捧在掌心,去喂它,小豆豆看到好吃的就眼冒精光。 “六亲不认”的挣脱了白老太太的怀抱,跳进我掌中,欢快的吃起来。 就馋嘴这一点,这祖孙俩还挺像。 那白老太太瞧着我手中的饼干,都有些望眼欲穿了,哈喇子流的更多了。这下她的口水不是给我家,而是摆明了想让我在里面游泳。 我连忙懂事儿递给白老太太三块饼,“太奶,您请。” “真是个孝顺孩子,太奶喜欢。”白老太太还真好贿赂,遇到好吃的就眉开眼笑,欢喜不尽。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道理。 还是当动物好,有口吃的就能买通,远远没有人类那样的复杂。 白老太太吃完了干巴饼干,还喝了口水缓了缓,十分慈祥问我手里的小豆豆:“豆儿啊,你不是跟着主子了么,怎么跟着这家的小姑娘,来找太奶我了” 小耗子吃饱了喝足了,也是吱吱叫了两声。 谁知道这两声叫的可不简单,干不拉几枯瘦如柴的白老太太居然是对着我颤颤巍巍的跪下了,“你是是易夫人吗您怎么不早说呢,您身份尊贵我、我哪儿能担得做您的太奶” 晚饭我吃的就少,本来也饿了,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两片饼干垫垫肚子。 瞧见她突如其来的这架势,嘴里的咬了一半的饼干,顺势就掉在地上了。 第50章灰指甲 什么玩意 易夫人 那是什么鬼的东西 我乍一听没明白为什么这个白老太太,会对着喊我什么易夫人的。仔细一想我那蠢逼纸人夫君,不就是姓易么。 原来这蠢逼纸人的大名还挺好用的,小豆豆用“鼠语”随随便便一说。就让我们家保家仙给我跪了。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脸上扯出了一丝笑意,“我虽然是什么什么鬼的易夫人,可是再怎么说还是您的小辈儿不是喊您一声太奶怎么了,以后还需要太奶照拂,多多关照我们家,是吧” 我顾大王刻意压低了身段,也是希望我回学校上学这段时间。家里这保家仙儿,能够尽量的庇佑我爸妈,还有小叔叔。 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脏东西,进了我家家宅。 不然以我混世魔王的名头,什么时候能对一只大耗子说这样的软话。 “要的,要的。以后必定是要多关照易夫人,夫人可拜过家仙做弟子老身不才,身上有几门手艺我可以教给你。”这鼠脸老太太可真有意思,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搓着手要收我做她弟子。 一开始不是还说,当不起我喊她太奶吗 要我给一只大老鼠当弟子,我可不干,传出去我顾大王还不颜面扫尽。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突然要收我为弟子的目的,万一是坑。 我总不能随便就往里跳吧 可她说自己有些本领,那又会是啥本领 我有些好奇,毕竟保家仙能称作仙儿,应该有点点儿本事吧 说不定也能和顾彬湘一样请神捉鬼,做个牛皮哄哄的阴阳道人,省的这个臭小子在我面前显摆自己有多牛掰了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我框了她一下,“我虽然没有师父,可我不知道我老公同不同意我拜你为师呢。不如这样,您先教我点有用的,回头我问问我老公去” 鼠脸老太太大概是真的以为我要做她弟子了,眉开眼笑的乐,她说:“也是,也是。该问问他,才好。现在做不了入门弟子,也可以做凡俗弟子。我先教你一招你太奶我的看家本事,把手伸出来” 让我伸手,我就伸 我有些警惕,还有些畏惧。 我怕它对我的手做什么不利的事情,那毕竟是一只大老鼠精。它再怎么说自己是保家仙,总归是个妖怪,可是看她怀里的小豆豆满脸的可爱。 心里头逐渐也消除戒心了,孙儿都那么单纯善良,想来太奶奶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于是,我硬着头皮,把手伸到鼠脸老太太面前,“您要干什么。” “传你本事啊”鼠脸老太太洋洋自得笑着,一只爪子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爪子伸进嘴里,沾了一口它黏糊糊的口水,就往我手上的食指的指甲盖上涂抹起来。 我吓了一身冷汗,因为我的食指瞬间就变成黑色的。 中 中毒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她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变黑的手指甲,阴笑的问我。 我吓得手一缩,说话都结巴,“灰灰指甲” 我现在满脑子,除了周芷若练九阴白骨爪的画面。 就是那个熟悉的电视广告,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问我怎么办 马上用亮甲 第51章包治百病 我心想,自己这回不会要买瓶亮甲来用用 这鼠脸老太太咋这么坑捏 这要是洗不掉,出门上街的时候,可能真有人会觉得本大王中毒了呢。 “什么灰指甲我传你的可是大本事,附耳过来。”鼠脸老太太这时候还跟我摆起谱儿来了。 这旁边没别人,还让我把耳朵贴过去,听她说悄悄话。 我心想手指甲变也变黑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干脆就猫着腰把耳朵送到她唇边。她小声说话的时候,的确很轻,必须认认真真的去听,才能听出里面的内容。 那鼠脸老太太悄声说了一大通话,大概的意思也就说,她有行医救人的本事。传我的这门是妙手回春术,说我有了这只变黑的手指甲,从此就能包治百病。 只要不是癌症,艾滋那样的绝症,绝对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真的”我得到这么一个牛皮哄哄的本事,心里头有说不出的兴奋。心想着,我以后大学毕业了,也不用找工作了。 直接开家小诊所,给人专治疑难杂症。 那我这一辈子,即便不会大富大贵,但肯定不会饿死。 想法虽然好,可我也担心这灰指甲不靠谱。表面上看起来灰不溜秋的,也不知道要是实际用上了,它管不管用。 鼠脸老太太得意的说了,“灰四仙儿婆婆在家仙的道儿可是有些名头的,能骗你这个小辈吗” “也是,您这么大岁数,骗我一个小姑娘没意思。”这下轮到我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眉开眼笑的就跟这鼠脸老太太道谢,“婆婆,您可真大方,多谢了。那我先去睡了,小豆豆,就放您这。” 等我回房间的时候,站在门口都傻了。 “女人,你告诉本王一下,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黑黑的带能从这个四方的盒子里抽出来,又这么不结实,一扯就断。”清朝鬼手里拿着一卷黑色胶带被扯出来的磁带,送到了我的眼前。 房间里一片狼藉,好些东西都被人翻出来研究过。 桌上我那限量版的邓丽君和那英的磁带,里头的胶带全都被扯出来,在屋子里凌乱成一片了。 诶 不是 我就出去找小豆豆这功夫,房间里怎么就跟遭贼了似的。 我的心在滴血,那可都是我小时候的零花钱买的,一直放着没舍得听。他就这样给我扯报废了 他要不是动动手指头能碾死我,我今天就跟他拼了我。 心里头骂着他是个臭老土,连个磁带都没见过,可脸上却陪着笑,“这就是磁带,今天天晚了。不方便放出来给你听,我先睡个觉,等明儿我教你怎么玩。” “活人就是麻烦,还要睡觉。” 他虽然抱怨,可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我房间的墙角。 一只腿盘膝,一只腿膝盖弯曲。 单手放在膝盖上,就低头坐着,安安静静的,像作唯美的雕塑。 我是真困了,看他坐在墙角,关上灯就盖被子睡觉。 晚上我睡的很踏实,还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凭着“灰指甲”得了诺贝尔医学奖。受到万人敬仰,最后还在我们屯里成了家财万贯的土财主。 只是早晨游离在睡梦边缘,快要醒来的时候。总觉得,从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冰冷的看着我。 弄得我满头都是汗,不得不努力让自己从名利双收的梦里醒过来。 一睁眼,就是清朝鬼那清蕴俊秀的面容。 他低着头,那同陶瓷一般细腻白皙的脸,和我距离不到一厘米。 长长的发辫从后脑勺上落下来,落在我的耳边上。 我整个人都唬了一跳,“你干嘛啊你” “你不是说今天,教本王玩磁带吗本王在等你睡醒。”他手里还拿着那个黑色胶带被抽的七零八落的磁带,流水一般清澈的双眸执着的看着我。 第52章第八套广播体操 我那个无奈啊,收藏的那些限量版磁带,都被他给“玩坏”了。 心里头火大,还不能冲他发脾气,“行,您是王爷,您是大爷,我给您找去” 我只能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磁带,大清早的给他放了一盘第八套广播体操。那是我以前高中的时候,学校每人都发一盘,让带回家练习广播操,好通过运动会上的比赛。 听到那节奏,那音律,我就条件反射的忍不住想跟着做操。 不过,我肯定没那么无聊大清早的做早操。 倒是那个清朝鬼,十分认真地托腮坐在收音机前,一脸认真的听着。 我洗漱完毕,随手收拾了行李,就去吃早饭。 小豆豆似乎能随时感觉到我的气息,我一在饭桌前坐下,它就兴奋的跳到桌面上。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 桌上其实有很多好吃的,但是,这小东西也有灵性。 它不吃,就等着我给它喂。 我剥了个鸡蛋,撕了半片放在它跟前就没管它。 冲厨房里我妈喊了一声:“妈,我吃完饭就去上课了,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卧槽,小b崽子,你怎么让耗子上桌吃饭了。还有没有规矩了”我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锅铲子,就要往我脑袋上砸。 我急忙一躲,嘴里大喊着:“妈妈妈别打我” “我不揍你,岂不是让你越来越没规矩。”我妈的锅铲子真不是吃素的,打得我到处乱躲。 我躲的都出了汗了,干脆不躲了,双手叉腰:“我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大孙子,你打,你打死我吧。连你孙子,你就一起打死,到时候礼金还得退回去” 这话还真管用,我妈挑了挑眉,不说话了。 我低头继续吃着粥,她食指在我太阳穴上狠狠的点了一下,“吃,就知道吃。小心噎死,我告诉你,顾星星,等你把孩子生完。看老娘不打死你” 我嘴角一抽,生个孩子要一年吧。 万一是个哪吒,那就是三年五载的怀。 到时候,也得您记得不是 我把早饭吃完,兜里揣着小豆豆,手里拎着行李就要上路。 谁知道我爸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出来,瞧见我拎了东西要去上学,急忙过来帮我提了,“要去学校,怎么不说一声啊让我们送你到屯子外面公交车站去坐车啊” 他还冲我小叔叔的房间大吼了一声,“有庆啊,快出来,星儿要上学了,出来送送她。” “不用送,以前不都是这样上学的么。”我想从我爸手里抢了行李,自己回学校去上课,“你们这洗脸刷牙还要时间,再晚,我可就迟到了。” “不洗”我爸十分认真地说道。 于是,我就被我一大家子蓬头垢面,没洗脸的亲人,送到屯子外面的公交车站。不过说来,也真是,咱屯子大清早的,没几个刷过牙洗过脸,换过衣裳的。 他们这样走在街上,也没什么违和感。 我从小到大,人生第一次众星拱月的被送上公交车,整个人都热泪盈眶了。 在学校门口的车站下车,我单手拎着行李,也不觉得重,反正我手劲儿大。才走进校园没两步,迎面看到我同宿舍的杨林,急忙冲她打招呼,“琳儿,是我顾大王” 这才在打招呼呢,一个黑影冲过来,把我给撞倒在地。 屁股着地的,好像摔了八瓣儿一样的疼。 而且屁股上好似还坐到了一堆玻璃渣子,捡起来,是一副眼镜儿。 原来撞到我的,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姑娘,她好似有深度的近视。看稍微远一点的东西,都要眯着眼睛。 “同学,不好意思撞碎你眼镜儿了。”我把碎了的眼镜给她,也没冲她发脾气。 在我顾大王眼中,美丽柔弱的妞儿就是用来保护的,而不是冲她发脾气的。 那妞性格有些胆小,她怯懦的接过我手中碎成碎片的眼镜儿,身子却还保持着匍匐的姿势。 半个身子压在我的大腿上,不远处杨琳微笑的朝我走过来,“身强体健的顾大王,你咋能被一柔弱妹子给撞了这不是闹笑话吗我可得和寝室其他姐们,好好说说你的光辉事迹。” 杨琳这个小丫头片子,几天不修理,嘴巴就变得这么毒了。 看我回去怎么修理她 刚想到这里,我眼前那个柔弱的近视眼姑娘居然流出了血泪,鼻子上也流鼻血了,指着杨琳的小腿就哆嗦道:“孩子孩子有个孩子” 第53章阴阳眼 孩子 我其实算是脑洞比较大的那种人,我还以为是易凌轩从塞进我肚子里的小娃娃掉出来了,把这个女生给吓得七窍流血了。 后来发现,地上没掉什么东西,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要是给本大王爬出什么鬼娃娃之类的,我还在这个学校怎么混下去啊。 反正本王当时看到她流鼻血和血泪的样子,是真没觉得怕,只是担心是自己把她撞出个好歹来了。 急忙用手去擦她脸上带血的眼泪,我问她,“你怎么了都给吓出血泪了” “我流血泪了吗”那个妹子有些胆怯的看了我一眼,她在受惊之余,脸色苍白到了一种病态的境界了。 “是我撞伤你哪里了吗别别真撞出毛病了”我有些怕怕的,紧张的看着这个妹子,希望她没出什么事才好。 那个妹子心底也挺善良的,急忙摇头,“不是的,我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流出血泪和鼻血,都是都是老毛病了。” “这样啊,那也得去医务室。我陪你去”我想当然的觉得,这个妹子说的什么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只是普通弄脏的地方,想想也是。 嘿嘿。 我昨儿没洗澡,想着今天来学校,混一混免费的澡堂子洗澡。 我扶起那个妹子,身后冷不防就传来清朝鬼一声揶揄的声音:“笨蛋,刚才明明是她撞了你,你不检查下肚子里的阴胎还能不能保住。反倒关心别人来” “啊鬼”那个瘦弱的妹子,指着我身后,手指头抖的就跟癫痫发作了一样。 我整个人就跟一计闷雷劈中了一样,这个清朝鬼,跟在我身边有用的时候不出现。没用的时候,尽给我惹祸。 这姑娘眼中的血泪流的更严重了,将脸颊上白皙的肌肤,都划出了道血红的轨迹。 感情这个姑娘,她还有阴阳眼啊 这下,是没法用手擦了。 我掏出纸巾来,忙不迭的给她擦眼泪。 第一次见面,她竟然害怕的往我这个陌生人的怀里钻,“学姐,我我害怕,真的有鬼。这个鬼一直跟着你,他还还在笑。” 从不远处过来的杨琳都看傻了,她估计以为我和这胆小的妹子特熟吧 “他他就是附近打酱油的一只鬼,不会伤害你的别怕。你想啊,这世界上这么多鬼,怎么会都来找你麻烦呢。是吧”我小声的拍着这姑娘瘦弱的脊背安慰她,顺便狠狠的瞪了一眼清朝鬼。 清朝鬼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幽森森的说:“谁说我只是打酱油的,我要吃了你们。” 那姑娘彻底被吓的傻帽了,搂着我浑身颤抖,哭的我肩膀上一片血红。 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我肩头来了大姨妈了。 可我揍不过这只清朝鬼啊,顾彬湘都被他一个拳头揍吐血了,我也只好不和那个恶作剧的清朝鬼计较,连哄带骗的先把近视眼姑娘骗去医务室。 杨琳反正也没其他事,也跟着我们一块去了。 我在医务室的柜子里,找学校给我们存的病例档案,“你学号多少来着。” “1140。”近视眼女生小声的说着,手指头还是紧张的攥着我的衣角。 我在一堆学号中找了一圈,终于是找到了这妹子的病例,翻开来一看,“王金花你这名字起的不错啊,阳气重,还这么怕鬼。” 第54章 婴脸 “真的很恐怖,你你好像也和我一样有阴阳眼,可是你为什么不害怕啊”王金花胆小的目光扑闪扑闪的,尽量的躲避清朝鬼奸笑的目光。 我从小就怕鬼也怕黑,说的大言不惭的,也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了。 可是我是混世魔王顾星啊,我自然要在柔弱的王金花面前,表现的的英勇一些,“鬼有什么好怕的,习惯就好。” “好好吧”王金花结巴了一下,就跟着我去看校医。 校医不是专业的眼科大夫,拿了手电筒在王金花的眼睛里照了一下,在病历上写了一堆鬼画符一样的字体。 然后,才抬起头说道:“流鼻血,应该是吃太热了。流血泪的原因有很多呢,也可能是发炎了,还是要去医院里用正规的仪器看看。” “谢谢,医生啊。”我连忙鞠躬表示感谢。 医生见我有礼貌,就笑着说:“没事儿,我给她开了点眼药水,先用着。一定要去医院看医生啊,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随口就说道。 王金花是天生的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流血泪,她去不去医院,我可管不着。 我把她送到医务室来,已经是尽力了。 我把病历本拿在手上看了一下,杨琳就要过去看了,还读了一下那里面鬼画符一样的字,“上火流鼻血,复方清热解毒片。眼睛红肿,妥布霉素滴眼液。” 我突然就发现自己像个文盲,易凌轩的牌位,我一开始就认得俩字。现在,医生开的写着连笔字的病历,我也看不懂。 看完以后,杨琳就直接把病历还给王金花。 我这才发现,王金花有点躲着杨琳的意思,看见杨琳递过来的病历本。犹豫了很久,才胆小的接过去,然后就躲在了我的身后。 弄的杨琳一脸的不高兴,对我也摆起了臭脸。 病历室和拿药的地方是一间房间,王金花拿病历进去取药的时候,我主动在刷卡机上放了我的校园卡。 反正学校的药费很便宜,给我们打一折。 那个医生其实开了有四五种药,杨琳读出来的只有两种,可是合起来那么多也才一块四毛钱。 我们学校,可是有专门装病骗药的。 不过病历本摆在那儿呢,也不能骗多少,只能说是占点小便宜罢了。 出去了药房,我才低声问王金花:“金花,你是不是认识杨琳啊” “不认识。”她低声道。 我就更纳闷了,压低声音避开旁边的杨琳问她,“那你躲着她干嘛” 王金花这个表现,她自己得罪人也就算了。 还连累我顾大王,一起得罪了杨琳,她可是我室友。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孩子孩子”王金花又说出那两个字了。 这下,我忍不住就重视起来了。 她说的孩子,不是那肚子里的小妖怪啊。 好像说的是杨琳 我顺着王金花胆小害怕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杨琳的小腿。 眯了眯眼睛,她小腿上好像有一只白生生的小手轻轻的抱在上面,细细一看真像是个孩子的小手。 正低头观察呢,从她的腿的侧面突然就冒出一张婴儿的脸。 第55章你是不是打过胎 那婴儿的脸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煞白煞白的就对着我的。 红红的眼睛,就跟俩大灯笼似的。 两片尖尖的獠牙,从嘴唇当长出来这么一段。 嘴角诡异的上扬着,对着我在笑。 卧槽 我差点没吓出毛病来,头发也一根一根接着竖起来了。 就连我口袋里的小豆豆,也发了抖,在我的口袋中“吱吱”的叫个不停,好似十分的恐惧这玩意。 我咽了一口口水,已经吓得是腿软脚软了。 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差点就失声叫出来,难怪王金花看到杨琳要吓成这样。 “顾大王,你蹲我屁股后面干啥,难道你要非礼我”杨琳显然不知道自己腿上抱了这么个玩意,大大咧咧的就跟我开玩笑。 我嘴角扯了扯,有些皮笑肉不笑,“是啊,我顾大王要非礼你,你还不快跑。丫头片子,等我抓到你就把你就地正法。” 我和王金花道了别。 立马朝杨琳追过去,她也很配合我在学校的小道上跑着。 那玩意抱着杨琳的大腿,身子一动不动的,就跟那种澳洲的树袋熊似的。惨白如刷了一层墙灰的脸上阴笑着,秃了瓢儿的脑袋在杨琳的小腿肚子上一蹭一蹭的。 这样蹭着,似乎还让它觉得很舒服,阴笑的喊着,“妈妈,妈妈” 我提着大包,追不了杨琳多久的。 她在前面轻快的跑上了一阵,就停下步子来等我,“喂,你和大一那个学妹什么关系啊。还送她去医务室,瞧她那德行,好似姐有传染病是的。” “刚认识的,刚才不小心把人眼镜撞碎了啊没跟你说,我都没想起来,我还没赔她眼镜儿呢。不知道她那副眼镜多钱”我心里对那个妹子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我这么大的块头。 人家小妹妹那么娇小,两个人撞一块,受伤的肯定是她。 杨琳给了我脑袋瓜子一个大脑镚儿,“你傻啊,我刚才都看见了,是她跑步的时候撞到你了。她要是敢让你赔,我找她麻烦去。” 杨琳在我面前挺仗义的,看我汗流浃背的样子,顺手就提过我的包,说道,“行了,我帮你拎十分钟。十分钟过了以后,轮到你拿。” 其实她在其他同学面前,还是比较自我的小女生。生的一副娇滴滴的脸孔,在大部分人面前,都不大声说话。 长长的头发被她送去理发店让给漂成白色,最后染了个亚麻色。 配上她那白皙如同牛奶的肤色,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美妞,洋娃娃。在帅哥面前发起嗲来,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 她拎着我的包走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小腿肚子不舒服,顺手揉了揉。但是脚下的高跟鞋,还是迈的很快。 也不像是水瓶盖儿都拧不开的妹子。 我问她:“腿不舒服吗” “是啊,最近总感觉有点凉,刚才有点抽筋,估计是高跟鞋穿多了。”杨琳冲我笑了笑,她还是挺相信高跟鞋穿多了会瘫痪的传言。 所以,她如果在寝室从来不穿。 只有出去臭美了,才会穿着一双漂亮的高跟鞋。 我心想杨琳对我这么好,我看见她腿上有东西,也不能不告诉她。 于是,一下犯了傻帽儿问她:“琳儿,你是不是打过胎” 麻痹,这什么鬼话,我居然说这么直。 心头想着,被打掉的孩子阴气比较重,所以才会变成婴灵跟着母亲。 可我就这么问出来了,真是关心则乱。 我真想摔自己俩大耳瓜子。 “顾星星,你说什么”杨琳脸黑了,将我的包扔在了地上。 第56章胖的跟母猪一样 看着地上的包儿,我知道我这一句话,把杨琳给得罪了。 大家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没有谁会随便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我瞎扯的,你看不出来吧,其实是我怀孕了,就随口一说。”我摸了摸自己吃的饱饱的,还有点凸出来的小腹,想把话给圆过去。 杨琳却是真的生气了,冷冷的对我说:“顾星,我看你是吃撑了,肚子才会那么大吧里头塞的是屎吧还孩子一男的能生孩子吗” 这嘴可真毒,要换了别人,我早揍过去了。 “不是,我没开玩笑。”我和杨琳解释着,努力扯出一丝笑脸缓解尴尬的气氛,好声好气的哄着她,“我下个月五号就结婚,你看现在已经是六号是吧。过个二十多天,你就能来喝喜酒。小妞儿,别生气了,行不” 突然,发现她比清朝鬼还难搞定。 我的那些小聪明,完全弥补不了我那一句失言,造成的僵局。 “就你这个身材,胖的跟母猪一样,有男生会瞎了眼看上你你就吹吧你”杨琳蔑然扫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卧槽 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非要冷嘲热讽。 真当我是吃素的。 居然敢骂我顾大王,是母猪 真是气死我了。 我也冷笑了,“好似你这副麻杆样儿有人喜欢似的,男人搂着你,还嫌硌的慌呢。我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么你这就讽刺上了,至于吗” “至少我没你那么假惺惺,装男人婆、没心机。其实早就想揭我伤疤”杨琳气的急之下,戴着名表的手就要一巴掌打在我脸。 掐架我可是行家里手,她有本事就打。 我今儿要是逼急了还手了,我能打的她妈都不认识她。 我挑了挑眉,就这么看着她白嫩充满了化学香精味儿的手掌心,朝我脸扇过来。她看我脸上那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表情,反而是吓住了。 半道儿上就把手缩回去,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她才冷笑了,“懒得和你这种地沟婊一般见识,咱们以后绝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杨琳甩了一下亚麻色的长发,迈开十厘米长的高跟鞋,潇洒的就往远处走去。 大腿上的那只小东西,在这么大走路幅度之下,就跟长在上面似的。两只白胖的小手就这么死死的抱着,涎水流出来之后,一口就咬上去了。 那小腿登时就咬出一块血洞,奇怪的是杨琳还不觉得疼。 我内心其实挺纠结的,站在原地目送了她的背影好久,才提着自己的包儿默默的回宿舍。 这他妈见了鬼了,说错一句话。 就 就绝交了 这友谊也太不牢靠了 一路上,那清朝鬼还有些幸灾乐祸,“你就不该多管闲事。” “那我就该看着她死”我一想到她刚才骂我的话,我就觉得自己贱的慌。 可是不管她吧,心里又过意不去。 “顾星,你们活人难道不懂因果循环的道理”他挑起我的下巴,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眸看着我,“婴灵就喜欢寄生在亲娘身上,谁让她为妇不仁,轻易做杀生的事情。早晚有一天,那小东西会把她的三魂七魄都给吃了的。” 第57章你撒泡尿照过了吗 今儿这个清朝鬼行啊,说出来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我却咬了咬唇,没搭理他。 看来杨琳真的是做过人流,我刚才算是说着她痛处了。 难怪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冷嘲热讽了。以后在寝室里相处,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和从前一样融洽了。 唉。 人在做,天在看。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实在难以想象当初要是把这玩意打了,它会怎么缠着我。反正都已经长我肚子里了,怀着就怀着吧。 不过可别像是杨琳腿肚子上的那玩意,那么恶心,老子都要吐了。 这么想着想着,就走进了宿舍。 我进去就和寝室里的室友打招呼,“妞儿们,想本大王了吗” “大王回来了,快,坐下,吃瓜子,咱唠唠你这段时间哪儿去了,都没来上课。”我下铺的那妞叫夏兰和另外一个小妞郭静,拉着我就开聊。 我漫不经心的嗑着瓜子儿,想了想,就说了我怀孕耽搁了上课的事情。 我脸皮薄,还真不好意思主动说自己被男人搞大了肚子。 我顾大王是谁啊 长这么大,就没近过男色。 可一个月后就结婚了,这事是真瞒不住。 到时候她们要知道我撒谎骗她们,还不怨恨死我,倒不如把实话说了。 “您够开放的啊,大王”夏兰一脸羡慕的看着我,“是谁的快说,大王,我要你儿子给我做干妈,啊哈哈” 郭静反倒是故作委屈,像个小媳妇似的,埋怨道:“大王不是说好娶我的么不是说好男人都不是东西,不近男色的么。怎么怀了别的男人孩子” 这俩妞,就知道瞎起哄。 弄得我脸上滚烫,有些下不来台。 跟在我身边的清朝鬼,瞪着清澈的大眼睛,认真的就看着这俩小妞挂着笑颜的脸,好似又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一样。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嘴角一抽,心想这货不会看上这俩小妞了吧。 清朝鬼似乎发现我在看他,冲我泛起了一个清朗的笑意,“你们活人说话有意思,我喜欢。”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要图谋不轨呢。 我装作没看见清朝鬼,脸色恢复了正常,啐了她们两个一口,顺便提了一下下个月五号要结婚的事情。 一听向来不近男色的我要结婚,就跟遇到铁树开花、破天荒了似的。 俩小妞都很兴奋,纷纷问我新郎官叫什么,长什么样儿,怎么认识的 “他叫易凌轩,就是个医生。” “额怎么认识的这个我得想想” 我和易凌轩怎么认识的 第一面好像是在医院,他在石桌下面,把一头栽倒的我接住。那时候,我就被他清俊的容颜给惊艳了。 我拗不过她俩,只能挨个的回答的问题。 下午上完了课,在食堂吃过了饭,回了寝室。 郭静和夏兰对我奉子成婚的热度还没降下来,夏兰一边整理着笔记,一边还在问我:“星儿啊,说这么多,你老公长啥样,还没和我们说吧” 冷不丁的,杨琳就进来了,她瞟了一眼寝室里其他女生,冷傲道:“你们就听她吹吧,就顾星这长相,能有男人喜欢” “难道要长成你这样,才有人喜欢”夏兰和杨琳关系本来就不对付,这下是天雷勾地火,因为我的事就掐上了。 杨琳瞅着夏兰桌上的东西,一个箭步上去,用胳膊全扫下来了,“我反正就是比你们好看,难道要长成你们这歪瓜裂枣的样子才有人喜欢啊” 这话好像是得罪了清朝鬼。 清朝鬼的脸色一沉,抬手就掐住了杨琳细长的脖子,“丑八怪,你敢说本王的女人是歪瓜裂枣你撒泡尿照过了吗” 第58章本王是顾星的男人 天知道清朝鬼手劲儿有多大 这一下,把杨琳的舌头都掐的伸出来了。 她脸色铁青,一双杏目惊恐的看着清朝鬼,浑身都在哆嗦,“鬼有鬼啊救命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放开我” “你问本王是谁本王是顾星的男人敢说本王的女人丑,你这是找死,怪不得本王心狠。”他说的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我都无语了,他什么时候成我男人了 “不要,救命杀人了”杨琳的喊声越来越微弱,眼球爆出来,充了鲜红的血丝。 这一幕,把众人都吓住了。 郭静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杨琳是不是中邪了” “我我不知道。”我紧张的都结巴了。 我总不能说我亲眼看见是一只鬼,掐住了杨琳的脖子,这话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眼见杨琳脸色铁青,就快要咽气了。 心跳也好似漏了半拍,脑子里都是我们寝室的一堆人,平时一起上下课的画面。 别 别闹出人命了。 我心里头害怕了,扯了扯清朝鬼的衣料,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算我求他了,别杀杨琳。 至少不要在这里杀 和我对视了一会儿,清朝鬼问我:“顾星,你是在求本王吗” 恩 我点头如捣蒜 看到我求助的眼神,清朝鬼才眯了眯有些狭长的凤眸,冷傲松开了杨琳,“杀她,脏本王的手。” 杨琳被松开了,浑身发软之下,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捂着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脸红脖子粗的喘息着,“顾星,想不到你除了是地沟婊,还还会邪术。” 我抿着唇不说话。 她这样只剩半条命了,我再揍她没意思。 杨琳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抱着枕头,哭着就去了旁边的宿舍。 宿舍楼的走廊上,多了好多安慰杨琳的同学。 杨琳就在那边委屈诉苦,说我们寝室里的人。怎么诋毁她,怎么陷害排挤她了,弄得她现在名誉受损。 总之演技一级棒,哭的像个泪人。 我们三个分别坐在床边上发呆,过了一会儿,才纷纷弯下腰先帮夏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东西。 郭静拉了拉我的衣角,“顾星,你最近是不是得罪杨琳了下午上课,我就见她和另外一拨女生玩了,还说你到处故意抹黑她,污蔑她做过人流。” 我手上捡东西的动作一滞,低沉道:“我没和人说过这话,要不是她自己说,我都不知道她做过人流。” “不过夏兰从她垃圾桶里找到过两条杠的验孕棒。已经是上学期的事了”郭静看了一眼夏兰。 夏兰挑了挑眉,“妈的,就是我说的。她敢做,还不怕别人说了。这黑锅让顾大王白背了,我现在就去和那绿茶婊说” 原来杨琳做人流的事情,在女生圈早就传开了。 难怪杨琳会那么恨我,大概以为是我说的吧 “别去了,你以为你去说了,咱仨就能脱的了干系”我顾大王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一个泼妇闹事不成。 她闹得越大,丢脸儿的还是她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杨琳都是睡在隔壁寝室。 过了一个星期,我们三个下课回寝室,开门进去就被吓住了。 寝室里的东西全都被人翻过,衣柜被打开,里面的衣服扔了一地都是。还有我们桌子上的东西,也全都被扔在地上。 看着一片狼藉,就跟遭了贼一样。 寝室里边还特冷,阴凉阴凉的,走进去就跟走进冰窖一样。 杨琳睡的那床,突然就被放下了白色的蚊帐。 我们三个进去同时都打了个哆嗦,抱胸搓了搓胳膊,就见到蚊帐里有个人影。 “杨琳回来了”郭静小声的问了一声。 杨琳从里面掀开蚊帐,伸出脸色苍白的脸蛋,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这是我的寝室,我的床位,难道我回来还要通知你们吗” 我捂住了唇,妈呀。 跟着杨琳的小东西经过这一周,好像是大了一圈。 肥肥的身子正蹲在杨琳的脑袋上,一口一口的连着头皮和头发丝,啃着杨琳的脑袋。 它好似发现了我在看着它,冲我嗤嗤的发笑,“吃吃好吃饿” 第59章旺旺雪饼 我了个亲娘啊 我是真的被吓得要了老命了,杨琳的头皮下面的头骨,轻易的让这鬼玩意给咬了,里头的脑花露出来。 可是杨琳根本不觉得疼,也没察觉自己脑壳快要被啃没了。 这小东西啃得是她的魂魄,杨琳本来脑子就不好使,现在脑子给啃了,让人家怎么活啊 杨琳依旧是揶揄的看着我们,她脸色极为的苍白,人已经瘦到了一定的境界。脸上的肉在腮帮子上,有些许内凹的情况。 身材更是从原来的麻杆,变成佝偻的豆芽菜。 总之是之前瘦的脸上还有胶原蛋白,现在是瘦的脸上连一丝阳气都没有,好像是蒸发了水分的干尸一样。 我胃里翻江倒海的要吐,可是眼睛先花了。好像是一下子就成了高度近视眼一样,什么都看不清。 “杨琳我们的东西是你扔地上的吗”夏兰质问杨琳的声音,在我耳边声音也好像变得很小声,也很遥远。 突然,周围好像断电了一样。 我眼前一黑 我想着自己大概是歇菜了。 可是我清楚的感觉到后背有一双有力却十分冰凉的手,轻轻的拖住了我宽厚的脊背。还好有人接住我,不然就我这身子骨摔下去。 老腰还没折,肚子里的鬼娃娃先摔成八瓣。 那双手的主人还得寸进尺,将我的腰肢环上,在我耳边轻柔的吹着凉气儿,“女人,你这算是对本王投怀送抱吗” 猛然,间又吓了一身白毛汗。 gb 这个清朝鬼还真是脸皮厚,本大王是那种投怀送抱不矜持的人么 一个激灵之下,我整个人跳起来,就跟特么鬼上身似的。 拼了老命挣脱这王八犊子的手臂,他搂了一会,淡笑道:“本王就不松手,你要是喜欢耍猴戏给她们看,你就继续。” 真是哔了狗了。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惹了个粘人的清朝鬼。 比小时候的顾彬湘还烦人,顾彬湘挨揍了,还跟着我。可他到点儿就得回家,不会连上厕所都跟着进去看。 更不会蹲在我家马桶前,研究一个多小时。 杨琳、夏兰、郭静,她们三个的确像是看猴戏一样,瞠目结舌的看着对着空气挣扎的我。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儿都石化了,忒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干笑道:“背上长虱子,我刚才觉得痒,正挠痒痒。死肥虱子,居然敢缠着本大王不放,要让我得着,我非扒了皮,做成下酒菜不可。” 现在我也只能过嘴瘾了,我骂死你个清朝鬼。 没想到这货是个无耻的受虐狂,他搂的更紧了,十分幸灾乐祸的说道:“顾星,我等着你来吃本王。本王不介意你身上长虱子。” 他大爷的 我身上最大的虱子,就是你这只死乞白赖,缠着我不走的混蛋玩意 郭静问我:“哪儿痒啊我给你挠挠。” 郭静过来,可算是把我给救出了水深火热,清朝鬼遇到活人的阳气只能躲开。就感觉郭静那只水葱嫩手在我皮糙肉厚的背上轻轻抓挠着,那叫一个惬意啊。 我正在享受这种干部级待遇,欲仙欲死。 “你们东西是我仍的,谁让你们合伙欺负我。”杨琳冷不丁就说了一句。 第60章顾星,东西不见了 夏兰听到杨琳做错了事,还用这么傲慢的事情,气的脸都绿了。 她高中是个小太妹来的,到了大学才改邪归正,好好读书。 彻头彻尾的冲动型选手,比我都冲动。 我至少不动手打女人,可她不管,治的就是女的。 看到杨琳坐在床上不动弹,夏兰抓了杨琳的衣领子就质问道:“他妈的,你是不是不想在这住了把我们的东西都扔地上,你信不信,丫,今天就削死你” 杨琳现在瘦的,估计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轻易的就被夏兰给拎起来了,杨琳眼中闪过了一丝害怕,可她还是嘴硬的说道:“这是我的寝室,我爱谁这就睡这,你们管得着吗” 这床位是杨琳的,从大一第一学期,就已经分配好了。 而杨琳也交了住宿费,除非班主任亲自出面,调换寝室。 否则我们这些人,还真没资格把她赶出去。 “别揍她,你没看她这虚弱样儿,要是揍咽气了。算你头上,冤不冤啊,让她自生自灭就好了。”我拉了一把夏兰,告诉她不要冲动。 夏兰审视了一眼都快要成人干的杨琳,嘴角扬起一丝笑。 好像是觉得,我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我们仨人都没跟杨琳继续说话,认倒霉的在地上收拾东西。衣服脏了只能去盥洗室里洗干净,最后再晾起来。 这杨琳心够狠的,就这大冷天儿的。 她把我们衣服全扔地上,现在衣服洗了,干的没那么快。今儿要是去洗澡了,明天可就没有换洗的衣服上身。 好在明儿是周六,可以不用去上课,在寝室里穿睡衣。 洗完了衣服,我回来仔细的清点自己的东西,才觉得不对。 易凌轩的牌位没了,我明明放在包里的,都还没拿出来,就没了。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杨琳在翻我们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偷偷的藏起来了。 狗日的王八蛋。 我真想拿把椅子,狠狠的朝她砸两下。 让她再摆出贱吧嗖嗖的德行,在寝室里无法无天。 我咬紧了后槽牙,看了一眼白色的蚊帐。 蚊帐里的杨琳嘴角轻轻一扬,冲我得瑟:“顾星,东西不见了” 虽然这天儿还没到冬天那么冷,也算是秋风扫落叶。 出门要加外套,可是寝室里暖和啊,我就穿一件单衣就了事。 这女人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冬眠的人熊,手里头抱着暖宝宝,身下还开了电热毯。 我看她傲,我就想揍她。 可这女的比纸糊的还不如了,好似风一吹,就没了。 哪能挨得住我顾大王的拳头,我既然劝说夏兰不跟她一般见识,自己肯定也不会冲动揍人。 我顺手就把寝室里电闸关了,让电热毯和她那台电暖气运转不来,然淡淡的说道:“把牌位交出来,我不揍你。” 杨琳撇了撇嘴,“你敢揍我吗” 我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反正电闸都已经关了,还怕冷不死她 我摸了摸口袋里小豆豆的脑袋,“小豆豆,去,帮我把牌位找到。” 第61章男抖财,女抖贱 小豆豆非常有灵性,一听我的指令,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的攒射出去。蹿到了杨琳的床上,灵敏的鼻子在背面上嗅着味道,嘴里还在“吱吱”的叫着。 杨琳顿时花容失色,“啊耗子顾星,你他妈的神经病啊你在寝室里养耗子,你信不信我去告宿管阿姨,让她把你这耗子喂猫了” 我养耗子怎么了 我家小耗子成天就在我睡衣口袋里呆着,可没碍着她什么。 看着杨琳那副惧怕厌恶小豆豆的样子,我就高兴,坐到了椅子上有恃无恐的抖腿。宿管阿姨可是咱顾家屯的姐们,她杨琳的有多大面子。 让我老姐们,来对付我家小豆豆。 没成想清朝鬼还挺多事,严肃的压住我的大腿,“男抖财,女抖贱。本王不喜欢你抖腿,从今天起,不许抖腿。” 满人不是马上治天下的么,特么的怎么这么破妈。 我抖腿都抖了二十年,他想管,管得着么 只是这家伙的手就跟冰坨子一样,在大腿上摁久了,我腿都麻了没知觉了。 “我不抖了,真的不抖了,您饶了我吧。”我难受的都从牙缝里挤出着声音,感觉自己的人生真是没希望了。 成天被这个清朝鬼管着,我都快挂了。 听我这么说,清朝鬼这个事妈儿,这才放开我的腿。 我揉着抽筋的大腿,心里吐槽了一句。 卧槽,总有天老子找了道士,收了你丫的。 没一会儿,小豆豆就在一块杨琳用过的姨妈巾下面找到了牌位。牌位被人用刀硬生生的弄成了两截,牌面上上还有很多划痕。 我拿起牌位的时候,手都哆嗦了。 “杨琳,我顾星星这辈子没打过女人。今儿真是黄道吉日,可为你破例了呢。”我揍起人来从不含糊,劈头盖脸的就给了这女人两巴掌。 我看她被打的眼泪婆娑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挑着眉,“当然,你可以去告老师。您告一次,我揍你一回,听明白了吗” 我心里头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丫的,小婊砸 老虎不发威,当老子病猫,居然敢跟我犯贱。 “我会告到你被开除为止”杨琳一边哭一边冲我尖叫,她脑袋上的婴灵好像瞬间被惊醒了一样。 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顷刻就跟我遇见的眼镜女孩一样。 流出了血泪 “告吧,我顾大王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老师看了我都头疼。看看你是先被我打死,还是学校先开除我吧。你他妈还敢作吗”我用力踹了一脚杨琳的床,铁做的床受到撞击,发出“咚”一声巨响。 杨琳彻底被吓傻了,哆嗦的肩头,哭成了泪人。 哭了好一会儿,才委屈的喊道:“你欺人太甚,顾星,我怎么会这么倒霉跟你分到一间寝室。” 这话该轮到我说吧 我不搭理用纸巾擦干净了牌位,心头有些恨不得把牌位扔出去的冲动。易凌轩这家伙就这么没影儿,老子居然还保护他的牌位保护的跟什么似的。 妈的,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 我内心很消极,一边用胶带粘着牌位,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脑子里,好像会想到和杨琳以前一起生活学习的画面。 刚才那一巴掌太狠了,我有些后悔。 我回头,看了一眼蚊帐里的杨琳。 寝室的电闸被我拉了,她冻的嘴唇发紫,缩在床脚哆嗦。那婴灵都啃脑袋啃到脖子上了。在我的眼中,她的灵魂已经没有头了。 突然,杨琳哀求了我一声:“顾星,我我的暖气和电热毯好像坏了,你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看看啊。” 第62章举报 “现在知道要求我了”我嘴角一扬,我就知道没了电暖气,这妞她在床上熬不住。 脑袋都给婴灵吃了,身上阳火都快灭光了,不冷才怪。 我狠了心,没管她。 她咬了咬唇,“我真的很冷” “坏没坏,你自己不会看啊”我可不会告诉她,她的电暖气没坏,是本大王关了电闸。 丫就是要冷死她。 接下来,我就是往耳朵里塞耳机。 管特娘的怎么闹腾,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到了晚上郭静和夏兰回来了,需要开灯了,只能是把电闸给开回去。 杨琳发现电闸的事儿,是我在暗地里使绊子。 气的在寝室里大闹,喊了一个晚上,最后被夏兰一巴掌扇的闭嘴了。 夏兰看着捂着脸,嘤嘤哭泣的杨琳,掐着腰就说了一句,“你这女的,你特娘的就是欠收拾。顾大王这种不打女人的,都把你揍了,你自己好好反思下吧你。” 这一下杨琳是被打老实了,很久没在寝室里闹了。 只是她又开始掉头发,连这好几天,不停的掉头发。 弄得寝室里,全都是头发,打扫都打扫不干净。 小时候我就听跳大神的说过,头发不能随便给人拿走,因为头发是一个人的精血。被心怀不轨的人拿去了,容易被下降头。 我大概猜到了,婴灵是吃的差不多了。 杨琳的精血眼下是快被吸干了,所以头发才会不停的掉。 看着杨琳逐渐走向死亡,寝室里的那点恩怨,真的不算什么。我想了想,走到杨琳的床边,凝神看着蚊帐里愈发憔悴她。 想提醒她,她被婴灵缠住的事情。 杨琳头上的头发非常稀疏,看着好像是有点秃瓢的征兆。 她整个人抱成一团,就那么紧紧的捂着暖宝宝,坐着一动不动的。要不是身子还会打哆嗦,冷不防就会被人认成是尊冰雕。 她发现我再看她,冷笑了一下:“你看什么看,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我不知道她要对我受什么,刚想跟她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又咽回肚子里去了。过了得有十分钟,宿管阿姨来我们寝室视察。 她见到我在寝室里,先低声问我:“星儿,你怎么能养耗子呢要被学校发现了,可是要罚我的。” “你说这个小耗子啊,你看看,可爱不。”我把睡衣里揣着的小豆豆给她看。 她一看觉得挺神奇的,“还真可爱,不过老妹儿啊,还是要拿去宠物医院,打个疫苗,办张证出来。这样也好应付上头。” 我笑着夸她:“还是您想的周到,您还是和我小时候见到的那样英明神武,威武不凡。我不会让您为难的,过两天就送去医院打疫苗。” “咳咳阿姨,你你不会想包庇顾星吧”杨琳在床上咳嗽了一声。 我这位顾家屯的宿管阿姨,可跟我妈是一种人,泼辣起来能捅破天。 她俩还是好姐们呢,瞧着杨琳欺负我,立刻就挑了眉,冷哼道:“你就是举报顾星的人吧” “是我举报的她就是养耗子了”杨琳气的浑身颤抖。 宿管可不管她有病没病,掀开蚊帐,扫了一眼床里面,“她养的耗子我今天没看见,我就看到你在宿舍用违禁用品。全部没收” 第63章洗甲水 很多宿舍都和我们学校一样,禁止电脑上床、禁止拖线板上床、禁止用电热毯、禁止用电热棒烧水、禁止用水壶、禁止用电暖气、禁止用暖宝宝 为的就是防火,防漏电。 刚好,杨琳全都靠这都些违禁品保暖。 和我妈当姐们的这位宿管阿姨,说话做事可是说一不二的,我都拦不住。 两下半,就把杨琳保暖的用具,全都没收了。 这件事过后,我还下楼找宿管阿姨要了一次杨琳的东西。可她却说这些东西通报学校了,必须有系里面的文件,才能归还。 这可怎么办 给杨琳买套新的 得了,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让她冷死算了。 要真冷,自己不会去买啊 想到这里,心里没了负担,我吹着口哨就进了宿舍。 “你满意了吧顾星你真够狠的。你诚心是要害死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杨琳在床上抖的就跟筛糠似的,见我进来,就气若游丝的诅咒。 我心想,你做不做的成鬼还不一定呢。 你现在灵魂都要被吃干净,拿什么变成鬼 我皱了眉头,“你那些东西,又不是我没收的。况且,你不去乱告状,也不会被没收啊。你就作吧你” “我承认我斗不过你,顾星算你狠。”杨琳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发着狠,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 我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其实本大王也没想和你斗,你就一女流之辈,本大王胜之不武。” “你也知道你胜之不武,你都把我欺负成啥样了”杨琳很委屈。 我就更委屈了,“这事儿难道不是出手的吗说我欺负你” 她沉默了,不说话了。 我忍不住就想为自己解释,“杨琳,我是不是那种嚼舌根的人,你应该清楚。我不知道你人流的事情” “你闭嘴”她愤怒了,气息不稳。 她被说到了痛处,才会突然爆发出来,我也不想自讨没趣。 人流这件事,就是她的痛点。 别人提都不提不得,否则衣柜里的衣服就会被她都扔在地上。 我闭上了嘴,就听她又开口了,“顾星,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说的。不过是后来知道的,是夏兰,可是没有台阶下了。我就没跟你说了” 听她这么说话,我忍不住想告诉她真相,“你不觉你病的蹊跷吗我并不知道你流产,我只是看见了有东西跟着你。你自己真的没感觉吗” 杨琳似乎被吓住了,她说:“你你少危言耸听。” 我没说话,觉得自己今天和杨琳说的话好像有些多了。 “其实其实我晚上有听过婴儿的啼哭声,但是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杨琳揉着自己正在被啃食的肩头,有些莫名。 她无神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有些妥协的说道:“星儿,咱和好吧。” 我心里头一动,差点嘴一哆嗦,就答应了。 我憋住了,没说话。 那婴灵被亲生母亲发现自己的存在,吃她的动作停了。 它一抬头,冷笑的喊了一声:“妈妈。”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它是它,它喊我妈妈。”杨琳这次好像是突然能感应到这个婴灵的存在,大叫了一声。 然后,就晕倒在了床上。 我过去一摸她的额头,烧的滚烫。 其他地方却是冰凉冰凉的,整个人都和冰棍似的。 我皱眉想着,要不要管她。 过了有五六分钟,我看她还没动静,量了鼻息 特娘的 没气儿了 这妞儿,不会真的是纸糊的吧 我想去找清朝鬼帮忙,这时候他却跑的没影儿了。 真死人了,这清朝鬼也是不靠谱,说没影了就没影儿 我心想着,犯贱就犯贱吧。 我总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就看着她在我面前嗝屁。 这好歹是条人命啊。 我一时间找不到别的办法救她,先打了120。 然后,才想到我的“灰指甲”。 又找了个碗,装满水。 把我黑色的手指甲放进去,做了一碗洗甲水。 我把洗甲水端到杨琳嘴边的时候,还咕哝了一句,“这可是我家灰四仙儿婆婆说能包治百病的手指泡出来的水,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要是嗝屁了,我我” 我说了一半,哽咽了。 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杨琳还那么年轻。 难道仅仅是因为做过一次人流,上天就要了她的命吗 第64章喜洋洋和灰太狼 世界上有多少人做了n次人流,都好像没事人一样活着,为什么偏偏是杨琳有事呢 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也没心情继续想。 咬牙就把水给杨琳喂下去,希望 希望她还能重新活过来 这么久死了,也太冤了。 过了一会儿,那趴在杨琳身上的婴灵好像被身灼伤了一样。猛然间就被杨琳的皮肤弹开了,它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东西还很执着,又冲上去,想要抱住杨琳。 这一回,它的小手刚触碰到昏迷不醒的杨琳,就冒出了白烟。 瞬间,它就缩回了手,怨恨的看向我,“吃吃” 我吃你大爷 这鬼玩意,好像会说的话不多。 对我说吃这个字儿,意思是要吃了我,还是要吃了我 “我我就是喂你妈喝了点白开水,不关我事儿。你别过来,我肚子里已经有一个鬼娃娃了,真不多你一个。”我是真怕被啃成杨琳那副德行,小腿肚子发软,下意识退后一步。 这鬼玩意,八成是近不了杨琳的神盯上我了 迎空就见到它变成了一道红色的血箭,朝我攒射过来,小手一瞬间就搂住了我的小腿。那双手真特么的凉啊,跟那只清朝鬼的手也差不多了。 难怪这种天气,杨琳要抱着暖宝宝,缩在被窝里。 我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这东西,真想像缠着杨琳那样缠着我,最后闲着没事儿干,就是蹲我头上啃我脑袋。 卧槽 这得多恶心啊 可我不是杨琳,我哪儿有那么好欺负 抬手就抓住了这东西的后脖颈,我拎着它小小的身体,问它:“小东西,看过喜洋洋和灰太狼吗” 它贪婪嗜血的双眼看着我,好像听不懂一样,嘴角流着涎水,“吃,要把你,全部吃掉” “在你吃掉本大王之前,本大王先给你表演一下喜洋洋和灰太狼的动画片里的情节,丰富一下你的童年生活。”我的胆儿可从来没那么肥过,抡起了胳膊。 用力的转了好几圈,把它朝窗外,蔚蓝色的天际扔去。 这小东西,就跟动画片里演的似的,最后化成了一个小点不见了。 不过这小东西,没有跟灰太狼一样,和神舟五号一样上天了之后,还会心有不甘的大喊一声,“我还会再回来的。” 它回来一次,本大王就揍它一回。 虽然是这么想的吧,心里面还是有些害怕。 我不是道士,我对付不了婴灵,它被扔出去真的只是暂时的。 这鬼玩意,迟早要回来找我麻烦。 可是害怕也是于事无补的,我干脆不管他,先去探一探杨琳的鼻息。 感觉到她呼吸的温热的气息,心头的石头才放下来。 我坐在她的床边,有些忧郁的看着她,就跟被老公抛弃的小媳妇似的,“你这个没心肝儿的,对我这样了。我还为了你惹了个鬼娃娃,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星儿,我知道你对我好,对不起嘛。”杨琳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了。 第65章嚼萝卜干 我不知道杨琳是从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更没想到自己的洗甲水能有如此功效。 真的能让嗝屁的人,重新的活过来。 突然之间,我就没话了,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我差一点就失去了杨琳。 哪怕她之前是那样的对待我们寝室的每一个人,可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我顾大王还是兜不住内心的脆弱。 过了一会儿,眼泪终于被我咽回去了。 我给杨琳掖了一下被子,说道:“别说那么多话,好好养身体才是对的。你你现在虽然醒了,可是身体里血气不足,还是需要休养。” “你不打算原谅我了吗”杨琳睁开眼睛看我,眼睛已经被一层水光糊住了。 我是个固执的人,轻易不肯低头。 现在没有一个很好的台阶给我下,我别扭的看着她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把虚弱的杨琳上了担架。 但是,我却不知道,那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见到杨琳。 要是 要是早知道,再也见不到杨琳。 我一定会把那小妞紧紧的搂在怀里,我告诉她,“琳儿,我真没生气,我顾大王怎么会跟一妞儿一般见识” 刚好郭静和夏兰两个人都回来了,她们两个看到杨琳被送上救护车,忙问我:“出什么事了” “杨琳刚才晕倒了,我就打了120。”随口扯了个慌,就把杨琳刚才差点进了阎罗殿的事情瞒过去了。 鬼鬼神神的事情,要不是亲身经历,我自己也是不信的。 更何况是那俩没见过世面的小妞呢 杨琳进了医院,寝室的气氛反倒压抑。 不到晚上八点,就全都关灯睡觉了。 我躺在床上,怀里搂着那个被粘好的牌位,身子蜷缩在一块。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杨琳死去的那一幕。 那是我生命当中第一次真正经历生死之事,给我的震撼和打击实在太大了。即便最后杨琳活过来了,在我心中也留下了阴影。 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还做了个怪异的梦,梦见自己打着赤脚走在冰面上。 冰面的正中央站着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古代人才能穿的衣服。而且还是背对着我的,黑色的头发就像泼墨一样的垂在腰际。 只看背影,就觉得他身上对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我在梦里没有意识,他是谁,只知道朝他一步步走近。 只听梦里的我嘴里却喊他:“相公相公等等我” 喊出来以后,我才知道,他是易凌轩那个混蛋。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有些不爽的想着,易凌轩那家伙跑的都没影儿。我在梦里,居然还会梦见这个没良心的。 不知不觉,脚底心上的冷,就要了老命了。 我实在受不了,还没有跑到易凌轩身边,我就睁开了眼睛。 寝室里一片漆黑,脚两只脚好像是被放进冰柜里一样。冻的都要没有了知觉了,那种冷,让我脑门上一阵一阵出虚汗。 好像是被子没盖住脚,才会半夜里把人冻醒的。 我踹了一脚被子,被子将我的两只脚盖上,还是有点冷。 黑暗中,听到了一声一声,吃东西的声音。 “咔嗤、咔嗤。” 好像是有人钻进被窝里,在偷偷的啃萝卜干。 晚上没吃晚饭,本大王的五脏庙就在哪儿大闹天宫。 我心想那俩小妞也不知道谁,真够馋的,大半夜的嚼萝卜干。 吃就吃吧,也不分我点。 我差点没流口水,“谁躲在被窝里偷吃萝卜干啊刚好,上供给本大王也尝尝。” 周围一片死寂,夏兰和郭静好像都睡死过去了。 那谁打半夜,在啃脆萝卜,还发出这么脆生生的声音。 搅得本大王肚子里的馋虫,现在要闹革命了。 “姐姐吃吃你要吃吗” 突然周围的空气就阴冷下去,耳边传来了一个小娃娃发出来的,稚嫩而又诡异的声音。 第66章头拧下来,给本大王当球踢 娘了个腿儿啊 是之前跟着杨琳的,那个倒霉孩子发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还是从我的脚的位置传来的,现在脚上是越来越寒了,已经是没有任何知觉了。 大半夜的脚冷,我还以为是得了老寒腿。 谁知道,听到那小东西的声音了。 我心想不会那么倒霉吧 我也被缠上了 不然。 它 它大半夜的,在我脚边上干嘛呢 缓缓的我就掀开了被子,第一眼就看到黑暗里飘着的绿幽幽的东西。乍一看也忒吓人了,就跟两团鬼火似的。 细细一看,有个小小一团的黑影,正抱着我的脚丫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难怪我半夜里做梦踩在冰上,原来是这东西抱在我的脚底心上,那不冷才怪呢 “尼玛,你找死啊,又敢找本大王麻烦。”我起身想要和今天白天一样,如法炮制的,把这鬼玩意扔出去。 突然,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浑身僵硬的,就跟块冰坨子似的。 黑暗中,又发出“咔嗤、咔嗤”的脆响。 刚才听了还觉得馋得慌,现在听得我心肝儿颤,斜了眼睛去看自己的脚。 就见那东西小手还巴拉着我脚上的大拇指,一口一口的往下啃。 难道说美味又多汁的萝卜干儿,其实是本大王的脚趾头 想想看啊,活人的脚趾头一根一根的。 全都是软骨,鲜脆多汁的。 在一鬼娃娃嘴边,可和萝卜干儿没区别。 它要啃的话,本大王一晚上就会被它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看它的吃相不仅像啃萝卜干,还像吃薯条。 那小滋味,吃的是津津有味。 我是不是还得给它买瓶可乐,配成儿童套餐啊。 冷汗浸透了我的全身,我整个人都跟在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我恐惧到了极点,大声的喊出声来,“救命救命夏兰,兰儿快开灯啊。本大王要被鬼吃了呜呜呜” 我希望夏琳和郭静能醒过来,先想办法救我。 本大王快要被这鬼玩意给活吃了 可是这个夜晚,安静的有些诡异。 其他几座床上黑洞洞的,看不见她们俩的情况。 只有窗外,一轮毛月亮照进寝室里。 “嘿嘿嘿”它一边啃着我的脚趾头,一边阴冷的笑了。 吃着吃着,还咬下来了一只我的脚趾头,伸到我面前,“姐姐,我有好多萝卜干,不要不要吃” 我看着自己白生生血淋淋的脚趾头,在它手里,都快要哭了,“我不吃,那是老子脚趾头” “吃掉,全部吃掉”那小东西得瑟死了,脸上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被啃的脚底下不疼,可我知道,我的灵魂要被这鬼东西吃了,“小祖宗,我又不是你亲妈,你来找我干嘛对你应该去找你亲爸快别缠着我了” 生死存亡面前,我是全无骨气。 那小祖宗居然还给我傲娇了,“就吃你嘿嘿” 我操他大爷 还就吃我 这东西它别有一天落我手里,不然我非把它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忽然间,这东西一下就蹿到了我胸口。 它冰凉的四肢落在我胸膛上,恶狠狠的看着我,张嘴就咬住了我的脖子。那一刻我全身都是凉,我挣扎的想要起来。 可是身子没有半分力气,汗水涔涔而下。 它的嘴在我的脖颈之上,一口一口的咬着,每一口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意识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脑子里也是空白一片。 清朝鬼已经没了快一天了,争风吃醋挺厉害的。 本大王要被活吃了,他都不来管我。 还有 最可恶的就是那个易凌轩,我都快要嗝屁,也不来救我 “易凌轩,你混蛋早知道就不嫁给你了,还红线捆心你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死,娶第一百零九个老婆” 生死一线,我气不过,大喊了一声。 脖子上突然一轻,那婴灵怨恨的叫着,“放开我。” “放开你去咬我老婆么恩”只听一声磁性的声音入耳,我肩膀就被一只冰凉的手臂搂起。 那只日了狗的婴灵,被人给抓住了 我猛的一睁眼,眼前是一轮毛月亮。 身体却被一个宽厚的胸怀搂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后脑勺上,调侃我,“混世魔王顾星,现在,知道有我这个老公有用了” “有用、有用,老公你快把那鬼玩意的头拧下来,给本大王当球踢”我靠在易凌轩的怀中,对他手里的那只婴灵恨得牙根痒痒。 第67章被鬼亲了 我轻轻的推开易凌轩的胸膛,看了一眼那只可恶的婴灵。 它被易凌轩掐住了脖子,小小的身子固执而又愤怒的在易凌轩的手中挣扎,一双眼睛比起白天的那种红眼病一样的红。 现在,绿幽幽飘两团鬼火一样的,有说不出的诡异和阴险。 要不是易凌轩在这儿,我真想一巴掌呼死它。 “就这么简单”易凌轩勾起我的下巴,乌眸恰似月色下的黑珍珠一般,透着清冽的光芒。 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沧冷的笑意,“顾大王,它可是啃了你的脚趾头。你就这么放过它” “对,它啃我脚趾头了,老公你快让它吐出来。不然我就没脚趾头了”我憋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现在,老子长得一对阴阳眼。 不仅可以看见鬼,还能看见老子自己的灵魂。 瞧着受伤的脚趾头,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和杀意,凝视了我一会儿。 要不是在他眼中看见,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眼中。 我打了个激灵,脸皱成了苦瓜,“不会吐不出来了吧” 掌心托住了我的后脑勺,额头和我的额头碰在一起,“是我来晚了一步,顾大王,你放心。你那一块地方少了,我就切掉哪一块陪你。” “你的意思是让本大王嫁一个残废”我眉毛一拧瞬间就忘了自己脚趾头被啃掉了好几根,脖子也被狠狠的啃了一口。 以前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微博上那些烂俗的心灵鸡汤。 可此刻,思念如潮水。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会思念一个人,他还是强行把鬼孩子塞进我肚子里的那个家伙。清朝鬼还说他娶了一百零八个媳妇,可我居然全然都不放在心上。 他身子微微一震,单手将我牢牢抱住,“你不会嫁给残废。” “那你的手手脚脚都要好好的,知道吗你要残废了,我就给咱儿子找后爸。”我吹着口哨,吊儿郎当的说道。 易凌轩好似被我气到了,单手就将我整个人掌控住。 冰软的唇瓣一瞬间就堵住了我的唇,唇瓣与唇瓣之间的触碰。就好像我整个人扔进漩涡一样,根本就无法从激流中逃走。 我就根被点穴了一样,木讷在了床榻上。 又 又被鬼亲了 他吻完我,还意犹未尽的咬住我的耳垂,语气阴冷带着杀戮的气息,“你敢给我儿子找后爸试试我的建议是将这只婴灵挫骨扬灰,打的灰飞烟灭。谁让它欺负你呢” 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我原来以为,我已经够重口味,要拧了这鬼玩意的脑袋。没想到我老公更狠,他要把婴灵的三魂七魄全都打散。 想想它啃了我的脚趾头,还吐不出来,的确是够可恶的。 可灰飞烟灭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过于残忍的 我一眨眼睛,“要不就拧断了脑袋,踢出去得了。咱过几天要结婚,杀生不吉利。” “顾大王,想不到你还挺心软的。”他笑得有些邪异,抬手就残忍的拧断了那婴灵的脑袋。 婴灵的身子就跟扔垃圾一样,扔到窗外去。 脑袋滴溜溜的从他手掌心中掉下来,掉在我屁股边儿,小眼睛还在诡异的看着我肥肥的屁股。 看得老子浑身不自在 这下,他腾出手,也不干点正事儿。 居然,来解我的衣服扣子,“头给你留着当球踢今晚可是放下手头的大事来救你,你是不是应该弥补我一些” 第68章踩了脖子的鸭子 把婴灵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我有很大一部分情况就是说着玩。 没想到易凌轩还真把婴灵的脑袋拧下来送给我,别人送女朋友都是送花送钻戒的,只有易凌轩这个奇葩送我一个死孩子的脑袋。 看着婴灵脑袋上滴溜溜转的眼珠子,我就心里就发寒,“你要上老子之前,能不能把这玩意弄走多恐怖啊” 它再在旁边呆着,我就要被吓得尿裤子了。 从小就怕黑怕鬼,却不敢告诉别人。 谁知道长大了居然嫁给一只鬼 “顾大王也有害怕的东西您不是只怕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吗”他好像知道我很害怕那颗恶心的人头一样,故意拿在手里。 跟拿着一颗篮球一样,在手指头上转圈圈。 我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抓着他衣袖,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快把那东西拿开” “你主动吻我,我就弄走他。”他有恃无恐,邪魅笑着。 居然逼我亲他,这样强扭的瓜有意思么。 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保持住重心,抬起身子,“你要不先把这玩意弄走,我可就把你当做是一头公猪亲了。” “顾星,我发现你一张小嘴挺能白活的么”他眯着眼睛看我,好像在审视一个什么新奇的物件似的。 易凌轩温柔的目光仿佛看进了我内心深处的位置,我心也柔软了下来。闭上眼睛,在他唇角上吻了一下,“这回,你能把它弄走了吧” “你没亲对位置。”易凌轩指着自己薄唇正中,“要在这里亲,我才能弄走它,不然以后就是它陪你睡觉。” “你威胁我”我气得气儿都要顺不过来了。 心想今天这个狂狼一吻是要献上了,我其实是有点害怕自己一旦吻上了。就啃个没完,到时候颜面扫地的可是我自己。 我看着他诱人花瓣一般的薄唇,咽了一口口水,探过头去想要尝尝滋味。 可是这时候,突然就传来了另一个阴凉的声音,“易凌轩,来看你第一百零八位老婆吗” “什么一百零八允礼,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易凌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的伸手快如闪电。 抬手就把身后面,那道身影的脖子给掐住了,“你竟敢出那间宅子,胆儿够肥啊。” 我身后便飘着的是清朝鬼,他在易凌轩面前反倒是变得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的样子。 脖子都被易凌轩一下,给掐成了筷子粗细了。 “你关不住我的。”清朝鬼被掐的声都变了,有点像是被踩了脖子的鸭子,“还有,本王叫胤礼不是允礼” 用那种歇斯底里的怪叫说话,瞧着就怪可怜的。 “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破名字改来改去,我记不清楚。”易凌轩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还有,我拿绳子拴住你了你爱滚哪滚哪,被道士收了,可别哭。奉劝你一句,离我老婆远点。” “怎么办呢易大人你老婆,我也喜欢。”清朝鬼好像较劲一样,目光也十分冰冷的和易凌轩对视。 第69章不孕不育 这下火星撞月球,两个人的眼睛里好像是激出了火花。 “允礼,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要早说我就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了。”易凌轩笑着眨了眨眼睛,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好似暴力凶狠的清朝鬼,在他手中连个小鸡仔都不如。 清朝鬼脸色一白,似乎是被易凌轩给笑毛了,“你你想把我怎么样你要是动粗,我我可叫非礼了。” 噗。 我没想到清朝鬼,也是个没骨气的。 堂堂七尺男儿,还叫非礼 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么,我当然要帮自己老公。 我一只手插进了睡衣的口袋里,目光故意看向别处,咕哝了一声:“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就连我室友都睡死了,你今晚就是我老公砧板上的肉” 哈哈哈哈 清朝鬼也有今天,让他打我跟班顾彬湘。 本大爷是打不过你,可本大爷的老公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老婆说的没错,你喊破喉咙也没用。”易凌轩还听顺着我的话往下说的,一只手居然从清朝鬼心脏的位置捅进他身体里。 我给吓了一跳,这是要杀鬼灭口 谁喜欢我,就得死,是不是有点严苛了。 那我可能要考虑一下,顾彬湘的小命儿,能不能保住了。 易凌轩的手在清朝鬼的身子里鼓捣了一阵,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团金色的亮金金的东西,“你当了这么多年王爷,见过的太监也不少,也该是你学当太监的时候了。” 当 当太监 我看着那金光闪闪的东西,脱口而出,“这不会不会是他的那个吧这就让你咔嚓剪没了” “你见过有长在身体里的吗顾星,你是不是没从没见过”易凌轩被我气了个半死,惩罚性的搂着我,狠狠的吻了我一嘴唇。 又 又被吻了 我登时和木头一样,呆了。 “谁说我没看过,电影里小电影里能看见就是没见过真的。”我说着说着脸红了,巴不得现在就找盆冷水,先往自己脑袋上泼一盆再说。 啊呸 老子这说的什么话啊,怎么越来越没羞没臊的。 以前那个纯情的顾大王,被狗吃了 我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就见清朝鬼脸都气绿了,“你把我的精魄还给我。” 原来易凌轩抢走的,是清朝鬼的精魄。 人有三魂七魄,男子的精魄若是没了,那铁定是不孕不育。 说是太监,倒也没错 “就不还,你不喜欢我老婆吗现在我让你随便喜欢”易凌轩就好像一个使坏的孩子一样,笑眯眯的就把清朝鬼扔到一边去。 清朝鬼被他随手扔到了下铺的地上,直接就让他摔了个狗啃泥。 他怨念的在寝室里飘了一会儿,居然有些愤怒的喊道,“你不会真想让我当太监吧,阿喂我不喜欢顾星了可以吗我喜欢别的妹子去” 这立场不坚定啊 没见过他这么喜欢人的 不过心里好似松了口气,还是易凌轩有办法。 易凌轩侧卧在我身边,手指头隔着我的衣衫在我的身上轻轻的弹着,好似弹钢琴一样,“晚了,等我哪天高兴了再还你。现在请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明白吗” 清朝鬼满脸的怨念,他悲催的看了我一眼。 居然飘到了墙角,搂着膝盖,把头深深的埋进去,好似很难过一样。 这可是半点王爷的体面都没有,就跟被爹妈臭揍一顿的熊孩子一般可怜。 我看着他,居然有点心软了。 易凌轩却将我的脑袋摆正,“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恩。”我居然恩了一声,还十分反常的温柔的看着他。 他将我搂在怀里,低声说道:“今晚给我好吗” “可可来亲戚了也可以那个吗”我从来没经历过男欢女爱,印象中好像是不行,有些像个娘们似的娇滴滴的问他。 他突然将我搂的更紧,“我要检查。” 第70章真要检查 我吓的浑身冷汗,脸上臊红,狠狠的在他胸口捣了好几拳结实的大拳头,“你这个死色鬼,变态鬼,你检查个屁。” 这要是普通人,来这几下,非咳嗽半天不可。 还好易凌轩是鬼,能扛得住我顾大王没轻没重之下,打他的这几下。 “我是检查个屁,你怀孕了,老子的种,还能来亲戚”他严厉问我,却将我轻轻的圈在怀中,分毫也不做多余的动作。 也没有说,要真的检查我什么。 我发现我除了怕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还怕易凌轩凶我,“我我就是没做好准备,你在等我一段时间,咱先谈恋爱,成不老公肚子都让你搞大了,你还想怎么样” 呵呵。 我顾大王也有一天,说起肉麻的话,也是没羞没臊的。 说完脸上烫的就跟烤红薯似的,半天都不敢吱声。 易凌轩沉稳的好似一座威严的神山,丝毫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轻柔的护着我,“我等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投怀送抱的。” “阿轩,你不会真的有一百零八个媳妇吧”我很喜欢被易凌轩搂着的感觉,舒服的让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他身子猛地一震,好似在极力隐忍什么。 弄得我突然间又提心吊胆起来,半晌没觉察到动静,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他的语调有说不出的宠爱,“我只有你一个你听谁说的,我有一百零八个媳妇” “清朝鬼就是那个允礼。”我低声说道。 易凌轩冷笑了,“也就他那张嘴还挺能编的,死了居然不是个长舌鬼。那座古宅的确迎娶过108个姑娘上门,也都弄死了,但新郎不是我。” “是清朝鬼啊他不会肾亏么”我一猜就猜到,那八成是清朝鬼,把自己干的破事往我老公身上摊。 瞧他看妹子的色迷迷的眼神,一看以前就是个死色鬼。 易凌轩语调有些变化,“你还挺关心他的么” “老子关心他个屁,他最近老粘着我,你也不管管。”我狠狠的给了易凌轩一个拳头,他胸膛冰凉坚硬。 我一拳打下去,手都肿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放在唇边吹了吹,“允礼死后王府一直还在,就四处娶年轻的夫人进府。惹了道士请我帮忙,收了这东西。不过,我没把他怎么样。” “为什么啊你们俩有基情啊。”我这嘴真是不把门,随便就爱乱开玩笑。 我以为易凌轩又要惩罚我,闭着眼睛瞪他的惩罚到。 谁知道他只是紧了紧我的身子,“顾星,你给我听着,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不管男的女的,我都不会去喜欢。” 真是天上掉下个白捡的便宜,这么帅的老公,不要白不要。 我也紧了紧易凌轩,说实话,我心里面也很喜欢他。 但是我不清楚,那是不是爱。 慢慢的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浅度睡眠,睡的不是很安稳,好像少了点什么。我在他怀里半夜里猛然惊醒了,在床边四处的摸索。 “找什么呢”他似乎也被我慌忙中的举动吓到了。 我半睡半醒,心里头不踏实,“我找牌位,以前睡觉抱着睡现在找不到了,有些睡不着” 第71章娘子,你醒啦 易凌轩狠狠的捉住我的手,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我就在你的身边,你找牌位做什么” “我这几天都搂着睡觉,现在习惯了。我看不见它,心里不踏实。”我找牌位只是下意识的去找,半夜里睡的迷迷糊糊地,都忘了易凌轩就在我的身边。 这时候,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矫情。 一个破牌位大半夜里,找什么找啊 弄得我顾大王好似没个牌位,我就睡不着了一样。这世界上就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 更何况只是一个牌位 我有些尴尬,红着脸蜷缩在易凌轩的怀中,沉默这不说话,假意安睡。 突然,怀中多了一个冰凉的物事,“喜欢,就搂着睡吧。是我不好,不能每夜都陪着你。只是坏的不成样子,改日让我府里的大耗子,再给你打一个全新的。” 这也太牛掰了,说做新牌位。 已经不是说要交给人做的,已经是把这事交给一只成了精的大耗子。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吓死好一片的人。 “旧的挺好的,我挺喜欢的,别换了。东西在身边放久了,都处出感情了,你还想把我们强行分开不成。”我这个人挺念旧,一样东西呆在身边的年头久了,就不喜欢接受新的东西了。 那个牌位虽然让杨琳折腾的挺破旧的,甚至中间还折断了一部分。 可是这个东西,是我和易凌轩在灵堂拜天地的时候,用的那一块。就算是再打上一百一千个牌位,也没有这个牌位,带给我的意义强烈。 他的手却紧紧缠在我胸前,牢牢的将我捆绑,“顾大王,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我的心脏猛然一缩,好像瞬间停跳了,在他的怀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要面子,害怕内心被别人窥探。 易凌轩是我的初恋,我还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就让我怀上了。 这是没让上一垒,二垒,就给我来了个全垒打。 我甚至不能够体会,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所以,易凌轩想要我的答案,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因为自己都不知道。 易凌轩的指尖划过了我的眉骨,似乎知道心里头在想什么,说道:“想不到我的顾大王,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妞儿。连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不知道。” “谁说我是小妞的,妞儿妞儿有我这么阳刚吗”我厚着脸皮说着,可是越说越脸红。 我现在这么小鸟依人的在他怀里,好像 好像就像是个妞儿吧。 我实在是说不过易凌轩这个浑身透着邪性的主儿,我闭紧了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睡着。怀中还有让我熟悉的凉飕飕的牌位,一般人都会膈的难受,我反倒是这玩意到了怀里睡的安稳多了。 早晨一觉醒来,我还想占点帅哥的便宜。 比如在他细腻如羊脂玉一样的脸上,轻薄一下,偷香窃玉的嘴一个。 最好还不会被发现,让我顾大王能保存点颜面。 偷偷的先睁开一只眼睛,去偷看易凌轩,看他睡的怎么样。 不睁眼不要紧,一睁眼我特娘的吓了一跳,眼前是一双金箔做的眼睛看着我。 蠢逼纸人 出现在老子床上了 还妖里妖气的挑了挑桃花眼,对我贱笑道:“娘子,你醒啦” 第72章顾大王,谋杀亲夫 娘子他大爷 我掐住了那蠢逼纸人的脖子,我怒火冲冲的,就问它:“易凌轩呢你把易凌轩给本大王藏哪儿了” “谋杀亲夫啦,救命啊”这纸人被掐住了脖子,就跟个似的。 尖叫着,说本大王谋杀亲夫。 小豆豆都被它不男不女的尖叫声,吓得从我脚底下的被窝里钻出来。 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紧张的看着那傻逼纸人。 夏兰从床上被吵醒了,问我:“顾大王,你大早上的就思春啊。你老公不在这,要想他可以去天台上喊他。我和郭静都没睡好觉呢,困死了” “兰儿,吵醒你不好意思,你继续睡。我刚才醒来说梦话呢”我一边说着,一边还冷笑一声。 夏兰听到我可怕的笑声,吓得浑身一激灵,又不敢责备我。 只能过了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易凌轩又给我闹失踪,变纸人是吧 那爷今天就真来个谋杀亲夫,让他说消失就消失,连声招呼都不打。 想到这儿我拖着那纸人的脖子,顺手就往床下带,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跟它说:“说我谋杀亲夫是吧那我今儿就真谋一个给你看看那,叫你以后还敢出现在本大王的面前” 我狠狠的威胁了它一顿,顺手就把它揉成了一团。 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看着变成一团纸球的纸人,我心里头那股子不顺的气儿好像好多了。 纸人被我揉成了大球,是真的嗝屁了,没声了。 一旁的清朝鬼幸灾乐祸,阴鸷的说道:“看见没有,易凌轩就是个纸人变得,他一道白天就现原形。” “这话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允礼,他真是纸人变得”我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那只清朝鬼。 清朝鬼躲在角落里哭了一晚上,到了早晨才恢复的精气神。 他扬了扬脑袋,哼唧了一声:“我叫胤礼” “我记得我读过清朝历史,后来有个什么什么来的四皇子当了皇上吧,把你们的名儿全改了。你那名儿跟皇帝冲,都有个胤字,还能那么叫么”我对于学校里的文化知识,是半桶水,晃啊晃。 考试的时候,做做选择题,还没问题。 可要我说清朝的皇帝有哪几位,我估计就知道乾隆和康熙两位大哥。 哦 对了,最多还只能加上那近代的溥仪。 末代皇帝,满清到了他这一辈,就彻底完犊子了。 正意淫这满清的腐朽政权覆灭的事情,手机就响了。我大早上心情不好,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还不想接。 本来想按掉的,可是顺手就按错了,居然接起来了。 里头响起了一个磁性的声音:“老婆,醒了” “醒了,易凌轩,你大早上的怎么又玩失踪”我挑了眉看了一眼纸篓里的变成球的纸人,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纸人刚好在这时候告状了:“主子顾大王谋杀亲夫啦,主子你要给我做主” “我回去开了车出来接你,有空出来吗我带你出去玩。”易凌轩在电话里假装没听到这个纸人矫情。 “有空有空,你等等我,我换身衣服就出去。”我没想到易凌轩他没有消失,他是回去开车去了。 还说要带我出去玩 耳边却传来,纸人在纸篓里指天抹地的惨叫,“主子,你不能不管我,我被这个混世大魔王揉成团了了呜呜,我还可怜” 第73章顾大王,去约会呢 居然还敢告状,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它。 在电话里,我还是比较温柔的解释道:“其实我也没把它怎么样,就是弄皱了点。这个纸人兄嘛,它说的有点夸大其词。”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它讨厌,怎么折腾都行。”易凌轩在电话里还挺向着我的,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个蠢逼纸人的想法。 揉成了团儿的纸人,在纸篓里彻底的懵逼了。 它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主子给抛弃,让我随便折腾它。 不过,我急着换衣服下楼,也没空多搭理它。 在电话里和易凌轩随便的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哼着小曲儿换衣服。 床上的夏兰好似没有彻底睡着,她瞄了我一眼,问我:“顾大王,去约会呢。” “恩呢,小妞儿,要根本大王一起吗”我挑了挑眉,对着夏兰狼性的吹了个口哨,眼睛里还流露出色迷迷的表情。 她“呸”了我一口,从床上爬下来,冷不丁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您这穿衣品味,啧啧,我估计您要是和易大夫上街,人还以为他领个哥们一块逛街呢。” 夏兰虽然冷嘲热讽的,但是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我这身上标准的程序员打扮,车子衬衫,加上破了洞洞的水洗牛仔裤。 牛仔裤上的洞还不是因为时尚,做衣服的厂里给打的,是我我有一次爬墙。从墙上摔下来,摔破的一个大口子,留下的。 我也没在意,就这么每天穿着,也没觉得不好。 眼下看着,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看我这表情,有些洋洋自得,“关键时候,还得我这个闺蜜救场不是。来,这我前两点在淘宝上买的,一百多块呢。我都没舍得穿,借你一天吧。” 我搂着这条夏兰从淘宝上买的裙子,我还很感动。 因为夏兰平时买的都是三五十的特卖,还有一会跟我一起抢一元竞拍的牛仔短裤。我们俩没事儿,就喜欢在网上拣点便宜货。 换了一套裙子,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穿裙子。 也不觉得别扭,喜滋滋的拿了钱袋儿就下楼去了。 我走到了门口,还听见夏兰和郭静背着我说悄悄话,“郭静别装睡了,顾大王是真恋爱了,浑身都是雌性荷尔蒙。还挺女人的” 我脚上穿着从夏兰那借的高跟鞋,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什么 雌性荷尔蒙都出来了。 老子的变化有那么明显吗 管他呢,我还是先适应穿高跟鞋吧。 高跟鞋我发誓,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穿,而且不想在穿第二次。十公分的高跟鞋,加上防水台,就跟村里祭祀的时候,踩高跷似的。 我是真站不稳,猫着腰走路。 “星儿,我刚好来找你。没想到你就出来了”耳边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打眼儿看去,居然是顾彬湘来我们校门口找我了。 他看了我今天的穿着,嘴巴张的巨大。 都能塞下一鹅蛋了,他别扭的盯了我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穿这样很丑吗”我抬手就给他脑袋瓜子来了一瓢子,“敢嫌本大王丑,找揍不呢不是你小子来我学校干啥。” 顾彬湘脑袋被我来了一下,也不生气,温笑道:“请你去游乐场玩,我拿了两张票。寻思着你不爱上课,就想偷偷带你出去玩。怎么样,够仗义吧” 第74章吃醋了 “哟,真难得,你这是多少年没想着我了现在知道来学校,找老子一起玩了。”我说实话,我和顾彬湘很久都没有一块出去玩了。 小时候,我不争气也不爱学习,中考成绩很差。 最后,顾彬湘却考上了市里面的重点,到市中心附近的高中念书。 我们算是穷窝窝里的地方,靠的就是知识改变命运,课业负担要比其他大城市的孩子重很多。高中三年都忙着学习,也没有再见过面。 高考的时候,我是连滚带爬的,爬到二本末。为的就是不给家里增加负担,去交纳昂贵的三本学费。 顾彬湘争气的又考上省重点,他们学校距离我们的渣渣学校还有点远。 顾彬湘像小时候一样,若无其事的勾着我的脖子,笑道:“你不是也没来找我么你小时候就想去锦江乐园玩,那时候我们没钱,还是翻墙进去的。” 是啊,小时候锦江乐园还很破呢。 摩天轮都生锈了,可是门票还要三十块呢,我和顾彬湘是翻墙进去的。 里面玩什么都要钱,只好咽着口水干看着。 顾彬湘家里给的零花钱只有两块,最后还是被我揍了一顿抢了,买了俩棒棒糖。我俩一人一个,吃的美滋滋的。 那时候出公园还要检查票根呢,我们只好钻的后门的狗洞出去。 刚好被看门的大爷和他的中华田园犬撞了个正着,我为了掩护顾彬湘手腕上还被咬了一口,到今天都还能看到浅浅的齿痕呢。 现在锦江乐园修缮过一次,里面的设施豪华着呢。 反正老子是没钱去玩。 我一想起以前的事情,眼睛里就闪过激动,“真的吗我听说锦江乐园门票要二百多,但是进去以后,所有的东西都免费。你运气咋这么好搞到这种票” “你管我怎么搞到的,那咱就出发呗,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顾彬湘现在这个情况,是想把我直接带去锦江乐园 这么大的事,他事先都没打个招呼呢。 眼下和易凌轩的约会撞到一起,我总不能抛下易凌轩不管,和他去游乐场玩吧 “咱改天再去锦江乐园吧,今儿我和人有约了,人都到学校门口接我了。”我和顾彬湘解释着,眼珠子四下里观察,看看易凌轩的车停在哪儿。 只听一声响亮的车鸣声,车上一个风姿绰约的男子冲我招了招手。 他的座驾是一辆野马敞篷,停在学校门口实在太拉风了,惹得周围路过的学生看个不停。好似都在等着看,到底是谁走上那辆车。 顾彬湘瞄了一眼车里的易凌轩,“约你的就是那货” 我发现顾彬湘有点看不起易凌轩,眼神里带着鄙夷。 我出于护犊子的心态,不高兴的挣开顾彬湘的手臂,抬手重重的在他脑袋上来一下,“什么那货啊他是你哥,老子的老公。电冰箱,我发现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欠收拾。” 顾彬湘倒是没还手,只是阴沉的脸色,低着头好像是生气了。 想想这么多年没见,第一次他约我出去玩,就闹别扭。 他要是生气不肯原谅我,那我们交情算是泡汤了,那可是十几年的革命战友的友谊啊。 我心里头有些舍不得,又拉不下脸来道歉,于是就哄他:“得,你还真气上了,我是先跟他约好的,才不能和你一起去游乐场。下次你来找我,可不可以提前预约” “我我没生气,是我不好,没有提前约你。你跟他好好玩吧,反正你爸你妈已经答应了你和他结婚的事情。”顾彬湘脸上闪过了一丝扫兴双手塞进口袋里,转头就朝车站走去。 顾彬湘的背影还是比较落寞的,他走在人行道上。 地上有个石子,就这样用力的踹过去。 踹的石子满地跑,那一踹好似是踹在我的欣赏。 我看着自己有些粗糙的手掌,狠狠的就想给自己的脸来一下。 让我手贱 十几年的友谊,就让我这么给打没了。 电冰箱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傻小子,不是我打了之后只知道哭,连找他妈告状都不敢的软蛋了。 他现在也有自尊,我怎么随便打他呢 我是真的气急了,想一巴掌打醒自己。 手腕却被人捉住了,耳边传来磁性诱人的声音,“他是吃醋了,和你没关系,你打自己干什么” 第75章胖胖胖胖 “我没打自己,本大王怎么会做自残的事情脸上有蚊子,我想一巴掌把它拍死。”我信口雌黄着,转头就撞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愣愣的就和那双眼睛的主人对视着,嘴里缓缓的有些魂不守舍的说,“要不,你帮我看看脸上的蚊子还在不在” 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和煮熟的鸡蛋一样滚烫无比。 他嘴角扬起一丝温缱的笑意,丢开我的爪子,将我的侧脸捧起来,“是有一只好大的蚊子,让我帮你把它赶走。”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想这是大庭广众,可千万别亲上了。 可情况急转直下,他的帅脸离我越来越近。 我都能看到他细腻的如同羊脂一样的肌肤,近距离的看着,觉着真是吹弹可破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可我看着他的薄唇。 竟然 竟然有些期待。 易凌轩的唇距离我侧脸两毫米的时候停下来了,笑容浓烈异常,“它被我赶走了,好了顾星,跟我走吧。” 特么的啊。 这狗日的王八蛋耍我 我咬了咬唇,被易凌轩牵着到了跑车旁。 刚想开车门,他就说:“哪有女士自己开车门的” “你帮我开那好,你开。”我不阻止易凌轩在我面前绅士,反正城里头的帅哥,包括鬼都喜欢玩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谁知道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将我打横抱起,轻轻的放进了副驾驶座里。 整个过程就跟腾云驾雾了一样,他抱着我举重若轻,好似将一根羽毛放在车里一样,丝毫也不显得吃力。 要是换了顾彬湘,这小子胳膊非舍了不可。 学校门口的学生很多了,大家就开始议论了。 我随便听一耳朵,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男的好帅,力气好大,他女朋友怎么也得破百斤了吧” “腰那么粗,看起来胖胖的,怎么着也得一百一” 胖你大爷 胖胖胖胖 老子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胖,被这些小骚娘们一说,还真觉得自己的体型有些庞大。低着脑袋,不敢露出正脸来,省的让她们认出来。 易凌轩坐进车里,有些慵懒的淡扫了一眼校门口的女生,“谢谢你们对我女朋友的关心,不过,我不喜欢太瘦的。” 几个路说说私房话的女人,登时就蒙圈了,傻愣愣的看着我们。 车子一发动,扬长而去。 被人说长的胖,我心里头的确膈应了一下。 不过,老子就是这么没心没肺,老子就长这样了,爹妈给的,后天吃的,不相干的人有什么资格瞎比比。易凌轩不也说了么,他不喜欢太瘦的。 可能是车上太舒服了,脑袋一歪斜靠在椅背上,意识变得迷迷糊糊的。恍然间脑袋瓜子被人轻轻一摁,摁倒了一个处柔软舒服的位置。 我也没多想,彻底睡死过去。 等醒来,嘴角湿漉漉的,我还以为自己睡在寝室。 伸手一抓枕头,想要继续睡,可是却被一柄利器似得东西铬了下手,吓得我立刻清醒,只差没从人腿上摔下来。 就见到易凌轩满脸阴霾的,低眸看我,“顾大王,你刚才把手放哪里” 第76章拉洋片 摸哪儿了 不会是不会是 那玩意吧 我老脸一红,干脆厚了脸皮我打死不承认,“本大王睡迷糊了,不记得了。” 心想着,你小子能拿你家大王我怎么样 “真的不记得了”他挑了挑眉,有些挑衅的看着我。 我脾气上头了,“老子就摸了,你是老子的老公,你全身上下有哪一处,是老子不能摸的。你说说看” 说着说着,特么的脸就烫成烤地瓜了。 太无耻了 这话说得 多像地痞调戏小姑娘 可惜说出来的时候,才觉得不妥,已经晚了。 我嘴里好似被噎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瞪着他的帅脸浑身不自在。 瞧着我脸上酡红,易凌轩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摊开手心露出一把小巧的桃木剑在我面前,“大王,你脸红了。你以为这是什么东西送你的,留在身边,千万不能离身。” 桃木剑有食指长,造型古朴简约。 无剑鞘,剑柄上却有一股红色的穗花。 擦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人就是不能留长头发。 头发长见识短的,连桃木剑和 和那玩意都分不清楚,我也是丢脸丢到了黑龙江了。 可面上我还是厚着脸皮,拿起他手里的小桃木剑,指尖甚至都能感觉到桃木剑上隐隐流动的热流,“你你就是个邪物,这玩意咋对你不起作用啊。不会是个西贝货吧” 我虽然不是道士,却也能猜到。 桃木剑是至阳之物,在桃木剑周身的应当是纯阳破煞之气。 “你敢说你老公是邪物顾大王,我看你是欠收拾。”他邪异的目光一闪,充满了冥焰一样的眼中好似要将我烧成灰烬一样。 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从他怀里跳出来,开了车门到人行道上。 身前是个商厦,商厦前的广场人流如织。 我估摸着他是带我来逛街的,随手把桃木剑揣口袋里,打了个口哨,“人这么多,你收拾我,我可喊人帮我,说你家暴了。快去停车吧,别一会让开罚单了。” 这下轮到易凌轩脸色发青,他瞄了我一眼,开了车去车库停着。 他回来的时候,我穿着裙子吊儿郎当的就坐在马路牙子边上。见他过来,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你不会带我逛商场吧” “第一次穿高跟鞋”他轻浮的目光扫了我一眼。 我腰杆一直,“就第一次,怎么着” “我带你逛商场,你敢跟我逛么我不介意,搂着你逛街。”易凌轩瞧着我已经被磨破的脚后跟,眉头轻轻一皱。 又无奈的,宠溺的揉了揉我的眉心,“以后不许穿不合脚的鞋子。” “恩,那我们不逛街干啥”我问他。 他竖起了三个手指头:“活人谈恋爱有三宝,看电影、吃饭、开房。” 这家伙还做过功课,专门了解活人谈恋爱,需要经过哪些流程。 我突然发现自己连只鬼都不如,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以前我总觉得,那是情侣去看的,我不适合我这种单身“老爷们”。 电影院人乱糟糟的,但是气氛很热闹,我坐在他旁边问,“看啥片啊” “鬼片。”易凌轩淡淡的说着。 我坐在他旁边,这么就那么想笑呢。 一鬼,看鬼片。 也不知道谁吓谁呢 整这么想着,就见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红着一双眼睛。 笑嘻嘻的就站在过道上,贼兮兮的身子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还在我们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大姑娘爆米花袋里抓了一把爆米花。 然后,狼吞虎咽的就吃下去了。 大姑娘双眼盯着发光的屏幕,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爆米花少了一大片,里面的那些剩下的爆米花还沾了不少这小孩手上的血。 吃完了爆米花以后,那小男孩还把自己的皮从天灵盖的地方,一点点扒下来。 最后,只剩下一个满身通红,血淋淋的身子站在原地。 我瞧着这个玩意,我还没看鬼片,我就吐了。 好在易凌轩知道我是个随时会孕吐的孕妇,随身带了塑料袋,让我往里头吐。等我稀里哗啦的吐了个干净,再把袋子一系上,呕吐物的味道就被封死在口袋里。 这样一来,也没影响到周围的人。 “别看它,它就是喜欢和我们一起看鬼片而已。”易凌轩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温笑着看着屏幕上的电影儿。 我吐完之后,人有些萎靡。 他就将我的头压在自己的肩头,让我靠着他看鬼片。 耳后根处去传来了幽幽的怨念的声音,“你俩好坏,来看拉洋片,也不带上本王。” 第77章姐姐,你会讨厌我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清朝鬼就飘在我们身后的位置。 聚精会神的看着“拉洋片”,一双冷傲孤高的眼眸,好像都能放出神采来一样。 鬼片里的音乐跌宕起伏,而且十分惊悚。 经常是配合这血腥恐怖的画面,一惊一乍的出现在人的眼前。 我的小心脏已经受不了了,在胸腔里乱跳,恨不得戴上耳机不去听那种恐怖的声音。前面那个扒了自己皮的小男孩,也是吓得尿裤子了。 地上还有它尿出来的一滩水,小小的身体害怕的躲在椅背后面。 非常好奇又畏惧的看着电影屏幕,身子还在不断地颤抖。 电影里的情节刚好放到一个白脸的清朝僵尸,在幽长的医院走廊里一蹦一蹦的蹦跶。把这小东西吓得都要疯了,它拔腿就跑。 好像电影里的东西,能蹦出来咬它一样。 这小兔崽子,明明自己的形象,要恐怖十几倍,逃着逃着就逃到了我的身边的座位旁。它抬眼看了我一眼,愣愣的发了一下呆,居然一把抱住我的小腿,“害怕我害怕” gb 老子更怕好不好 我都快要哭了,这小鬼头身上没皮,还抱着我。 我小腿能充分感觉到它冰冷的身上,那些肌肉组织带着粘液,站在我的丝袜上。那股凉意侵入我的身体,就跟得了老寒腿似的。 “老公”我可怜巴巴的看着易凌轩。 易凌轩微微侧头,嘴角一扬,居然没有帮我赶走他。 他压低声因说道:“摸摸它的头。” 要我 要我摸摸它的头 老子不干 老子害怕 真当老子是内裤外穿的女超人吗 听到易凌轩的话,我其实是拒绝的,可是这孩子身体抖的厉害。我一老爷们,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深处多了一丝母性的敏感。 我看着它害怕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 被我摸了摸脑袋,孩子颤抖的身体,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快当妈了,所以变得很喜欢孩子,哪怕是别人家的熊孩子。我以前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现在被易凌轩害的。 就跟小娘们似的,看到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柔软了。 小男孩得寸进尺的飘进了我的怀里,将小脑袋靠着我的胸膛,小声的说道:“我害怕,大姐姐我害怕” “你特娘的怕干嘛,还来看鬼片”我特娘的才怕好吗 这鬼玩意,居然到我怀里了。 我都快要哭了,可是易凌轩却是那样柔和邪魅的看着我,我发现他的双眸就好像月光一样。 冰柔细腻,却能给人一种信念跟力量。 它回头,用红彤彤的完全看不到五官,没有皮肤的脸看着我,“我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姐姐,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我小声的说道。 不会个屁。 老子现在要不是心软,早吓跑了。 可是这个孩子确实很可怜,我搂着它,把电影一直给看完了。 看完以后电影散场,脸上一凉,觉着触碰到了什么黏黏的十分柔软的东西。 我一摸侧脸,是那个孩子亲了我。 小小的身子转瞬就消失在电影院了,我还没来得及告别呢 易凌轩牵着我的手,离开影院。 “怪了,清朝鬼怎么没了”我发现清朝鬼总是神出鬼没的,时而粘着你,时而又找不到人影儿。 易凌轩伸手一指墙角,“看见了吗” 第78章死亡的恐怖 顺着易凌轩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清朝鬼就在墙角的地方蹲着 我点了一下头,嘴角一抽,“看到了。” 他居然是吓得浑身发抖,抱着脑袋,不敢抬头,“不许靠近本王,否则本王一掌拍死你” 大概是今时今日的“拉洋片”,已经做得非常逼真,还是3d特效的。所以很容易让人代入其中,清朝鬼估计都忘了自己是在看拉洋片了。 手舞足蹈的,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这怂货,自己就是个鬼。 还吓成这样,连顾彬湘都不如,我看他之前打顾彬湘的时候可不是这般的阵势。 “要不要跟那个怂货讲电影散场了”我瞧着清朝鬼的样子,突然发现他是发自真心的害怕鬼片。 好像内心对于鬼物和死亡,是有阴影的。 就好像刚才看鬼片时,抱住我的鬼孩子,它们鬼已经死过一次。也许比常人,更能体会到死亡的恐怖,才会如此恐惧这样的电影。 易凌冷傲的扫了一眼清朝鬼,“你想让我们中间多一个电灯泡吗” “不想”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老子希望清朝鬼,在老子面前地球有多远圆润的滚多远 还是让这货,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本大王要和易凌轩先撤了。 看完了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儿,我都快要饿死了。 易凌轩征求了我的意见,在街边的火锅店坐下吃火锅。他穿的一身的名牌进店,却丝毫不嫌弃店内的环境。 随手把菜单给我,眼中是一股子暧昧的笑意。 我坐他对面儿,还是忍着嘴里面大量分泌的哈喇子,小声问他:“鬼能吃活人的东西吗我不应该在饭桌上,摆个香案什么的,把这些吃食都供奉给你吗” “我可以看着你吃,况且我这个身体可以少量吃一些。”易凌轩抓住了我的手,让我去摸他的脉搏。 过了有三十秒,我感受到了一次脉搏的跳动,心头忍不住泛起一丝欣喜。 他脉搏跳动,证明他是活人 可 半分钟一次心跳,那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也许 也许可能是个僵尸吧 目光扫过菜单,我心头就跟多个痒痒挠一样,骚动了起来,“我胃口大,一会儿可别吓着。” “我就喜欢胃口好的,把我儿子养的肥肥的,我更喜欢。顾大王,你随便点,我不会被吓着的。”他点了一根烟抽上了,嘴角坏笑的勾起,好似巴不得我肚子里立刻就能给他生出个大胖小子。 养的脑满肠肥的,万一是个蠢蛋怎办吧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吃饱,吃饱才有力气生儿子。 听说可以随便点吃的,我的内心更加骚动了。在食堂吃了那么久的水捞白菜,老子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有天,好不容易忍疼点了糖醋排骨,那糖醋的还全是骨头。 看着菜单上的肉类,口水都要从嘴里流出来了。 小豆豆也是疯了一样,疯狂的在我的口袋里鼓噪,要不是我用别针把兜儿给封上了。这小耗子,非跳到人餐桌上不可。 那这店里的食客,估计得吓得跑光了。 可是那火锅店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死耗子比我都馋。 愣是咬破了老子裙子上的蕾丝边口袋,露出贼溜溜的眼睛,从那个破洞里看我。 我当时就想捏死这只圆毛畜生 这套衣服可是夏兰,现在破了个洞,老子要饿一个星期。 才能赔得起 易凌轩好像看出了我的窘迫,优雅的招手让服务生过来,低声在服务生耳边问道:“有包房吗” “有。”服务生把我们带进包房,上了锅底和菜色。 我拆下了口袋上的别针,小豆豆在口袋里早就是迫不及待了。现在被放出来,一窜就窜上了冒着白眼儿的桌子。 那样子横冲直撞,直接就跳上了火锅的上方。 下头是沸腾的开水,我一看,心说完了,水煮耗子出锅了 第79章鬼娃儿颠出来 就在那只愚蠢的小耗子,要掉进翻滚的火锅里的时候。 易凌轩玉箸一样长长的手指头,快的就跟闪电一样,牢牢的将这只死耗子给夹住了,“豆豆,迫不及待得要把自己献身给我跟顾星做美餐吗” 小豆豆撞上易凌轩冰凉的目光,身子下面是灼烫的白烟。 吓得浑身都不敢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易凌轩。 那个黑豆一样的眼神里,似乎还有泪光在闪动。好像就是在告诉易凌轩,“不要吃我,人家还小”这样的字眼。 “你给表演个节目给顾大王看,顾大王说好看,我就饶了你。不把你做成水煮耗子,给我儿子补身体。”易凌轩倒是会剥削这只可怜的小耗子,随手就用筷子,把它放在桌上。 要是以前,我看到一耗子在桌上,我非吐了不可。 可现在,瞧着这耗子,我就是喜欢。 而且还说不出原因,每天按时给它喂饼干,从来就没有厌烦过。 这个小耗子在桌上表演的卖力,一会儿在吸管上表演一个空中飞鼠。一会儿又表演头顶小番茄,吭哧吭哧的累的舌头都吐出来了。 刚好锅里的涮羊肉好了,就请放进碗里,请它吃了点。 小耗子刚才差点掉进锅里,现在到成了机灵鬼,趴在碗边吹了半天,才肯去吃那美味多汁的涮羊肉。 吃过了饭,我肚子明显圆润了一圈儿。 酒足饭饱还喜欢啃牙签儿,要是别的男的,还不给我老子这臭德行吓跑去西天取经了。易凌轩却抓着我嘴里的牙签,宠溺的把我搂到了他的大腿上,“要我帮你吗” “不不用”我看着他清冽温缱的目光,一下就陷进去了。 哪敢让他给我这大糙牙剔牙 脸一红,后槽牙便松开了那根他我在手里的牙签。 他搂着我圆滚滚的小腹,居然隔着衣服乱摸起来,“下午,跟我去骑马,怎么样” “哟呵,你胆儿真大,不怕你的鬼娃儿从老子裤腿里颠出来啊”我一想到骑马,心里头就痒痒。 其实我会骑马,而且各种屯里能见着的动物我都会骑。 屯里的矮马,都没马鞍的,让我都骑了个够本。 遇到马场里受过训练的马,更是小菜一碟。 易凌轩很有自信心,“他长在你的肚子里,非常结实。只要你心里有他,喜欢他,他就不会轻易离开你。现在,你告诉我,你喜欢肚子里的小宝宝吗” “我不知道你能给我点时间吗不过,不过,我想知道他他喜欢我吗”我的心似乎漏了半拍,自己也摸了摸小腹。 小腹一如既往的冰凉刺骨,好似里头怀的不是鬼娃娃。 而是一坨冰 这个孩子依旧会带给我,恐怖和害怕的情绪。 一时之间,我确实不能完全接受,自己肚子里怀着一只长牙五爪的鬼娃娃。就跟抱在杨琳小腿上的,那鬼玩意差不多。 那得多吓人啊。 易凌轩也觉察出来,我对肚子里鬼胎的一种恐惧心理,“别怕,他很喜欢你,就是有点怕你。” 我有些蒙圈了 我的鬼儿子,他怕我 这倒有点意思 结账以后,易凌轩开车带我去城郊的跑马场骑马。 我和易凌轩都单独骑了一会儿,我自己就跟脱缰了野马一样,毫无顾忌的纵马在跑马场上狂奔。 下来以后,驯马师都吓得满额头汗,“你老公还说你是孕妇呢,你怎么敢跑那么快。我胆儿都给你吓破了” 第80章增加感情 “没事,我媳妇马术好,不用为她担心。”易凌轩根本就不子在乎,我在马上玩的多么惊险刺激。 更不担心,自己儿子会让我给玩没了。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自在,也很舒服。 易凌轩看我玩够了,才喊人要了一匹胖点的马,把我抱上马背。两个人共同骑一匹马,在跑马场上遛弯儿。 夕阳在郊外的跑马场落下,易凌轩在马上轻轻的搂住我的小腹,“顾大王,晚上跟我回家,我们增进增进革命感情。” “你这个革命战友,明儿还有课,改天增进感情吧”我在他面前耍了个贫嘴,我又不是傻子。 我去他家,早晚会被他吃干抹净的。 我才不干这么蠢的事。 他将我的身子搂的更紧了,嘴上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比我更贫,“那你周末的时候,是不是整晚都是我的” “别贫了,等等周末了再说,现在送我回学校”我脸上滚烫,转身在他胸口捣了一拳。 从跑马场出来,我就被易凌轩开车送到了学校。 天已经黑了,校门口都是成群结队的,出来吃饭的校友。 我在跑马场跑了一下午,饿的都要挂了。刚下车,就马不停蹄的直奔学校门口的牛肉面馆吃面。 我要了一碗红烧牛肉面,要多放辣子,多放香菜和葱。 这店是我第一次来,没想到我们学校门口还能有这么破旧的一店。店里头的天花板上有好几处蜘蛛网,绿色的老式吊扇上是一层厚厚的灰。 昏暗的白炽灯,似乎还有些坏了,光芒一闪一闪的。 瓷砖以前好似是浅色的吧,现在被踩得油腻腻的发黑。 桌上的调味料,也都是落了很多灰尘。 就见到我对面不远处的桌边也坐着个戴着眼睛,瞧着斯斯文文的姑娘,打眼一看还有些眼熟。 再仔细那么一看,原来是王金花也在这吃晚饭。 她看见我的时候,居然害羞的脸红了。 那样子就跟看到什么心仪的男生一样,难道是看上老子了 可是,她还是冲我打了一个招呼,“学姐,你好。” “你好”我饿的头昏眼花,面上来以后,也只是随便打了个招呼。 就低头吃面,填饱肚子。 我吃的太急了 牙突然磕着一固体的金属的东西,根本来不及收口,那一下差点把牙给嗑崩咯。 伸手到嘴里一摸,我居然从面条里吃到一铜钱。 抬头看王金花,她已经是七窍流血了。 卧槽 那一下差点把老子给吓晕过去。 鼻子里的鼻血就跟决堤的堤坝一样,一滴两滴三四滴的流到了脏兮兮油腻腻的瓷砖地板上。 她懵逼了一样的看了我一会儿。 突然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腕,低声说道:“快快走啊学姐,这间店它好像有问题。” 这姑娘的小手冰凉一片,把我往外拉。 我反应慢了半拍,心头还想着,牛肉面的钱还没有付呢。 “两位同学,你们还没结账呢。”突然,一个满头银发的慈祥的老奶奶挡在我们的面前,向我们伸出了充满褶皱的手。 第81章人耳朵面 老太太穿的很朴素,洗的发灰的花衬衣,黑裤子。 标准的农村老太太的打扮,现在城市里已经很少看到这样穿着的老人家了。 王金花先掏出钱包来,胆怯中有些哀求的,说道:“我帮她一起付了,我给你一百块钱。你不用找了,你放我们出去好不好” 这王金花是富二代啊 出手这么阔绰,两碗十块钱的面,能给人家一百块,还不用找。 不过,那是王金花的钱。 我也不心疼,她爱摆阔,我也不拦着。 “多谢你了,金花,改天我也请你吃饭。”手臂勾住了王金花的脖子,我这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王金花还是一脸小白兔一样胆怯害怕的表情,恐惧的盯着那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当着我们的面,就把店门给关上了,顺便还把店门给反锁上了,冷冷的笑道:“我们这个店,可是百年老店。童叟无欺,怎能多要你们的钱” 这是不让我们走的意思啊 我这才发现,这间看起来破破烂烂,有些旧的面馆里。 只有我了王金花两个人 王金花那姑娘只有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才会七窍流血,她刚才流了那么多血,这间店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我可听人说过,只有鬼饭里才会被人埋铜钱。 我有些怕了,“老奶奶,您关店门做什么钱都已经给你了啊” 别看她是个干巴老太太,手劲儿还挺大的,把我们俩都强行摁倒饭桌前,却依旧十分慈祥的说道:“你们吃完了面,就可以走了,不能浪费粮食嘛。” 被她强行摁住,我心里窝火。 要不是瞧着着她是个老太太,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 我顾大王的拳头,早就招呼在她那张老脸上了。 我咧咧嘴,顺坡下驴,没有拒绝,“行,那就吃完吧,你还不快去拿零钱给我们找钱。” 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进小面馆的里屋,好像真的去给我们拿钱。 可耳边传来的,却是一阵一阵,磨刀的声音。 听得老子心肝儿颤。 这是来了黑店了啊 王金花还拉了拉我的手,紧张道:“还是不要吃了,多给点钱,求她放我们出去。” 吃个屁啊。 老子哪敢继续吃着玩鬼面,听说吃完鬼饭的人,都会被鬼带走 偏偏就我和王金花这么倒霉,吃碗面都不消停 我给王金花使了个眼色,坐下来把吃了一半的面拌了拌,假装没事一样说道:“没事,金花,我吃的很快的。咱的钱不能便宜她” 面条下面的东西,被我给拌上来了。 红彤彤的,好像是一只 一只人的耳朵 这下老子真的要被恶心吐了,敢情刚才吃的是 是一碗人肉做的牛肉面 我惊吓过度之下,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差点就吐出来了。 好在我反应快,把酸水又全都忍着恶心咽回去了。 耳边还是刺耳的,“滋啦滋啦”金属在磨刀石上磨动的声音。 我用手捂住了嘴,拉住了王金花的手,去开反锁的门。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老迈嘶哑的声音,“你们要去哪儿” 第82章乱葬岗 我的身子猛然间一紧,冷汗从额角上滴下来。 脖子有些僵硬,却还是硬着头皮转过去了。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脸上的抬头纹很深,深的都能夹死好几头蚊子。手里拿着一把银光锃亮的菜刀,另一只手提溜这一条白色的带着血丝的长长的东西。 好像是 是肠子一类的东西 “啊”王金花吓得脸色发青,鼻血狂涌,大声的尖叫出来。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话,先稳住这个满脸煞气的老太太,听到王金花的这一生尖叫。老太太的脸上顷刻间变成了一片漆黑,两只眼珠子从眼眶里如同玻璃弹珠一样滚落下来。 眼珠子还挺有弹性的,在油腻腻的地板上。 弹跳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滚落到了,我和王金花的脚边。 我的头皮彻底炸开了,小豆豆也在口袋里发抖的厉害,我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字。 逃 反锁的门必须要用钥匙才能打,不过这是一道老式的绿漆木门。上面的绿漆都掉了,铁锁好像也生锈了,看上去并不是很结实。 这一刻,恶向胆边生。 心里冷笑,就这破门还想挡住我顾大王。 我抬脚飞踹,“轰”的一声,这陈年老木门就被我一脚给踹倒在地。我拉起王金花的手就往外面逃,外头一片昏暗黑沉。 咱学校门口的路灯最多,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没有一盏是亮的。 眼前的视线一模糊,外面居然成了一片乱葬岗。 地上有用草席卷着的死人,横七竖八的墓碑,还有各种各样的坟包。以及停放在乱葬岗里面的,还没有下葬的棺材也很多。 卧槽 这他妈什么地方啊 学校呢 路呢 我这回抓瞎了,不知道要往哪边跑。 眨眼的功夫,身后举着菜刀,没有眼珠子的老太太就这么追到了近前,“进了我这店,你们还想出去,岂不是笑话乖乖留下,给老身做饺子馅吧” 饺子馅 我听到这三个字,立刻就能想到我和王金花被剁成肉馅,包进饺子里的画面。好像这家店的菜单里,是有那么一道牛肉饺子。 想到这里,心头更是恶寒。 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又遇到鬼了 这下是不知道往哪跑,也要跑了。 我拉着王金花一头就闯入了乱葬岗里,这一片乱葬并没有任何的照明的东西,只有天上的一轮冷月照下来。 让人能在模糊之中,找的道路。 脚下的路上多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泥巴里水分很多。 我们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跑,脚上突然感觉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给握住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移动半步。 邪门了,脚陷进泥里拔不出来了 低头一看,是一只白生生的人手从旁边的坟包里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脚踝。 人手好像是有着怪力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 脖子后面,都能感觉到那老太太嘴里呼出来的凉气儿。 那东西手里头的菜刀,已经对准我们的脖子了。 “走王金花,你快走,别管我。”我在危急关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是推了一下王金花的后背。 让她先走,省得被老子连累。 王金花满脸都是血,她拼用手擦自己眼睛里流出的血泪,颤抖的说道:“如果有辟邪的东西就好了,就可以对付这个东西了。” 辟邪的东西 我第一反应就是,易凌轩给我的桃木剑 第83章透心凉,心飞扬 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口袋里有个之前被小豆豆的咬出来的破洞,里头的耗子和剑都没了。 也许就丢在了那家牛肉面馆,也许是丢在了逃跑的过程中的坟地里,总之现在一时半会是根本找不回来了。 真是天要亡老子,老子不得不死啊 好似兜头一盆凉水下来 浑身上下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现在,也只能闭目等死了。 王金花不肯独自逃命,估计也得被我给连累了。 被这个鬼店里头的老太太,卸胳膊卸腿的拿去做菜,端给下一批不小心走进这家店里的人。 “星星,快跟我走。”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男性的催促的声音,就见黑暗中一个穿着蓝色针织衫的人闯入了视线,一挥手里的铜钱剑。 随手就将抓住我脚踝的鬼手,从手腕处给削下来了。 那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他反手就拉住了我的手,要带着我和王金花逃跑。却听王金花惊呼一声,“小心小心刀” 刚才耽搁了那么长时间,那老太太的刀招呼到背上很正常。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挨上那么一刀了。 说时迟那时快,顾彬湘猛然一个回头,用手里的铜钱剑格挡菜刀,剑红线遇上了锋利的菜刀。 顷刻间就散架了,无数枚铜钱如同天女散花一样从空中落了下来。 这特娘的是假冒伪劣产品吧,这么就坏了 别看这老太太一把年纪,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伸手都快赶上迪迦奥特曼了。刚看坏顾彬湘手里的西贝货,手里头的菜刀又一次的朝我的面门砍过来。 那速度太快,我光顾着看了,却来不及朵。 顾彬湘却不顾一切的飞扑上来,紧紧搂住我的腰肢,肩头上挨上了这么一刀。 他眉头紧蹙,闷哼了一声。 血从顾彬湘脊背上喷涌出来,溅宰了我的脸上,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震撼过。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液,整个人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根本不敢相信,顾彬湘为了救我,用自己毫无防备的脊背挡住了锋利的菜刀。 他妈的。 要是活腻歪了,可以告诉我一声,我先打死他。 也不用留着这老太太,把他剁碎了做成人肉馅儿的饺子。 他轻轻的推了我一下,面容一片苍白,毫无血色,“闭着眼睛往前跑,不要回头,就能出去。这这里全都是鬼遮眼的幻像” 他是要老子自己逃走 我要跑了,他死在这里,我怎么跟他妈交代 可是顾彬湘他妈的脾气比我还要轴,他死死的张开双臂,就这么护在我身后。不允许那个老太太,靠上来半步。 老太太劲儿大,还特无聊,一刀一刀砍在顾彬湘的脊背上,也不嫌累的慌。 再这样,这家伙会死在血泊里的。 心似乎也跟着他的脊背在滴血,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你不是要把老子剁成饺子馅吗你砍我啊你动我兄弟做什么。”我想冲过去,让老太太先把我砍了。 可顾彬湘虽然跑不动了,却跟堵墙一样拦在我面前,他声音喘息中气若游丝:“星星,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快逃,别管我” “我去你大爷,要走一起走”我心急如焚,我现在的力气连受伤的顾彬湘都不如。他拦在我身前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却没法抛下他逃跑。 生死攸关,我只能拉住他的手,“走啊” 第84章妈妈,别离开我 他却跟脚下绑了铁坨子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 我心急如焚,顾彬湘却冥顽不灵,真把自己当成是无坚不摧的长城了。就这么挡着,就为了给我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老子却不想做贪生怕死的事情 两个傻逼,就 就这个拧上了,估计最后得抱团死一块了。 “吱”耳边传来了一声小耗子的叫声,脚边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着。 低头一看,小豆豆背着把桃木剑,已经蹿到我脚边。 果然,养这么一只有灵性的耗子,那就是好啊。 关键时刻,还是满脸血泪的王金花,她帮我从小豆豆背上拿起了那把桃木剑,递到我手里,“学姐,你快快试试” 她显然是怕的要死了,双手颤抖的硬着头皮把桃木剑给我。 鼻子里的血,就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 桃木剑被我拿在手里,黑暗中闪着金色的光。 我用力的将顾彬湘往怀里一搂,手里的桃木剑顺着他脸的侧面一剑就刺过去,直接往那个死老太婆的眉心扎过去。 别看它是木头做的,刺进老太太眉心的那一刻。 就跟扎进豆腐脑里似的,完全没有阻碍。 “咣当”一声,老太太的身躯就这么倒在了乱坟岗子的落叶里,它脸色灰败。扬起了地上的尘土,身子僵直了一动不动。 然后,煞白的脸上的肉质消失了。 成了一个白森森的头骨,它的身体也是,莫名的就变成了骨架子。 无数条大蜈蚣,在这老太太的身子里,钻进钻出的。 那蜈蚣得有人的手指头粗细,看得我手脚发软,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王金花最是可怜,她是最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今天晚上跟着老子是一次性见了个够本。 “啊”尖叫一声,身子直挺挺的也倒在了地上。 我去探了下鼻息,还有气儿,估计是吓晕过去了。 “电冰箱,你特娘的没死吧你要是有事,我可没法带着你们两个人,一起从这地方冲出去。”我担心顾彬湘的情况,想看看他的后背,看看伤的怎么样了。 死电冰箱却不给我看,硬推了我的肩膀一下,把我推到前面。 我差点一个趔趄,摔成狗啃泥。 刚回头准备骂人,顾彬湘已经低头把王金花抱起来,还冲老子笑了一下,“老子是八开门的超级冰箱,这点小伤没事,我们先出去。” “八开门的冰箱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冰库,省的门那么多,都不到往哪儿开了。”我嘲讽了一下顾彬湘,他的另一只手却牢牢的牵住我的手,“星星,跟着我跑,别怕,千万不能睁眼。” “恩呢。”我配合的点头。 他拉着我在一阵冰冷的风中拼命的奔跑着,我感觉周围阴冷的气流在流动。冷飕飕的风刺激的我要流眼泪,忍不住就想睁开眼睛。 身后面传来的却是易凌轩磁性而又温柔的声音,“混世大魔王顾星,下个月五号,我们结婚。你想好要请谁了吗” 该请谁 我一想到结婚的事情,心里一荡,竟然还没想通要请谁。 想回头看看易凌轩,却感觉顾彬湘握着我的手更紧了,“别回头,星星,我不能失去你。听话” 不能回头就不回头呗。 身后又听到我妈的声音,“小崽子,你跑那么快干嘛摔死我了你有本事就跑,把老娘扔在乱葬岗里” 这都什么鬼玩意 一会儿是易凌轩,一会儿是我妈的 接下来,还有那个清朝鬼,他哭哭啼啼的在我们后面说:“你们看拉洋片不带我,现在又把我扔在乱葬岗,你们算什么意思” 这下,我就是傻子也明白了。 后面的全都是幻觉,是想诱骗人回头去看。 虽然我不知道回头去看有什么后果,可我知道,越是诱惑人往后看,越是没什么好事。我只要不转过头去就好了,这些乌合之众也没法骗到我顾大王。 可是这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稚嫩渺小的声音,哽咽的喊道:“妈妈妈妈别走,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要把我拿掉。妈妈别离开我” 第85章无常索命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居然是停住了脚步。 伸手茫然的去摸自己的小腹,那是我肚子里的鬼娃娃在跟我说话吗 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最柔软的地方就被什么东西触动了。有一种叫做母性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了。 胸口有些疼,还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身后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声好像穿透了耳膜,直达人的心底深处。 “星星,你怎么不走了”顾彬湘说的话在一片黑暗里,好像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一下就为我指明了道路。 小腹猛的一阵疼,好像里面的小崽子踹了老子一脚。 很疼,却让我清醒过来了。 拉着顾彬湘又跑起来,根本就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就是感觉周围的空气恢复了正常温度。耳边还有晚自习下课的同学,一路上聊天的声音。 “啊全身都是血,有个人全身都是血”就听到一个女生尖叫一声,随即我睁开了眼睛。 顾彬湘身体不支,松开了昏迷不醒王金花倒在地上。 他身上的针织衫被菜刀砍的都烂了,背上更是血肉模糊一片。鲜红的血液还在不停的流,将学校门前的小路染得一片通红。 我急忙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我手上也都是血。 电容屏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失去效用,气得我把这破玩意直接砸在地上,对着周围慢慢围上来的人群求救,“谁谁能帮忙叫救护车,帮我帮个忙。” 情急之下,我已经无语伦次了。 周围的同学还挺仗义,打电话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脚救护车。 我蹲在地上,看着变成血人的顾彬湘我茫然失措。 他双目紧闭,已经进入了重度昏迷。 不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把我们三个一块拉去了医院。 在救护车上我看着那些医生在车上就已经开始了小手术,那些医疗器具接触到顾彬湘就沾上了血液。 以前我根本不怕血,现在看到血淋淋的东西,我就觉得害怕。 我根本不敢看那些器具,眯着眼睛把视线移到了地面上。只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让我恶心想吐。 “你是他什么人怎么受的伤”护士结束了抢救开始盘问我。 我脑子发蒙,但是基本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我是他发小,遇到持刀行凶的” 恶鬼 遇到鬼这件事,在神经紧张的情况下。 就跟溜溜球似的,在我的嘴边一直打转,我特别想说出来找人倾诉。 护士又说:“赶快通知病人家属,你是他发小,没资格代替他缴费,还有签署手术协议” “知道,知道”我手机早就扔了,只能找护士借电话,先给我妈打电话。 然后,让宋春华女士代为传个话,给顾彬湘的妈妈。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顾彬湘就被担架抬了做手术。 王金花只是晕过去了,身上没有伤口,但是还是被送去做了ct。 我坐着手术室门口,手中的手机也被我扔了,整个人都特别迷茫。今天遇到的事情这样的凶险,如果不是顾彬湘,我早就去见阎王了。 刚想到阎王,就见到手术室门口站了个黑色衣服的家伙。 那黑色的衣服宽大无比,在他身上就跟个破麻袋一样。 头上戴着个高帽子,手里还有哭丧棒。它在门口来回的游荡来游荡去,好像是想找机会进去。 这 这不会是黑白无常,要进去索命吧 顾彬湘难道 难道要死了 第86章都要死 我吓得心脏狂跳,手心里都是汗,眼睛盯着这个晃来晃去的黑衣服,眼球都要发酸了。它好像发现我在盯着它,如同闪电一样的“嗖”到了我面前。 那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白脸,脸上好像抹了面粉一样的,煞白煞白的。 嘴唇却是跟火焰一样,鲜红无比。 一条长长的舌头就跟条橡皮蛇一样,从唇瓣上垂下来,滑腻腻的在地板上蠕动。 偏偏生得这么古怪,还对我诡异的笑了。 那东西身上全都是寒气,冷飕飕的靠着我这么近,突然咬着舌头就叫出来了,“死都要死” “别介我不想死”我看着这个阎王老爷家的鬼差,浑身都出了冷汗了我,这东西要索我的命。 它好像很生气一样,狂吼一声,“必须死” 嘴里的凉气儿就跟刮了大风一样,带着腐烂泥土的味道,冲了老子满脸都是。它身子猛地一动,生生的就从老子身体里穿过去了。 我操他大爷。 全身都是冷的,就好像在冰冷的雨里,淋成浑身湿透了一样。 关节儿骨头僵硬的都快不能动了,上下牙齿冷的我直打架,身子骨儿更是跟点了穴一样的崩在原地。 它到了我身后,似乎发现我的魂儿还在身体里,感觉有些奇怪,“没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刚从鬼店里逃脱,这会子还被黑无常给缠上了。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让人很无力。 只听说好像是,对付黑白无常。 朝它们扔东西就行了,不管是石头也好,砖头也罢。 它们会往回仍金元宝、银元宝啊,反正值钱的东西都会扔回来。可是现在可没这些东西,只有我口袋里,刚刚插死鬼老太的一把桃木剑。 反正都要死了,我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力气。 从口袋里我把那柄桃木剑掏出来,不知死活的就对着无常一样的东西,“你你最好给点面儿,我我是保家仙儿的徒弟,我我有桃木剑,你你要识相的放过我朋友” 真是狗急跳墙,什么也敢讲。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怕无常这种东西的,它说要老子命就要老子命。只能试试看,保家仙的名头好不好用,毕竟大家算半个同行。 都是阴命,还都是吃阴饭的。 威胁的同时,希望他给灰四仙婆婆点薄面,绕我不死。 那东西看到我老子手里头的桃木剑,居然傻愣愣的呆住了。 它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上的死人脸居然是越来越害怕,最后膝盖一软朝我跪下了,“死,死死” 我晕 这到底是怕我呢,还是要我死呢 我也豁出去了,“你还敢让我死,信不信老子用桃木剑戳瞎你” “死都死”这家伙急眼了,眼睛变得跟兔子一样通红,脑袋朝着地面跟小鸡啄米一样,磕头不止。 虽然是灵体,可是磕的重了。 还是在地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血液在医院白色的瓷砖地板上形成个小血泊。 我气了个半死,“你要是不让我死,我就不挖你眼睛,你磕头也没用” “死”他哭出来了,眼睛里流出了血泪,一副又怕又惊又委屈的样子。 不对啊。 这鬼差老爷这一个劲的儿求我,咋的还让我死。 我已经气的只剩下这句话了,“你特娘的,是不是只会说死字啊” 第87章二世祖 它额头上全是血,还是非常认真的点头。 然后,从牙缝和长长的舌头里面挤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字眼,“死死” 舌头长的都拖在地上了,含在嘴里面,能把一句话说顺溜了就怪了。 “阴差老爷您,还是点头摇头吧,我听着您说死字,我心里头肝颤”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跟个二世祖一样。 翘着二郎腿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吩咐阴间的阴差无常老爷做事。 无常老爷也不知道哪根筋儿,它就抽了,对我毕恭毕敬的,认真的点了一下头。白脸上居然显示出了一副讨好的样子,惨白的双手谄媚的搓着。 这特娘太爽了。 我觉着自己个儿太享受了,瞄了它一样说道:“能不索顾彬湘的命吗” 它傻愣愣的摇了半下头,看到本大王在手里把玩的桃木剑,又立刻摇头。拿出了个蓝色的本本,本儿上也是用小篆写着,什么生什么鬼玩意的。 一开始我还有点文盲,看不出来。 细细一看,猛然想起来了。 妈的,这是生死簿。 它一个小小的无常,手里头居然有一本生死簿。 就见它抓了抓后背掏出一根毛笔,用毛笔的头在舌头上沾了两下,开始在生死簿上涂涂改改的。 过了一会儿,它好像改完了,合上了本子。 “你让顾彬湘活多久”我问它。 它伸出了五根慎人的白森森的手,那手就跟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猪蹄差不多。 “五年”我心中一凛,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顾彬湘这样的大好青年,阎王老爷该不会真的就只让他活五年吧 黑无常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认真的看着我。 我摇头,“不行,得加个零儿。” 我没想到顾彬湘这傻小子,只能活五年,他才二十岁呢。 再活五年,也就二十五。 我可舍不得我兄弟英年早逝,他妈肯定也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往后要让他家的日子怎么过 听到我要加个零,黑无常立刻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好似我这个提议它坚决不能同意。 我心头一痛,知道这么威胁阴差老爷不好,人寿自有天定。 也许无常老爷,它也没法改 索性 索性就算了,我刚想把桃木剑收起来,一不小心剑尖又对准备它的眉心。这可把它给吓了一条,煞白的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我看它这么害怕这柄桃木剑,干脆坏人做到底,语气油了吧唧的说道:“无常老爷刀剑无眼,您看您能改不能改啊” 这家伙眉头微微一皱,它没有眉毛。 只有一片惨白的眉骨,所有皱眉的时候看的很奇怪。 凝眉想了一会儿,居然是翻开生死簿,又开始那种毛笔涂涂改改。 “冰箱啊,我的孩子啊,你怎么样了”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杀猪一样的声音闯入耳内,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黑无常大哥更是被猛的一惊,拉着我的衣服,飘到了我身后。 冰箱 我还彩电呢 大晚上的嚎个屁丧。 我刚一抬头,就发现来人是顾彬湘的妈。 这位大婶,她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浑身抖得就跟筛糠一样。满脸的鼻涕眼泪,扑倒在手术室门口,“小湘啊,妈妈不能没有你,呜呜呜” 第88章林黛玉 这他妈还没嗝屁呢,就哭成这样。 要顾彬湘真死了,整个医院都得被她给哭塌了。 顾彬湘的妈和我妈在屯里属于两个极端,他妈绝对是水做的,一遇到事情就泪眼汪汪。想当年,顾彬湘的爸和我爸一起去洗脚城里找妹子。 我家倒是风平浪静的,就是我爸脑袋上多了个大口子,缠了一个多月的绑带才好的。那是我妈用擀面杖生生给打出来了,我爸这辈子别说洗脚城了。 屯口那五块钱一次的澡堂子,他都不敢进去。 一靠近类似的地方,我爸就回全身打颤,直嘬牙花子。 那件事发生以后,顾彬湘他爸没住院,他妈住院了。听说是一边哭天抢地的闹,眼泪都要把家给淹了,最后还喝了农药,进了医院洗胃。 这一回屯里的干部都触动了,亲自给顾彬湘的爸爸做思想工作。 告诉他坚决不能再去这种地方,否则他在屯里那点提干的资格,就会立刻被抹消掉。就这一下二闹三上吊,是把花心风流的顾彬湘的爸给降的死死的。 十里八乡有不知道我妈宋春华女士的,但绝没有不知道顾彬湘他妈的。 看到这个女人扑倒在地,哭成那样了,我也是头皮发麻,一下就给震住了。却不能看着她倒在地上不管,低下身子将顾彬湘的妈扶住了,“婶儿,您别难过,冰箱在里头没事呢。您先冷静坐好,一会儿他从里面出来,咱还要照顾好他呢。” 他妈看到我,立刻就泪眼汪汪的,“啊哟,怎么又是你这个灾星啊。我们家湘儿在学校呆的好好的,跟你三四年没见了,咋会跑你学校去了。” 那个委屈劲儿啊,除了委屈还病蔫蔫的,哭出了红楼梦里林黛玉的模样。一下颤三颤,好似风一吹来,就跟个柳絮一般会飘起来。 我最怕女人哭了,女人一哭老子就素手无策,也不知道怎安慰她 老子怎么知道顾彬湘会来我学校 她自己儿子看不好,跑来说我是灾星。 不过看在刚才顾彬湘舍命救我的份上,本大王不跟这个老娘们一般见识。至少顾彬湘为了救我,是真的在阎王殿里走一遭。 黑无常都守在门口等着拘魂了,这番情义,我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偿还顾彬湘。只希望他手术过后,没有任何后遗症,最后也能长命百岁。 我咬住了唇,我说:“婶儿,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来找我了。他也是为了救我才会伤成这样,都是都是我不好。” 我忍气吞声了,低了头认错。 这老娘们哭的更难过了,就跟死了全家一样,“原来我们家湘儿,真的是因为你伤成这样。你这样的丧门星,呜呜呜以前就该死你妈肚子里,不该来祸害我家湘儿” 我听她说湘儿两字儿,我都要吐了。 要我妈宋春华在这,能立刻给她俩耳刮子,让她闭嘴了。 “我已经把他祸害成这样了,您打算怎么样吧是要剁我脑袋,还是胳膊腿儿的,您就说一声。只要您说的出,我绝对做得到,只要能补偿您儿子。到时候,我成了残废,还有您们老顾家养我一辈子不是。”要耍起无赖来,我可不输给这老娘们。 第89章人肉馅儿的饺子 她一下搂住我的胳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医药费必须全部你们家付,一个大子儿也不能少呜呜呜我要你胳膊腿干什么又不能卖钱,还怪可怕的” 说着说着,净把脸我衣服上蹭。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婶儿,既然他是为我受伤的,医药费自然自然是我们家付。您别哭了,伤了身子可不好。” 顾彬湘的妈听到是我们家付医药费,顿时就止住泪了,嘟着嘴就说:“你可不许反悔,你要反悔了我可上你家门口上吊自杀去我。我让你们家也不好过呜呜呜” 这女人有毛病吧,我们不付钱。 她就上我们家死去,到头来损失的还是她。 不过,她要是真来闹,我们家也算是出名了,乡里乡亲的讨个差名声,也是 也是挺丢人的 可是 可是顾彬湘本来及时为了救我受重伤,我哪怕明天只能睡桥洞子底下,我也不能让顾彬湘家里花这个钱。 我家养了我这么个不孝的,也真够倒霉的。 这下还要因为我,要垫上顾彬湘的医药费,要不是易凌轩给过彩礼钱。我们家付了这个医药费,估计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我说:“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好吗” “恩,这还像句人话”顾彬湘的妈娇滴滴的用鼻音说着,抓住我的胳膊和我一起坐在椅子上,等手术结束。 黑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手术室门前的灯光柔和。 我经历了这么一天的折磨,精神上实在是扛不住了,靠着椅子睡着了。 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一开始是梦见今天发生的事情,梦见易凌轩在马场拿着,一身漂亮的骑马装给我,“病人孤星,喜欢骑马吗” “喜欢,我最喜欢骑马了。这衣服给我的合适么”我问他。 他笑得十分暧昧和露骨,“不合适你身上有哪一处是我不了解的” 我在梦里脸红了,却不知道怎的一瞬间就穿上了骑马装。 易凌轩在我身边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驯马师,告诉他:“我媳妇怀孕了,找个温驯的马就好了。别让马儿伤着她” 一起都很正常,好似简简单单的重复今天发生的事情。 突然,我从一个人骑马,变成了两个人共乘一匹马,易凌轩搂着我的手突然变成白骨,“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吃人肉了,要做成人肉馅儿的饺子才好吃。” “你到底是谁不是我老公”我吓得脸色发青。 蓦地发现身后的人不是易凌轩,而是在牛肉面馆里遇到的那个白发苍苍的鬼老太。我想从马上逃走,它却死死的困住我的身子,手里头还拿着一把菜刀。 往我后脑脖颈上砍,“咔嚓”我的脑袋被它砍下来了。 “彬湘啊,你不要离开妈妈呜呜呜谁来救救我的彬湘”耳边突然爆发出一声悲恸的哭声,刺痛了我内心。 我猛然睁开眼睛,就见到护士把他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 死了 第90章冷漠的女声 我变得心慌意乱,整个人也是睡懵逼了。 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哪些是梦,哪些又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甚至在某一个时刻,我感觉刚才遇到黑无常,让黑无常改变顾彬湘阳寿的事,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一个梦境。 可是随着脑子逐渐清醒,依稀可以看见,护士手里是提着吊瓶的。 哪有给死人挂吊瓶的,那不是浪费么 我站起身来跟在推出来的床旁边,问护士小姐,“怎么样了,病人情况如何” “病人情况是不怎么好,需要及时输血。我们医院做手术最好的易大夫今天没来值班,所以并没有做更大的手术。”护士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显然是刚才手术的时候过于劳累,医院这么晚了人手不足,只能忙完了手术,又负责推床。 她看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顾彬湘的妈,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的血汗,“您能不能劝一下病人家属,让她不要这么激动。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病人虽然情况不好,可还有一线生机” 护士的意思我明白,顾彬湘还没死,顾彬湘的妈现在嚎丧嚎的有点太早了。会让其他在医院休息过夜的病人,以为今天晚上又治死一个人,弄的人心惶惶的。 不过 我可劝不动她,我要是劝她,她会哭的更大声的。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刚睡醒之后逐渐清醒的脑子,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她,“您说的易凌医生,是不是叫做易凌轩” “是啊,他是我们医院有名的外科圣手。”小护士的眼睛里都冒爱心了,一脸崇拜的样子。 我郁闷一下,“他不是妇科的吗” “我也纳闷呢,易大夫有一阵跑去妇科看门诊真是屈才了。不过,科室里的医生都说他是全能医生,医院里很多不能攻克的疑难杂症都是去找他的呢。”护士把顾彬湘送进病房里输血,一边装血包一边就跟我说了,“病人背部的伤没什么,只是失血过多造成了脑缺氧,现在还在危险期。一旦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叫医生过来。” 我想我知道,易大夫为什么可屈才去妇科了。 这家伙估计当时就想着怎么给我刨坑,让我往里头跳吧 我问道:“是不是找到易大夫,就可以给他做大手术” “是,不过,这么晚了,就算是我们院长出动,也未必能请的动易大夫吧。”护士小妞把血包装好了,手插到衣服口袋里出去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我坐在病床边,看着进气儿少,出气儿多的顾彬湘,有些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 手机被我给撒气扔了,虽然不是很贵把,就一两百块钱。 可是里面有易凌轩的电话,这可怎么办 正发愁呢 眼前忽然晃过一个毛茸茸的身影,那身影瘦瘦小小的。 背上居然背了个黑色的手机,见到我就蹿到了我的大腿上,黑豆一样的眼睛讨好一样的看着我。 我说怎么这么久没见着它,原来是去给我找手机了 我急忙把手机从这只小耗子的背上拿下来,手机屏幕上还都是我带血的指纹印呢。盯着屏幕发了几秒钟的呆,我才给易凌轩的手机号回拨过去。 “喂,找谁。” 手机的对面,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女人的声音。 第91章被三 “我找易凌轩”我理直气壮的和电话那头的女人说话。 那个女人在电话后头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用冷漠的声音说道:“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找他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这下轮到我在电话后头愣住了,易凌轩才跟我分手几个小时,就不方便接电话了。这家伙大晚上的,跑去干嘛了 老子在鬼店里,差点被鬼吃了,他都没出来救我。 可我也不是那个指着男人救的人,有他送我的桃木剑,我足够自保了。也多亏他临走送了我一把桃木剑,否则我和顾彬湘都得让鬼吃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的让人觉得不舒服,“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把电话挂了。” “等等,我我这边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我希望他能帮忙给做一下。病人的情况很不好”我是真的害怕那个女人把电话挂了,所以着急忙慌的就把事儿给说了。 她冷笑了一下,“这种事找医院去预约就好了,这是易医生的私人电话。” 听这口气,是要挂断电话。 “等等等等,你别挂我我是他妻子,我有权让他听电话。”我为了自己的发小顾彬湘我真的没脸没皮,厚着脸皮说自己是易凌轩的妻子。 毕竟我和易凌轩还没有正是登记结婚,婚礼也是在下个月才进行,距离现在还有好几天呢。 可是 可是老子和他也是拜过天地的,身上还有冥婚契约。 和人去说,我是他老婆,也没什么的吧。 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冷蔑一笑,“老婆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有老婆,你要是他老婆,那我算什么” 妈了个蛋的。 难道接电话的是易凌轩的小妾,不对我前一阵才跟他拜堂的。 照目前来看,他要是还有别人,我应该是最小的那个。 本大王不会“被三”了吧 这当小三可不厚道,我可不能当小三。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一晃而过,电话里就传出了“嘟嘟嘟嘟”的忙音。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清朝鬼,冷不防又出现在我的身后,“早就跟你说,你是他第一百零八个媳妇你不相信,现在遇到他娶的上一个老婆,吃瘪了吧。” “娶一百零八个老婆,不是你会干的事情吗”我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是我在搞清楚事情之前,没有急着怪易凌轩。 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顾彬湘的妈在旁边哭的是昏天黑地的,根本没注意到我在和清朝鬼说话。 清朝鬼冷冷的瞪着我,一副怒意滔天的样子,“你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你是不是想当一辈子太监,你的精魄还在我老公手里。就算我是第一百零八个小老婆,也比你这个太监强,你要真想当太监,本大王给你个痛快。”我抓着桃木剑的剑柄,指着清朝鬼,做了个一刀切的动作。 清朝鬼明显脖子一缩,气的脸都绿了,“连你也欺负我了。” 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哪有空欺负这货,他也太高看他自己了。 顾彬湘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不仅在输着血包。鼻子上还装着氧气管,脸色一直吃苍白苍白的没有回复过来。 我守在病床边,心头跟堵了一块棉花一样。 这时候,我发现顾彬湘的妈眯着眼睛看着我手中的桃木剑,眼睛里放着精光,“顾星,你这这桃木剑挺精致的,开过光没有” 第92章打桃木剑的主意 “没有,我就是路边捡来的,半夜里瞎比划。”我急忙把桃木剑塞回口袋里,这可是我的宝贝。 顾彬湘他妈休想打这把桃木剑的主意 他妈嘀咕了一声,“小气鬼,我就是想看看。把我们儿子弄成这样,我都没拿你怎么样,你反倒是防着我了。” 这一个晚上,熬的十分漫长。 顾彬湘的妈哭天抢地的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哭累了还是趴在床边睡着了。如雷一样的鼾声,在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床位睡着人的重症室里头回荡。 为了让他醒过来,我甚至想给他灌了点我的洗甲水,希望他能苏醒过来。可是他嘴唇紧抿,上下牙齿紧咬着,掰都掰不开。 什么东西也没办法灌进去,只能够作罢。 中途护士过来换过两次血包,都劝我去睡一觉。 可是我坐在顾彬湘的病床旁,屁股好像粘在了椅子上一样,哪怕身上带血的衣裙都粘在了身上,依旧不肯动一下。 只怕是眨一下眼睛的时间,他就会离开我。 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让我浑身发凉,我睁着充血的眼睛,我就着看着他。我在等顾彬湘醒来,却根本挡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早晨的时候,我爸我妈来了。 我妈手里拿着一只保温壶,她进来的时候,看着眼睛红跟兔子一样的我,连忙问我:“星儿怎么了彬湘情况怎么样了你一晚上都没睡吗当心肚子里的小宝宝呢” “妈”我委屈的搂住了我妈和我差不多壮实的腰部,声音嘶哑的就跟拉风箱一样,“他还在昏迷,一直都没醒,我害怕” 现在,哪还有什么顾大王啊。 病房里就只有一个害怕的,抱住自己亲妈的怂包,她就怕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 “别怕,有妈在呢妈帮你看着他,你先去睡会儿”我妈虽然平时很彪悍,可是关键时刻还是很宠我的。 舍不得我一晚上没睡,更舍不得她的大孙子跟我一起受罪。 我现在有很重的心里负担,能睡得着就见鬼了。 我摇了摇头,“我、我睡不着他不醒来,我睡不着。” 我妈挺了解我的,知道如果顾彬湘醒不过来,我不会有心情睡觉的,也没继续劝我睡。 看顾彬湘没醒,带来的早点他也吃不成,干脆就拿出来给我吃。 我妈说:“星儿,先吃点东西吧。你就算吃不下,也要硬吃一点,伤着了孩子就不好了,咱不能对不住小易对吗” “妈,我懂。”我泪水模糊的就把我妈给我吃的粥,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那粥其实是甜的,里面放了地瓜红枣之类的。 可是混着我的眼泪就只剩下了苦涩的咸味,连我妈做的其他的小菜,也都吃不下去。就是一个劲儿的喝粥,喝粥的时候唇角哆嗦着。 嘴里的稀饭还从嘴边流出来,我妈也不嫌脏。 她用自己的衣服袖子给我擦过来,低声安慰我,“星儿,咱别急,别急慢慢吃。别哭了,有身子的人多哭,娃儿生出来会变得胆小的。” “呜呜呜呜我儿子没醒来,你们这一家没心肝的就吃上了实在太没人性了”顾彬湘的妈可能是问到香味了,一下就醒了。 醒来又开始哭。 这回发飙的不是我妈,而是我爸,“你儿子不醒,我们家星儿,还不能吃饭了还是咋的咧。你这女人咋那么横” “大清早的就护犊子”顾彬湘的妈吸了吸鼻子,委屈怨恨的看着我爸,“年轻的时候你追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第93章一切有我 我妈冷着一张脸,就跟吃了一车屎壳郎一样,脸色十分的难看。 或者在我妈眼里,顾彬湘的妈就是一只大屎壳郎。 的确,顾彬湘的妈年轻的时候年轻貌美。在屯里算是一枝花,许多人都抢着娶他,最后还是让顾彬湘他爸给娶了。 我爸追过她这事,我还是今天头一回听说。 这时候,我爸低头用手挠了挠鼻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得亏当年没追着你,不然现在还得了。谁能跟顾彬湘他爸一样,吃得消娶个眼泪袋子回家。” 这话说的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妈板着的脸,也松了下来,我在心里也暗自佩服我爸说的好。 顾彬湘的妈被气得脸色苍白,她气哼哼的说道:“你们这一家子是都要欺负我是不是你们女儿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们还有脸了” 我妈在家里虽然揍我,可是在外人面前的确还是很护犊子的,非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想知道顾彬湘是怎么受伤的,跟我又有多大干系。 这个问题我,我是真的答不上来,只能说顾彬湘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 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很理亏,也不想理论。 放下手里的碗,我看了一眼我爸我妈,“你们先回去吧,彬湘现在还在危险期,需要安静。你们在这里,难免要和婶儿吵起来。” 我爸我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经过我这么一番劝,也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要走。那些带来的水果,花篮之类的就先留在了病房。 顺便还给了我一张卡,说卡里有三万块钱。 如果不够,可以打电话给他们,他们随时都会汇款过来。 我爸我妈前脚走,顾彬湘的妈后脚就满血复活,抢了我手中的银行卡,“密码多少我告诉你,我们家湘儿要是有什么好歹,这点钱还不够。知道吗” “知道了。”我皱了一下眉头,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了她。 一直守着顾彬湘到中午了,他还没有醒过来。 医院医生来这里查房的时候,看着仪器上的数据连连摇头,说:“今天晚上要是还不醒来,就危险了。” 我心里更加的难过了,整个人坐在病床边颤抖个不停。 顾彬湘的妈差一点就晕倒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小护士及时出手给扶住了。 现在,顾彬湘的妈怎么骂我,我也不会还口的。 可他妈已经没力气骂我,也没力气哭了,忧心忡忡的坐在顾彬湘的旁边,紧紧的握着顾彬湘的手。 我眼神呆滞的看着顾彬湘妈妈憔悴担忧的样子,我忍不住就摸了摸自己冰凉的小腹,也许母亲喜欢在意自己的孩子真的是一种天性。 这时候,顾彬湘的爸爸来了。 他是从外地赶来的,守在了顾彬湘身边,还让我和顾彬湘的妈回去休息,自己守着就够了。 这个男人老实靠谱,见到我也没骂我。 我不肯出去,顾彬湘他妈就抓着我的手腕说道:“他爸爸在这里看着就好了,你你不是关心我们湘儿吗我也不想骂你了,你跟我去一次娘娘庙,给他求个平安符。行吗” “管用吗这个”我一晚上没睡,整个人有些迷糊,下意识的就问道。 顾彬湘的妈说:“听说很灵验,走不走吧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走”我一听娘娘庙灵验,第一反应就是答应。 答应完了又后悔,我实在舍不得离开顾彬湘,我怕我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看他妈柔柔弱弱的,一副林黛玉的样子。 硬是把我拽出病房,我浑浑噩噩的跟在顾彬湘妈妈的身后面。突然,迎面走来一个面容清俊,白大褂下身姿颀长的医生。 他脸色微微有些憔悴,可看我的时候眼中全都是宠溺的光芒。 “你来了”我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他,唇角又开始哆嗦。 他嘴角一扬,浮现出一丝冰柔的笑意,指尖攀上了我的侧脸,“我来给他做手术,别紧张,一切有我。” 第94章与生俱来的信任 “你一定要救活他,阿轩,拜托你了。他都是因为救我,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在此时此刻,突然感觉到易凌轩是我整个世界的支柱。 他的突然出现,让我又看到一丝希望。 也许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救顾彬湘的,也就只有他了 易凌轩眸光微微一动,搂着我的后脑勺摁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中,“他不会有事的,只是侵入体内的阴气太多了,才会醒不来。” “阿轩,有你在真好。”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下了,对易凌轩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信任。 我就是相信他,相信他的医术能救活顾彬湘。 “顾大王,我昨天又差点把你弄丢了。”他的长臂忽然将我搂的很紧,好似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一样。 却小心翼翼的,生怕我会变成空气飞走一样,语气沉重却充满了珍惜,“昨天晚上有事耽搁了,赶不及救你,还好有顾彬湘在。真想找根绳子,把你拴在我身边,这样就能时时刻刻都能看着你了。” 听了易凌轩的话,我心里也挺后悔的。 昨天傍晚,在跑马场的时候,他就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家。我当时要是答应他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破事儿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我就是后悔也于事无补。 我委屈自责之下,居然说出肉麻兮兮的话,哽咽道:“你要是不嫌麻烦,你就买根狗绳儿,把我栓你身边吧。”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邪异冰凉,挑逗一般的说道:“原来我的顾大王,好这一口啊。我赞成” 听他这句话,我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小电影里,男主给女主戴狗链子的少儿不宜的画面,脸上立刻红成了一片。 我这张臭嘴啊 什么时候能改了坑死自己的坏毛病,张口就是把自己往死里坑 我踩了他一脚,“说说什么呢,旁边人这么多” 他的手松开了我的后脑勺,眼波中带着几丝让人上瘾的暧昧凝视着我。我被他看的招架不住,眼珠子四下里乱转。 发现周围的护士,都在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还很认真的打量着我。 “是不是没人的时候,就可以和你说这些了”易凌轩比老子还要厚皮,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在我的额上轻轻的一吻,对站在他身旁的护士交代了一句,“带我夫人去更衣室换身衣服,我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一套。” “好的,易大夫,您对您的夫人可真好。”护士点了一下头,领着我就去医院更衣室。 顾彬湘的妈在旁边都看傻了,居然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一起进了更衣室。 她见到我正在把带血的衣服换下来,连忙跑过来跟我八卦,“刚才那个帅医生,就是你请过来,给我们家湘儿做手术的吧。” “恩呢。”我心情不错,随口应了她一句。 顾彬湘的妈还不依不饶了,“他医术怎么样,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抱住,真是羞死人了。星儿,你可别给人骗了。” 第95章古怪的庙 我冲她笑了一下,说道:“婶儿,如果他是骗子的话,我就愿意给他骗。” “就您这身段,你这脸蛋。比起我年轻那会儿可差老远了,婶儿这是好心提醒你。也就我们家顾彬湘那个傻小子能看上你了,你当心这点,说不定这医生图你点什么呢。”顾彬湘的妈一脸正经的提醒我。 镜子里的我,换上的是一身平时我在家穿的衣服。看着有些土里土气的,却觉得舒服,这才是我顾大王么。 那些扭扭捏捏的衣服,想必易凌轩也是看不惯本大王穿。 我穿回了裤子,心情更加好了,顾彬湘的妈怎么嘲讽我都当成耳旁风,“我们家什么样,你也清楚,你觉得他能图我什么” “你小叔叔啊,你小叔叔有钱”顾彬湘的妈煞有介事的说。 我把双手都插进口袋里,吊儿郎当的就出更衣室,从口袋里一摸还摸出了以前放在里面的泡泡堂。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过期,摸着还有点化了的感觉。 可我还是像是捡了宝贝一样,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婶儿,我小叔叔有钱,是小叔叔的钱。您要是觉得我小叔叔有钱,就值得图什么。您当年怎么就没看上我小叔叔呢” “顾星,咱能好好说话吗”顾彬湘的妈双手插着腰,想要教训我。 我吹了个泡泡,嚼了两下,才开始哄她,“我这不是看您神经太紧张了,说个玩笑给您逗乐吗您不说去什么娘娘庙么,走着” 其实我心里头想的还挺美的,去娘娘庙走一遭。 求个平安符给顾彬湘,回来的时候手术应该做完了,我和易凌轩兴许还能见上一面,吃个晚饭什么的。 顾彬湘的妈也是个迷信的,听说要去娘娘庙,立刻不跟我聊八卦了,“跟你聊这些没用,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我和顾彬湘的妈出门打车,直接奔她嘴里津津乐道的娘娘庙。 那庙里香火鼎盛,别说去的人可真多。 随便一次香火钱就要百八十,顾彬湘的妈就拿着我们那卡,送去刷卡去了。真是见了鬼了,娘娘庙买香火都现代化了,能用os机刷卡了。 看到卡在os机上那么刷一下,三千块钱就没了。 我的心在滴血,我是真心疼钱,忍不住说道:“婶儿,这是我爸我妈拿去给彬湘当医药费,您这” 也太不厚道了 要不是瞧着她是长辈,我早就立起拳头打人了。 顾彬湘的妈眼圈一红,难过道:“这钱本来就是赔给我们家彬湘的难道你还不让” 行,行,行 我今儿算是遇上对手了,她这样的我还真对付不了。 只能讪笑了一下,忍气吞声的说道:“让,让,你爱怎么花怎么花” 娘娘庙其实就是王母娘娘庙,盖的十分的豪奢。 红墙琉瓦,金身塑像。 殿外的地板上,铺的都是汉白玉。 不远处还让人盖了个瑶池仙境,洗一回澡要八百块。 我看着那瑶池里浑浊的水,又看看收费,心想大概只有二傻子,才会愿意花这个钱。结果,有不少人都在门口买了票,准备进去泡这比马尿还黄的黄汤。 站在殿门前,看这个大殿,总觉得阴森森的。 虽然人很多,却觉得周围阴气很重,甚至连周围空气里的温度都变得低了,少了一种别的庙宇的那种正气之感。 我有了阴阳眼之后,看阴晦的东西都比较准,总觉得有一股黑森森的阴气围绕着这座庙。从庙里走出来的人们,额头上也有一股子黑气。 我打了退堂鼓,拉住顾彬湘的妈,拦着她进去,“这庙好像有问题,要不咱别进去了回医院等手术结果吧” 第96章算命瞎子 “有什么问题嘁少危言耸听。”顾彬湘的妈满不在乎的嘁了我一口。 眼前,就见到两个矮小的青色皮肤的身影,还撑着把黑色的纸伞。 眨眼间,就转入偏殿了。 这青天白日的,居然有小鬼跑到殿中,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我浑身冰凉,目光直直的看着阴森的殿门口移不开,随便就找了借口,“我正怀孕呢,不能进寺庙。您要想求个符,给保平安可以自己去。” 我们那儿有个规矩,女人怀孕月事是坚决不能进寺庙的,因为古代男人觉得那东西是女人的污秽之物,进了寺庙还会冲撞神明。 虽然不知道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可是我还是觉得最好不要进去为妙。 “难道你和我们家湘儿一样,也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这庙难道真有问题,可是有这么多人进去求平安符呢。”顾彬湘的妈也不是傻子,做人贼精贼精的,见我不肯进去忍不住就怀疑起来。 她自己个儿的儿子是道士,也并非全然不知到鬼神之事。 我乐了,“您还知道阴阳眼啊” 不等顾彬湘的妈说话,从偏殿内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我们寝室的郭静。另一个是别人寝室的姑娘,叫张燕。 今儿一天其实都有课,结果这俩小娘们也跑这里上香来了,那肯定是翘课过来的。 张燕是个皮肤白皙,长相特好看的姑娘。 一头利落的短发,鹅蛋脸,脸上的五官浓眉大眼的。 俩人走出来,额头上都遮一片如同乌云一般的黑死之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印堂发黑。手上各攥着一张叠好的明黄色的符箓,有说有笑的。 就听郭静先说:“听说这个符求姻缘最有效果了,不知道求了以后,桃花会不会变多。” “肯定会的,我听说学校里好多人都来求了。今天排了两小时队,才轮到我们两个呢。”张燕显得很高兴,嘴角洋溢的笑容。 顾彬湘的妈先问我,“那俩是你同学吧” “恩,是啊,想不到她们也来求签了。”我点了点头,心想着这娘娘庙名头够大呀,连在校大学生都旷课来上香了。 两个小女生唧唧喳喳聊个不停,后来才看见的我,“这不是顾星吗你也来求姻缘的吗” “求姻缘这不是娘娘庙么,我是想求平安符。”我一本正经的说着。 谁知道俩小娘们脸上居然笑开了花,郭静低声和我说:“你不知道吧来着排队求的都是姻缘,听说是百分之百灵验。这年头,还有谁求平安符这么老土的东西啊” 姻缘这种东西,又不是买卖东西,就是王八看绿豆对眼的事情。 还能有百分之百灵验的时候 我心中一凛,有些凝重的看了一眼邪气冲天的偏殿,“你们怎么不去正殿,反倒是去偏殿呢” 郭静说道:“偏殿有个厉害的先生在哪儿解签呢,我们在大殿上求的签,都是他给解的。不贵,一次就二十。” “静儿,你们家顾大王不是要结婚的,我们带她也去算一卦怎么样这样也可以看看,她未来老公疼不疼她。”张燕显然从郭静这个爱八卦的小娘皮嘴里,知道我要结婚了。 郭静深以为意的点头,“你这个想法不错,顾大王,我跟你讲。偏殿内的那个算命瞎子算的可准了,你可得试试。” 第97章小道士 顾彬湘的妈这时候好像忘记了刚才对娘娘庙的怀疑,眼睛里放光问郭静和张燕,“同学,这庙真这么灵验” “您是顾星的姐姐吧你好,我是她同学郭静。”郭静嘴甜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免费给这座娘娘庙打了个小广告,“是啊,这座庙可灵了,我们学校的同学都过来呢。” 顾彬湘的妈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年轻啊,我是顾星小学同学的妈。” “真看不出来你看着那么年轻,怎么保养的”郭静和张燕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拍顾彬湘妈的马屁,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反正说到最后,顾彬湘的妈被两个小妞怂恿的,乐颠颠的自己一个人进了大殿里去求签上香。看在我怀孕的份上,让我不用进去,在门口等她出来。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殿看着确实有古怪,但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去。 张燕和郭静也懂得怀孕不能进庙的规矩,也没有再劝我进庙求签,只是一脸可惜的看着我。 那个张燕是个南方来的姑娘,说话软软糯糯的,“好可惜哦那个大师真的很灵” “是哦,是哦真的好可惜”郭静和张燕呆的时间久了,说话也变得温温柔柔的,好似都能掐出水一样。 两个软妹子在我面前一脸沮丧的发嗲,我都有点吃不消了。 甚至都不想让她们失望,想进殿让那个瞎眼神棍就着老子的姻缘好好说道说道。看看瞎子能不能算出来,老子是跟鬼结的冥婚。 只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让我心有余悸,否则就这样的大殿。 就是有十个,老子也不会怕。 “凡事也要看缘分嘛,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来的。”我自己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可惜,那大殿可真的不像什么娘娘庙的殿。 在我看来鬼气森森的,还有点像是阎罗殿。 这时候,从偏殿奔涌的人群中,挤出了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小道士。 脸圆圆的有点婴儿肥,看着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身高怎么着也不会超过一米五。个头小小的样子,像个小萝卜头,却朝我们的方向跑来。 他跑到我们的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睛看着我,“师父说,今天有缘人会来,让我请您进偏殿一趟。” 卧槽,殿里面的算命的,还知道我会来这地方 其实这种把戏我没见过,也听说过,多半是让个小孩打扮成道童。随便抓个路人,就说是算出来的有缘人,神棍胡吹乱侃一番,就要收人好多钱。 小萝卜头的眼睛是深棕色的,很有一种诱惑力。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师父找的人是我难道不怕你会认错人吗而且我今天没带钱,可能当不成有缘人了。” “师父给有缘人看相,不要钱。”他仰着脑袋,有些倨傲的看着我,顺手就把一根竹子做的签塞我手里了,“师父还说了,你要是不肯进殿,让我把这个送给你。” 第98章冥婚一孕傻三年 竹签很新,上面的字不是刻上去的。 是用专业的工具喷漆上去的,还是那种十分那看的红色朱漆,一看就是假冒伪劣的产品。写着什么:冥婚一孕傻三年,阴曹地府来报道。 卧槽。 这特娘的不是咒我,又要变傻,又要死于非命么。 上面的文字一针见血地就把我现在的情况给说出来的,我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好像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世外高人一样。 不过想想那座鬼气森森的偏殿,想来也不是什么真的高人。 说不定只是知道了内情,随便编了个签文来框我。 脑子里正在想着这件事儿,身子忽然就感觉什么东西用力的撞了一下。我被撞的倒退了出去,才见到时那个穿了道袍的小萝卜头撞我的。 他的手法很快,属于专业扒手的手法。 撞我之后,手上的手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口袋里偷走了不知道什么物件。转身就往偏殿里面跑去了,口袋里就一只小耗子,还有易凌轩送我的桃木剑。 郭静看到他撞我,连忙问我:“没撞伤吧” “没有,这小子偷我东西”我伸手一摸把口袋里的小豆豆摸出来了,这小家伙的嘴上全都是血。 黑色的眼睛一点都不可爱,目露凶光。 看到我才变得可怜巴巴的。 好像是刚才小萝卜头偷东西的时候,在我的口袋里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头,口袋里的桃木剑已经没了。 这要是别人还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只是我和屯里面几个做三只手的人,也是认识的。平时他们那点伎俩,在老子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小萝卜头绝对不是什么修道之人,一看手法就是下三路,老练的跟什么一样的,平时没少做坑蒙拐骗的事儿。 可他怎么知道我口袋里又一把上好的桃木剑的 这个问题我来不及多想,撒开丫子就朝小萝卜头冲过去。开玩笑我顾大王换上运动鞋,还怕跑不过一个小屁孩。 三步并作两步,抬手就能够抓住他的后衣领。 今儿,我不把这偷东西的贼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姓顾 可是追到了偏殿的门口,刚好遇到从殿中出来的人流,小萝卜头身材矮小。一下钻进了人群中,挤进了偏殿。 偏殿里阴嗖嗖的,人流太大,我又不是小孩子的体格,根本挤不进去。 站在人流如织的殿外面,可以发现这座大殿它是南北相通的。 南北两面都有大门,小萝卜头紧紧攥着拳头,还怕我继续追上去,从北面那个门直接去了偏殿的后门。 那一头景物我都不熟悉,他就这么的给跑了。 人流渐渐稀疏下来,我气的想要追上去,仰头却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神像。这个神像也太怪了,红脸红胡子红衣裳,满脸的横肉,表情狰狞。 只要稍稍看上一眼,就是有一种浑身发凉的感觉。 我肩膀被人给轻轻摁住了,好像要把我往里面推一样,嘴里慵懒而又冰凉的说道:“顾星,不认识了吧让本王来告诉你,这可是五猖神。” 第99章北狐南五通 是清朝鬼,他的一双手好像掌控了我的命运,随时都能把我推进这个阴森恐怖的大殿里一样。 五猖神我的确是第一次见,可它的名头太响亮了,我不可能不知道。我相信大部分北方人也没有见过这个东西,顶多就是从香港的一些鬼神电影里看到过。 所谓北狐南五通,北方作怪的是狐仙儿。 南方偏爱作怪的才是五通神,又称为五猖神。所以把这玩意放在娘娘庙的偏殿里,在我们这样的小地方,是没有几个人,能把它给认出来的。 按理说,娘娘庙那样正气凛然的地方,是不可能供奉这种邪神的。 突然,殿内就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善信有缘来此,为何不进殿一叙” 顺着声音看过去,偏殿的角落里,做个摆摊算卦的算命的。 他戴着一副黑色圆形无框墨镜,好似是个瞎子吧。 可我在门口是一句话都没说,他要真瞎了,怎么知道我在门口站在 这种骗钱哄人的死神棍,我根本不想搭理他,直接就当做没听见,转头就要离开。这座偏殿的古怪,还有签文上的内容的确让我充满了好奇心。 可我也不想惹祸上身,轻轻推开清朝鬼,转头就要离去。 那算命的又说:“不想要你的桃木剑了” 我没吭气,继续往前走。 算命的拿了我的桃木剑,这件事我会告诉易凌轩的,但是现在犯不着跟他抬杠。这种古里古怪的庙,还有有多远离多远吧。 清朝鬼牵住了我的手腕,淡淡的笑出来,“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不愧是本王喜欢的女人。你刚才要是进去了,可就被五猖神缠上了。” “那你刚才还想推我进去呢,是不是巴不得我被五猖神缠上允礼,你还在气我拉洋片没带上你一起看”我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清朝鬼,他可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东西。 在易凌轩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尽是躲在角落里画圈圈,人畜无害的样子。 易凌轩不在了,又胆敢说本大王是他喜欢的女人。 清朝鬼冷哼一声,抬手就将我搂在怀中,说道:“本王王爷腹中能撑船,岂能和你一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本王可以在你危险的时候保护你,可你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吃豆腐了,用力的踩了一下他的脚背,他没有松开我。可我的眼珠子眼眶里乱转,“您不就是不想当太监吗我可以帮你,不过您得先松开我。” “你要怎么帮本王”清朝鬼白净的面容一下凑到了我面前,迫切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笑得满脸都是狐狸样儿,可我不在乎,“您给我当半年跟班,如果表现良好,不随便抱本大王,我就帮你去跟易凌轩说。” 还没等这个傲娇王爷回答呢。 郭静和张燕这时候也从远处追来了,她们看我在殿门口没进去,连忙问我:“丢的东西找回来了吗这年头小偷花样都翻新了。” 我摇了摇头,没拿回来呢。 郭静问我:“那该怎么办贵重吗需需要报警吗” “不用,就是个小玩意”我虽然心里头一阵肉疼,恨不得揍死刚才那个贼头贼脑的小萝卜头,却还得故作平静。 这时,顾彬湘的妈也从偏殿里走出来,手里头还拿了两张符。 第100章不能歧视鬼 看到顾彬湘妈妈额头上的黑死之气,我心里面膈应一下。 这老娘们可真够任性的,不让她进去吧,非要进去。现在染了一身霉运回去,估计得倒霉上好几天。 不过,如果顾彬湘能醒过来,应该是能帮这老娘们化解的。 心头这么想着,那种强烈的不安也掩盖过去了。 郭静和她那隔壁寝室的朋友张燕回学校,我跟顾彬湘的妈一起打的车回去。老娘们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顾彬湘醒过来了,她整个人一下开朗了许多。 嘴里头,还一个劲儿念叨:“还是这个娘娘庙管用,我儿子吉人自有天相。终于是挺过去了” 呸 娘娘庙里藏了个邪神,管个屁用。 我心里面反驳了一句,怎么不说我老公医术好呢 妙手回春,医者仁心呢 我正犯困呢,睡的迷迷噔噔的,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张凉凉的卡片。 低眉一看,居然是被顾彬湘的妈抢走的那张银行卡。 “还你了啊,这下我们两家谁也不欠谁。”顾彬湘妈眼看的地方了,把银行卡还我了,却快速的下车关上车门,“车钱你付。” 我 我付就我付吧,她今儿算是大发善心了,才会愿意把钱还我的。 进了病房,我站在门口。 顾彬湘刚刚醒过来,脸色还有些憔悴,他爸在旁边削苹果。 见到我们进来,连忙来请,“快请进,这这重症室空得很,就就随便坐吧” 在屋子里寒暄了几句,听闻手术进行的很顺利,顾彬湘的小命儿保住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留院观察三天。 过了一会儿,刚好他爸他妈刚好都有事儿出去了一下,让我负责照看一会儿。 我坐在顾彬湘的床边,把片好的苹果往他嘴里塞,“今儿本大王就伺候你一次,谁让你在最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救了我呢” “谢谢。”顾彬湘傻里傻气的咧嘴一笑。 我就看不惯他救了人,还这么淡然的样子,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的我就纳了闷了,你不是回自己学校了吗” 顾彬湘苍白的脸色一红,低声说道:“星儿,我其实是在等你回来,没想到刚好遇上了。你和那个小妹妹阴气都太重了,才会不小心走进鬼店的。” 鬼店儿是怎么来的,我不清楚。 我后来想了想,发现我们学校门口,的确没有这样的一家小店。 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不是这个。 我恨铁不成钢的捏了一把顾彬湘苍白冰冷的脸蛋,“你这个傻小子有毛病啊你在我们学校门口等个什么劲儿啊,要想去游乐场咱可以改天再约。” 这小子连就跟豆腐似的,细嫩细嫩的。 瞧着倒还好,伸手捏下去白嫩嫩的,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下重手。也算是怜香惜玉的一种,脸比女人还嫩,也不造是怎么保养的。 顾彬湘长长的睫毛向下一垂,咬住了自己的唇,“顾星星,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想看看你。我还害怕他欺负你,晚上不把你送回来,我得看着你回寝室。”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顾彬湘的感情情真意切。 我又不是木头人,我感受的到的。 他舍命救我,我 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如果没有易凌轩那个混蛋,往我肚子里塞了个鬼娃娃,硬生生的闯入我的生活中。也许我真的会被顾彬湘感动到,最后和他在一起。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紧紧的皱着,冷声问道:“你怎么还跟着他” 谁跟着我了 我一懵,没有想明白。 就身后传来一声阴凉凉的声音,耍无赖一样的说着,“本王就跟着她,现在本王是她的跟班,你靠边站。” 清朝鬼居然在这时候,答应了做我跟班。 之前我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以他桀骜不驯的王爷秉性。我还以为他是宁死都不会同意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现在有了王爷当跟班,我顿时有了一种当了太上皇的感觉。 可是顾彬湘却不干了,冷冷的睨了一眼清朝鬼,“我从三岁就是她的跟班了,你凭什么让我靠边站” 这年头特娘的,跟班儿还有抢着干的吗 跟班儿对我来多当然是多多益善,自从顾彬湘考到别的学校。我这个大王一直都是光杆司令,身边再没有人肯像顾彬湘一样给我当跟班,让我来欺负。 我一挑眉毛,把他们一人一鬼的手就叠在一起,“你们俩都是我的跟班,从此以后要相亲相爱。不许给我窝里斗,明白吗” “我我跟他相亲相爱他是一只鬼啊星星,他是鬼”顾彬湘的小手在我的手里挣扎,可惜他刚做完手术。 那力气还没棉花大,被我压着根本没法反抗。 清朝鬼也不高兴,“本王不喜欢牛鼻子道士。” 这俩人还真是水火不容啊,我真怕清朝鬼再把顾彬湘打残了,那还要易大夫浪费时间去抢救。 不如把他们两个都说通,和平共处才是王道。 我先教育顾彬湘,“电冰箱,你嗝屁了以后是鬼吗” “是”顾彬湘一脸不高兴。 我说:“你迟早要变成鬼,是不是不能歧视鬼就跟你要给老头儿让座一样,你迟早都要变成老头,将来也希望年轻人给你让座。本大王说的有道理不” “好像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顾彬湘听着听着,居然就被我给洗脑了,一脸的游移,“不过师父说,道士就是要斩妖除魔的” 我瞄了他一眼,淡定的说:“那你就还俗。” 这下顾彬湘被我堵得没话,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的发呆。 “对了,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哪儿去了”我和顾彬湘聊完,终于红着脸问他易凌轩的去向。 顾彬湘刚要开口,就见到门口站了个二十岁出头的护士。 那护士涂着大红色的口红,脸色苍白一片,两颊的腮红更是吓人。微微有些泛红的眼底,充斥这一种阴冷冷的气息。 她嘴角一勾,诡异的笑了,“易医生有重要的事,做完手术就走了。他为了这台手术,特意临时赶回来,希望你们这群人没有耽误他的事。” “你你是帮他接电话的人”我听到这个护士开口,冷冷的就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看着她。 第101章大老婆 清朝鬼在这时候幸灾乐祸,“顾星,你惨了,易凌轩的大老婆来了。你这个小三要被打死了” 我被这只鬼气的半死,脑子里不断闪过的是网络视频中。被街坊邻居、大老婆之类的,打的头破血流的小三的画面。 以前见了那些小三被揍,也觉得贱。 为个有家室的男人,真不至于让自己倒贴。 想到这里我心也凉了,人也理亏了,坐在了椅子上,低声说道:“打人不打脸,你瞧着我哪块地方顺眼,就揍哪儿吧。” 顾彬湘从自己的被子里,硬生生的摸出一把铜钱剑来,警惕的提防着这位有点不太像活人的女护士。 她也不怕顾彬湘,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你别怕,我不打你。” “你不是易凌轩的大老婆吗”我茫然看着她,心想这易凌轩老婆的还真够大肚的,进来居然没揍我。 我的潜台词是,大老婆找小三。 不就是来揍人的么 护士小妞脸上诡异的笑容更加浓烈了,“我是他情人,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小妻子。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忙,所以我接的电话。不过” 我没吭气,手指头已经握成拳头了。 易凌轩这个天杀的负心汉,他 他居然在外面养小情人了,这小情人别说还真有些姿色。 瞧那小腰细的,屁股大的。 哪点都比我强啊 “不过他听说你朋友需要做手术,就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赶过来给他做手术。你看看你这个朋友,易医生救了他一命,他还想拿铜钱剑杀我。”那个护士突然一下就跟只蛤蟆一样,伸出了舌头舔我的脸。 我咬着唇,气的都要爆炸了,不冷不热的说:“那我谢谢他了,也谢谢你” 小三都到面前示威了,要是别的时候我肯定爆发打人了。 可是现在,我一点底气都没有。 是易凌轩救了顾彬湘,这点是我理亏的地方。 如果顾彬湘能活着,他就是找十个八个,也没有顾彬湘的命重要。 小护士蹲下来,抓住我的手腕,缓缓的就往上面套了一枚凉飕飕的金属圈,“好了,易医生让我交代的事情,我都交代完了。” 她说完,居然是穿着墙壁离开的。 敢情易凌轩的小情人是一女鬼 顾彬湘问我:“顾星,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把他给甩了呗,从今往后本大王恢复单身。你给我好好养病,我会学校追帅哥去。”我心里头难受,莫名的难受。 我感觉这段时间喜欢上易凌轩了,心里头有些舍不得割舍。怕再跟顾彬湘说下去,眼泪在老子眼眶里就绷不住了。 我出了医院,坐的公交车回去,车里头没几个人,显得宽敞的很。 清朝鬼就坐在我的车位子前面,温柔的一下一下的帮我擦脸上掉下来的泪,“顾星,既然他是负心汉,不如你就从了本王,本王会好好珍惜你的。” 这话说的温缱非常,要是我不知道清朝鬼的鸟德行,恐怕还真会上当受骗。 本来想反唇相讥,让他别看着老子掉眼泪,就觉得我好骗。 这时候,车上闪过一个绿色的矮小的人影。 它从眼前一闪而过,快速的就蹿到了一个人的背上,身体如同一个吸盘一样吸在上面。那人我认识,是今天在娘娘庙遇上的张燕。 第102章血泪 绿色的小鬼趴在张燕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的背上,弄的张燕整个人好似背了龟壳一样,活像个绿油油的大王八。 “张燕,你怎么在这呢回学校啊”我本来是想上去拍一下张燕的,和她打个招呼,顺便把她背上的这个鬼玩意给弄下来。 可是她背上的那东西,突然就转头看向我,张大血盆大口想要咬我。 我被这鬼玩意声音的唬了一大跳,往车后面退了好几步,满脑袋的冷汗让我霎时间清醒过来。 这种闲事,我可管不了。 张燕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是呀,静静酱,晚上要上选修课。她怕学分修不好啊那只能提前回去,我就在外面多玩了一会儿。” 这个妹子的声音,软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我现在特别想把眼睛给闭上,张燕笑起来的时候笑靥生花,好不漂亮。可她背上那玩意从肩头钻出来脑袋,紫色的眼睛阴毒的看着我。 那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还真像是西游记里的妖怪。 最关键的是,它背上还背了一把伞。 刚才看的时候屁股上只有一条黑漆漆的大裤衩,把屁股腚给遮住了。上半身是什么都没穿,身上枯瘦如柴。 这打扮有点像是阴司的阴差啊。 要是桃木剑还在我手里,我倒是可以用桃木年赶走它试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跟着张燕比较好,“晚上一起吃饭吧,好不好我请客,请你吃校门口的必胜客。” “好可惜哦,寝室同学生日耶,要一起去吃火锅,到时候还要跟你们寝室把郭静借过来哦。”张燕笑眯眯的挽着我的手,我们明明不太熟,她却挽得很自然。 我和她寝室的同学又不认识,可定不能腆着脸跟去,只能点了一下头,“玩的开心,我我去食堂吃饭。” 我们手挽着手下车,然后张燕把我送到学校食堂,自己先回寝室去。 清朝鬼盯着饭桌上的菜,不停的咽口水,眼珠子都要馋的掉下来了。可是他是鬼魂啊,吃不了桌上的东西,只能是眼巴巴的干看着。 我饿的饥肠辘辘,却还是先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具体说了一下顾彬湘的情况。省的我爸妈担心顾彬湘的病情,这才打了香喷喷的饭。 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有一种食不知味的感觉,心里面想着易凌轩还有个漂亮的女鬼小情人。 手里头的筷子,就被我给生生的拗断了。 随着筷子清脆的掰断声,清朝鬼的俩眼珠子也顺着他白皙的脸孔,带着血水滚落到了地面上。 眼珠子还有弹性,在地上弹了几下才停下来。 “学姐,你好厉害,这么硬的筷子。你都能掰断”耳边传来王金花柔柔弱弱的声音,她端着托盘站在我跟前的座位旁,又问我,“我能我能和你一起坐吗啊鬼” 王金花有深度近视,走路有喜欢看着地面。 清朝鬼在这时候猛的侧头,去看了一眼王金花,把她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手里的托盘也失手扔在了地上,眼中也是血泪狂流。 第103章鬼都是花心的 餐盘里的东西,摔得满地都是。 地上充斥了紫菜蛋花,还有白米饭,红烧肉 想不到这个丫头看起来,瘦得跟豆芽菜一样的,吃的东西这么多。这么多好吃的,全甩在地上,还真是浪费了。 小豆豆差一点点,就坚持不住,从老子口袋来跳出来。 去啃撒在地上的那些好吃的,得亏我眼疾手快,压住了自己的口袋。死活不让这个行动灵活的小东西出来,它要出来了得吓坏多少人啊。 清朝鬼这个混蛋,眼眶里没了眼珠子,黑洞洞的一双眼窝看着王金花。 还柔情蜜意的飘到了王金花的面前,轻轻的擦拭王金花脸上的血泪,“别怕我,我是一只好鬼。” 这只鬼可真是够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 果然,鬼都是花心的 “真真的吗”王金花眼中流着血泪,单纯的眸光傻傻的看着清朝鬼。 清朝鬼轻轻的将王金花的后脑勺压进宽阔的胸膛,嘴角是一丝清蕴的笑意,语气冰软好听的说道:“当然,我会保护你的,别怕我好吗” “好我我会尽量适应你的。”她的身子在不断地发抖,眸光看到清朝鬼袖口用锦绣绣上去的龙的时候,小声的问道:“你你是清朝的王爷对吗” “恩,你真聪明。”清朝鬼的眼波潋滟,单手托着王金花的侧脸,把这个傻姑娘都迷晕了,“叫我胤礼。” “你是你是老十七。”王金花这个傻妹子,惊骇的捂住了自己的唇。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可是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货。 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突然就想到,我在鬼店里吃人肉面的时候。好像是吃到过一枚铜钱,才知道那是一顿鬼饭。 铜钱我是没有,可是什么年代的钱它不是钱呢 我的手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个五毛钱的钢镚,随手就扔进了汤里。眼看清朝鬼就要抓着王金花的下巴,亲上她的小嘴了。 王金花这下觉得害怕了,恐惧的看着我,“顾星,顾星救命救命,我不要被鬼亲” 她害怕的,脸上流满了血泪。 鼻子里的鼻血也是汹涌而下,我真佩服这妹子的生命力,每天这么流血。她怎么还不会失血过多啊 我站起了身,二话不说的就将热腾腾的汤,浇了他满脑袋。 紫菜蛋花汤弄得他满头满脸的都是,顺便将绿色的汤碗送到他的大奔头上,当做是一顶绿帽子,“允礼,你敢亲下去试试看” 他一张甩脸都气绿了,“顾星你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你不是答应当我的跟班了吗难道想反悔”我拉住王金花的手,将她拉到了我身后,用自己的身子将她保护在后面。 清朝鬼我是真的轻易不敢得罪,可是清朝鬼满嘴的阴气。 正常人怎么能受得了跟他亲嘴呢 非丧命了不可 王金花浑身冰凉,抖的就跟筛糠一样,反问清朝鬼:“你你不是好鬼吗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凶” 第104章住一个寝室 “我当然是是好鬼啦”清朝鬼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眼底深处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怒意。 王金花看到清朝鬼脸上这个诡异的表情,倒退了一步。 一脚踩到了清朝鬼掉到地上去的眼珠子,脚底就好像踩到了玻璃珠一样,直接一屁股滑倒在了地上。 清朝鬼态度阴冷的蹲下来,将自己两颗眼珠子捡起来,却只是握在手心里。他刚想去扶王金花,王金花直接缩到了桌子底下,她哭的厉害。 “我说过,我不会害你你躲个屁”清朝鬼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了,愤怒的嘶吼了一声,惊的我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了。 这是要吓死王金花的节奏 我的手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允礼,她见不得鬼,你能不能回避一下不然,你想让她流血过多而死吗” “可是可是五猖神可能会伤害你,我还是呆在你身边,好一些。”清朝鬼犹豫了一下。 听到清朝鬼这话,我居然有些感动。 可是再看看不断流着血泪的王金花,我还是把心狠了下来。 我咬着唇,说道:“等等亥时回来吧,你要是回来了,我就给你准备好吃的好不好” 我也只能这么哄着清朝鬼,答应给他带点鬼饭。 至于亥时,我也是经历了上一次老鼠娶亲,我才去网上查了亥时到底是几点。 亥时,晚上九点多,十点多。 不会太晚,也不会太早。 清朝鬼听到有东西吃,居然咽了口唾沫,喉结都耸动了一下,幽幽的就说了一句:“好久没吃到东西了” 他的身体乖乖的,就从食堂的落地窗穿了过去。 在寂静的校园里,就是一抹诡异的白色。 我把王金花从桌子底下拉出来,然后在食堂接了一个拖把,把地上的东西捯饬干净。王金花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她见我收拾东西插不上手。 立刻就又去打了一份饭菜,端到桌面上来,说道:“学姐,我我听说你有孕了。你平时吃的太不好了,本来想请你吃的,没想到刚才全都洒了。” “不怪你,怪那只鬼,吃完就会寝室吧,最近不太平。”我夹了一块红烧肉到王金花的碗里,看她吃饭斯斯文文的样子,忍不住说她,“你饭量怎么这么少。” “我吃多了要吐的,我我是纯阴体质,要吃最干净的东西。喝水喝水最健康”王金花埋头吃着东西,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我,“学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可我怕,我说出来,你要生气。” “你说。”我还以为,这丫头看出来我怀了阴胎,想要提醒我。 我心里图还在想呢,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结果,那个小妮子猛然就站起来了。 保持了一个立正的姿势,朝我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你们你们寝室的学姐搬走了。我被原来寝室赶出来了,所以所以要住在你们寝室里面,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刚才还让清朝鬼亥时回来,他回来了以后,可怜的王金花还不得血流成河了。 第105章穿白衣服的男人 我心里那个愁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王金花更是愧疚,她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不过,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赶我走。现在现在没有寝室肯收留我了。” 我愣了一愣,开什么玩笑 王金花胆子虽然小了点,可是不争不抢,而且个性礼貌大度。身上可是一点点的气势都没有,到处都显示出了她的柔弱。 这种性格的姑娘,各大寝室应该抢着要才对。 我忙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没地方住呢” “学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学校里的大家都喜欢去城东的娘娘庙”王金花突然紧张的拉住了我的手,两眼害怕的看着我。 我点了一下头,“恩呢。” 我今天就是从那个娘娘庙回来了,我当然知道那个庙有多恐怖。而且王金花有阴阳眼,我能看见的东西,她也能看见。 她想必也是知道了,这个庙有问题。 王金花的眉头微微的一皱,手心里出了好多的汗,“学姐,我劝过她们不要去的。她不肯听我的,带了好多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我我每天晚上都在流鼻血。” “她们是觉得你流血的样子恐怖吧对吗”我看着王金花,用手轻轻的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 她看着我,突然就把我抱住了,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求求你,收留我吧。” 当王金花钻进我怀中,把我当做是海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我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我将她轻轻的搂住,“放心住进我们寝室吧,大家人很好的。至于至于允礼,我试试跟他说吧。” 想起清朝鬼,我就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劝说他。 “谢谢你,学姐。”王金花都哭成了个泪人,好在她现在的眼泪都是透明的。 我拿纸张帮她擦完,见她没什么胃口,就把饭菜打包带走。 我去王金花的宿舍楼,帮忙拿行李的时候,她的东西就让她的舍友跟扔在了门外。在月光的照耀下,看着是那样的凄凉。 我气不过,狠狠的踹了一脚她寝室的门,“知道大学二年级中文系的混世魔王了吗你们都他妈的给我老实点,再敢欺负我家小妹金花,我能弄死你们。” 本来里面还在开小会,大家伙在聊着什么。 被我这一踹门,里头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和王金花同一个寝室的姑娘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王金花连忙拉了我一下,“学姐,别别,平时她们都挺照顾我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我话还没说一半呢,王金花寝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里面的灯开着,显得十分的明亮。 有两个女生坐在寝室中间的四方小桌前开小会,还有一个女生出来开门。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的看着我,“我我们不是欺负她,是她她太恐怖了。你们寝室肯收留的话最好” 看到这三个人,她们虽然很害怕。 可老子更害怕 我他妈的吓得退后了一步,王金花更是夸张,直接被吓得七窍流血 就见这几个女生的背上,都趴着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男人脸色煞白。下巴尖靠着女孩的肩膀,长长的舌头的有十厘米那么长,从嘴里头吐出来。 第106章九点十五 趴在来那个来门口开门的那个女生背上的男人,生的就是一副桃花脸蛋。 杏目含春,嘴唇也是惨白惨白的。 头上戴着白色的,古代书生才会戴的那种帽子。 身上的白衣服又宽又大,就跟披着破破烂烂的旧床单一样,白色的衣角顺着她们寝室窗户吹来的阴风在摇晃着。 长着长长的指甲的手,就这么朝我和王金花伸过来了,“小妞,给给大爷笑一个,好不好” 笑你妹啊 这些男鬼都是打哪儿来的,一个个油头粉面的。 也 太恐怖了 那东西说起话来,阴森森的吐着凉气。 我小腿肚子发软,早特么认怂了,“是是很恐怖,对对不住了学妹。我今晚吃多了,要拉了我走了” 我提了王金花的行李,我撒丫子,就在走廊上面狂奔。 王金花在我后面,反应慢了半拍,居然也是结结巴巴的跟我找了一样的借口,“啊呵呵,我和学姐一起吃的饭,我我也肚子疼。先走了,对不住” 我和王金花两个人逃跑起来,那奔跑的速度比兔子还要快。 说实话,就张燕身上的一坨绿色的玩意,都比这三个女生身上的东西正常。 我吓得是一颗小心脏在胸腔里乱跳,一直跑出了大一寝室楼。跑回了我们大二楼,才和王金花两个人才气喘嘘嘘的停下。 “吓他妈死我了”我单手拍着胸脯还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那仨女生背上都背了这么恶心的玩意,她们仨居然都没发现。 我喘了几口气,才去看王金花,“金花,没发现你胆子还挺大的,跟她们一起住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我的床位在那里,也不能搬走。那些鬼,好像都是都是讨不到老婆的色鬼,缠了她们好久了。”王金花轻轻揉着一脚,她看着自己的鞋面,还有些自责,“要是我认识道士就好了,这样这样就可以帮他们了。”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我倒是认识一个阴阳道士。 可是他刚刚为了我差点牺牲了,现在还躺在医院的重症室里呢,我起码要等他好了再请他来看看吧 或者说,让他的师父过来帮忙看看 回到了寝室,寝室里面一片漆黑。 郭静和夏兰两个人好像都没在,估计全都去参加隔壁寝室那个女生的生日会去了。虽然夏兰也跟我一样,和那个女生不熟。 可是夏兰爱热闹,她肯定会想办法跟去的。 我想这样刚好,一会儿给清朝鬼准备鬼饭,点上一根香也不会有人发现。这样也能够兑现,我对清朝鬼的承诺。 打开了灯,却见到清朝鬼早就回到了寝室。 他站在窗口,侧身王望着树梢上的月亮,眸光迷离,缓缓的吟诗:“月掩椒宫叹别离,伤怀始觉夜虫悲。泪添雨点千行下,情割秋光百虑随。”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九点十五分,刚好是亥时。 清朝鬼此刻的面容清秀,颇有几分书生气。 诗句里面的内容,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瞧着他这小模样,我居然想到了一句古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第107章求你,开开门 可我文学素养几乎为零,高考完全是靠死记硬背过的。 唐诗三百首上面没有的诗句,在我听来,就跟听天书差不多。 我听他念的这些文言文的东西,我就头疼,完全没有办法融入到里面的意境。可旁边的王金花却是一脸认真的听着,好像知道这首诗里面写的是什么,也能理解其中的意境。 于是,我就问道:“他念的什么玩意,你听的那么认真” “学姐,这是康熙写给孝懿仁皇后的诗句的。”王金花低声的说道,眼睛里对清朝鬼的畏惧,不再是那样的严重了。 想不到王金花这个小四眼儿,她文化知识还不错。 孝懿仁皇后是谁,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是康熙是谁,我还是懂的。 康熙就是这只清朝鬼的老子,清朝削三藩,杀鳌拜的康熙大帝。 清朝鬼听到王金花说话,身子一瞬间飘到了我们的面前,他冷冰的眸光中带着些许的尖锐,“小妞,你也知道这首诗” “恩。”王金花眼中又流出血泪来。 她害怕的低着头,不敢去看清朝鬼的脸。 清朝鬼嘴角扬起了一丝清冽的笑意,勾起了王金花的下巴,“王金花是吧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女人了,听到没有” “你女人个屁,你就是个太监。”我从抽屉里照出一根香点上,插在笔筒里面。 又在食堂打包的剩饭剩菜里,压了五毛钱的钢镚,催促他说:“快吃,别磨叽,吃完赶紧找别的地方休息。金花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她看见你,就会流血泪,你要是喜欢她,就不该让她流血流的跟大姨妈一样。” “顾星,你吃醋了。”清朝鬼鼓起了腮帮子,一副耻笑我的样子。 我跺了跺脚,气的都要吐血了,这清朝鬼也太自恋了吧,“老子是吃你的醋,老子今儿就从四楼楼上,我跳下去。” “这四楼可真高,你是打算为本王殉葬吗”清朝鬼眨了眨眼睛,眯着一双媚眼儿,看着王金花,“可惜本王已经爱上了金花了,你休想因为妒忌拆散我们” 王金花流鼻血和血泪,都要休克死掉了。 她就跟小鸡仔似的,在我和清朝鬼斗嘴的时候,整个人抖的都跪在了地上了。 金花的身子僵冷而又虚弱,我只能抱住她跟清朝鬼妥协,“我告诉你,你你要是能让咱金花见着你,不会流血泪。我就让你追金花” “这可是你说的”清朝鬼媚眼如丝,笑得十分的狡黠。 我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就见到清朝鬼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擦去了王金花脸上的血泪,低声说道:“只要本王敛去身上的阴煞之气,你再靠近本王,就不会流泪了”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外面传来了夏兰害怕的声音,“顾星顾大王,快开门。求你了,开开门吧” 听到夏兰如此惊恐的求救声,我的心头微微一凛。 是夏兰出了什么事了吗 第108章喊我的名字 我急忙把寝室的门打开,将外面的夏兰拉进寝室当中,顺手就把门关上了,“怎么了夏兰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夏兰本来想要说点什么,突然就看见我插在笔筒里面的一根香。 脸上的表情更加苍白了,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的。 那个清朝鬼没心没肺的抄着筷子,坐在我的书桌前,吃着食堂里的打的饭菜。别说这个吃惯了御膳房里做的东西的王爷,吃我们食堂做的菜,可以点没嫌弃。 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一辈子都没吃饱饭一样。 房间里充斥着烧香发出来的味道,那味道的确很诡异,是寝室当中不该发出来的。哪有人无缘无故在寝室烧香的,夏兰不被吓到才奇怪呢。 我只能推脱说:“寝室里蚊子,我就点了根香熏蚊子。” “哟,你吓死我了,要是有蚊子可以烧蚊香啊,你没事烧这玩意干嘛。吓死我了”夏兰双手叉腰的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她好像心有余悸。 整个人如同雕像一样,发了半天呆,才幽幽说道:“今天今天真是见了鬼了,一直有人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还喊我媳妇,我走哪儿跟哪儿。” “你是不是大惊小怪了,会不会有人跟你恶作剧开玩笑你你回头看过,是谁在喊你了吗”我盯了一眼低头吃饭的清朝鬼,才跟夏兰分析她刚才被人从后面叫名字的事儿。 夏兰喝了口水压惊,“要是恶作剧就好了,我还真回头看了,你猜怎么着” “你身后面,有一副棺材。”王金花突然幽幽的说道,日光灯下她的脸色苍白异常,整个唇都在哆嗦。 夏兰也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怎么知道的顾星,这谁啊怎么在我们寝室” “她是新搬来的室友,金花。”我睁大了眼睛,去看夏兰,“你身后真是一口棺材啊却顶没看错吗” 夏兰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有些狐疑的看着王金花,“你是瞎猜的吗” “我我傍晚的时候,在操场看见,你你绕着一颗小树在兜圈子,身子后面还有还有棺材。我当时不知道是你”王金花紧了紧自己的手,她紧张的低着头,小声的道歉,“对不起” “我绕这一棵树走我记得我一直在学校里走啊,走了好久都走不出去。一直都找不到路,一直到了刚才,才看到我们宿舍楼,我才逃了回来。”夏兰显得很害怕,她双手都握着装了热水的杯子。 夏兰不会是遇到了鬼打墙吧 眼前出现了视觉上的幻觉,所以绕着一个地方不停的走。 王金花胆子小,要是遇到不认识的人,被鬼缠上了肯定不会多管闲事。哪怕是我遇上了不熟悉的人,也不会去管的。 这件事不怪王金花。 王金花却在这个时候,缓缓的抬起了苍白的脸蛋,小心翼翼的问道:“学姐,你在找不到路的过程中,你没应它,或者跟它说话吧” “应了一声,怎么应了会怎么样嘛”夏兰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是惹到了一个麻烦。 第109章不想嫁给鬼 王金花失魂落魄的找了个地方瘫坐下去,仿佛遭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学姐,它好像是会喊魂的鬼,也许是要喊你去跟她做鬼夫妻。这种喊魂,千万应不得”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 “碰碰碰”的敲门声,好像是要将寝室的破木门给瞧碎了。 从门缝里飘进来了,幽幽的男人的声音:“夏兰,媳妇,快给老公开开门,外面好冷,让老公进来睡你的暖被窝吧。” 听到这个声音,寝室里的温度好像降低到了冰点。 我们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都僵直了身体不动弹。只有清朝鬼还跟没事儿鬼一样,坐在那地方吃饭,那样子津津有味的。 没人敢说话的情况下,敲门声停止了。 却传来了鞋底接触到地面的摩擦的声音,“擦、擦、擦”那声音越走越快,越走越不耐烦。 好像在原地里兜圈子,非等着我们开门,闯进来的样子。 男人的声音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想起来了,这一回比刚才要凄厉的多,“夏兰,你开开门让相公进去好不好你是不是偷汉子了是不是啊” 尖锐阴柔的声音,仿佛可以刺破了耳膜。 “怎么办怎么办”夏兰终于觉得惊恐到了极致,她冲到我的身边,蹲在地上。抱着我的小腿,颤抖的不成样子。 这小妞在求助我,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问她:“夏兰,你你是不是去娘娘庙求什么东西了你长那么漂亮,用得着这些吗” “我我没去”夏兰上下牙齿打颤,却不忘为自己辩解,“是是郭静那个小妞,非要拿着我和我男朋友八字,去庙里合八字。我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其实夏兰并不知道,庙里有古怪。 但是,被我这么一带,大概也知道多半是那个娘娘庙惹的祸。 “夏兰,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吉时已经到了,你知道误了吉时会有什么下场吗”那声音从阴柔变得狰狞,最后猛地踹了一下门。 门剧烈的摇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来一样。 夏兰这么一个小太妹,就被这个鬼洞活活吓哭了,在寝室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快要吓尿了,浑身僵硬紧绷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星王金花你们也跟我走吧让为夫享受齐人之福今天,你们谁都不能跑”那个男人幽幽的声音响起,突然间日光灯痛苦的闪烁了几下。 “咚” 好像什么东西烧坏了一样,房间里漆黑一片。 灯 灯坏了 我最害怕黑暗,可偏偏这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我心里头乱成了一片搞什么啊,怎么连我和金花的名字它都知道,还要把我们一起都带走 我们根本没有进娘娘庙啊 门带着一股阴凉的风给吹开来了,透过门缝,我已经能看见立在门口的半个棺材的样子了。 我感觉自己脑袋上的头发一根一根的竖起来了。 王金花抓住了正在吃饭的清朝鬼的衣料,脸上的表情快要哭了,“我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王爷您是好人救救我吧,我不想嫁给鬼” 第110章大红棺材 随着这凄厉的声音,寝室的大门完全打开了,外面是一口大红棺材。 鲜红的棺材漆在上面,让棺材好像被泼上了狗血一样的,鲜红欲滴。月光从外面走廊的天井当中,照在了棺材上面。 棺材盖正在一点一点的打开,里面的东西好像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 清朝鬼这时候愉快的喝了一口汤,脸上表情愉快而又轻松,他掏出帕子轻轻的擦了一下嘴。 桌上的饭菜,并没有少。 想来鬼吃东西都是把饭菜里的精华吃掉,那些食物是不会在真正意义上减少。不过清朝鬼吃过的饭菜,肯定是活人没法吃的。 里面带着鬼魅的阴气,吃了肯定是要拉肚子的。 清朝鬼轻轻的将王金花的双手握住了,他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说道:“你不想嫁给它,那你想嫁给本王吗” 这回真的是日了狗了 腹背受敌,清朝鬼不但不帮我们,还去调戏金花。 王金花的脸微微一红,低声蚊呐道:“您是好人。” “错,本王是鬼,要也是好鬼。”清朝鬼双腿交叠的坐着,眸光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对我们的处境完全的漠不关心。 突然,那口已经打开了一个缝的棺材里面伸出了一只惨白的人手。 那手就跟冻猪蹄似的,灰色一样的白。 手指甲发黑,又长又尖,就跟五把长在手上的匕首一样。 就听棺材里幽幽的就传来古怪的冷笑的声音,那声音阴阳怪气的,好像笑得要断气了一样,“夏兰、顾星王金花我媳妇全都是我媳妇好高兴” 这玩意也真是绝了,一开始只是缠着夏兰。 现在,把我们三个的名字都叫进去了。 弄得我都搞不清楚,这个棺材里的东西,是不是跟娘娘庙有关了。还是说有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把我和王金花的生辰八字也送去了娘娘庙了。 否则这鬼玩意,怎么知道我们名字的 倏地,从棺材里伸出的那只手好似金箍棒一样,莫名的就变长了。直接就伸到了夏兰的脖子前面,紧紧的就将她的脖子掐住了。 夏兰被猛然一掐,眼珠子瞬间级凸出来了。 眼球里充满了血丝,双腿在不断的踢蹬着,“救命顾大王救命呜呜呜我不想死救救我” “夏天种下一只媳妇,秋天收获好多媳妇”棺材里的东西阴阳怪气的还给唱上了,一瞬间就把夏兰给拽进了那口红彤彤的棺材里。 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了。 我相处了两年的好朋友,就这么被一只从棺材里的手,拖进了棺材里。 我 我还在旁边干看着 我再也坐不住了,一股无名之火就窜到了脑袋上。 快步的冲出去,一脚就蹬在了那口破棺木上面,“把夏兰给我放了,你个死棺材瓢子。你今儿要不放了她,老子一把火烧了这破棺材。” 刷了红漆的棺材看上去就是快烂木头造的,棺材上还带了腐烂的泥,应该是在土里面埋了好些年。 被我结结实实的踹上了一脚,一瞬间居然给散架了。 第111章是个受虐狂 被我结结实实的踹上了一脚,一瞬间居然给散架了。 破破烂烂的棺材盖子飞了起来,落到了走廊的一头,棺材盖子上腐烂的厉害。许多白色的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看的直教人恶心。 棺材的四壁全都散了,露出里面的无数的白色的纸钱。 纸钱犹豫刚才那一踹也是散落了一地,纸钱中间埋了个脸色发白的死人,死人一只手还搂着浑身颤抖的夏兰。 它瞪圆了冰冷色的眼睛,惊骇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能干出这档子事。 我也没想到,我一普通人,就一脚能把这口鬼棺材给踹坏了。 要知道这棺材肯定不是真的,很有可能是个灵体,半真半假神出鬼没的。如果不是道士,估计正常人都拿这口棺材没办法。 被这么个东西看着,身上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突然,这东西扔开了夏兰的身子,如同一支飞出来的箭矢一样的从白色的纸钱蹿到了我的脚边。 这东西脸张的跟鞋拔子一样,又长又大,显得忒吓人了。 身子匍匐在地面,想蛇一样蜿蜒游走。 冰凉的双手抱住了我的小腿,长长的舌头伸出来,舔我脚踝上面露出来的部分,“泼辣,我最喜欢泼辣的老婆嘿嘿” 那舌头凉的我浑身寒毛倒竖,脑子里已经来不及想任何事情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我,用力把脚从它的手里头一抽,一脚就踩在它好似涂了面粉一样的大白脸上,“妈的,狗东西,谁是你老婆。” 这家伙的脸好似雪花大白纸做的一样,随随便便就在上面踩了个黑色的大鞋印。 踩了一下觉得,它好似没法反抗。 干脆两只脚一起踩上去,在它那张脸上蹦跶。 没想到这鬼玩意是个受虐狂,千娇百媚的发出呻吟的声音,“啊,好舒服,老婆,你再用力一点。我好喜欢等你踩完了为夫,为夫再把你扒光了,狠狠的与你洞房” 他大爷啊 听到这东西说的话,我在它脸上乱踩的脚有些发软了。 看到旁边的夏兰已经逃出了棺材里面,王金花也在旁边紧张的看着,我立刻撒开丫子跑路,“大家快跑,别别让它追上了。” 王金花和夏兰反应都快,听到我这一声提醒,全都跑了出去。 我紧随其后,打算今天晚上先一走了之。 谁知道小腿突然一下,被什么东西扥住了,一下就摔了个大马趴,匍匐在地上。抓住我小腿的正是那个从棺材里跑出来的东西,它脸上全都是老子踩的鞋印。 眼睛充满了贪婪和愤恨,嘴角邪异的扬起,“恩老婆你踩了我,还想跑今天就必须和为夫共赴黄泉” 这东西根本不会走路,它是从我身后面。 蠕动着身子,蜿蜒而行的。 就这么从我的背上一点点的,要爬上了我的肩头,我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也没什么脸面不脸面了,厚着脸皮向清朝鬼求救:“允礼,是他妈的是不是想一辈子做太监啊说好给我当跟班的,你你怎么见死不救呢。” 第112章本王爱吃鱼 我趴在地上,眼前出现了清朝鬼那张清蕴的面容,“顾星,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不是。”我憋着嘴,满脸的委屈。 我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背上那东西就好像有千斤之重一样,弄得我动弹不得。浑身就跟掉进了冰窟一样,背上那东西为所欲为的乱摸。 我整个人炸毛了,咬着后槽牙,痛骂背上那东西,“你他妈的是不是生前是个变态啊,死后才这么卑鄙下流无耻。你滚开” 这一番话说的太无力了。 我根本摆脱不了这鬼玩意,我突然无比思念那把被小萝卜头偷走的桃木剑。 有了那把剑,我就能把这玩意一道给戳死了。 我背上那东西,诡异变态的要命,阴柔的说道:“老婆,你快骂我嘛,我最喜欢你骂我了咱俩就在这里脱光光,入洞房” 入 入你妹啊 我全无抵抗之力之下,泪水不争气的流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我和易凌轩“分手”了,已经够难过了。 居然还被么个鬼玩意缠上,被它任意欺凌,简直就是丧权辱国。 它冰凉的唇就好像雨点一样的,落在我的脊背上,一只手还伸到了我的下巴上。强行要将我的脸转过去,它苍白的唇已经靠着我的脸很近了。 屈辱的感觉上来了,我的眼泪流了满脸。 心想着它这一下要是亲下来,老子就咬舌自尽,这鬼玩意的嘴也太恶心了。 可是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易凌轩这个家伙包养了小情人,老子早就要跟他一刀两断了。 也 也不奢求他能来救我。 清朝鬼每次有危险不是没影了,就是见死不救。 我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简直是傻透了。 没想到清朝鬼看着我满脸是泪的面容,眸光一下就柔和下来了。 他好似举手投足间就做到了一样,将那鬼东西要亲到我的嘴往旁边一推,“顾星,为什么不求本王呢你宁可被它侮辱,也不肯求本王吗” “允礼,我我不求你。”我咬着唇,认真的看着他,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本大王相信,你一定会救我的,刚才还请你吃饭了。你不会忘恩负义不管我的对吗” 清朝鬼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颔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柔声说道:“顾星,以后看拉洋片要叫上我,我喜欢看拉洋片。” “好。”我立刻就答应了清朝鬼。 清朝鬼嘴角突然坏坏的一扬,“以后吃饭,每顿都要有鱼,本王爱吃鱼。” “你说什么”我一下就忘了我背上还有个恶心巴拉的变态神经病鬼,语气变得有些软,“顿顿都有鱼,这条件会不会太苛刻了” 鱼的价格可能很贵的,我就怕自己答应下来。 谁知道清朝鬼傲娇的毛病又犯了,吹了一声口哨,无奈道:“那本王就没办法了,没有鱼,本王是绝对不会救你的。” 老子的清白只在他举手投足间,偏生这个清朝鬼还是个见死不救的混蛋。 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权利,必须在被这个恶心的东西亲到脸之前,让清朝鬼先把我救出这鬼东西的魔掌。 不就是鱼吗 我咬了牙,大叫出来,“好,你不是要吃鱼吗你只要肯救我,我保证顿顿都会有”咸带鱼 第113章顿顿都有咸带鱼 “顾星,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本王今天就勉为其难救你一次”那清朝鬼居然是个吃货,为了顿顿有鱼吃,刚才白白看着本大王受欺负。 等到我答应了他,才帮我对付背上那鬼玩意。 那东西就跟一块白布一样,在清朝鬼的脚底下没有任何重量,它的身体撞在了走廊的围栏上。 可是就跟着了魔一样,还是不依不饶的爬上来,嘴里流着口水叨念着:“老婆老婆不要离开我。” 我背上没了那东西,第一反应就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再次撞上那男人满是鞋印的脸,它顺出手来要抓住我。 我急忙后退,“允礼,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清朝鬼听到我的求救声,高大的身子挡在了我的身前,他阴冷的眸光冷蔑的看着那个蛇一样的男人,“她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先看上她的,明白吗” 呸。 老子才不是呢。 “她也是我老婆啊,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吧”那东西猥琐的笑了,放浪的笑了,好像那个意思是说要玩3。 清朝鬼眉头紧皱,冷声道:“谁跟你一起了” 它追到了清朝鬼的面前,发现自己没办法靠近我,语气有些焦急,“我们啊,我们三个一起入洞房” 真是三观尽毁,节操尽碎啊。 这个没节操的东西好似当做清朝鬼不存在一样,当着清朝鬼的面,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全都除去了,全身赤条条的。 我看清朝鬼那张脸,气成了锅底一样的颜色,“你也太污了吧” 那东西好似很饥渴一样,不停的用手拨开清朝鬼的身子,空洞的喊着:“老婆,求你了快跟我洞房吧,老公好难受啊” 我眼睛是一阵刺痛,感觉自己真的是要因为这货长针眼了。 “烦人。”清朝鬼掐住了那东西的脖子,用力一扭才发现扭不动,只能整个的扔到了楼下。 那东西好似牛皮糖一样,又从楼下飘上来了。 嘴里呜咽着,如同巨婴一样飞奔上来撒娇,“呜呜呜老婆,老婆他打我,老婆不要这样对我”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恶心跟变态的鬼。 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脚下有些发软的往后退,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打也打不死,赶也赶不走。 这时,清朝鬼眯了眯眼睛,朝那东西招了一下手,“你过来,本王和你说句话,保证你有用不完的美女。保证比她们三个都漂亮” “真的吗”那男的双眼放光的看了一眼清朝鬼。 清朝鬼在它耳边,低低的说了几个字,那东西就好似吃了兴奋剂一样。转瞬之间就激动的飘走了,只给我留下了一个光着屁股的背影。 我张大了嘴,嘴里好像可以塞下一只鹅蛋了,“你跟它说啥了,这就走了” 随着那只诡异的变态鬼离去,寝室门前的破棺材已经消失了,宿舍里的日光灯恢复了明亮。 走廊附近阴森森的感觉,一瞬间消失了。 第114章本王也是为了救你 周围的温度好像又升回了原来的温度,又可以听到别的寝室里,女生们打打闹闹的声音。而不像刚才一样,全然是一片死寂。 我站在原地还有些四肢僵冷,头脑恍惚。 清朝鬼眼中闪过一丝清冷的笑意,突然拦住我的腰,将浑身冰冷的我打横抱起,“顾星,你真的想知道本王刚刚跟它说了什么了” “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你快放我下来。”我推搡了一下清朝鬼的胸膛,只是想尽快离开他的怀抱。 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又诡异又恐怖,让我的脑子里有些乱。我突然就不想知道,清朝鬼对付它的细节,总觉得我听了以后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他的身子在寝室里飘起来,将我的身体放在了上铺的床上。 温笑着拉了床头的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顾星,本王这不是把你放下了吗如何本王这个跟班当的还好吧” “今天晚上多谢你了。”我侧眸望着这只清朝鬼,他面如冠玉,夜风轻轻的吹起他长长的发辫。 如此书生模样,玉树临风,尤胜万千美景。 伸手将扎在后脑勺上的红绳取下来,送到他的眼前,低声说道:“允礼,还给你。你说过这是结发之意,我不能收。” 这根头绳,我老早就想还他了。 刚好现在他和我面对面,我就把这根绳子解下来还给他。 “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来不会要回来,况且你不是和易凌轩已经分手了吗本王会把你和王金花一起追到手,牵着你们的小手看拉洋片。”清朝鬼眯着一双微微狭长的凤眸,眼中带着一丝蕴气,好似在幻想着某些画面。 脸上的笑意充满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好像拿下我跟金花势在必得。 我白了他一眼,把被子拉倒脖颈的地方,“允礼,你可别打金花的主意,不然我就不给你饭吃。” “是金花打本王的主意”清朝鬼桀骜一笑。 他飘到了我的床边坐着,双腿优雅的交叠着,“快睡,对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去澡堂子洗澡了。本王怕你再被吓坏” “不要去澡堂洗澡”我一开始一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闭上眼睛,稍微一酝酿睡意立刻就睁开眼睛,“你你这个家伙,不会让刚才那只棺材鬼,去去澡堂子里找老婆吧” 这心也太黑了吧。 我气得一脚就把清朝鬼从床上给踹下去了,他还挺委屈,“妈的,顾星,你别忘恩负义。本王也是为了救你” 其实我懂清朝鬼的意思,今天要不是他机智,本大王就完蛋了。 可是这么做,总觉得有点不厚道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任凭他在我耳边吹凉气,我就是不醒过来。就这样一不小心还睡着了,第二天睡眼惺忪的起床刷牙洗脸。 才发现王金花和夏兰好像一夜都没回来,难道跑到外面住宾馆了 我走出门去准备要刷牙洗脸,突然就看到楼梯口围了好些人。大家都围着指指点点的,好似在说些什么。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那不是夏兰的舍友吗赶紧的,让她过来看看”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什么 难道是夏兰出事了 第115章救救我,好冷 人群专门让开了一条道让我过去,我远远的看上一眼,身上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见有个人身上什么衣服都没穿,倒在了楼梯口的位置。 看脸蛋就是夏兰那张消瘦精致的脸庞,她昨晚上明明是和王金花一起跑路了,怎么会倒在楼道口的位置 旁边的那些“女流之辈”也不帮忙,就知道指指点点的,讨论着夏兰为什么把自己扒成了盐水鸡,裸睡在外面。 有人说她失恋了,喝多了才回到这里。 也有人说,她这是在搞行为艺术,让大家开开眼。 反正说什么都有的,左不过是瞎猜八道,没有一种说法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我过去到夏兰的身边,推了推她,她身子一片冰凉。 估计是吹了一晚上的冷风,给冻着了。 果然,她只是睡着了,一醒来就打了个喷嚏,“阿嚏,这床怎么这么冷啊,顾星你也在。我被子呢不对,老娘衣服呢” 夏兰这个妮子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裸睡在楼梯口睡了一夜。 可是 她昨天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这样 王金花人呢 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弄的我有些尴尬,“鬼知道你衣服呢你你先别管那么多了,跟我回寝室吧衣服穿上吧。你们都看什么看,大家都是女的,她及时半夜梦游” 还是隔壁寝室的张燕比较厚道,拿了一件宽宽大大的外套,先给夏兰给披上了。我又看见别的女生打算要拍照,气的我跳起来,抢了手机就删照片。 要不是有人拦着,我早就把那几个拍照的揍死了。 不过,大家三观都挺正的,帮我一起谴责了乱拍照的,相互之间都在互相监督着。开玩笑嘛,夏兰全裸的照片要是给拍了,那她还怎么在学校混啊。 把夏兰扶到了寝室,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张燕抱着自己的外头,就站在夏兰的身边,小声的问夏兰:“兰姐,昨天生日趴你和星姐都没来今天怎么睡在楼梯口了啦,把人家都吓坏了。” 这一声星姐是喊我的吗 我怎么听着有和社会老大的感觉 夏兰穿完了衣服,开始坐在床上穿袜子,还不停的打喷嚏。 她听张燕这么一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双眼迷离的看着我们,“我有些不记不清了,就记得我下楼的时候,好像是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男生。” “你是说我们寝室楼有男生,开玩笑吗这里面男生是绝对不可以进来的,如果被发现,是会被开除的”张燕大惊小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都在盯着夏兰看。 夏兰到现在精神还有些恍惚,面对张燕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皱眉。 张燕背上的那块绿色的东西,就好像是青苔一样长在上面了,这时候正斜着眼睛对着我冷冷的发笑。 我浑身发了毛了,就给夏兰倒了一杯开水,对张燕说:“燕儿,你要不回寝室吧。早晨还有课呢,我看夏兰好像是感冒了,我还得照顾她。” 有太多事情是现在不能让张燕知道的,我只能找个借口让她先走。 张燕也很识趣,点了点头就走了,“我和郭静去上课了哦,如果有需要打我电话,我帮你们请假。” 我看着张燕礼貌的把门带上离开了,才问的夏兰:“你记得昨晚上,你遇到的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吗” “我记得,穿着穿着运动衣,七分裤,黑色运动袜。”夏兰看到张燕走了,紧张的情绪才微微有些放下。 她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本来是跟金花一起跑的,遇到这个男的以后金花就不见了。他他说要和我数星星,然后发生的事情,我就都忘了。” 看着夏兰低头的样子,我相信她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 如果那男的没脱她衣服,早晨醒来的时候,怎么会光着身子在走廊上呢 可是那个男的,是人是鬼都没害弄清楚呢,夏兰又羞于说实话。换做是我,我也会宁死都不说实话,这事关名誉和清白。 我伸手在夏兰的额头上试了试,“发了低烧,你别胡思乱想了,吃点退烧药吧。” 在我那儿有上次在校医那开的还没吃完的退烧药,给夏兰吃了两粒,她依旧是恍恍惚惚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清朝鬼飘到我身侧,有些鬼祟的笑了,“经过昨夜一夜,她已经不是姹女之身了。” 姹女之身 我虽然不知道姹女是个什么鬼,可我看电视的时候,总听妖怪抓童男童女的时候。总喜欢说童男姹女,说的就是处子吧 夏兰莫不是被破身 我脑子里有些混乱,却没法当着夏兰的面,和一个鬼说话。 只能站了起来,先跟夏兰说:“兰儿,你先休息吧,我让郭静去给你请假。我我出门找金花去,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你一样。” “我跟你去。”夏兰也站起了身。 可是却苍白了脸,又坐下来,捂着肚子,“肚子好痛” “好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找。”我看夏兰两条细腿都在抖,估摸着她也走不了几步路,就想把她留在寝室。 她却突然抱住了,求我别走。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为了她,不去管金花的死活吧 只能够给郭静打了个电话,让郭静跟老师请个假,先把夏兰给照顾好。我们学校的老师其实挺好说话的,如果真的不是恶意翘课,是不会把学生往死里卡的。 等郭静回来了以后,我立刻在寝室楼里找王金花。 到处都找遍了,都没看到金花。 一开始还以为她离开寝室楼了,准备到学校其他地方去找她。后来在三楼的走廊上,找到了一身白色外套。 外套有些脏了,可是确实是金花的。 金花人到底哪儿去了 我怕她出事,内心里头感到了一丝惴惴不安,觉得如果再找不到金花。可能她就会遇到危险,可是我和她认识这段时间,居然没留过她手机号。 还好在宿舍楼做宿管,我妈那个姐们有登记金花的手机号。 我在一楼大门口的位置,要到了电话,立刻就去给金花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没有占线,没有忙音,就是没人接。 我坐在一楼大厅发愁,心里头还要安慰自己。金花是不是自己回家了,或者回原来寝室拿东西了。 想到这里,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还是要了金花以前寝室同学的电话打过去。问了一问,对方说金花从来没回去过。 本来是要给金花家里打电话的,可我怕她家里人担心,就没打。 突然,手机响了,金花回了一个电话给我。 我赶忙把电话接起来,“喂,金花,是我。” 就听到金花在电话里面,惶恐而又害怕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终于来找我了呜呜姐学姐,快快救救我我冷” 第116章死人了 听到了金花的声音,我反倒是定下了心,“你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这里这里有一个男人,我害怕”金花在电话里喘息着,她说话有些结巴,“刚才电话一直没信号,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男人 难道金花已经不在寝室楼里了,而是被人劫持了。 我心头一凛,立刻问道:“你能描述一下,你周围的情况吗” 金花虽然说她那里有什么男人,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没有阻止金花给我打电话。而是,让金花把她所在的位置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番。 大概就是两平米左右的空间,四周都是高起的围墙。 围墙上还有窗户,抬头可以直接看到蓝天,耳边还能听到洗漱水花的声音,还有女孩子唱歌的声音。 金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在疯疯癫癫的唱爱情买卖,我好像也能隐隐约约在一楼,听到似乎有个傻逼在唱:“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卖” 我感觉金花她还在学校的寝室楼里,她刚才描述的地方,我也知道她在哪儿了。只有寝室楼中的天井,才符合金花的说法。 这个天井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就是在学校的东南角处。 四面全都是墙壁,只留下中空的一个天井,平时掉进去生活垃圾,都没有办法清理。因为它是一个全封闭的天井,所以面对天井的那些窗户,全都被封死了。 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无聊往天井里扔垃圾。 最后还要雇佣人跳进去,逐一的打扫里面的垃圾。 “金花,我知道你在哪儿了,我去找你。你等等我”我挂断了电话,直接爬上了二楼的盥洗室。 盥洗室对着天井的窗户是关的,而且常年没人擦洗,又脏又旧。 还被人用旧报纸包上了,根本看不清楚天井里面的情况,我闯进去盥洗室。盥洗室里只有一个翘课的女生,在里面洗衣服。 我也没跟她打招呼,上去就去作弄那扇窗户。 窗户被人给强行封死了,我没办法打开,干脆就从窗户框的位置,将它整个卸下来。拿掉窗户之后,外头清风吹进来。 洗衣服的同学都傻了,问我:“你干什么呢” “我救我同学,你看”我指着天井里蹲在地上的金花,她正蹲在地上发蒙呢。 那洗衣服看到天井里有人,也是吓了一条,扔了手中的洗涤剂,就下去找宿管阿姨帮忙。金花在下面只穿了一件长的背心,下身是白色的小内裤。 我喊了一声:“金花” “学姐”她猛的抬头,满脸都是血。 鼻子里,眼睛里,嘴巴里,还有耳朵里都流了鲜血。 想来天井里,应该也有十分不干净的东西 我问她:“你怎么会在下面” “我不知道,学姐我好冷我我害”她那个怕字还没出口,就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宿管阿姨就是我妈那姐们,看到有人晕在这狭小的天井里,都傻了。 我先让打消防电话下去救人,再叫救护车。 二楼没去上课的学生,都在门口围观了,我看着金花倒在地上。实在是不能坐视不理,要了一瓶温开水瓶,还有一件外套。 我就从二楼的水管,直接爬到天井下面。 我搂起王金花的身子,用外套给她裹上,使劲摁了她的人中。 没醒 只能用那只黑色的指甲,放进温水瓶里洗了洗,给她强行灌水。才灌了没一会儿功夫,金花就醒过来了。 她两眼朦胧的看见我,一把就把我抱住了,“学姐,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好冷。这里晚上好黑” “你为什么不喊呢,这里是学校寝室楼,你一喊,就有同学来救你了。”我把水壶放到她嘴边,多喂了几口。 金花还是浑身瑟瑟发抖,指着角落说:“他不让” 角落里没有什么男人,只有一株长在墙角裂缝里的植物,植物上生出来的是红色的果子。果子鲜红欲滴,靠近了点去闻,居然有一股血腥味。 扒拉开植物的根茎附近的枝叶,那下面好像有一个白白的塑料。 我好奇拿手一摸,冰凉刺骨,拍掉上面的灰尘。 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这可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我哆嗦了唇角,颤抖的就跟王金花说:“金花,快报警,有死人了” 第117章手骨 那株长了红果子的植物下面,伸出来的白色东西。 根本就不是塑料,是死人的手骨 我被吓了满身都是冷汗,老子刚才也太冒失了,居然直接就拿手去摸那块死人骨头。到现在,手指头都有一种冻的发麻的感觉 难怪王金花刚才说那里飘着个男人,多半是这个死人手骨的鬼魂。他是死在这里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阴魂不散的。 “好好,我这就报警”王金花先抓住了手机报警,慌里慌张的在电话里陈述当下发生的情况,“喂我报警,我是传媒大学的,我们寝室楼有有死人了” 死人这两个字说的很大声,而且是用她尖利的嗓子,失声喊出来的。 弄得楼上窗口围观的人都能够清楚的听见了,原本上头是吵吵闹闹的,忽然之间就陷入了安静。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竖起耳朵在听。 王金花语无伦次的报完了案,才将跌在地上的我扶起来,“学姐,你没事吧快起来,地上凉” “没事个鬼,差点被活活吓死,那男的还没走吗”我紧张的缩了缩脖子,晚上刚见的鬼,别让我大白天再见着鬼。 我这个小心脏,可承受不住了。 王金花眼睛里的血泪还在流个不停,她咬住唇,“他在对我们笑,学姐,你不是看的见看的见不干净的东西吗” 是啊 我不是看的鬼魂之类的东西吗 怎么偏偏看不见,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呢 我摇摇头,“不知道呢,看不见拉倒,反正我也不想看到那些鬼玩意。金花,别害怕,这里人这么多,它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恩。”王金花刚一点头。 耳边忽然就传来了阴冷的,男人发出的笑声。 金花身上的吊带衫的吊带突然就好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割断了一根一样,小小的长背心就这么耷拉下去一大块。 裸露出洁白的肌肤,还有微微起伏胸口。 “啊”王金花害怕的尖叫起来,眼中血泪汹涌而下。 她脸色苍白,在此时此刻更像一个女鬼。 紧接着,她另一边的吊带,也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割断了。 眼看就要失却一切防护了,我急拉住她的吊带,顺手就打了个结,嘴里叨念着,“兄弟、兄弟给个面子,这里人多,别让人都看了去了。您好鬼有好报,铁定下辈子转世投胎做这个土财主。” 这只鬼果然是个贪财好色的东西,听说下辈子能做个土财主。 阴冷的笑声逐渐的停止了,周围的阴气也散去了不少,只是好似还是有一股子的怨气在这里停留。 王金花已经崩溃了,目光呆滞浑身哆嗦。 我却不能让自己失去理智,抬手把她两边的肩带,全都系上了死扣。不一会儿警察就来了,来的速度比消防官兵还快。 因为来查案子的,所以警方也没带梯子,也是跟我一样跳下来查看的。 这次报案说的是学校里有死人,属于恶性案件,警方来的都是有经验的。下来先把自己的警服脱下来,披在了王金花肩头,“同学,这天井这么小,你报案说的尸体在哪儿呢” 第118章被缠上了 王金花指了指那株长满了红色果实的植物,胆怯的说道:“在哪儿是个男” “金花”我瞪了一眼王金花,打断了她的话。 她听我喊她的名字,刚要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战战兢兢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她颤抖的厉害,双手都搂住我的胳膊。 这小妞,说话都不经大脑的。 那具尸体已经变成了白骨了,王金花随便说出尸体的性别。到时候盘问起来,要怎么解释 天井很小,所以只下来了一位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角,并没有注意到金花说的话。他将那株植物的叶片拨开,轻轻的就扒拉起一块地上的砖石,下面居然埋了一整条的手骨。 窗口围观的人,都看的清楚,这块天井的石砖下面压了具死尸。 这时候,消防官兵也到了现场。 警察叔叔让消防人员先把我和王金花,用梯子先带上去,他们这些警员要在下面查案。我和王金花出来以后,整个盥洗室门口,都被拉上了警戒线。 本来金花是要被警察叔叔查问的,可是她精神非常差。 又在天井里吹了一夜的冷风,才被消防官兵搂着送出来,就晕倒在人家穿着制服的大帅哥的怀里。 也只能直接送去门口的救护车上,让大夫把她送去医院。 我这一早上的早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陪着金花一起又上医院。她最近还真是多灾多难,才刚从医院里出院没多久,又上医院了。 在王金花苏醒以前,我还去看了一眼顾彬湘。 他手术后恢复的不错,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对着天光看书。看他的气色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差点要嗝屁的样子好多了。 我刚准备蹑手蹑脚的离开,耳边就传来了清朝鬼不冷不热的声音,“清史稿怎么臭道士,你对本王的身份很好奇吗” 他高大的身子飘到了顾彬湘面前,直接抽出了顾彬湘手里的史书。 “我对你不感兴趣,更不会对一个男性的鬼感兴趣。我只喜欢女人,女人中我只对顾星星感兴趣。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顾彬湘冷眸睨了一眼清朝鬼。 这两个家伙,又开始抬杠了。 我不想搀和到里面,转身回金花病房,等着这个体弱多病的小妞醒来。 在医院的病房里,过了有半个多钟头。 王金花挂着盐水,半死不活的睁开眼睛。 “喝口水吧。”我见她醒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让金花先喝水。 金花起身喝了口水,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而且神智还有些混乱,她的唇边不断地颤抖着,“我们被五通神缠上了,学姐我们被五通神缠上了怎么办” 看她这种精神状态,好像都得了精神病一样,神神叨叨的。 “行了,有我在这里怕什么五通神啊来一个干一个,来两个干一双”我自己也有点恶心这个五通神,昨天晚上那个棺材男,真是把本大王吓得要死了。 清朝鬼又把它骗去了学校澡堂子,现在老子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了。 安慰完金花,我又对她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感到好奇,“金花,你到底是怎么到天井里的你昨晚不是和夏兰一起逃的吗” 第119章鬼护士 按照道理,金花应该会和夏兰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可夏兰却光着身子出现在楼梯口,金花则是不知道怎么弄得,最后出现在了宿舍楼的天井里面。 “一开始遇到鬼打墙,离不开这栋楼,后来就走散了我们才翻开了”金花激动的说着,后来又有些抑郁的低下头来,咕哝了一声,“我其实是被夏兰学姐连累的,它的目标不是我” “什么意思”我问她。 她还以为自己得罪了我,连忙说道:“我不是要责怪夏兰学姐的意思,真的,学姐。我要表达的是,夏兰学姐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她” “你先别解释,金花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它的目标是夏兰,不是你”我那天虽然没有进入偏殿,可是现在依旧被卷入了五通神的事情中。 甚至纠缠夏兰的鬼怪,还知道我的名字,点名道姓的要我宠幸我。 金花瞳孔一缩,低低的说道:“她祭拜过五通神,她她是那些鬼怪冥婚的妻子,她要提供自己供它们享用” 我是彻底吓的蒙圈了。 金花的措辞里用的不是它,而是它们。 难道说祭拜过五通神,就会被五通神盯上,然后被不止一只的鬼物缠上吗 毁三观啊 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可是还是继续追问金花,“昨晚还发生什么了” “夏兰学姐被被色诱了,她主动主动和恶鬼圆房了。我我因为害怕了,所以逃走了。”王金花说到自己逃走的时候,她的态度是十分理亏的。 低头害怕的落泪了,“对不起,我丢下了学姐,自己跑了。” 王金花什么为人我最清楚,当初在被鬼店里的那个死老太婆追,我让她跑她都不跑。这说明王金花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当初那个死老太婆是我们一起招惹的,所以她愿意和我一起承担。 可是这次的鬼怪,都是夏兰自己惹来的。 不跑才是傻子 这柔柔弱弱的女人都是水做的,小妞王金花后来哭哭啼啼的把事儿完整的说了一遍。 那色鬼变成了个会打篮球的帅哥,骗的夏兰主动献身,两个人在楼廊上滚床单。王金花在旁边吓傻了,只好逃走。 谁知道那个色鬼完事了之后,又要去搞金花。 金花有阴阳眼,还知道破鬼打墙的常识,脱裤子撒了泡尿逃出来了。被那只鬼追的到处乱跑,衣服也被扒的差不多。 最后,被抓住带到天井内。 好在金花没进过娘娘庙的偏殿,并没有和任何鬼物缔结过婚约,所以那只鬼物没能把王金花怎么样。 说完了这些,我又跟金花套口供。 一会儿警察要来了,盘问她怎么进入天井的,就只能说是遇到了一个黑影,把她丢在了天井里出不去。 手机又没有信号,导致了她呆在天井里到了天亮。 等了半天,警察来盘问案情的没等来,却等来了那个身材性感妖娆的鬼护士。 她站在病房门口,嘴角带着诡秘的微笑,“顾星,你猜我来找你干什么” 第120章脑袋掉了 “懒得猜,我和易凌轩已经分手了,你也别来烦老子了。”我耷拉着个脸,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这只鬼护士。 鬼护士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鲜红的嘴唇,身子一飘到了我跟前,惨白的手骨掐住了我的脖艮,“你以为冥婚的契约,是你说分手就能分开的吗” 它的手冰凉刺骨,让我好像一下子就掉入了冰冷的深渊中,我咬着唇觉得屈辱,“那老子应该怎么样,看着他左拥右抱吗” 突然,这个鬼护士身后出现了一张冷峻的面容。 他的铜钱剑指向了那个鬼护士脊骨,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说了,她不希望你烦她。所以,滚开。” 他此时此刻虽然手指铜钱剑,可额上似乎盖着黑气,身上居然有一股子淡淡的邪气萦绕在周身。 这家伙是道士,怎么突然身上多了股怪异的邪气 我心中一凛,刚觉得奇怪。 鬼护士干瘪的眼窝里突然就跟王金花似的,崩出血泪。 僵硬的脖子缓缓的回头,冷然看了顾彬湘一眼,“阴阳道士你是阴阳道士想不到这个蠢女人身边,还跟了个阴阳道士,有意思你是想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吧”顾彬湘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了黄纸。 轻轻一推符箓,打算用铜钱剑的剑尖推出去,打在这个鬼护士的脑门上。 鬼护士的手指尖轻轻一拈,在掌心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嘴角一丝妩媚扬起,“啧啧,三清破邪咒,小哥,你是真想打死我啊。” 我去,顾彬湘果然是半桶水啊。 打出去的符咒在这女鬼面前,就跟废纸似的。 “小哥,挺俊的么,难道你也喜欢她恩她到底哪点好了,比起我的容貌,她可差远了”鬼护士的水蛇腰婀娜的那么一摇晃,却是有种魅惑直指人心的感觉。 唇角十分的诱人,可眼窝里没有眼珠子。 怎么看,还是有些慎人么。 “你照镜子了吗”顾彬湘眼中带着挑衅的笑意,他看了一眼金花,好像已经和金花认识过了,“金花,有镜子吗” 王金花本来已经不流血泪了,在医院休养的挺好的。 鬼护士一进来,她的眼眶里血泪直流,所在床头抖得厉害,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听到顾彬湘喊她,才慌慌张张的找了一块自己梳妆用的小镜子。 小镜子到了顾彬湘的手里,顾彬湘特意笑盈盈的拿到鬼护士面前一照,“小姐,你美吗” 鬼护士看到镜子里清晰的自己,似乎也受了惊吓,掐住我的手缓缓的就松开了。然后双手都握住了顾彬湘手里的镜子,“碰”脑袋就毫无征兆的掉在了地上。 滚了一圈,竟然在我的脚边停下了。 她有些幽怨的,用干瘪的眼睛看着我的脚边,“是他娶你,是因为嫌我不好看。还是你们活人好” 易凌轩还真是一个超级无敌的负心汉,连女鬼都中了他的毒。 我叹了一口气,谁知道那颗头冷不防的就喊道:“快帮我捡起来,顾星,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捡起什么” 我有些害怕的看着那颗断在地上的人头,它是让我把它的头捡起来。 我 我又不是傻大胆,死人的头,我怎么敢碰 那个女鬼的身体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脖颈,居然跪下来。双手在地上摸索着,满地找着自己的脑袋。 那颗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身子,满屋子跟吸尘器一样乱找,就是摸不到那颗头的位置,“顾星,易医生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的,胆子那么小帮个忙你能死吗” 第121章气急败坏 是老子瞎了狗眼,才看上的易凌轩好吗 要知道他那么花心,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对他有那样的感觉呢 我看了一眼那颗滚落在我脚边的手,蹙紧了眉头硬着头皮捡起来。那头在我手里头就跟块冻肉一样,又冷又硬,弄的我心里头直膈应。 即便如此,它还在夸张的指手画脚,“把我放在脖子上,快点的。” 麻痹。 事儿还挺多的,我将那脑袋安在了它匍匐在地上,乱找脑袋的身子上。 一开始没那么专注,大大咧咧随手一放。 仔细一看,脖子好似让我放歪了。 我就说:“站直了。” “你命令我”那鬼护士脸扭曲了。 我吊儿郎当的笑了,“我就命令你,你要么站好,要么以后脑袋就都是歪的。你的易医生再也不多看你一眼,到时候有你心塞的时候。” 我这话说的还挺管用的,鬼护士闭嘴了,只是站姿还有点问题。 弄的我没法把它的脑袋调整到一个正确的位置,只能对它发了一道口令,“立正” 鬼护士听到大嗓门喊出来的立正,居然是鬼使神差的站直了,就跟个木板一样的直愣愣的站那儿。 我也不顾王金花和顾彬湘的眼神儿,我就在那儿不断的调整着鬼护士脖子上的脑袋,顺便把顾彬湘打发走了。 让他没事别乱逛,在自己病房里呆着。 等脑袋安好了,顾彬湘也走了,女鬼护士脾气十分暴躁的把王金花的小镜子扔到了地上。狠狠的用高跟鞋,踩了个粉碎。 好似十分厌恶,这面镜子,照出来的她的脸。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心想着自己还得给金花买一面新镜子。 “你有事说事吧,我不想和你扯别的东西”我选择了懦弱的逃避问题,没有抬眼直视鬼护士。 鬼护士这才停下了脚下踩镜子的动作,从护士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柄小小的桃木剑,“易医生让我交给你的,他他说你别再搞丢了这样东西,不然再想找回来难了。” “哦。”我把桃木剑收回手里,却随手扔在了病房的桌上。 这东西竟然让他找回来了,说明他还是有些神通广大的。 只是易凌轩的东西,我已经不想收了。 鬼护士看我无所谓的态度,面目便来有些狰狞,好似要跳起来揍老子。可是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情绪又突然放缓了,“易医生让我通知你,今天已经是一号了,别忘了你们两个的婚礼。” “我想见他,他人在哪里既然要结婚,他本人为什么不出现”我抬头看它,如果不是它提醒,我都忘了还有婚礼要办。 我就想当面和易凌轩说,让他把婚礼取消了,反正老子现在也看不上他。 它态度冷傲:“他很忙。” “那我去找他,这就不耽误功夫了吧”我气势也不弱易凌轩的小情人,我虽然怕鬼,可我也不想一直当怂包。 “你想去找他可以,当然可以”鬼护士嘴角的笑意更加的冷然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压在了王金花面前的病床上安装的折叠桌子,“地址在这里,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第122章绞痛 看到那张字条,我的第一反应就俩字。 圈套 字条儿是女鬼事先准备好的,我心头起了警惕,没有立刻去拿,“你知道我要去找他连地址都给我事先写好了” “怎么怕了”鬼护士轻轻一笑,有些蔑然的飘了我一眼,轻盈的身子穿过了病房的墙壁。 怕 易凌轩呆的地方很恐怖吗 随手拿起了那张字条,字条上用着红墨水,歪歪扭扭的写了一排字,“外科楼九层,第二手术室。” 医院外科楼我好像见过,是后门第一栋楼。 这一家医院是全国有名的外科手术做的很好的医院,所以医院有一整栋楼,都是做为外科整个科室。 据说是里面病人比较少,研究新东西的实验室很多。 易凌轩是在那里研究什么新课题吗 居然让我去手术室找他,难道他每时每刻都会在手术室里吗 我既然已经知道他家的地址了,其实也用不着自投罗网,跟着这上面的地址去找他。我可以试试去易凌轩家里找他,想到这里。 这张纸条对我来说就是废纸,揉吧揉吧,就让我扔进垃圾桶了。 “血,血”王金花盯着垃圾桶的位置,有些害怕。 我问她:“你说血,是不是刚才那张字条,是血写的。” “是啊那血怨气很重,最好不要随便丢掉。我我觉得学姐,你要不把纸条捡出来吧省的酿成什么灾祸。”王金花一边建议着我,一遍就自作主张的从病床上跳下来帮我捡起来那张字条。 我没想到一张字条,都会让王金花那么紧张,开了个玩笑,“你还把它捡回来,就这玩意,不能扔,难道还留着或者说,我立个香炉,把它供奉起来。” “学姐,这个办法不错,供奉起来也许真的能消除上面的戾气。”王金花把我随口说的话就当真了,小心翼翼的把字条折叠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我现在根本就不怕一张字条能酿成什么灾祸,老子被五通神缠上了。 喝口水都塞牙缝,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有本事那字条就咒死我算了,连带着易凌轩那个鬼娃娃一起被咒死了拉倒。我才不想为一个花心鬼,怀孕生孩子呢。 心里头想着,小腹就一阵剧痛。 疼死老子了。 肚子里的这个鬼东西,居然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刚想要咒死这个小王八蛋,他就弄得我肚子疼。 我捂着肚子,忍不住大骂,“狗日的小崽子,你就知道折腾我。一会儿我就去吃冰棍,冷死你这个小崽子” 这通骂之后,肚子更疼了。 就好像是被刀绞了一样,额头上立刻就布满了细汗。 “学姐,要不要给你叫医生”王金花看到我面色发青的样子,也吓傻了,急忙用衣袖去擦我额头上的细汗。 我冷笑了一声,“叫个屁医生,小兔崽子不听话。叫医生有什么用,去把重症室的顾彬湘叫来,让他用符箓打死这个狗东西。” “真的吗那可是你的宝宝,你舍得吗”王金花一脸吃惊,她似乎知道我怀的是鬼胎,还怕我舍不得我肚子里的鬼娃娃。 我冷声道:“快去,不听老子话,留着做什么” 第123章脸皮那么厚 耳边似乎传来一个孩子哀怨的哭声,那哭声要多惨有多惨,“妈妈是坏人,呜呜呜妈妈是坏人,我讨厌妈妈。” 肚子到了现在,突然就变得不疼了。 金花已经到了门口,拉住她的手腕,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去了。王金花可不是笨蛋,她虽然胆小,却很聪明。 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吐了吐舌头爬回床上。 本大王的手摸着冰凉凉的小腹,冷笑道:“小东西,你今天第一次知道老子是坏人啊老子坏的时候多了,你要是敢惹脑子不高兴,分分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狠话是说给我肚子里的鬼娃儿听的,王金花听完,反倒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坐在床上目光有些呆滞,我的手在她眼前一晃,她才心有余悸的看着我,“学姐,你刚才好凶,把我吓了一跳。” “金花,我不是凶你,你别怕。”我拿着毛巾把她刚才流过血泪的脸擦干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刚送进医院的时候,还发着烧。 打了点滴之后,就好多了。 我想了想说道:“反正警察叔叔估计也不会来了,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然后,送你回寝室。” 我出了病房,找了医生给金花做了复查。 复查没问题了,立刻就办了出院手续,本来想去看一眼顾彬湘的。可是想想他才刚刚做完手术,我还是不要老是去招他的好。 以后 以后可能也都要躲着他了,毕竟我们两个之间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做哥们了。 把金花送回寝室的时候,二楼盥洗室的门前还拉着警戒线。 来来往往的女生们都在议论纷纷,说什么把地上的地砖撬开来。下面居然是不是水泥地,而是普通的泥地。 又从天井里的泥里往下挖,一具完整的尸骨。 刚死也就几个月吧,身上还穿着打篮球时穿的那种运动衣。 现在女寝人心惶惶的,都不知道,女生的宿舍楼里为什么会出现男人的尸体。有人说是情杀,也就是把男朋友偷偷带进女寝,和男生做那种事了之后。 再趁其不备杀死,埋在天井里。 我就匆匆回了寝室一趟,刚好就听到这么一个版本的流言,就匆匆打车去易凌轩住的那个大宅子。 清朝鬼飘在我身后,冷笑的问我:“顾星,你是成仙了吗一天都不用吃饭,你答应本王的鱼呢” 我都忘了这吃货了 他还要吃鱼 我眼珠子一转,笑道:“鱼肯定是有的,一会儿到了你们家王府。你想吃什么,就让那群耗子给你做什么成不” “你不是过去和易凌轩谈分手的么还想过去吃完饭啊”清朝鬼也是一脸的莫名,他没想到本大王脸皮能那么厚。 居然寻思着,在易凌轩家里吃饭。 我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的够呛,现在对来说有奶便是娘,先吃饱了再谈么。 前面坐着司机,我没法直接和清朝鬼说话,拿出手机假装聊微信,“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脚发软。什么脸皮厚一会儿管他们要饭吃,你有种就别吃” 第124章本王本来就没种 “本王本王”清朝鬼听了我这话,整整憋了十秒钟,才爆发出来,“本王本来就没种,还不是你你害的。害的本王成了太监” 刚才一时之间都忘了,这个清朝鬼成了太监,精魄都让易凌轩拿走了。 “这就乖了,一会儿到王府的宅子里,先敞开了肚皮吃。”看差不多到了位置了,就给了司机钱下车。 这座大城市,以前是满洲的大城。 城里住了很多满清的达官贵人,也有很多八旗子弟的宅院。刚好就在市中心的位置,还保有类似的建筑,能住在里面的祖上三辈那基本都是皇亲国戚。 虽然现在没落了,可以没被人赶出去。 我在古建筑中的巷子里七绕八弯的,很快就找到易凌轩霸占的那所王府。上面果然用繁体字加连笔字,写的什么什么亲王府。 那个字儿写的实在太丑了,我认不出来,也就没管。 用力敲了几下门,“开门,大耗子,快开门儿” 很快门就自动打开了,只是没人来开门,上下左右都看过也没见找耗子过来开门。我有些纳闷,但还是随手关了大门,放小豆豆进去找路。 小豆豆在宅院中一通瞎跑,把我和清朝鬼带到了一间堂屋。 就见那大耗子穿着小褂坐在八仙椅上喝茶,旁边还有几只小老鼠,贼眉鼠眼的拍着马屁,“这几颗花生糖是孝敬您的,还有东洋那边舶来的麻薯,您要喜欢。我就让那群小辈,多给您弄点。” “恩除了好吃的,有没有好玩的孝敬我”大耗子半眯着眼睛,活脱脱的一个土皇帝。 还要其他老鼠,好吃好玩的供着。 我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了女鬼护士给我的桃木剑,在那大老鼠面前晃了晃,“这个小玩意给你玩,可感兴趣。” “阎君”大老鼠吓了一跳,一下就从椅子上跳起来,连我是谁都没看清,就匍匐在了地上,“阎君驾到小的有失远迎,看茶” 周围一片安静,其他小老鼠看我看的有些呆了。 沉默了三秒,一直小老鼠突然小声的说道:“老大,不是阎君,是夫人” 黑乎乎的大老鼠一听是夫人,懵了吧唧的就把头抬起来看我,又用爪子想触摸一下我手里的桃木剑。 它身子一缩,有些紧张,“哎哟,夫人这东西怎么在您那,这可不能随便玩。您和主子睡觉的时候,从他身上摸走的吗” “这是易凌轩给我的,老子老子凭什么跟他睡觉还摸走老子是那种人吗”我用那桃木剑轻轻戳了几下那大耗子的皮毛,“你小子是皮痒了,才想着冤枉我吧。” 大耗子彻底吓得蜷缩成了黑色的球,它浑身颤抖,半晌没说话。 我就这么一直盯着它,良久才缓缓的抬起一只鼠眼看我,“您知道吗这可是阎君的信物,主子可真宠你,以后您可以在阴间横着走了。那些阴差也会争着孝敬您的” “那你会孝敬我吗”我现在是拿了鸡毛当令箭,将桃木剑放在这大老鼠的侧脸上一拍一拍的,“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府里的鼠子鼠孙会给本大王做饭吧” 第125章鸡毛当令箭 “会会、会肯定会,您现在是阎君了。身份不同了,您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我让小的们去五星级饭店给您偷”那大老鼠刚说的要去偷菜,看到我威胁的眼神。 小爪子一下捂住了嘴,谄媚的笑了,“不是不是,是给您做。” “管你是偷的还是做的,记得做多做几头鱼。”我临了临了没有忘了给清朝鬼多要点鱼,让他一次吃个痛快。 大老鼠点头哈腰,“行,必须的。” “别忘了做成鬼饭”我也就是随口吩咐了一声。 那只大老鼠猛的一惊,鼠颤抖了几下,左顾右盼了几下。 终于看了站在门口的清朝鬼,大呼一声:“您怎么把那个煞神带回来了,我跟您说啊,您千万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他” “本王怎么了”清朝鬼从外面飘进来,脸上带着冷冰的笑意,那眼神好像是在威胁那只大老鼠。 谁知道允礼刚进来,堂屋里的老鼠们一哄而散,全都吓跑了。 我回头白了一眼清朝鬼,“你真应该被评为大清最不受欢迎王爷奖,边儿呆着去。今晚不想吃晚饭了” “小豆豆,乖,它们都跑哪儿去了”我低头摸了摸小豆豆的脑袋瓜子。 它好似很受用我摸它脑袋,吱吱叫了两声,跑到了屋外的一根石柱子后面。我跟过去,发现清朝鬼也要过来,我回头等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大王太凶了,一向霸道乖戾的他,身子居然缩了一下没跟上来。 我过去石柱子旁判了一眼,大老鼠已经不在了,刚才伺候孝敬大老鼠的小老鼠们。正在用牙签抽着签,抽到涂了红油的那根的,就负责伺候我跟清朝鬼。 那只抽到签的小老鼠,好似很害怕,一副可怜相的回头看我,“听说听说他会吃老鼠,夫人,您看在小的忠心的份上,可可一定要保护小的。” “行,他不敢吃你的。”我没想到这里的老鼠竟然是这样害怕的清朝鬼,还说清朝鬼除了吃鱼,还有吃老鼠的癖好。 想想就觉得恶心,我打了个激灵。 就见那只倒霉的小老鼠拉着我的裤脚,好似要领我去哪儿一样。 我跟着它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饭堂。 清朝鬼也跟着坐下了,他冲那只战战兢兢给我们端茶倒水的小耗子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小东西,你是不是误会本王了本王从不吃耗子,你看本王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会吃你们这么可爱的灰仙呢” 一开始他说的跟笑面虎似的,好像是挺慈祥的。 后来又说到可爱的灰仙,那口气就变得咬牙切齿了,吓得小耗子搂着茶盏连滚带爬的掉下了桌面。 我急忙把它捧在手心里,“没摔着吧” “没呢,谢谢夫人”它个头其实比小豆豆大很多,但是又比那只成了精的大耗子,要小上好几倍。 要知道这间宅子的大耗子得有半米多长,抵得上一只成年短毛猫。 趴在那里不仔细看,也有可能会看成是一只大老猫。 这世道,耗子都比猫大了。 我顺了顺它的毛,开始准备套它的话了,“我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到你们主子我有些事想找他商量,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见他。” 第126章可能要去捡肥皂 “主子有交代。”小老鼠扭扭捏捏的看着我,然后说道,“夫人,你附耳过来” 我一愣,这个易凌轩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知道我要来 我把自己的耳朵贴到了那只小耗子的嘴边,就听它叽里咕噜的说起来,“主子说了,您不准悔婚,不准找他分手,不准上医院找他。他在忙一个很重要的课题” “你们主子在医院”我心里头微微一惊,这个易凌轩真的和鬼护士说的一样在医院。 凭 凭什么就不能悔婚啊。 他好像什么事都知道,这样就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些什么。难道是忙着跟小情人幽会,所以故意躲着我了 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我和清朝鬼都狼吞虎咽的吃着,小豆豆也是超常水平发挥跟着我们一块胡吃海喝。 风卷残云之际,清朝鬼冷不防就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坏笑的说道:“顾星,你知道今天本王为什么没跟那个臭牛鼻子道士一般见识,没去找他麻烦吗” 我摇了摇头。 是啊,今儿奇怪了。 顾彬湘没有和清朝鬼冲突,反倒是和鬼护士有了冲突。 清朝鬼嘴角扬的厉害,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那么难闻了,没有一股子牛鼻子臭道士的味道。看来他也堕落了,成了一个邪魔道士。” 我突然才想起来,今天见到顾彬湘。 围绕在他周围的那股子天罡正气弱了一些,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生病了,可是听清朝鬼这么一说不由的觉得警惕。 我放下筷子,“什么是邪魔道士” “就是和我们鬼魂做交易的道士,或者是被鬼附身的,那道士再也不能自诩正义了。”清朝鬼洋洋得意,却是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擦了擦我的嘴角。 我眉头紧紧蹙着,顾彬湘不可能跟鬼怪做交易。 倒是顾彬湘的妈进过娘娘庙偏殿,给他求过什么平安符的,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允礼,你跟我说实话,顾彬湘是不是也被五通神给缠上了”我紧张的问清朝鬼,直觉告诉我说。 也许顾彬湘因为他那个糊涂老妈,也被牵扯到了这件事中。 五通神到底有多厉害我清楚,小姑娘们一个个都被玷污了。顾彬湘是男人,如果被五通神缠上了 可能 可能就要去捡肥皂了 清朝鬼吃饱了喝足了,靠在椅子上,一只椅子腿着地一晃一晃的,“不清楚,这又不关本王的事” “你好好说话。”我上去一脚就把椅子给踹翻了。 椅子倒在地上,清朝鬼摔了个大马趴,抬起头阴森森的看着我,“顾星,你想摔死把本王啊。” 我也愣住了,“你不是鬼吗我以为您身姿轻盈,能飘起来的。况且您已经死了一次了,肯定是不能不能死第二次” “本王本王只是一时没注意”清朝鬼语气冰冷,脸色很是尴尬。 忽然,他有诡秘的笑了,“那小子有没有被五猖那个怪物缠上本王当时没仔细看,不过被缠上了以后,无非是男盗女娼。真想看看一个道貌岸然的牛鼻子,是如何变成一个大坏蛋的嘿嘿” 我去,他还给我幸灾乐祸。 我心头隐隐有些担心顾彬湘,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他,我自己也被五通神缠上了自身都难保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将小豆豆放进口袋里,做出了一个决定,“允礼,我们去医院。” 第127章睡过 “是你去医院,不是我们。”清朝鬼诡秘的笑了笑,一点没有把自己当做跟班的意思,清秀的脸上柳叶细眉微微一挑,“本王现在吃饱了喝足了,就想在这王府里好好享乐一番,哪儿都不想去。” 清朝鬼本来就是自由之身,平时神出鬼没的。 我从来也没想把他困在身边,也就由他去,半夜个字也没有多说。大步按照来时的路线离开宅院,宅院到了晚上,连个路灯都没有。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阴森森的感觉。 我只能开了手机的闪光灯照路,本来想让小豆豆带路,却发现能见度很低。这家伙一跑就没影了,不知道要往那个方向走。 我只能乱蒙位置,走到最后,越走越觉得走的位置不对,那个死耗子也不见了,居然又走到了那个曾经漂着姨妈红的水池前。 这一次水池里漂着的,是一句穿着白衣的女尸。 黑暗中,用闪光灯那么一照,差点没吓得老子跪下去。 那白衣女尸和王金花长的是一模一样,都是那副柔弱而又恬静的样子。这个女尸没有戴眼镜,所以显得更加的素净动人。 它双手交叠在小腹,居然从腰部长出一朵白莲来。 猛然间,这东西就睁开了眼睛来。 眼睛是全白色的,没有瞳仁,睁开眼睛之后身子就垂直立起来。 我的头发是一根根的竖起来了,吓得我怕撒腿就逃。 身后传来了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哎哟,夫人,大半夜的没小的给您领路,您是出不去的。” 这声音听得有些耳熟,而且还有点娘娘腔。 一听就是一副欠揍的公鸭嗓,跟宫里头的太监似的。 我心里头其实挺害怕的,压根就不敢回头去看,可是这么瞎跑真不是个办法。本大王方向感又 又不是很好,万一真找不着路,还不得哭死在府里。 “那行,你带路吧。”我装作无所谓,却很怂的没有回头去看,我怕后头有很恐怖的东西。 没想都身后那东西轻飘飘,往我身边掠过。 居然是一只纸扎的纸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笼里火光摇曳。 它用铝箔做的眼睛有些色迷迷的看了我一眼,“嘿嘿嘿夫人跟我走吧。” “你不是让我扔垃圾桶了吗”我一瞧是那蠢b纸人,顿时就不害怕了。 纸人脸上用笔墨画的嘴实在是笑得太猥琐了,真的让人很想揍它,“我是纸魂,只要是纸做的东西,我都能附在上面。” 我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你是我亲夫么,怎么又喊我夫人了。” “小的不敢了,主子已经把我给教训了一顿了,您多担待。”蠢b纸人似乎是长教训了,对我的态度十分恭敬。 我伸手挑起它的下巴,笑的比它还猥琐,“要我担待那行啊你告诉,为什么每次我跟我跟易凌轩”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正想着措辞。 它就补了一句,“睡过” 我老脸一红,本想揍它,可以向好似就是睡过,也就顺着往下说,“对,我和他睡过以后,醒来怎么都是你这个” 我本来想骂它蠢b纸人的,可是一想还是留点面儿吧。 毕竟它大晚上跑来,带我出去。 它说道:“这小的可不能说,那是主子的秘密。” “什么秘密不能说啊我今儿还非得知道不可了,你听说过我混世魔王的名头吗”我本来不应该为这事纠缠不清,一想到易凌轩瞒着我那么多事。 还养了小三 今儿我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第128章没有第九层 “听过听过,您那虎躯还压死不少小的的鼠友。”蠢b纸人说着说着,身子还打了个激灵,“你的威名只要提起来,别说是咱这宅院了,就是就是那阴司地府都得抖三抖。” 阴司地府都知道我顾星混世魔王的名头 不可能啊,我又没去过那地方。 阴曹地府不可能因为我压死了几只会说人话的老鼠,就弄得什么抖三抖那么夸张。这个蠢逼纸人,说话也没个把门的。 我冷笑一声,“阴曹地府里的人,还知道我” “当然,前一阵子小黑就被欺负的,哭着回去的”蠢b纸人说着说着好似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用手捂住了唇。 小黑是谁 我怎么不记得,我顾大王欺负过叫做小黑的鬼。 仔细想了一会儿,才猛然间想明白过来,纸人嘴里中的小黑不会就是那个只会说死字的黑无常吧 黑无常小黑每说一个死字,本大王身上寒毛就直竖。 刚想接着往下问,就发现眼前已经到了王府大宅的门口了,再去看身边哪儿还有什么提着灯笼的纸人。 那东西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眼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只能自己拉开门闩出去。 在外面的大路上打一辆的士车,直接就让车开到医院去。在医院门口下了车,我直接就往外科大楼过去。 外科大楼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冷清,好像都没什么人过去。 大楼内的一楼大堂亮着浅色的日光灯,值班的护士在前台打着瞌睡。我从她眼皮子底下过去,她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到了电梯前,直接了上楼的摁键。 等电梯到了一楼,打开了电梯门进去,我才发现一丝不对。 这栋医院总共就盖了八楼啊,根本就没有那个用血写的地址上的第九层。我进去了以后,稍微就有点后悔了,感觉是那个鬼护士坑我。 刚想要出去先询问前台,门口突然就出现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她低着头,身上穿着有些破旧的连衣裙,怀里抱了一只洋娃娃声音有些嘶哑的问我,“姐姐,你想要去几层啊。” 小女孩因为低着脑袋,所以看不清楚她的脸孔。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小姑娘有点不对,尤其是她在手腕上系了一根绿色的绳子。那是我们屯子里面三十岁以前,早夭的人死后才会戴这种颜色的手链。 不然其他时候,都比较忌讳的。 虽然这里面是城区吧,但是距离我们屯也很近,很多风俗跟习惯也都差不多。一般人带这种绳子编的手链,都是带红色的,能招财也能辟邪。 “我走错电梯了,我哪儿也不去了。”我第一反应就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要去九楼那个电梯摁键里没有的楼层。 小女孩冰凉的手,突然就握住了我的手腕,“姐姐,姐姐我一个人坐电梯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上去啊。” 我感觉到这丫头没有温度的手,已经是吓得要尿裤子。 就是借我一个熊胆,我也不敢和这么个小妹妹坐一辆电梯,我紧张的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小小妹妹我尿急,我我憋不住了。我要去上厕所” 第129章无理取闹 我撒开丫子头也不回的跑路,一口气就跑出了外科楼。 外科楼外的小路后面是一排铁栅栏,铁栅栏外边能看到马路上行驶的车辆,还有人行道上偶尔经过的几个路上。 周围的环境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恐怖,我还有一种自己吓唬自己的错觉。站在了外科大楼的楼下,仰起头朝上看,一层楼一层楼的数上去。 一层、二层、三层九层 真的有九层,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数了一遍。 还是九层 刚才我还以为九层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楼层,才会感觉到害怕,现在一层楼一层楼的数上去。 确定了三次,这栋楼是九层。 我才松了口气,看来我真是多想了,不过是一根缠在小姑娘手腕上的绿绳子。就把本大王吓成这样,那说出得让人笑掉大牙了。 既然下定决心了,要进去找易凌轩,那我就不能轻易的退缩。 鬼是可怕,可是谁规定了医院的楼里边,就应该有鬼呢 我鼓起了勇气重新进入了外科楼,可是现在要进去可没有刚才那么容易了。 那个趴在前台睡觉的护士醒了过来,她见我进去乘电梯,立刻叫住了我,“不好意思,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访客进入是需要登记。” 我心头暗叫了一声倒霉,只能去前台登记。 她问我:“您来这边是看望患者的家属吗您要看望的患者在几层,名叫什么。我帮您登记一下。” “我”我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进去。 情急之下,竟然不经大脑的说道:“我是你们医院医生的家属,我老公晚上没回家,我过来看看他。” 说到这里,我老脸一红,有些不敢抬头。 真是没骨气,心头都已经想跟易凌轩断绝关系了,却还是跟别人说自己是易凌轩的老婆。脸皮子的厚度,我看都要赶上城墙了。 我心头暗骂着自己没出息,却听护士问道:“那您的丈夫名字叫什么,我帮您查查” 护士小姐说话的口气很礼貌,让人听的很舒服。 “易凌轩”我脱口而出。 她也不知道听没听过易凌轩这个名号,翻开了一个医护人员家属的本子。翻到了易凌轩那一页,上面针对易凌轩写了一大堆的头衔。 什么客座教授,博士生导师,专家实验团队核心成员 巴拉巴拉的写了一堆,我看的眼晕,而且只看一眼根本就读不通顺。干脆就不去看这些资料介绍,下面是一排家属照片。 上面有几个人我不认识,但是有一张照片是我的。 小护士的眼睛似乎有些许的近视眼,盯着我的照片看了半天,又对比一下真人。才点了点头确认,笑着对我说道:“原来是易医生的夫人啊,我领您上去。” 护士小姐领着我进了电梯,电梯里依旧只到八层。 她按了一下八的按钮,陪我一起坐上去,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易医生平时就很忙,所以才会不着家的,您别怪他。” “不怪。”我淡声回答。 小护士又说:“哎,刚才又走了一个病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真是世事难料,就是易医生这样医术精湛的人,也留不住生命的逝去。” 这小姑娘居然感慨上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刚才乘电梯的小女孩,有些半开玩笑的问道:“你们医院去世的病人,是不是都会在手腕上缠绿绳子” 第130章 “是啊,这还是易医生定的规矩,说这样才会更尊重死者。”小护士提到易凌轩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崇拜,自我陶醉了一会儿。 似乎这才发现电梯里还有个我,于是尴尬的笑了,“我们科室的护士都很崇拜他,不止我一个人,您别介意。” 我有些尴尬,“没事。” 此时此刻我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总觉得这上升的电梯里会发生什么事。刚才那个手腕上绑绿绳子的小女孩,到底是病人,还是鬼魂 这个问题萦绕在我心头,让我的一颗心一直都是悬着的。 电梯忽然就停下了,可是楼层显示是六楼。 门打开了之后,外面空无一人,这个楼层整个都好像没有开灯。电梯外长长的走廊一片的昏暗,昏暗中似乎还有红色的光芒在闪烁。 只是那个光芒若隐若现,让人眼睛一花,总觉得是幻觉。 小护士摁了关上电梯门的摁键,奇怪道:“这一层是药房,到了晚上一般没人的,电梯怎么会在这里停了。” 电梯的门关上了。 我们等待着电梯上升,可是这时候,电梯的门有猛然开了。 这下我和小护士都吓了一大跳,我紧张的缩到了电梯的一角,真是邪了门了。为什么电梯又忽然打开了,难道是有人在恶作剧 情况有些诡异,让人连撸起袖子出去揍人的胆子都没有了。 廊道上忽然就响起了小女孩的哭泣,哭声嘤嘤冰冷刺骨,让我的心脏好像都长出了白毛来一样。 小护士也站到了电梯的一角,她脸色有些苍白。 同样也不敢说话。 电梯的门开了,却又合上。 当它合上的时候,本大王的确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可特娘这电梯就跟抽抽了一样,打开关上,关上打开的逗着我们玩。 不管怎么摁,它就是不升不降,卡在这一层里面。 小护士低声说道:“要不要不我们走楼梯吧反正到了八层,也要走楼梯。我看电梯可能是坏了。” “不能走楼梯”这是我的直觉。 我总觉得一旦走了楼梯,那就是顺应了电梯故障这件事。 我这种脑洞大开,容易胡思乱想脑子,让我觉得只要我们走了楼梯,就会发生什么意外。比如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被躲在楼梯间的妖怪活活吃了。 她问我:“那该怎么办” 对啊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一晚上都在陪这家电梯玩开关的游戏。 看着电梯门关上,隔绝了那条诡异的廊道。 又看到它突然打开,让廊道的冷风吹进来,真的非常考验心理素质。我反正吓得手脚都发了软,手脚都是冰凉凉的。 小护士突然就觉得害怕和紧张了,从角落里窜到了我身边,搂住了我的胳膊,“我听说我听说科室里有护士,在电梯里遇到了手腕上绑了绿绳子的刚去世的病人。” “那都是谣传”我嗓子发干,撒了我生平撒过最可笑的谎,“这世界上,没鬼” 扎了绿绳子的小女孩,我上电梯之前,我 我就遇上了 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心理慰藉一样。 “再试试也许只是电梯的质量不好,我试试”我硬着头皮去摁那个冰冷冷的摁键,却发现摁键上面似乎垂着几根黑色的细线。 一开始没怎么在意,也不知道是什么。 忽然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东西好像是头发吧。 电梯的顶上,怎么会有头发垂下来 第131章太平间好冷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脑子里急中生智。 抬手就抓出了口袋里的桃木剑,用桃木剑的剑尖点了一下八层的电梯摁键。电梯的门忽然就关上了,好像正在往上升上去。 “怪了,这边怎么会有头发从上面垂下来”小护士胆子还挺大,比我脑神经还要粗,伸出手就想要摸。 她一边伸手过去,一边就抬头看了个究竟。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嘴里凄厉的尖叫了一声。 “啊” 我连忙把她扶起来,也硬着头皮抬起了头,头顶是一张小女孩的脸庞。那脸十分精致,但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它的眼睛是青蓝色的,瞳孔没有焦距,呆滞的问我:“姐姐,你们刚才在聊我吗” “我们没有聊你,你听错了。”我抬起手中的桃木剑,用剑尖指着它,可是手腕却还在不停使唤的颤抖着。 老人们说的话还是没错的,白天不聊神,夜里不聊鬼。如果在半夜里,犯了嘴上的忌讳,那不干净的东西还以为你想着它,很容易就找上门来。 我吓了个半死,总觉得这一层电梯走的实在是太漫长了。 这个手里头绑着绿色绳子的小女孩,好像脑子不大好使,根本就不认识我手中这把连黑无常都畏惧的桃木剑。 身子从电梯的天花板上倒吊下来,那一双冰冷的眼睛懵懂的看着我,顿了顿说道:“太平间里好冷” 你冷关小爷我屁事啊 我发现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心里光顾着害怕了,一点都不同情这个小丫头片子。电梯门一打开,拉起摔在地上的小护士就往外跑。 这是八层,有好几间特别病房。 这些特别病房住的都是刚刚手术完,需要静养的病人,算不上重症患者,但是一般都需要特别护理。 大概是八楼楼层比较高,十分的安静,所以才会在这里选做了病房。 小护士惊魂未定,“刚才刚才小女孩她回来了” “是幻觉别怕”我牵住她的手,让她的心尽量的安定下来。 虽然我自己也是吓了个半死,走路都好像走在棉花上,一颗心在胸腔里乱跳。但愿那个小女孩,它不要追上我们,不然我们两个人就悲剧了。 我们经过走廊的时候,刚好有个戴口罩的女医生查完房,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我们径直走过来,便摘下了口罩,露出精致如同瓷娃娃的脸来,“小菲,怎么半夜还来楼上,下面有人守着吗” “没”小护士有些紧张。 那个医生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此时此刻却十分的严厉,“万一有闲杂人等混进来怎么办这里是医院,你值班的时候,怎么能擅离职守” “门口不是有保安看着吗这位是易医生的家属,就是他妻子。我怕她不认路,就带她上来找医生。”小护士低着头回答着。 那个女医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神色有些蔑然,“易医生结婚了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您怎么不知道呢他好几天前,就给我们发喜帖了。”小护士终于勇敢的抬起了头,和那个冷傲的女医生对视。 女医生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易医生就算是打算结婚,但新娘肯定不是长这样的。你确定你没搞错吗” “我听出来了,您这是看不起人。”我嘴角轻轻一扬,都忘了自己刚才在电梯里遇到鬼时候吓得屁滚尿流的怂样了。 这年头真是让人窝火,什么样的人都敢骑在我顾大王头上了。 第132章他该有更好的选择 她微微吃了 她微微吃了一惊,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反驳她,“我没有瞧不起任何人,只是易医生是我们医院最年轻也是最杰出的医生。他会有更好的选择” “您还是闭嘴吧。”我一口就把她呛声回去,“您这还不是看不起人,您就直说我配不上易凌轩了不是” 女医生听到我竟然感让她闭嘴,脸色有些苍白。 停顿了的有十多秒,她才重新冷漠的审视我,“我没这个意思。你即便真是他的未婚妻,也太给他丢人了,说话一点都没有素质。” 这话说出口,是要有多得罪人,就有多得罪人。 小护士看到我们这天雷勾地火的气势,吓得脸色发青,连忙拉了拉那个女医生的白大褂,“她真的是易医生的家属,我仔细核对了家属照片。你这样为难她,到时候参加易医生的婚礼,该有多尴尬啊” 女医生哼了一声,将手插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说的好像我很想去一样。” 说完这番话,她抬步就朝我们刚才坐过的电梯走去。 她进去的时候,我原本还想提醒她一声,可是根本就来不及了。电梯门猛然间就关上了,里面莫名的就响起一声女人惊恐万状的尖叫声。 “遭了,是刚才那个女孩”我一直都不敢在小护士面前提起那个小女孩的存在,现在直接从嘴里蹦出来。 小护士脸色铁青,“你也看到了她”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矢口否认,又口是心非的不断的摁着向下的电梯摁键。 可是诡异一幕发生了,电梯好像突然故障了。 楼层显示的液晶屏突然就卡住了,出现了雪花,然后就变成灰暗一片。 那个女医生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我有些担心她,早就把她刚才酸我的那些刻薄话跑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电梯下不去完全不清楚她的情况。 走楼梯吗 不行,直觉告诉我,走楼梯下去并不安全。 我抬头问小护士,“有备用电梯吗” “有,不过那是通往九楼的专用电梯,必须通过指纹验证才可以上去的。”小护士也有些害怕,她紧张的看着我,“电梯坏了,一会儿我我真的要走楼梯下去了。我不敢一个人走楼梯” 我也在想办法,我说:“你先打电话给刚才那个医生,看看她怎么样了。” 小护士点点头,打了个电话出去,还聊了两句。 看来那个女医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电梯里的小女孩吓了一大跳,才会那样惊恐的尖叫出声吧。 小护士这时候拉住了我的手,认认真真的看着我:“您您姓顾吧我叫你顾小姐可以吗” “恩,你叫宛云”我看了一眼她胸前挂着的胸牌。 上面赫然就写着,实习护士:林宛云。 她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是还羞涩的点了点头,“恩,您喊我宛云就好了。对了,您是易医生的家属,说不定您的指纹能开那台电梯,不如不如试试吧” 这个办法绝对是馊主意好不好 第133章姐姐,要我带路吗 我皱着眉头跟她解释,“我从来都没有来医院录入过指纹,我的指纹怎么可能打开” 使用指纹就能打开的电梯,我们学校的教室办公楼也有。所有开通权限的教师,都需要去电梯房做一次指纹录入,以后上电梯才能凭借指纹进入。 而且手指头放的位置也很重要,有时候摁进去的时候歪了,电梯门还不一定能打开。 “没事,您就去试试,又不会有事。”小护士果然是年轻不懂事,拉着我就往位于大楼另一边的专用电梯走去。 那一部电梯,比我们刚才坐的那台电梯高大上多了。 首先要干净一些,看着小而精致。 小护士抓住我的手指头,直接往指纹锁上摁,我一直就觉得小护士的举动是一件根本不靠谱的事情。 可是这台电梯的门,居然打开了 “我就说了嘛,你是易医生的妻子,肯定打开。”小护士直接拉着脑袋还有点懵圈的我,进了那台专用电梯。 过程中她还在巴拉巴拉喋喋不休的发表着自己乘坐电梯之后的感受,说她是第一次做医院的专用电梯。 以前总是看领导坐,自己都没有资格。 很快电梯就上了九层,小护士没跟出来,摁了一楼的按钮,“我下楼继续值班,就送你到这里啦顾小姐,你自己去找易医生哦” 整个九楼灯火通明,却很安静。 鞋子踩在地上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回声,我走了几步,就见到一群大夫推着一个小推车。紧急的将病人推进了第一手术室,因为行动的速度太快,我都没有看清楚。 第一手术室的大门,就被狠狠的关上了。 当时,我还吓了一跳,心想着这大半夜的做手术应该是急诊吧。当医生的治病救人,可真是够辛苦的。 这时候,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戴着口罩,探头问了我一句,“这是九楼,普通人不能上来的,你来这里干嘛” “我来找易凌轩。”我再次动了动唇。 他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带着邪气的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人眼珠子里闪过了一点红光,“这里过了十二点,就会有火车,如果你要是真想见他。必须尽快找到,小妹妹,你还有十五分钟。” 火车 什么火车 我是彻底懵逼了,这里不是医院吗 怎么会有火车 还是这里其实就是一个火车站,每到十二点就有火车到站。 周围没有见到列车的铁轨,就是一栋独立的大楼。 等等 这哥们说的火车站,难道是幽灵火车站 我越想脑洞就开的越大,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刚想问他:“大哥,易凌轩大半夜是要坐火车走吗” 没人回答我这个问题。 “碰” 第一手术室的大门突然就关上了,手术室外头亮起了手术中的灯。 我低眸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三分钟就过十二点。 于是便加快了脚步,在廊道之间继续走着,走廊两边的房间大部分用的都是透明的玻璃窗。打眼看过去,都是一些医疗器材。 反正老子是路盲来的,走来走去都觉得这些房间差不多。 好似是把整层楼都赚了一通,就是没有找到什么第二手术室,更没有看到什么火车站。脑子里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着今天找不到易凌轩就算了。 这货总不能躲我一辈子吧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冰冷冷的声音:“姐姐,要不要我给你带路呢。这一层楼,我很熟呢。” 第134章血脚印 我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吓掉了魂。 身后面的确站了个小妹妹,它低着头,长长的头发落在脸颊上,小小的手腕上绑了一根绿色的绳子。 双脚上根本没穿鞋子,每走一步,就会在地上留下红的血脚印。 我看了它一眼,心里很害怕,小腿肚子都开始抽筋儿了。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有股气,逼着自己不能在这个小鬼面前,让它觉老子是怕它的。 老子有时候虽然面,可是不是任何时候都肯服软的。 我可以平复了一下心情,和这个诡异的小女孩对视了一眼,“我去第二手术室,你不该呆在太平间里吗” “那里面冷,你能陪着我吗”它在一瞬间抬起了头。 脸色煞白如同摸了面粉,眼窝里流出了血泪,眼珠子也跟着血泪一起滚到了地上。 我陪个屁,我要能陪它,那我自己也不得嗝屁。 我笑了笑,“我要去第二手术室找我老公,我没空陪你去太平间,你要知道路。那就请麻烦你,帮我指条路,可以吗” 我认为自己以后,不用叫顾星了。 改名叫傻大胆得了,这是我第一次敢这么直接的和鬼讨价还价。 接下来它会怎么样 活吃了我吗 我心里面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可是这个小妞距离我的位置却是越来越远了。远远的看过去,它半透明的身子有点点像是海市蜃楼。 它的嘴角缓缓的勾起,好似在为什么什么事情幸灾乐祸的邪笑,“姐姐,火车马上就要来了。你很快就会去太平间里陪我了,我好高兴” 去他妈的太平间,老子才不要在太平间里躺着当死人 虽然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可是莫名之间,竟然浑身上下感觉到了一股无限的凉意。整个人好似掉进冰冷的湖里一样,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呜呜呜呜” 耳边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那声音震耳欲聋,好似就在耳边响起的一样。 我听到这个声音,感觉心脏都要被什么利器刺穿了一样。 可是这车在哪里出来的,为什么会有一种马上就要到近前的错觉。我浑身发冷,双目还在盯着那个女孩的诡笑,完全不清楚状况。 “呜呜”火车的鸣笛声更紧了,还有车轮子接触到铁轨发出的,“哐叽、哐叽”的声音,让人心房忍不住猛的一收缩。 我还以为是从我身后开了列车,回头看了看。 廊道深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柔和的灯光,还有几块刚刚踩下的血脚印。那血脚印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四处游荡的时候,在廊道里留下的。 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不经意就就把头回过来。 不回头不要,这一回头,冷汗从额头上倏地就下来的了。 眼前那个女孩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只巨大的火车头给撞上了,魂魄如同支离破碎的破布娃娃一般,被撞飞在地。 它头破血流倒在血泊里,可是这辆火车呼啸而来。 直接就碾过了那个瘦小的身子,挡着我的面就把它用铁轮子给碾成了肉酱,那个样子身子都断成了两半。 根本就不像是 一个人了 第135章别怕,有我呢 这简直就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离奇的事情。 那巨型的火车穿过医院的走廊,朝我呼啸而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就跟个傻子似的,甚至都觉得是不是眼前出现了幻觉。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这东西好像是真实存在的。 它正对着我的面门而来,高速行驶当中,还能扬起一阵狂风吹得我的发丝四散飞舞。那种巨大的风好似能把人吹起来一样,连绑在我头上的头绳都挣脱了发丝被卷到了地上。 开到了近前的火车,直接就把头绳上的玉佩给碾碎了。 那玉佩碎成了渣渣,把我也吓得魂飞魄散了。 此时此刻我披头散发,头皮发麻。 整个人好似炸开了一样,在走廊上没了命一样的奔逃,双脚撒开了丫子拼命的跑。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辆火车会在医院的走廊里开动。 它到底是从哪里开来的,最终要往哪里去。 反正老子这双小短腿是真的要跑断了,也跑不过这绿色的巨大的怪物的。今天晚上本大王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心里头是这种的念头闪过,但是实际上 离奇的事情,让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有点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非常恐怖的噩梦。这个噩梦它还没有尽头,一直魂牵梦绕的困扰着我。 我这就要跑断气了,准备要闭上眼睛迎接火车头的猛力一撞。 手腕突然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然拽住了,他将我猛然间往自己的怀中一拉,拉到了走廊的右拐角之中。 劲风吹得我脸上的肉,还有头发丝在狠狠的舞动。 可是这样一样怀抱,就好像是火车经过的沿途的群山一样,包裹着我胆战心惊的内心。我就跟呆头鹅一样的,看着火车撞到了我们。 他却将我紧紧的搂在怀中,那辆列车穿过了他的脊背。 在我们面前穿胸而过,车里面的影像和他的脸在我的面前交叠出现,我看到了他嘴角流下的血丝。 也看到了火车上,掉在车顶的一排吊死鬼。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眼里只有这个男人,我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丝,他却越流越多。我掉眼泪了,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掉,最后不争气的扑到了他的怀中。 我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的怀抱不动如山,任凭列车经过,依旧是傲然而立。 列车过后,是死一样的寂静。 我的唇轻轻吻了他的胸膛,泪水湿了他身上如同天使一般的白大褂,都说医生就是白衣天使。 他就这样出现,在列车碾过的瞬间,搂住了我。 他低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顾大王,车已经走了,别怕这里有我呢。” “本大王才不怕呢我我是担心你,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仰头看他,已经是满脸悔恨和害怕的泪水。 那个男子的眼中带着些许冷冰的桀骜,在遇上了我的双眼之后。 凝视了我三秒钟,猛然间上来堵住了我的唇。 一番炙热的吻,在嘴中化成了惊涛骇浪。 我被吻的七零八落,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料,他嘴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惹的我眼泪依旧慢慢的从眼眶里掉下来。 “特意上九楼来找我,想我了,对吗”他温笑的看着我,那一双碧波一样的瞳孔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 第136章很高兴你为我吃醋 我身子猛然一震,撒不出任何谎,声音中带了浓重的鼻音,“我我其实是是来找你麻烦的。” “找我麻烦你是在给自己惹麻烦吧”他用那种哭笑不得的语气数落了我一番,他大概是想轻轻推开我,面对面的跟我讲道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就被列车撞到了我想不到,你还有什么理由,会这样不顾一切的来找我。” 我仿佛用尽了全部心力,深深的将他搂住,“易凌轩,我真的是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本来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养了小三的” 说道最后一句话,声音小的比蚊子叫还不如,我真是无地自容极了。 把脑袋都快要埋进了胸口,这比我小时候拿石头砸了邻居家玻璃,还要赖到顾彬湘头上还要让人觉得愧疚。 要不是我这个没用的东西连累他,他根本不可能被 被一辆列车撞到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九楼的医院走廊里,会有列车经过,但是刚才已经有人提醒我了。我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都得怪我蠢。 “我我养小三”易凌轩似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没有生气,将我的头紧紧的摁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的声音冰柔的就好像在水中飘荡的丝绸一样,冰凉的划过人的心头,“顾大王,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说我养小三了。” “是是那天帮你接电话的女鬼护士,身材挺辣的”说这话的时候我顿时觉得两腮发酸,我微微的一傻,居然说不下去了。 潜意识里告诉我,我可能是吃醋了。 可是吃醋这种小娘们干的事情,本大王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呢。 我咬着唇,又紧了紧易凌轩的劲腰。 在此时此刻我真的害怕他生气,害怕失去他,就算说我没脸没皮也好。我就是看上他了,舍不得他跟人跑了。 “很高兴看到你为我吃醋。”易凌轩的声音轻慢温和,但是又带着些许的威严和认真。 他缓缓的掰开我好像要长在他腰间的两只手,十指紧扣的握在手中,“但我可以用我的灵魂发誓,在这个世界上,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顾星一个人。如果我撒谎,那就让我飞灰湮灭好了。” 他神情的目光,好似一汪清泉。 两只手十指紧扣的感觉,更是让我心跳加速难以平复。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牵手而已,偏偏是十根手指头错落在一起的时候。居然有一种两颗心紧紧的贴在一起的感觉,我呼吸变得急促了。 整个人好像要窒息了一样,眼泪婆娑之中,我想挣开他的手。 可是他握的更紧了 我好紧张啊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我想冷静一下 满脑子都是易凌轩的容貌,我感觉好像掉进了一个沼泽之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身子跟这紧张的颤抖,我看着他整个人像跟木头一样呼吸不过来。 “别紧张,一切有相公呢,放缓呼吸,接受我。”他捏住我的下巴,冰凉的唇一瞬间堵上来。 阴凉的气息从他的嘴里,轻轻吹进我的口中。 第137章主刀 头脑霎时间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 我晕的找不到北了,却能感受到窒息的感觉减缓了许多,他嘴里阴凉的气息。 好像就是维持我生命的全部,轻轻的呼吸着他给的空气,整个人都觉得像尘埃落定一样的安静和舒服。 易凌轩唇轻轻离开了,我的双眼还有些迷离。 就好像中了什么摄魂咒一样,恍恍惚惚之中,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吻当中。 兀自将我打横抱起,我心头一慌,用力的挣扎了一下,“易凌轩,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里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有一辆列车通过,你还希望你老公被撞吗”他低首之际,邪魅温和的笑容荡漾在清俊的面容上。 脑子里立刻就回想起了,刚才那班列车经过时的画面,心头好像就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 有一种彻骨一般的疼痛。 我狠狠一咬唇,用力的搂住了他的胳膊,“不要” 我不要你再受伤了 去他娘的小三 女鬼的嘴里,果然是没有一句实话的。 他搂着我在医院的走廊之中漫步着,耳后有传来了一声声火车的鸣笛之声,“呜呜呜” 那声音晃过耳际,让人觉得把耳膜刺得生疼。 可是他的步子依旧是不慌不忙,我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列车好像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巨大的车头无比的真实,一看之下,就让人觉得脑袋疼。 易凌轩前进的步伐微微一拐动,走进了一间类似实验室的地方。这间房间里十分的宽敞,正中间有一个八张桌子拼成的并桌。 桌子上整洁干净,但是有一处很像是手术台。 手术台上放了很多的器械跟工具,好像都是手术用的那些手术刀、止血钳之类的。有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叫不上名字。 在房间的最里面一排,放着一抬饮水机,还有一个洗手池。 里头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柔和的日光灯,从天花板上打下来。奇怪的是,走进这间房间。 外头火车的鸣笛声,突然就消失了。 变得格外的安静。 他将我轻轻的放在实验室的桌上,手指头刚一松开我,“口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 “别别走”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袖子,连跟他分开一小会儿也不愿意了,双眼紧紧的凝视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头认错道:“易凌轩,我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你怎么会看上我的就我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趁早踹了吧” 我一边让他踹了我,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可是手指头却根本不听脑子里的指挥,非常不理智的紧紧的抓着易凌轩的衣服死都不肯松开。 “大王,我就是喜欢你无理取闹,我恨不得你每天都对我无理取闹。”他嘴角洋溢着笑意,搂住我的额头在我的额上重重一吻,“这是你第一次,跑进医院里找我,还为了我吃醋” “我吃醋你就高兴吗”我有些犯傻。 这年头男人是有毛病吧,喜欢自己女朋友没事乱吃醋,更喜欢女朋友无理取闹 不,有毛病的不是男人 是易凌轩。 我脑子里一边分析着,一边就用你该吃药的眼神看着易凌轩。 易凌轩整理了一下我脑袋上披头散发的头发,拉住了我的一只手,“当然,你愿意吃醋。证明你在乎我,你喜欢上我了。甚至爱上我了” 要知道我可是他威逼利诱,抢来的老婆。 鬼娃娃都是他半夜里,从梦中派了可恶的蛇,塞进我的肚子里的。 我爱上他了吗 “也也许吧”我在这一刻不敢否认,唇角一哆嗦,红着脸回答道。 摸了摸他的胸口,又开始心疼他,“刚才那破车,没把你撞伤吧。” “没有,就算撞伤了,我也愿意。看来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你说的那位女鬼护士,让你来主动找我。”他抓住我的手,放在掌中握了一会。 然后,不由分说低首吻了手背。 我一惊,脸皮再厚也顶不住了,“你那么肉麻干嘛。” “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欢亲哪里就亲哪里。”易凌轩显得十分理直气壮的。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戴着眼镜的男医生,“刚刚收到了一个病人,需要做手术。易医生你是主刀,大家都等着你呢。” 第138章你老婆挺可爱 我被门口这个人吓了一跳,这么肉麻的画面都被人看见了。 这下是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可是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神情十分的呆滞机械。 他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我们,眼中没有多余的感情。 “我不去做手术。”易凌轩一只手还是固执的牵着我的手,身体斜靠在桌上,另一只手冷冰的插在口袋里。 看这个男人的时候,眸光懒洋洋的却十分的冰冷。 金丝边眼镜十分的奇怪,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这几天陪你们做手术,都没空陪我的妻子,现在她来找我了。我想多和她相处一会儿,你让病人多等一会儿。”易凌轩紧了紧我的手,好似我随时都会弄丢一样。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病人着急的等着做手术,他居然能让人等着。 不过这是他工作上的事,我可没那么无聊多管闲事,去管这些。易凌轩作为医者,肯定有自己的分寸,不会真的乱来的。 眼神漫不经心的就扫过房间里的饮水机,冷傲的吩咐道:“瑾瑜,给她倒一杯水。” 金鱼 这个名字,让我忍不住想起来,养在浴缸里的金鱼。 到了后来,我才知道。 这哥们叫做瑾瑜,而不是水里游的金鱼。 “哦。”瑾瑜好像很爱干净先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洗了手,最后又将桌上的被子放到水龙头里细细的洗干净。 将水杯里的水倒干净之后,用饮水机里的热水再次消毒一次杯子。 这才将饮水机里的水注满了杯子送到我的跟前,然后,淡漠的抬眼看易凌轩,“那就让她等着吧,反正这几天,我总做手术。做的好累不想再看到这些病人了” 我接过杯子,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是温的。 刚才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喝了第一口水以后就变得还想要喝。 不停的就往嘴里灌水,狠狠的喝了好多,还是不解渴。 “这是我们的使命,瑾瑜,我们谁也逃不了的。”易凌轩看我喝那么急,眼神变得有些心疼,“慢慢喝,别呛着了。” “恩,不会”我刚说完就打脸了。 刚喝进去的水,因为我张嘴说话,直接就进到气管里了。 呛得我感觉肺都要炸了,咳嗽个不停,“咳咳” 这下是又囧又倒霉,在易凌轩朋友面前给他丢脸了,最离谱的是我还坐在桌子上。虽然我以前根本不注意形象,坐在桌子上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可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怕别人笑话易凌轩。 易凌轩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帮我平复被水呛之后难受的感觉,却没有开口责怪我。他的动作很轻,但是恰到好处,很快就缓解了我的不适。 我却在这时候,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阿轩,你既然说这是你们的使命,说明给给病人手术很重要。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易医生,你老婆挺可爱的。难怪你这么喜欢她”瑾瑜忽然开口了,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偏生是这样的声音,让人感觉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139章来看我们做手术吧 这个世界上,瑾瑜绝对是第一个夸我可爱。 活了二十年了,还从来没人夸过我可爱,我心里头立刻想到这个瑾瑜脑袋瓜子是不是给枪开过了。 难道就因为老子“深明大义”,劝他们去做手术吗 易凌轩眉头微微一蹙,身上的多了一丝冰冷的气质,“瑾瑜,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你夸女孩子。你不会是想打我女人的主意吧” “觉得有点意思,但是不算喜欢。如果是你的,可以不杀。我们公平竞争。”瑾瑜从我手里拿过被子,转身又去接了一杯水。 接完水,将杯子递到我面前。 他眼中没有一丝感情,那个样子就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女人,喝水。” “不杀是什么意思”我哆嗦了唇,有点不解的看着这个外科医生。 他面容生的就有一股冷峻的气势,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气色不好的同时,好似脸颊上还结了一层冰。 唇形微微有些丰腴,不说话的时候,恰似冰雕一样的。眼瞳是那种古怪的深棕色,而且在隐约之间还有一丝艳红色,在其中若隐若现。 但是那摸红色,好像是错觉。 细细一看又只有深棕色,好像是不经意之间才能偶然捕捉到。 “我喜欢的东西,如果是别人的,就杀了抢过来。但是我和他有点熟,所以,不杀他。”瑾瑜冷淡的目光扫过我,那种没有波澜的感觉,好像就是在看一个死物一样。 这男人绝对是个精神病加变态 喜欢的东西他就杀人越货,这个世界可是将王法的法治社会。 他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况且易凌轩是鬼,这个叫瑾瑜的也没法再把他杀一遍 易凌轩眯了眯带着杀机的眼眸,身上倏地就起了冰冷的煞气。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有一股压迫的气势,叫人喘不过来气。 “杀我你可以试试。”易凌轩的身子猛然一动,手上的速度快如闪电的掐住了瑾瑜的脖子,“你给我陪的女助手太丑了,我不喜欢。” “它你都觉得丑”瑾瑜微微吃了一惊,“为什么它身材挺好的,虽然没有眼珠子,可是算是医护人员当中,比较好看的了。” 易凌轩没说话,脸色沉的如同黑锅底一样。 瑾瑜似乎感觉到了易凌轩手中的力道,说道,“我不问为什么了,把手松开,我答应你,明天就把它杀了。” “早答应不就好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易凌轩冷怒下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丝高冷的桀骜。 看着瑾瑜的目光,都如同君王睥睨一般的威严。 我心头一凛,心想着那个女助手,不会就是那个鬼护士吧 这个问题在这里问,似乎有些不好,可瑾瑜明天就要把这个什么助手杀了。出于道义,我要不要帮忙求个情 脑子里闪过了易凌轩被列车撞到的画面,心里头免不了是犹豫了一下。 就听瑾瑜突然又道,“女人,你来手术室看我们做手术吧。” 第140章阴毒的双眼 “我进你们手术室这样合适吗”我抬眼瞄了一眼易凌轩,一般医院手术室是不让人进的。 况且我还不是病人家属,我是医生家属,就更没有进去的理由了。 易凌轩如果要去手术室里做手术,我要么自己滚回学校去,要门就在这间房间里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等他。 瑾瑜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易医生想陪着你,才把病人丢在手术室不肯过去。如果你跟去,他就不会在这里拖延时间了。” 我一听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对易凌轩说道:“阿轩,带我去吧。” 易凌轩的表情有些冷酷,看到我的目光之后,才软化了下来,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只要你不害怕,让你看看也无妨。” “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外科手术吗”我顾大王小时候还解剖过青蛙,杀鸡杀鸭,杀兔子,简直就是不在话下。 动物的内脏,也跟人差不多吧 我大大咧咧的觉得没什么可怕的,满口就答应下来了。 易凌轩抬手就把我给抱起来了,而且用自己的手臂拖着我 我的屁股 单手就把我悬空抱着,兀自跟着瑾瑜推开门出去了。 我这么大个人了,长得又壮,他居然用抱五六岁小姑娘的方法抱我。得亏我脸皮该薄的时候很薄,该厚的时候比城墙还厚。 已经被他抱住了,就算是脸上烧的滚烫,也只能硬着头皮受着。我要是挣扎几下,我和易凌轩肯定是要打脸了 无论怎么样,就是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反正秀恩爱,亮瞎眼的是瑾瑜。 第二手术室这个地方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发现要进入这间手术室,必须从第一手术室穿过去。 第一手术室里头,正在进行一场手术。 我也没看清楚手术台上的是什么,就见到一群人围着一片血淋淋的东西在做手术。这些医生虽然脸上都带着口罩看不清楚面部表情,可我扫过他们双眼的时候,总觉他们和瑾瑜一样,眼睛上都好似结了一层霜一样。 拿手术刀的动作,虽然并不僵硬。 却跟机器在做手术一样,根本就没有人类执刀的时候那些常规的动作,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完美无瑕。 手指头根本不需要停顿,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疲惫。 我去,这是一群机器人吧。 走小门,进入外科楼第九层的北区。 北区里面特别的安静,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只有在走廊尽头的第二手术室的门前的,手术中的指示灯正亮着。 易凌轩和瑾瑜到了门口的时候,这扇门自动的就打开了,里面的手术灯十分的明亮。一群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正围绕着手术台,忙的昏天黑地。 他们一进去,就有护士过来,帮忙套上手术服。 瑾瑜在此时此刻脾气特别大,戴着口罩的护士,要给他穿手术服。 “滚开离我远点”他夺过手术服,冷冰的斥责了一句,将手术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出去” 戴着口罩的护士我一开始还没看清楚脸,这会儿才看清楚,它的眼窝里是没有眼睛的。是那个瑾瑜给易凌轩找的女助手,也是骗我说是易凌轩小三的鬼护士。 它居然也在这里 这个女鬼撤掉了口罩,怨毒的用黑洞洞的眼睛瞪了我一眼,直接从手术室里面飘出去。这个女鬼还真是特娘的好歹不分。 她把我给骗了,我都没说她坏话 这下子,居然把老子给恨上了。 恨吧恨吧,老子才不怕它。 心里暗暗骂着那个鬼护士,就感觉一件衣服递到我手上。 易凌轩十分利落的说道,“顾星,给我套上。” “好。”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仔细的给易凌轩套上手术服,生怕自己手上动作不牢靠,让他在同事面前丢脸。 我给他套上了手术服,又拿了干净的口罩给他戴上。 他似乎是分满意我的服务,眼中带笑,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才去拿手术刀。 其中一个做手术的医生明明是背对着我的,脑袋突然就来了个360度旋转,转到后面来看了我一眼,“她是谁” 第141章碎脸 能把脖子跟麻花一样转过来的,那肯定不是活人了。 难道这些医护人员全都是邪祟之物装扮成的那他们做手术也就不一定是给人做了,难道手术台上的也不是人 看着这个医生遍布血丝的两只眼睛,我小腿肚子一软,后退了半步。 易凌轩冷酷的就将医生的头颅给720度的拧回去,语气阴冷,“她是我妻子,我带她来看看我的工作环境。难道你有意见吗” “没有。”那个医生的脖子彻底变成了麻花状,就这么一拧巴的形态,继续低头做手术。好像这个高难度动作,对他来说根本就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不适。 他将手术刀递给了易凌轩,说道:“易医生,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您主刀修复患者面容。我们医术不足,没有办法帮它做面部修复手术。” “我来看看。”易凌轩点了一下头,拿着手术刀,神情凝重,立刻着手给手术台上的患者做手术。 手术室的医生并不多,灯光也很明亮,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我就这么伸着头也看了一眼,那一眼差点没把我吓的背过气去。 眼前的一幕,根本已经不是用血腥来形容了。 手术台上那个女人明明都已经是碎块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可是这群医生却依旧在集中精神的做手术。 身体部位也就只是截肢罢了,可是偏偏是脸部。 整张脸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了,上面还沾满了碎玻璃渣子,包括面部的颅骨,也被敲碎了好几个地方。 且不论罪犯下手之血腥,就这样的一张脸,要拼起来可比拼拼图难多了。要把一堆碎肉和打烂的颅骨做面部修复手术,那是要创造医学史上的奇迹吗 那些医生虽然是鬼魅变得,手里的动作机械,可是额角居然都开始冒汗了。没有焦距的双眼中,神色是越来越凝重。 只有易凌轩的眼中,仍旧带着轻松,“这种程度的,虽然修复有些困难,不过四个小时之内。应该是能完成面部修复的过程,接下来的肢体修复,就麻烦各位同僚帮忙了。” “您是主刀,我们定当全力辅助您。”医生们异口同声的说着。 就那么一张如同碎了的烂瓷娃娃一般的脸,在易凌轩的各种手术工具之下,慢慢的就好像有一角出现了修复。 那一块修复的面积和人脸差不多,然后慢慢一点点的加大。 这个过程就像是一个奇迹一样,虽然修复后的脸部,如同粘连好的碎瓷瓶,还是会有粘合之后的裂缝。 可是这样一番手术过后,基本上已经能看清楚它本来的面貌。 是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应该。 都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在旁边屏住呼吸的看着,完全都不觉得累。整个过程需要精神高度的集中,让气氛变得紧张凝固。 我即便不加入手术,也被这个氛围影响的连呼吸的节奏都放缓了。 此时此刻面部修复手术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步骤,就是脸皮和头皮的缝合。手术台那个死人的脸已经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双眼紧闭,满脸的粘合过后如同茶叶蛋一样的缝隙。 可是我却觉得这张脸点熟悉。 它不就是那个我在八楼遇到的,正在查房的女医生吗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猛然间,这个女人睁开了诡异冰冷,却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睛死死的瞪了我一眼。 第142章缝合 这张脸的脑袋早就被人给咬断下来,只有一个脑袋正在做手术,易凌轩正在给它的头皮和脸部做缝合。 其他医生,都在一旁尽力的配合。 人头不仅十分阴狠的瞪着我,还张开了嘴冷冰一字一顿的说话了:“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的” 我在手术室里,被这个突然醒来的人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撞倒了身后的一应的手术器材,在安静的手术室里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动静,屁股摔在地上都摔成了四瓣儿。 痛的我直龇牙,可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烫。 大家的视线都朝我这边看过来了,唯有易凌轩的双目依旧停留在缝合的位置,他手上的动作快如闪电。 女人看到了做手术的易凌轩,双眼变得疯狂,“易医生,是你我知道是你在给我做手术,你们在九楼做的事,我我也略有耳闻。” 没人搭理它,手术台附近的一声,都忙的昏天黑地。 我也扶起旁边的台子站起来,冷眼看着这个女人,看看她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见它楚楚可怜的用那双瞳孔呆滞的双眼,看着易凌轩的脸,问道:“她是你的妻子吗易医生,我觉得她配不上你。” “那你配得上我吗”易凌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眸光清冷的看着这个躺在手术台上支离破碎的尸块。 它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唯有脸部以及刚刚被其他医生修复好的躯干,看起来有些许的完整。 “我当然配的上,我有美国加州医学院毕业的学识跟背景。我能成为你最好的助手,可她呢,她会什么三流大学的在校生,专业还是中文系,就是吃等死”手术台上的那个女人就剩个脑袋了,说话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难道她没发现自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吗 还美国加州大学呢 现在她就是银河系大学,也没有屁用。 我在心里忍不住就妒忌起来,甚至对这个贬低自己的女人全无同情心。反正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要那么多同情心干嘛 “我不喜欢太吵的女人。”易凌轩从旁边的手术器械中随手抓了一根针,在女人的眉骨位置轻轻的一扎。 女人还想继续说话,可是张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双眼立刻瞪的直直的,死死的看着易凌轩。 易凌轩两只戴着橡皮手套的手都沾满了血迹,他却在此时此刻摘掉了手套。又将脸上的面罩拿掉,嘴角诡异的扬起。 他的身子斜靠在手术台上,脸色微微有些憔悴,却是看着我:“混世大魔王,刚才没摔疼你吧” 每次易凌轩喊我混世大魔王的时候,语气中总是带着一丝宠溺。 很容易让人误解,这么恐怖的外号,其实就跟,小可爱,小甜心,宝贝 这类的昵称,没什么分别。 “本大王当然没摔疼,你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我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似乎是有些虚弱。 旁边的瑾瑜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抬手就摁住了易凌轩的脉搏,皱起了眉头,“你被列车给撞到了” “没事,那破铜烂铁伤不了我。”易凌轩脸色的确十分的惨白,可是嘴角还是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谈笑之间,眼底深处还是不经意闪过一丝痛苦,微弱的咳嗽了一声。 “要不然,剩下的手术,我来做吧。”瑾瑜说道。 易凌轩饶有兴许的上下打量了瑾瑜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塞进了嘴里,瑾瑜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给他把烟点了,“你给它做瑾瑜,我没听错了吧,你就不怕它出去脸给做歪了,砸了我们的招牌。” 第143章医者仁心 瑾瑜耸了耸肩,“它对顾星出言不逊,留着做什么要我说就直接赶出去,手术都不给它做了。” “医者,能凭自己的喜好挑选病患吗瑾瑜。”易凌轩刚刚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此刻却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瑾瑜。 我突然就觉得,眼前的易凌轩好陌生。 可形象却在我的生命中高大起来,他到底是蛇变的,还是一缕鬼魂,更或者是一个救苦救难的医者。 医者仁心,仁术救人。 虽然这个女的已经被肢解,大体已经不算是救人了,却给人一种很崇高的感觉。一整个晚上没有一只鬼医生抱怨,全都集中精神的帮助完成手术。 瑾瑜的眉骨一跳一跳的,好像是憋了一口气。 好像又觉得易凌轩说的很有道理,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是关心道:“只要你能撑下去,我没意见。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没事,手术继续。”易凌轩利落的立起身。 我反应很迅速,就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辅助他的一样,为他戴上了新口罩,还有干净的橡皮手套。 他的眼神不经意间从我身上扫过,似乎带着一丝的欣喜。 而我心里却有愧疚,易凌轩被火车撞全都是因为我自己作死。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不作就不会死,人都是特么的作死的。 面部缝合头皮的部分并非只有额上一块,包括了后脖颈,两张侧脸的位置。额头上的那部分是最容易的,最难的就是后脖颈。 那女人的头发特别长,必须由一个护士负责撩起来。 然后精细的做缝合,因为面部的皮肤本来就是破碎的,所以需要格外的小心跟仔细。难怪易凌轩根本就不放心交给别人做,医术不够精湛的人的确会出现失误。 只是他在整个手术的过程中,手指头已经出现了颤抖的现象。 突然,他手中的动作一滞。 器具立刻被旁边的医护人员接过,他剧烈的咳嗽着,双手直接把口罩摘下来。从他嘴角缓缓流下来的鲜血,越来越多,他的精神也显得很差。 旁边的医护人员,要为他擦汗擦血,被他用手冷漠的推开了。 看到他额角的汗液,我估计易凌轩并非是魂魄,身体已经是。但是我也说不好,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在这时候却偏偏要试试看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要来了医护人员手里的干净毛巾提易凌轩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折叠了之后,才去擦他额上的汗珠。 他并没有推开我,用眼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手中的继续给那颗头做着面部缝合。我就在旁边站着,随时帮他擦汗。 最后完成的时候,所有人都放下了手术工具。 大家目光都是呆滞的,可是全都轻轻的鼓起掌来,动作很机械却似乎很赞赏这次手术的完工。 瑾瑜拍了拍易凌轩的肩膀,“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那就交给你了。”易凌轩随手脱掉手中的橡胶手套,牵住我的手径直走出第二手术室。 他的手是那样的冰凉,就好像是一坨冰块一样的冷。 刚才长时间高度集中握手术刀的手,也在我掌中轻轻的震颤。 我将他的手握紧,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手,用一种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的语气问他:“阿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第144章龟丞相的孙子 “不回去上课了我记得你今天这堂课很重要,不能轻易缺课,现代汉语的老教授很难搞吧”他侧眸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慵懒的飞笑。 他倒是把我的课程表记得听清楚的,今天上课的任课老师,每一个都很难搞。 教我们现代汉语的跟清朝鬼一样也是满人,姓冮。很多人肯定会读成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喊成江了。 这老混蛋简直就是龟丞相他孙子,让老子抄了他名字连带汉语拼音二百多遍。每次想到这件事,我那只握笔的手都会颤抖。 按我顾大王的个性,要我抄,也要看我心情。 可这龟丞相的孙子拿了学分要挟我,弄得我为了毕业不得不就范。 我咬住了唇,硬硬的回了一句,“课没你重要。” “顾大王,我想听你再说一遍。”易凌轩语气冰软,好似在诱惑着我一样。 这么肉麻的话,我可不想说第二遍,可是又不忍心拒绝易凌轩,小声的说道:“你的身体重要,上课什么时候不能去上呢” 他突然停下来了,搂住了我的后脑勺,双眼好像是一汪能让人沦陷进去的清泉。性感的薄唇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靠近我的脸,我以为他要亲我。 脸上微微一红,有些滚烫。 没想到这家伙只是坏坏的一笑,淡声说道:“我先去实验室换身衣服,顾大王,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东西。” “并不血腥,这些东西对我顾大王来说,就是小儿科。”我明明被手术室里血腥的一幕吓了个半死,偏偏却是故作轻松。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易凌轩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直接扔在桌上。 他瞧着二郎腿,半坐在桌上,“混世大魔王,替我换衣服。” “你你倒是会使唤人。”我嘴上不痛快,已经走到他身后替他把身上的血衣脱下来。这才发现他整个身子都凉透了,而且非常的虚弱,脊背都在轻轻的颤动。 我咬了牙,把衣服全都脱了之后。 动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刚想拿干净衣服给他套上,他突然低眉看我,“我自己穿吧,顾大王,怕你会害羞。” 害 害羞 我看他虚弱的样子,总想着昨天晚上他救我的事情,都忘了他现在光着上半身站在我面前。 胸膛上肌肉的线条完美而又立体,肌肤光洁如羊脂。 八块腹肌加上马甲线,形成了一条让人血脉喷张的弧线。 我的眼睛看直了,傻了吧唧的站着,“害羞本大王怎么会害羞呢。你你是本大王娶回家的压寨夫人,你哪一个地方是我不能看的。” 完全不害臊的腆着脸的仔细看了一番,我才收回了裸的目光,给他套上了衬衫。那衬衫好像是量身定做的把,分毫不差的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 此时此刻,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把眼睛闭上,或者移到别的地方。 老子 老子特娘的喷鼻血了,这个时候喷鼻血,才叫丢人吧。 “那你为什么要把眼睛挪开,是我的身材不够好吗”他冰凉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轻轻的把我的头颅扭正。 逼着我看他衣扣半解的身材,两条锁骨从领口解开的两粒扣子里蹦出来。 闪亮亮的立在我眼前,那个样子要怎么形容呢 大家看过那种玉碗吗 那两条深深的锁骨,如同倒扣的玉碗一般,倒上水都能够养鱼了。 到了这份上,我也豁出去了。 我抬起头和易凌轩对视,脸皮也不要了,“你身材好的没朋友,老子怕看多了,贪恋你的男色,眼睛拔不出来了。你你想怎么样吧我看都看了” 一袭深吻猝不及防的袭来,我的唇被他堵上。 牙被他挑开,他不断的深入。 叫我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他游刃有余的挑逗着笨拙的我,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身子好像过了电流一样的难受。 我身子微微一颤,立在原地不能动了。 这一个吻来的天昏地暗,我完全是应接不暇,等他停下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的目光深深,眼中带笑的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顾大王,只要你喜欢,我就全都是你的。” “啊”我张了嘴想说话,却只蹦出了一个拟声词。 嘴张的有鹅蛋那么大,下巴好像随时都会掉到地上。 他搂住了我的肩膀,低声说道:“回家以后,把你交给我,好不好” “可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受伤了,还是还是好好养伤比较好。”我都忘记了羞怯,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他受伤的事情。 忍不住心疼他。 他因为受伤,所以在手术中,表现出了失常。 易凌轩浅吻了一会儿我的额头,弄得我浑身都好像爬了虱子一样,感觉有些别扭。不知道为什么却又不讨厌,其实男人亲女人,好像也不那么肉麻恶心。 他随手拉开一只抽屉,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条黑色的蕾丝发带,“这个颜色,喜欢吗” “还行”我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色盲,对任何颜色的感觉都一般,反正能凑合用就行了。 他伸手将我的发丝拢好,用发带扎了个马尾辫,眼中含笑,“等我恢复了,你就给我对吗” “我”我心头好似潮水泛滥,好像是愿意,可是又觉得面子上绷不住,竟然是不知所措的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劲腰纤细,却感觉充满了力量,能成为我的依靠一般。 我沉默了良久,莫名的就答应了他,“好。只要只要你把伤养好,我我肯定没问题的。” 说完这番话,我看到他有些脏的裤子。 又厚着脸皮,帮他连裤子一起换了,他身材真的是堪称完美。 两条大长腿线条匀称,笔直的让人不敢直视。 直视裤子的腰部似乎还是有点松跨,需要系上皮带,我就蹲下身子给他系皮带扣。反正本大王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要不是看他做手术太辛苦,我才不管他呢。 心里别扭的想着,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传来了瑾瑜的淡漠的声音,“易医生,你还没走啊” 他看着我蹲着系皮带扣子,淡漠的脸色一凛,“你们打算在办公室里,做这个” 做什么 老子只是在给他穿皮带了,这家伙怎么用那种我们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的口气,跟我说这番话。 想想好像确实不对,这个动作也有点像在给他解皮带。 “怎么你有意见”易凌轩眸光也是一冷,跟瑾瑜的目光争锋相对。 瑾瑜皱了眉头,“别弄脏就好了,我先出去回避。” 第145章公众场合 “回来,我们回家做,顾星帮我把皮带扣好。这里是公共场合,做这个不方便”易凌轩睥睨着我,反而是把事情越描越黑。 老子的被他给坑惨了,却只能硬着头皮帮他把皮带扣扣好。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出去。 从北区的专用电梯直接就下到楼下去,北区的楼下一片安静,好像很少人经过这里。但是要想出去,必须经过南区。 走到了南区,才发现来了很多警车。 南区的一楼大厅外面还拉了一层的警戒线,四五个警察站在警戒线外面的树下大吐特吐。他们一边吐,还一边在感叹着,“里面那尸体太恐怖了,到底是谁那么残忍。” “一晚上就死在电梯里,脸都被玻璃砸碎了。”另一个警方的人接口之后,又对着旁边的树吐了一口。 空气当中,顿时多了一股酸臭味。 昨晚上那个小护士林宛云,脸色煞白的站在警戒线外面,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恐中。她看到了我,还跟我打了一个招呼,“顾小姐,你上去找到了易医生了啊” “里面怎么回是啊”我问林宛云。 她咽了一口唾沫,嘴唇好似都抽筋了一样,哆嗦了半天才说道:“医生死了,昨天昨天讥讽你的医生死了。死在电梯里了,刚才发现的尸体,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她在电梯里的尖叫吗” “记得。”我低声回答着。 脑子里想到的是九层第二手术室当中,那群医生做的手术,他们正在给那个变成尸块的女医生做手术。 但是,这里又发现了她的尸体。 难道一个人的尸体,能在两个不同的位置同时出现 还是我认错人了 我又说:“昨晚上,你不是打电话给她了,她还接了电话。” “所以所以才觉得吓人啊,警方警方拿到她的电话了,没有没有我打过去的记录。”小护士林宛云吓了个半死。 她冰凉的手拉住我,害怕的都哭出来了,“他们让我在这里等着,过一会儿才能管我。他们要先先装好尸体,尸体都被切成切成一块一块的。” 我抿着唇没说话,那个女医生死了,死在电梯里了。 谁杀死了她 是作案的嫌疑人,还是 还是昨晚上那个受伤绑了绿丝带的小女孩 我内心忐忑无比,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想不过来这整件事了,所以一直保持沉默,什么也没说。 小护士继续碎碎念,“昨天到底是谁接了我的电话是鬼吗是不是鬼我们都遇到了那个小女孩,你也看见她了对不对” “别紧张,宛云别紧张,也许也许是凶手把通讯记录删了。”我自己都吓了个半死,还得安慰林宛云。 好在易凌轩在我的身边,让我能够保持镇定,“警方应该会联系通讯公司,调出通讯公司的通讯记录,甚至还有可能有录音。也许调出记录,就真相大白了。” 说话之间,从大堂里抬出了黑色的裹尸袋。 抬着裹尸袋出来的还是医护人员,这些人似乎是匆忙之间没带口罩,脸上都是一副苦瓜脸,表情带着惊恐和恶心。 裹尸袋被送进了车里,人群被从车子旁边驱散,让车子能够从人群中开出去。 “林宛云过来,听说昨晚上是你值得夜班”那边警方的人,大声喊了一声林宛云的名字,把她给叫过去了。 我心中一凉,心想着林宛云被叫过去问话。 那昨天晚上我和这个女医生之间产生过口角的事情,肯定会很快被林宛云说出去。那我说不定也会被列为嫌疑人之一,被叫过去问话。 “跟我回家吧,大王。”易凌轩拉着我的手,从人群中穿过。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微微一堵,“昨天晚上,我和她见过面,她出事的时候。我就在电梯外面” 易凌轩没说话,他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看他对这件事情没有看法,也不再多说和他一起进了车库。坐进他那辆拉风的敞篷野马里,车子一发动便开出去了。 外头风和日丽,我一个晚上没睡,头脑有些发蒙。 用手使劲揉着太阳穴,想在脑子里捋清楚整个事情,却是越想越乱。易凌轩的手轻轻的摁住我的头颅,将我的脑袋摁在他的肩膀,“靠着。” “恩。”我靠着他闭上眼睛小憩,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的车在红绿灯前停下,“第二手术室里并不是给活人做手术的地方,我们只给破碎的灵魂做手术。” 破碎的灵魂 我的眼睛猛然一睁,“所以说,我在手术室里,见到的是那个女医生的灵魂。” “是,顾星你很聪明一点就透。”易凌轩侧眸看了我一眼,眼神当中凝重而又复杂。伸手就去口袋里找烟,却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他的烟和打火机,都被我顺手从白大褂里顺出来了。 此刻,我抬手就往他嘴里塞了一根,顺手又往他手里塞了火机。他一晚上没睡,属于疲劳驾驶,抽一根烟提神比较安全。 易凌轩没有直接拿过打火机,而是握住了我的手,“所以顾星,你应该清楚我的职责。” “你是为了灵魂的救赎,让魂魄能完整的去投胎,对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说出这样高大上的话,一直以来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糙人,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可易凌轩做的事,的确很高大上,让人不由得就觉得敬佩。 别人救活人,他救死人。 即便是在手术台上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严守职业操守,一直坚持到手术的最后一刻。一旦他中途选择放弃,这个灵魂可能就面临着死无全尸的悲剧。 外科楼九层的救死扶伤,重新定义了救死扶伤。 “救赎算不上”易凌轩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踩了油门让车子开动,手里的烟也摁在了烟灰缸里熄灭,“这是天职,逃也逃不掉的责任。忙起来,也许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 我说易凌轩平时怎么那么忙,说不见就不见。 有一次来救我,还说放下了手中的大事。 这件大事不会就是放弃了某个大手术,跑来关我的这点破事吧 我憋着嘴,后悔的都快要哭了,“我不需要你陪。”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却让它们全都憋回去,因为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哭。 “新婚燕尔,你怎么不需要陪”他语气冰软温和,手依旧握着我,却是那样的冷冰一片,让人感觉到心疼。 我心里头懊悔,却找不到说辞,直接吼出来了,“老子说不用陪就不用陪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到到家了。我扶你下去,你现在要多休息。” “哎哟,主子这是怎么了”进门的时候,就撞上了那只穿着活人衣服,口吐活人话的大老鼠了。 大老鼠出来以后,立刻围上来一群小老鼠,唧唧喳喳的关心易凌轩的情况。易凌轩此刻的状态,就连老鼠们都看出来不对了。 我看了它一眼,也不敢隐瞒,低声回答道:“他他被列车撞了。” “列车”大老鼠眯了眼睛,扫了一眼易凌轩,立刻又道,“快,快把主子扶进府内的卧房里休息。主子现在必须休息,否则可就有大麻烦了。” “这么严重”我心猛的一跳,觉得有些害怕了。 易凌轩低眉,叱了大老鼠一句,“就你废话多,能有什么严重的,吓着了夫人。当心我扣你工钱” “是是是主子,小的再也不胡说了,您千万别动气。您伤了元气,莫要为了我这个混账东西动气。否则我就是万死难辞其咎”这大老鼠可真是烦人,一路上嘚啵嘚啵的说着自责的话。 说的我头疼,脑子里都神游太虚了,脑子里面顿时晃过了一个想法。 也许我在报考专业的时候,早就应该学医了,说不定以后在手术室里,还能帮个忙什么的。然后,就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愚蠢的想法从脑子里排斥出去。 真是要命,我当医生还不把人给治死了。 当初连滚带爬,连自己报考的冷门专业都没上去,硬是给调剂到了中文系。最后连个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每天就是学学之乎者也,屁用都没有。 把易凌轩扶到内堂的时候,才感觉到有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蹿到了我的脚背上。 它用爪子勾住我鞋面,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这不是昨晚上在黑暗里给我带路,带了一半路就跑的没影儿的小豆豆么。这死耗子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它让鬼给吃了呢。 “去,领我们到卧房去。”我吩咐了这小家伙一声,小家伙就跑在了前头,把我们领进了内堂的卧室里。 这栋古宅的格局,有点像是四合院。 外头一个大堂,饶过大堂的房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 天井四周是口字型的廊道,廊道靠里边就是宅院里见的房间。从下数到上,统共有四层,算不上巍峨耸立,但是也颇有一定的规模。 这毕竟曾经是王府,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易凌轩被我扶着躺在了床上,刚才的他还强撑着开车上路,此时此刻到了床上。整个强撑的一股劲儿松懈下来,脸色立刻难看了好几分。 唇色也微微发紫,瞳孔中更是有些涣散迷离。 我坐在床边有些紧张的握着他的手,“阿轩,你的手好凉,我给你倒杯热水吧你先喝点水,也许会好点。” 我真是蠢到家了。 说完这话就觉得有些后悔,他是鬼,生病了需要喝个屁的热水。 旁边跟来的一群小老鼠,也不考虑实际情况。 全都是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辈,一听说要烧开水了。全都炸了锅一样,争先恐后的出去烧水。 “别怕,只是受了点内伤,不会死的。”他紧了紧我的手,眸光依旧是那般温和的看着我。 那只大老鼠跳上了床,对我说:“夫人,不如让小的给主子诊脉一番。” 第146章阴间夫妻模范 我懵逼了好吗 一直大老鼠说要给人诊脉,这么说老鼠也会医术了 这也太瞎扯淡了 我听了它的话,心里头虽然存有疑虑,可还是起身腾出了一个位置,“您请。” 大老鼠看起来并不是只会装腔作势,它煞有介事的伸出爪子扼住了易凌轩的脉搏。诊脉之时,它兀自沉吟思考。 半晌之后,才说道:“主子的身子和灵体好像被撞了本元,怕是很快就会离体。” “什么叫做离体”我心头有些发颤,蹙眉看着躺在床上的易凌轩,总觉昨晚上那一撞把他给害惨了。 他也真是够执着的,都那样了还要坚持做手术。 就只是因为不放心瑾瑜的医术 易凌轩温笑着一脚就把那只大老鼠给踹下了床,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他的怀中搂着,“别听它胡说,什么事都没有。” “易凌轩,你不是想让老子真心实意的爱上你吗”我在他的怀中,把手握成了拳头,“我答应你,只要你对我不说假话,老子就这辈子对你这只可恶的变态的鬼不离不弃。” 他搂住我的手微微一颤,用唇吻了吻我的头顶,“当真” “当然,我顾大王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现在也真是昏了头了,一心只是心疼易凌轩,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卖了。 易凌轩搂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说:“这身体是我的一具尸身,本来就和灵魂并不牢靠。被列车一撞,自然就更加的不稳固。”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要是魂魄离体了,我就再也摸不到,碰不到你了”我在关键的学业上反应迟钝的跟头蠢驴似的,可是在有些奇特的事情,我的反应出奇的灵敏。 我能感觉到,这具躯体对易凌轩来说很重要。 这是他活在阳光下唯一的媒介,我绝对不可以让他丢了。 他搂紧了我,“如果真的这样了,你会嫌弃我吗” “我”我哆嗦了唇,很想没出息的大哭一场,再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昨晚上闯的祸。可比我小时候犯浑,闯的那些祸加起来都严重。 可我不服 一定还有办法的 “我当然会嫌弃你,而且会嫌弃到死,你不许有事。”我直起身子,扫了一眼那只被踹到床底下的大老鼠,“你不是会医术吗快想办法治病救人,不然养你这么一只肥肥胖胖的老鼠做什么。” “这个这个小的可治不来,得请灰四仙婆婆来请脉,看看有没有法子。”大老鼠还是有点怕我混世魔王的名头的,脖子一缩,十分委屈的看着我。 “灰四仙婆婆”我重复了一遍这只大老鼠的话,脑子里灵光一闪。 一拳头砸在自己的手心上,问道,“你说的灰四仙婆婆是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还喜欢吃干巴饼子。现在是别人家的家仙,对吧” “就是,就是。”大老鼠拍手肯定道,看样子十分欢喜,“您认识它” 我嘴角一扬,“岂止是认识。” 它还是老子的师父呢。 这时候,小老鼠们烧好了开水。 将烧水的壶子用毛巾裹好了,包裹了一层又一层,送到我面前,“夫人,夫人,小的们把水都烧好了。您看要怎么用” “老子倒是有个办法,不用请灰四仙婆婆,有可能就能医治你们主子。”我看着这群小耗子,心头生气了一丝恶趣味。 把那只长了灰指甲的手在老鼠们面前晃了晃,坏笑道:“只要你们主子不嫌恶心,倒是可以试试” “哎哟,您您是灰四仙婆婆的高徒”看到我的灰指甲,大老鼠的眼睛变得亮晶晶充满了欣喜。 我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是,婆婆想收我为徒。不过我暂时还没有答应,只是俗家弟子。” “难得它想收徒,答应啊,赶紧滴”大老鼠似乎很崇拜我家的那位长得像白老太太一样的保家仙,还催促我给那大耗子老婆婆当徒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少鼠辈想要做它徒弟都没机会。” 可老子根本不是什么鼠辈,老子是活人啊 当时我就觉得,我一活人给耗子当徒弟,似乎有点太随便了,才找了个借口给搪塞了。 我看了一眼易凌轩,“阿轩,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拜灰四仙婆婆为徒弟。” 易凌轩眼中一派高冷的气势,不等我询问就知道我要问的问题,“如果你想学保家仙那一套戏法,让它教你便是,收徒就不必了。你是我的妻,不需要给任何人当徒弟。” 大耗子最善溜须拍马的一套,“对,对对咱们夫人地位尊贵。哪有主子给小的当徒弟的刚才是小的失言了” 这死耗子嘴巴里真是没个把门的,我就是一普通人。 没头没脑的就说我地位尊贵,我们学校里可是有很多满族姑娘,姓乌拉那拉,姓爱新觉罗的比比皆是。 天生的皇族血统,那才叫地位尊贵吧。 一旁的小老鼠,更是瞎起哄,轮番的溜须拍马。 “就是,就是让灰仙婆婆教咱们夫人,是给它脸了。” “夫人和主子真的是郎才女貌。” “阴间夫妻模范” 这些老鼠说起人话来阴阳怪调的,可是发音和咬字却很清晰,真是一群老鼠成了精,连人话都说得。 我倒了一杯水纳凉,把灰指甲放进去泡了一会儿,才拿给易凌轩喝,“你不怕闹肚子,就喝下去试试吧。” “这是家仙治病救人的医法。”他接过透明的水杯,看了一会儿,嘴角古怪的扬起,“混世魔王顾星,等以后你成了气候,怕是跟我抢饭碗了。” 抢饭碗 我一个普通人凭什么和易凌轩抢饭碗 我脑子一懵,都没想明白,他就将被子里的水喝干净。 喝过了我的洗甲水之后,易凌轩便扶着额头靠在床头,眉头微微蹙着,“顾星,我要睡一会儿,你不许走。明白吗” “好,我陪着你。”我搂着易凌轩的肩膀,扶着他躺下。 易凌轩双目紧紧闭着,身体已经不再动弹。 我以为他睡着了,便起身去拉被子,想给他盖上。手却被他牢牢握住,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脆弱和不舍,“别离开我,顾星” “老子只是给你盖个被子,我不会走的。”我咬着唇,心疼他这个样子。 他却冷漠的说:“不需要。” 不要就不要呗,用得着发脾气吗 “顾星,我只要你。”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说梦话,字字句句如同玉碎于地,是那样的掷地有声。 第147章太岁头上动土 我心头一动,低了身子靠在他怀里,发自肺腑的问他,“你你到底喜欢老子什么”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易凌轩刀削一般的下巴,这样看上去他的下巴白皙剔透,就跟雪峰的峰顶一样。 他的手紧紧的搂住了我的身子,嘴角竟是优雅的一扬,“喜欢你逗比” 晴天一个雷劈有木有 老子就这么被劈的外焦里嫩的在他的怀中,可是隐约间已经能发现他的身体不是那样的冰冷,靠在他的怀里一时间还有点享受。 昨晚上也是一宿没睡,这就熬不住,磕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也很漫长,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的烛火莹莹。嘴角边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感觉,应该是在疲惫之下睡过去,嘴角流了哈喇子。 下巴下面是一片冰凉细腻的坚硬,是易凌轩隔着衬衫的胸脯。他的胸口处被我的大片的口水浸湿,让我感觉到一阵的尴尬和窘迫。 烛火中,他的一双眼睛如同炙热的冰焰,冰凉之中却好似能焚毁世间万物。 四目相对之下,我心跳加速,连忙起身,“你身体好点了吗” “你要试试吗”易凌轩伸手轻轻的擦去我嘴角的哈喇子,再次将我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这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我这个臭嘴啊,我都答应什么了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身子在易凌轩的胸膛上微微的颤抖的。对那种事情我本能的觉得害怕,手指头紧紧抓着他身上的衣料。 可是我顾星顾大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不成我还能赖账 我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只能说道:“那你那你速战速决,宿舍楼要宵禁了。要是查房又会查到我会没去的,况且我怕她们在寝室不安全” “不安全因为五通神”易凌轩搂着我起身,眉头都蹙到一块去了。 我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也紧张的看着他,“是啊,娘娘庙的偏殿里,多了一尊五通神的神像。只要去祭拜过的,就会被五通神缠上。” “其实五通神这样的是,原本不该我管。”易凌轩伸手摸进我口袋,从我的后腰抱住我,我以为他要非礼我。 刚想挣扎,就见他将我口袋里的烟摸出来,塞进了嘴里。 我心里头想,嘿嘿,火机在车里。 你有烟没火,看你怎么办吧。 结果这个诡异的男人简直就是逆天了,手指头轻轻一撮,在圆润的指腹上方搓出了一丝青蓝色的火苗。 火苗在嘴边的香烟前轻轻一晃,他嘴里的烟便点燃了,“当然,如果你被缠上了,我就有理由插手管这件事。那些鬼东西惹你了吗” “怎么没惹它们敲我们宿舍的门,还在门口喊我的名字,叫我媳妇来的。”我觉得自己现在太特么怂了,就跟光屁股小孩被小伙伴揍了,正在找大人告状一样。 在我眼里,顾彬湘就是那个爱告状的小屁孩,所以小时候我总对他不屑一顾。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寻求保护,找人告状。 “它喊别人名字了吗”易凌轩问道。 我说:“有金花,还有夏兰的名字,其他应该没有了。” “哼,如果只是祭拜,应该只是普通的缠上。你们应该是被人陷害了,只有生辰八字和姓名同时交出去,他们才有资格指名道姓的选中你们。” 易凌轩将手中的眼狠狠的掐灭,眼中充满了一种冷血的杀戮,“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连我的女人也敢动。走,我亲自送你回学校看看究竟。” “那你的伤”我还是有些犹豫。 易凌轩笑了笑,“我的伤不是已经被你治好了吗” 他将我的身子凌空搂起,此时此刻他的臂力健硕有力,确实比睡前的时候要好上许多。被他抱在怀里,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把我给摔下来。 要知道我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男生能承受的起的。 他把我抱到了副驾驶座上,车子一发动就发现轮胎漏气了。下车查看了一下情况,轮胎上被扎了个大洞,应该是人为的破坏。 “现在怎么办”我一下傻眼了,又有人在暗地里太岁头上动土,扎轮胎都扎到了易凌轩的车上了。 这下他没话说了吧,敢惹他的人还是很多的。 易凌轩并没有多说话,随手就把车门关上,将我从副驾驶上牵出来,“前面那辆越野也是我的,不过很少开,应该没人知道是我的。” 上了越野,易凌轩就将手机放在了挡风玻璃前的架子上。 随着车子的发动,装在那辆敞篷野马的行车记录仪的信后就接收到了手机里。一开始车的四周围没什么问题,突然就见到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过来。 这人身形高大,看着还有点眼熟。 就见他摸着黑蹲到车轮胎的旁边,十分猥琐的用工具硬是将车轮胎给捅破了。然后,又东张西望的蹑手蹑脚的走了。 我脸上一阵滚烫,犹豫了半天,才说道:“这不是顾彬湘吗阿轩,我我朋友不懂事儿,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只要是你的朋友。我每天都准备好上好的轮胎,他喜欢捅破几个,我就给他捅破几个。”易凌轩好像一点都不生顾彬湘这个混蛋玩意的气,还因为他是老子的朋友,还要肆意的纵容他。 我嘴角一抽,干笑了,“哪儿能啊,回头我就揍一顿,好好教训他。” 不过,我心里头还有有一丝的一缕的。 顾彬湘小时候虽然是个怂包,可是所有调皮捣蛋的事情都是我的做的,他定顶多算是一个被黑锅的。 长大以后和他重逢,他就是一个阴阳道士。 身上散发的就是一股正牌的气息,怎么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车开到了我学校门口,由于已经是深夜了,外来的车辆是万万不能开进去的。等我和易凌轩走进去了,学校的女生宿舍楼刚好宵禁了。 宿舍楼刚才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眼下却是一片黑暗。 我站在宿舍楼下,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一步。” “无妨,你又不是没地方去顾大王,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易凌轩跟我说这话,脸却是抬头想上的看着宿舍楼的。 香烟的火光在他手中明灭着,他淡淡的吸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样我们宿舍楼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们学校应该是被阴间光棍和鳏夫盯上了,不过也情有可原,这里应该是本市年轻女生最集中的地方。”易凌轩喃喃的说了一句,嘴角一扬好像露出了几分兴趣,“我倒是比较好奇,幕后主使人是谁。” 第148章明儿再教训他 我们学校真就是三流文科类院校,一个班六十个女生,只有俩男的。 还都长得特丑 我深吸一口气,“你是说那间娘娘庙的偏殿,是针对我们学校而建的” “当然,你们学校应该有内鬼,想来应该是用了群体传播的模式。让大家都愿意过去拜神,但是你顾星不一样,你是被人陷害的。”易凌轩的双眸从教学楼上移开,慢慢的转向了我。 我有些郁闷,“陷害我干嘛,我又长的不好看” “你在学校里有没有仇家”易凌轩乌眸凝视着我,好似能将我的灵魂看穿了一样,表情却有些阴鸷,“应该是有人把你的生辰八字,送进了五通神庙中。” 仇家 学校里虽然是个小社会,我这样的个性也爱得罪人。 但是,真的没必要把我往死里整吧 我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在学校里人送外号混世魔王,仇家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啊。” “想不到就不想了,明天会有道士过来解决麻烦。”他突然就捏住了我的下巴,眼中带着一丝的诱惑,“顾星,不如跟我去开房把。反正你们宿舍楼已经关门了,答应我的若言也应该实现了。” “为什么要去开回家不好吗”我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了,两只眼睛也不敢直视他。 一开始我觉得有些害怕,现在不知道为何,感受着他的气息久了,竟然有些期待。想试试那种那种事情 是我变猥琐了吗 想当初我是多么纯洁的一个人啊,从小到大都没想过那方面的事。 他邪笑:“那些老鼠太烦人了。” “哦”我低头应了一声。 “你同意了”易凌轩的唇碾过了我的额头,我整个人都懵了,看着远处黑漆漆一片的灌木丛。 心想着现在正是宿舍楼宵禁,我还在门口和人做这种动作。 要是有人从窗户看下来,非把我们当做是野鸳鸯不可。 我身子微微一战栗,深怕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被旁人看见,到时候又要被人口口相传,急忙催促他,“同意了,你快松开我,我们我们去开” “房”字我真的说不出口,只觉得自己好像中风了似的。 身体里的肌肉有种痉挛绷紧的感觉,小腿的肌肉也是不断的抽啊抽。 看来我是真的紧张坏了,却要硬着头皮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 易凌轩搂着我的水桶腰淡笑的就往校园外边走去,突然我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人跟着。稍微一回头,就见到一个黑影掠过。 那黑影没有跑远,就躲在树下,看身形就跟行车记录里的那个鬼祟的黑影一模一样。 又是顾彬湘。 “要不要我去给他点教训”易凌轩温笑的问我,他眼中已经闪过了一丝危险的信号,气息也变得有些阴冷。 看来易凌轩是对顾彬湘的猥琐,忍无可忍了。 我也是颜面扫地,顾彬湘以前不这样的。 跟踪,戳破人汽车轮胎 这么丢人的事,他怎么做得出来 我咬牙切齿,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开房要紧,别为了这家伙影响我们花前月下的心情。明儿再揍他” “顾星你等不及了吗”易凌轩的眸光火热,和我十指紧扣的手紧了紧。 我侧着脑袋靠在他的臂膀上,还在为顾彬湘的事情生气,嘴里一边冷笑着一边说道:“当然,我迫不及待” 要揍死顾彬湘了 谁知道猝不及防之下身子竟然腾空而起,被易凌轩单手抱在怀中。他把我抱的很高,目光如同月光一样的冰柔魅惑,“我也等不及要吃你了” 蓦地,身子才微微一滞。 我刚刚都说了什么没羞没臊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跟易凌轩解释了,干脆眼睛一闭,搂住了他的脖子。反正谁都有从黄花闺女变成女人的一天,想想也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 我顾大王怕什么啊 我顾大王除了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我啥也不怕。 到了车里,易凌轩的越野在空旷的公路上飞奔疾驰,很快就带着我到了一家星级酒店。酒店入住需要双方两个人的身份证,我把身份证放上去的时候。 酒店登记的前台小姐,侧眸看了一眼我,低声说道:“易先生你从来没有带女孩子过来过,我还以为您是正人君子呢。”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不过,她是我妻子。”易凌轩随和的冲前台小姐笑了笑,将自己的会员卡收进包里。 “九五后,她年纪很小啊。”前台小姐看了一眼我的身份证,感叹了一声。 易凌轩挑了挑眉,“我就喜欢小的。” 这一句话说的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惹得前台小姐脸部绯红,“你这么不正经,也不怕上去你老婆罚你跪酒店的遥控器。” 听易凌轩和这个前台小姐说话,我感觉易凌轩平时对人也很亲切随和。 也不像是我第一面见到时,任何事情都以死亡作威胁,强硬的让人恨不得大耳瓜子抽死。他牵住我的手,收了身份证和房卡,领着我去坐电梯。 进了电梯,就开始低着头。 就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一路低着脑袋跟着易凌轩进房间。 进了房间打开灯,易凌轩解开了俩扣子,磁性的嗓音邪魅道:“顾星,我们开始吧,别躲着我。过来,到我面前来。” “不是不是先要洗澡的吗”我咽了口口水。 脚上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缓慢的的走到易凌轩面前,然后傻乎乎的看着他,“我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是要洗澡,不过要我帮你洗澡。”易凌轩的手轻轻的探进了我的衣服里面,在我的后背轻轻一怕。 “咔”一声。 内衣的带子 掉了 掉了 我身子一紧,睁大了眼睛看他,“我我自己可以洗。” “顾大王,你自己洗,我怕你洗到明天早晨,最后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面呢。”他搂住我之后,指尖触摸到我的衣服。 毫无征兆的,衣服就裂成了布条。 落了满地 我这下急了,抓住了床上的被子,就遮在自己胸口,“你你先别过来,我喘口气,好不好” “不好把被子拿下去。”易凌轩的语气变得有些冷。 我只能哆嗦的松开被子,“看吧看吧,反正也没料给你看” 第149章买个充气娃娃 易凌轩的双目扫了一眼我全身上下,才轻轻将我搂进怀中,“谁说没料的,我对你的身体很满意。从今往后,要学着怎么做易夫人。” “要要怎么做易夫人”我身上一丝不挂,本来就有点冷。 在加上被他冰凉的身子搂着,更是颤抖不已,心里头的小鹿早就被撞死了。此刻就连呼吸的节奏,都变得紊乱了。 身子却在此事,突然凌空而起,被易凌轩抱起。 他言语间有些不羁,极富挑逗性的说道:“夜夜陪我,让我高兴。” “就这些”我红着脸,恨不得竖起本大王的拳头,把易凌轩揍死。 夜夜陪他,他就不怕精尽人亡吗 他将我搂进浴室,轻轻的放在面台上,低首去浴缸里放水。笼头里的热水注入白色的浴缸中,泛起一丝白色的蕴气,蕴气缭绕之间很快就把浴室的景物变得朦胧了。 我屁股坐在冰凉的面台上,背后就是镜子。 只感觉浑身不自在,双手都护在胸前,难为情的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易凌轩的脸。下巴却被他强行的挑起,他眼中带着暧昧的笑意,“就这些,顾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那方面的需求很大” “你你干脆买个充气娃娃算了,你娶我干嘛。反正就是解决需求么,也不一定要拉本大王下水啊。”我听着浴室里水声潺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可是下巴被他强行控制着,只能去面对他那双勾人摄魄的眼睛。 他的眸光越来越炙热,说话越来越像个流氓一样的轻佻,“顾星,有了你,我还用买什么充气娃娃。只要你陪着我,还剩了邮费呢。” 听了他这话,我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还说了一句特傻的话,“难道你娶我,就是为了省那点充气娃娃的邮费吗如果人家包邮怎么办” 易凌轩似乎被我这个傻里傻气的话逗乐了,将我放进了已经注满水的浴缸里,手指头轻轻的掐了一下我脸上肉,“那我可以考虑考虑,把你换成充气娃娃。” “易凌轩,你就是个大混蛋。”我一生气,就把水泼到他脸上。 他被泼了兜头的水,发丝和脸上都沾了水。 此刻蕴气缭绕,这个男子脸庞清俊的无可挑剔,水珠莹澈。 风骨若仙,好似清水芙蕖一般的纤尘不染。 我看呆了,他居然厚着脸皮问我,“相公长得帅吗” “不帅。”我立刻移视线。 他压了些洗发露,轻轻的帮我搓揉发丝,唇角带着一丝邪异的弧度,“如果不帅,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目光如狼似虎,恨不能就将我就地正法吧” “本大王就是如狼似虎,想要将你摁倒在地。你你你想怎么地了吧”我是真的起了色心,被他说中了一些,干脆破罐子破摔。 易凌轩不愧是外科医生,做事很是细心。 眼下已经帮我把头发上的洗发露冲干净了,此刻手中拿着浴球轻轻擦拭我的肌肤。我从有记忆都是自己洗澡的,现在被一个人这样温柔细腻的伺候着。 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吧。 可是整个过程还是很享受的,我慢慢的就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甚至完全接纳了易凌轩这样亲密的举动。 大大咧咧的躺在浴缸里,双眼都闭上了。 他动作实在是太轻柔太让人感觉舒服了,甚至是有些睡着了,隐约间还能感觉到自己嘴角有哈喇子流下来。 就在我飘飘欲仙的时候,门口忽然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声音之大,把有点腾云驾雾的我拉回了现实,“谁” 易凌轩眼中也闪过一丝凌厉,手中的动作微微停滞,就听外面是个男人在沉声警告:“有人举报你们这间房里,涉嫌特殊服务招妓上门” 招啥玩意 老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这么从胸腔里直接飞出去了,猛然就抓住了易凌轩的手腕,“是警察叔叔来了吗” “请立刻配合检查,将门打开。”门口那个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易凌轩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类似杀气的东西,轻轻的掰开我抓住他手腕的手指头,淡笑:“别紧张,你在这里等会儿我,我出去和他们说一声。” “别啊,你起码给我弄件衣服啊,这样逮进局子里。得得多难看啊。”我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易凌轩,他的脸色也成了黑锅底。 眼下,我看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人倒霉就是喝水都塞牙,我这辈子第一次跟人出去上酒店,就遇到了警察叔叔来扫黄。以后要是传出去,那还怎么在学校里做人。 此时此刻,我思绪复杂。 易凌轩随手就将手里面的浴球扔进浴缸里,浑身都带着冷然的气息,“有我在,没人敢逮你进局子。” 有他在,就不用进局子吗 我以为易凌轩就在鬼物面前有点面子,难道还能被扫黄当场抓住,不被请进局子里喝茶。我俩没有领结婚证,进局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听一声关门的声音,易凌轩关上浴室的门出去。 门外的警察叔叔已经不耐烦了,“里面的,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只要用备用放开进去了。” 这个破宾馆隔音效果烂的要了老命,外头的动静是听的清清楚楚,我泡在温温的水里。浑身却是有些发凉的,心头更是紧张的要命。 他们要真进来扫黄,老子还不得被看光了。 就听易凌轩似乎把门打开了,冷淡的问道:“几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你人举报,你招妓上门请让我们进去进行搜查执法”那外面那个警察叔叔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好似十分的公正严明。 反正老子坐在浴缸里,都吓得心惊胆战了。 易凌轩的声音有些冷,“手机拿来,我打一个电话,你们自己跟电话里的人解释清楚。如果解释完以后,还有误会,再进来搜也不迟。” “你什么意思”外头的警察叔叔有些不爽。 就听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好像是那个前台妹子,“几位警官,我在下面就跟你们说了。你们肯定是误会了,这位是易凌轩易总,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易凌轩是谁”警察叔叔似乎根本就没听说过易凌轩的大名,态度依旧强硬,“你们作为酒店方在现在无权发言,我们还没控告你们酒店,提供非法交易的场所。” 易凌轩似乎已经拿了手机自己打了电话,“喂,丁梁吗前几天发了婚礼的请柬给你,你收到了吗恩,我和我未婚妻子上酒店,然后很不幸遇到了你的下属。” 外头的气氛有些尴尬,沉默了几分钟之后。 “你们不认识我,总也认识丁梁吧他有话想跟你们聊聊呢。”他语气中带着玩味。 一开始我紧张觉得我的大屁股要把下面的浴缸给坐裂了,现在听到易凌轩这句话,浑身的细胞都放松了下来。 事情应该能解决了,老子也应该能出浴室透透气了。 谁知道外面几个扫黄的警察叔叔,对着电话毕恭毕敬的承认了错误之后,易凌轩居然留下了他们,“你们两个进来吧,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们。” 第150章举报人 老子是再也坐不住了,我在浴缸里都快跟泡发了。 易凌轩这个没良心的还要请警察叔叔进房间唠嗑,我是忍无可忍了,找条浴巾擦了擦身体和头发。 顺手就从衣架上,把浴袍抽下来,包在身上走出去。 外头是三个男人围着一个小圆桌抽烟,其中两个穿警服的看着我这个样子打着赤脚就出来了,全他妈傻了。 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特意照了镜子。 这浴袍把人包的挺严实的,不该露的全都包住了,没什么不妥的。也就大大咧咧的当做是没看见,他们两个怪异的眼神。 也就易凌轩看到我这个样子出来,眼底带着邪异勾人的笑意,朝我招了招手,“顾星,过来。” 他让我过去,我也就没心没肺的过去了。 谁知道他实在离谱,将我装实的身子一搂,强行放在自己的腿上,“跟两位警官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顾星。今天能和两位警官结识也算有缘了,等我们婚礼的时候,希望也能看到两位警官。” 看易凌轩的样子,似乎是不想找两个警察叔叔的麻烦。 “我们也是收到了错误的报警信息,才会造成现在的误会。只要您不生气就好”其中一个警官说道。 另一个警官似乎没什么城府,“是啊是啊,这次回去,肯定要被丁局骂惨了。” 易凌轩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洋酒,笑容可掬,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我当然知道,如果没有人报警,你们也不会随意出动。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举报的我们” 两个警察被他们丁局长一顿教训之后,就显得格外紧张,也很在乎易凌轩的感受。脸上的表情一直都不自然,显得很紧绷。 他们听了易凌轩的问题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更无奈了,“那个人是打报警电话来的,也是匿名举报,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是谁 突然,我心头多了一个念头,就是今晚上的事情绝非偶然。而是我和易凌轩身边的某个人,知道我们要来酒店开饭,要陷害我们两个。 可是,我们是临时起意要来的,根本没什么人知道我们过来。 难道是路上被跟踪了 我一下明白为什么易凌轩要把两个警察叔叔请进来聊天了,他也是跟我一样不甘心,就这么被人给暗算了。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捣鬼。 易凌轩的手指头在我的大腿上,如同弹钢琴一样轻轻弹着。 他思索了片刻,又道:“从你们指挥中心把举报的电话号码调来我看看,总不能白白让我和我未婚妻被人陷害吧。” “我试试,这种举报人信息,原本是不让透露的。不过,既然是报假案倒可以试试。”其中一个警察叔叔,打电话过去询问。 过了一会儿,这个警察叔叔就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是一组数字。 好像是一排手机号,而且这个号码,我还挺熟悉的。 看着这串数字,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猛然就脱口而出,“这不是顾彬湘那个家伙的电话吗我想起来了,来之前我还撞见他在我们寝室楼门口瞎晃悠呢” 此时此刻,我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撸起袖子去揍死这个电冰箱 胆儿也忒大了 居然敢举报我和易凌轩。 ------题外话------ 明天入v哦,v后每天万字更新,存稿多多,请亲们继续支持冰箱哇 第151章顾大王,我定不会负你(求首订) 两个警察叔叔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半晌之后,其中一个才严肃的问我:“这个报假案的人,你们认识能不能提供一下,他的具体信息,比如姓名、年龄、地址” “当然可以,这个报假案的是一个混蛋地痞,名叫顾彬湘,家住顾家屯。”我出卖起顾彬湘来真是毫不含糊,不让这小子蹲两天大狱。 怎么对得起,他半夜煞费苦心让警察叔叔来扫黄。要不是易凌轩有关系,今晚我们就进看守所里头喝茶。 既然顾彬湘不仁,我就不义。 而且还玷污了老子的名声,从此就落下了个上门服务的案底。以本大王有仇必报的性格,今儿老子不弄死他,老子跟他姓。 易凌轩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轻轻的抖了两下,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你真打算把他给卖了你求我给他做手术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是老子有眼无珠。”我正在气头上,回答完了易凌轩。 更是把顾彬湘个人信息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都告诉两位警察叔叔,最好把顾彬湘这臭小子关进去。 再找人给他两顿打,看他还不老实。 两个警察叔叔把顾彬湘的学校住址和家庭住址全都记下以后,便起身告辞了。 易凌轩却在此刻紧紧的将我的身子搂住,唇瓣抿住我的耳垂,“顾大王,我现在发现你越来越有趣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会包庇顾彬湘。” “我包庇他”我被气的不打一处来,眉头皱的好似都松不开了,“你说他报警,说你招妓,可不可恨。意思就是说,我是” 想这个,我就气的牙痒痒。 恨不得把顾彬湘这个混小子的肉咬下来了,在嘴里嚼碎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也许他只是不希望,你的身体给我。”易凌轩的下巴轻轻的从后面靠在我的肩头,他的语气突然放缓了,“大王,你做好准备给我了吗” 我的心猛地漏了半拍,身子却轻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脑子里完全思绪如同涓涓细流流淌而过,脑子里晃过了今天发生的许多人和事。最后脑子却定格在了顾彬湘今天晚上,出现在我们女生楼的画面。 那个画面有些诡异,他身上的邪气,让人觉得他不是他。 这个时候我已经被易凌轩搂到了床上,他动作很轻,但是身体里还是有一种让人痉挛的痛。 我搂住了他的脊背,眼泪缓缓的落下。 我知道那不是哭,那是真的太疼了,泪水才会不经意的流出来。 “大王,你是不是后悔了。”他疼惜的看着我,指尖不断的帮我擦泪,身子低俯下来,“是我太心急了。” “我没后悔啊,本大王从来不做自己后悔的事。”我看到他心疼我的样子,突然就不知道害羞为何物了,“阿轩,我没哭,就是有点疼。所以眼睛里才出汗了,我真不骗你” 解释着解释着,我发现怎么解释都很苍白。 干脆用唇吻了吻易凌轩的刀削一般宽大的肩头,双手抱住易凌轩的身子,让自己保持平衡跟放松。 紧接着密集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他说:“顾大王,我定不会负你。” 酒店里房间的灯光暖人,床在轻轻的摇晃着。 巨大的痛苦如同潮水一样的袭来,我疼的是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双手只能紧紧的挂在他的脖颈上。 这他妈比打架挨揍疼多了,心口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好在本大王经常打架,应是咬牙坚持下来了,整个过程心理上好似得到了什么满足。但是身体上真的跟受刑一样,痛死老子了啊。 他似乎也能感受到我的痛楚,就像搂洋娃娃一样,将我护在怀中,“疼就告诉我。” “阿轩,真的好疼,我好难受。”我终于绷不住跟他讨饶,脸上的泪早就将脑袋下面的枕头湿润了。 本大王长这么大,是哭过不少回。 可是生生的用眼泪把什么东西浸湿了,这还是第一次。手腕也是因为这种撕裂一般的疼,不断的颤抖。 他颔首吻去了我的脸上泪水,侧身将我搂在怀中,“那就早些睡。” “疼的睡不着。”我现在浑身冰凉,就觉得冷,还往他的怀中靠了靠,“而且,还有些冷,我看小电影里的都挺享受的,为啥子老子会这么疼” 我这是真心实意的问他,心想着是不是这个家伙技术不好。 “以后不许看小电影了。”他好似有些生气,霸道的剥夺了我以后看小电影的权利。然后又低声跟我解释道,“你是第一次,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转过身搂住他的身子,想从他的身上汲取一些温暖,“阿轩,我我有个感觉,不知道对不对。” “说来听听。”他的唇吻住了我的额头,手指头却很不规矩的在我的身上摩挲着,让我身子绷直了不敢随意动弹。 我说:“你说顾彬湘是不是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你察觉到了吗他身上的邪气” “五通神”易凌轩语带邪气的问道。 我心头一紧,“我想也是,他即便想阻止我们我们那个。也不用做这么荒唐的事情,我进派出所,颜面扫地他没有任何好处。” “那你后悔举报他的实名信息吗报假案情节不算严重的,可是要拘留十五天的。”易凌轩一字一顿的说着,他声音很轻。 在黑夜之中,有种勾引人心的感觉。 好似一只小手在轻挠心房,让人欲罢不能,想要紧紧的搂住他彻底的占为己有。 我咽了口唾沫,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后悔老子就不知道后悔俩字咋写的,就算是五通神附身导致他邪念四起。他心里头必定是有这样的想法,才会被五通神利用。咳咳” 真是害人必害己,刚刚说完了狠话,肺里面就一阵发痒。 剧烈的咳嗽,让我有些喘不上来气。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很难受,也越来越冷。 易凌轩的指尖触摸到了我的前额,似乎发现了我身子有些发虚,额上不断的在起虚汗,语气变得有些心焦,“不说这些了,今晚早点睡。明天跟着我去医院看医生。明白吗” “看看医生,为什么啊”我莫名其妙。 他语气轻薄,“你不是疼么。” 我脸红了,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傻乎乎的问他:“有那么严重吗一定要看医生,我怕我怕去了以后,让人看笑话。” “不会,我介绍一个相熟的医生给你看。”他松开我的身子,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送到我的唇边。 我扯着被子,起身喝了一口水,“不会又是暗恋你的女医生吧” “这次绝对不会,因为她是你婆婆。”易凌轩的手轻轻的捏住我的下巴,眼中溢出暧昧的笑意。 婆婆 头发好像被雷劈过一样,一根一根的都特娘的立起来了。 我心跳有些加速,“你你不是鬼吗怎么还有还有父母的” “在人世间行走,总要个身份,不然我怎么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他的答案有些拐弯,没有告诉我他妈是哪儿来的。 我这个婆婆是他找来的群众演员,还是也是一只女鬼。 他眸光如落入水中的月光,冰柔温缱。 四目相对之际,我没脸没皮的往他怀里钻,耳鬓贴着他的小腹,“我总觉得找她看病有点不合适” 尤其是那种不适,更是让我无颜去见这个未来婆婆。 “她是这方面的专家,有自己的专业操守,看病的时候只会把你当做是病人。”易凌轩长臂圈住了我的脊背,却发现我的身子似乎在微微的颤抖。 他轻轻的见我颤抖的身子推开,拉上了被子将我裹好:“大王,我的身体是不是不够暖。” “没有。”我咬住了唇,认真的看着他。 易凌轩的怀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我一旦搂住了,脸皮就跟那城墙似的,心里头死活不想松开。 他扬了扬眉,“那你为什么会发抖” “阿轩,你怎么那么矫情,你的身体冷就冷点。本大王喜欢就好,你又不是活人,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我喝了整被热水之后,身体虽然还是很疼,可是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盗汗发冷的感觉,慢慢的减缓下去了。 易凌轩接过我手里喝空的被子,放在床头柜上,他的身子斜靠在我对面的墙上,“因为我想努力给你一个有温度的胸膛,只要你想,我就为你去办到。” “你不会是想在身体里埋个电热毯吧”我突发奇想的想象着,易凌轩在身体里装个电热毯的样子。 然后,整个人放松的躺在床上,双手都枕在后脑勺上。 身子隐隐作痛之中,便是磕上了双目沉睡过去了,还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见我月份足了分娩的时候,是一种大老鼠帮我接生的。 想想都让人觉得诡异,猛然间就吓醒了。 只觉得脑袋下面枕了一个十分舒服柔软的东西,让人忍不住就还想闭上眼睛继续睡回笼觉。 额上却落下一抹冰凉,我睁大了眼睛。 易凌轩的脸距离我的脸,不到一厘米的距离,高挺的鼻梁恰似一柄玉如意样。皎洁晶莹的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双乌眸眼波流荡。 大清早的,我差点被惊艳的背过气去,“你干什么呢” “我在享用早餐,顾大王,是不是应该投怀送抱,好好满足我一下。”他眸光激烈,好似要立时将我吃干抹净一样。 “你还想虐待老子啊老子因为你,都需要看医生了。”我伸出双手压在他俊秀的脸颊上,他的肌肤没有想象中的弹性。 摁下去就如同玉石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易凌轩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冰凉的视线中带着一丝柔和,“忍不住就想要你,对你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说完,从床边扯了一套衣裤出来。 一件一件的帮我穿上,动作轻柔优雅,好似帮我穿衣服是一件极为自然的事情。 我红着脸,有些遮遮掩掩的,“你你怎么会有我我放在学校衣柜里的衣服难道你半夜,还还跑出去做了偷衣贼” “我让我家耗子去的,我一直陪着你。”给我套上风衣的外套,又在我脚上套上了酒店的拖鞋,“快去洗漱,去完医院,我们还要去试礼服。” “试礼服礼服难道已经做好了你知道我的尺寸么你”我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往浴室里去洗漱。 易凌轩玩味一样的声音,还在耳际回荡,“老子都抱了那么多次,还不知道你的尺寸,岂不是白出来混了。” 这话说的够爷们,老子喜欢。 站在镜子前迷迷糊糊的刷牙,等到有些清醒的时候,一睁眼往脸上送毛巾的时候。才注意到嘴角有一大片的口水,头发更是惊艳成梅超风。 各种凌乱,各种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退后了两步,有些不敢相信。 还掐了掐自己的侧脸,好疼 敢情易凌轩就是为了这张蓬头垢面,什么没有抵抗力,他眼睛没毛病吧要是视力不好,赶紧去配副眼镜儿,千万不要耽误了终生大事。 整理干净自己,重新将黑色的蕾丝带扎在头发上的时候,才想到清朝鬼的头绳还遗落在外科楼的第九层上。 上面的叶子一样的玉片,还被列车给碾碎了。 出去的时候,我就顺便提了一句,“一会儿去医院,能不能再去一次内科楼啊,我有东西掉在上面了。我想把东西拿回来” 突然,就有一股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往我身上爬。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物,等它如同往常一样往我口袋里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是小豆豆。我把小豆豆这只耗子揪出来,握在掌心里面,它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这小东西从我回王府古宅之后,就重新跟着我了。 昨天易凌轩把本大王衣服弄成布条以后,小东西估计就从口袋里掉出来了,指不定的就躲在角落里面看活春宫。 一想到这一茬,我就看这只灵活多动的耗子不顺眼,“看什么看啊。” “吱吱吱吱”小耗子叫个不停。 易凌轩单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单手拿着一缕红绳,“顾大王,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谢谢,帮我把这个头绳捡回来。”我看到那股红绳的时候,只记得清朝鬼曾经救过我的好,那些见死不救的画面,全都被我自己给屏蔽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是允礼头上的红绳,他从不轻易送人。你在他心目中,一定是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易凌轩将我的手腕轻轻举起,放进我的掌心里。 听了易凌轩这话,我有些害怕,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腰。 在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真的只有易凌轩这一个鬼,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了。可是我嘴笨,又不肯拉下脸说解释的话。 只能这样傻乎乎的抱着他,脸上滚烫滚烫的。 以前我做什么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是毫无顾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害怕易凌轩误会我。 他轻轻的搂住我的脊背,“我没有吃醋,也没生气。别害怕” 心事被易凌轩猜中,我微微有些紧张,“谁害怕了老子就是觉得你身材好,想抱抱你” 不过,我的心里头还是为自己申辩了一下。 要不是清朝鬼救过我,我肯定不会那样在乎那破头绳。 “允礼救过你”易凌轩语气有些诧异。 他到底是知道允礼救过我,还是不知道允礼救过我 我心头有些纳闷,还是对他说道:“恩,被五通神缠住的时候,他出手把那个变态死色鬼给打跑了。如果不是他,我我就惨了” “看来我好像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上有顾彬湘,下有爱新觉罗允礼。”易凌轩叹了口气,好似老子很抢手。 他十分无奈一样 老子真是哔了狗了 顾彬湘这小子也就算了,我们算的上是青梅竹马,顾彬湘更是个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那个清朝鬼算个屁,自以为是牛皮哄哄的王爷。 其实,连我们屯的土老帽都不如。 简直就是土的掉渣古代土老鬼,唱片是什么都不晓得,看电影叫做什么拉洋片,上公共厕所都会走反 我也就是随便想想,易凌轩居然捂着唇似乎在忍着笑,“允礼真的有那么土吗” 妈了个巴子 老子自己在心里头鄙视允礼土的掉渣,这事我也就是瞎想想,他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神算子,也没有办法把我的心事猜的这么准吧 “老子心里想什么,你特么的怎么全知道”我用力的把他往外一推,审视着他那张帅到迷死人的面庞,单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笑得有点像狐狸,“你真想知道为什么” “当然别告诉我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老子可不信,你一次猜的准也就算了,次次都猜准你以为你是摆摊算命的瞎子啊”我非常认真地盯着易凌轩的双眼,这件事情绝对有猫腻。 他今儿要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不跟他玩了。 易凌轩眼里头狡猾的笑意更加浓烈,笑得我都发毛了,“还记得蜈蚣吗” “蜈蚣”我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仔细的回想,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闪,“跳大神的死老太婆鼻孔里蹦出的那只蜈蚣蛊,还在老子身体里” 他修长的手指头捏住了我的下巴,“顾星,你这么聪明,我该拿你怎么好呢那只蛊其实,叫做两心知。” “两心知”我重复了一遍易凌轩的话,转动了几下我的小脑袋瓜子,似乎想明白什么了,“就是一种你知道我心事,我又知道你心事的蛊虫” 那只蛊虫进入到我身体里面,把我跟我的小叔叔都吓了个半死。 后来,那个蛊虫不再发作,我就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把这件事情彻底给忘了。要不是易凌轩跟我提什么蜈蚣蛊,我估计我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易凌轩暧昧的眼神微微一缩,手指头也离开我的下巴,上下打量着我,“恩,是这个作用,这是苗疆的情蛊。意在情侣心意相通,彼此之间没有秘密。” 什么彼此之间没秘密啊 老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易凌轩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反倒是他,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 “那我为啥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我眯着眼睛,总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吃了大亏了,手指头却是轻轻的松开了他的衣服。 看着他那双深邃的乌眸,缓缓的退后了一步,“易医生易教授有时候,我也挺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的。你到底打哪儿来,你到底是怎么看上老子的” “蛊虫还没养大,等它慢慢成形了,你会听到我的心声的。”他拉住我的手,将我拉进他怀中,“现在蛊虫还不成熟,我也只是偶尔能听见你的心声。” 我身子一震,感觉被这件事情所震撼到了。 从那个神婆被蛊虫害死的时候,难道易凌轩就已经做好了和我两心互知的地步。难道他心头就没有需要掩盖的,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吗 不过老子是坦坦荡荡,心里头么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易凌轩知道也无妨。 我白了他一眼,“到时候,我一定要先看看,你到底为什么要让蛇把你的种塞进我的肚子里。” “走吧,顾大王,我们去医院。”他将我打横抱起,搂着我坐电梯下去。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我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干嘛这样。” “顾大王,我怕你疼,如果你愿意下来受罪,我不介意把你放下来。”他说着已经快步经过酒店大堂,门口的迎宾去把他那辆越野开过来。 我咬了一下唇,“我能自己走,就就一点疼,没什么的。” 逞强的后果就是,每走一步路,就感觉有一股凉气上头,痛的老子都要升天了。做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好,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做个男人。 坐上了易凌轩的车,他把车子往医院方向开着,忽然语霸道的脱口而出,“顾大王,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下辈子,还是我的女人。” “你下辈子就不能做女人陪陪老子吗”我忍不住回嘴。 他的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他先下车替我开车门,同我面对面之际,说道:“顾星,我没有下辈子。但你,生生世世只能属于我,明白吗” “什么”我低声的震惊了一声,很快就掩饰了脸上的惊讶。 脑子里却千头万绪,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有医生的使命在身上,不一定能转世投胎。可我如果真的转世投胎了,我 我似乎也不想跟他分开。 正发愣的想着,他又将我抱着上妇科的诊室。 果然是易医生的面子就是大,连挂号都不用,直接把我放在了诊室的椅子上。 椅子对面坐着一个清瘦的中年妇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副金属框眼镜。她将眼睛拨到鼻梁上,视线从眼镜上面的缝隙里看过来,“你就是我们家易教授娶的第一百零八个媳妇挺漂亮的么” 一百零八个媳妇 我有点点被这个长相精明的“婆婆”吓懵了,你们家易教授说老子是他的唯一。怎么你这个易教授的妈,说我是他第一百零八个媳妇。 以后易凌轩的后宫,是要凑齐一百零八个梁山好汉的排名么 易凌轩在旁边空荡荡的椅子上,随便找了一张空荡荡的椅子坐下,嘴里塞了一根烟,“允礼来过” “他说你看上了他的王妃,抢走了他的精魄,要我给他做主。”中年女人拉过我的手,一边看表一边替我诊脉。 号过了脉,便提笔在病例上写着潦草的连笔字,“不过,你们鬼魂之间争风吃醋,我可不想卷进去。” 这个女人手指温热,身上阳气也很重。 根据我这双不成熟的阴阳眼,完全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她是个活人。 易凌轩笑着给中年女人倒了一杯茶,送到她的桌边,“妈妈,允礼总是诬陷我娶了一百零八个媳妇,你怎么也帮着他吓唬顾星。” “我吓唬她了吗你没有娶一百零八个媳妇么”那个中年女人白了一眼易凌轩,理直气壮的继续写诊断书。 写完了病例,才丢下笔头,走进后面的帘子后,“病人顾星,进来检查。” 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好似不是和易凌轩一国的,总是拆易凌轩的台。易凌轩也不生气,冰凉的眼中一直带着一丝笑意。 我有些紧张的跟进去,就见到里面有一张怪异的床,她看了我一眼说道:“愣着做什么躺上去,我给你做检查。” “检查”我看着那张床有些害怕。 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老老实实的爬上去,此时此刻就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冷冰的看着我,“脱裤子。” 我的脸红的都要滴出血了,却是和她目光相对,随手就把裤子脱了。我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检查,确实觉得很难为情。 可我也不喜欢扭扭捏捏,矫揉造作。 反正早死早超生,早做完检查,就早点离开这里。 中年妇女检查了之后,面色沉冷,“他伤着你了,这个混蛋还我儿子呢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传出去丢我老脸。你为什么不把他踹下床还惯着他,你这个丫头是不是傻” “医生,我”我当时被他摁住了,踹个屁啊。 她瞥了我一眼,“叫妈妈。” “妈妈”我看着她,低声叫出来,眼珠子一转又说道,“我踹不动易教授啊,他劲儿多大啊。您给出出主意呗” 这个中年妇女冷笑,“劲儿大就能欺负自己的女人没事妈妈给你做主,你身上这伤起码要过半个月。易教授才能欺负你” 欺负 这话说的太露骨了,易凌轩的妈妈也太奔放了吧,连这个都说的出口。 我紧张的抓住床边的垫子,“您检查好了吗” “当然,你可以下来了。”中年妇女摘了手中的橡胶手套,扔在了一边,然后问我,“你们家里人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跟他们吃一顿饭。就算两家亲家见面了” 中年妇女的双目从锐利,变得成了吃惊。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她,审视起我来,好似只要是个女的。听到她提的这个条件,就会哭着喊着要学医,来配得上易凌轩医学教授的身份。 这时,就见易凌轩从门外走进来,眼中带着一丝高冷,“我可以证明她晕血,傅教授,她学不了医。” 那种语气好似掷地有声,不容任何辩驳的权利。 傅教授扫了易凌轩两手空空的双手一眼,“你不是去拿药了吗” “我叫了个小护士帮我去拿了。”易凌轩有些不羁的靠在桌面上,眸光淡淡的扫了傅教授一眼,“我要娶一个妻子回家,而不是助手回家,希望您能理解。况且,她现在医术比您强” 傅教授好似有点不相信的意思,“比我强” 易凌轩抓住了的手腕,抬起了那根我的灰指甲,“她现在是保家仙的门徒,一双手便能妙手回春,救死扶伤。” “这是灰四仙婆婆的高徒啊”傅教授从椅子上起身,就像研究解剖青蛙一样,观察了一会儿我的手指甲,“确实比我强,怪我有眼无珠,还想让她做你助手。她将来的成就,也许还会超过你。” 这对母子说的什么 听得我云里雾里的,根本就不明白他们讨论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护士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她送进来一袋药瓶,里面琳琅满目的有很多不同的药,还掩口笑了笑,“易医生您长得这么帅,没想到办事也这么没轻没重的。” 我了一眼她,是小护士林宛云。 昨天警方来调查电梯里死人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惊恐,我还以为会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呢。 看到她现在,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我就松了口气。 易凌轩不笑的时候,脸上有一股冷然的气势,微微蹙眉之下更显威严,“宛云,让你帮忙拿药,哪那么多八卦” “对不起,易医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林宛云看着易凌轩严厉的样子,微微有些胆怯了。 她低下了头颅,看着自己的脚背。 易凌轩平时待人都很是温和,眼下却对林宛云有些凶,“昨天警方找你问过话” “易医生,您放心,我什么都没对警方的人说。只是告诉他们,我上楼查房的时候遇见过一次江医生,其他的就再也没多说了。”林宛云连忙抬起头,苍白着脸色无辜的看着易凌轩。 易凌轩嘴角才扬起一丝笑,“多谢。” “不用谢,医院里的人,哪个没有受过您的帮忙我我这都是举手之劳。”林宛云又低下头了,她显得有些自卑。 但是没说几个字,都会偷眼偷看易凌轩几眼。 我明白了,这个小护士,八成也是暗恋我们家易教授。 说完了这番话,她又说道:“易医生,我我想请问一个问题,您能不能告诉我。” 易凌轩已经当众开始拆药盒,好似注意力都在那些古怪的药物上面,听到小护士林宛云这么问。 他才将目光一斜,看向了林宛云,“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那个那个江医生,到底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每次坐电梯,我我都会害怕”小护士紧张的双手都抓住了大腿两侧的护士服。 傅教授顺手接过易凌轩手里的药,说道:“我来上药吧,刚才我检查过,她经历的比较少。要是你来,难免不好意思。” 她开的药打开的形状,的确是我见所未见的样子。 盯着那管药看,我就心情紧张,有点打退堂鼓不想上药了。却被傅教授拉着进去里面的床上继续躺着,她手法熟练动作也很快,让我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难为情。 外面是易凌轩磁性沉稳的声音,“宛云,江医生死是因为她做手术的时候开小差,害死了病人。病人只是对她有怨气,你没有参加那场手术,她不会对你如何的。” “那这么说,杀江医生的,真的是真的是那个小女孩了。”林宛云的声音有些恐惧,都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她惊恐的说道:“那天手术的意外太大了,梅医生引咎辞职了,左医生被降级,只有江医生没事。结果,结果又” “宛云,这些事都不是你应该管的。”易凌轩沉声说道,他语气有些强硬,“现在你去值班,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可是可是我男朋友,他是那场手术的麻醉师,我好害怕我求求你救救他”林宛云的声音里出现了哭腔,可以感觉到她真的是很害怕,也很恐惧自己的男朋友因为这件事情出事。 我竖起耳朵在偷听,就听傅教授说:“好了,我去给你倒水,这些是口服的药。你每天都要按时吃,不要忘了。” “等等,我自己去,您是长辈。”我从来就没有让长辈帮忙做事的习惯。 跳下了床,提好裤子我就去倒了一杯水,将傅教授给的药全给吞下去了。结果她开的药不少,我一次全吃了,差点没噎死。 易凌轩看了一眼吞药都没吞成的我,心疼的帮我拍了拍背,然后和林宛云说话:“我可以救你的男朋友,不过,我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您您要我做什么呢”林宛云很紧张。 易凌轩却笑得没心没肺,“一会儿我们要去试婚纱,你就陪在我顾星身边。婚礼那天,你最好到场,给她当个伴娘好了。” “可是可是我下午还要值班。”林宛云有些为难。 易凌轩却很霸道,“去请假,就说说我下午有个课题研讨。把你带过去,做我的助手。你现在的职责就是,陪着我的夫人,让她不会觉得一个人无聊。” “我不用人陪,你不要耽误人家工作。”我怕耽误林宛云。 结果林宛云搂住了我胳膊,使劲儿朝我使眼色,“我我其实不想上班的,你把我带去吧,我也想提前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我穿婚纱的样子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满脑子都是自己小时候,穿着条沙滩裤。 在屯子里面招摇过市,领着一帮小屁孩子,到处惹是生非。有时候是掏鸟蛋,有时候是挖野菜,有时候就是下河摸鱼。 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女人看过 现在我 我居然要穿婚纱了 本大王都不知道该感谢易凌轩把我变成女人,还是该恨他 居然还因为那种事情,上医院的妇科 “呵呵,我也想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出声,跟着易凌轩一起离开诊室。 内心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总觉得自己穿婚纱。 和一个男爷们穿婚纱,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易凌轩带我们上车,直接将车开去了做婚纱的工作室。这家工作室并不是特别高大上,只是位置很隐蔽,除了订做婚纱之外,还附送拍婚纱照的优惠套餐。 工作室是在外国人聚居区的小路上,三层楼都是木头做的。 里面只有五个工作人员,两个设计师,一个裁缝。剩下的两个,其中一个是负责拍照摄影的,另一个是灯光师。 易凌轩进去的时候,这些工作人员齐齐的鞠躬喊道:“欢迎老板。” “易医生,这是这是您开的”林宛云一脸的惊奇,“这条路可是繁华的中心区,在这里开店店租可是一店千金,您怎么跑到这儿开婚纱店了” “这位小姐您好,这家店本来是我的。”门口那个迎接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说着,又撇了撇嘴,“然后他财大气粗,就把我的店买走了。说是要给他老婆做婚纱,你们两个谁是他的老婆” 男人留着把络腮胡子,很有混血的气质。 眼瞳也是那种美好的深棕色,眼窝微微有些深陷。 我微微举了一下手,“我我是。” 林宛云见到这个男人,眼睛里惊喜的成分越来越大,她颤抖着手指着那个男人,“我在时尚杂志上看过你,你你就是世界顶级婚纱珠宝设计师jason你真人可比杂志上帅多了” 林宛云这个小护士,到处的花痴。 她说的这个杰森确实很帅,可是唇上上了一层红色唇彩,耳朵上还有方形耳钉。怎么看怎么像个老娘们。 恕我审美眼光没有到达那个级别,也从来不看时尚杂志。 “想不到还有人认识我,看在你认出我的份上。我这里有件伴娘小礼服,你跟易夫人一起进去试试吧。” 杰森朝林宛云抛了个媚眼,把我们带进更衣室。 他的设计师助手是个女的,抱着两件衣服进来,帮我和林宛云穿上。 林宛云这个小护士,身材偏瘦,长得并不是十分的标志。但是绝对算是小家碧玉中,面色白皙,高鼻梁,唇红齿白的。 林宛云一边套上小礼服,一边就说:“顾小姐,我真是沾了你的光,下午不用上班。还能穿jason亲自设计的礼服,真是太幸运了。” “那我也该说沾你的光了,感谢你在警察叔叔面前,没有把我供出来。”我被设计师助理有条不紊的套上那身jason设计师设计的婚纱,婚纱穿在身上有些紧。 尤其是小腹的地方,绷得难受死了。 设计师助理拉拉链的时候偷偷掩嘴一笑,低声说道:“易太太,你该减肥了。你的肚子里比送过来的尺寸要大一码,现在改估计来不及了。不过您要是饿上两顿,应该刚好合适穿上这身。” 我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啊。” 我肚子变大了吗 我自己怎么没发现 别看林宛云在易凌轩面前胆子小小的,可是在这个设计师助理面前,可是很泼辣的,“她哪里胖了她只是有了身孕,肚子变大一些很正常吧” “不好意思易太太我不是有意冒犯。”年轻的设计师助理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更不好意思和林宛云理论。 她拿来软尺,将我的腰围重新量好,“就剩两天时间了,不知道jason老师有没有时间改好。不过您这样穿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材质和布料很好。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全身镜,镜子里的女人,我居然感觉有些陌生。 这个女人脸上化了了一点点的淡妆,头上的头纱用玫瑰金的羽翼形的金属固定着。长长的头发丝用特殊的发梳梳理过,显得十分的柔顺长直。 唇上被上了淡淡粉色的咬唇妆,眉毛拍了些许眉粉。 眼线因为被化妆的人,总觉的自己眼睛要被捅瞎了,愣是画不上去,只能搁在一边不画眼线。 欧根纱编织着的新娘裙上,有很多立体的风琴褶。 裙摆上点缀了很多透明的玻璃渣子,外头的阳光从木质的窗外照进来,将这些玻璃片照的五光十色。 脚上是一双十厘米高的裸色高跟鞋,身子上也有好些玻璃块。 林宛云显得比我还激动观察了一下镜子里的女人,又蹲下来去摸我裙摆上的碎玻璃,长大了嘴惊叹道:“jenney,哇塞,这个不会是水晶吧” “易先生订制的婚纱怎么可能是水晶,林小姐,那是钻石。”设计师助理珍妮微微一笑,提示着我,“你可以在镜子前转一圈。” 我顿时觉得头皮一紧,我穿这个鞋子已经感觉像踩高跷似的。 勉强站在镜子前,保持平衡不丢脸,已经是累得我额头上冒汗了。这个小妞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让我在镜子前转一圈。 我微微笑了一下,“为什么要转圈啊” 她说:“您可以看看后面的设计,jason老师的设计一直很特别,后面的拖地部分设计的很巧妙。等到您婚礼的时候,花童会在您身后面举着新娘裙。” “这样啊。”我说不过这个珍妮,只能老实巴交的在镜子前缓缓的,如同笨拙的大胖鸭子一样赚了一圈。 林宛云白了一眼珍妮,扶着我,帮忙我转圈。 看到林宛云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珍妮是看我土肥圆,特意让我转圈子看我的笑话。的确这个珍妮长得比我好看,腿比我细,皮肤比我白。 看到我穿上那个娘娘腔杰森的衣服,也许会觉得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吧。 我挺能理解这个小妞的想法的,因为我也看不上我自己,只能找借口离开更衣室,“要不我出去吧,先给易凌轩看看。” “这可不行,还有一条易先生让从欧洲带来的钻石项链您没戴上。我去给您取来”珍妮对我显得毕恭毕敬,像是古代的丫鬟一样。 看眼睛里,却带着一股子傲气。 我看着她的背影,终于跑到窗口的位置松了口气,把将肚子里憋着的一口气吐出来。小腹也凸了出来。在天光下小腹呈现了以下浑圆的弧度,应该不是胖的,那个感觉很美。 “哇,小宝宝几个月了感觉他有长大。”林宛云扶着窗棂,蹲在我的身前侧耳去听我肚子里的动静。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几个月,可能有两三个月吧。” 我已经不记得了,做那个被蛇钻进肚子里的梦,距离现在到底有多久了。 窗外垂直而去,是精致的欧式教堂,侧眸一看居然是一块墓地。横七竖八的都是欧式的墓碑,墓地那头还有一个青砖小屋。 我有些惊奇,“宛云,你看,那个是不是坟地啊” 那一片坟地好似早就荒芜了,周围有一拍铁栅栏围着。 里面的种了一棵又枯又干的老树,树叶全都掉光了,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一样的树杆和枝桠在上面。 地上荒草凄凄的,在这个季节,居然还盛开着两朵红艳艳的野蔷薇。 蔷薇从中如果不细看可能就觉得是枯草丛生,可是仔细去看,还是能看见从土里头年深日久伸出来白骨。 有的只有手骨,有的甚至一整具都出来了。 林宛云朝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倒退了一步,“天啊,市区里怎么会有坟地这家婚纱店也太不吉利了,居然盖在坟地附近。” “你瞧,那房里头好似还有个守墓人。不过怪了,那个守墓人,怎么是个女的,还穿着婚纱。”我对于远处那座青砖盖成的小屋,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总觉得屋子里的青砖上好似是带着血的。 可是远远看过去,应该是看不见砖头上有什么细节。 林宛云抓住我的手,整个人都有点紧张,“不是的,顾小姐,你看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在求救” 求救 什么意思。 我眯着眼睛看下去,还好视力很好,就见到小屋窗后面那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她正在拼命的拍打着窗子,拼命叫喊着什么,可是那个窗户有些古怪啊。 正常的窗户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没两下就会碎成渣滓。 小屋里被关着的女人,应该也是这家婚纱店的客人,可能是歹徒看她家底厚。想关在那座守墓人的小房子里,然后向家属要赎金吧。 “也许是被人绑架了关在里面的吧一会儿珍妮来了,问问她情况,看看需不需要报警。”我跟林宛云和珍妮一起进来,换下来的衣服和裤子都和林宛云一起,被放进了带锁的储物柜里。 现在,我俩没有钥匙,要想打电话报警是根本不可能的。 话说道这里,就见到珍妮手捧一个蓝色的珠宝盒子,走到了镜子前,笑道:“顾小姐,我给您戴上项链,您就可以出去和易先生见面了。” “几点了我都有点饿了。”我看着镜子里的珍妮站在我的身后垫着脚尖,在给我戴上了盒子里的珠宝。 那珠宝看起来真的很昂贵,一整条项链上全是透明的宝石。 珍妮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笑道:“十一点四十五,很快就到十二点了。等换完下礼服,您还能跟易先生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对了,窗外头为什么是个坟场啊”我好似不经意之间问的珍妮一样。 珍妮微微一笑,“易夫人,那块地也是jason老师买的。本来要拆的,没想到现在的夫妻很喜欢恐怖风格的主题,所以就留着做拍摄场景。您看这条项链多符合您的气质啊,易先生选珠宝的眼光真好。” 恐怖风格的主题 我心头微微一惊,注意力已经不在珠宝上面了,又问道:“那下面那栋青砖小屋是做什么用的今天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拍摄” 我在想刚才那个新娘子,是不是在里面拍什么恐怖的主题,所以才故意拍打着窗户上的玻璃假意露出惊悚的表情。 珍妮依旧保持职业性的微笑,“是的,今天有一组夫妇,刚好选择的恐怖风格。您和易先生也可以试试这个风格。” “不用了,我我觉得还是普通点的一点儿的风格靠谱。”我日常经历的恐怖已经够多了,拍个婚纱照起码也要来个正常一点的。 反正老子是不希望,自己的婚纱照是在坟地里拍的。 真不知道那些新婚夫妻是怎么想的,偏生喜欢在恐怖的环境里拍照寻求刺激。要是遇到真鬼,还不把这些家伙全都给吓尿。 “走吧,我陪您出去见易先生。”珍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我和林宛云请出了这间宽敞的更衣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出门的时候,只觉得镜子里除了我的脸,屋子里的那些陈设之外。还有其他的看起来如同海市蜃楼一样虚浮的景物,那些景物好似漂浮在镜面一样。 似乎是个穿着婚纱,浓妆艳抹的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骨头干裂异常,眼睛凹陷进去。眼眶里缓缓的流出红色的液体,唇上的皮干燥的起皮。 一身高贵的婚纱套在她干枯的,骨架子一样的身子上。 她拼命的捶打着镜子,嘴里大叫着。 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却可以看出她的口型,好似 好似在叫救命 我浑身打了一个寒噤,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特别的冷,不知不觉已经踩着木质地板去到了外面一间。 一双手轻轻的搂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护在了自己的怀中,“怎么了换完婚纱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是婚纱不漂亮吗” “你不是有两心知吗还问我在想什么”我身子微微的颤抖,已经分不清楚,刚才一不小心在镜子上瞄了一眼之后,所看到的东西,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的。 总之,那个女人拍打镜面的动作。 就跟刚才看到的,青砖小屋里面那个新娘子拍打窗户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干成这样,去拍婚纱照呢 难道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我彻底混乱了,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最近受了刺激。得了某种精神类的疾病,才会出现这样恐怖的幻觉。 他声音磁性,低沉的说道:“那只虫子笨的很,它现在听不到你的声音。” “我我”我差点就把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告诉易凌轩,忽然就想到自己还在人家的婚纱店。 设计师杰森还是易凌轩的朋友,这样当着他们的面诋毁,似乎有点不太好。 轻轻的推开了易凌轩的肩膀,我低眸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小腹,有些埋怨的说道:“都怪你的种长得太快,这衣服小了,都快要憋死老子了。” 肚子里的那玩意,似乎是能听到脑子的抱怨。 我好似能够感觉到,他的怨气,只要他怨气一爆发出来。老子就肚子发凉,有的时候还会被这混蛋小子害的去跑厕所拉肚子。 今天,有些不同。 易凌轩的手指头轻轻的触摸在我冰凉的小腹上,圆润的指腹犹如玉珠一边细腻光洁。那个充满了怨气的鬼东西,好似便温顺了起来。 就见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父爱的温和,那种父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是啊,他在一点点的长大。这孩子还是有些怕你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个屁 就因为这个小怪物,害了我被珍妮嘲笑胖了。 不过 一个生命的孕育的确给人很玄妙的感觉,即便我的神经大条。我也能够一点一点的体会到,他在我身体里一点点的长大,长出小手小脚来。 “怕我干什么我很凶吗”我撇了撇嘴,突然就想到了那个蠢逼纸人好似说过。 只要提起我混世魔王的名头,整个阴间都要抖三抖。 杰森那个打扮的像个老娘们的世界级知名设计师,很会打圆场,他翘着兰花指说道:“易太太怎么会凶呢,简直就是小鸟依人郎才女貌,这一幕都温馨啊。凯文,快点,快点过来拍一张,对让灯光师把光打在小腹上。” 对于一个普通女孩来说,小肚子可能很丑。 可是对于一个备孕的妈妈来说,似乎有一个圆润的小腹,那是一件很美的事情。我以前最讨厌照相这种矫情的事了,可是当镁光灯照过来的时候。 我不知道为什么表情便自然起来,心头竟然有一丝丝的幸福感。 拍完了几张照,杰森特意去看了一下拍出来电子成像,非常满意的拍手,“很漂亮,完美两位是要出去吃饭呢还是接下来就把婚纱照给照了” “吃饭”易凌轩沉冷的说道,在杰森面前是一副冷漠而又威严的气势,唇角轻启,“就算饿着你,也不能饿着我的妻子和孩子。” “那行,我带两位去这附近最浪漫的西餐厅。顺便您也请我们员工吃一顿饭呗,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才会美美哒。”这个杰森根本就不是俺们着旮沓的人,说话柔声柔气的,还带网络用语。 虽然没有太监那么像娘们,不过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易凌轩拍了一下烟盒,用柳叶薄唇抿出一根烟叼上,杰森立刻就去给他点烟。 轻轻的吐了一口烟,易凌轩才说道:“你得问易太太,如果她吃的习惯牛排,那就去你选定的餐厅。” 我才不喜欢吃洋人的那套 我 我就爱大包子 可是总觉得请一个世界级婚纱店里面的员工,吃大肉包子,似乎有点不妥当。我也没吃过正宗的西餐,吃的最西边的菜,就是汉堡包和披萨。 上次我们家被亲戚家请去吃披萨的时候,我爸还指着牛肉味披萨说道:“这打卤馕味道不错啊。” 我被杰森的手下希冀的眼神,看的实在是寸步难行了,只能说道:“阿轩,就吃西餐吧。不过吃西餐的话,就不能叫上小豆豆了。” “哎哟哟,叫阿轩这么亲密。我认识易教授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听过有人叫他叫的这么亲密。阿轩”这个死变态佬,居然学我说话,还学的那么恶心。 易凌轩也是脸色一沉,“除了顾星,谁也不准喊我阿轩。” 杰森面带委屈,珍妮就问了:“小豆豆是谁啊” “小豆豆就是一只耗子”我刚说着话,那只小耗子就从更衣室里头蹿出来,兴奋的从我的脚面窜上来。 它在我身上绕了一圈,没找到口袋。 干脆就睡在我圆润的肩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珍妮从小豆豆往她脚边路过的时候,就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地上乱跳,“老鼠,有老鼠jason老师,咱们工作室有老鼠” “什么老鼠啊,大惊小怪的,那是宠物。多可爱的小东西啊,毛茸茸的,萌萌哒。”杰森看到小豆豆的时候,脸色的确是一黑,可是他比珍妮要镇定多了。 他漂亮纤长的手指敲着小拇指,指着珍妮说道:“你不要跟我们去吃饭了,留在这里修衣服吧。我听林小姐说,你还嫌易夫人胖,这是幸孕,你懂个屁,就知道乱说话。” “可是你们吃饭这个功夫,衣服来不及改好啊。一会儿一会儿易太太还要拍照啊”珍妮被责骂之后,更显得唯唯诺诺了。 杰森也不跟她好好说话,大骂道:“你怎么这么笨啊,拆几条折叠欧根纱不就够了。我怎么会请了你这样的蠢猪来工作室啊,记住不许偷裙摆上的钻石,我回来可是要数的。” “jason老师,不用数了,上面已经多了四颗假的了。”易凌轩淡淡一笑,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大王,你和宛云进去把衣服换了,下午还要拍婚纱照。” “哦。”我其实不想走,而是想揪着这个老娘们的衣领。 问他到底把那四颗钻石弄哪儿去了,是被他吃了,还是被他吃了。 进去以后,珍妮本来也要跟进来,却被林宛云给瞪出去了,“不用你进来帮忙了,把钥匙给我们,我们自己把衣服拿出来。” 珍妮脸也黑了,尴尬的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 更衣室其实很大一间,少说有五十平的大小,里面的镜子更是包括了大门和整堵墙的位置。 林宛云和我一起进去之后,她并没有马上换衣服,而是将耳朵贴着镜面偷听外面说话。她没叫上我一块偷听,只是自己听的仔细。 弄得我也想听一听,外面到底在说什么。 我把耳朵凑上去之后,就听到杰森在外面说道:“一定是他们做工的时候,就顺手牵羊了,我一定拿他们是问把丢的钻石补回来,不会让你们蒙受损失的。” “不要紧,都是碎钻。”易凌轩的声音很平淡,但是有一种不可撼动的深沉与威严,他说道,“jason,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几颗碎钻而已,找到了就给你了。但是这个婚礼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你能替我好好守护。” “不会的,我一定会让珍妮改好这件婚纱的。”杰森娘娘腔的语调,一下就变得正常许多了,“不过,你要做那件事,时间上会不会跟婚礼撞上。” 易凌轩一直都是沉稳的语调,忽然就好像和杰森变成多年好朋友一样的油腔滑调,说道:“你管我,我自己的婚礼,自己能安排好。” 林宛云移开自己的耳朵,煞有介事的就说:“这个jason老师根本就配不上杂志上给他的头衔,居然是个偷钻石的贼。” “易教授都不在乎,你在乎个什么劲儿。”我其实也挺心疼那几颗钻石的,就好像喂了狗一样的感觉。 可是诚如我劝林宛云的一样,易凌轩都不在乎那几颗大钻石,我再斤斤计较就没意思了。 林宛云帮我拉开了后面的拉链,看着那面明亮巨大的镜子,说道:“也是,不过这里面的镜子可真大,我刚才头一晕都都好像看到幻觉了。” “幻觉”我在婚纱脱下来之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你不会也在镜子里看到了别的影像了吧,是不是有个女人在拍着镜子求救” “是啊你也看见了”林宛云十分的惊讶。 这不是幻觉 因为林宛云也看见,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两个人同时看到一模一样的幻觉,这只能证明我们看到的都是真实出现的东西。 眼前这个大而明亮的镜子里,的确关着一个女人 我正穿裤子呢,听她这么一说,动作微微一滞,“那个女人好像快死了,我有种感觉,不知道对不对” “顾小姐,您有什么感觉这家婚纱店好事诡异,要不要告诉易医生。让他让他帮忙把人救出来,或者报警让让警方来查一查,有没有拍婚纱照的新娘失踪。”林宛云的好奇心很重,不像我好新奇仅限于不招惹麻烦为主。 这件事不仅要多管闲事,还要牵扯到易凌轩。 那我就要忍不住多考虑考虑,是否真的一定要寻根问底。反正杰森是易凌轩的朋友,应该是不会对我和林宛云下手的。 不过我还是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了林宛云,“我在想,镜子里的女人,是不是那个青砖小屋里在拍着窗户求救的女人” 林宛云一惊,“您怎么会这么想” “只是觉得身材和婚纱的款式、还有动作有些像,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我凭着感觉随口解释道。 一个是在镜子里,一个是在小屋里。 这二者之间明显没有太大的联系,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关在小屋里的人的影像会出现在镜子里。 林宛云说:“可是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她们这些相似之处。总不能两个人都出现错觉呢” 我眉头一紧,越想越诡异。 反正这人我也不认识,忍不住就想置身事外,“宛云,也许只是巧合吧。” “你看到的镜子里呈现出来的关注那个女人所在的房间的样子没有”林宛云在此时此刻变得不依不饶,她也看到一些我没有察觉到的蛛丝马迹,“镜子里的那间屋子里面的大小,好像跟我们看到的那间屋子差不多大。” 镜子里是一个欧式的小房间,里面有一个经久未用的壁炉。 几张布艺沙发,两个顶天立地的书架,一个开放式的简易的厨房。长形的台面上,放满了生锈的锅子,布艺沙发后面是一张很小的床。 整间房子不超过三十平,却十分的精致。 我虽然没有学过建筑平面设计,但是也能大概判断出那座小屋大概也就是三十多平的样子,不能再大了。 林宛云说完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去窗口看。 我只能快速的提了穿了一半的牛仔裤,来到林宛云的身边一起去看楼下坟场当中那座诡异的青砖小屋。 这么远的距离,窗户还会反光,是根本看不见屋内的具体的摆设。 窗口那个女人还在,只是一动不动了。 白色的婚纱上染满了红色的液体,心口扎了一根带了尖刺的木头,长大了嘴双手呆滞的趴在玻璃窗上。 死 死了 林宛云吓得要哭了,“死人了真的死人了手机手机,我的手机呢顾小姐,我们报警吧好不好” “你的手机就在你的口袋里,你伸手进去,就能拿出来。”我看着林宛云慌张的样子,头皮也是一阵发麻,只是没有那样的慌乱,“宛云,你看窗外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毕竟,这件事情跟我和宛云没什么太大关系。 林宛云手软脚软的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她刚拨下报警电话,就跟我一起看到了那个出现在小屋窗外的人。 那人穿着黑色宽松袍子的人,那人身材矮小极了。 看着只有一米三四这样的身高,她忽然就回头了,居然是个手里抱着个水晶球的老妇人。她浑浊的眼睛,正朝窗户这看着。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看到她浑浊双眼内的寒光。 这个老太婆的眼睛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从自己的袍子内抓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往嘴里塞进去。 上下牙齿就跟老猴一样,不断的咀嚼着。 那黑色的东西,被她吃进嘴里之后,还提溜出了一条黑色的尾巴。 看这个尾巴晃动的样子,我心里头判断了一下,她应该吃的是一只风干了的老鼠。小豆豆这只耗子突然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爬到了我裤子口袋里。 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子,在不断的发抖打颤。 就这会儿功夫,林宛云已经将报警电话打完,她在电话里没有提我们在镜子里看到的影像。 只说了自己在什么路,多少号的婚纱设计的工作室里。看到了坟场里的小屋中出现了凶杀案,让警方的人过来调查。 “宛云,我们出去吧。”我深谙多管闲事多吃屁的道理。 那个老太婆充满警告的眼神,所要表达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要我们多管闲事。 林宛云还是有些恐惧,直勾勾的看着荒坟之中的灰袍老太太,“她是在吃老鼠吗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人是鬼,是她杀的那个新娘子吧” “你已经报警了,这些事警方回来处理的。”我硬拉着林宛云出去,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其实我已经很后悔告诉林宛云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了奇怪的影响。 才会让林宛云,非要刨根问底插手去管这件事。 在我心里头已经生出了不祥的预感,这个杰森绝对不仅仅只是普通的设计师。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用手机搜一下,最近是不是有刚拍完婚纱照,就失踪的女性。 就能清楚,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打开门出去以后,杰森和易凌轩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看到我们出来,才结伴一起离开工作室,到了附近不远处的一处西餐厅吃饭。 西餐厅环境很好,钢琴的声音流泻出来,让人心情舒畅。 小豆豆似乎是受了刚才的惊吓,到了新环境中,并没有要跑出来的意思,一直都缩在我裤子口袋里。 林宛云也是失魂落魄的,她总是紧张的去看杰森和易凌轩。 我们在窗前看到的事情肯定是要告诉易凌轩的,只是现在杰森在场的这个环境下,我觉得说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好。 还是等拍完婚纱照,回去以后再和易凌轩说这些事。 吃西餐讲究的是安静,大家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会儿拍摄的细节,说话的内容和少,音量也不大。 结果,这时候杰森的手机响了。 他站起来接了以后,脸色就变了,聊了两句就挂断手机了,“真是够倒霉的,珍妮打电话过来说,条子上那坟场去查我那间小屋。说里面死人了” 易凌轩优雅的举着高脚杯喝了一口脱糖的红葡萄酒,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些惊讶的问道:“哦用不用我们提前结账,赶回去看看。” “不用,您是老板,也是客人。这种事,我去处理就行了。”杰森盘子里的牛肉被他提前都切成块了,眼下七成熟的牛肉块还带着血,只吃了两三块。 临走前也顾不得形象,用刀叉叉了,全都塞进嘴里。 整个腮帮子顿时就变得鼓鼓的,他也不在乎,囫囵个儿的就吞下去。嘴角还溢出了一条血腥的肉丝,呜咽的就跟易凌轩说道:“易教授,我失陪了。” 看着杰森的背影,我仍旧感觉有些奇怪,“他刚才吃牛排的动作,怎么这么像” “狐狸。”易凌轩笑得有些慵懒,眼波就这么暧昧的看着我。 我本来还找不到什么东西能形容杰森刚刚的吃相,听到易凌轩把他比作狐狸,才觉得的确很贴切。 刚才杰森吃饭的动作,真的很像是一只嘴馋的,好几天没吃肉的老狐狸一般。只是他那个吃相没有狐狸的狡猾,只有狐狸的贪婪和血腥。 一个人一辈子也许能见几次家养的狐狸,但肯定是见不了几回野生的狐狸。 刚好我就是那种有幸跟狐狸打过交道的那种人,小时候调皮掏了狐狸窝,偷了只小狐狸偷偷养着。 没成想就被狐仙给报复了,要不是我妈,我这条命早就丢在老林子里了喂狐狸了。 我喝了口洋人做的浓汤,让我把嘴里这口餐包给咽下去。 那味道简直不能说,还不如俺们屯里的疙瘩汤,“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杰森刚才那样儿就跟老狐狸投胎了似的。还像是那种没牙的狐狸,嚼也嚼不动,只能囫囵个儿把肉吞下去。” “他和你一样都是保家仙的徒弟,不过他是关门弟子,被狐仙附身的次数多了,自然改不了狐狸的习性。”易凌轩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保家仙这种鬼鬼神神的话题都摆上了桌面。 咱坐的长桌上,有我跟林宛云,还有好几个杰森工作室的几个员工。 可是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附身 这话听得有点慎人。 我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附身难道说给保家仙当徒弟,就得被保家仙附身吗” “保家仙的弟子施展能力,一般是让家仙直接上身,然后再施以术法。就好比说灰四仙婆婆的医术,如果她附身在你的身上,便可悬丝诊脉,抓药针灸。”易凌轩说着说着脸色便发沉了,用餐巾擦了擦唇,眸光一冷,“但我不许你做它的弟子。” 听起来被家仙附身好像好处多多,那个杰森和我也算是半个同门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易凌轩却严令我,不许做保家仙的弟子。这么一来,我也就只能做俗家弟子,能派上用场的只有灰指甲而已。 我当然好奇要问他:“为什么不行啊” “你真想知道”易凌轩狡黠的一笑,那双明亮的眼睛笑得就像是头狐狸了,也不用被狐狸附身之类的那么麻烦了。 我点头,他勾起我的下巴,“顾星,我可不希望搂着你睡觉的时候,多一只没牙的大老鼠在我怀里。” 听了易凌轩这话,餐桌上吃饭的人,全都掩嘴偷笑。 气的我伸手轻轻的掐了一把,他的大腿,“你胡说什么呢这里人多,尽爱瞎说八道,谁跟你睡觉了。” 要是换了别人,大腿上这一下,怎么的也得掐下来半块肉。 可我的手到了易凌轩大腿上就变得不听使唤了,我就是心疼他,舍不得伤害到他。 他却得寸进尺,大手一捞,把我给捞在了他的大腿上,唇贴在了我的耳侧,“新娘顾星,我不仅要搂着你睡大觉,还要搂着你一起吃饭。” “吃洋人的西餐不是最注重餐桌礼仪的吗你你放开我,他们都看着呢。”我脸红成了一片,根本不敢去看桌子上其他人脸上的表情。 稍微挣扎了几下,又害怕撞到桌上餐具,只能无奈的把头埋在他的锁骨上,“易凌轩,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想说去特娘的餐桌礼仪,这店是老子包下的,我再愿意怎么跟你,就怎么跟你吃。”他说的内容那样的粗暴,却带着磁性,温缱绻入耳。 林宛云在这个时候气到了出卖队友的作用,直接对我造成伤害一万点,“顾小姐,你还是让易医生喂你吃吧。我看你还不太适应用刀具吧” 这一句话,一下戳中了本大王的软肋。 盘子里的牛排被我切成了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形状,虽然十成熟的牛排看着很诱人。却不知道要往哪里下嘴,只能假意吃点别的东西,省的在吃这种洋玩意的时候又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举动。 我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宛云,“谢谢你啊,宛云。” 易凌轩好似早都习惯了吃西餐,钝的要死的刀具在他手中,就好像无坚不摧的利器一样,将牛排切成了一条一条形状大小几乎一样的样子。 浇上浓郁的黑椒汁,更是显得秀色可餐。 他和我切得两盘牛排一对比,让我恨不得就想找个地方,把那盘切成屎的牛排藏起来。不过表面上我还是装作不动声色,他喂我什么,我就吃什么。 其实在他怀里吃东西也挺享受的,活脱脱一个二世祖。 想吃什么一个眼神,就会有叉子送到嘴边。 吃完了饭,我们一起回到了工作室,杰森刚浑身疲惫的从外面进来。珍妮就跟个丫鬟似的,走在他后面,还要抢先一步进来给杰森倒水。 杰森瘫软在一楼大厅的藤椅上,狠狠的喝了一口珍妮端上来的清水,“终于把那些笨条子打发了,麻烦死我了。” “小屋里没有发生凶杀案吗”林宛云哪壶不开提哪壶。 杰森颓废的目光一下就变得阴冷了,他冷厉的扫了一眼林宛云,“当然没有,我的房子里怎能有凶杀案。是一对夫妻啦,他们在拍纪录片,条子们找了半天就只找到一个带血的塑料模特。” 林宛云懵逼了,双眼发直的低下头。 懵逼的又何止是林宛云一个,我是亲眼看见凶案的发生,那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坟场之中更是看不到任何拍摄的设备,却能够解释成为在拍一组照片需要用到的效果。 “要是让我知道,到底是谁报的警,我绝对饶不了她”杰森还不依不饶,眼中带着一丝我只从邪祟之物身上看到的阴毒。 他在警告我和林宛云吗 林宛云对很多事虽然表现出了比我更多的好奇心,可是胆子却要比我小上许多。这会子是被杰森的凶狠,吓得浑身跟筛糠一样的发抖,显然是心虚了。 易凌轩的脸上带着一种比杰森还严重十倍的邪冷,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之后,才拿正眼去看杰森,“你有没有本事,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周围一片安静,好似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见动静一样。 旁边的珍妮想打圆场,“jason老师的意思是,周围的居民楼很多,也可能是周围的人看错了报警。或者是同行恶意报警,他也只是说的气话。好了好了,婚摄已经改好了,换婚纱拍照吧。” “jenneygetout”杰森显得十分愤怒,突然就之间就飙英文怒吼出来。双眼又猛然撞到易凌轩那双深邃如同深渊恶魔一样沧冷的眼神,又颓然下来,“去拿婚纱吧,凌轩,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早点听话,不就好了。”易凌轩唇角邪邪一扬,将手中的烟头摁进了烟灰缸里。 珍妮就这样被杰森呼来喝去,为了一口工资蒙受这屈辱,红着眼圈就跑上楼去拿婚纱。我和林宛云早就吓得噤若寒蝉,这会子跟上去,林宛云还无辜的吐了吐舌头。 进了更衣室,珍妮帮我们换上了礼服,这事似乎就算过去了。 这次换完礼服并不算完,珍妮还在更衣室内帮我和林宛云挽了个比较典雅的发髻,又把那条钻石项链往我脖子上拴。 真的,那项链又沉又重,虽然很漂亮。 可在我的眼里,就跟狗链子似的,重的都要把我的脖子给带下来了。我心里头是老大不情愿戴着,一旁的林宛云却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我。 接下来,我和易凌轩两个人也没有去拍什么恐怖的婚纱照,就在工作室的楼里调理几个比较好看的位置拍了婚纱照。 反正这座楼是纯木质结构的,装潢和摆设也十分典雅,拍摄下来的效果也十分上镜。 我是没想到不喜欢拍照的自己,原来也有那么上镜的一天,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自己都快有点认不出来了。 要不是小腹微微凸起,麒麟臂还比较严重这几个标志性的、与众不同的特点,我都不敢承认照片上的就是顾星。 “喂,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那么瘦啊。”我指着画面上隆起的小腹,让图的那个员工,除了打光之外,给老子把所有修过的地方都还原了。 否则,这照片挂在家里,就跟妖怪一样。 反正他们已经修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更何况是别人呢。 易凌轩单手插着裤子口袋,身上的白色衬衫极为的修身,身姿颀长的样子让人完全无法抵抗他身上的魅力。 他的眸光在电脑上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妻子本来就很漂亮,不需要过分修图。” “恩,就是手臂有点粗,要是不的话也行,就是怕两位对洗出来的照片不满意。”修图的那个美工双眼都看着图片,出于职业性的提醒了我们一句。 负责修图的其实就是摄影师本人,反正是一人多用,也不用杰森另外去请美工。 就这样任劳任怨的人才,杰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冷不丁就叱责了他一句,“会不会说话啊怎么说话的我们易太太如此完美,手臂哪里粗了,那叫肌肉。你看看你这个细胳膊细腿的样子,走在街上,人家都以为是火柴棍成妖精了。” 这个杰森除了有点阴森古怪之外,损人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好笑死了。 作图的那位仁兄,显然有些窘迫,他抬头尴尬的看了一眼我们,“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图我会继续修的,两位一周后过来拿照片吧,那时候已经洗好了。” 杰森手里只拿着一个盒子,珍妮手中却提着三个装礼服的大袋子,额上都是汗。 看她这个样子,显然是被杰森拿去当苦力使唤。 就听杰森又说道:“从来就没见过你们这种要礼服要的这么急的,才两个月呢,就要人家赶制出来。马上要到饭店了,我和珍妮把礼服送到你们车上。可是要赶着去吃饭的。” “走吧。”易凌轩对待杰森,身上一直是冷漠高冷的态度。 走去停车位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 礼服制作了两个月之久,可是我怀上孩子这事也就两个多月左右,他那个时候就知道我穿衣服的尺寸吗 不对 老子应该这么想 他在两个月以前,好像就知道今天能娶到老子一样。 这个家伙原来那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我了,他找蛇来让我怀了他的种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巧合。 问他为什么看上我,每次都是敷衍。 直觉告诉我,易凌轩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呢。 他突然侧头,对我温温一笑,“大王,我对谁都有秘密,唯独对你不会有任何隐瞒。”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夭寿啊 这个家伙他有什么蛊虫,随时都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弄得我一点都没有。 “那你说你怎么就看上我了”我觉得我在这个问题上特别婆妈反复问,问的我自己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打开车门,让我先坐上去。 然后,才打开后车门,让林宛云坐上去。 等到我们都上车了以后,才打开后备箱,让珍妮和杰森把礼服跟钻石项链放进去。他也真是够了,那么贵重的钻石项链,随手就扔在后备箱里。 他发动车以后,上下唇才轻轻一碰,说道:“因为喜欢” “那你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然后喜欢上我的”我感觉我这次问到重点了,易凌轩就算是河里的泥鳅,今儿也得给本大爷说实话。 易凌轩突然笑得十分怪异,他将手放在太阳穴上,那个姿势有些撩人,“你真想知道我怕宛云在这里,我说出来以后,你不知道该把你山大王的面子往哪儿搁。” “那那一会儿说吧。”我还是很要面子的,总觉得有些话不该被林宛云这个小妮子听到。 否则,我就该在她的面前颜面扫地了。 易凌轩将林宛云送到了家里,还下车把伴娘礼服交给她,林宛云站在易凌轩面前低着头好似对着易凌轩说了一番话。 我坐在车上,并非完全听不到。 他们聊得是坟场那间小屋的事情,林宛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易凌轩则是冰冷了清俊的脸孔,劝她不要多管闲事。 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易凌轩的表情告诉我,他知道杰森正在做的事 林宛云最后捂着脸哭了,“易医生,您救死扶伤不知道救了多少病患。为什么要教我包庇罪犯呢我明明亲眼看见,新娘在求救,我不会看错的。顾小姐也看见了” “宛云,我能劝你的,就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易凌轩斜靠在车窗上,他的声音淡漠冰凉的刺破了夜的寂静。 他划亮了一根火柴,点燃了自己嘴里的烟,默默的抽起来。林宛云已经负气跑开了,易凌轩就在原地抽着烟,目送着林宛云的身影离开我们的视线。 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命,坐在车里,翻出了手机在网上找了一下最近人口失踪的新闻。 其中至少有三个准新娘家属报案,报案说自己家丢了人了。不过失踪的新娘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按照道理是消费不起杰森工作室的费用的。 不过,这些新娘貌似都拍过恐怖题材的婚纱照。 从晒出的婚纱照的照片来看,就是杰森工作室下面的那片荒坟。看网友在新闻下面的评论,更是把这件事渲染的玄乎其玄,说是这些都是死神的诅咒。 还有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恐怖照片都不能随便乱拍。 不知道为什么,在心态上,我居然是站在林宛云这一边的。我觉得如果杰森真的不是好东西的话,那就不能姑息养奸,省得以后再有女孩受到牵连。 过了一会儿,易凌轩拉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他的心情看上去不是特别的好,一路上开车过去,已经抽了小半包烟了。眉头更是紧紧蹙着,眼瞳之中好似藏了什么心事。 我看他这样一言不发,便问他:“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娘娘庙。”易凌轩利落的说着,他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侧脸冷峻如。 我有些惊讶,我没想到易凌轩和我刚拍完婚纱照,就要直奔娘娘庙。 他是想所有的事情都一天之内解决吗 我反正是折腾了一天,又累又饿,“那不吃晚饭了吗” “你不是喜欢吃包子吗我记得娘娘庙门前有间包子铺,里面的包子远近闻名。”易凌轩终于侧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夹带这一丝冷酷的意味,“当然,还要顺道找一下庙里算命瞎子的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畏惧这样的眼神,直觉的他身上似乎隐约之间带着一股子能让人胆寒的威压。 我出于本能的缩了缩身子,很想找条毯子给自己盖上。 他却低声命令我:“我不许你怕我,把头靠过来。” 我将脑袋轻轻的靠在他坚实有力的肩膀上,他顺手就压住了我的头颅,我闭上了眼睛感受他的气息,“易凌轩,谁说我怕你的本大王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对吧”他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那般的笑意就如同碧水清华的水面上,突然就绽放出了一朵青色的莲花。 我抬眼看着他的笑容,搂住了他的臂膀,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他眼中突然就闪过一丝邪异,坏了那份碧水清华的澄澈,说:“你不就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给我生鬼娃儿么要怪就怪你在我的坟头上撒了一泡尿,不然我也不会醒过来。” “呸,谁特么在你坟头上撒尿了,没有的事。”我将他的手紧紧一楼,脸红脖子粗的跟他理论,“刚正经了几秒钟,又开始不正经了” 易凌轩侧头瞄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夹到我了。” 夹 谁夹到你了 我低头一瞄自己的胸口,顿时脸颊绯红,想要松开他的胳膊。 这个家伙方才还说我夹到他了,却是故意摁住了我的头颅,不让我的头离开他的肩膀,“顾大王,我没骗你,你六岁的时候就让我看光了。那时候我就在想,早晚有一天把你弄上手。” “把我弄上手你怎么那么恶毒我才六岁,想来是本大王一泡尿撒在你脸上了,才会让你那样的兽性大发。”我没脸没皮的说完,脸上就觉得滚烫,紧张的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 他没说话,安静了一会儿。 等到我以为没什么事,又可以四下得瑟了。 车子忽然停了,他狠狠的捏住我的下巴,眼中带着一丝阴森森的气息,“大王,你怎么知道的看来我今夜不兽性大发一下,都对不起你儿时对我的厚待。” 随即铺天盖地的吻侵袭而来,我在车子里被他吻的七零八落的。 这一带又是娘娘庙,来上香还原的人特别多,很快我们这两震动的越野车就被好多不明真相的人名群众围观了。 我大力的挣扎,他却似乎意犹未尽,不断的向我索吻。 霸道而又强劲的袭击,让我无法招架,整个脑袋也成了一团浆糊,只能任由他索取。心头却安静下来了,我总觉他是在胡说八道。 我在他坟头上随地大小便,他不应该将我大卸八块么 为何 为何还如此捧在掌心一般,当成了宝贝 难道是从小为非作歹,还能得到这样的福报,老天那天是忘了睁开眼睛看看吧。 “喂,注意点影响,要是再继续下去,我就以妨碍公共秩序把你们请去喝茶。”车窗户被人轻轻的敲了一下,外头有个穿制服的小哥儿冷漠的看着我们。 没办法我顾大王就是个胆儿小的人,做不了太刺激的事情,一听警察叔叔要请我们进局子里喝茶。 身子就猛然一绷,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易凌轩,你放开我嘛,老子不想被人围观。你给我留点脸,行不行啊” 易凌轩摇下窗户,温和的冲那个警察小哥笑了笑,“我们这就完事了。” “怪了,你们办事穿着衣服能办的成吗”警察小哥奇怪的看着我们在身上没有丝毫凌乱的衣服,一脸的狐疑。 我更是瞪大了眼睛,气不打一出来,“我们是在车里找钥匙,没有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这粗嗓门,喊完之后,警察小哥蒙圈了。 周围的围观看热闹的也听了个仔细,纷纷觉得没有意思,也都散去了。 我打开了车门从车上直接下去,当我的脚踏上外面的街道的一瞬间,我这才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 气温阴冷阴冷的,就好像无时不刻都有个阴魂在吹凉气。 路灯有些昏暗,还有很多小店门前为了制造复古的气氛,亮了不少红颜色的灯笼。无数的人从身边川流而过,这些人身上无不都带着一股煞气。 尤其是女人,大部分身上都背了一个白衣男子。 这么多的穿着白色衣服的男鬼从身边掠过,凉气一下就从脚底板,钻到了头顶上,额上瞬间就起了一层的白毛汗。 我突然意识到 五通神对这个城市的迫害,从来没有停止过。 侧脸突然就被一袭冰冷给覆上了,有个娘娘腔一样的声音娇柔的在我耳边响起,“顾星好媳妇,你怎么在这里让夫君我一阵好找,快亲亲我快点” 冷汗登时布满了我的背部,禁不住紧了紧易凌轩那只宽大有力的手。 “顾大王,别看,让我来。”易凌轩轻轻的将我的头压在了他的手臂上面,我在这一秒觉得时间都定格住了。 周围是喧闹的夜市声,还有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身侧的那股阴凉的风在易凌轩将我的头颅压下来之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个怪物好像是消失了。 我紧紧搂着已经选的手臂,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 那天晚上的记忆对我来说就好像噩梦一样,这个可怕的东西,怎么会跟我跟到了娘娘庙里面。 只觉得易凌轩的另一只手落在了我的后脑勺上,然后身子一动不动,如同黑暗当中一盏明亮的灯塔。 让夜中迷失方向的我,找到了可以辨别方向的坐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飘落下来一丝冰凉凉的东西,然后便在我的侧脸上融化成了液体。 我轻轻的一抬头,天上下雪了。 雪从蔚蓝色的穹宇之上落下来,好似一只又一只的白精灵。 伸出掌心便能接到一片轻盈的如同纸屑一般的雪花,看着它在温热的掌心中缓缓的融化,整个夜晚都好似明朗了起来。 我看着往来的人群,四下里张顾,“那东西走了吗” “恩,它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易凌轩温笑的凝视着我,顺脚将脚边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悄悄踹到了一旁。 这一幕刚好被我给看见,好像是个死人脑袋一样的东西。 滚到了人群中,还哎呀一声,“哎呀,脑袋掉了。” 随着无数人群的经过,那颗死人脑袋,也不知道被踹到了哪里去。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无聊了,更觉得那个缠着我的死人还有些菜,根本就不值得任何关注。 我移开目光说道:“那我们去吃包子吧。”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句话是,今天中午那个西餐,吃的可憋屈死老子了。要不是那个杰森说要吃什么西餐,我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去吃那种洋玩意。 来到了蒸包子的小店,店里面到了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人了。 卖包子的两个夫妻正在收拾家伙事,见到我们坐下,还是十分和善的问我们:“两位想要吃什么” “要一笼大包子,一杯豆浆。”我对包子的热爱,就如同那奔涌入海的江水,那是无穷无尽的。 而且,我可以保证自己永远都吃不腻。 尤其是皮薄馅多,里头肥瘦均等的大肉包子,那绝对是闻着香味就能让人胃口大开。 “一笼包子有个呢,你一个小姑娘和小伙子,吃得了吗”老板娘十分热情的对我们微笑着,只有她悲伤那个伸出手指头,不断摸她脸的那个东西阴森森的。 她就没有本大王这么好的运气,有人帮她处理缠着的鬼玩意。 我盯着那个搭在老板娘肩膀上的恶心的手看了一会儿,强忍住冲上去揍它一顿的冲动,说道:“没事,我中午没吃饱,可以吃得了的。” “这样啊”老板娘犹豫了一下,走到还在冒着热气的蒸笼旁边。 两个夫妻打开蒸笼点了一下,然后告诉我和易凌轩,一共还有一个肉包子,四个素菜馅儿的,其他还有四五个馒头。 问我们还要不要在这吃,说肉包不够我们俩分。 我盯着笼屉里最后一个肉包子,看了有十秒钟,咽了口口水,“我我可以和他一人一半,剩下的馒头和菜包我都要了。” 夫妻两个人都是实诚的人,把最后的包子馒头送过来,还送我俩一人一杯豆浆。说要不是我俩来,今天晚上就收摊了,剩下的包子可能就要他们夫妻俩自己吃了。 这两个人好像很节俭一样,收拾桌上的包子的时候。 看到好些客人只吃包子里头的馅儿,把包子皮丢在桌上,就这样被当做垃圾清理掉。还连连的摇头,感叹着,“浪费啊。” 其实,这种现象早都有了。 我记得在我们学校食堂,很多姑娘害怕胖,是不吃包子馅,只是包子皮。反正这种各样浪费粮食的借口千奇百怪,还有很多人引以为豪。 我将热腾腾包子掰了一小块给易凌轩,然后看着他,“我知道你不能多吃活人吃的食物,不过尝尝吧。不想吃就留给我,我能解决,别浪费了。” 以前我在外面吃饭,也没有很在意浪不浪费的事情。今天这样,完全是害怕这两个夫妻看着我们吃剩下的东西,又该心疼了。 “顾星,浪费是会被饿死鬼产生的。”易凌轩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意,接过了我手中的半块包子。 他轻轻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起来。 天空中的雪花通过收起来的棚子,落在了他的肩头,可能是身体没有温度的原因吧。雪片落在他的身上,就好像安家落户了一样。 我看他的这般样子,倒像是和雪花飘落的景致融为了一体。 易凌轩冰凉凉的手指轻轻掸了掸我发上的雪花,冰柔的看着我,“看什么怎么不吃了你要是不吃了,那我就替你吃了。” 我脸上微微一烫,我总不能腆着脸说,我被他在雪中吃包子的样子迷倒了吧 “浪费真的会被饿死鬼缠身吗我我从小到大,没少浪费。”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包子依旧还是温热的。 汤汁到了嘴里,唇齿留香。 他温笑:“你怕吗” “老子怕屁啊”我心想我还有一柄你送的桃木剑,连黑无常都怕老子,老子现在可是恶鬼的祖宗。 当然除了那种不长眼的色鬼,它们连易凌轩都不怕。 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还一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大难临头了。 易凌轩说好了不太能吃人类的食物,可是还是喝了好几口豆浆,“这个世界上恶鬼是无处不在的,如果是从前,你要是浪费粮食。也许真的会被饿死鬼纠缠,不过也就是三五天如此。他们也是一样” “他们也一样”我重复了一遍易凌轩的话,眼前忽然一亮,“那这么说纠缠老板娘的色鬼,时日长了,会自己离开” 易凌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冷眼扫了一眼老板娘肩上的那只色鬼。 色鬼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害怕,却并未退却,他才说道:“顾大王,你去把钱付了,顺便拍一拍老板娘肩头上的雪花。” ------题外话------ 亲们,本书今天加v了,感谢大家这几个月来的陪伴,18万的免费章节是冰箱对大家的感谢,纵有不舍,可依旧期待大家还能继续支持冰箱。v后第一周每天至少2万字,以后每天一万字更新。 t 第152章出头 拍一拍她肩头的雪花吗 我虽然不知道易凌轩是什么用意,起身走到了老板娘的身边,将二十块钱递到她的手里面,“老板娘,都下雪了,我们还在这里吃东西耽搁您收摊,真是不好意思。” 好似不经意一样,我拍了拍她肩头落下的些许雪花。 雪花被我的手指头抖落的一瞬间,在这位老板年肩头趴着的色鬼,也随着我手指头的动作突然就化成了烟雾消失了。 我退后了半小步,有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它的的确确是在飘落的雪花中,瞬间变成了颗粒状的东西,随着一阵清风就被吹的无影无踪。 老板娘摸了摸自己的脊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红润了。 不过,她并未提及色鬼离身之后的感受,只是笑看着我,“你们能来光顾小店就好了,一看你们就是一对恩爱夫妻。快去吃吧,别让包子凉了。” “恩。”我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高兴。 回到位置上就开始胃口大开,风卷残云之下,发现易凌轩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蹙眉看着豆浆一会儿,还是拿起豆浆,要把它喝完。 我的手轻轻的覆盖住了他冰凉的手背,惹得他错愕的看着我。 在他细腻的手背上我轻薄了几下,才说道:“易教授,想必是吃多了人类的食物不舒服了,不如让本大王代劳吧。” 他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灼热,反手就捏住了我的手指头,“顾大王,你竟敢调戏我,你知道勾出了老子的火气,会有什么下场” “下场”我也不跟他装傻,“不就是被你吃干抹净吗妈妈说了,我的伤还没好,你想都别想。” 我现在是有恃无恐,得瑟的喝掉了他的那杯豆浆。 他却从长条板凳那边一过来,从侧面轻轻的抱住了我,“等你伤好了,我绝不会再伤到你。顾大王,今晚你回学校,明天我给你一天时间。在学校里派喜帖,我有些事要去办。” “帖子呢”我懒洋洋的问他。 他低声道:“在车里。” 我吃饱了喝足了,伸了个大懒腰,“那就回学校吧,走吧。” “不,今晚还有一件事要做,我要去帮你出头。”易凌轩拉起我的手,径直就朝雪中的娘娘庙侧殿。 因为下雪了,天又黑了去祭拜的人已经很少了。 殿外的石板路上几乎没有任何人,只有微弱的景观灯在亮着,一路上都有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 偏殿中更是吹出了凉气,让人不禁不觉得毛骨悚然。 易凌轩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在了我微微颤抖的身体上,他的外套还挺保暖的,披在身上以后就不觉得冷了。 偏殿内十分的昏暗,只能看到几盏烛火的光亮。 还有香炉里面,几把燃烧殆尽的香火明灭的火星子还在闪烁。 “你你来了哼你带着她过来,想来就是为她出头罢了。”殿内那个算命瞎子的声音传出来,显然是有些害怕的。 易凌轩拉着我的手,站在殿外淡淡的笑着,“我除了来找你的麻烦,替她出头之外。还想和阁下谈个交易。” “进来吧。”算命瞎子似乎颇有些无奈。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易凌轩领着我左脚先入,跨进了阴森的大殿当中。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五通神的殿中,后殿的后门已经被关上了。 我记得当初那个小萝卜头道童就是从这条道,把我的那柄小型桃木剑给拿跑了,这件事我永远都记得。 大殿的地板是用黑色大理石铺成的,经过了千人踩踏,表面上光滑无比。 我和易凌轩走在大殿的地上,地面上都能照出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每一下的脚步声都带着清晰的回音。 鼻尖更是能闻到,那种让人头疼的香火的味道。 走到了那摆摊道士的近前,易凌轩十分不客气的拉开椅子坐在算命瞎子的对面。脸上的表情桀骜清冷异常,随手就从签筒里抽了一根签。 他拿在手里一看,“哟,下下签,你给解解。” “你是高人,命格太硬,老朽怕碰了你这签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那个算命瞎子根本就不敢接签,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知道我是站着的,“易夫人也请坐下吧,狗剩子去搬张椅子来给易夫人坐下。” 狗剩子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以前我们屯里,讲究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所以到了小学班上还有个叫二狗子的。那可怜的孩子,被同学们一路笑到了毕业。 这几年屯里的大人都学精了,哪儿能真给孩子起个贱名,让自己家娃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呢 所以,我是很久没有听人起这样类似的名字。 狗剩子就是那个萝卜头小道童,屁颠屁颠的就搬着一张椅子就送到我的屁股后面,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姐姐快坐下。” “我认识你,你这个小家伙,居然还有胆量在本大王面前出现。”我一屁股坐下去才发现这个椅子是松的,幸好刚才没有大力坐下去。 否则一坐下去这椅子非散架了不可,屁股非摔成八瓣不成。 一脚我就把椅子踹边上了,捏住了着奶娃儿的侧脸,“原来你叫狗剩子。” “你放开我师父师父救命啊”奶娃儿被我捏住了脸,拼命的挥舞小手,让算命的瞎子救他。 算命的瞎子抚了抚黑色的眼镜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小屁孩的眼中带着一丝阴险,前额上是一片黑气,身上也在隐隐的冒着古怪的邪气。那股邪气,一看就知道他跟着这个算命瞎子没学什么好东西。 他狠戾的看着我,我也不怕他,“我知道你跟你师父学了邪术,但是今天落到我手里,那就没那么容易算完。”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欺负小孩子的大人,不是好大人。”他似乎发现我没那么容易对付,眼里噙着泪花,咬牙切齿的指责我。 我又不是心地善良之辈,有仇不报就不是本大王了。 随手指了一下被我踢出去,差点散架的椅子,我就说道:“你不是搬了那张椅子想给我坐吗那行啊,你过去,坐到上面去保持五分钟。本大王就饶了你。” 狗剩子虽然心眼儿坏,可毕竟是孩子,心眼尚未成熟。 他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那张椅子,然后说道:“那是给你坐的,我我坐上去师父要骂我的。” “狗剩子,易夫人让你坐,你就坐吧。”算命的瞎子在这种关键时刻,没有帮他的徒弟,反倒是补了一刀。 狗剩子只好委屈的往椅子上一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 易凌轩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的扬起,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提到了他的大腿上,“我听说五通神最近相中了我的妻子,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事” “误会,绝对是误会。”算命的瞎子立刻矢口否认,说道,“我们要知道她是您的妻子,是绝对不敢动她的哪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见了她也得绕着走,不是吗” “你们不知道”易凌轩往嘴里塞了一根烟,又把火机塞在我手中,我替他点了火,他才两手夹住烟头笑道,“我怎么听说你的乖徒弟动手抢了我的信物,我想你一定是知道那是我的媳妇,还要跟我对着干” “啪” 一声木头椅子的断裂声响起,狗剩子在自己造出的那把好椅子上,坐了是真没到五分钟椅子就散架了。 可怜的小屁孩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眼泪花子登时也就奔涌出来了。 在原地是哇哇大哭,“呜呜呜师父,疼死我了呜呜” 这个样子别说是让人心疼了,我眼里只觉得好玩和好笑,他师父也没有可怜他。只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掩面,嘴里咕哝了一句,“老子怎么收了个这么蠢的徒弟。” 他徒弟这样还叫蠢啊 要不是老子机灵,从这个椅子上摔下来,屁股变成八瓣的就是我了。 说不定 说不定还会摔坏了我肚子里的鬼娃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的内心当中就有种小保护这个小杂毛的冲动。 手指头轻轻的掠过肚子,他似乎在安稳的沉睡着。 要不是狗剩子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到小家伙,我可能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反击他。我顾大王虽然学习不顶用,可是在这种小聪明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易夫人都已经把我那淘气的小徒弟教训了,您还想怎么样呢”那个算命的瞎子此时此刻有些被逼急了,他摘下了那副墨镜。 墨镜下的那双眼睛就跟得了青光眼一样,眼睛变都快变成绿色的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大不了我保证那些东西不会再去骚扰令夫人了。” “私拿我贴身信物的事,你觉得是这么容易就摆平的吗”易凌轩的手指头在瞎子的桌子上轻轻的弹着,突然就俯将自己的面容贴进那算命瞎子的面容,“还是你觉得,我的信物是可以随便拿的东西” 瞎子拿着眼镜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他动了动唇,“您的信物,碰了是死罪。” “你也知道是死罪。”易凌轩再次靠上了椅背,眼中带着一丝邪气,椅子腿就一根立在地面上。 他就这么搂着我,跟耍杂技一样在地上摇晃。 算命瞎子叹了口气,“这件事是老朽贪心,想借用你的信物办一件事。但,我也是听命于鬼,您虽然实力强大,却不能把手伸的这么长,连连她的事你也敢管。” 易凌轩将唇上的香烟拿了下来,烟头摁在了瞎子的桌面上,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谁说我要管这件事了” “那那您是”算命瞎子虽然眼睛的样子十分的恐怖,可是脸上已经对易凌轩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易凌轩摇晃着的椅子,忽然就停下了,“我知道你听命于她,是为了自己那双看不见的招子。她能让你看见,所以我也不打算为难你。” 他拍了拍我的脊背,让我站起身。 我起身就跟小奴隶一样退到了桌旁,易凌轩也随之起身了,双手撑着桌面凝视着算命瞎子的眼睛,“把她的生辰八字还回来,就算让五通神吃进肚子里了,也必须得给我吐出来明白吗” “这个老朽就是拼了老命,也会弄出来,双手奉上的。老朽以后,连连她学校里的那些同学,也一律不要,您看行不行”算命的瞎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易凌轩好似很满意一样,“好,好很好。” 这时候,算命瞎子才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液。 “别急着松一口气,想让我以后不找你麻烦,你还的告诉我是谁把她的生辰八字送来的。”易凌轩的嘴角带着一丝邪冷的笑意,手指头已经捏住了算命瞎子带着一小撮胡子的下巴。 那瞎子一听要说出害我的人是谁,整张脸都变成了煞白,一点点血色都没有。双眼之中带着惊恐,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才想逃避易凌轩锐利的眼眸,“老朽老朽不知道是谁。” “你真的不知道吗”易凌轩似乎在下最后的通牒,手指头已经在他的下巴上面捏出了一声脆响。 不过我想下巴骨应该是没事,顶多错位了。 这个算命瞎子,还得留着他,说出那个在背后想要害我的人呢。 算命瞎子好像是受不住了,呜咽的喊道:“我说我说,您附耳过来,我全都告诉您。求您松开我” “早这样不就好了。”易凌轩微微颔首。 算命瞎子在他的耳边咕哝了几声,说道:“就是他。” “顾彬湘”易凌轩咀嚼了一下这三个字,眼中是一丝讥讽,“老不死。你确定没有撒谎骗我” 瞎子摇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似的,“就是借我一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就是这小子,我看着他进殿拿着易夫人的生辰八字。要要” “要怎么样”我不淡定了,也双手摁在桌子上眯着眼睛追问这个不老实的算命瞎子。 这件事怎么又扯到了顾彬湘的身上 这小子胆儿也忒大了,几次三番的暗算我和易凌轩两个人。 给轮胎放气,打110报警举报我们,那不过都是小事,老子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可现在连我被五通神手底下的色鬼纠缠,都是这个王八犊子干的。 现在就恨不得,把这小子打的满地找呀。 瞎子似乎是不太敢说出来,但是被我逼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说了一句,“他他要我合八字,把你们两个凑到一块去。” 把我们凑到一块去了 我缓缓的直起身子,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他不希望我和易凌轩在一起,就使用这种卑鄙的伎俩吗 不,我认识的顾彬湘不会做这种事。 冷静下来之后,我的手便抓住了算命瞎子的衣襟,“瞎子,你给我说一句老实话。顾彬湘的八字,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在是在,不过还给你也没用了,他被附身了。”瞎子连忙回答我的问题,他整张脸涨的通红,不像是在骗人。 我皱眉松开了瞎子的衣襟,顾彬湘果然是被附身了。 被五通神附身,无非就是男盗女娼。 也就是女子会变得,男人则会变成奸险狡诈之徒。 顾彬湘可是阴阳道士,居然也能被附身吗 瞎子似乎害怕我帮忙解决,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帮人消灾的狗腿子,我可没法子管他。就是易先生他也不一定能把手伸那么长,毕竟毕竟这件事不归他管。” 瞎子的话让我一瞬间顿悟了,也许阴间也和我们人世间一样。 各司各司其职,易凌轩虽然本领非凡,可是有些事情跟他没关系。他如果非要管,似乎就是多管闲事了,就连顾彬湘的事他也不能轻易插手。 “我知道了,我没说让你解决。”我想通了这些,便连一眼都不去多看那个瞎子,“阿轩,如果没什么事,就送我回学校吧。” 虽然易凌轩还没来得及回答,但是我已经自作主张的往大殿外走去。 他就跟在我的身边,等走出了殿外,才紧握住我的手,“只要你开口,我就替你解决了这件事。” “只要我开口吗”我回头看了一眼他。 月光下的他,身上在一丝冷峻的气息,脸孔上的傲然和尊贵好似与生俱来的一般。这样的男子,会陪在我的身边,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他微微低垂了隐约有些冷傲的眸子,“是。” “可老子偏不开口。”我挣脱了一下他抓着我的手,将自己的手和他十指紧扣,“阿轩,你不是说那些跟着我们的鬼,没几天自己就会走了吗” “但是他身上的,也许要一两个月才会离开。”易凌轩说道。 我紧了紧他的手,心里觉得有些气人。 我此刻不希望他出手,还不是怕他难做,“我看他并没有失去本我意识,只是被附身的五通神影响了心智,多了几分邪念。如果不是自己本来就心存邪念,你觉得他会被影响吗” “说这么多,你就是不希望我帮他你跟顾彬湘有仇吗”易凌轩明明是在质问我,嘴角却是不经意流露出笑意。 身子一转挡在我面前,手指头勾起了我的下巴,眼中带着轻佻的意味,“我可记得,他是你的青梅竹马。” 就知道易凌轩心头肯定是吃顾彬湘的醋,否则也不会这样阴阳怪气的说什么青梅竹马。 我踮起了脚尖,冷不防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青梅竹马个毛球线,才不用你帮忙,老子也有办法可以帮他。” 易凌轩大概是这辈子没人敢在他额头弹这么一下,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眼中是一丝高冷威严的气息。 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震的有些惊慌了。 刚想伺机逃跑,脑袋就被他压在了胸口,“顾大王,我洗耳恭听,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顾彬湘。如果说的不好,就罚你伤好了以后,夜夜都要陪我。” 夜夜陪他 那老子还不得死在床上 我的小心脏在胸口乱跳,却竖起了两根手指头,“我不仅有办法,我还有两个办法,姓易的你把耳朵洗干净了吗” 易凌轩不怒反笑:“你说。” “如果遇到顾彬湘使坏,我就拿大耳瓜子抽他,他能醒来吧”我收起一根手指头,只剩下一根中指朝天。 这个样子有点像骂人,连忙收起那根中指,“如果还不管用,用筷子夹中指,也能把这小子身体里的东西逼出来。” 小时候被狐仙附身,我妈请了个神婆。 神婆说附身在人身上的脏东西,除了能被我妈那张嘴骂走,还能大耳瓜子抽走,也能用筷子夹走。 后两者的办法应该是有效的,至于为什么我妈没对我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觉得什么样的办法,全都敌不过我妈的那一张嘴。 易凌轩的手轻轻的松开我的后脑勺,将我整个人打横抱起,“顾大王,看来我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谢谢。” 他将我搂着,快步走向了停车位。 我抓住了他胸口衣料,“谢我做什么” “谢你凡事都为我考虑,我知道你心头是怕我为难。”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怜惜,拉开了车门,将我放在副驾驶座上。 又细心的帮我系上安全带,然后自己才坐上了驾驶座上开车。 我被他看透了内心,微微有些窘迫,低下了头,“你你又用两心知窥探我,你你怎么那么讨厌。” “两心知现在不太能探知你的内心了,顾大王,我是用心感觉的。”易凌轩侧眸看了一眼我,那眼中冰凉如一汪好似盛满了甘冽清泉的湖泊。 湖泊里平静一片,深处却潜藏了汹涌的情愫。 我被他微微看上一眼,便好似被卷进这暗流涌动的漩涡中,不可自拔了。 就连到了宿舍楼下,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易凌轩提醒了我一句,“到了。” “是吗我我这就下车,你把喜帖给我吧。”我至始至终都在盯着易凌轩的侧脸看,猛然被叫醒过来,难免有些尴尬。 连忙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才发现现在才八点多,刚好是晚自习下课的时间。 许多和我一个系一个专业的同学,手里抱着书本从外面归来。 易凌轩也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将厚厚一叠印好的喜帖拿给我,“等到了时间,会有专车来接你的。” “专车你不来吗”我这才想起来,杰森好像是说过,易凌轩最近好像都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杰森还特意问,会不会和结婚的事情起冲突。 我记得当时易凌轩的态度,是他自己能够处理还这方面的冲突。想想看应该是有什么比较大型的手术,等着他去做。 那些赶着投胎的魂魄比较重要,我肯定是不能无理取闹,非要留住他的。 易凌轩摇了摇头,“我可能赶不及。” “没事你忙你的去,我坐谁的车过去都一样的。况且况且有宛云陪着我,别影响了你工作。”我接过喜帖,将喜帖抱进了怀中。 易凌轩走进了一步,将我紧紧搂住。 这下我的脑子彻底的当机了,周围这么多人,肯定有熟人已经看见了。 稍微搂了一下我,易凌轩就在我额头吻过,拉开车门准备离开。 就听夏兰一声尖叫,“我靠,顾星,这就是你的易医生吧。也太帅了,还有这车,你你不会被包养了吧” 包养你大爷 本大王是那种会被包养的人吗 听到夏兰那个粗犷豪迈的声音,我才猛的想到。 夏兰和王金花的生辰八字,好似也被一个未知的人送去了娘娘庙的偏殿。 我连忙走到易凌轩身边先低声的提醒了一句,“对了阿轩,夏兰和金花的生辰八字,也被人送去了娘娘庙。能不能” “没问题。”易凌轩爽快的回答我。 我这才松了口气,夏兰走到我身边,吹了一口泡泡堂和易凌轩打了个招呼,“哟,有了老公就不理朋友啦。顾大王,你这样可不真不仗义,也不介绍一下。” “谁说老子不仗义了,王金花过来,郭静你也过来。”我指着和夏兰一起下了晚自习的王金花和郭静,干脆腆着脸不要脸皮了,“他是易凌轩,在医院里当医生,你们可以叫他易医生,或者易教授。” 夏兰吹了一下口哨,从我手里抽了张喜帖,一副痞子相,“我叫夏兰,顾大王手里拿的是喜帖吧,不好意思我要拿一张。你这个模样太俊俏,我都不放心把顾大王交给你。” 夏兰绝对是算得上是我们学校数得上名头的小太妹,名声比我还响。 我上大学老实多了,顶多就是在屯里淘。 就前一段日子,我玩的炮仗不小心搁书包里,就让她给拿去了。 这小妞见到学校里有眼儿就塞,结果在操场跑道上看到一眼儿,随手就把我那炮仗扔进去了。 谁知道眼儿下面是沼气池,弄的大半个学校都在下屎。 然后就是郭静,郭静一看到帅哥就脸红,“我是郭静啦,你们结婚那天我也去,我们寝室三个都去。是不是啊金花” “你好,易凌轩,我会一心一意对顾星好的。”易凌轩这个家伙的脾气我真摸不好,对杰森冷冰冰的。 对我的这帮朋友,倒是十分的和善。 王金花看易凌轩的时候,整张脸刷的白了,郭静问她话。 她反倒是紧张的退后了几步,鼻子里鲜血直流,唇角哆嗦的说道:“那个那个顾星妈妈来学校找她的时候,说说顾星的未婚夫是易中天。不叫易凌轩啊” 噗 我差点笑喷过去了,易凌轩的脸色从和善,瞬间就变成锅底了。 我记得咱和他拜堂的时候,指着牌位不认识那几个篆体,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易中天。我也忘了告诉我爸我妈,我上次把自己老公的名字弄错了。 “我妈怎么来了”我忍着嘴角抽搐问王金花。 王金花抹了一把自己鼻子里流的鼻血,小声而又怯懦的说:“恩恩你不是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么学校也不能放任,就打电话去你家里,然后伯母就来了。” “怪了,我妈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翻了一下手机记录,的确是没有我妈妈打来的电话啊。 易凌轩笑了笑,“妈妈给我打了电话,我告诉她你在我身边很安全。那个时候,你在我身边睡着了而已。” 我脸红的更厉害了,夏兰郭静她们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了。 该死 易凌轩就知道给我制造难题,什么在他身边睡着,让 让我宿舍里这群母狼听见,多不好意思啊 夏兰跟郭静似乎早就习惯了王金花动不动就流鼻血毛病,也没有大惊小怪,郭静连忙掏了一张纸巾给金花擦鼻血。 金花用纸巾捂住了鼻子,眼看着易凌轩关上车门要走了。 带血的手却不放心的扒在了车窗口,好似不让易凌轩走一样,“我感觉我感觉你身上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我不希望你伤害伤害顾星学姐,易医生,你能解释一下吗” 易凌轩非但不解释,还十分邪恶的扬唇一笑,“如果我就是不干净的东西,就是会伤害顾星,你该怎么办” “我、我”王金花被易凌轩的话吓得魂不守舍,手指头也轻轻的松开了越野车。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动了。 王金花才猛然追上慢慢加速的车,对着窗口说道:“如果你真的会伤害学姐的话,我我一定会劝她离开你的。” 我一下呆住了,王金花那么一个胆小怯懦的人,居然对易凌轩说出这样的话。 想想看其他平时看起来胆子比王金花要大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刻,可能还不如王金花有魄力。 “金花,他要是个很厉害的狠角色,我摆脱不掉他怎么办”我看到王金花的鼻血渐渐止住了,也明白过来。 她那个小身板实在太敏感了,只要遇到一点点不干净的东西。 动辄就是流鼻血,严重可能还要七窍流血。 王金花显然是被我突然的话吓了一跳,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可以让、让道士对付他。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学校来了一个很强的道士,把楼里的阴晦之物都解决了。” 易凌轩果然找道士来解决麻烦了,办事效率真是够高的。 “金花,那个道士就是易凌轩请来的,他不是什么坏人的。”我用手把她鼻子下面的血迹擦干净了,认真的看着她,让她定下心来,别再为我着急了。 我本来想谢谢她对我这样的关心,想想又太矫情了。 把喜帖给了她一张之后,又说道:“金花,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虽然吧那天好像是要上课。你应该从来没逃过课吧” “没逃过”王金花十分认真的说道,她紧紧的将喜帖摁在胸口,“但但我一定会去的,谁没破例过呢,不去上课也没什么的。” 夏兰感慨了一声:“看来等你结婚那一天,缺课的肯定很多,我想那天的老师一定会恨上你的顾大王。” 恨就恨呗,反正我混世魔王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我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跟着她们一路回宿舍,等到了寝室里面。郭静才注意到我的手里拎着一袋药,还问我:“你去医院看病啦怎么带着药回来” 听到郭静问我手里的药袋子,我整张脸都红成了一猴屁股。 这里头的药奇形怪状的,要是让她们瞧见了,还不笑掉了大牙了。 我赶忙把那袋子药囫囵个的塞进的抽屉里,装作无所谓的说道:“恩,就是一些普通的药而已,买回来备用。” 她们几个也没有多疑,嗑着瓜子在聊,要穿什么参加我的婚礼。 因为她们看请帖十分的高大上,还是那种跟丧帖一样的白色,上面有教堂的照片。以为这是一场西式风格的婚礼,她们是没经历过过在灵堂拜堂 想到这里,我浑身还打了个哆嗦。 拿出饼干来就给小豆豆喂点吃食,偶然才想起了清朝鬼来,问了金花:“金花,你看见允礼了吗没见他在这里阴魂不散,还有些不习惯。” “嘘,你你别说话,他在听着呢。”王金花的脸色微微一白,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拉扯了一下我的衣服,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今天今天非要喊着吃鱼,我只好请他吃一顿水煮鱼了。” 他在听着 我前后左右都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清朝鬼的鬼影子,大大咧咧的就说道:“说不定出去遛弯儿了,这会儿没在,放心好了。你干什么请他吃啊,钱多的烧的慌么” “奇怪了,刚才还在呢。”王金花也四下里看了看,没发现清朝鬼的影子,好似松了一口气一样,“他老缠着我,让我让我给他当小老婆。” 说到小老婆三个字,王金花没有多少害怕,反倒是十分的无奈。 清朝鬼有时候死坏死坏的,可是吧,又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谁的性命。说要王金花给他当小老婆,估计也就是说着玩的,吓唬金花胆小。 我眉毛一挑,说:“水煮鱼贵老鼻子了,我跟你讲,下次他要找你要鱼吃,你就给他吃咸带鱼就好了。” 王金花一脸惊讶的表情,问我:“这样真的好吗他好歹是个王爷”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富贵不过三代。 更何况是一个,早就亡国的王爷,趁早不要做他的王爷梦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 王爷 连四旧都算不上了 冷不防从天花板上就垂下来一条,黑长的大辫子,一只如柔荑一般的手轻轻的扶住了我的下巴,“才一天没见,就想本王了。不对啊,顾星,你今天好漂亮。” 他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的面容。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拍婚纱照,还没有卸妆呢。 金花也在旁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帮腔道:“是啊,学姐,你今天可真漂亮。你知道吗刚才我在寝室楼外面都差点没认出你来。” 夏兰这个死太妹,还补刀了一句,“你看她那身格子衫,加牛仔裤。除了身上那身呢子外套,有点意思以外,还不是小混混的打扮。有什么认不出来的,她就算打扮成天仙儿,只要穿得痞子气,就可以直接上场去演港片里的马仔。” 真是神补刀,逗的金花和清朝鬼都咧起嘴笑话我穿得像个混混。今天,我怕出奇的没有跟清朝鬼还嘴,也无视了一旁的夏兰。将口袋里的红绳举起来还给他,低声回答清朝鬼的话,“也没有变漂亮,就是涂了点胭脂。允礼,对不起,弄坏了你的头绳。” “你你怎么可以你你怎么可以破坏本王的心意”他看到了头绳上的玉佩不见了,第一反应不是震怒,而是一脸心碎的表情。 这串头绳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天开始,就系在他的头上。 虽然任性被他绑在了我的头上,可我知道这根头绳,一定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震惊的眼神,递给他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没保护好。” 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将那根头绳从我的手上取走。 我顺势就抬首去看,只见清朝鬼拿着手里的那根红色头绳,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感知着什么。 红绳之上透着红色的微光,微光之中有红色的气流在蒸腾流动。 终于,清朝鬼睁开了眼睛,清秀如书生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冷然,“这根绳子应该是被幽灵列车碾过的,顾星,你上去九层找到他了对不对” “是啊,我是去外科楼的九楼找易凌轩了。”我十分的诚实,对着清朝鬼阴森森的面容还眨了眨眼睛,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谁知道这家伙一脸的欣喜,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太好了,太好了,易凌轩那个天杀的直娘贼现在一定受了重伤,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清朝鬼兴奋过度,仰天长啸的样子,就好像一匹冰原上的恶狼一样。 把站在我身边的金花都吓得小脸煞白,我拉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的时候,那冰的比冰块还要凉爽呢。 “金花,什么是直娘贼啊怎么有点听不懂啊”我有点没听懂清朝鬼骂人的话,只觉得自己有点智商捉急。 王金花脸上微微一红,“就是骂娘的意思么,他是古代人,就只能用文言文骂么” 原来是这样啊,古代文人骂人还这么文邹邹的。 “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我看清朝鬼笑完了,一副沉冷莫测的样子,就忍不住问他。 他咧开嘴,又是嫣然狂笑,“你上了九楼,那上面的幽灵列车要是遇到了人。不撞到人,是不会消失的,你现在没事。就说明被撞的是他哈哈” “他受伤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一听易凌轩是为了我,甘愿被列车撞的。 心头再次的如同列车碾过一样痛,这件事情不仅会成为永远教训,也会成为刺痛我内心永远懊悔的地方。 人蠢就要多读书,我人蠢不自己好好呆着,偏偏跑去连累人。 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清朝鬼十分得瑟的说:“我当然是要抢回我的精魄了,本王终于又可以风流快活了” 他高兴的在寝室的上空,旋转了三圈,一下就消失了。 金花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的,虽然她可能会有点听不明白,可是还是知道清朝鬼要对易凌轩不利的,“学姐,怎么办,他要去找新郎官的麻烦了。”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易凌轩的伤已经好了。”我抓了抓眉毛,终于发现脸上的这层淡妆让我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冷幽幽的,上久了眉骨的地方还有微微的发痒的感觉。 我平时不化妆,就找郭静要了一瓶化妆水,“静儿啊,化妆学水借我呗,我把脸上这些玩意给卸了。难受死我了” “顾大王,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一条红绳子在半空中飘。”郭静现在比王金花胆子还要小,煞白了脸色,给我递来了卸妆水。 我刚才的确没有刻意,对寝室里的人隐瞒,我在跟清朝鬼说话。 因为都是好朋友么,她们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的。 谁知道金花立刻插了一句嘴,“你你一定是看花眼了,真的。今晚晚自修太累了吧人在太累的情况下,是会出现幻觉的。” “我真的是幻觉吗”郭静被王金花说的,有点偏听偏信了。 看见金花连连点头,一脸怀疑自己的表情,好似真的要糊弄过去了。 “咚、咚、咚” 突然,就从床底下滚出了一颗篮球,就这么一弹一弹的弹到了郭静的脚边。使得她往我们这边的方向退了几步,“这是什么东西谁在床底下放了颗篮球” 篮球两个字话音刚刚落下,从篮球表面便溢出了好多的鲜血,形成了一块的血泊。 我勒个娘亲啊。 是谁说的,寝室楼里不干净的东西都被处理掉了 “吱吱吱吱”小豆豆是第一个吓尿的,这胆小如鼠,不,本来就是鼠辈的耗子。它已经是吓得一溜烟,钻进小爷我的口袋里了。 那颗篮球紧紧只是冒血而已,就把它吓得躲在口袋里,体乳筛糠的颤抖着。 小爷这些日子,什么玩意没见过。 篮球冒血那都算低级得了,只要不跟鬼片里一样变成人头,那什么都好说。 “啊救命啊”郭静本来就是个软萌软萌的妹子,看到这一只篮球会冒血,早就吓得魂飞天外了。 她都顾不上自己脚上穿了鞋子,一脚就才上了王金花的床,蹲在上面瑟瑟发抖,“为什么篮球里有血,为什么” 我看到她在金花干净的床褥上踩出了鞋印,也忘了要害怕了,“一点番茄酱就把你吓成这样了,瞧你那怂样,给我下来。这床褥子,你负责洗。” “你你怎么知道是番茄酱呢”这个郭静蹲在床上,浑身抖比我口袋里那死耗子严重多了。 她满眼的惊恐,脸上对我写满了不信任。 我其实也不知道这篮球是谁的,可是这间寝室里面,就只有我和郭静打篮球。其他俩人一个是软妹子,一个是文静的淑女,篮球在手里能拍十下不跑,都算是女中豪杰了。 我随口就说道:“我的篮球,我涂的番茄酱。” 虽然都认了,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凭什么老子要认这些怂事儿不过心里挣扎归挣扎,我手里头有桃木剑,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害怕恶鬼了。 只要我一会儿,悄没声的,给它来一剑。 事儿就解决了 “你往上面涂番茄酱干什么啊”郭静已经被我说的话动摇了,她慢慢的从床上一下来,双脚终于踩在了地上。 我一咬牙,把事儿全都认了,“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不成啊,那天吃薯条剩下来的。也不知道往哪儿搁,就让我给抹上面了。瞧你那熊样儿” 郭静一听真是我干的,气的直咬下嘴唇,“顾星,你太坏了也。你要再这样使坏,我就不跟你住了,我上隔壁寝室去。” “出门左拐不送。”夏兰十分不给面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下郭静被我和夏兰同时挤兑,脸色涨红,根本找不到台阶下台,只能和王金花诉苦,“金花,你看看她们两个,就知道欺负我。” 我和王金花是过命的交情,她在天井里还是我救的呢。 金花虽然胆子小,可还是向着我,“那那你也不该踩脏了我的床褥,我搬进来的时候,才洗过的呢。” 她小声的说着,就怕说大声了还会得罪郭静,说着说着就低了头了。 “多大点事儿啊,就吵成这样,本大王做的错事,自己承担。这篮球,我拿出去扔了算了,绝对不在碍你们眼,而且结婚决不收你们礼金。这个够意思吧”我想易凌轩也不会在意那点礼金,现在要礼金都是要800以上。 大家手头都不富裕,可能会给个200,但也是父母的血汗钱。 郭静一下就不生我气了,搂着我就说道:“顾大王,就知道你最好,我负责洗褥子。不过要等明天,今儿太晚了,床脏了我就和金花凑合一晚呗。” “这不就乖了”我扫了一眼郭静。 挣开她的手臂,拾起那篮球,打算把它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刚一捡来,我这脑门上就起冷汗了。 经不住就是后悔,实在是太冲动太鲁莽,才会没有试探就把篮球给抱起来了。不过谁让我傻大胆呢,这时候,也不是特别紧张。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桃木剑,打算狠狠的刺进篮球。 可是那篮球根本就不是我想象的那回事儿,它底部居然是被剪开的,我这么一拿起来。很重还是实心的,里面圆溜溜的东西就掉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大爷 还真是颗人头,这人头上面都腐烂,爬满了蛆虫。 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手里头还抱着这颗篮球的破皮囊。紧张之下,反倒不是把它丢开,而是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在人头落地的一瞬间,王金花的七窍中,便血崩流血不止啊。 太特么诡异了吧 这篮球刚出来时,王金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看出来这颗篮球里面有一颗头颅。当里面的头颅从篮球的破洞当中掉出来的时候,身体的反应才后知后觉的,让她眼耳口鼻当中都蹦出了血液。 没人尖叫了,寝室里是一片的死寂啊。 头颅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就这么弹到了夏兰的脚边,她身子一颤整个人都凝固了。双目死死的就盯着那颗头颅,头颅的眼睛是紧紧的闭上的。 大半张脸都腐烂的辨认不清了,肮脏的液体和血水顺着它滚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大家好像都屏住了呼吸,寝室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停了。 突然,那颗人头的眼睛睁开了。 它幽幽的看着夏兰,张开了嘴巴,“终于又看见你了,那一个晚上你过的是不是十分的呢我可是材大器粗之鬼呢,任何女子只要享受了,必定会欲仙欲死。” 这他妈的说的是什么鬼话,我一听这鬼开口,就知道是个淫荡无耻的色鬼。 皱了眉头,随手就把篮球皮儿扔在了地上。 夏兰看到那颗头,脸上猛然一惊,立刻就大喊出来了:“是你,我认识你。你就是那天晚上那个男的,金花说说你” “说我是天井里的那具尸骨对不对夏兰,只有你对我好,我女朋友却杀了我,把我埋在那里。”这颗头估计有跟风的怪毛病,也学着王金花一样眼耳口鼻七个不同的孔洞中,都崩出了血涌。 血液从它的脸上滚下来,又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血迹。 它的唇亲吻了夏兰的脚踝,有一种十分变态的享受的表情,闭着眼睛说道:“下面好冷,你下来陪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啊不要我不要死”夏兰一脚就把那头给踹开了,她虽然很害怕,可毕竟是咱北方大妞,不至于和郭静一样跳床上去。 这头冷不丁,就被踹到我这边儿了。 我手里刚好准备了桃木剑,准备让这鬼玩意,狠狠的吃一计。 结果,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十分清朗沉稳的声音,“贫道捉鬼到此,还请四位善信开门行个方便。” 男人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的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真是没了天理了,大晚上的咱们宿舍楼里竟然有男人出现。 虽然才想起来他的说的话,他说他是道士。 应该是易凌轩请来清理楼内不干净东西的道士,他应该是过来清理那天晚上睡了夏兰的那个男鬼。 真没想到,那个男鬼就是天井里埋下的尸骨。 宿舍里的人全都在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是没人愿意主动去给这个道士先生开门,也只好让本大王上了。 谁让那几个小娘们的胆子,就跟老鼠屎一样大。 我走到了寝室的门口开门,门外站在站了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怎么也不像是道貌岸然,仙风道骨的道士。 这个长相有点像是大蜥蜴的脸,还是偏黑色的皮肤。 怎么着也跟刚刚发出来的那么俊朗的声音,严重的不符合。 不过这家伙身材瘦小,的确穿着一身的道袍,只是道袍又脏又旧,破破烂烂的就好像刚从天桥下下班的花子。 身上还有一股泥土的腥臭味,让我有点搞不明白。 我看着他,“您是道士。” “我我是道士来抓鬼”这家伙话都说不清楚,讲话的声音就跟那老蛤蟆似的,看到我手里的桃木剑,瞳孔还是一缩。 像是害怕的样子,而且声音可不像在门外那般清朗动听。 我越看越古怪,但是没有戳破,指了指房间里的那颗脑袋,“道长,您是在找那颗脑袋对吗” “对对对太对了,我就就是找那个。”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咬字还不十分清晰,根本听不出来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他说完进来就把那头给抱住了,我也没阻止他。 有人要把这恶心的头弄走,我还求之不得呢,更不可能说阻止。 就见他煞有介事的往人头上贴了一张的黄色符箓,符箓沾到那颗人头,还染上了鲜血一样的痕迹。 缓缓的人头就闭上了眼睛,看起来还挺灵的。 道人解决完这些,还鞠了个躬说道:“多谢四位善信配合,我们后会有期,好不好在下告辞了” 这倒是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只要我多看一眼,他脸上就会露出胆怯的一面。 就在我好奇的注视之下,搂着这颗人头,撒开丫子就跑路了。 我还在门口目送了他一会儿,就见到他跑路的姿势十分的古怪,就好像找不到平衡感的鸭子。 到了黑暗中的时候,道袍下面好像还拖了一根长长的绿色的东西。 怎么看怎么像是四脚蛇的尾巴 难道是我眼花了 王金花也到了门口,探头去看走廊的尽头,我就问她:“咱这楼里捉鬼的道士,怎么长这个德行啊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学姐,他不是白天捉鬼的那一位,那位道士真的很帅。”王金花的眼睛开始冒光了,好像是很崇拜那个道士一样。 不是白天哪一个 我擦。 我大叫一声:“喂,你怎么不早说,人头现在让他给拿跑了。” 不,与其说拿跑了,不如说是被救走了 “那那要不要追他回来”王金花似乎也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居然问我要不要去把那个四脚蛇道士抓回来。 先不说那道士可能死妖怪变得,就说他手里的头,那就已经够恐怖的。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连连冲她摇头,“得了吧,我可不敢追上去,要是那妖怪变得道士把我吃了怎么办。” 我就是开个玩笑,王金花好似很认真一样,说道:“那道也是。” 这个妹子成天脑子里不知道转悠的是什么,刚才发现这个道士眼生,也不提醒一下我们。生生就让他把这个脑袋拿走了,也不知道拿去干什么。 万一是拿去祸害人,可怎么办啊 不过这件事儿,到了现在就算过去了,房间里还是一股子阴气森森的。 地上的血腥味儿还没有散去,那些血液并不是我们的幻觉,是实打实存在地上了。我在想那头是不是,也是真的头呢 当时在天井里却是发现了一副骷髅,但最怕的就是骷髅没有脑袋。 那这颗脑袋说不定,就是保留下来的死者腐烂的人头。 不过我又不是刑侦专家,这些都跟我没干系,我见夏兰和郭静都吓了个够呛。寝室里没人说话,就默默的拿起拖把和墩布拖地。 先把那些血液都弄干净,王金花就在一旁帮我。 郭静突然说了一句,“大王,你刚才不是说是番茄酱么,为什么都是腐烂的味道。你你就知道骗人” 妈的。 老子把这破事扛了,你居然还怪老子骗人。 这小娘们 “番茄酱过期了不行吗早点睡了吧你,明儿给我早起,洗人家金花的褥子去。”我蹲在地上凝视了一眼地上的血水,忽然有了一种潜意识。 那就是刚刚碰过血的拖把,以及墩布,包括地上的面盆都需要丢掉。 这地板上的血迹,都渗透到了瓷砖的缝隙中了,应该会对这间房间产生影响。虽然我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还是觉得需要让那个正牌的阴阳先生看看。 谁知道郭静那小娘们,憋了半天一下又把我的思路打断了,“大王,其实我想谢谢你的,要不是你胆子大。我们三个都要吓死了的” 原来是要谢谢我,还来了个欲扬先抑。 “这有什么,郭静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对不对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睡一觉,把今天的事情都忘记掉。”我并没有抬头看郭静,只是低头盯着面盆里的血水。 血水倒影的不是我的影子,而是一个打篮球的男孩的影子。还有无数个打雷的下雨的夜里,他被人一刀杀死,奋力反抗的一幕。 那种濒死的嚎叫和绝望,让人都有了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我好不容易才从这里面抽离出来,端着面盆去把里面的水都倒了,还把刚才用过的东西都扔了。 整个过程里,金花都一直陪在我身边。 做完了这些事,身上热出了汗,刚好拿了卸妆水去把脸上的妆卸。 金花还跟着我进盥洗室,不过小女生们,就喜欢凑一块聊天。 于是我问她:“金花,你不睡觉吗” “我我跟着你,是想告诉你,你的侧脸上好像有东西。”她紧张的抬头瞥了我一眼,又低头不敢看。 我摸了摸侧脸,“有什么肥肉褶子” “不是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并不清晰,你能低下头吗”金花比我矮了有小半个的头,视线没法和我的脸平行。 我只能把头低下去,把脸凑到她眼前。 金花看了一眼,眼里只流下了一滴有些发红的眼泪,人还退后了半步,“好似是一张女人的脸。” 我大大咧咧,“什么女人的脸啊,长在小爷我脸上,还能是妖怪的脸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金花好像发现了自己语言表述,无法表述出她要表达的意思,有些着急了。 小脸红扑扑的,焦急的看着我。 我看她如此认真地样子,也不打断她,静静的等着她整理措辞。 她伸出手摁了一下我的侧脸,好像找到了语言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东西,“是长在脸颊上,还有眉骨上的,一张若隐若现的小巧的人脸” 侧脸被她摸到的地方,确实存在刺麻的感觉,那种感觉只是有短暂的不适应。但是并没有十分的难受,就是有细微的感觉而已。 碰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的就是一撞,把我都给撞懵逼了。 为什么我脸上王金花能看见一张女人的脸在上面呢 难道我被女人给附身了 我扶着盥洗室水槽上的瓷砖,听着水哗哗流淌着,动作迟缓的往手里压入卸妆油。心想着,拉倒吧,我和易凌轩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他都没发现我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那就说明我应该没什么事。 难道是进宿舍楼以后发生的事 算了,先洗脸吧。 我刚想将卸妆油往脸上抹,王金花吸了吸鼻子,说道:“学姐,你把手放下,让我问问你脸上粉底的味道。好奇怪,好香,好似动物油脂的味道。你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吗” “牌子”我回忆了一下珍妮给我化妆的化妆箱,说道,“好像是一个银色的盒子吧,上面还有一个欧美女人复古的油画。跟跟那个蒙娜丽莎的微笑差不多的样子” “那是中欧时期的喜欢用的风格吧,你去的那家婚纱店还挺复古的。”金花眯了眯眼睛,细细的闻我的侧脸,让我觉得古怪。 我自己也摸了一把,这一次不摸不要紧。 一摸我特娘的就吓了一跳了,我竟然听到了女人的哭声,那种声音凄厉无比。吓得我连忙涂了卸妆油,干净把脸上的那些脂粉全都卸掉。 这下整张脸就干净清爽起来了,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自由呼吸。 女人的哭声,也顺着流水,掉进了水槽里。 卧槽 真的是脸上这化妆品有问题 我把我感受到的这些,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了王金花。 她犹豫了一下,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你照照看。” “恩卸妆了以后,是不是正常了”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下愣住了,这才是真实的我。 被珍妮化过妆容的我,我自己都不认识了,就好像一只铁制品镀了金。 我猛然间就发现,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珍妮到底往我脸上涂了什么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怨气。 还能把人不经意间,雕琢的很美。 金花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学姐,现在现在化妆品,一般都是用的植物油。我的鼻子不会出错的,你的是动物油脂。会不会是” “猪油,一定是猪油”我心里已经想到人油,或者尸体油了。 可是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怎么能接受呢 金花见到我感到害怕,也不火上浇油了,就说道:“也许是我刚才看花眼了也说不定,学姐你的脸上现在很干净,没事的。” 她不往那方面去提,可是我自己却杠上了。 现在我的脸确实很干净,那是因为脸上的那层粉和底妆都被我用卸妆油给卸掉了,这难道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中欧风格”我本来就是半个文盲,要不是刚才王金花提到过那个化妆的粉盒是中欧风格的,我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这俩字,“金花,我记得我看过一部电影儿,说什么中欧的贵族,喜欢往脸上涂人油保养是不是” 王金花脸色煞白,“好像听过。” “什么好像听过我,我记得就是一什么查理,还是威廉的国王。往脸上一抹,还得用处女的油炼制,反正用过之后返老还童了是不”我努力回忆着那部拉洋片的内容,可是真的是太早以前看的。 影片具体讲什么,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能硬拉着王金花,扯闲篇。 金花被我吓得,都快要哭了,“学姐,你到底上哪儿画的妆,这么恐怖。下次下次最好不要去了” 那个工作室,以后就是倒贴我一百万,我也不去了。 尤其是那个老娘们杰森,妖里妖气的,干了坏事还带要挟人的。 虽然不确定脸上的是不是人油,不过我回去到了床上,怎么想怎么就觉得恶心。一直熬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着的。 第二天醒过来,那已经是到了中午。 还好是周末的早晨,寝室里其他人也都在呼呼大睡。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枕边的牌位,心里头还在想,我要是脸上有人油。易凌轩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应该能看出来的。 这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又迷上眼睛睡着了。 谁知道还没五分钟,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下铺的金花去开门了,我把脑袋凑下去了,门口站着张燕,“你们快收拾收拾,穿衣服。那个那个道士先生他想看看你们的房间,得快些,他就在拐角等着你们穿好衣服。” 我想,这个道士,多半是被渗入砖缝中的血水吸引来的吧 我还没去找他,他就来找我们了,还省的我们麻烦。 “是吗让他直接进来吧,反正也不是没穿衣服,不就是没洗漱么。”夏兰大大咧咧的就起床,看到门外还有好多围观的。 顺手就抓起桌上的请帖,挨个的发过去,“来来来我们顾大王结婚,没钱的就来捧个人场,有钱的多准备点份子钱。” 郭静和王金花,却一下醒了,忙不迭的冲去盥洗室梳洗。 等她们两个都梳洗完毕了,打扮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张燕才去把道士请进门。那道士刚走进来,就是一副帅哥的样子。 鹅蛋脸,耳朵上有耳钉。 星眸清澈,柳叶细眉,寸板头十分干净利落。 身上是黑色的修身道袍,道袍并不宽大,腰肢一束就跟那水蛇差不多。身高一米七多,属于比较高挑的,但是偏瘦并不高大。 可是张口虽然十分中性,可仔细听着还是有一种女人的调子在里面,“昨天晚上这件房间里,有没有发生古怪的事情” 原来是个爱打扮成男孩子的小娘们,亏得王金花和郭静还被迷成那样儿了。 “有当然有,昨天晚上从床底下弹出一只篮球。”夏兰坐在床头剪指甲,假装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脸色却是煞白的。 手指头都在哆嗦,可愣是没露出害怕的样子。她平时好面子,肯定不会流露出害怕的一面。 年轻帅气的道士走进了我们这间卧室,拿这罗盘转了一圈,轻轻的笑了笑,“多了一颗篮球算是什么古怪的事情么除非这个篮球它自己会飞。” 罗盘居然指着我的位置,她便看向了我的位置,眼底里多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表情古古怪怪的,好似我就是妖怪变得一样,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这指针有毛病啊,指着老子干什么 不会是能探测出我身上有阴胎,或者有苗蛊的事情吧 我皱了眉头,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个位置,“搞什么鬼,你这指针干嘛指着我” 再去看那只罗盘,松了一口气。 它的指针所指的位置一直没变,还是我床位那个方向。 那道士,啊呸是道姑 道姑看到我移动的方向,笑了笑,“我这罗盘是多功能罗盘,上能探鬼,下能寻生死门。刚才它指的方向,是你们宿舍里的生门,并不是指着你。” 生门死门这种东西,我是完全听不懂的。 我就是看电视剧里头,和八卦有关的那些东西,好似是有和生死门有关的东西。 “哇,顾大王运气好好啊,床位刚好在生门上。” “就是啊,这样晚上睡觉就不用怕了” 寝室里面外面,围观的那些女生们,估计也是和我一样,半斤八两的货色,懂个屁的生死门。 听说我和下铺的夏兰是睡在生门上的,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道姑在寝室里兜了两圈之后,也说道:“生门是能躲避灾祸的地方,如果你们再遇到古怪的事情,可以躲在这处的生门里。” 可我偏偏不觉得我睡的地方是生门,倘若我睡得地方是生门,那么我被婴灵纠缠的时候,为什么生门没救我一命。 要不是易凌轩及时赶到,我就被那只婴灵活吃了。 这个道姑说完,又灵活的蹲在一处地方,伸手摸了摸昨天被鲜血染过的砖缝,“昨天,那颗头就是掉在这里吧谁能跟我说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像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本大王以前最喜欢干了。 不过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枪打出头鸟,我闭上嘴没说话。就算她主动问我,我也得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砍头去尾,取了中间还得削点内容。 剩下一下正常的内容跟她讲,不然说出去,飞被人当成神经病不可。 郭静见到“帅哥”之后,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倒豆子一样的说出来,而且渲染的有些夸张。 说那篮球整个儿都是血,我抱起来拿在手里的时候,也沾了满手血。 然后,就从球里掉出一人头来。 那人头不仅仅是流着血,还会说人话,郭静也不知道脑子长哪儿了。她居然嘴巴一张,将人头羞辱夏兰的话一五一十的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儿说出来了。 夏兰的整张脸,那霎时间就变得比屎还臭。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夏兰,郭静还一脸的无辜,就跟个傻白甜没什么两样。 “难道说你曾经跟跟男鬼,在宿舍楼里有过夫妻之实如果没有做过,它是不可能这样缠着你的。”道姑的道袍下面,是一条中性的土黄色格子西裤。 手就这么穿进道袍的开叉里,插进了西裤口袋,星眸灼灼的看着夏兰。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纷纷猜测,夏兰那天光着出现在楼道的事情。 就和她与鬼物,行苟且之事有关。 夏兰整个人都僵冷的原地,可以看出来,她是分的痛苦和挣扎。此时此刻,真是人言可畏,有苦说不出,有泪流不得。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欺负老子身边的人,“聊什么呢,跟鬼有关的人是我,郭静搞错了。那鬼是来找老子的,你们屁都不懂,瞎比比什么” “是来找你的”道姑吃了一惊,忽然对我充满诱惑的笑了笑,手指头挠了挠我的下巴,“你不是易夫人吗别忘了,我可是易医生请来的。” 我一脸惊讶,“忘了告诉你吗我红杏出墙了,我就是跟昨晚上的鬼有一腿,你想怎么着吧。况且这世界上,有鬼没鬼,需不要你这种道士还不一定吧。” 这番话可谓是尽得宋春华女士的真传,入木三分,毒舌的让人想咬舌自尽。 “好好,当我说错话了,夏兰是吗夏同学,对不起了,不过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她伸出手来,在罗盘上稍微转动了一副表盘,“我想问问你们,发现了那颗头以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罗盘上的指针在转动了几下,居然没有固定在某个位置。 而是好似坏掉了一样,拼命的在旋转着,指针也好像运行到了一个临界点,随时都要从罗盘上散架飞出来一样。 细细一看,角落里是那只清朝鬼在狠狠的坏笑着。 不过角落光线太暗,也只是看到清朝鬼的一个轮廓。这么看着确实有些吓人,就好像看恐怖片里的场景一样。 女道姑好似还没有阴阳眼,用手遮了一下额头上的阳火命灯,才看见了允礼。她看到允礼有些讶异,还有一些忌惮的表情,也不把他揪出来。 那个样子全然当做看不见的样子,顺手就又把表盘调了。 看起来,人还是欺软怕硬的主。 就算是道士也是一样,她死咬着夏兰遇到的这件事不放,多半就是觉得夏兰只是普通人,软弱可欺。 至于夏兰的名声如何,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头自己消失了,应该是幻觉。”我眯着眼睛定了一会儿表盘,决定在周围这些围观的女生面前撒谎。 一个女人等于是一百头鸭子,门口站了十几个不相干的,等于是有上千头的鸭子。 这时传出去,谁知道会出现多少个版本 郭静见到我撒谎,脸色有些煞白,她好像对这个道姑很有好感,特别想在人家面前说实话。 被我瞪了一眼,脖子一缩怕是不敢胡乱在说话了。 道姑看了看地面砖缝中的血迹,“如果是幻觉,那这些血为什么还在” “头头是真的”王金花突然插嘴了,她偷偷摸摸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我觉得这是一桩谋杀,应该报警,不应该找找道士来。昨天那头,我们刚想丢掉,就被被一个道士拿跑了。” 夏兰冷不防也补刀了一句,“都是道士,两个人说不定是一伙的,团伙作案。分工杀人,销毁证据” 这话说得,全场安静,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我也觉得似乎玩的太狠了,这道姑是来帮我们的,这种脏水泼到人家身上,这也太不厚道了。 万一以后还有事,要用到她。 到时候还怎么开口 那假小子道姑脸上都僵成水泥了,从额头到下巴,都好像要裂开缝了。 估计她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的人了。 我见到情况到了这份上,又是因为我维护夏兰而起的,只能尽一切可能先打圆场:“看来是得报警,走廊上不是有监控吗调出来看看得了,仅凭猜测是不客观的。道长您也辛苦了,我送您下楼。” 女人这种动物,她就是有好奇心罢了。 可是一旦和杀人案扯一块,那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送这道姑下去的时候,只有王金花陪在我身边,其他女生是一个没敢靠近。深怕自己的脑袋,也被砍下来装进篮球里。 我先跟她道歉,“对不住您,为了保全我室友的名声,不得不拿您开刀。您辛苦捉鬼,都没谢您,还给您惹麻烦。” “你要不是看在易医生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假小子道姑被我的气了个半死,却拿我没办法,她蓦地冷笑了一下。“不过他对你可真上心,你原本是睡在死门上的,硬生生给你转成生门。” “你是说我的床位,原来是个死门对不对”我经假小子道姑这么一说,脑子里无数个念头突然就串成了一条线。 之所以我睡的地方,是令人羡慕的生门,居然是易凌轩的杰作。 道姑很是赞扬他的水平,“可不是,除了他,谁有这本事啊” “之前我被一只婴灵缠住,差点被吃,他来救我之后。那婴灵就再也没来,您说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他把生死门给调换了位置”我把自己发现的线索得出的答案,这么一说。 “你这个易夫人也没白当,也不是个纯傻子,你觉得是就是呗。”那道姑竟然鼓起掌来了,“对了,昨晚上那头哪去了是真头吧观察那头留下的血迹,应该已经变成飞头蛮了,得小心点” 飞头蛮这东西我清楚,就是死人脑袋成精。 紧紧凭借一颗头,到处害人的,就叫做飞头蛮。 “那头真被人拿跑了,我们没骗你。”我把昨儿遇到那拿跑了飞头蛮的壁虎道人的外貌,还有言行举止,给这个假小子道姑一说。 她眯了眯眼睛,“壁虎道人我怎么没听过长这样的鬼怪,还能伪装成道士,你不会是眼花了吧” “那您就当我眼花了呗,这飞头蛮还没抓到,要在出来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脸皮该薄的时候也很薄,厚的时候却赛过城墙,腆着脸就要她将来不能见死不救。 至于壁虎道人的事,本来就不是好事,刨根问底显然是没好处的事情。 当做自己眼花,装一回糊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要是有事,救肯定是要救的,毕竟你是易医生交代过了。只是他救死扶伤无数,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真是气死我了”那小美女被气的半死,不过她懊恼了一会儿。 被我给三言两语,又给哄好了。 说的无非就是易凌轩和她关系匪浅,我为了救夏兰虽然委屈她了,可是将来要是有机会一定请她吃饭。 又给她派了张喜帖,诚意邀请她来婚礼。 亏得这道姑和易凌轩关系匪浅,不然真的因为这事,要恼了我们寝室的这帮人。临走前看我认错的态度良好,顺手还送我三张平安符,让我留着保平安用。 走到了楼底下,道姑看了一眼天井的位置,又说道:“壁虎道人的事,我还得问问师父,师父见多识广,看看她听过没有。不能全当是看错” “你都能这样了,你师父也一定是经世奇才。如果世界上,真有这样妖怪,他老人家肯定认得。”我连番对道姑拍马屁,其实我对壁虎道人的身份也十分好奇。 想想易凌轩应该知道,到时候见面可以问他么。 “是、是、是,多谢您了。”我这就想把她打发了。 道姑往前走了几步,好像又不放心,回头交代了一句,“我刚才提出夏兰和恶鬼苟合的事情,并不是有意要破坏她的名声。即便易医生那里拿回了你们生辰八字,那也只是让旁的色鬼不再接近,这只缠着她的鬼必须铲除。” “如不铲除,会怎么样啊”王金花一手摁着左右的眼镜腿,突然就冷幽幽的在旁边的问了一句话。 “当然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起被拖到阴曹地府。哪还有什么活命的机会”女道姑十分干脆的回答王金花的问题。 王金花显得有些害怕,“那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们的忙把那东西给给抓到呢” “当然,不过前提是要找得到才行。”女道姑把手枕在了后脑勺上,她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又不能常常守在这里,与其依靠别人,不如自己想办法。” 我最看不惯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还假模假式的装作指点别人的高人,我们又不是道士。 有个屁办法 金花却很淳朴,问道:“什么办法,您教教我们吧” “恩,很简单,找到杀他的真凶啊。他怨气一消,肯定会赶着去投胎,哪有空缠着你们室友啊”假小子道姑的身影,一边离我们远去,一边说着这番话。 开什么国际玩笑,要我们这几个人找真凶 还很简单 有没有搞错 我们是汉语言文学,文科 不是刑侦 我满脑子都是吐槽的话,觉得自己吐槽能量都要满格了。按照这个情况,我们非常被动,证据和线索都在警方那里,也只能拜托警方那里的办案效率了。 至于夏兰能坚持多久,色鬼还会不会找上门,老子不知道。 老子只知道,老子的桃木剑不吃素。 金花跟着我一起回到楼上的时候,一直都保持沉默。直到我们走到我们寝室的楼层,她才拉住了我,“学姐,我想调查这个案子。” “恩,你要有能力查,就查吧。”其实,王金花的话,我一开始真没当一回事。 然后,她在走廊上就跟我分析,“看天井上地砖的新旧,应该是去年铺上去的,尸体变成白骨,应该也腐烂了一年了。没有腐臭味,应该是因为那株长在上面的缘故。” “你怎么会分析这些的我记得你好像是是”我想了想有点点想不出来金花修的专业是什么了。 金花说:“是历史考古发现。” “对,你可真牛掰,挑了这么个专业。”我佩服了王金花一句,自己也听不出来是贬义还是褒义。 金花却不在乎,“不过,我父母都是都是办案类的专家。” “你父母是警察”我吃了一惊,想不到金花这种能见鬼的女孩,竟然是类似于刑侦类的世家。 第153章给本王生猴子 我其实是不放心金花查案,任何案子都有危险的,况且这案子还扯上了飞头蛮。按照我一贯的作风,那就是把飞头蛮斩草除根了就算了。 至于那个案子,根本就跟我们没关系。 金花在我身边点了点头,“是啊,他们常年都在外办案呢。我还知道一个线索,就是那个地砖铺设,需要的是校方的批准,突然铺上是不被允许的。” “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侧过头去看金花,“你说这件案子,还可能和学校的校方有点关联,对吗” 这小妞太厉害了,本来都已经打算放弃查案这个方向了。 她竟然这么快就得出这么多结论,一年内铺就的转头,说明杀人者有可能还未毕业。校方批准的掩盖尸体,说明她的亲属很可能跟校方有关系。 否则,就算是单纯的贿赂,也不可能摆平人命案。 除了包庇自己的亲友,我想不到任何理由,有官方出面去隐藏事实的真相。这样一来范围一下就缩小了,搞得好似只要往深里挖掘,明天就能让一切都水落石出。 “我也只是猜测,况且,还没弄清楚那株植物到底是什么呢。如果能弄清楚的话,应该能查到更多线索。”金花眼睛里充满了智慧的光芒,虽然字字句句都十分谨慎,却说的非常在理。 当时金花晕倒,我送她去医院,并不知道长在尸体上的植株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要是被警方的人连根拔起,扔到垃圾桶里,我们就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没法从垃圾场里,把那株草给带回来。 我想了想说道:“那还得问警方的人,怎么处理的那株植物。” “贱人,老娘今天不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寝室里传出了夏兰歇斯底里的疯叫声,里面还有郭静哭泣尖叫的声音。 我和王金花相互看了一眼,遭了 这俩小娘皮居然打起来了 推门进去,寝室里乱糟糟一片。 夏兰和郭静扭打在一起,相互抓扯着头发,脸上互有抓伤。别看郭静平时又嗲又娇气的,要真动起手来,夏兰这副恶鬼缠身的虚弱身体,还真不是这妮子的对手。 几回合下来,是互有输赢。 王金花看了一会儿,有些慌了神,问我:“学姐,该怎么办” “让她们打吧,难道还拉架吗”我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就好似看热闹一样,心头却十分的难过。 要是平时我肯定上去拉架,只是现在身体本来就有病痛,上去拉架又只是无用功。郭静说的那番话,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彻底的伤害了夏兰的自尊和名声。 我们宿舍这个铁三角,怕又要分崩离析一次了。 打吧,彻底撕破脸了,也好吃散伙饭。 我避开她们俩打架的地方,踮着脚买过去爬上床去玩手机的,反正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今天是周末,也不用上课,她们俩爱打到什么时候就打到什么时候。 王金花是老实人,傻呵呵的上去劝架。 结果那俩人都成精神病了,压根就把王金花当空气,你拳我一脚的反倒是把王金花打的眼冒金星的。 王金花也没办法了,捂着被打的脸,也躲到了床上。 她甚是胆子小,又很怕疼,捂着脸就“嘤嘤”的哭起来。刚才我可告诉她了,这事儿不能管,她多管闲事挨了揍,难道我还得去安慰她 可是我安慰她,谁特么又来安慰我 杨琳走了,郭静和夏兰又如此不合,那我顾星身边还剩下谁 像我们这样团结的寝室,居然也有如同纸糊的一天,变成了这样乱糟糟的一片。我看了一会儿手机游戏,却没心思玩,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脸上一股凉气划过,睁眼便是一张打的跟猪头一样的脸,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 呵 老子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也成了这样了允礼,你这眼睛怎么成熊猫眼了,还有这嘴。啧啧,都打歪了,你堂堂王爷,不会被两个小丫头打毁容了吧” “呸,女人打架,能伤着本王”清朝鬼傲娇的一侧头,哼了一声,又灼灼的看着我,“顾星,你竟敢骗本王,害了本王挨揍了。” 我还真不知道我骗他什么了,信口就反驳他,“你少诬赖人,你肯定是调戏良家妇女了,然后才给道士揍了吧” “本王没有,要要调戏,也是调戏易凌轩那个直娘贼。”清朝鬼撅着嘴,看起来是生了闷气。 忽然一下子,我就明白了,清朝鬼为什么说我骗他了。 我缩了一下脖子,“你该不会真的去找易凌轩麻烦了吧” “你还说你,你居然欺骗本王说他被列车重创,害的害的本王被打成这样。”清朝鬼指着自己猪头一样的脸,气哼哼的说着,“你得赔偿本王” 刚才他站在角落里,笑得阴测测的。 当时有些昏暗,只看到他在坏笑,还没发现他被揍成这样。 现在,我一看他被揍的那样就想笑,结果一个没憋住笑出声了。他见我笑了,更是把眼睛瞪的有铜铃大,“本王挨揍,很好笑吗” “不不好笑,王爷,我真没骗你。当时我想告诉你来的,他上已经好了,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跑了。”我无辜的看着他。 他似乎发现自己不占理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傲娇道:“本王不管,本王就是要你赔偿本王的损失。” “您要我赔偿什么难道你也要揍我一顿,以牙还牙”我看着清朝鬼澄澈的眼睛,脸上的笑猛然间就定住了。 四目相对之际,他将倒吊的身子翻过,盘膝坐在我床头,“本王要你给本王生猴子。” “地球有多远,就请你滚多远”我往寝室的大门一指,没工夫跟这个不正经的清朝鬼开玩笑。 老子又不是母猴,生屁的猴子。 清朝鬼脸皮厚的很,也不掐我脖子威胁我了,冷声道:“不给生就不给生,那就换一件事,中午,本王要吃鱼。要三只才可以” 易凌轩下手也忒狠了,这么俊的小脸蛋,愣是打的连他额娘都不认识了。 请他吃三只鱼,倒 倒也没什么的。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也坐起来了,看了看手表,“再过半小时,食堂开饭,看在你挨揍的份上,一会儿带你下去加餐。” 心里却想着,这货上上辈子,该不会是头馋嘴的贼猫吧 整日惦记着鱼,已经没有刚认识时,那种冷傲一切的矜贵了。 清朝鬼现在这长相是我见他最丑的时候,可是目光却是我见他以来最柔软的一刻,他就跟被萌化了一样,低沉温柔的说道:“闭眼。” “干什么要闭眼啊”我就不闭。 他伸手扯下了我头上的黑色蕾丝带,扔到床下,将一股红绳一点点的缠上去,“这是本王与你的结发之约,废了好些功夫,才寻来的碎片重新弄好。切不可再弄丢了” “你把碎玉拼好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去触摸发丝上的红绳,红绳上果然有冰凉的硬物在。 仔细摸了轮廓,是一片玉质的叶子。 这个清朝鬼还真是深藏不露,看着窝囊的很,却能有这样的本事。 我想了想,觉也许他知道那株曾经长在楼下天井尸骨之上的植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就问他:“允礼,我问你个问题。你见没见过一种植物,是长在尸体上面的,能除尸臭,还能结出红色的果子。” “你问这个干嘛”清朝鬼面色听到我问起这株长在天井里的植株,面色微微一凛,警惕的问我。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猜到他一定认识,“前些日子我见到过,允礼,你认识对不对” “本王不认得。”他将双手都背在身后,步伐优雅的穿过寝室的门,说道,“本王下去等着开饭,你速度快点,别饿着本王了。” 这株植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连清朝鬼都不敢认 我想了想,人又犯怂了,没事找事的事还不要干了。 寝室里夏兰和郭静两个人已经是两败俱伤,夏兰坐在床上满脸是伤的抽烟。郭静在哭天抹泪的收拾东西,一边哭一边还在委屈的哼哼。 这个场景似乎和当初杨琳搬到隔壁宿舍的时候,画面稍微有些重叠。 从上铺爬下去之后,我拉了一下郭静,明知挽留不住了还是要劝她,“我们这铁三角的关系不能散,你这么收拾东西,让我想到了杨琳走的时候。” “还提杨琳,都是夏兰到处说的我的好朋友嗝杨琳,才会退学的。都是因为她”郭静从抽泣变成了大哭,原来她早就对夏兰有意见了。 只是这股怨气,一直都压在心里。 也许今天见那道姑,说的那发话,只是她找了一个宣泄的点。 我们寝室虽然关系很要好,但是女生毕竟是女生,真的不能像男生之间那样关系那么铁,说是铁三角,其实杨琳的关系就是和郭静要好一些。 杨琳乱来的时候,把火烧到了郭静身上,郭静才帮我们对付她。 后来知道是夏兰把杨琳的秘密传出去,郭静对我们大家的态度也没变,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补了夏兰一刀。 女人心海底针。 本大爷是真的没法懂这些弯弯绕绕,光是看她们这么着,就觉得头特别的疼。 我看郭静哭的伤心,自己也想到了离开寝室的杨琳,抽了几张抽纸给郭静擦眼泪。最后还是没能劝住郭静,眼看着她上隔壁跟张燕一块睡。 郭静走出寝室的那一霎那,夏兰手里头的烟忽然扔在了地上,“其实该走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吗” “你还是省省吧,那男的缠住你了,你得悠着点。哪儿也不许去,老实在老子面前呆着。”我低头去将地上的烟蒂捡起来,准备拿扫把将烟灰扫扫。 只有夏兰在我的面前,万一出现危险了,我才有机会帮她。 刚起身之际,我的腰就被这小妮子抱住了,她浑身都在颤抖,“我真的很怕,怕它缠我一辈子。当时在走廊,我也真是猪油蒙了心,会被它迷惑住。” “恶鬼蛊惑人心本来就是它们的特长,有我和金花在,肯定能帮你想到办法。”我拍了拍夏兰的肩膀。 夏兰很悲观,“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是道士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这么倒霉的事就轮上我” “你被盯上,也可能是因为,有人拿了你的生辰八字送去给了娘娘庙偏殿的邪神。”我看着夏兰,我想从她口中探听出将我们生辰八字送进偏殿中的那人的虚实。 夏兰惊叫道:“你说偏殿里供奉的,丑不拉几的神像是邪神我擦咧去的,难怪长得那么丑” “那是五通神神像,你可以自己度娘一下。”我懒得解释五通神的来历,因为我也只是听其名,不知其到底是为何物。 说是鬼吧,又是供奉在庙中的。 也可能是什么妖怪吧,真是的,不是规定了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吗 她忽然眼睛一眯,十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知道这事是哪儿臭表脸的干的了。” “是谁”王金花本来还躲在蚊帐里的,虽然早就不哭了,可是还是红着一双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夏兰撇了撇嘴,“郭静呗。” 说完,她就将那天下午,郭静把她生日要去的事情告诉了我。说什么要帮夏兰求个好姻缘,夏兰也没多想,就给人家了。 顺便还被郭静拔走了一根头发丝,一起带去了庙里。 王金花天性善良,说郭静可能是不小心,也许她并不知道偏殿有问题呢 “她不知道她要是不知道的话,请问为什么没有恶鬼一直缠着她”夏兰冷冷的一笑,又给嘴里的烟点上火了。 她此刻抽烟抽的懒洋洋的,眼睛一眯一眯的。 我估计她这是在想法子,想着要怎么对付郭静呢,不过夏兰分析的倒也不错。郭静自己怎么没法生辰交出去,反倒是把人家夏兰的生辰送出去了。 想到当时在娘娘庙门口,郭静和张燕往死了撺掇我进去偏殿,真是细思恐极啊。这俩小娘皮,该不会也想算计老子把 想想又觉得不应该把自己的同学想的那么坏,这件事情,我和金花只管查案,其他事情就由他去吧。 下去吃饭的时候,我还交代了金花,千万不要去深挖那株植株的来历。 以免最后惹上麻烦 吃过了饭,下午金花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医务室里。 倒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医务室里有一个专门放病例的架子,那里面没人看管。只要不被发现,病例就等于是全部在校生的档案。 而且是按照学号编排的,一年级到四年级,非常容易找寻。 除了偷看病例,也许我们这帮普通的学生,再也找不到能够查到学生档案的地方了。本来我是要陪着金花去的,不过俩人目标太大了,我也就没跟去。 倒是清朝鬼屁颠屁颠的,就跟着金花一块去了。 下午,我干脆就躺在床上睡午觉,结果才下午三点多钟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就三字,擀面杖 是我妈打来的,我连忙接起来,正是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她说:“我们已经在小易家了,还有屯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来了,他们家园子可真够大的。你妈我的脸,可是长老鼻子了。” “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那表姐呢,她来没来” 有一件事儿,我还记得,就是我那表姐结婚。 家里摆了蛇宴,结果我在饭桌上是大吐特吐,最后被拎到医院去才知道是因为怀孕产生的妊娠反应。 这事儿,应该还是我妈娘家那边的笑话。 我妈在电话里说道:“当然来了,你给我把婚结的体面点,千万别让我在我哥面前丢脸。听到没” “说正事,正事儿”旁边又传来我爸的火急火燎的声音。 我爸所谓的正事,就是让我坐公交车过去,一块陪他们在易家园子里逛。 我一听其实还有点犹豫的,夏兰的事情还没有任何着落,郭静又负气离去。只剩下王金花在这里,还有个捣蛋的清朝鬼,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呢。 刚一拒绝,我妈就发话了,“不来也可以,反正我们晚上要跟亲家吃饭。你要是没到,老娘的擀面杖可不是吃素的,小b崽子,你到那是你的礼数,还用老娘教吗” 她对着电话狂吼,我的耳朵差点就聋了。 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把那道姑给我的三张平安符都给了金花,“你你拿一张给郭静,再拿一张给夏兰,万事小心。” “恩。”金花很乖巧的点头。 我虽然不放心,可还是迫于我妈的淫威赶去了易凌轩家里。 毕竟我马上要结婚了,就算今天不走,明天也是要走的。况且,屯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特娘的去了易凌轩的宅子里。 那宅子里可全都是成了精的大耗子,万一哪一个被吓出毛病了。 我怎么能担待得起呢 可是当我到了宅子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老子的担心全特娘的都杞人忧天。走到门口,门口装了电铃,轻轻一摁,门房上的电子铜铃就响个不停。 开门的是个穿着绅士服装的,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少奶奶您请,夫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少奶奶个头啊,以为是拍古装剧啊。 吓了老子一跳 这宅子怎么了,怎么还有个老头来专门开门。 这 这可比见了鬼,要吓人多了。 “我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我也不知道该问他什么,只能生硬的问他,为什么没见过这个好似管家一样的人。 他将手放在唇边,跟我耳语道:“我是临时演员,等下进去,还请少奶奶您配合。” “您这一天多少钱啊”我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他。 他低着个头,一路上谦卑有礼,演技都要爆棚了,起码也要是中戏北电毕业的专业人才吧。 这老头笑了笑,低声回答道:“二百块钱,少奶奶。” “辛苦了。”我心想这演技这么牛逼才给二百,连周末超市促销的人都没给这么少的工资吧 他还一本正经的说:“不辛苦。” 穿过前院,又是把我吓了一跳,大概有两三个左右的穿着女仆装的人在哪儿修剪前院的园林景观。 还有几个屯里穿军大衣,还有花棉袄的比较眼熟的几个人,正手插在裤袋里四处的巡视。这让我的记忆,一下就跳闸到了小时候,我就这么领着一帮熊孩子到处捣蛋。 正想着,面前的草丛里突然就“崩”一声,树叶炸裂开来。 本来以为会喷老子满脸,谁知道那群众演员的伸手都跟黄飞鸿似的,挡在了我的面前,硬生生的帮我接了一招。 “哎哟,不得了,混世魔王成少奶奶了。我们这还只是入门的陷阱,你就怂了,让个老大爷来给你挡。怎么不见你那鼻涕虫跟班儿顾彬湘”那最大的熊孩子葛子君,把大拇指放在太阳穴上,冲我做着鬼脸。 这小子比我小五岁,我上大学金盆洗手以后,才成了屯里最大的魔王了。以前才屁点大的时候,成见就叫嚷着要跟我k,最后还不是被我打的哭爹喊娘的去搬救兵。 我当下就怒了,心想着三天不教训,不知道你家顾大王的厉害了。 上去就揪住那葛子君的耳朵,“你他妈吃饱撑着没事儿干,是吧老子请你来是让你来捣蛋的吗请你来是让你帮忙吃喝的,你只要带一张嘴来吃就行了,埋什么炮仗。几天没挨揍就皮痒痒了” 那小子遇到我一开始还讨饶,忽然就咧开嘴笑了。 我心里正纳闷呢,这家伙怎么笑得就跟娘娘庙偏殿里的五通神似的,侧头一看居然是我婆婆,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医生。 她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一身旗袍,眼镜正反着光凝视着我呢。 这下完了,我不肯学医,我这婆婆本来就不喜欢我。 她那样严谨认真的一个妇科女医生,看我这样在她家的花园里揍人,非当场给我下不来台不可。 当这么多人面儿,被婆婆骂,出不了二十分钟就能传遍整个屯子。 今后我顾大王的脸面,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 心里悲催的想着,慢慢儿的就认怂的松开了葛子君的耳朵,正准备低头承认错误。 谁知道我这个婆婆竟然是冷冰的扫了一眼,葛子君问道:“你刚才拿鞭炮炸我儿媳妇对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阿姨,我们就是闹着玩。”葛子君没想到自己挨了揍,还得被长辈教训,脸色都青了。 我自己也跟做了梦一样,我去啊。 刚才本大王在婆婆面前,别说三从四德了,连个女人样儿都没有。 她居然也不生气,一个鼻孔出气的帮我质问葛子君。 婆婆脸上带着严厉的表情,“她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万一出什么事了,你是打算一尸两命吗” 听着这么严厉的训斥,葛子君哪儿有刚才那么嚣张,低着头不敢抬起头,“这就是炮仗,炸不死人的。” “那就是会炸残废,或者流产咯炮仗拿出来,我看看”婆婆向葛子君索要炮仗,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葛子君虽说是熊孩子,可也怕长辈,硬着头皮把口袋里的炮仗全都交上去了。 我婆婆仔细检查了一下葛子君炸我的那些炮仗,说道:“这些东西我没收了,你们俩去把他爹妈给我喊来。” 婆婆让两个葛子君的跟帮,去通知葛子君的爸妈。 “不要,不要喊我爸过来,我知道错了。阿姨”葛子君十几岁的人了,一听我婆婆要喊他爸过来教训他,吓得是屁滚尿流,眼泪汪汪的。 葛子君他爹和我妈在屯子里同样出名,叫做葛二蛋。 二蛋兄因为这名字自小被人嘲笑,才找了算命先生,给他儿子算了个名儿叫子君。寓意是要让这家伙,做个有匪君子。 可惜没出三岁,就开始在屯子里惹祸了。 每次闯祸葛二蛋都是随手就抄起东西揍人,有一次周围啥也没有,这位二蛋兄抄起了旁边的大磨盘就往葛子君的脑袋上抡。 虽然没出人命,可是葛子君被打出来脑震荡和后遗症。 从此以后只要听到跟他爹有关的,就浑身直打哆嗦。 我虽然被葛子君戏弄了,可是也挺讲义气的,就怕家庭暴力在这里上演,说道:“妈妈,那个要不就算了,子君还小。他爹又厉害的紧,您教训两句就成了。” “刚才伤着你了吗”我婆婆大概是先想研究一下,我伤没伤着,再考虑要不要告状告到葛二蛋那里去。 她在我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那葛子君在旁边,汗液都湿透了全身。 检查了一遍,发现我没事,她才松了口气。 旁边的群演管家,说道:“夫人,不如就让他在这里和我一起打扫院子吧,就算是在这里乱来的惩罚。毕竟是少爷大喜,就不要把这件事闹大。” 我婆婆还没回答他呢,就听花园另一头传出一声尖叫:“啊老鼠,我的天哪有兔子那么大” 我说什么来着,屯子里来了这么多人,肯定有人会撞上大耗子的。 听声音,好似是我那个嫁人的表姐。 “群演”管家留下来盯着熊孩子葛子君打扫地面的伤的残雪,还有一些枯树叶什么的。我和婆婆赶过去一看究竟,只见我表姐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也是大着个肚子,旁边围了一群人保护她。 “老鼠呢”我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嘴里还喘着气儿,婆婆还在后面步履沉稳的慢慢的往这走。 表姐指着花园中的树丛,说道:“刚才从那儿蹿过去了,一眨眼就没了” “会不会是眼花啊,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老鼠。”我劝慰着表姐,嘴角却僵硬如同石化,差点就尴尬的裂开了。 这群大老鼠,也不躲好,把我表姐都吓成这样了。 表姐脸色十分苍白,听我说是眼花了,皱起了眉头,“可是我刚才看的很清楚,他们也都看见了。” 在我表姐身边保护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有的说是,刚才只看到黑影蹿过,没看到是多大的东西。也有的说,刚才那就是一黑色的老猫,说像老鼠的也就只有表姐这一个。 这下可尴尬了,谁也没有真正看清楚那是啥。 刚才那东西蹿过的时候,更没有拿照相机拍下来。 眼下这雪后初晴,光下华日的,说这院子里有一只兔子大小的巨型老鼠,那也得拿出证据来不是 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婆婆迈着优雅的步伐过来,让大家扶起表姐回屋吃饭。 我们屯子距离城区比较远,所以才把亲朋好友都请来家里住一晚上。反正允礼的这个王府,是真的非常非常大。 加起来吧,而又二十七八个人呢。 这些人都能凑出三四桌的酒席了,被领到易凌轩家吃饭的地儿。每八个人一桌,坐下之后,整间房间还显得宽敞。 大家坐下来以后,穿着女仆装的佣人就开始上菜。 陆续的一些葡萄酒、白酒之类的佳酿也往上端。屯里人和城里人不同,是老少爷们都爱喝酒,也都能喝酒。 以至于屯里都传了一句老话,叫有酒能使鬼推磨。 二两黄汤下肚,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变得多话起来。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在饭桌上唠嗑,一开始就是拍我爸我妈的马屁。 说我出息了,嫁了一个书香世家,在市区还有这么大一套祖传的宅子。 我这老脸就算再厚,也经不住这一通的乱夸,低着头都快埋进胸腔里面了。食不知味的,一口一口的往嘴里扒饭。 我爸我妈其实对易凌轩的家里也不是很熟悉,借着吃饭好奇问我婆婆,“您是不是也住这里小易的父亲呢” “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不住这里。也就是他结婚才来一趟,我住在江城的一套祖产里。”别看我这婆婆看起来挺严谨精致的,喝酒也真的是不在话下。 见我爸妈把酒杯喝干了,亲自添了半杯。 自己碗边的慢慢的酒杯里的酒水,是一饮而尽,“今天高兴,难得见到亲家,那我就先干为敬。” 卧槽 一口闷,真是女中豪杰啊 我正佩服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老顾家女儿嫁了人,新郎叫啥名,好像还没告诉我们呢。” “易嗝易中天”我爸打了个饱嗝,不假思索的就喊出了百家讲坛里厦大教授的名字。 整个饭桌上一片的安静,我也懵了,偷偷看了一眼婆婆。 我还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唇角一扬,好似是被我爸这一句话逗的乐了。其实这名儿也没什么不好的,说出来以后,只有人咕哝了一声怎么这么耳熟。 完了以后,就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等大家伙儿都吃差不多,散去了,我才把小豆豆房子桌面上喂食儿。那小东西跟着我一段时间了,比以前有规矩多了。 细嚼慢咽的吃着,不过吃东西的时候,还是会发出悉悉率率的声音。 “星儿,你怎么把老鼠放在桌上,这么不懂规矩亲家,让您见笑了。”我老爸呵斥了我一声,尴尬的跟我婆婆笑了一下。 我婆婆摇头,有些慈爱的看着小豆豆,“小豆豆原来是小易养的,先在给她照顾,倒是胖了不少。” 粗糙的手指头在小豆豆的脑袋上摸摸了,这小耗子真是了不得,还回头亲了亲婆婆的手指头。 那样亲昵的动作,既聪明又可爱。 怎么看也不像是广告里宣传的四害,那样的恶心。 我爸和我妈见我婆婆都不介意老鼠上桌,也没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相互之间无非是问彼此的家世背景之类的,易凌轩的家世背景听起来就牛皮哄哄。 说什么三代单传,祖上八辈都是读书人,也有当上大官的。 不仅在咱这地界上有这么一套巨大无比的宅子,在江城也有一套祖屋,是给我婆婆住的。我婆婆自己说是二十岁就死了男人,一个人把易凌轩养大。 易凌轩算是遗腹子,也是易唯一的血脉。 不过易家的亲戚也不少,到时候在婚礼现场,都可以看到。 我听他们长辈聊天,就忍不住走神,脑子里脑洞大开的想着。会不会把瑾瑜,还有那些鬼变得医护人员之类的,都请到婚礼上,搞成一个恐怖婚礼。 反正易凌轩看着尸体就是个古人,难道还有现代的亲戚不成 就连管家,都是临时请来的群众演员,还有那些佣人也应该是临时请过来给易家充门面的。 我眯着眼睛都要睡着了,隐隐约约听我婆婆跟我爸我妈纠正,“是这样的,小易小时候名叫易中天。后来这个名字太耀眼了,如日中天么,不够谦虚,所以改了名字叫易凌轩。两位亲家可别见怪” “不见怪,既然名字改了,以后我们跟人介绍,就用改了以后的名字吧。”我爸我妈至始至终全被我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到易中天就是我瞎掰扯的名儿。 其实告诉他们也没什么的,就是没想到婆婆会专门给我找台阶下。 昏昏欲睡之际,后背就是一股凉气儿冒出来,好像有这么一双眼睛正在悄没声的窥视着我们。 婆婆的双眼也变得凝重了,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聊着天。 我以为是宅子里关的什么鬼魅出来了,猛的一回头,想看看究竟。 就撞上了一双冰冷而又漆黑的双眼,他正邪佞的看着我。脸上充满了倔强和怨愤,站在门口伫立着。 是顾彬湘,原来这股子冰凉的邪冷之气,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 五通神还在他身上呢。 他看见我回头,好像是躲着我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老子也真是倒霉,椅子很高,所以坐的里桌面很近。 反应过来反身追过去的时候,膝盖狠狠的撞了一下,却来不及查看更来不及打招呼。 膝盖上疼痛欲裂,可我怎能这样放任他被五通神继续附身,硬是跟着他的背影追出去了,“顾彬湘,你特娘的给老子站住。妈的,小逼崽子跑挺快的,跑那么快赶去投胎啊。” 顾彬湘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是一丝诡异的笑意,他眼中表达的情愫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心诚少年了,“如果我真的赶去投胎,你会管我吗星星,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谁说的,你这傻小子脑子被们夹了是不是”我被他气了个半死,追着他跑累的我呼哧呼哧的喘气儿。 可是这小子在黑夜中,就跟头猎豹似的,跑的无比的迅捷。身影在树丛中一闪一闪的,好在我数次经过这座花园,已经有了经验。 否则,真可要跟丢了。 这个园子还真是够大的,夜里冷风“嗖嗖”的吹个不停。 虽然花园里比之前我第一次走,已经装了不少的路灯。但是依旧十分的幽暗,脚下依旧是有没有清扫干净的残雪。 地面很滑,前头就是花园里的那座池塘。 水波粼粼的水面上,飘着半截的人的身体,看着像是一个女人。素白的旗装,头上还带着满人的头饰,她幽怨的看着我,“水好冷这里的水好冷” 咱这地方又没有温泉,水当然冷。 我看那座池塘是真的邪性的,顾彬湘的身影又从水塘侧面的石拱桥上跑过去。这种园林式的宅子就是麻烦,里头七绕八弯的,没有一条路是好走的。 照我说弄个正常的石子路就够了,搞那么多名堂干什么 一咬牙,我就追上去了,还要防止脚下打滑。 踩上石拱桥的那一瞬间,我才察觉到不对,就好像一脚踩空进到了幽冥之地一样。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四周围都是怨气和离奇包围。 还能听到其他魂魄发出的呜呜咽咽的声音,半空中高低错落了许多鬼火。前面的竹林中,在月光下,更是巨影如怪,长牙五爪的随风摇曳着。 那个幽怨的女人忽然也诡异的笑了,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欢迎来到死者之国” 死者之国 我的心猛然一凛,手腕已经被那个只有半截透明身子的白衣女人往水里拖。她的手冰凉带着池塘的水,一握住我。 就好像有一块坚硬的冰雕握住我的手腕,手臂上变得没有气力。 根本挣脱不了那只冰冷的手,幸好我追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准备好桃木剑。 另一只手狠狠的将桃木剑朝那女子的手腕上刺下去,可她居然发出了害怕的声音:“别别杀我” “既然不想死,那就松开我。”我其实没有那么强的斩妖除魔的心理,这个小妞虽然是个女鬼,可是长得很很好看。 如果能不杀她,就不杀的好。 她冰凉的没有焦距的眼瞳微微挣扎了一下,轻轻的松开了我的手腕,然后凝视着我,“你你和我的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的王爷”我乍一听一头雾水,可看到她幽怨的小眼神,忍不住就想到王金花那个小妞。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俩位有几分相似。 细细一想,恍然大悟过来,“你说的王爷是允礼吧爱新觉罗允礼” “是是他,他从不将辫上的红绳送人,你到底是谁人为何为何会有他辫上的红绳”这个女子殷切的看着我。 不,应该说是看着红绳,眼底充满了爱意。 “我是顾家屯的顾星,你又是谁。”我以前可是很怕鬼的,哪儿有胆子和鬼说话啊。 可是这只小女鬼倒不像是一只坏鬼,娇滴滴的样子颇有几分的姿色,眉目之间更是楚楚可怜,可能还认识清朝鬼。 她看着我,眼神愈发的幽怨了,“我我是钮钴禄氏灵灵姣。” “这么说你是允礼的王妃咯,你怎么不去投胎,还呆在这里。”我挑眉看着她。 这只小美女女鬼,竟然是有些娇羞,“王爷王爷去哪儿,我我就去哪儿” 却觉一丝劲风袭来,一把冰冷的铜钱剑从天而降,从这个小美女的天灵盖。她的魂灵一瞬间就被劈成了两半,最后如同燃烧的枯叶蝶的翅膀一般。 身上的碎片带着明灭的火星子,飘散在了整个夜空中。 镜面一样的雪地,倒影了这些飞散了的正在烧为灰烬的纸片一样的碎片。我微微侧头去看,是顾彬湘正拿着一柄铜钱剑,身带戾气的立在那里。 心莫名的颤抖,这个小美女我跟她说不到五句话,就被顾彬湘给杀了。 我有些恐惧的退后了半步,“你有病是不是你干嘛无缘无故的就杀她,你知不知道她如果一心向善,是还有机会投胎转世的。” “你知不知道,她打算要杀你。所有想杀你的魂魄,都不可饶恕”顾彬湘走近了一步,随手将手中的铜钱剑扔进水里,那一池的黑水之上,就好像有层薄膜被刺破了一样。 无数的魂魄惨叫的从池塘的水中飘出,然后飞出来一办,又如溃散般消散在半空中。这简直就是一场没有输赢的屠杀,池水变得清澈起来,却反而让人害怕了。 我的下巴被顾彬湘捏住,他强行吻住了我的额头,“这都是易凌轩枉杀的冤魂,我只是在替天行道,乖。不要再跟着他了” 他不是顾彬湘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叫着,这个家伙的身体里,有五通神 我心头冷笑,却不动声色,“可是刚刚那个女人是允礼的老婆,池中恶鬼也是原来王府遗留下来的,为什么要算再易凌轩头上。” “是他杀了王府上下,独霸了王府,还把魂魄都封在这里。星星,你不要被他骗了,知道吗”他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另一只手掌更加疯狂用力的掌控着我的身体。 “所以你这个小b崽子,才去放易凌轩车胎的气,还去报警骚扰我们。”我撇了撇嘴,试探着他。 他翻身将我压在桥上栏杆上,扯去了我的大衣,“因为我不想你嫁给他,星星,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 “好,我是你的,你能松开我吗”我的眼色变冷了。 他大叫一声,“不可以,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女人。他就抢不走你了,星星给我,不要反抗,顺从我” “好啊,老子不反抗。”我直起身子自己开始解里面格子衫的纽扣,接下来更是没脸没皮的解开牛仔裤的扣子。 他眼中尽是欣喜,放松了警惕,大手也松开了我的身子。 一双邪异的招子渴求的看着我,就跟那看到金元宝的土财主一样,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 我承认以前顾彬湘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流着鼻涕,爱尿裤子的小屁孩。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绝对不沾边,可也不是这副老癞蛤蟆的德行。 一巴掌我就趁他不注意,狠狠的招呼在他脸上,“老子信了你的邪,五通神,你还不给老子滚出顾彬湘的身体。” 一巴掌打完,他眼中依旧带着寒光。 我干脆左右开弓抡起胳膊,就往他脸上甩巴掌,总共打了七八下。看到他脸上懵逼之后的表情,我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 因为我一只手上还用拇指扣着桃木剑,结果这小子脸上还有半截红色的剑身的印子。 揍完了顾彬湘,我低头把裤子上的扣子扣扣。 然后才是格子衬衫,衬衫里其实还有一件保暖秋衣,这大冷天的穿的多。光是脱衣服,就要脱半天。 就是我那大衣,被他扯下来之后,给扔水里了。 小豆豆还在里头呢,别让河水给淹死了。 正胡思乱想身体还觉得有些冷的时候,就见顾彬湘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肩膀上,他终于是回来了。 我说:“谢谢。” “快逃,星星,快逃不要再靠近我了”顾彬湘低着头,轻轻的掀起袖子,露出了手腕上变得有些枯萎的皮肤,“我我不再是那个顾彬湘了,所以快逃。” 那皮肤的样子,就跟干尸一样,虽然仅仅只有大概三个硬币大小的位置。 可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是尸化了。 我看了一眼水里的大衣,可惜了一声,“可惜,筷子也在大衣里。不然,就能把你这个傻小子叫醒了。” 其实,我已然不确定,筷子能不能把他唤醒。 他手腕上的变化太离奇,也太诡异了,必须找专业的人来看一看。 “还不走”顾彬湘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脖子,痛苦的跪在地上,身上消散而去的戾气正在一点一点的重新释放出来。 是五通神又要回来了吗 当下,我已经做好准备撒丫子跑路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吱吱”耳边传来了几声小老鼠的叫声,我低头一看,小豆豆已经在寒风中冻成了老鼠形的冰雕。 但是,它身上扛着双,我随身携带准备用来对付五通神的筷子。 来不及为这只英勇“牺牲”的耗子心疼,我一低身,抄起了那副筷子。 快速的单膝跪在地上抓住了顾彬湘的中指,用这双筷子狠狠的夹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电冰箱,你永远都是老子的狗腿,除了老子,谁也不能动你。” 他的手指头被筷子夹的通红,我赶忙用准备好的针刺破了他的手指头,让身体里的坏血流出来。 “星星,没用的,我尸化了。哪怕清醒着,也很快就尸变了,杀了我求你了”他抓住我的手腕,强迫我用桃木剑刺穿他的眉心,一双清明的眸子倔强的看着我。 老子怎么可能杀他,狠狠的收回桃木剑,“傻小子,你是毛病了吧。老子杀你可是要坐牢的,想死自己去死,别连累老子。” “只只有你能杀我,不会不会有警察怀疑你的,你杀的是我的魂魄。”他乞求一般的看着我,唇都被他咬破了,血液流到了白皙的下巴上。 “那也不可以”我奋力抽回手。 和他争相抵抗的时候,一不小心触摸到了他尸化的位置。 指腹上突然奇痒难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会从指腹当中破皮而出一样,我抬手看着自己的指腹。 是尸化 这玩意居然会传染 活人尸化是什么样一种感受 一开始接触到别人的感染部位,皮肤微微有些发痒,然后那种痒的感觉就爆发了。就好像有嫩芽从土壤里破土而出。 而后是一丝腐烂的肌理从充满胶原蛋白的手指头上破出,在这个过程中腐烂干枯的肌理会渗透到骨骼。 没错,这个时候人能清晰的感觉到骨骼的腐朽。 也就是快速体验时光的变化,从年轻有力的骨骼,变成老年期钙化的骨质。骨质变得疏松,才会变得僵硬异常,如同干尸一样。 骨质当中的骨髓也会瞬间蒸发,血管经脉一切都会瞬间坏死。 从刚刚触摸到顾彬湘受感染的位置到现在不过五分钟,已经扩散到了手指甲盖大小。而且对这个尸化的过程,已经有了完整的体会。 看眼下这个情形,是会不断地扩大,出不了一两个小时。 老子就会变成干尸。 我看到手指头上的变化,狠狠踩了一脚顾彬湘的脚背,“这下你特娘的满意了吧老子要被你害死了,老子特娘还没活够呢,你这个日了狗的混蛋。” 踩了一脚顾彬湘之后,我还不满意,用脚尖狠狠的搓了几下他那双厚重的球鞋。 恩 爷当然知道不一定踩得疼他,不过马上就要死了,让我解解恨也成啊。这个小王八羔子,自己死还要拉我下水,真是气死我了。 我气得火冒三丈,他却将我的身体打横抱起,“星星,抱住我的脖子,尸化的位置必须立刻泡符水” “行啊,你抱。”我看他胆儿挺大的,我都敢抱,有恃无恐的搂住他的脖子。 顾彬湘这傻小子抱了我没跑一两分钟,就累的脸红脖子粗,嘴里喘气喘的就跟一头大笨牛一样,“顾大王你你该减肥了” “小样儿,还敢逞强,还不放我下来。”我看他搂着我跑,因为负重过大,浑身已经开始颤抖了。 身上汗如雨下,就跟刚从池塘里打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是汗。 我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拼,也不想耍他玩了,想自己下来走几步路。反正在他怀里一点不舒服,他身上的汗黏了老子一身。 他顿了一下,重新搂进我,“不可以,你现在身子正在尸化,是不可以有任何运动和血液循环的。” “那你小子也尸化了,你怎么没事”我心里其实也挺慌的,一点没有底。 说实话,我也挺贪生怕死的。 可是当死亡即将降临的时候,又觉得怪怪的,心里头没有那样的惊恐。只是单纯的不想死,手指头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就好像有无数条蚂蚁在咬。 不过那种刺麻的感觉忍忍就过去了,最可怕的感觉,还是感官能够清楚感觉到尸化的面积在扩大。 不用眼睛去看,我都知道它扩大到什么位置了。 顾彬湘无奈,低头看向我,“你是傻瓜吗我是道士,身上有破煞之气,更有抑制之法。尸化在我身上,不会扩散的那么快。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刚才还一心求死,脑子进水了吧。”我蹙着眉头看着顾彬湘,发现他也是眉头紧锁。 眼中尽是心疼和无奈,他搂着我跑回去,放在了堂内的一张八仙椅上,“为什么要接近我呢星星,传染了尸化,无药可解的。” 堂内的水晶吊灯暗淡的亮着,供桌上放着酒水和贡品,香火才燃烧了一半。 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平时随处可见的大老鼠,也没了踪影。 “也也未必吧,易凌轩是医者,我想他应该有办法。”我坐在冰凉的八仙椅上抬起来尸话的手指头去看,眼下已经尸化到第二个指节了。 以前屯子里有个六指儿,常被人说道。 如果有幸不死,想想看我应该会变成四指儿。 外头又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而下,看的人直愣神。 我的大衣被顾彬湘扔水里了,眼下只穿着带绒的衬衫,还有秋衣身子禁不住颤抖了几下,“阿嚏” 顾彬湘忙碌的身影终于停下来了,他将符纸的灰烬倒在装着水酒的杯子里。 强行抓住我的手,硬往符水里摁进去,“坚持十分钟,别拿出来。” “哦。”我轻轻应一声,嘴上虽然不说。 可是那指尖的那酒水火辣辣的,就好像把手指头塞进辣椒水里头一样,那简直不能忍。不过很奇怪,尸化的位置能感觉到符水的火辣,好像情况也没那么糟。 顾彬湘伸手触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好在体温下降的不快,你刚才说易凌轩能解尸化对不对” 我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很确定啊。 易凌轩是很厉害的医者,至于能不能治疗尸化,那还很难说呢。 “也也许能吧”我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把话说的太满了。万一易凌轩救不了,那我和顾彬湘俩人只能是抱团死。 顾彬湘拉着八仙椅挪了位置,坐在我对面,“那就让他赶快回来,他有电话吗我去给他打一个电话” “存手机里了,手机在大衣里。”这一回我没骂他,不过也侧面暗示了他。 你丫臭小子把小爷手机扔水里,害的小爷不能打电话,如果联系不到易凌轩你得负全责。 顾彬湘手托着下巴思忖了一下,说道:“刚好我的铜钱剑也被五通神扔进池塘里了,我现在返回去一下。把两样东西,都从池塘里捞出来。” 他这话普通人听着好似挺正常,可我却知道他的鸟德行。 这小子是在回答我暗示他的那句话,意思是都是五通神把我俩的东西扔下去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行啊,一推四五六了。 我点了头,“那我在这里等你。” “顾星,不管出任何事,不可以乱动,不离开自己的位置。”他眸光灼痛的看了一眼我刚从符水中拿出来的手指头。 手指头上尸化的面积又大了,只是尸化的速度变慢了。 我看他毛病那么多,那万一一会儿遇到着火,地震之类的破事。 一跑动,血液一循环。 老子就成僵尸了,那死的才难看,心里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尸化的位置砍掉算了,省的麻烦,还要找办法治疗。干脆先拿把刀,做截肢手术吧” “星星,你这是饮鸩止渴。”顾彬湘走过来轻轻的把我搂在怀里,低声的说道,“你把手砍了也是没用的,病毒已经侵入的了你的心脉中了。” 他的胸膛有些冷,甚至比易凌轩还要冷。 我清楚这是尸化造成的影响,尸化的人首先改变的是血液的性质,性质会变得阴寒无比。最后才会出现在表象,让人的皮肤骨骼出现变化。 “你到底是从哪儿惹来的尸化连剁手都阻止不了”我把他推开,郁闷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他刚才要我杀他,说什么灵魂得到救赎。 特娘的不会吧 难道尸化了以后灵魂会被困在身体里出不去,然后变成行尸么 霎时间头皮就跟炸开了一样,我连忙催促到,“你小子怎么还不去拿我的大衣,快去快去,老子也不想死。” 顾彬湘出门之前,先把内堂的门窗都关上,在窗上贴了黄色的符箓。 我看这些符箓,就想到一以前看的僵尸片,觉得怪恐怖,“你整什么玩意啊” “这里是易宅的内堂,也是主宅,那些客人不能随意进来的。一会儿我把门用符箓封住,鬼物也不能进来。”顾彬湘把内堂前后左右都封死了,才放心的出去。 我坐在内堂中无所事事,光盯着手指头不断蔓延的尸化的部分,因为尸化的面积在不断扩大。 不盯着它,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看着看着眼睛前面就出现重影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好似有人在谈话一样。就听到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说道:“这下可难办了他经常忙课题,为了防止别人打扰他,电话只有顾星才有。” “可是顾星的手机进水了,存储卡我弄出来了,所有的数据都是存手机里的。”顾彬湘的声音焦急而又无奈。 我一睁眼才知道,自己是歪着脑袋睡的。 脖子又酸又硬,就好像折了一样,我心里还害怕是不是尸化蔓延到了老子的脖子了。但是并不是这样的,脖子动一动,还有一声骨骼扭动的脆响。 抬眼看到的便是一只变成冰雕的小耗子,我赶忙拿那只没有尸化的手抓住耗子,“小豆豆,你死的好惨,你奶奶知道你在我手里变成冰雕。非非吃了我不可” 这小东西跳水里去捞我大衣里的筷子,身上沾了水。 外头又下了雪,它变成冰雕很正常。 是刚才我自身尸化了,吓了个屁滚尿流,才会忘了这小东西。把这小东西僵硬的身子心疼的放在怀中捂了一会儿,我自己先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星儿,你穿的太少了,冻到我孙子怎么办”我婆婆先上来把自己披在身上的大衣往我的身上披,就穿个长袖高领旗袍立在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看她露了个大白腿,“婆婆你不冷吗” 可是看她和顾彬湘的脸上,都是一片的愁云惨雾,我婆婆更是轻轻的用手托着我的侧脸,叹息了一声,“你这个儿媳妇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多大点事儿,顾彬湘能行。”我安慰婆婆。 顾彬湘瞳孔一缩,低声道:“我可能要辜负你的信任了,你没有修行根基。如过我出手,你身上的尸毒,在二十个小时之内还是会蔓延到全身。” 晕 我可不想变成浑身都是干瘪腐烂肌肤的怪物,嘴角一抽,苦笑道:“喂,电冰箱,你不是还有个师父么” 在我看来顾彬湘的师父,应该在这方面会比顾彬湘厉害很多。顾彬湘能让我活二十个小时,说不定顾彬湘的师父能让我活的久一点。 老子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嗝屁 顾彬湘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说道:“师父以前还比较靠谱,在很多地方都很有名。不过就最近这几年,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 “喝的醉醺醺的你师父是不是叫蒋仁义”婆婆似乎认识顾彬湘的师父,严肃的表情认真的问道。 顾彬湘十分惊讶,“您怎么知道师父的大名就叫蒋仁义,您是跟他认识吧” “以前就认识了,这个蒋仁义多年不见,没想到还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婆婆非常鄙视的说了一句,好像根本就是瞧不上这人。 眉头紧皱了一会儿,她好像又不死心的问我,“星儿,你记不记得易教授的电话你要是记得,我现在就给他拨过去。” 说起易凌轩的电话号码,我其实会背的。 因为我在寝室里无聊想他的时候,偶尔会盯着他的手机号偷着乐。久而久之,那一长串十一位的数字,也就背下来了。 我把易凌轩的电话跟婆婆说了下,婆婆表情有些意外,“真是怪了,他的号码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记住,你竟然背下来了。” “也不是很难记吧”我挠了挠后脑勺,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十一位的电话号码,普通人只要几分钟就能牢记在心吧。可是婆婆居然说,世界上没人能记住。 而且,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道这个电话号码,有什么妖术在里面,所以一般人背不下来。 我的脑洞正无限大的打开,就听到婆婆在电话里说话,“我找易教授。” 对方的声音很小,我的位置听不见,但是婆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道:“我知道,谢谢。” 挂断了电话之后,婆婆是那种一筹莫展的表情。 我虽然没听到内容,但是已经猜的不离十了,婆婆定是我过去打这个电话一样,没有找到易凌轩本人。 他做手术的时候,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是绝对不可以做接电话之类的分神事情。 少顷,婆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星儿,别怕,这个蒋仁义我帮你搞定。这家伙虽然是条醉狗,或者畜生都不如,但是还是有点手段的。” 这话说的有够难听的,这么说顾彬湘的师父。 我看顾彬湘嘴角都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不过他没给他师父辩护,“还要找我师父吗难道易凌轩联系不上吗我可以亲自去医院找他的” “别去医院,刚才医院的护士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他一个人闭关研究特殊的课题,谁也不能打扰。”婆婆表情凝重,一字一顿的说道,“否则,易教授可能有会有生命危险。” 眸光中锋利的光芒微微一闪,对顾彬湘说:“打电话叫蒋仁义过来,说让他帮忙解决我儿媳妇尸化的问题。” “可是师父很多年都不肯接活了,打过去他未必肯过来吧”顾彬湘充满忧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咬咬牙还是把电话拨过去了。 “嘟嘟嘟” 顾彬湘的手机音量开得有些大声,几声等待音在耳边都清晰的回荡着。 随即,电话里便出现了一个醉汉醉醺醺的声音,“喂,乖徒弟,师父真跟漂亮的小妹妹喝酒。你没有重要的事,就把电话给挂了。” 顾彬湘着急了,“师父,我有重要的事找您,人命关天” “姓蒋的,是我让你徒弟打电话给你的,你现在最好立刻马上过来。”我婆婆抢了顾彬湘的手机,冷冰的说道。 电话那头一阵的沉默,还有很多小姑娘,浅笑劝酒的声音。 但逐渐的狂蜂浪蝶一般的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马路上汽车鸣笛的声音,“小妮儿,这么多年了,你你还好吗” “我没工夫跟你瞎bb,明早七点之前,必须来一次易教授家里。”婆婆抓着手机,身姿挺拔就在我对面的八仙椅上坐下了。 她一脸的肃然,好似自己说的话就是不可忤逆的一样。 那蒋仁义看着是个酒色之徒,可是却喊婆婆小妮儿,听到小妮儿让他来的话,更是喜出望外,“小妮儿,你终于想我了,咱们俩” “姓蒋的,我儿媳妇遇到了事情,她的一部分肌理尸化了。所以想请你来处理,不过,白先生也要来,所以你爱来不来。”婆婆在电话里忽然就说了一个我都没听过的什么白先生,我愣愣的看着婆婆。 脑子里还十分忠厚老实的想着,婆婆没请什么白先生啊。顾彬湘的师父要知道我们请了别人对付尸化,也许就不来了,婆婆这样不是想玩死我吧 就听电话那头突然就传来了气恼愤怒的声音,“什么你还请了白光耀那个老傻逼。他就是个水货,会害了你儿媳妇的。你还敢请他来,你不怕他害死你儿媳妇吗” “那有什么办法,你不是要和小姑娘喝酒吗”婆婆冷飕飕的说完了,便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婆婆的手机就是一直处于响个不停的状态,每次婆婆都是看了两眼,便关了静音不去搭理。 但是,也不手机关机。 就这么吊着,电话那头的蒋仁义。 手机上大概多了二十多个来电未接,婆婆才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星儿,你快睡吧,姓蒋的明天就会来帮你看。” “不联系白先生吗”我小声问她。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扬,“请什么白先生,这俩人水火不容。要是凑到了一起,还不得打架,你还想不想治好身上的尸化了。” 想 当然想 我点头如捣蒜,怀中的冰雕老鼠突然动了动,发出吱吱的声音。 低头一看,眼中立刻露出了欣喜 小豆豆这只死耗子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变成了冰雕以后,居然没有挂掉。我紧搂住它的身子,高兴道:“就知道你死不了” “吱吱”小耗子苏醒过来以后,依旧很活泼亲昵的跳上我的肩上。 用脑袋蹭我的脖子,弄得我的身上痒痒的舒服。 接着那个临时演员管家便进来了,将我和顾彬湘分别领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我这人心大,虽然想起尸化就心突突的跳,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只是翌日的时候,才觉得浑身没有气力,好似鬼压床一样在床上起不了身。 “别紧张,有贫道给你诊脉。”床边多了个模糊的人影,等我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到是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 下巴胡子拉碴的,可脸型却很美,眸光炯炯有神。 这么帅的美大叔,不会就是电话里,那个蠢逼一把的蒋仁义吧 他帮我诊脉的时候,手指头上已经被尸化感染了,却浑然不在乎侧头去问一旁的婆婆,“怎么没见到姓白的老傻逼” “应该是迟到了。”婆婆撒谎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还一脸关心的问道,“我儿媳妇怎么样了要小心保护好我的大孙子” 蒋仁义眉毛一挑,顾彬湘就在旁边地上了一根银针。 银针被他拿在手里,顾彬湘又递来了蜡烛,把银针放在火焰中烤了几下。才用力扎进了我麻木的手指上,看着动作会以为很疼,实则很爽。 根本就是一瞬间,才身体里的污秽之气,这般就排泄出去了。 扎过了这一针之后,蒋仁义才回答婆婆的话,“小妮儿,我的医术你放心,就不需要请姓白的那个老傻逼了吧” 他微微抬头,清癯的双眼中,带了一丝熬夜过后的血丝。 “那她能坚持多久姓蒋的,她明天可是要结婚的。”婆婆的双眼撞上了蒋仁义的那双如同碧波一般,仿佛沉淀了无数沧海桑田变化的眼睛。 她脸上微微一红,却还是用迫切的眼光去看蒋仁义。 这么看来,婆婆是有点喜欢蒋仁义的,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么讨厌蒋仁义。 “你媳妇至少能撑到婚礼结束,你家易教授手眼通天,应该帮我和徒儿一起想办法的吧”蒋仁义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指头,他的手指头上也出现了干枯尸化的现象。 看到婆婆满眼担心的模样,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只是拇指和食指指尖轻轻一撮,那尸化就消失无踪了,“看来小妮儿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谁谁关心你了,你快点给我儿媳治病。”婆婆那样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这是我头一次听到说话结巴。 蒋仁义眸光一沉,说道:“我正给她治着呢,针灸过后,再喝点我开的方子就能把体内大部分的尸毒排出去。不过她是感染了病毒,病毒是会分裂的,不是普通的尸毒,等到了一定的时间,尸毒又会累计到现在这个分量” 用银针在我的身上,一针一针的下针。 每一阵都恰到好处,下手力道很重,对我来说却是那种很舒服的感觉。 我经过蒋仁义针灸刺激之后,身子又能缓慢的动弹,第一反应就是抬起手来看自己的手背和手臂。 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把我自己蒙圈了。 整条手臂都是青紫色的,手上虽然没有干枯到极致,看起来还有血液在流动。但是已经出现了腐烂的情况,酱红色的样子,让人觉得像卤鸡爪子。 盯着看了一会儿,顾彬湘就端来了药喂我。 就这么一勺一勺的侍候我,看到我手的样子,更是眉心蹙的好似无法舒展开一般,“都怪我,要不是我惹了病毒,就不会连累你。” “你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少连累本大王。这一回矫情给鸟毛啊”我本来想给他后脑勺来一下的,可是看到自己这样丑陋的手,还是缓缓的放下了。 事实上,真正连累我们的,是顾彬湘那个妈。 要不是他妈去给顾彬湘搞什么求姻缘,顾彬湘就不会被五通神附身。也不会在附身之后,把我的生辰八字,也弄进娘娘庙的偏殿去了。 顾彬湘却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侧脸之上,将空碗放在了一旁,“星星,我以为从今往后都能保护你了,可没想到还是你来保护我。” 我急忙将自己的手抽回,尴尬的笑了一下,“行了吧你,本大王神功盖世,还用你这个小喽啰保护。乖乖给本大王但跟班吧” 顾彬湘脸上全是复杂之色,却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蒋仁义唏嘘不已,说什么历史重演之类的,自己和宝贝徒弟真是同病相怜。姓易的一家子抢女人都是一绝,他们师徒要死了这份心什么的。 这一堆的的酸话,怎么听着这哥们喜欢我婆婆。 又想想这中年帅气大叔一把年纪了,还喊我婆婆小妮儿,也真是够有情调的。反正我觉得是换了别个这么大年纪的,铁定是叫不出。 今天这一天,我基本就是在床上度过的。 除了喝药,就是让蒋仁义在我的身上扎针。 按照蒋仁义的话就是,今天的痛苦,全都是为了明天婚礼上美美哒的新娘模样。第二天早晨不到八点,又被管家叫起来。 易家花园里热热闹闹的,已经有接送的车,把这些七大姑八大姨运走。 我则要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那些穿着女仆装的妹子打扮。那群妹子手上都是戴了加持过符箓的手套,防止被尸化的病毒感染。 眼下这个情形,是不能见婆婆,不能见我爸爸,更不能见顾彬湘。 但是可以和伴娘林宛云在一起,毕竟她是易凌轩给我选择,陪伴着我的伴娘。在婚纱店的时候,我们也相处的很融洽。 我换上了礼服,戴上了对我来说,跟狗链子差不多的钻石项链。 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问管家:“对了,怎么没看见宛云过来,按照道理。不是早该到了吗” “已经让人去接了呢,少夫人。”管家一副慈祥的样子,微微在我身后颔首。 我从镜中看着管家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她应该会比较早来,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现在没来,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好的,我这就去问,少夫人稍安勿躁。”老管家一副见过了大世面的样子,做什么事都是心平气和的。 可是一通电话打完,整个人的气场就不对了。 他脸上写着忧心忡忡的表情,抓着手机不知道要怎么跟我汇报,少顷,才说,“少夫人,是我的疏忽,他们没有接到宛云小姐呢。” “宛云突然有事了吗”我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我还以为无聊的时候身边能多一个陪我说话的呢。 管家说道:“不知道呢,她家里没人。” “这样啊。”我心情微微有些低落,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说不定是林宛云自己家里有事才不能来。 到时候婚礼上,还能见到夏兰和郭静她们,到时候就热闹了。 画完了妆,弄好了头发。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就领着我,穿过了花园走出去。宅中从屯里请来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被送走了不少,一下就安静了许多。 我跟着老管家走了一会儿,才说道:“您不是群演吧” “少夫人说什么呢我就是横店影视城里接龙套的,现在易先生给的钱多,才过来跑龙套呢。”老管家气度不凡,却偏偏说自己是个龙套。 我就是个傻子,也不会给他糊弄过去。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整个宅子里,多出来的佣人管家,都是请来的群演。 后来才发现不对,我就没见过那样尽职尽责的群演,所有的佣人举止动作。包括伺候人的礼节,全都是面面俱到,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而且长时间在豪门大宅伺候人。 反正我爸妈现在在屯里算是长脸了,大家都很羡慕他们,过上了太上皇和王母娘娘一般的生活。 我笑着抬头看他,“那您都演过什么戏啊” “抱歉少夫人,我跟的剧组都是抗日剧的剧组,演的都是不能露脸的死尸。让少夫人见笑了”这个老管家都活成人精了,跟泥鳅一副滑不溜手的模样。 半句实话也不肯说,却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我看这老头低眉顺眼的样子,也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问道:“那结婚以后,我还能看见你不” “当然不能,那个时候,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将我请上了一辆黑色的婚车当中,眼中是慈祥的笑意,同我一起坐上了那辆车。 这老头果然就是临时工,说实话,他在的这几天我还挺喜欢他的。 至少宅子里不再是那种阴气森森的,经过园丁女佣的一番打理。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都能跟皇帝老儿家的御花园相提并论了。 唯一令人感觉到扑朔迷离的是,管家和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从哪儿来 摘下了白手套,我看着手套下面彻底变形尸化的手,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它已经快蔓延到我的胸口了,如果一个不好,很可能在婚礼进行到一般的时候,就爬到裹胸以上的位置。 那就会被更多人的发现 我是一个僵尸新娘 真是愁死人了,却根本没法改变,只能希望易凌轩在那里等着我。用他聪明睿智的头脑,帮本大王把这个大麻烦解决了。 随着车队来到了教堂门口,我才彻底完全的意识到,易凌轩给我补办的是个西式婚礼。要知道我们在灵堂里办的,就是中式的婚礼。 教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半便是屯里的人,半边是我完全不认识的没见过的人。不过看行头不是大商贾,就是老一派的学究,看着都像是易家请来的宾客。 反正我还在里面,看到几个电视上出现的中科院院士,还有个小有名气的明星。 这些人表情的都还正常,屯里的老少爷们都显得狠兴奋,少不了要大声喧哗。一边嗑瓜子,还要一边的用大嗓门聊天。 直到音乐响起,我踩着高跷一般的高跟鞋,从红地毯走进去。 那一刻万众瞩目,老少爷们都安静下来了。 我完全是硬着头皮走过去的,因为到了现在新郎都没有出现,只能一个人傻愣愣的走到牧师的面前。 那个洋鬼子牧师一开始用英文,跟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我听不懂,脸上的表情木讷着。 音乐都停了,全场一片的安静,那是真的都在仔细的看着我。我那些十分要好的姐妹同学,都坐在位置上,大概是没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好在夏兰不仅够义气,胆子还大,她是唯一一个朝我走来的。 并且小声的在我耳边帮我小声的翻译,这个洋鬼子牧师的话,“牧师问你,新郎呢” “我我怎么知道新郎哪去了”我在这个时候脚下的高跟好似踩在云上一样,所有的反应都是低于正常水平的发挥。 失常之下说话有点大声,大家都听见。 也许很多人已经开始想,新郎会不会逃婚了 这种撒狗血的剧情,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吧 牧师好似不会说中文,脸上憋得通红,半晌才生硬的蹦出一句,“没有新郎婚礼不能开始,主是不会同意的” 这一句话说的看似没有心机,老子却觉得他是故意的。现在只不过是迟到而已,他就说的好像新郎不会来了一样,弄得气氛尴尬无比。 一开始我的确很紧张,紧张过了头就开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式。 “夏兰,帮我告诉这个死洋鬼子,新郎路上堵车。很快就到了”我虽然和夏兰差不多分数考上大学的,可是我口语真不如她。 夏兰已经考过了中级口译,英语说的很流利,我张嘴就是生硬的中式英语。 还不等夏兰开口跟那个洋鬼子牧师说话,那家伙自己已经按捺不住了火气,“你才是死洋鬼子,你全家都是死洋鬼子。” 中国话说得不错么,原来这家伙听得懂中文,刚才还叽里呱啦的说洋文。 顾家屯的老少爷们听了牧师这句话当然不乐意,尤其是我们老顾家本家,本人骂了全家都是死洋鬼子。 尤其是我妈这种冲动型选手,要不是今天我结婚。 估计撸起袖子,就能冲上去跟这个爱装蒜的洋鬼子干架。 “你这个牧师怎么说话的,你的主没叫你要好好说话么” “就是” “我看就是个假洋鬼子,故意装的不会说中国话吧。” 屯子里的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一言一语都在给我帮腔造势。 那一头易家请来的宾客反倒是像一盘散沙,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老学究那种类型的,一看就是一副严肃拘谨的样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婆婆也是蹙眉间,认真严肃。 还有些人似乎脸上露出了看戏的表情,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站定在原地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手臂上的刺痒在警告着我。很快我身体的尸化就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彻底无法控制。 一旦蔓延到全身,我就会变成一具枯骨。 手臂在颤抖着,花童递来的捧花,已经随着我手臂震颤,开始变得有些握不牢靠了。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坚信易凌轩一定会来的。 “我说呢,易教授这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娶一个乡下女孩”耳边是那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冷嘲热讽的话。 但是看过去的时候,她的人影已经变得模糊了。 伸手在双瞳前面挥了挥,心里微微一凉,大事不妙啊。尸化的部分已经蔓延到了脸部,甚至影响到了眼睛,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给看见。 女明星又说了一句话,让全场都沸腾起来,“说不定啊,这就是场闹剧,易教授跟我们大家闹着玩的。” 如果尴尬的境地,仿佛将人推入了一个绝境。 加上尸毒在身体里快速的蔓延,我的身体微微前倾半跪在了地上,喉头有一股甜腥的液体涌出。 但是这么多人看着,我只能生生的咽下去。 “星星,既然他不来,便不要等了。”我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狠狠的拽住,他想把我拉起来。 可是身子好沉,人也昏昏沉沉的。 头疼欲裂的感觉横冲直撞的撞到人的脑部神经,感觉整个脑袋都要因此而裂开了,我捂着自己的脑袋,“电冰箱,我头好痛” 是尸毒要侵占脑部神经了吧 看来老子这一次,是真的要完犊子了。 “我带你离开,星星,你别怕。”他将我沉重的身子抱起来,一步一步的往一个黑暗模糊的尽头走着。 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了头疼欲裂是什么感受。 脑子里的疼,差点让我嚎叫出来了。 还好,我还是有一些理智的,抓住顾彬湘上的衣料压低声音的问道:“妈的,老子不怕,怎么会发作的这么快你师父不是说可以坚持到婚礼结束吗” “尸毒的发作和血液循环有关,如果情绪波动过大,是会加速发作的。”顾彬湘走路一步一沉的,似乎有些抱不动我了。 原来是老子自己不够沉着稳定,才会在易凌轩迟到的情况下,情绪不稳加速了尸毒的扩散。 看来还真是老子自作自受,怨不得尸毒发作的太快。 我有点儿看破了生死,也不觉得整件事有什么的。一个轱辘就从他怀里跳出来,眼睛虽然好似得了八百度近视似的。 周围的许多人和物都变得模糊了,但至少我清楚,所有目光焦距的地方一定是在我的身上。 我深感歉意的看着模糊的一切,“抱歉请大家来,咳咳咳咳,今天的婚礼取消,咳咳咳” 也许说话之间,情绪不经意又出现变化。 所以让我自己不断地咳嗽,最后肺部都要咳出来了。 “主和上帝嘛本来就不会同意不合适的婚姻放弃就好了,就是主持婚礼的辛苦费还是要给的。”那个牧师中国话流利多了,居然敢往老子身上捅软刀子。 要不是尸毒发作了,今天必须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手突然就被顾彬湘这小子给握住了,他对着那个假洋鬼子牧师冷冷一笑,“您这胡子是贴上去的吧怎么能让你白拿辛苦费,却不做事” “那你想要干嘛,反正据我所知,新郎是不会来的。”牧师一说话似乎就露馅儿了,他好像早知道易凌轩不会来了。 易凌轩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吗 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来婚礼了。 我站在原地失魂落魄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抬头对牧师说道:“既然新郎不会来了,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取消婚礼吧。” 胸口好似遭遇了大锤子击打过一般,钝钝的疼着,腹腔里好似有液体在滚动着。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我思维变得急促。 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离开这里,我怕我尸化以后的脸,被自己的亲人朋友看见。 “星星,他不愿意娶你,我愿意。”顾彬湘说话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抓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顾彬湘的妈都疯了,“彬湘,你别闹了,快快回来。这是别人的婚礼” 我也是怕丢人的,更怕死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低声对他说:“妈的,你小子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快点把老子带走。” “你让我带走你”顾彬湘语气带着狂喜,“你是不是接受我了” “接受你大爷,老子现在眼睛有问题,看不清了,快带路让你那师父,给老子扎两针,老子快死了”我小声的说着,心里都快要急死了。 “这不知道那个不人不鬼的易凌轩有什么好的”顾彬湘酸溜溜的蹦出了这句话,还是牵着我的手,领着我快步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就这么脚步匆匆的跟他走着,脑门子上开始冒汗了。头重脚轻之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快速的变质消耗着。 忍不住心里想着,自己死后的财产该怎么分配。 那些收集的老磁带,都留给顾彬湘吧,小时候他也喜欢这个。 小豆豆就让爸爸妈妈照顾,毕竟是咱家保家仙的孙子,以后还是少不了那个干巴老太太的照顾。 还有还有,老子的日记本谁不能偷看,必须头七的时候烧给我。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冰凉而又愤怒的声音,“顾大王,你是我的女人,竟敢跟人跑了你的胆儿算是越来越肥了吧” 眼前,出现了一道颀长的人影。 我已经在了濒死的边缘了,眼眶里的泪水就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娘们似的夺眶而出,没脸没皮的就冲上去抱住。 只是感觉那人气息有些不同,根本就不是我日思夜想的他的感觉。 受惊之下,退后了一步,“你你不是他” 那人身子僵硬,少顷,才说道:“我是瑾瑜。” 搂错认了吗 这特么的丢脸也丢到了松花江去了,我脸上滚烫,一颗心在心头“扑通扑通”的乱跳着。我刚才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他一定是到了才对 “你的眼睛怎么了”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声音如同泉水般的清冽,甘冽般的流进人的心头。 是他的手,我虽然看不清楚,却十分肯定。 我双手抓住了这只手,嘴唇哆嗦着,“阿轩,我要死了我被尸毒给害了” “顾大王,有我在,你不会死的。”他的手指头在这一片模糊之中轻轻的挑起我的下巴,冰凉的唇瓣堵在了我的唇上。 却没有想象中霸道的索取,似是雨露的浇灌,润泽了万物。 一点点的深入的浅吻,循序渐进的挑开我的牙齿,温柔的占有着我的一切。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脑中出现了白茫茫一片的东西,就好像有一道光照进来一样。我猛的将眼睛一睁,他冷峻威严的面孔突然就变得清晰了。 脑袋瓜子里面,好像要天崩地裂的感觉,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怔怔的看着易凌轩,“我身上的尸毒是不是解了” “解了。”易凌轩根本就不在乎旁边任何人的眼光,他的眼里只有我,我甚至能在他的双眼中找到自己的成像。 他的手轻轻的抓住蕾丝手套上的一根指套,将手套硬是拽下来。 的确 真是拨开云雾见晴天啊,真的以为死了好吗 可是皮肤恢复了从前的光洁干净,没有一丁点的死皮,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捡回了一条命。真是生死两重天,他的能力已经大的超乎我的想象范围了。 我咬了咬唇,有些郁闷,“难道你的吻,还有治疗尸毒的的功效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治疗尸毒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扬唇邪笑。 我红了侧脸,低声用牙缝挤出声音,“那个那个顾彬湘也被尸化了,我还是比较介意,你亲他的。” “哈哈哈”易凌轩大笑了。 我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红成猴屁股了,滚烫的从脸颊冲撞到了耳后根,“你笑什么” “你以为中了尸化病毒的人都是睡美人吗亲一下就能醒”他挑了挑眉,笑完之后,十分严肃的看着我,“顾大王,就算我亲了顾彬湘也没法解他身上的尸毒。” 我唇边一抖,“为什么呢你明明都用这个办法救了我,怎么偏偏到了他身上就不可以了呢” 难道易凌轩因为跟顾彬湘是情敌的关系,所以才不想救他吗 可我顾大王这样深深眷恋的男人,他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小肚鸡肠的人 t 第225章受你之所受,知你知所知(一更) “大王,我不想瞒着你。”易凌轩轻轻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将手指的指尖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两心知,受你之所受,知你知所知。” 什么意思啊 怎么现在人说话,总喜欢咬文嚼字的。 我文学功底简直可以称作为烂的一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听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替我承受了全部的尸毒” “是的呢。”他牵住我的手,“顾大王,不管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护住你。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不一定能时时刻刻守护你的。” 我仰头看着易凌轩,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那般的憔悴,就跟上一次被列车撞到之后。是因为帮我承受了那些尸毒,才会变的虚弱起来吗 这让我忍不住心疼起来,更发觉自己两眼中的视线,已经离不开他的脸孔了。 我一面盯着他看,一面低声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学道士抓鬼的本事么” 自己保护自己,我从小就已经能了,反正老子干架的水平已经很牛叉了。一般的小混混,根本不够本大王一顿削的。 如果非要说没有自保的能力,大概就是遇到乱七八糟的魍魉鬼魅,才会干不过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走到牧师的面前,抬起手腕看着上面的腕表,“恩,老子,不是。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给我从这里圆润的滚犊子。不,给我从这里离开,否则我就揍死你。托马斯神父” 怎么觉得易凌轩现在说话,和本大王好像有点相似。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托马斯神父现在说中文可是又比刚才流利很多,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窘迫,“咱有话不能好商量吗我继续给你主持婚礼” “不能,瑾瑜,动手。”易凌轩对着托马斯神父微微一笑,对他挥了挥手,“我可不管是谁指使你这么欺负我妻子,请帮我转达一句,他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种明目张胆的威胁,让全场是一片哗然。 那些老学究们,鼻梁上的眼镜儿,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瑾瑜冷冷淡淡的提溜着这假洋鬼子的后衣领,就跟拎小鸡仔一样送到教堂门口,抬手就扔到台阶下面去。 顺手还将教堂的大门给关上了,回头对着教堂里参加婚礼的客人说:“从现在开始,我来主持顾小姐和易教授的婚礼,有反对的吗” 要说反对 那个刚才拿话酸我的大明星,应该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吧。 结果,瑾瑜又补充了一句,威胁大家道:“如果有人敢反对,我跟送托马斯神父一样,把他请出去到外面去。” 那个大明星姐姐差点就站起来反对了,听到这句话又黑着脸坐下了。 “顾星顾小姐,你愿意忠于你的婚姻,一辈子只爱易凌轩一个人。愿意被他宠溺,被他呵护,被他溺爱到愿永远吗呸这什么誓词啊,易凌轩你给我的是盗版吧”瑾瑜将自己手里的纸条搓成了纸团,丢到了一边。 “这我写的,你有意见”易凌轩冷冷的瞪了一眼瑾瑜。 “我当然有意见,这算誓词吗是个人都会愿意的,一点诚意都没有”瑾瑜蹙眉,干脆临场发挥,说道:“顾星,不论生老病死,岁月悠长,哪怕沧海桑田日月变幻。你是否都愿意跟着他,成为他的妻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这个誓词有些特殊,跟我以前参加的教堂婚礼,牧师所念的誓词完全不同。 至少一般人只许一生一世就够了,瑾瑜的誓言当中却要这个婚姻维持生生世世。我真的可以生生世世,都跟易凌轩不分开吗 人有生老病死,我真不知道能陪他走多远。 我缓缓的低下头,脑子里纠结的想法,让自己没法开口说话。 “顾星,你保持沉默,是否并不愿意接受成为他的妻子”瑾瑜冷淡的瞳眸凝视着我,那一刻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一般。 教堂里庄严肃穆,楼顶的钟声清音悦耳的响起。 易凌轩紧了紧牵着我的手,他没说话,只是与我十指紧扣。那根缠在手上的红线仿佛从我的灵魂深处,交缠到他的灵魂里。 此刻,两人仿若一体。 等钟声过后,我才抬起头一字一顿认真的回答:“我愿意。” 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冷淡的问道:“你听明白誓词中的意思了吗” “当然。”我的视线平静的和瑾瑜对视着,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在一起十年二十年婚姻就会感到厌倦。 生生世世都对着同一张脸,可能会变成两看相厌的地步。 不过那对本大王来说,都是以后的事情。 反正网上不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管结不结婚,将来都会后悔。 “既然如此,我拭目以待。”瑾瑜有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张纸,皱眉看了一眼,直接揉成团,“易凌轩作为丈夫,你是否愿意永远照顾她,生生世世无怨无悔,反正就那些懒得说了浪费口水,反正你愿不愿意吧。” 瑾瑜的个性太有意思了,誓词太长了干脆就不说了,直接问易凌轩愿不愿意。 易凌轩淡笑:“我愿意。” “那让我们恭喜这对新人结为夫妻,主会祝福他们的。”瑾瑜说完之后,一脸淡漠的走下台去。 最后,是旁若无人的直接离开教堂。 易凌轩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将我打横抱起,穿过教堂正中,淡笑的对大家说道:“因为我的迟到,让婚礼推迟到了中午,如果饿了婚宴上的菜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 脚下的脚步却片刻不停,搂着我出去。 他将我放进车里的副驾驶座上,却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悠闲的抽了一根烟,“顾大王,饿了吗” “有点。”我低声回答了一句。 车里被他放了悠扬的音乐,不过唱的是法文,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那声音很有磁性,让人听的很舒服。 “那回家吃吧,虽然按照传统的法子,还得在酒宴上给婆婆敬茶。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吗”他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捧起了我的侧脸。 我微微一愣,“怎么那么着急回家” 按照我们屯里的习惯,新郎新娘都要不停的到各桌敬酒。不少老爷们都说,要亲自帮把新郎灌趴下,他这要是不去得多少人失望。 易凌轩掐灭了烟火,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指尖上尸化的地方,“这个东西厉害着呢,如果我没看错,顾彬湘也感染上了。” “那有办法解决吗”我握紧了拳头,掌心覆盖在了他拖着我侧脸的手背上,“你不该为我承受这些的,这僵尸病毒都是自己招惹的。” 易凌轩温温的笑了笑,言语之中尽是宠溺骄纵之意,“也对,娶你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惹祸精呢” 说起惹祸精,麻烦的事我还真是从小惹到大。 以为到了大了以后,做事收敛了,就不会在惹什么大事。可特娘的谁知道,老子怎么那么倒霉,惹的事情真是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车一直都没发动,他好似在等着什么一样。 直到顾彬湘从教堂里黑沉着脸走出来,易凌轩的眼中才闪过一丝光芒,“这小子总算出来了。” “你不发动车子,就为了等他”我脸上虽然闪过了吃惊的表情,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顾彬湘身上的尸化也挺严重的,易凌轩一定是想把他一起接回家。 电冰箱这个混小子,本来是迟一步出来的,发现易凌轩还在门口没走。 一下火气就上头了,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一脚就踹在了车门上,“易凌轩,你知不知道前两天,星星差点死了,你跑哪儿去了。” “我在医院,你不知道吗”易凌轩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彬湘。 顾彬湘以前不过是个流鼻涕的小屁孩,现在居然一下血性了血多,二话不说就扯住易凌轩的领带,“医院的事情有那么重要吗你到底在忙什么,连婚礼都能迟到。” “要是你和顾大王结婚,你会怎么做”易凌轩不紧不慢的看着顾彬湘,眼中依旧淡然的看着顾彬湘。 顾彬湘在我的记忆中,很少主动走人。 这一下,一拳头结结实实的就打在了易凌轩的脸颊上,瞬间就让嘴角冒出了鲜血。血液顺着他苍白的唇角流下去,让他此刻的面容更显憔悴虚弱。 看到易凌轩不闪不避的被自己揍了,顾彬湘才松开他的领带,冷眼看着易凌轩,“不管你信不信,如果是我结婚,我会提前几天就推掉一切事情,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与她共同进退,你都不知道你们家请来的客人都看不起她。” “说完了”易凌轩的眼眸忽然带着一丝寒冷的杀意,脸上更是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的气势。 顾彬湘没说话,似乎是愣住了。 易凌轩随手摘了脖子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领带,身上带着一股煞气,却是淡笑的走下车。 一脚就把顾彬湘踹翻在地,然后一脚一脚的踹在他身上,“第一,顾大王是我的女人永远都不会跟你结婚。第二,我做什么事轮不到你多管闲事,你被五通神占了心智,做的那些蠢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他的腿颀长,而有力。 一下一下的踹下去,顾彬湘就跟没有办法反抗的蝼蚁,任由他践踏。顾彬湘个性也倔强,不求饶也不惨叫,被打了半死,还是死死的咬紧牙关。 我急忙下车,搂住易凌轩的胳膊,“算了,别打他了。他不知道不知道你在医院研究很重要的课题。更不知道,你帮我承受了全部的尸化之毒。” 顾彬湘大概是没想到,易凌轩已经悄悄的承担了我所受的尸化,瞳孔猛然放大。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易凌轩,我急忙抬起易凌轩的手,将易凌轩尸化的掌心给顾彬湘看。 我唇角有些颤抖,“是真的彬湘,易教授其实很在意我的。不不需要你为我出头” 缓缓的易凌轩才收住了脚,淡扫了一眼地上的顾彬湘,“上车吧,电冰箱,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乖乖听话。明白吗” 易凌轩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坐上车,他自己跟在我身后一起上去。 “等等”顾彬湘忽然搂住了易凌轩的小腿,眼中带着不甘,“既然你这么在意她,到底是什么课题,会让你放下婚礼,在医院研究那些冷冰的东西。” “你真想知道”易凌轩温笑的看着顾彬湘。 顾彬湘蹙眉,“当然。” “先上车,上车后,慢慢告诉你。”易凌轩把脚从顾彬湘的怀中抽开,直接上了驾驶座。 顾彬湘被揍了个半死,脸上都肿成猪头了。 费了好半天劲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拉开车门缓慢的进去。 得亏他妈和我爸妈先走了,没看到这一幕,否则非抱着自己的儿子又哭爹喊娘了。其实顾彬湘挨揍我也挺心疼的,不过也没什么好护着他的。 以前小时候打群架,比这个伤的更狠的多得要命,最紧要的是他和易凌轩能化干戈为玉帛。 有些女生肯定会觉得易凌轩太暴力了。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男人的交情都是打出来的。 大越野奔跑在路上,我回头看顾彬湘,他正拿起后座上一张报纸凝神看着。他那面儿是啥新闻我不清楚,反正咱这面是壮阳药。 我还想着,易凌轩不会是在研究蚁力神之类的壮阳药。 小时候看广告,本山大叔来一句,“谁用谁知道”牵动了多少看广告的人的心,弄得我小时候也想弄一瓶来尝尝。 正是胡思乱想着,就听顾彬湘嘶哑着声音说话了,“你你是在研究尸化的治疗方式吧,易教授。” 我扭头看过去,顾彬湘随手把报纸扔在椅子上。 那是一张江城的报纸,叫做江城晚报,报纸上有一具女性干尸躺在草丛里的照片。好像就是发生了尸化,彻底死亡的案例。 “算是吧,这件事闹挺大的。如果想不到办法解决,会出大事的。”易凌轩把车停在了十字路口,眯着眼睛看着前路。 顾彬湘用衣袖随手擦了一下唇角,低沉道:“算我错怪你了,易凌轩。” “你没错怪我,在研究这个课题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也中招了。”易凌轩在看到绿灯之后,重新发动了车子,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着。 没一会儿,就到了王府门前。 顾彬湘自嘲的笑了笑,“那个课题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而且,你还是及时赶到。替她承受了全部的尸化之苦但我不理解,为什么打电话给你,却是别人接的难道你们研究的时候,连被打扰一下都不行吗” “我说出来怕顾大王担心,你下车。”易凌轩先一步下车,帮顾彬湘打开车门。 顾彬湘下了车之后,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耳语了一番。 “竟竟然出了这样严重事情”顾彬湘神色一惊,然后才干巴巴的说:“我觉得你还是要告诉她,星星她不是普通的小女生。你告诉了她,反而更好些。” 这俩人刚才还在打架,现在居然凑一块去说悄悄话了。 我打开车门下车,问道:“到底是什么事瞒着本大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次尸化的病毒四处传染并非偶然,而是背后修行者在操控。”易凌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身子靠在车门上温笑的看着我。 修行者 我有些懵逼了,“啥玩意,修行者是说和尚跟道士吗” 一般说的最多的和修行有关的。就是和尚跟道士,当然洋和尚翻译过来,一些普度众生的话,也用修行代替。 俗话里有一句,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这话在普通人身上也算适用,但是能和尸化扯上关系的,绝非是普通人。 “算是吧,我这样的就算是修行者,修行者是知道如何延绵寿命,提高能力的。一般的和尚道士也不太算。”顾彬湘跟我解释了一下修行者,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我干笑了,“难不成是修行者在背后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来修炼什么乱七八糟的邪功我看武侠小说都是这么写。” “顾大王,我发现你真的是聪慧过人,还真是这样。”易凌轩轻轻一笑,抬手便牵着我的手走进宅子,“乖,左脚先跨。” “哦。”我左脚跨了进去。 又见到那个老管家走过来,点燃了一张报纸,笑道:“请夫人跨火。” 我傻愣愣的看着报纸,跨过这张纸张,然后说道:“不都是跨火盆么,怎么点燃报纸让人跨” “夫人有所不知,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字字都具有正气。报纸文字密集,正是能够避邪之物。”那老管家一身西洋打扮,却将中国文化说的头头是道。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少爷和顾先生,最好也要跨火。”那老管家好似什么都知道一样,说道,“三位都才经历了秽事,还是跨个火吉利些。” “好。”易凌轩先跨。 他跨过之后,顾彬湘也没有反对对着火堆跨过去,只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了秽事” “额带乌青黑死之气,还不算吗尤其是少爷,看面相,应该是刚刚受了重伤,元气大伤。”那个老管家好生的厉害,看起来平时和和气气的。 跟我介绍还说自己是什么抗日剧组的,可是淡扫一眼,就知道易凌轩受了什么重伤。 我脚步一下顿住了,狠狠的拉了一把易凌轩的手,“你你又受了重伤,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之前被撞上的情况,还没有彻底好吗” “当然不是,那时候的伤早都好了。”易凌轩将我的头轻轻的摁在怀中,语气缓和的如同羽毛落地一般,“要不是管家插话,方才就要告诉你的。尸化的病毒来源于修行者滥用人的精气魂魄修炼,我在追查的时候受了点小伤。” “难道尸化了以后,人身上的精气,就会自动被被那个幕后操纵的修行者吸收”我心想这也太可怕了。 尸化而去的精血难道还能定位不成 自己跑去幕后操纵的修行者那头去 易凌轩的眼眸亮如天上的星子,笑容温缱如落在水面上的月光,“被尸化者失去精气的过程大概就是这么个原理,顾大王,你可比瑾瑜聪明多了。那个蠢货,想了半天也不明白。” 他抱怨了一句瑾瑜不够聪明,便将大致的情况和我说了一番。 江城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案件,早就被阴司衙门所注意到了。尸化者的数量一直在不断的增加,可是魂魄却都消失不见了。 他负责接收治疗有病有伤的魂魄,所以在研究破解治疗尸化办法的同时,顺便查了查尸化魂魄的去向。 也就是在实验室里,他和瑾瑜一起魂魄出窍追踪那些被吸走的魂魄。因为出窍所用的精力必须集中,轻易不可打断,所以护士才没敢把电话交到他手中。 说也是易凌轩和瑾瑜倒霉,原以为制造尸化病毒的修行者,就是个臭鱼烂虾的角色在逆天修行。 谁知道对方吸收魂魄和精血的是一只上古的大鼎,弄不好可能还是神农氏留下的神鼎。瑾瑜被吸进去了,他只好进去搭救。 易凌轩一提起这事,便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瑾瑜自以为是,想去捣毁阴谋。可惜是威风凛凛的进去,火烧屁股的逃出来,还得我去救他。” “那大鼎能炼化其他魂魄,估计就个老君的丹炉似的。”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你不会就是被大鼎给伤了吧难怪” 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发现他脸色憔悴异常。 “只是些轻伤,没什么好担心的。”易凌轩牵住我的手,带着穿过花园,往内堂的方向走过去。 顾彬湘跟在旁边,一脸焦急的问道:“那你们研究出治疗尸化的办法了吗我师父为了帮顾星星抑制体内尸化的病毒扩散,自己也被病毒感染” “你师父”易凌轩反问了一句,然后笑了笑,“看你的手法,你师父应该是蒋仁义才对。我记得我母亲和蒋仁义还有旧,难怪顾大王能坚持到婚礼那一天,说来我还要感谢他呢” 说话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内堂门口。 内唐门口的门,只开了半扇,就见到里面一片你的幽暗。 一个中年男子正横躺在两张并排的八仙椅上,腰部倚靠着一只椅子的扶手,双脚放在另一只椅子的扶手上。 仰面朝天的呼呼大睡,嘴角还有晶莹的液体流出。 这蒋仁义居然是在内堂的椅子上,就这么横着就睡着了,活像个大螃蟹。 “电冰箱,治疗尸化的办法,刚好在婚礼之前研究出来了。”易凌轩站定在内堂的门口,双眸淡淡的凝视着蒋仁义,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过,却暂时不能够使用,你们师徒的性命危如累卵。” 话音刚落,睡在椅子上的蒋仁义,双目缓缓的睁开了。 他放下自己翘在扶手上的双脚,从两张椅子上起身了,眯笑着看着易凌轩,“这不是易教授吗为了活命,贫道可是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那个表情好像就在说,老子在这里等你这么久,你不会告诉老子说你没办法吧 顾彬湘的师父蒋仁义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眼中却带着寒光。 我心里是带着愧疚的,毕竟是我连累了他也染上了尸化。现在易凌轩说救不了他和顾彬湘,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他们。 “顾大王,你在外面等着。” 易凌轩左脚先迈,跨入了门槛之中,虚引着请蒋仁义坐下,手指摁在他的脉搏上坐在了他的对面,“还要多谢你出手救了我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我不要你没齿难忘,我就想活命,你看这个尸毒已经到了手少阳了。如果再守不住,我这只手臂就废了。”蒋仁义指着自己的手少阳三焦筋脉,脸上的笑意收敛,变成了一副肃冷的神情。 易凌轩收住自己摁在他脉搏上的手指头,一脸轻松,“你感染的并不深,顾星就可以治好你。你不要过分忧虑” “那个小黄毛丫头救我那她自己感染的时候,怎么不自救”蒋仁义的眉头微微一皱,冷笑道,“易教授,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你可不能跟我开玩笑。” 易凌轩招了招手,“顾大王,进来。” 我就跟使唤丫头一样,听了他的传召,又进去了。 “抬起右手给他看看。”易凌轩又说道。 我抬起右手,将指甲变黑了的那只手指,展现在蒋仁义面前。 蒋仁义一眼就给认出来了,“这不是保家仙才有的金手指吗” “这明明是黑手指,您不会是色盲吧”顾彬湘也从门外走进来,蹙眉看着我变黑的手指甲。 他好像是第一次发现,我的手指甲,变成了这副德行。 “你懂个屁,那可是化腐朽为神奇,虽然时常会被畜生上身,不过也值了。这就算是特异功能了”蒋仁义非常霸气的把顾彬湘当孙子一样的教训,眼珠子一转,问我,“之前你要是用这法子自救,何至于害得我们大家都感染。” “道长,我之前中了尸毒。连这块手指甲一起尸化,所以才不能自救的。”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就能想到那天晚上被感染了以后,尸化蔓延的速度。 “好吧,原来是这样。” 费了这半天口水,蒋仁义好像能够理解我了,又叹息了一声,“那我的乖徒弟顾彬湘不是死定了么他感染的时日太长,你这个金手指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吧。” 我心想,顾彬湘也真是够倒霉的。 好容易遇上有解决尸化的办法,可是那个办法说什么现在不能用。 看样子就只剩等死一条路了 我还是有些不甘心,问易凌轩:“既然研究出办法治疗尸化,为什么不能用呢总不能让电冰箱就就这么嘎嘣脆了。他要是死了,谁谁给我欺负啊。” 这理由好牵强,可是我却一脸希冀的看着易凌轩。 哪有人是为了给人欺负活着 易凌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研究的是一种胶囊,只要胶囊吃下去,就能预防感染,还有治疗尸化病毒的功能。不过还差一味药材,那药材比较特殊,医院没有存货,市面上也买不到。” “那就是说,你们的药救不了电冰箱了”我就好像兜头浇了一盆的凉水,拔凉拔凉的甚至产生了一丝绝望的念头。 难道说顾彬湘,就这么死定了 蒋仁义见自己徒弟好似没救了,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随口就说了一句,“除非长在阎罗殿,否则哪有市面上真的买不到的药材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一句话说完,整间内堂都安静下来了。 气氛倏地就变得尴尬 大家都心照不宣,好像忽然明白,这一味特殊药材生长地方的特殊性。听说被蛇咬的地方,七步之内能找到解毒草。 用于治疗尸化的药物,也许还真在阎罗殿的花盆里养着呢。 管家这时候送来了一杯温水,端到我的面前,看样子是想让我给蒋仁义做一杯洗甲水。其实我也挺恶心这种救人的方式的,也不知道蒋仁义喝完以后,晚上会不会拉肚子。 把手指头伸入温热的水中,忽然之间似乎能看到绿色的粒子在水中晕开。 轻轻的搅拌一下,又全都融入清澈的水中。 管家拿过了那杯不干不净的洗甲水,送到了蒋仁义的面前,“蒋先生,请用。您虽然中毒不深,不过还是要连续三天,每天一杯才可彻底解毒。” “那行啊,只要你们不嫌麻烦,我就在你们家住上三天。”蒋仁义将洗甲水喝下去,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恶心,还问顾彬湘,“电冰箱,你要不要也来点为师给你剩了点” “我反正病入膏肓了,就算了。”顾彬湘蹙紧了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见到蒋仁义把洗甲水递过来。 还是伸手去接了,谁知道蒋仁义这个老不要脸的臭大叔,自己又端到唇边喝了个底儿朝天,嘴里还说道:“既然你不喝,那为师就都喝了。” 顾彬湘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蒋仁义就当做没看见一样,他的手上尸化的范围扩大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从衣服袖子开始每一寸的肌肤,都是灰黑色的,干枯的地方还能看到血管经脉硬化所出现的各种凹凸的线条。 “管家老爷爷,你去再倒两杯水,好不好”我看到顾彬湘窘迫之下收回手的样子,不由觉得心疼这个小跟班。 他跟着蒋仁义,一定受了不少气。 也不知道我叔到底抽了什么风,居然介绍顾彬湘去当道士。 管家站在一旁,微微笑了笑:“少夫人是口渴了吗要我去泡茶吗” “不是,就要清水,还有两个中了尸化之毒的。”我看了一眼易凌轩,轻轻的抓住他的手看了一眼,问他,“特效的胶囊既然没做好,那么你身上的尸化,是不是也好不了” 蒋仁义和顾彬湘脸上都是一惊,纷纷的看过来。 没有特效药抗病毒,易凌轩手上的尸化症状也在逐渐的严重起来,我看着他原本白皙如同羊脂的手指头,如今变成干豆腐皮一样的鸟德性,握着他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了。 本大爷想来以为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之士,没想到在面对易凌轩受到伤害的时候,心肠竟然变得这样柔软了。 他站起身,轻轻的搂住我的脊背,说道:“不妨事的,瑾瑜正在阴司打通关节。如果那边同意,我就能下去一趟,把药带回来。” 我一下就紧了紧易凌轩的腰,“还还真要去阴曹地府啊” 在我的认识里,阴曹地府就是有凶神恶煞的阎王老爷,还有铁面无私的牛头马面。对了还有怂货一个的黑无常,以及素未谋面的白无常。 想想就觉得浑身阴森森的觉得害怕,更是有些担心易凌轩去那种地方。 “那药材叫做尸香魔芋,一开始是长在冥河河底的,后来移栽在阳间,才发现长在尸体上会开的比较好。”易凌轩就好像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解释一样,耐心的跟我解释尸香魔芋的生长环境。 难怪我看盗墓电影的时候,看到确实有种花长在尸身身上。 那花在电影里还经过了艺术渲染,说是能让尸体不腐不化,还保持着一种香味。人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保持香味有个屁用。 “少夫人,水来了。”管家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我急忙推开了易凌轩,红着老脸从托盘上取下被子,往杯子里制造洗甲水,“多谢你了,那个拿去给顾彬湘吧。” 这已经不是顾彬湘第一次喝了,他蹙着眉头喝了一口,咕哝了一声:“有点咸。” 当时我就想拿着管家手里烧水的铁壶,先给他脑袋叮铃桄榔来几下。我厚着脸皮制造两杯洗甲水我容易吗 他居然还有功夫嫌弃。 蒋仁义看着大家喝着我制造的洗甲水,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味药材还真是长在阴曹地府,我们这些凡人就不要妄想了,一切就拜托易教授了。” “蒋先生也不用过谦,您年轻的时候是阴阳代理人,阴间您也没少去。”易凌轩低头喝了口洗甲水,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抬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蒋仁义。 蒋仁义脸上的表情复杂了片刻,才说道:“现在阴间易主,新任阎君对进出阴曹地府的外人,有严格的控制。并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顾彬湘好似是第一次听到阴阳代理人,一口喝干了洗甲水之后,就开始追问:“师父,阴阳代理人是什么职位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话音还未落下,易凌轩已经将我打横抱起,往离间的那些房间走去。 猝不及防之中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心好像一下玄到了半空中,茫然的挣扎了几个,“你干嘛啊这么突然” “搂住我的脖子。”易凌轩眉头轻轻蹙着,脸色异常的憔悴。 星子帮的双目低垂下来,显得有些许的严厉,似乎是在命令我必须遵从他的指令。我向来叛逆,要不是看他似乎并不轻,早就挣脱下来。 眼下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搂着他的脖子,心头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单脚踹开了之前卧室的木门,搂着我进去,随手便把我丢在柔软的床上。随即自己也躺在床上,身子便再也动弹不得,双目紧紧的闭上。 哪有刚才的一点,和蒋仁义相互客套的那种精神勃勃的样子。 “你你是不是身上的伤发作了”我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焦虑之下跪坐在他身边,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 额上一片的冰凉,还布满了细汗。 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我我要是坚持不住了,就让管家去请灰四仙儿来。” 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模样,我心头也是着急上火,“现在去找它,不成吗” “现在,我要你陪着我,顾大王,你陪我一会儿。”他一个翻身将我的身体紧紧的圈禁他宽大的怀中,丝毫不给我逃跑的空间,“天天都在实验室研究,都见不到你。” 被他搂着的时候,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带着无比的对我眷恋,思念入了骨髓的感情。他紧紧的搂着我,即便浑身颤抖如斯,依旧舍不得松开我。 我转过身,吻了吻他的胸口,“一直在隐忍身上的伤,是不是” “顾大王,我答应过你,一定要给你一个婚礼。所以我不能怂,只是今天仓促,没能领证。”他的唇在双目紧闭之间漫无目的触碰着我头顶的发丝,身体里的冷仿佛就跟冰山上的千年玄冰一样。 那股寒意,让人靠近都会觉得难受。 可我搂着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心里面很踏实也很温暖,“本大王人都是你的,一张破纸算什么,你什么时候想要。本大王随时都能陪你领” 我说的豪气干云,他便将我搂的越发的紧了,好似要见我塞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我靠着他宽阔的胸膛,每时每刻都呼吸着他着他身上独特气息的味道,缓缓的我自己竟然先是迷迷糊糊变得半梦半醒的。 “要不是受了点伤,你这个大王还不是只有被我吃掉的份。”他轻浮的声音依旧在耳际,但是已经变得十分遥远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没羞没臊的,“快来吃本大王啊,本大王好怕怕啊就你那小样,养好身子板再说吧” 睡梦之中,我只感觉他被我气了个半死。 似乎还翻身用身子覆上来了,接下去发生什么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觉得整个身子坠入了一个柔软的漩涡中,醒过来的时候居然觉得有点冷。 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想上厕所尿尿,一掀被子身上居然是光溜溜的。 身后这才有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披上来,一双手从我的身后伸上来,搂住了我,“顾大王,你醒了。” “你你趁着本大王睡觉,你又把鬼娃娃塞进我的肚子里了。”我红着脸,感觉身上赤条条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 他狠狠的转过我的身子,黑暗中眸光微寒的看着我,“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是天天塞鬼娃娃进去,你能咋地” “你”我一开始被憋的浑身都是火气,居然还想天天往老子肚子里塞鬼娃娃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和他那双威严的眸光一对视,顿时就怂了。 心想也是,他现在是我男人了,好想法律允许他这样。 我低下头去,问道:“我不能咋地,那个那个易凌轩,你身体咋样了要不要去请灰四仙来。” “我有你,用灰四仙儿干嘛啃它的老指甲吗”话音刚落,又是一个深深的吻将我吻的天旋地转。 我整个人都懵逼了,大脑一片死机。 只觉得这个吻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深深的探入,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身体上的关节好似都老化了,动也动不了。 一时之间竟然是完全被动的,被他攻城略地,侵占了全部 等易凌轩松开我了才觉得整个人缓过神了,傻愣愣的看着他清俊的面容,那双清澈的眸子好似有勾魂摄魄的力量一样。 似乎只要看见,就会身陷囹圄,无法自拔。 少顷,才一把将易凌轩用力的推开,“你怎么说着说着就亲上了,尸化的地方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喝了你的洗甲水,好多了。”他的身子靠着床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溢着冰柔的笑意。 双目却是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看来这一次是比较严重的。 我根本就不信他的话,跪坐在他身边,抬起他被尸化感染的那只手看了看。的确尸化并没有扩散,却在原地形成了硬痂,看起来就好像长了鳞片似的。 受这样的苦,全都是因为老子。 乍一眼看过去还觉得恶心,可是看到这样丑陋的东西长在白皙如同柔荑一般的手上,又觉得心疼。 拿手摸了摸,眉头紧紧蹙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阴司找那什么 什么魔花的鬼玩意。 睡了一觉脑子就变得木了,居然一下想不起来电影里那玩意叫什么。 易凌轩原本周身都是一派柔和的气息,似乎很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突然一下身上的气息就变得一片的阴冷。 甚至都能让人感觉到杀气,冷怒的声音爆喝出来,“什么人滚出来” “是小的,是小的。”就见到一个穿着蓝色褂子的大耗子从门口溜进来,这家伙这是特奶奶的成精了。 双脚着地的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杯水。 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盯着我扫来扫去,也不知道在瞧什么玩意。 忽然那么一下我脑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当头棒喝了一下,我意识到老子特娘的外套没有扣上扣子。 整个一个春光乍泄,还让这死耗子看见了。 我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拉上,怒吼了一声,“你看什么看啊,老子也不是母耗子,你看老子干屁啊。” “你敢偷看我女人”易凌轩似乎也发现这只死耗子有点不对劲,立刻一个打挺起身,将身上的被子裹在我的身上。 他眼中杀机显现,怒不可遏。 那大耗子整个一专业演员,把手中的水杯,让地上一放。 立马在地上痛苦的滚过来滚过去,小爪子还捂着眼睛,大喊大叫道:“哎哟,我的鼠眼好疼啊,突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我瞎了” 易凌轩就这么冷眼看着这死耗子飙演技,等它干嚎了一阵子,觉得无趣了才单手抓着它背上的毛皮举起来弄到眼前,“要干有下次,你的鼠眼就在地上了。说吧,来干什么来了” “是是是主子息怒,小的就是怕您伤病复发。来送水让夫人给你制药的,以免以免让您多受罪。”这死耗子绝壁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俩眼睛就那么情深似海的望着易凌轩。 那小眼神,都能跟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媲美了。 鼠眼泪也就跟不要钱一样说从眼眶里夺眶而出就夺眶而出,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一副样子。 小动物要是卖起萌来,就算是只老鼠也能把人萌化了。 我看它跑过来是心疼和关心易凌轩,也不想跟它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说道:“阿轩,算了,这鼠兄也是关心你,况且我不是母耗子。它肯定对我产生不了兴趣” 低身就是把地上那杯水端起来,别说这杯水还是温的。 证明这耗子还挺有心的,我硬着头皮做了一杯洗甲水递到易凌轩的面前,他眉眼中依旧带着一丝戾气。 淡淡的接过杯子,喝干净之后,才低眉冷然睨了一眼那只大耗子,“给顾彬湘送去吧,他应该没少受尸化的折磨。” “还是主子大仁大义,按说他觊觎夫人,就该剁碎磨粉喂乌龟。”那大耗子拍了一通马屁之后,才谄媚的笑着举着空杯子离开。 想想看在大耗子脸上露出的那种贼眉鼠眼的笑意,那得多猥琐啊。 可偏这只大耗子笑得,却不那么让人讨厌,只觉得这东西蠢萌蠢萌的。 看着耗子硕大的身影远去了,我才皱了一下眉头,紧了紧藏在被子里的身子,“姓易的,我的衣服呢你你把我的衣服藏哪儿了” “婚礼穿的婚纱,让被你称作鼠兄的耗子们收起来了。”易凌轩侧卧在床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眸光慵懒的扫视着我,“你的婚纱上有尸化的病毒,再找到方法清洁之前,暂且不能再拿出来了。” 好像那他的双眼睛,能穿过被子看到我的一切。 我脸上微烫,低下了头,总觉得浑身别扭的很,“这样啊,那老子没衣服穿,怎么办” “这有什么的,大王,刚好你这样不会乱跑。可以留在床上陪我,咳咳”易凌轩轻咳了几声,唇角溢出一丝血液。 我连忙用手去擦他的唇角,“真的不用请灰四仙婆婆吗” “昨天晚上已经挺过了最难的一关,顺便还占了大王你的便宜,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他隔着我的被子身上就带着一股好闻的气息贴上来了,我本来就对他色心不死。 这一颗心立刻就叮铃桄榔的乱跳起来了,我一把搂住了他,嘴里说话都磕巴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反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顾大王,我很喜欢你抱着我的感觉,别松手。为了让你抱着,我宁可一直都受伤。”易凌轩在我的怀中一动不动,就好像安睡的婴儿。 从来都是他护着我,这般搂着他,就好像拥有了一种守护爱人的力量。 老子的胆儿也肥了,轻轻的勾起他的下巴,“小哥,挺俊的么。你让我松手,我还舍不得松手呢。” 他温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克制的情绪,却好像克制不住如同一般的炙热。我缩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心里正后悔。 结果易凌轩邪笑了一下,“你不是觉得我俊么为什么要躲,接受我” “接受就接受”老脸上一红,老实不客气的闭上了眼睛,等着易凌轩下一步的动作。只有我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大王调戏男人,还怕他对小爷我不轨呢 心想着,等下起码掌握点主动,找点面子回来。 就听耳边传来了急匆匆的,普通话并不十分标准的耗子血人说话的声音,“不好了主子,那位那位冰箱大爷身上的尸化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顾彬湘的尸化控制不住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立刻睁开了眼睛。 “小豆豆,把夫人的衣服送来,要快。”没想到易凌轩的反应比我迅速的好几倍,张口就吩咐小耗子。 我这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养在身边的小豆豆其实一直都守护在附近,只要一声令下这只可爱的小耗子就能为我赴汤蹈火做任何事。 小豆豆从角落里奔出来,化为了一个快速无比的黑影,飞跑到衣柜里给我找衣服。从学校搬来这里住,我带了两三件换洗的衣服,都放在这件房间的木质衣柜里。 易凌轩一挥手,让那只报信的耗子下去,脸上才恢复了笑意安慰我,“顾大王,别担心,只要我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给爷笑一个。” “恩。”我对易凌轩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嘴角一扬便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骗我,只要答应我的事情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哪怕是身受重伤,也一定会感到婚礼现场来救我。 我这时候也顾不上害羞了,小豆豆送来衣服之后,便麻溜的在易凌轩面前换上。易凌轩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也从柜子里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他领着我,走出了房间。 “对了,你怎么把耗子们又放出来了。不怕吓着屯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吗”我看着天井当中被阳光照耀的植物附近,爬满了正在想办法浇花的老鼠。 易凌轩真的是太神通广大了,弄了这么多耗子精给他为奴为婢。 最重要的是耗子不需要发工资,而且对他这个主子是任劳任怨的,无时不刻都在用自己的忠诚给人以感动。 从住进易家大宅开始,我早就不将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当做是四害了。 易凌轩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他们让管家用车送回去了,管家和佣人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也许你需要时间适应呢。” “那些管家和佣人是哪儿来的”我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踮起脚尖给他点烟。 他很配合的低下头,双眼暧昧的看着我的动作。 等到点火的动作彻底完成了,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将香烟拿在手上,“如果我说他们全是耗子精变得,你会信吗” “不信”我一听就头皮发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建国以后不是规定动物不许成精么,这些大耗子硬是学会说人话,我也忍了。说耗子精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和蔼的老爷爷的样子,还能掰扯出自己在抗日剧组演死尸的往事。 我才不信咧 易凌轩没有说话,因为内堂中已经传出了一声声让人心头滴血的惨叫,挂了个弯从木质的根雕屏风转进去。 就见到顾彬湘侧卧在内堂一张竹制的躺椅上,干瘪下去的皮肤下面好像有一只耗子在里面游走一样,游窜的迅速至极。 一鼓一鼓的,让人看得真是头皮发麻,不忍直视。 大半个身子以及半张脸全部都被尸化控制了,那眼珠子都变成了干瘪的,他干枯的手摸着自己的侧脸忍受不住尸化带来的巨大的痛楚,发出了遏制的惨叫。 那个曾经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在灿烂阳光下出现在我面前的,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样。 蒋仁义在一旁给他熏艾,眉头也是紧紧皱着,“乖徒弟,看来你是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了,真是红颜祸水啊。” “他能躲过这一劫,这是天命给他的考验。”易凌轩蹲下身子,将手指头扣在顾彬湘的手腕上,然后看向了旁边守着的小耗子,“去端杯水来,要快,顺便将我的海柳床抬出来。这个竹床吸收阴气的能力,并没有什么成效” 小耗子火急火燎的,从内堂冲出去。 嘴里吱吱的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四下里呼朋引伴,找其他的老鼠一起过来帮忙。这时候那只大耗子也急匆匆的赶来,看到顾彬湘这样。 它连忙问道:“主子,他怎么突然恶化了有了夫人的灵丹妙药,应该是能够控制身体里的尸化。”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按照一开始的诊断,顾彬湘只要每天喝一碗洗甲水就能有效的控制住体内的尸化。 看蒋仁义正在给顾彬湘熏艾的那只手,尸化的症状已经彻底的消失了。手指头又细又长,而且显得十分的白皙。 就跟弹钢琴的手指头一样,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说明那个洗甲水虽然恶心,但是还是十分具有作用的。 易凌轩盯着手腕上的腕表看了一会儿,收回了放在顾彬湘脉搏上的手,手指头在顾彬湘那只尸化的眼前晃了晃,“看得见吗” “看的见”顾彬湘的嗓音变得十分的粗糙,就好像恶鬼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的心不由的紧在了一团,生怕顾彬湘有什么闪失。 易凌轩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朝旁边的耗子一伸手,那大耗子无比的聪明立刻就在内堂的一处橱柜里找到了一只小型的手电筒。 手电筒拿在易凌轩的手里,照了一下顾彬湘的眼睛,嘴角是一丝淡然的笑意,“是心魔,五通神虽然离开的身体,可是有些事还总是耿耿于怀。” 说到心魔二字的时候,顾彬湘那只尸化的眼球的瞳孔,果断的收缩了一下。 眼底深处,有着说出的苍凉。 从他脸上的毛孔中渗出的已经不是汗液了,毛细血管因为尸化给肌体造成了压迫,直接破裂从毛孔中渗出了一滴一滴细小的血珠。 这些血珠一开始还比较少,最终汇聚到一起的时候,便让整张脸看起来血肉模糊。就跟泼了一层红色的油漆一样,一股一股的缓缓流淌下来。 他已经不像一个人的样子了,反倒是像一头远古的妖兽。 “哎”蒋仁义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烧尽的熏艾丢在地上,用脚轻轻的踩灭了上面的火星,“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想的太多,护体的罡气自然减弱。徒弟,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我我没有耿耿于怀的事情。”顾彬湘说的时候那只尸化的眼睛更加恐怖了,可是正常的眼睛却是心虚的看着我,“星星,你应该懂我,你嫁给他了。我我不会有非分之想了。” “我知道,彬湘,你一定是因为别的事情才会这样的。”其实我知道,他对于我结婚的事情还是有些许的芥蒂的。 但是,顾彬湘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他绝对不会因为我嫁给了易凌轩,因为妒忌心加重了病情,那得对感情偏执到什么地步才会变成这样 反正顾彬湘不是这种人 我想靠近顾彬湘,走到他身边安慰我的好兄弟,可是却被蒋仁义给拉住了,“别靠太近,你想重新被染上这东西吗” “蒋大师,我我会小心的。”我顾星虽然说有时候是怂包一个吧,可是我对待自己的兄弟是可以两肋插刀的。 哪怕蒋仁义好心提醒我,我也不能像躲传染病一样躲着他。 走到竹床的旁边,我扶着床边靠近他,小声的问他:“电冰箱,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变故。没事,你告诉我,我和易教授都会为你想办法的。” “昨夜有个身穿道袍的妖孽从从屋顶顺着房梁和柱子游走进来了。”顾彬湘用那只干尸一样的手遮住了自己变化的眼睛,他属于人类的那只眼睛或多或少带着一丝悲哀,似乎在眼底深处已经带绝望。 我咬了咬唇,想用手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却不可以,只能继续问他:“什么样的妖孽他对你做什么了” “它獐头鼠目,灰色的脸色,行走时身子如同大蛇一般的蜿蜒蠕动。”顾彬湘喘着粗气,他大概现在最后的支柱就是我的信任。 也只有我明白他心里的苦,和所承担的疼痛。 狠狠的又喘了几下,顾彬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星星,我当时挣扎不过,它它还咬了我两口。” 顾彬湘竟然是在尸化了之后,又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了两口,尸化的位置上果然是有四排细碎的牙印。 那牙齿又小有尖锐,直接刺入了肌理。 易凌轩立刻发现了这四排的牙印,丝毫不惧怕尸化感染到自己抓住了顾彬湘的手臂,“你怎么不早说你的伤口上可是有尸毒,难怪恶化的这么快。” 他蹙眉非常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甚至用手指甲扣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个画面让我并不觉得恶心,反倒想到了神农尝百草。大概也只有医者,会为了救死扶伤,完全放低自己的姿态去治病救人。 “大家都喊你易教授,说你医术高明,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庸医。”顾彬湘撇了撇嘴,脸上那副吃味的表情,恰恰证明易凌轩没诊断错。 他除了中了额外的尸毒之外,心底深处的确有些许的心魔。 易凌轩一伸手,蒋仁义比那些老鼠还快,反应奇快的递上了自己的银针。不过易凌轩没接,等到老鼠递上一根竹针,才刺入顾彬湘尸化的手上,先放出带着尸毒的黑色的液体。 老鼠反应很快,立刻拿碗接着黑水,还跟蒋仁义解释,“蒋先生,你的银针贵重。后花园里有竹林,竹针用完了就可丢弃,并不浪费。” “原来易教授,是为我心疼钱。”蒋仁义干笑的收起银针。 易凌轩没有管他们的对话,反倒是温笑的看着顾彬湘,说道:“我当然是庸医,你必须告诉我全部的症状,我才不会误诊的。并不能神到,你隐瞒病情,我还能正确的诊断出你的情况。” “你你不是庸医,你的医术实际上够好了。”顾彬湘好像是迷途知返了,谁知道又补了一句,“你就是个庸人,这么大的一个宅邸,连安保都做不好。我怎么放心把星星交给你,万一她遇到这个妖孽道人可怎么办” 原来顾彬湘是在关心我的人身安全,的确啊,这么个鬼玩意怎么能闯到易凌轩的宅子里面呢 回想起刚才顾彬湘的描述,一副獐头鼠目的模样,身穿道袍的妖孽。 这个我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呀。 我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会儿,才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哎呀,顾彬湘,你说的这个妖孽我好像见过。与其说这道士獐头鼠目,不如说它尖嘴猴腮像个四脚蛇吧。它道袍里,是不是还露出了一条尾巴” “是它,你你竟然见过它。”顾彬湘显得非常紧张,他挣扎的要从竹椅上爬起来,睁目欲裂的看着我,“那妖孽没有伤你吧” 伤我 那也要看那壁虎道士的能耐,咱现在有了桃木剑在身边,那还不是走出门都是昂首挺胸的。 有时候还能脑补自己是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不过,我心里头得瑟,却不能说出来。 十分谦虚的笑了笑,顺便安慰了一下顾彬湘,“我没事,就是那东西出现在了我们学校的寝室楼一次,我才认得的。” 刚准备和他简明扼要的说说,那天见到那壁虎道士的经过。 就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吱吱”叫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虽然微小,但是集合在一起竟然让我想到了气吞万里如虎这样额古诗词。 要知道我肚子里的墨水可不多,让我发出这样的感慨,那声还真不是盖的。就跟在钱塘江看潮似的,那些弄潮的莽汉发出的声音就是这般的苍劲有力。 结果,竟然是一群乌压压的老鼠。 它们抬着一张细长的柳木长床,那床还真是沉,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歇。不过总算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了我们的面前。 老鼠们放下了床榻,易凌轩赏了为首的大老鼠一张黑色的卡片,它们便一哄而散了。 如果老子的眼睛没瞎,那张卡确定无疑是银行卡。 这 这年头也太荒谬了,老鼠都改用银行卡了。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蒋仁义都不敢碰顾彬湘,却是易凌轩弯下了腰将顾彬湘打横抱起放在柳木床上,“好好活下去,你是顾大王最要好的朋友。如果她失去了你,该有多难过啊” “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顾彬湘那张没有尸化的脸有些通红,眼睛居然像小鹿一样又是无辜又是倔强的看着易凌轩。 易凌轩拾起地上放着的那杯水,递到我面前,示意我制造洗甲水。 地上那杯水,好似凭空而来的。 不过,却不难解释。 它应该是那群老鼠送床的时候,顺便一起送过来的,只是当时我没有注意看自己的脚边是否又小老鼠送水过来。 制造了好了洗甲水,易凌轩非常专业的,单手顶起顾彬湘的脊骨。以一种十分科学的手法让痛苦中的他喝下了那杯水,水却一滴没有漏出来。 我在旁边都看傻了,恍然间易凌轩手中的空杯子已经递到我面前。 “电冰箱尸化的情况明明稳定住了,半夜里却来了个壁虎精咬他,加重尸化的感染速度。一定是有人故意要借尸化陷害电冰箱,不弄死他不算完。”我接过空水杯的时候,眼神无比坚定的看着易凌轩。 他淡扫了我一眼,低头继续给顾彬湘扎针,“顾彬湘得罪的应该是堕入了鬼道的修行者,而不是修炼成人的精怪。况且动物变成人形,你不是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存在吗” 说来也神了,顾彬湘那只干尸一样的手臂。 明明已经彻底尸化了,可是易凌轩随手这么几下扎下去,肌理上的血脉竟然逐渐畅通起来。 虽然未能恢复原样,却已经比之前好上很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长的像壁虎的道士把自己修成动物了那不是越来越退步了”我试着理解易凌轩在给顾彬湘扎针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一个头俩大,反正老子只听说过狐狸精想修炼成人。 没听过有人,想变成动物的。 蒋仁义一脸惊奇,反问我:“易夫人,难道不知道鬼道修行者吗” 老子知道个屁啊 老子应该知道么 我又不是道士,更非道姑,上哪儿去知道这些 “我我从没听说过”我十分认真地回答蒋仁义,硬是把吐槽的话留在心里,顺嘴还猜了一句,“不过,能把人的外貌和体征修炼成动物一般的模样,应该是门邪门功夫。” 蒋仁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竟然是如同老狐狸一般笑了笑:“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道的功法,更不算是邪门外道的功夫。” 我一惊,“没有这门功夫难道鬼道修行者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才变成了妖怪吗武侠小说上都这么写的。” 最后,蒋仁义却将皮球踢给了易凌轩,“其实你可以问问你老公,他以前曾经研究过如何让修炼鬼道的修行者回头。对于这些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了。” 我忽然就不那么想知道,有关鬼道的任何事了。 这个蒋仁义还想骗我顾大王,他不过就是想引得易凌轩插话,加入到对于鬼道修行者的讨论中。 我抿唇不语,易凌轩却已经接话了,“走火入魔是不会堕入鬼道的,人一旦修行鬼道,生生世世都没法回头。寻找解决办法当时我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觉得自己能想出办法来。” 心头猛然一凛 什么 修炼鬼道是没法回头的 所以只要修炼了,就只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我总感觉某些事情不妙啊,堕入鬼道的妖孽,怎么就盯上了顾彬湘了 我又问道:“那蒋先生怎么说没有这门修行的方法,难道都是都是自学成才的吗” “人偷学了鬼物修行的方式,才会堕入鬼道,说没有这门功法道也不算错。”易凌轩说话间依旧垂头低视,手中纤细的竹签已经将顾彬湘的手臂,扎成了一株仙人掌的模样。 收针之后,才端起地上装着毒血的碗起身。 那碗中的毒血好生的恐怖,里面竟然隐约之间有细长的东西,在漆黑一滩的液体里也蠕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易凌轩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 我盯着毒血看了一会,头皮发麻之下咽了口唾沫,“也真是怪了,人怎么会那么无聊,学习鬼的功法” “按照这种方式修行,实力会突飞猛进。比一般方法快多了,就是会变得丑点”易凌轩抬眼对我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碗递给了那只守在一旁的到老鼠,吩咐它,“拿去好好处理掉,这东西毒着呢。” “小的知道,小的不会让尸毒为祸人间的。”大耗子小心翼翼的把那碗毒血端出去,走路的动作一扭一扭的,十分的滑稽可笑。 可是我的心情沉重无比,一点想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我总觉得有些问题还是想不明白,这件事又跟顾彬湘尸化之症恶化有关。 “这个不难解释,鬼魂投胎有下界必须经过六道轮回。稍有偏差,就成了畜生了,修炼鬼功,很容易就把自己弄到畜生道里。”易凌轩的眼中沁出了一丝寒光,整个人好像沉入了黑夜之中,变得格外的深沉。 这种古怪的修行方式,听着就让人觉得怪怪的。 一个大活人堕入畜生道,那么心性也会变得跟动物似的吧。它们找上顾彬湘,绝对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 我的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便被我遏制住了,因为太过可怕所以根本不敢往下想。 我和易凌轩对视了一眼,他似乎读出了我内心的想法,“顾大王,你向来聪颖,知道这样多的秘密。也许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会有鬼道的妖孽加害顾彬湘了。” 我本来想矢口否认的,说我根本屁的东西都没猜出来。 可是沉默了片刻,我发现真相就在我嘴边呼之欲出,根本没法逃避,只能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他们想拉顾彬湘下水,一起修行入鬼道,成为同伴。” “很巧,我也是这么推测的。”易凌轩对着我会心一笑,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似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了。 我咬住了唇,有些撒娇的搂住他的胳膊,“你有办法对不对电冰箱要是堕入了鬼道,那那可就救不回来了。” 这辈子老子都没对男人撒过娇,哪怕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爸,也是一副好哥们的态度。 为了顾彬湘,我可是腆着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眼前,只有两条路。”易凌轩似乎感受到老子第一次撒娇生硬的样子,手轻轻的托住我的侧脸。 眼中是一丝暧昧的笑意,眸光如火的好似随时都要把我就地正法吃干抹净一般。 弄得我我都要融化在了,他轻浮的眼神中。 却听他清冽的嗓音,在停顿片刻后,又继续说道:“第一,让他按照那些妖孽谋划好的轨迹,堕入鬼道。” 顾彬湘有些愤怒,“这算是哪门子办法” “可你要是堕入鬼道,身体上的尸化就会立刻停止,算是捡回一条命如果继续任凭尸化恶化,你的魂魄也会被吸入神农鼎中作为别人修炼的材料。”易凌轩低眸看了一眼顾彬湘,伸手拍了拍他的侧脸,“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保命重要一些。” 我感觉自己简直不能呼吸了,眼睛睁的大大的。 眼球上爆出的血丝,好像都要在这时候炸开来,能喷火了一样。 心头有一个声音,在任性的大喊。 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让顾彬湘变成壁虎道士那种獐头鼠目的东西,生生世世都是人人喊打见不得光。 顾彬湘比我还激动挣扎着,就从海柳床上滚下来了,身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我我不要做妖孽,我宁死不做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身子战栗了一下,低下了头颅,“那第二条路是什么呢” “第二条路很简单,就是你的老公我,去医院和瑾瑜一起想办法。”他的唇印在了我额头,嘴角是自信的微笑,“相信我吗顾大王” 不信 我很想当着他的面,说我不相信他。 他刚刚受了重伤,昏睡前还交代我,如果他支持不住了要去找灰四仙婆婆。可想而知,他的伤有多么的严重。 他必须在家里养伤,才是对他最好的照顾。 我一下就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变得自私起来了,居然没有立刻答应,“你打算怎么想办法” “我是医者,自然有医者的办法,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他说话轻声细语,却是极为的坚硬任性,字字句句似乎都在表达着不可违抗的意思。 手指头更是顺势,掰开了我搂住他的手。 这是易凌轩第一次掰开老子抱住他的手,他从前巴不得我这么一直抱着他,最好能抱到死为止。 可想而知,他下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坚定。 他当着我的面,走到顾彬湘的身边。 将他在地上挣扎的身体抱起来,放在海柳床之上,动作和声音都十分的温柔,“这床能保你十日平安,你可不能再挣扎下来了,知道吗你再掉下来,可没人能把你弄上去了” 说话之间好似循循善诱,哄着一个孩子一般。 “易大哥,你你不会为了我冒什么险吧顾星星和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不能没有你。”顾彬湘出乎意料的,抓住了易凌轩的手腕,双眼发直的看着他,“不然,你就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那是顾彬湘,第一次喊易凌轩大哥,语气里多了对他的敬佩和信服。 可他这话说的极度绝望,让我的脑子好像活生生就被人开了一枪一样。 “翁”一声,整个世界崩塌了一般。 “不能你不能自生自灭,你要是死了,你妈怎么办你爸怎么办他们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 我大吼一声,一滴眼泪连我自己都没有防备的,硬是从干涩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所有的事情来得突如其来,我甚至都不知道,顾彬湘感染的尸毒的源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是晴天一个炸雷一样的出现,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顾彬湘侧头看我,整个人虚弱而又疲惫,“可是易大哥,他有伤,再去奔波只会伤上加伤。我怕我自己会拖累了他” “他没事,他不会有事的,他如果敢有事,老子饶不了他。”我侧眸去看易凌轩,嘴里最然说着安慰顾彬湘的话。 眼底深处却是隐忍着心头的担忧,根据易凌轩昨晚的表现来看,他受的伤可不轻啊。本来需要静养的,现在又要奔波,不知道会不会伤上加伤。 易凌轩耸了耸肩,无奈的看着我和顾彬湘,一脸我们都有病的样子,“我就是回医院继续研究特效药,想办法在最快时间内,把特效药带来。你们一个个都是我要死了的样子,我只是受了轻伤,不会出人命的”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呆呆的看着易凌轩。 半晌之后,才违心的说道:“谁跟你讲说我以为你要死了,姓易的,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易凌轩擦去了我脸上的泪痕,“真是个傻丫头。” “本大王是爷,谁跟你是丫头了。”我嘴上闹起了别扭,可是身体却很诚实,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其实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他受伤了,还得为我的朋友奔走。 易凌轩搂着我的身体,低声说道:“顾大王,岳父岳母把你的户口簿给我了,我们把证领了吧” “哦”我随口应了一声,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我掌心出汗了,偷偷在衣服上擦了几把,结果又生出手汗了。 不经意之间,易凌轩又用冰凉的手牵住了我有些湿滑紧张的手,他领着我往内堂外面走,“怎么顾大王也会紧张” “我怎么可能紧张,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以后易教授,你就嫁给小爷我了”我有时候没脸没皮的,可是有时候又极度要面子。 硬着头皮也不肯承认,自己进民政局之前紧张。 牵着易凌轩的手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他的肌肤凹凸不平。拾起他的掌心来看的时候,所有接触过顾彬湘皮肤表层的地方,都结出了硬痂。 偏偏接触易凌轩尸化的部分,却不会让我轻易的感染到他手上的这些尸化的病毒。 盯着看了一会儿,身子忽然就被易凌轩夹住腋下,腾空拎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已经走到了宅子的大门口,脚下是一个很高的门槛。 像刚才这么走过来,一下子撞上了,非摔个狗吃屎不可。 易凌轩把我放下的时候,眼中依旧是溺爱的光芒,“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爷,你走路还是要看路的,否则摔坏了我塞进你肚子里的鬼娃娃怎么办” “平时走路本大王还是看路的,摔不着他的。我就是在看你手里的尸化”我蹙了一下眉头,说道,“你刚才给他扎针,怎么不戴个手套防护一下。” “不触摸他尸化的部分,无法真正的感觉到上面的变化。”易凌轩将我领上车子的副驾驶座,抬手看了一下自己尸化的部位,“染上了也是没办法的,这是医者的宿命,不是逃避和防护就能行得通的。” 的确,当医生就是一个崇高的职业。 有很多医生在给病人治病的情况下,不经意间就染上了病人身上的病,不得不承受病痛之苦。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易凌轩这样的另一半,心就被填的满满的。 车子直接开到了民政局,拍照之前还给我上了淡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让我不由的,就想到杰森工作室里,化妆的那些古怪的化妆品。 弄得我现在化妆,心里面都有了阴影一样。 忽然之间,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女人的影子,我生生的唬了一跳。还伸手摸了摸那面镜子,手和镜子里女人的手接触到了一起的时候。 她的轮廓清晰了,好像是穿着白色的护士装,但是脸部的五官很模糊看不清楚。 我指着镜子,跟一旁的化妆师说,“您看这镜子里是不是有别人啊” 那个给人上淡妆的化妆师,其实就是个拍照片的。 她看了一眼镜子,又看了一眼我,好像我是个神经病一样,“没人,小姐你是昨晚上没睡好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易凌轩,易凌轩斜靠在窗口抽烟,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眉头紧紧蹙着的,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不知不觉,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头,都快被他抽的烟屁股塞满了。我心里头也知道,大概是顾彬湘的事情,太让人头疼了。 在顾彬湘身上,远远不仅仅是解开尸化那么简单。 最严重的还是有人盯上了顾彬湘,想让他堕入鬼道,敌暗我明的,到目前为止没有说有特别好的办法能查明真相。 我在镜子里看到幻影的事情,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拿去烦他。 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想当个贤妻良母类型的妻子的,哪怕我再怎么把自己当个爷们。可也不想给易凌轩,添加任何负担和麻烦。 忽然,接触在玻璃上手倍感冰凉。 手指头好像和她的手指头接触到了一起,耳边还传来了呼救声,“救救我,救命顾星救救我” 特娘的,活见鬼了。 我浑身就跟过了电一样的弹开了,身后还撞到了椅子,额头上立刻出了冷汗。巨大的动静,让易凌轩快速赶到我身后,扶住我大步往后趔趄的身体。 他手中的烟被随手扔在地上了,扶住了我,才低头捡起来,“怎么了顾大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脉搏被易凌轩摁住了,我加速的心跳慢慢的缓过来了,“刚才刚才好像有人在喊我,算了,可能是幻觉吧。” 幻觉 那个声音是那样的真实,居然还喊我顾星。 喊我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分明就知道我是谁,我应该讲出来吗 易凌轩似乎也发现了一点端倪,单手插进西裤的口袋里,看了一眼化妆用的玻璃镜子。但是他没多说什么话,只是淡淡的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 拍照的那人请我们俩坐下,随手就拍了几张照片。 民政局的结婚证是立等可取的,也就是坐下来等了一段时间,证件就从里面出来一样。比办护照还快,护照还要个一两个小时呢。 鲜红的结婚证,拿在手里的时候。 那封皮在我摸来,居然还有一种滚烫的感觉。 跟着易凌轩的脚步离开民政局,他开车把我送回王府,“这里去学校坐地铁和公交都没有直达的,上下学不方便,就打车去吧。” “哦,我知道了。”我清楚这段时间我必须住在王府里头,否则顾彬湘就没人照顾了。想了想,我还是将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和易凌轩说了一遍。 易凌轩在我说的时候,整个人安静沉稳下来,默默的点了烟在聆听着。 等我说完,他才掐灭了烟火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应该不是你的幻觉,忙完顾彬湘的事情。我会专门调查一下,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情形是怎么来的。” ------题外话------ 这章是补16号的,不好意思,稍后还有二更是17号的 t 第154章伴娘林宛云(二更) “不是幻觉”我皱着眉头眉头下车,难道是真的有人跟我求救吗 护士装 还知道我的名字 最后,声音还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该不会是婚礼没到场的伴娘林宛云吧 我猛的一惊,回过神来的时候,易凌轩的敞篷野马都不知道开到哪儿去了。眼下,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刚想拿起手机,给易凌轩打电话。 紧接着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我一开始不打算接。心想着多八成是电话销售,结果我手机里有个给电话贴标签的a 就见到这个电话的标签如同弹幕一样,从屏幕上飘过。 “连请假都不让请的破学校” “垃圾教务处” “死地中海,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送外卖的” “” 第一反应,我就明白了是学校教务处的电话。 这群熊孩子学生,看他们给学校教务处电话,弄的标记。 我看的也真是心醉莫名,却只能把电话给接了,“喂。” “顾星同学,我是教务处的老师,听说听说你结婚没来上课,对吗”教务处的老师问我的时候,语气还挺客气的。 我心头一惊,语气却保持镇定,“是啊,不过我请了假的。” “老师知道你请假的,明天来上课吗”她居然不追究我,还好心好意的问我明天去不去上课。 回忆了一下今天上课的课程,我点了点头,“我今天就能去上课,我不会因为结婚,影响学习的。” “这个老师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学生。”她依旧是各种好脾气的跟我说话,搞得我就好像自己在做梦一样。咱学校的校领导,哪个情况下不是歇斯底里的。 尤其是我结婚那天,翘课的同学忒多了。 几乎整个学习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全都翘课来捧场了。 我还以为,教务处的领导和老师,对我早就是深恶痛绝了。 正纳闷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就听那个女老师又用她温柔清甜的嗓音继续说话,“那个今天下午,你要是来的话,有个白道长想见见你。” “见我”我莫名其妙。 那女老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想向你多了解一下寝室楼里发生的事情,等等白道长问你住在哪儿,他能亲自去一趟你住的地方。” 能亲自过来吗 我想了想点头,说了自己的地址,让那个姓白的道士来吧。 反正,我这段时间,能守着顾彬湘就尽量守着。 说完这些,我就把电话挂了,返回内堂。内堂之内,已经见不到顾彬湘的身影了,去了他睡的卧室看了一眼。 才见到他,躺在柳木榻上睡着了。 我让耗子们弄了点东西,随便将就的吃了点。 便坐在椅子上看着顾彬湘,还用手机打电话给易凌轩试试。可是传来的竟然是系统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是在逗我呢吧 午后的是时候最容易犯困,坐着坐着眼睛就磕上了。 这眼睛一闭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就是冒出镜子里的女护士。她的脸依旧模糊不清,只是感觉到浑身是血,血液从护士服的袖管里流出来。 满手臂的血液,还有膝盖一下裸露出的部位,也都是血。 她拼命的敲打着我面前的毛玻璃,大声的尖叫着,“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除了梦境里的声音,耳朵外面还传来了,两个男人争吵的声音,“小妮儿,你怎么把姓白的老傻逼真的请来了这个宅子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猛的睁开眼睛,哪儿有什么护士,连求救的声音都没有。 头昏脑胀的感觉让人禁不住用手去揉太阳穴,眼前就出现了一双俊美的杏目。鼻子很小巧却十分的挺拔,鼻孔也不大,白皙剔透的就跟羊脂玉似的。 唇红齿白的样子,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咦 这不是之前在寝室见到的那个,小娘们道士么,我抬手摸了摸她耳朵上的钻石耳钉,“道长,你怎么在我家对了我们学校教务处的老师说,有个什么白道长要来” 脑子里真的是头疼欲裂,好像是感冒发烧的那种难受。 难道说教务处让过来的那个什么白道长,就是蒋仁义嘴里的老傻逼。果然是一山不容二虎,这就闹上了。 “白道长是我师父。”那个小娘们道士抓住了我的手腕,嘴角微微勾起,“敢摸道爷的耳朵,难不成你这个新婚的新娘子,看上道爷我了” 这小娘皮特娘的比老子还会调戏人儿 我眉头一拧,连忙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她却顺势将我整个胳膊也摸了一遍。该死的,从前都是我顾大王占美女便宜,怎的轮到她了 太让人觉得害臊了,更是觉得丢脸。 看着这假小子暧昧的眼神,我脸上滚烫,“谁看上你了,你就是个妹子只是看你耳钻上好像有些污垢,而且阴气比较重。” “你这妞儿眼睛挺毒的,我的耳钻其实是人工制作的,你知道材料是什么吗”她轻浮的一笑,冰凉凉的手指头勾起了我的下巴。 我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感觉脸上的炙热和滚烫都爬到耳根子上了。 在气势上本大王还真是干不过这比我还爷们的假小子,我连忙起身,躲开了她暧昧的手指,“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做的,就是觉得不干净。” “这是骨灰做的,外国人想出的创意。把亲人的骨灰压成钻石,带在身边祭奠亲人。”她让出了一部分的空间,容我站起身来舒展筋骨。 我一听是死人骨头做的,还是那种烧成灰的骨头。 刚站直了身子,顿时感觉浑身肌肉一软,差点又一屁股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刚才摸过她耳朵上钻石的手指头一阵发麻,就好像被马蜂蛰过一样,怎么都觉得又恶心又不舒服。 我这手贱的,怎么什么东西都敢摸啊 就见到这间房间的门口,站着三个人,蒋仁义的手狠狠的掐在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脸上。这男子看着要比蒋仁义小六七岁,也就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怎么也不像是和我婆婆一辈的人 说起来蒋仁义也是,显得异常的年轻,只是嘴上的胡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出头的大叔。 但婆婆已经看起来四十多了,可他们都喊婆婆小妮儿。 好像婆婆在他们眼中辈分很小,是备受宠爱和照顾的那一个。 这男子狠狠的揪着蒋仁义的头发,清俊的面庞都气急败坏的扭曲了,“你才是老傻逼,我来见见小妮儿,你管得着吗” 这俩人就跟街头的地痞流氓一样,扭打在一起。 我婆婆在一旁,看的都无奈了,“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打架姓白的我没请你来,你怎么就不请自来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姓白的男子便松开了蒋仁义的头发,抬头看向了我婆婆,“我怎么知道蒋大王八也在这里,要早知道我就约顾星去别的地方聊了我来这里是找顾星有事。” “老傻逼,你找易夫人能有什么事你分明就是来跟小妮儿套近乎的,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和小妮儿散了。”蒋仁义平时的时候给人感觉道貌岸然,装腔作势的。 眼下竟然失态成这样了,脸红脖子粗的,一副要当场揍死这个姓白的样子。 要不是我婆婆“小妮儿”狠狠的拉住他,估计这俩人又要开打了。也不知道他们以前有什么深仇大恨,见面掐架都是往死了打。 看着鼻青脸肿的俩人,我连忙站到中间拉架,“蒋先生,他的确是来找我的有事的,来之前我们学校老师来电话。我把地址告诉教务处,白道长就好了。” 蒋仁义依旧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一脸不屑的瞪着姓白的男子。 我婆婆吃了一惊,“你找星星到底有什么事” “我听我徒弟说,她在学校宿楼里见到了一个长了蜥蜴尾巴的道士。那很有可能就是就是堕入鬼道的人”姓白的男子被蒋仁义松开了脸上的肉,脸上明显有一块红肿的地方十分的显眼。 他用手掌心捂着,也没有继续跟蒋仁义计较,“小妮儿,你应该清楚,当年清理所有堕入鬼道的阴阳代理人的事情。那时候是多么的惨烈,难道你还想看到历史再重演一遍吗” “不,当然不想。”婆婆的手指头猛的攥紧,眉头皱的紧紧的,低眉看向了沉睡中的顾彬湘,“这孩子身上的尸化,其实也和堕入鬼道的道士有关。” “咳咳咳”耳边传来了几声虚弱的咳嗽声,海柳木上的顾彬湘就好像有感应一样,睁开了眼睛去看姓白的男子,“我也我也遇到了修鬼的道士,应该和顾星遇到的是同一个,这件事绝非巧合。” 他说话无比的虚弱,我连忙在屋里倒了杯水,弄了洗甲水给顾彬湘喝下。 顾彬湘喝了水,整个人才微微有几分好转。 其实这件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告诉他们那颗被带走的人头的来历。人头是一个被人杀害的学长的头,学长似乎还和五通神有关,曾经在走廊里和夏兰一度。 最后,尸身是在寝室楼的天井里,被发现的。 至于堕入鬼道的道士为什么要骗走这颗头,那颗头为什么会在我们寝室的床底下,我就不清楚了。 顾彬湘遇到鬼修道士的具体过程,姓白的男子还不知道,只能重新再讲一遍给他听。众人相互推测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在我们的身边,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堕入鬼道的那些家伙,想要重新崛起。 一番讨论过后,我的婆婆脸色苍白。 身体都在战栗,看起来似乎是被吓得够呛了,“难道真的会和老白说的一样,当年当年阴阳代理人半数以上堕入鬼道,叛乱阴司的事情还要在重演一次” “现在的阎君,根本就不同意任何阴阳代理人再进入阴间。怎么可能让历史重演小妮儿,你别听那个老傻逼胡说八道。”蒋仁义吸了一口手上的烟,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眉头却凝成了一股绳。 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凝重,表情陷入了沉思。 “仁义说的没错,那段往事也都过去了。新任阎君睿智过人,也很有手腕,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的。”我婆婆脸色恢复了正常,立刻打圆场一样的说道,“好了不聊那么沉重的话题了,差不多也到时间开饭了。” 蒋仁义和那个姓白的男子面对婆婆这番话都保持了沉默,而我就更不懂什么阴阳代理人,什么叛乱了。 至于他们口中的阎君,是不是阎罗殿里的秦广王我都不知道。 反正就是听着怪渗人的,小时候总是看神话电视剧。尤其是戏游记外传,现在忍不住脑补起来,阎罗殿的样子。 想想就让人脚脖子发冷,只能在脑子里脑补几个笑话缓解内心的恐惧。 这个时间刚好合适吃完饭,老鼠们准备很多好吃的菜。 什么红烧鱼,烤鸭,清蒸蟹 各种山珍海味都有 虽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出来的,不过既然端出来了,就不应该想那么多制作的过程。 吃饭的时候,蒋仁义一样是看不惯姓白的男子,大声的嚷嚷,“谁要和这个姓白的老傻逼吃饭,还有他那个不男不女的徒弟。看着就倒胃口” “你说谁不男不女了老不死的东西,要不是看你是我师父的朋友。”那小娘们道士也被蒋仁义激怒了,上去就要跟蒋仁义干架。 反倒是那个姓白的男子,他在一旁看热闹,还竖起了大拇指,“我这个徒弟我都不敢惹,蒋大王八,你牛” 这仨人打打闹闹的,虽然脸上又都挂了彩,可是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婆婆吃完了饭,整个人都冷淡下来了,“我去睡觉了,你们别忘了给顾彬湘送饭就对了。虽然他身上感染了尸化,不过吃饭还是要吃的。” 蒋仁义还在跟小娘们道士拌嘴,听到婆婆要离开了,才猛的愣住了,“小妮儿,你要走” “有些困了,想睡觉了,你和老白自便吧。”婆婆单手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的离开饭桌。 我起身和那仨人说了一声,打包了一些饭菜给顾彬湘带去。 顾彬湘染了尸化,我不能亲自喂他,只能坐在旁边看他低头吃饭。这个顾彬湘坐在昏暗的房间里,脸色发沉,低头吃了一会儿就停下了,“星星,我不需要你照顾,明天你就回学校上课吧。” “哦,行啊。”我随口应了一声,虽然很想留下来照顾他。 可是我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面子上放不下就只能随口答应。看到他吃完碗里的食物,就低下头想帮他收拾碗筷。 他居然瞪了我一眼,“我碰过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摸。” “那这些碗筷呢”我好奇的问。 他冷冷一笑,似乎是在自嘲,“当然只有丢掉了。” 我突然能理解这小子心中的苦闷,之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莫名其妙就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眼下哪儿都不能去,只能躺在柳木床上发呆。 我叹了口气,打算再陪他一会儿,他拉上柳木床的被子,闭上眼睛,“关上灯吧。我要睡觉了” “哦。”我拉了一下灯绳,大概只有五瓦亮的灯被关上了。 黑暗中,我无声的叹了口气。 关上这件卧房的门,回到自己和易凌轩的房间,开门进去门都没关上。就迫不及待的脱外套,忽然,房里有两点红光忽然闪了一下。 我的动作一滞,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猛的一抬头,就见到木质的房梁上,有两个通红的光点。就跟平时过元宵节,挂在闹事的大红灯笼一样。 额头上流下了汗液,我伸手就从口袋里摸出了桃木剑,抬手就去拉门口的灯绳。 然后,屏住呼吸去看房梁上的那个东西,这所房子里所有的用电的照明设施大概都在五瓦左右。十分的昏暗。 那灯没法照亮那红点的全貌,却能看清楚它在昏暗中的轮廓。 漆黑的身影有点像是四条腿的动物,不过应该更像趴着的人,五官模糊却能大概看清楚好像是个梁上君子趴在那里。 通红两点并不是什么灯笼,而是它的眼睛。 嘴里似乎还如同老蛇一样,朝着我吐着长长信子,那信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昏暗中是那种可怕的深灰色,一瞬间还捕食了一只飞过的小虫,吃到了嘴里去。 这分明就是一只大蜥蜴 可是大小却跟活人侏儒一般的大 刚才房里没人的时候,这东西大概已经开始蛰伏在房梁上了。 我俩就这么对峙着,眼下我能对付着玩意的,也只有手中的桃木剑了。它要是胆敢下来,我就敢用手中的桃木剑捅他一个透心凉。 “吱吱吱”几声耗子的叫声,我的注意力猛的就被分散了,四下里去寻找小豆豆的身影。 就这么稍微一分神,房梁上那东西,“嗖”一下就没了。 耳边是刺耳的“嘎嘎嘎”如同鸭子一般的笑声,除此之外还有个人阴阳怪气的说着话,咬字含混不清的感觉,就跟头老蛤蟆似的,“易凌轩的新鼎炉不错,真是不错,就是可怜了只是个黄毛丫头就要这么死了” 黄毛丫头指的是老子吗 什么鼎炉的 又是什么鬼 我虽然想不明白,可是心里头莫名其妙的害怕。 我大喊了一声:“你说的什么意思你他妈回来” “你有多久没有看到你的伴娘了她马上就要被炼化了,好可怜下一个就是你了”那个声音真是诡异而又疯狂,让人心头颤抖。 小豆豆刚好在此刻钻进我的怀中,它身上温温的,搂着倒是很舒服。我愣神愣了一会儿,总觉得四下里到处是危机四伏。 连脖子都变得僵硬了,只能是坐在梳妆镜前。 忽然,就发现梳妆镜中的自己,好像是笑了一下。 这下是彻底的毛骨悚然了,今天晚上怎么过都觉得不对味,这所宅子里的空气阴冷的就好像冻住了一样。 我动了去找婆婆,陪我睡的念头。 丢人是丢人,可是至少我没那么害怕了 可是屁股却好像粘上了502,一时间居然没法站起身,双目直勾勾的就对着那面古色古香的镜子。 铜镜照人其实并清晰,只能说是能照个轮廓。 至于脸色,清一色的就是黄橙橙的一片,也看不出是肤白貌美还是皮肤黑黄。右上角的地方莫名就多了一块暗沉的血渍,这血渍好似在上面很久了。 却是在这一刻我才发现,在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也缓缓流下一股血液。 我摸了摸额头,没流血。 镜子里我的身后头,站了个女人,女人一开始是低着头的。 须臾,便抬起头,露出那张我熟悉的脸,“顾星,救救我我三番五次托梦给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我,我好冷” 那张脸虽然憔悴苍白,还有些水分蒸发过度的干瘪。 可是我在那一瞬间我是认出来的,这个女孩就是易凌轩指派给我当伴娘的林宛云,她在婚礼那天就没来。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说托梦给我 我的心猛地一凛,难道林宛云已经死了。 这两天我总是着了魔一样的,在镜子里看到各种各样诡异的成像,但是都看不清那个穿护士装的人的脸。 今天终于看清了 竟然是她 这是巧合吗 镜子里的她神情凄凉,五官狰狞好似在这段时间之内受了无数的折磨。我在这面镜子里看不清楚它,回头往身后一看。 明明在镜子里照出我背后有人,可是身后空空如也。 脑子里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天在婚纱店那面大镜子里看到的小屋里面的画面。那个画面恰好和铜镜里的模糊的背景,隐隐之间似乎是重叠了。 只是杰森工作室里的那面镜子好大,也很清晰,一眼就能判断清楚。 可是这面铜镜模糊又扭曲,一眼之中都没法发现,镜中的背景并不是这间房间。我立刻回头去看铜镜,铜镜里的背景和女人都在如同蜡烛般融化。 仔细去看正在消失的背景,里面的壁炉正在燃烧这火焰,还有欧式书架也不是这间房间里该有。 我正在通过这面镜子,看到别的地方的成像。 不过 不过是这样的吗 我想我得先确保林宛云是否还在医院上班,如果她还完好无损,那说明我所看到的一切不一定跟林宛云有关。 看了一下房间里钟上的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 这大半夜的出门,似乎是有点不太对,可是我心中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想要知道差点成为我伴娘的林宛云,是不是还在。 我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她家确切的地址。 我只知道医院她平时值班的前台,想到这里,已经是没法遏制心头那股冲动了。拿了桌上的手机卡和钱包,把小豆豆塞进口袋里。 顺便给顾彬湘留了一碗洗甲水,交给宅子里的老鼠,就冲出去了。 晚上九点,高速上正堵得厉害。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我脸上火急火燎的表情,抽了一口烟,问道:“赶时间啊” “不赶,您慢慢开吧。”我听他一问,反倒是放松下来紧绷的心情,这件事我着急没用,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多心了。 可是那只在房梁上的蜥蜴,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它是不是就是咬了顾彬湘一口的鬼修道士 它说林宛云已经快被炼化了,下一个就是我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脑袋疼的都要炸开来了,我甚至害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一路跟着我到医院,恐惧和混乱的感觉,让我的思维变得僵硬。 四肢也冰凉异常,僵硬的好像没法动。 司机摁了一下喇叭,“到地方了,你没事吧你是不舒服吧要不要我让里面的医生抬担架下来送你进去” “我没病,师傅,多少钱”我从口袋里摸出了五十块钱,先递给了这个开车的师傅,表示自己身体没毛病。 我哪儿有什么毛病啊,百分之九十是被自己吓出来的。大概只有亲自走进去外科楼确认了林宛云的情况,我的症状可能才会稍微好转一点。 司机师傅接过五十块钱之后,一边低头给我找钱,一边就说道:“三十块钱,晚上过了十点要加收服务费。” “这个我知道,辛苦您了。”我平时做事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懂的。接过他找给我的钱,打开车门,走进了医院的正门。 晚上十点钟以后,整个医院都变得安静寂寥起来。 外科楼的楼下只有一个值班的小护士,她披着外套睡眼惺忪的看着手机上的韩剧,看起来马上要睡着了。 不是林宛云,看来轮班并没有轮到她。 我缓缓的走进去,她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 状态十分萎靡的抬起头,站起身打了个呵欠朝我递来一支笔,“过了九点进出入医院都需要签名登记,你是几号房的病人家属,我看看病人状态可不可以访问。” “我我是易医生的家属,我想问问林宛云”我其实就想打听林宛云的事情,只是脑子在一瞬间反应的时候,还是觉得先亮出可靠的身份。 那值班的小护士好像一下从瞌睡中醒了,上下打量我一眼,打断了我说话,“我记起来了,我在婚礼上见过您,您是易夫人吧。您卸了妆,还是那样的光彩照人。” 这马屁拍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她。 “没有的事,哪有你年轻漂亮。”我红着脸谦虚了一下,扫了一眼她挂在胸口的名牌,在周兰。 还是比较秀气的一个名字,跟她秀气的长相也挺配的。 她指了一下表格签名的位置,示意让我签字:“易夫人,你来找易医生的话,找我跟找宛云是一样的。听说您的指纹能开专用电梯,我送你上去吧,易教授就在楼上。” 易凌轩就在楼上,这是我比较意外的。 之前给他打电话也都是不在服务区,没想到他就在这所医院里。 小护士周兰个性热情主动,在我往访客单上签字之后,她就领着我去称作专用电梯送我上九楼。 我有意无意的提了一下林宛云,“今晚怎么没见到宛云值班上次我来就是看见她的,也是她带我上楼的。” “哎宛云三四天没来上班了,一直都是我代班,累死了。”周兰十分郁闷的抱怨了一声,好像对林宛云没来上班的事十分不满。 我心头一凛,林宛云竟然这几天都没去上班。 这也不难理解她为什么没有去参加婚礼,脑子里立刻出现镜子里林宛云浑身带血的身影。这个小妞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心脏在胸腔里乱跳着,却还要故作镇定的继续询问,“请假了吗” “应该是没请假,她无故旷工护士长很生气,还说要开了她呢。”周兰的关系似乎跟林宛云并不十分密切,提起这件事,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电梯门一开,我还在低头想事情。 周兰的声音忽然变得腼腆起来了,“是你啊,紫教授,我带易医生的夫人上来。” “找易凌轩他不在。”电梯门口迎面就站着一个面色冷淡的男子,一双深棕色的眼中没有半分的情感。 低眸看我们的时候,隐约之中还带着一丝桀骜不羁的气质。 周兰这个妹子一眼看过去也就是和我差不多年纪,有的护校从初中毕业就能读了,算是正值花一般的年纪。 她似乎有些意外会遇到电梯门口的整个男子,整张脸都羞涩的红了起来。 是瑾瑜。 他根本就不顾医院禁止吸烟的规定,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到我们以后才轻轻的掐灭,“顾星,跟我来吧。你一个人,我怕你又遇到午夜列车。” 说完就十分自我的转头而去,一副我上来了就要跟着他的样子。 我其实很想说我只是过来询问林宛云的情况的,易凌轩既然不在这个地方,我差不多也该回家。 或者继续从别的地方,打探林宛云的消息。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林宛云的生死跟我并没有关系,可我的骨子里还是有最起码的血性。看不到她完好无缺的活着,老子这心就是放不下。 “瑾瑜,你不是要下楼吗怎么又把我往里面领”我看他要走远了,为了给他面子还是跟上去了。 他转头停在原地等我,等我走到他身边了才拉住我的手,“手术遇到难题了,本来想下楼吹吹风。有时候真不想给鬼看病,想把它们统统杀掉。” 统统杀掉 这家伙烦躁的时候,果然是想毁灭世界的,真是个变态佬。其实我也有这种黑化的时候,高一的时候还没分班,我物理考试考了十八分。 当时老子就想着,老子要是有原子弹,就把这个世界炸了。 我嘴角一抽,用力就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随便动手动脚就不对了,老子这小手可是只给易凌轩拉过。 跟顾彬湘顶多就是勾肩搭背,从来没做过拉小手这么娘们的事情。 谁知道这个王八犊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用力的就攥住我的手,不肯松开,“给我按摩,手僵了。” “你不早说。”我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握手术刀久了,手部肌肉僵硬罢了。 一开始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家伙要占我便宜呢。 把话说开了,我就大大咧咧的撸起他的袖子,一边走一边帮他摁手上的那些穴位。要知道爷我可是跟屯子里老师傅学的手艺,别说是给他摁摁手里那些穴位。 就是捏脚摁脚,咱也也不在话下。 很快,我们就走进了他们办公的那间实验室。 他脚尖点地身子轻盈的坐上了办公桌,我立在他的跟前,低头给他挨个的放松手中。他的手指头冰凉,指节确实比普通人要僵硬。 而且指腹处有茧子,那是长时间握手术刀的结果。 这个男子低眉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开口了,“他去阴间找尸香魔芋了,那东西长在冥泉里,要些时间。” “那那楼下的小护士怎么说他在九楼”我突然发现给鬼做手术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瑾瑜的手毛病很多,而且常年都没有保养。 真是医者父母,给他揉捏的时候,竟然体会到了一丝心酸。 也能理解他内心深处躁郁的地方,要是老子这种急脾气,早就炸毛甩手不干了。 瑾瑜的眼眸更加的落寞灰暗,淡淡的说道:“九楼这里有近路,其实阳间有很多阴气重的地方,都能和阴间联通。我记得你们大学门口有一条街就是和阴街相连,如果阴气重的人会误入阴街的。” 听他提起这个,我才想起来,老子在校门口差点因为吃一碗牛肉面而丧命。 给他摁着摁着我也有点手酸了,也不知道他手部的疲劳缓解了没有。又抓住他另一只手,想撸起袖子,给另一只不拿手术刀的手顺便也摁摁。 他却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不累吗” “是有点累,那就歇会儿。”我顺势抽回手臂。 身子却被他顺手拉进怀里了,他双手都把我搂住了,“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只是有些累了。” 此时此刻瑾瑜身上的疲惫,是让人能够通过肢体接触感受的到了。他身体似乎超过了一定的负荷,心理承受力也彻底被击溃。 在那种状态下,根本就没法怀疑他有多余的心力吃老子的豆腐。 我低声说道:“今天还有病人吗” “是啊,今天的病人还有点棘手,一会儿还要继续给它手术。”瑾瑜的声音淡淡的,却似乎能让人听出来他有点想躲避这件事。 他的这种状态和易凌轩截然不同,易凌轩是医者父母应有的忍耐和承受。瑾瑜反倒像是刚入门的孩子,因为过大的负荷,而让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我问他:“那那不能明天做吗” “不能,顾星,我真想把它杀了而不是给它做手术。”瑾瑜在烦躁之下咬牙切齿,可是声音慢慢轻了,将我搂的更紧了,“我知道我来晚了一步,你喜欢上他了。可是要早知道得到你的身子,就能得到你的心,我一定会上你。” 上 上我。 我双手用力一推他的胸膛,面红耳赤,“毛睡了老子,就能泡到老子,这什么逻辑” “他就是那样得到你的”瑾瑜抬手控制住我的下巴,棕色的眸中带着复杂之色,“要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我眉头蹙紧了,“我看你是缺个捏手的按摩师吧。” 谁知道这家伙和我对视了一会儿,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亮,竟然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低头想着,“也可能是这样吧” 忽然之间,我嘴角就有种石化裂开的感觉。 瑾瑜这家伙怎么给人的感觉,是心智还未成熟的小屁孩 低头想了想,他张开手臂,转过身背对着我,“替我换手术服,你做我的助手,顾星。这场手术,我真的很需要你” 需要我 我又没学过医,在手术的过程中,除了在一边给他拿工具之外,实在是想不出来,我能帮瑾瑜干什么。 手术服就挂在墙上的挂钩之上,面对瑾瑜消瘦修长的背影。 只是稍稍一愣,我就果断的取下挂钩上的手术服,套在了瑾瑜的身上,“今晚有几个病人啊” 我得算算数儿,明儿一早还要上课呢。 不,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许还不是上课。林宛云已经好久没来上班的,居然还托梦给我,我 我最起码得确认一下,她在不在家里。 正愣神想这件事情之际,瑾瑜突然转过身来,淡淡的吩咐我,“有两个,帮我戴上口罩,还有帽子。” “好嘞。”我连忙拆了一只新口罩给他戴上,又踮着脚尖帮他戴手术帽,“你们每天都要接收病人吧这每天都要死人,也不知道你们啥时候能腾出手休息。”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对于灵医这个职业,我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 只知道灵医是负责给鬼魂做手术的,至于做手术的条件,要给什么样的鬼做我完完全全是不清楚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死于非命的人太多了。 瑾瑜语气淡淡,“易凌轩在的时候还好,他不在的时候,我就会变得比较忙。这家医院收的都是疑难杂症,一般的鬼魂交给普通灵医就行了。当然并不是每个鬼魂都那么幸运,能碰上灵医治病。” 活人都还有治不上病的时候,更何况数以万计的死人。 总有魂魄是支离破碎的去投胎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 “这么说世界各地都有灵医的存在,你们只是接收比较难搞的。”我突然更加深刻体会到瑾瑜的烦躁,他们接收的都是疑难杂症。 做起来一定比普通的灵医更加复杂,所费心力也更加的多。 我蹲下身子,帮他套上裤子,又戴上橡胶手套之后。他才从桌子上跳下来,冷峻的身影走在我的前面,兀自就去了第二手术室。 这派架势就跟本大王的主子的似的,一往无前的前进着。 要是我中途跑路了,或者停在原地,他都未必肯停下。不过,在这个幽寂的走廊里,我可不敢一个人走,万一遇到幽灵列车,我可真的要被撞成肉泥了。 到时候,只能跟瑾瑜在手术台上见了。 踹开第一手术是的大门,第一手术室的那些医生都好像在各自准备一场新的手术。在水龙边洗手的洗手,消毒器具的消毒器具,还有个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嘛。 患者全身脱光了,正在手术台上输液。 可能是等待的过程太痛苦了,瑾瑜刚一脚踹进去的时候,嘴里还咧咧一些喊疼的话:“哎哟,难受死我了,哎哟好痛啊哎哟妈妈,我想妈妈” 所有各自忙各自的医护人员,在这一瞬间,全都朝我们看过来了。 角落里的那个医生也猛的站起身回头看,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嘴里的香烟都掉到地上了。原来他鬼鬼祟祟站在角落,就是为了能喘口气,抽根烟儿。 “刺啦”一声,手术室里的烟雾探测器,立刻就滋出水花来了。 兜头淋了这丫的落汤鸡,他就那么愣了吧唧的看着瑾瑜,嘴巴张的有鸡蛋那么大。在手术台上瞎哼哼的那货,也不哼哼了,这里边的时间就好像凝固了一样。 就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瑾瑜桀骜一身的穿过第一手术室,进入第二手术室的时候,那些人才咳嗽了几声。继续在手术室里活动了开来,我还没仔细观察那些医护人员为什么会突然因为瑾瑜的到来,而静止不动。 第二手术室里便传出了,医护人员艰涩僵硬的声音,“紫医生,我还以你不回来了。不过,再晚些回来,老白就会把他带走。” “这个手术很重大,我当然不会逃跑。”瑾瑜在这些医护人员面前非常的刚硬果决,丝毫没有刚才的懦弱。 原来他刚才向我展示的,仅仅只是私底下脆弱的一面。 瑾瑜走到手术台前,伸手摸了摸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眼中带着一丝冷淡,“范无救敢在我手术刀下带走我的病人我借他一个胆子。” 范无救 这名字好生的耳熟啊,我想半天才硬是从脑子里揪出来,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人物 白无常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这说的有多么的慎人啊,结果他们这帮灵医好似跟人家很熟一样,喊人家老白。我总觉得虽然我人还在阳间,可是见识却已经慢慢增长到了阴间。 “顾星,给他脱衣服。”瑾瑜隔着衣服摁了几下这个病人的皮肤,眉头紧锁,侧头去看我。 今天的医护人员并不多,只有四哥,加上我才五个。 他们都忙着消毒手术器械,将所需的工具放在手术台上,像这种脱衣服这么没有技术性的活儿只有老子这种外行才需要做。 看到死人,其实第一想法就是不情愿。 而后才想起自己此刻也算是半个医者,必须遵照瑾瑜说的去做。 我迟钝了三五秒钟,便开始给患者宽衣解带。 这一解开衣服才彻底的注意到,这哥们应该是三十多岁的男子,大概是从高楼上跳下来的。 整个身体粉碎性骨折,人就跟条橡皮蛇一样。 里头的骨头全碎了,皮肉上看着没伤,实际上很难把冬天厚厚的衣服给褪下来。尤其是他死了有一阵了,肚皮里面是憋了一股尸气,整个人都是发胀的。 可能要比身上的衣服更大一号,身上秋衣站了血液,脱下来的时候整个的就跟撕下来一层墙皮一样。 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额头上都出汗了,才把这家伙的衣服裤子都脱下来。 我还是有羞耻之心的,给这哥们留了一个大裤衩。 谁知道瑾瑜额头上的抬头纹全都是褶皱,眉头一拧,似乎是生气了。还好老子本来就没羞没臊,抬手就把这家伙的裤衩给扒了。 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还一边扒一边嘀咕,“哎哟,还有条裤子忘脱了。瞧着我这记性真是不中用了。” “他是粉碎性骨折,应该是二十楼以上的楼层摔下来的,脑浆子都蹦出来了。骨盆上也是粉碎性骨折,裤衩是必须脱得。”瑾瑜缓缓地说完,伸手拿了一把手术刀,放在灯光下看了看,好似不经意一般说道,“你要是害羞,就出去吧。” 害羞 特娘的说我害羞,好吧,我承认我有些怂了。 可我这操心的命啊,他们这不是人手不够吗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敢让瑾瑜一个人面对,哪怕我自己心里其实是非常膈应的。 我也装作十分的镇定,“我没害羞,要做什么” “拿这拉钩站在我身边,大小要差不多合适的。”瑾瑜手中的手术刀根本就不切开腹部,而是从脚掌开始从正中切开皮肤组织,让里面的骨骼完全暴露在外面。 这人脚部的骨骼还算完整,但是小腿骨,脚踝骨,膝盖髌骨以上的位置都是呈现断裂的。这种手术和外科手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按我的猜测。 他是要把内部的骨骼全都给接上,才能给人做缝合。 难怪他刚才要下楼去抽烟,这里头的骨头有的断裂,有的摔的粉粉碎。这要是拼凑起来,一条腿就够普通人拼凑两个星期的。 我茫然了,“拉钩是什么” 老子就知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骗人 “自己想”瑾瑜外表包装出来的果决很冷静,已经无法掩饰他内心深处的那份紧张以及烦躁感。 还好旁边的那个灵医随手递来了一个工具,我才意识到,所谓拉钩就是用来撑开组织,看到内部的工具。 我只要判断好型号,递给他,然后帮他一起做好固定。 一条腿内部的骨骼在这一刻,清晰无疑的展现在我们的面前,里头的骨头是要挨个取出来拼接的。 瑾瑜闭上眼睛,伸手触摸着摆出来的碎骨头渣子,“有有两千多块碎片,两千六三十一” 这话我都听出来了,是问句。 “不,是两千五百四十八。”他额上出汗了。 这两者数值相差太多,其他医护人员眼中已经闪现异样,放下自己手中正在分别解剖的位置看着瑾瑜。 瑾瑜也很紧张,猛的睁开眼睛,“我判断不好,有些碎片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 “果然,年轻一辈的主刀就是不行。”已经有灵医放出揶揄之态了,扔下手中的手术刀,冷冷的看了一眼瑾瑜,“果然还是要易教授在,只是这个病人等不到易教授来,就会被黑白无常带走。” 瑾瑜拆下了口罩,喘了一口气,神情已经有些恍惚,“顾星,帮我倒杯水。现在时间紧急,只能做尝试粘合。” 我什么都不懂啊,只能老实的去倒水。 心想着瑾瑜真是倒霉催的,手底下的医生不帮忙,反倒是质疑起他了。 我把水递给他,然后看了一眼其他人,“真是的,说别人之前,不该看看自己行不行么不如从你们中找个人当主刀试试。” 周围一片安静,这些鬼魅一样的医护人员齐刷刷的看向我。 这话可真得罪人,我估计自己要挨揍了。 谁让嘴贱呢 可我也是为了给瑾瑜打抱不平 瑾瑜喝了一口热水之后,也发现异样挡在了我身前,突然,有个医生开口说话了,“易夫人手上的黑色指甲,应该是家仙弟子的象征吧。” “是啊,我是家仙弟子。”我没想到竟然是问我这个问题。 其他几个医生眼色更加凝重了,护士的声音又粗又冷,“你用黑乾坤摸一下这些骨骼看看,我觉得你能做主刀。” 我 我做主刀 这在逗我,这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还在懵逼的时候,瑾瑜就强行抓着我的手,把我那根黑色的手指头摁在了那一排他们按照腿骨形状的碎骨之上,从上往下的去触摸 接触到破碎的灵体身上的骨骼的一瞬间,手指头就跟触电了一样。 指腹被电的酥麻,甚至好像都没知觉了一样,完全感觉不到骨骼上面的温度。 却能感到这股电流顺着指腹的位置,直接就窜上了大脑,脑子里立刻就多了一副动态的画面。是这些破碎的骨骼,在我脑子里被完整的拼接的画面。 太特娘邪门了,这些骨骼,我只是从上到下的轻轻一摸。 我就知道了它有多少块,应该怎么组合拼接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哪怕现在给我一小块,让我说是哪个部位的哪里,我都能从脑子里调出来相应的位置。逐渐的麻木的手指头,能感受到灵体上冰凉的阴气。 缓缓的嘴里便吐出了,真正的骨骼碎片的块数,“两千五百四十一这里面总共有两千五百四十一块骨骼,好奇怪,我我竟然能数清楚它们的个数。” “难道家仙在授予你黑乾坤的时候,没有告诉你黑乾坤的作用吗”旁边那个医生,眼睛特别无神。 就跟死去了很久的,那种死鱼眼一样。 而且是瞳仁只有芝麻粒儿大小,其余都是眼白,看起来就是超吓人的。 被他瞄了一眼,我吓了一跳,却很快缓过来摇了摇头,“黑乾坤我这手指甲叫黑乾坤,这玩意咋整啊” “灰仙与人最亲近,善于对伤病施衣布药。能给家仙弟子传授的黑乾坤,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等级。”这个死鱼眼医生低眸扫了一眼瑾瑜抓着的我那只长了黑色手指甲的手指头,似乎是思维极度缓慢,所以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甲级是最顶尖,不过这个等级是根据弟子的悟性决定的。” 我立刻问他,“那你瞧我这是什么等级。” “丁。”他缓缓的回答我。 我心里一遗憾,老子还以为老子聪明绝顶,怎么也得是个甲级。 谁知道瑾瑜松开了我的手,将自己的镊子塞进我的掌中,“现在我给你当助手,顾星,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在庚级以上的家仙弟子” 说完又把自己手上的橡胶手套戴在我的手里,给一旁的护士使了眼色。护士拿了新的口罩以及手术服,递给瑾瑜。 瑾瑜这种高高在上,淡然一切的脾性,竟然是默不作声的就替我穿新拿的手术服。 “哼,我只见过壬级的家仙”死鱼眼医生明明很佩服老子,却偏偏是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一般家仙弟子刚入门都是葵级的,随着修行时日才会慢慢提升等级的”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老子水平特别牛掰啊 虽然能力被认可了,可我还是紧了紧手中的镊子,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可我从来没给患者做过手术。” “没事,你就当它是块拼图,我们为你准备了胶水。”瑾瑜递给我一管类似于牙膏一样的药膏。 旁边的灵医有些不满,“那是灵体粘合剂,不是胶水。” “我不是为让顾星更能理解吗你干嘛那么死板”瑾瑜和人吵架,也是那种冷淡淡的蔑视一切的态度。 虽然老子这辈子从没学过医,也没有给鬼魂做过手术。 不过他们说老子能行,那老子就不会怂,现在瑾瑜判断不好。老子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能招一群灵医小弟在身边。 大着胆子拧药膏的盖子,里面是蓝色的膏状物。 挤在指腹上一点点,就有清凉的感觉。 我尝试性的沾了一小块,发现这个胶水对于灵体上的伤有神效,立刻就有了信心。一块一块的粘合起来,无聊还问了一句,“这玩意什么做的,真么管用。” “是蓝星草的提取液。”瑾瑜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蓝星草 这东西的名字怎么那么玄幻,我似乎是从没听过,只是听它的名字。就能感觉到,这一种草药应该长的很美好。 像是一株蓝色的星星,才会叫蓝星草。 虽然疑惑,不过手术当口,我也没有多问。 “易夫人可能没听过这种草药吧,蓝星草长在特殊的幽冥鬼域,很珍贵的。”死鱼眼大夫用那种让我省着点用的表情,认真的看着我。 虽然没说出口,我也知道这东西十分难得,也用的很仔细。 老子这辈子是粗枝大叶习惯了,难得有一件事情能够如此的用心,很快就得心应手的粘好了一整条的人腿骨骼。 抬头看看时钟,却发现花了有一个半小时。 额头上早就出现虚汗,只是刚才精神集中并没有发现。眼下是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站在原地缓了很久,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站在这个位置上,那是怎样一个感受。 慢慢的双眼才从疲劳中缓过劲儿俩,其他几个医护人员已然是将腿骨塞回到肉里去,抽回拉钩来时做一系列的缝合。 只是眼前的一切,还是有些隐隐绰绰,全是重影儿。 瑾瑜似乎发现了我的疲劳,冷不丁的就将我的腰垂直搂住,悬空抱起放在了附近的一张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吧。” “谢谢。”我疲惫的回答了一句。 他却嘴角一样,冷淡的笑出来,“谢什么,我是怕你累坏了一会儿无法拼接另一条腿,还有躯干,脑骨。” 听到这些,老子头都大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那不是要做十几个小时的手术,老子被你坑惨了。一会儿拼接躯干,内脏也要一起拿出来吧” “当然,所以,活人还是不要轻易跳楼的好。否则死后,连我们这些灵医都觉得头疼。”瑾瑜抓住了我的手,冰凉的手指居然开始给我的手指头按摩。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缩。 却被他握的更加紧了,我浑身都很疲惫,便顺从了,“你做什么” “舒服吗”他问我。 我感受了一下,非常诚恳的点头,“手法不错啊,原来你会这个,我还以为摁手指是我的独门绝活。” “刚刚向你学的。”瑾瑜抬头看了我一眼,白皙的脸上居然有一丝的红晕。 不过我现在眼睛都是花的,也没怎么注意,只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瑾瑜是灵医,多半也就是灵鬼一类的存在,应该不会害羞脸红才对。 他们把另一只大腿的腿骨,给弄出来之后,我又有活儿了。 这场手术足足用了十六个小时,做到最后老子都特娘的虚脱了。浑身上下全都是汗,要不是瑾瑜冰凉的手掌心,在后面托住我的后腰。 老子早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彻底做完的一瞬间。 那个死人的嘴巴附近的骨骼都被粘连好了,它居然睁开了眼睛,上下嘴唇触碰了一下,“谢谢。” 不用谢 我虽然累得说不出话,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这是有一种少先队员看着鲜红的红五星红旗一样的感觉,满心都是光荣的使命感。不过这种感受很快就消散了,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只觉得是躺在一片云上面,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搂着送到了床上。 我实在是太累了,直接睡死过去,这一觉是睡的昏天黑地。而且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梦,终于是没有做梦见林宛云浑身是血的怪梦。 快要醒过来的时候,耳边还能听到“吱吱吱”的叫声。 一睁眼,就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耗子在眼前。 它见到我醒了,脸上的小表情,似乎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没有急着起来,而是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东西,你想了我对吗” “吱吱。”它叫了两声。 原谅我不懂耗子的语言,也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伸手一撑床面。爬起了身子,桌面上是一撮碾碎的饼干碎片。 还有小半盒的苏打饼干,一个圆形的保温盒。 一时间昨天晚上做手术的画面就传到了脑子里,整个手术格外的漫长,我也越来越勉强。做完手术之后的事情,就跟喝多了断片一样,是一丁点都记不起来。 应该是瑾瑜带我来这里的,上面的饼干也应该是他给小豆豆喂的。这个男子,说实话有一种让人心头觉得暖和的细心。 我蹙眉,不小心就说出声音了,“明明东西都在,怎么看不到人了出去了么” “想见我了”门外有个男子推门进来,走到了我跟前。 他的手背还放在了我的额头上,似乎在尝试我的体温,“有些低烧,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 “倒倒也没什么。”我没想到他就在门口,拉了椅子,坐了下来。 他旋开保温盒,把里面保温的东西拿出来,“怎么没什么多亏有了你,顾星,你的坚持把大家都感动了。一般人是很难坚持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的” 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都是处于低头沉思的状态。 因为脑子里又想到了林宛云的事情,听到瑾瑜的话,才抬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去的,这种手术真要命,要是再来一台,我肯定就没命了。” 第156章腹中恶鬼 “不会再让你做了,你虽然有这个技术,但是体力还是跟不上。如果真的做了灵医,你要是中途倒下了,可能就来不及给病人做手术了。”他把筷子递给我,冷峻的脸上表情依旧十分冷淡。 体力跟不上 那这事儿还是怪我太菜了 要是以前,按老子这小暴脾气,非跟他杠上了不可。 可眼下蹙眉想了一下,居然觉得瑾瑜说的挺有道理,甚至能觉他对我没意见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只是普通人,根本没法像他们一样十几个小时,长时间的在手术台上操作操作。 就连易凌轩站在那个位置,做完手术都是殚精竭虑的一种状态。 更何况是我这种菜逼 万一我在手术中倒下了,黑白无常来勾魂了。人家病人就那样身体残缺的,去阴间投胎,那也太不负责了 吃了几口饭菜,暖喝了一下胃部。 整个人恢复了一定的气力和思考能力,我才彻底的下了决心,“瑾瑜,我能不能让你帮我一件事” “说吧。”瑾瑜说道。 我放下筷子,看向他,“帮我查一下你们医院,一个叫林宛云的护士她家的具体地址。我想去她家看看她我想医院应该是能查到这些的” 这一次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小爷也要确定一下她是否平安的情况。有些事情不负责到底,这良心上就是不安宁。 但是隐约之间,内心深处却有着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陪你吧。”瑾瑜舀了一碗排骨汤到我的面前,眸光冷淡却是十分的坚定。 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想到瑾瑜会主动帮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冷冷淡淡生人勿近的态度,更不会做任何多管闲事的事情。 我一惊,有点不敢相信,“你陪我” “当然,我有车,送你去比较方便。”瑾瑜说的理所当然,随手就把桌子上保温盒里的饭菜都收起来了。 又盯着我把汤喝完,才把最后一些餐具一起收起来。 说起来这些饭菜还真挺好吃的,而且还跟饭馆里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 并没有外边饭馆里的那股子地沟油的味道,我心里面猜测也许是瑾瑜这个大老爷们自己做的。 想不到他,还挺细心的。 接下来也就是在楼下的前台,让下午值班的妹子在电脑上查了一下林宛云的电话和具体住址。 打了个电话给她,刚开始几个没人接。 趁着瑾瑜去车库拿车这段时间,我又接连打了好几个,突然,电话就接通了。我的心都跟着接通的电话是一紧,急忙放到耳边,“喂,是是宛云吗” “踏、踏、踏” 电话后头响起的是空旷空间里,走路的脚步声,让人浑身都能感觉到寒意。却不敢挂电话,电话好不容易就接通了。 我又喊了一声:“喂。” 妈了个巴子,电话后头似乎接近了下水道里,传出了一滴一滴的水滴声。听得人是浑身发毛,根本就弄不清楚状况。 “找谁。”电话后头是一声沉冷的男子的声音,那种冷让人好想心脏都被冻住了整个人都窒息了一样。 我硬着头皮说:“我找林宛云。” “你找我什么事”那个沉冷的男声似乎把自己当做了林宛云,声音拖沓而又阴森森的。 林宛云就这么短时间没见,变成一个男的了 我微微有些犯怂了,呆立在原地,浑身就跟点了穴一样动都动不了。嗓子眼儿也是冻住了一样,连一个字都并不出来。 忽然,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我身子一缩猛的一紧张,感觉自己都要吓得魂飞魄散了。侧头一看竟然是瑾瑜那张死人脸,他疑惑的看着我,“怎么紧张成这样。” 冰凉的掌心摸了摸我的额头,眼神中更加凝重了。 我如实以告,“我打电话给宛云,电话是一个男的接的。” “让我看看。”瑾瑜掰开了我紧握手机的手指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几组数字,嘴角轻轻一撇,“你看清楚了,电话还没拨出去呢。” 电 电话还没拨出去 心头猛然一紧,我才注意到屏幕上仍然是宛云的电话号码,但是这个号码在最近的一次操作里并没有拨打出去。 更不可能,会接通 难道我的脑子烧坏了,出现幻觉了 这太滑稽了,竟然会出现这种莫须有的幻觉,老子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呢。 “上车吧。”瑾瑜牵住我的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推我进去,临关上门的时候,凝视了我一眼,“顾星,你额头很黑呢。” 额头很黑是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我差点没吓的尿裤子。 镜子里根本没我自己,只有一个女人流着血的眼睛,眼球中一下就被血丝充血,睁的大大的看着我。 我急忙移开视线,现在就是不能看镜子,一看就要倒霉。 瑾瑜的车子开出了医院,往林宛云家的小区开去。 林宛云是外地来的,所以是在医院附近租了间房子。车子开出去不到十多分钟就到了林宛云家的楼下,小区比最近新盖的小区看起来要陈旧多了。 楼下停着一辆蓝色卡车,正有搬家公司不断的往楼下搬家具。 明明是冬天,冷的要了老命了,那些搬家具的工人却热的着上半身,汗如雨下的往下搬东西。 那楼梯口一个接着一个往下搬,根本就没法从楼梯口上去。 就见到一个穿着红绿色窗帘布样式的碎花珊瑚绒睡衣的中年大妈,双手抱胸的站那监工,风吹的她染得金黄的已经褪色褪的严重的大波浪卷儿到处飞。 “哟,阿姨,您这搬家呢”我没法上去,只能跟这个穿睡衣的大妈先聊会儿天,看她能不能叫这些工人让条道儿。 让我和瑾瑜两个人,先上这个楼。 睡衣大妈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是搬家的,有个租客欠租金还找不到人儿了。刚好有人要买我这房子,所以就让人把东西都搬咯。” 买房不要家具的,在我们这儿特别多,关键就是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这可以理解。 可是找不到人的租客,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您家住在六楼啊。”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睡衣大妈一拍手,嗓门特大的说:“是啊,我就是605的业主。你不会跟那个女租客认识吧,赶快让她把租金交上了。” 果然是林宛云家里 我笑了,“大姐,我这朋友总共联系不上的,也就是三五天。你这就把东西都搬走了,是不是不够仗义。” “你知道我这房子租一天是多少钱吗三五天”睡衣大妈举起一根手指头,脸红脖子粗的就跟我争论,“整整推迟了一个星期没交房租,这可是一千块钱” 市区的房租贵,我是知道的。 可是一星期要一千块钱,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我这找不到林宛云,已经下定决心要报警了,这房东大妈还跟我添堵。我这忍不住就要喷回去,倏地,居然是一声炸雷一般的响动。 那声响动,不偏不倚就是从那蓝皮卡车上的木头柜子里响起的。 那木头柜子是十年代的款式,上头有老式的全身镜,镜面从上头的细缝里流出了不少的新鲜血液。 此刻正是黄昏落幕,如血的残阳就落在这镜子的上边。 不仅是我看傻了,房东大妈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冰凉的水泥地上,“血有血救命啊杀人了。” 一瞬间,镜子的镜面居然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然后就跟茶叶蛋的蛋壳表面一样的,迅速扩散到了整个镜面,可是我还是看到了。镜子里有个男人手里举着一块巨大的马刺,从后面抓着女人的后衣领。 狠狠的刺穿了女人的胸口,登时血液就在胸口的护士服当中晕染开来。 我彻底炸毛了,镜子里这个男人就是化成灰老子都认得,是那个婚纱工作室里的老娘们一样的男人杰森。 他居然杀人了 他果然杀人了 而且就在镜子破碎之前,给我们大家来了一个直播,碎片在五斗橱上彻底的滑落下来。晶莹的落了满地,折射了无数夕阳血红的光芒。 瑾瑜在此刻直接跳上卡车,抬手就将那扇衣橱的大门拉开了。 里面很空啊,几乎没有衣服。 却在底部的位置,放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那东西出现的时候,就是一股子腐烂一样的臭味扑面而来。可以看见那圆滚滚的东西其实就是个机器猫的蓝色抱枕,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是从抱枕的下方,却是不断地流出腐烂变质的浓浓的液体。 液体是半透明的黄色,不断的顺着微微倾斜的五斗橱往下流淌这个液体。谁也不知道哦那是什么玩意,只觉得味道真是比臭豆腐还要严重数倍。 就好像这个抱枕里,塞了什么煮熟的烂肉之类的。 肚子里忽然就有一个狂喜的声音,似乎在说,好吃,好棒,我喜欢这类的 “哇”我低下头就把刚才吃的东西全吐了,浑身都好像脱力了一样,胃里头翻江倒海的。 让觉得眼前是无数的小色块,在如同精灵般跳动。 小腹中的那个阴冷的东西在沉寂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在此时此刻,躁动不安。让我根本没法控制这个小畜生,它就跟闻到臭肉的苍蝇一样,传达着贪婪嗜血的信息给我。 那一刻肚子里就跟怀着一只没有任何人性的恶鬼一样,我真恨不得拿手直接把它从腹部剜除 “啊不要杀我” 身边的楼道里,在此刻,也传来了一声诡异的惨叫声。 肚子里的汤汤水水吐出来以后,虽然嘴巴里苦的难受,可是整个人的脑子却好像解放了一样神清气爽。 唯有肚子里那只鬼娃娃彻底有些不对劲了,弄得我腹中冷冰绞痛,就跟想随时拉肚子的那种冰冷的疼差不多。它毕竟是只鬼,浑身那种鬼气森森的阴森劲儿,还有残忍暴虐的脾性。 哪怕是在肚子里,老子看不见也摸不着,却都能察觉的一清二楚。 易凌轩的种,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儿。 此刻,楼道里的惨叫声堪堪结束,整个小区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空气中腐烂的气味让气氛变得无比的紧绷,谁也不清楚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瑾瑜自然而然的站到了我的身前,手紧紧的捏住了我的四根手指头。 站在他修长的身躯后面,我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他 他这是在保护我吗 脑子里只是木讷的闪过这一个念头,就见到一个头破血流,上半身还光着膀子的男人从楼梯口冲下来。 这家伙面如土色,跑下来的步伐紊乱。 见到我们停下里之后,俩腿抖的就跟俩面条一样,“土土皮子杀人了,杀人了他们全让床给压死了” 土皮子 这东西可是我们那儿的老话,也是关外老话,说的就是蛇么。 很多本地人已经不知道这样的土话了,想不到他一个搬家公司的工人,嘴里还能冒出这样的话。 咱屯子里都很少能见到土皮子了,别说是在城市小区里。 “你胡说什么呢”那穿睡衣的房东大妈脸色也是一变,从地上爬起来,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土皮子杀人那是咬死,怎么会被床给压死了。” “你可不知道啊,床在搬得时候没拿稳,把大家都给砸了。脑袋瓜子全破了,然后房子里就有一只土皮子追下来。”那个工人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开始流血水了。 仔细一看,后脑勺都砸扁了。 里头的脑浆子和血液,都将后背上的位置,给糊上了一层血浆。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黑色的气息,就跟满身妖气的妖怪似的,要是个正常人,脑袋瓜子被砸成了烂西瓜。 不死也得脱层皮,他怎么还能说话啊 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我这心砰砰乱跳,已经想夺路而逃,又不想看这个房东大妈平白就被这个男人给骗了,大叫了一声:“大妈,您看啊,他脑袋都扁了,多半是不活了。你还不快跑” 话说到这里,那房东大妈的脸色一变,已经是面如土色了。 她好像也看见了这般东西的工人似乎是不对劲儿啊,就见到那玩意被拆穿了之后,心理素质不行了。 侧脸的脸皮上,生出了暗色的鳞片。 娘了个腿儿啊 真真儿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那还真是给蛇上身了,浑身阴冷的那份感觉居然和我肚子里的那东西交相辉映。 它的样子老子看不着,心里想什么老子更不清楚。 就是有那么一种第六感,觉得这东西和那可怕的土皮子是心心相惜,而且相互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可怕的交流。 我吓得都要尿了,怂了吧唧的反手攥紧了瑾瑜的手,“瑾瑜,遭了我我的肚子。那鬼玩意造反了,易凌轩那个混蛋。还说它不是蛇变的,它似乎都和那土皮子联系上了” “鬼胎哪能没点邪气,顾星,关键还是要靠教育。”他说那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但不知为何手竟然是紧张的在颤抖。 我不清楚他在抖什么,难道他也怕那个狗屁劳糟的土皮子 相比瑾瑜的紧张,那个房东大妈心里素质可真不来,真不愧是俺们北方的老娘们。那生了绿鳞的东西,伸出手就要掐那大妈的脖子。 这老娘们特娘的反应比我和瑾瑜还迅速,转头撒丫子就跑路,拉开咱瑾瑜的车门就钻进去了。 临了还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对我们俩说:“快快上车” 那不知道是从哪儿跑出来的上了人身的土皮子就朝我和瑾瑜冲过来,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瑾瑜捞起咱这笨重身子板抱上车,关上车门发动了油门有溜之大吉了。 车子肯定是比人要快上许多,眨眼间就开出这破小区。 至于那头楼下或者楼里边发生什么,已经不关咱的事儿了。瑾瑜一路上都显得很紧张,一边脚踩油门,单手控制方向盘,用那种杂乱无章的节奏摸着口袋里的烟。 慌手慌脚的塞在嘴里,可没有在手术台上的半分镇定啊。 “你你小子不会怕蛇吧”我干笑了一下,想调整一下车厢里面的气氛,他混乱中终于点燃了香烟。 胡乱的嘬了两口,就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马路牙子边上。 他整个人比刚才的气场都要高冷下来,看样子并非是被区区一个能附身的蛇给吓着了,我觉得能跟在易凌轩身边。 那决不可能是怂货,老子在他身边才几天啊 胆儿比从前可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瑾瑜语气冷的都可以结出一层的冰渣子了,说道:“你可以下车了,这里是闹市区,应该算安全了。下车了,别忘了报警。” 瞧这心细的,一点都不像吓破胆儿的样子。 可偏生脸色却是面如土色 等那房东大妈悻悻的从车上下去,他才蹙紧了眉头,问我:“肚子还还难受吗” 烟头被他十分不文明的丢到车外面,一开始我还想说他不讲文明。可这一根烟头在地上滚了两滚,自己滚进了下水道里。 这 这我就没话说了,至少没在马路中央,给环卫工人造成负担。 我摸了摸肚子,摇了摇头,“它离那个土皮子远了,慢慢的就消停下来了。不过,这东西邪气和戾气都很重,还真不是个善茬儿。” “顾星,你讨厌他吗”他低声问我。 我抚摸着小腹,想想刚才对肚子里这小祖宗的心态,豁然就笑了,“哼,也不知道是不是讨厌,总觉得它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可能有一天真的造起反来,会把老子活吃了吧” 说实话,我对它印象时好时坏。 但是,还是讨厌的成分居多,这东西毕竟不是人。在一些环境的刺激下,就能展现出嗜血贪婪的一面,到底 不是人类。 可天底下哪个妈会讨厌自己的骨肉,想想对它讨厌,心里又会觉得心疼。 这种心情,还真特娘的复杂。 瑾瑜侧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我其实也是鬼胎。” 这话说得,我浑身都起了鸡皮,在我看来瑾瑜的身份十分的神秘。多半也和鬼鬼深深有关,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他主动跟我表明身份。 忽然,这小子居然捞住了我的后脑勺,把我往他胸口摁,“他不会” 我晕了 我肚子里的孽障,他那么激动干什么 只听他又说:“我我知道鬼胎一开始很难养也很难驯化,我也是鬼胎,要不是要不是有人没有放弃我,我我肯定到不了现在。” 这番话好生的打动人心啊,他竟然是和我腹中那个鬼娃娃一样的存在。 眼前这样一个兢兢业业医者,曾经也是鬼娃娃。 “瑾瑜,你你也是人和鬼一起生下的孩子吗”我有些拘谨,低声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他没回答,只是更用力的摁着我的脑袋,语气有些低沉,“答应我,不要轻易放弃那孩子。” 瑾瑜的一番话是真情流露,我忽然明白刚才他为什么会突然陷入紧张的状态,他一定从我肚子里的鬼娃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说实话,看到这样瑾瑜。 我心里也是有一丝希望的,这证明鬼娃娃如果努力教,肯定能教好的。 “你放心好了,老子肯定不放弃,只要它乖乖的不给老子惹事。老子自然把它养的白白胖胖。”我挣扎了一下,他便松开了我。 这家伙的内心深处,还真是敏感脆弱。 一番动情之后,似乎又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小脸微微的泛红。那样子真是好生的俊俏,因为天色黑了,周围点亮了路灯。 他把车开进大路上面,顺便问我:“是回学校,还是回易家的宅子” 在车里,我沉默了好一阵儿,才说道:“去杰森的工作室。” “去他那里有什么事找他么,顾星,杰森才是真正的不是什么善茬。”瑾瑜柳叶般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对杰森全都是那种厌恶的表情。 我低下了头,莫名的就将林宛云失踪的经过说出来。有些细节藏在心里,总觉得就是个衔接不上的线索。 可是一旦说出来了,忽然就感觉整条线都捋直了。 是了 林宛云报警惹怒了杰森,杰森甚至在我和易凌轩的面前,就说要报复了。我这个脑子啊,我要是早想到这个老娘们根本就是个禽兽不如的,我不会拖到今天。 但愿她还活着。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说的心里拔凉,她是凶多吉少。 四肢都被自己吓冷了,在身不由己的打颤。 被瑾瑜冰凉的手握住,我虽然有些不适应,却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和底气。 我的手挣扎了一下,从他手里抽出来,“多谢你,但愿我们赶去的时候,她她还没有遭到毒手。” 说实话,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还是有些怕那个不阴不阳的老娘们杰森的。只要一想到他眼中那股曾经泛起过的凶光,就能想起老林子里出没的豺狼。 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一次被屯子里猎人开枪打回来的老狼,虽然垂垂休矣,年近迟暮之间,又身受重伤。可是被扛回来的时候,那半睁着的眼睛里,依旧有着凶残和狡诈。 那头狼后来被煮了吃了,狼皮让人给剥了。 屯子门口那狼叫声,足足吵嚷了三天三天,弄得屯子上下再也没人敢出去打狼了。 所以说杰森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狼一样有的极强的复仇心,隐忍而又善于蛰伏,我估计要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过去。铁定是没有这样的底气 “这有什么好谢的,杰森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也不知道易凌轩为什么要结交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瑾瑜好像也有些看不惯杰森的为人处事,脸上的表情冷淡异常。 眸光淡漠的看着前方,仿佛沉入了马路上那一片黑暗之中。 这条路刚好就是杰森工作室附近的小路,洋人的聚集区,路灯不怎么亮。周围是一排的了叶子的枯树,在这一片黑暗中,怪抓八叉的,平添一种幽森恐怖的感觉。 车子在杰森工作室停下来的时候,阁楼上还亮着灯。 窗帘拉了四分之三,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薄薄的那种好似是夏天穿的波西米亚裙子,或者说是简易的婚纱在一架缝纫机前缝纫这一件婚纱。 这个女人脑袋上的头纱对着我们,有点看不清楚脸。 等我换一个角度想看清楚上头工作的到底是谁,那个正在缝纫的女人似乎发现了我,猛然间就转头朝我看过来。那一刻我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全都竖起来了,这个女人眼睛里的俩眼珠子都干的变成俩葡萄干挂在眼眶里。 颧骨极高,眼窝塌陷。 侧脸的脸颊上涂了一层厚粉,却难以掩饰住她的脸上水分大量蒸发之后的干瘪。唇涂得像个芭比娃娃,却一点活气都没有,整个额头都被笼罩着一股古怪的黑气。 阴冷杀戮一样的表情看着我们,那种近在咫尺的阴森恐怖,让人浑身都感觉到像是兜头被泼了一桶凉水一样冰冷彻骨。 是个死尸吗 为什么半夜三更了,一个死尸还能在阁楼上缝纫,这不会是诈尸了吧那个杰森做的婚纱,不会是让那些僵尸给做的吧一想到我穿过那个老娘们工作室里出的婚纱,我就有种浑身发痒的感觉。 我惊慌之下倒退了一步,屁股刚好就撞到了后面的那堵肉墙。 瑾瑜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我回头去看他,他冷漠的淡扫了一眼阁楼上的东西,眼中是一种冷冻透彻的眼神,“顾星,你的小护士朋友看来是凶多吉少。你还要上去找杰森吗” 他说话之间,阁楼上就出现了另一个男人,身形很想杰森。 却是一闪即过,他拉动了窗帘遮住了阁楼上的缝纫机,好像故意在遮掩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林宛云被被做成阁楼上那样的干尸了吗”我有些蒙圈了,几乎不能想象杰森会对林宛云做的那些事,浑身都跟面条呀一样的打颤。 心里面更在发寒,心想着林宛云告诉我的,那些新娘失踪的案件。 但我能清楚的判断,刚才在用缝纫机的女人并不是林宛云,林宛云的样子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瑾瑜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盘,眉头蹙了一下,似乎很赶时间的样子,“我不是很确定,我也都是猜的,走吧。既然来了,就看看这个老娘们能整出什么新鲜玩意。” 他到了我的前面,敲了敲杰森工作室的大门。 半晌,那扇大门都没开。 里面是各种东西搬动的声音,就好像是在犯案后,临时销毁证据一样匆忙。 “我和易凌轩不一样,他脾气好。可以等你杰森开门,可我等不了。”瑾瑜等得不耐烦了,抬脚就踹上了工作室的大门。那力度看起来并不重,却硬是把那扇厚重的木门踹的翻到在了地上。 “咚”一声,扬起了不少的灰尘。 一楼的会客厅里,杰森还在搬人体模特的道具,身上是一身棕色系的带马赛克图案的大浴袍。脑袋上还湿漉漉的一片,大冷的天脚上是一双木屐,双眼迷茫的看着瑾瑜。 珍妮闻声已从楼上跑下来,看着被拆下来的大门,一脸的尴尬,“这怎么回事了有人有人入室抢劫了吗老板,这什么情况” 瑾瑜根本不跟他客气,冷然就走到了会客厅,双手抱胸的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别来无恙啊。” “没人入室抢劫,是瑾瑜少爷特别的打招呼的方式。”杰森显得特别的镇定,跟珍妮解释的时候还娘娘腔的说了一句俏皮话,然后便不冷不热的说道,“jenny,去倒茶。瑾瑜少爷和易夫人大老远的赶来,一定是渴了。” 门坏了,外头的冷风吹得我浑身发抖。 老子也不是傻子,在瑾瑜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让他给老子先挡着风。 瑾瑜的腿傲慢的交叠着,低头观察着自己的手指甲盖,好像上面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吸引着他,“我不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jenny还是nana酱这两个妹子可都是老娘我的得力干将,没想到瑾瑜少爷,你也会感兴趣呢。恩”杰森撒娇起来,就这么腆着脸喊自己老娘。 我差点都吐咯 可是想想老子自称老子的时候,好像跟杰森这个调调也没差吧。 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听到自己的老板杰森就跟老鸨一样兜售自己,珍妮脸红着给我们端来了茶,一直颔首不敢抬头看瑾瑜。 瑾瑜眉头一蹙,“我没空跟你打马虎眼,你最近又没少杀人吧那些报纸上登基失踪的新娘,和你这个家伙脱离不干系。你杀的其他人我不管,你把我们医院的小护士交出来就行了。” “哎呀,您这么说就是冤枉好人了,瑾瑜少爷。”杰森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双眼就跟小鹿一样无辜的看着瑾瑜,“那些新娘失踪跟我能有什么关系,我杰森又不是拍花子。” 瑾瑜眸光微微一闪,举起了一杯珍妮泡制的花茶喝了一口,才缓慢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时间宝贵,更没闲情逸致冤枉人。要不是刚才在楼下把阁楼里的一切都看清楚了。我也不会直接就进来找你要人” “您看见什么了啦,阁楼里什么都没有。要有也只有一些服装模特,不信你们看看去。”杰森简直老不要脸到了极致,目光带着嘲讽的一挥兰花指,说道,“jenny,带着他们上楼去。” 他一挥手,珍妮就带我们上楼。 其实,在上楼的那一刻,我已经清楚明白的知晓。刚才他们在工作室里搬来搬去的收拾东西,大概也已经把证据销毁的差不多了。现在再上去看,估计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到了阁楼,阁楼里总共就那么两间。 一间摆满了布料之类的货物,另一件就是全裸或者穿着婚纱的人体模特。 杰森走到门口,兰花指一翘,指着这些人体模特,“我说吧,那就是个误会。你们在楼下一定是眼花了,把我们这间房间里的人体模特看成是什么什么你们医院的护士了。” 那些人体模特栩栩如生,乍一眼看过去,却是容易让人误认为是真人。可是刚才在阁楼下面,我可是亲眼看到,有一个僵尸一样的女人穿着连身裙子就转头看向我们呢。 会动不会动的东西,我觉得我还是分的清的。 况且这整个房间里,特娘的都是一股古怪的干苹果一样的腐臭的味道,让人走进来就一种头重脚轻晕乎乎的感觉。这里之前分明就是放了类似死尸的东西在这里,就是这个家伙要是打死不承认。 我就算说出来,他也会说这是他发骚的时候用的古龙水的味道,根本没法拿他怎么样。 瑾瑜在缝纫机前的椅子上坐下,摸了一下椅子上的皮质,突然就对杰森展颜一笑。 那笑容清冽异常,恰似清水出芙蓉,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他还是个有酒窝的人,梨涡浅浅,明媚动人,真是恰如画中仙子从中走出来一样的儒雅飘逸。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瑾瑜笑得这么阳光灿烂,杰森这个大基佬彻底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老色狼一样的眼睛盯着瑾瑜看。瑾瑜的唇轻轻的动了一下,冷淡的声音也如玉碎于地一般的清音悦耳,“杰森,把脸靠过来,我给你看看面相。” “看面相”杰森一头雾水,浑浑噩噩的就把脸递过去了。 瑾瑜拍了拍他的面颊,“保养的不错么,涂了人油了吧” “哪里的话” 杰森脖子一缩,后脖颈就被瑾瑜搂住了,“我是当灵医的,你脸上涂了什么东西,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人油,而且还是漂亮女人的人油,杰森大大是想青春永驻我理解。我又不是条子,你杀了人不用隐瞒我的。”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瑾瑜少爷,不过,你说的那个什么小护士我可是真没见着。我这里只有来拍照的新娘,而且不是绝色美人我可不要”杰森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助理珍妮就慌乱的低头离开。 他走到两间房的墙壁之间,往一个似乎是装饰的凹槽里这么一拉。 我操 阁楼的这两间房中间又多了一间房,难怪进来的时候就发觉墙壁有些许倾斜,原来是这么个原因。那里面是一片的漆黑,飘散出来的都是恶心的干臭味。 “咔”灯一打开,亮在这间穿满婚纱的女人的房间里。 杰森十分大方的说道:“你们找好了呀,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说的小护士。” 为了掩盖浓烈的带着尘土的腐臭味,房间里还被喷上了玫瑰味的空清新剂。 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简直了。 房间里空气不流通,味道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股黄烟弥漫在眼前。只能隐约间看到里面有很多穿着婚纱的女人,等到这扇门开的时间稍微一长。 烟雾散去之后,才正式的看到那些穿着婚纱的女人的庐山真面目,数量上也就是七八个这样。 清一色的面容略微干瘪,画着大浓妆,脸上的粉饼挂下来。都能揉成面团,做大白馒头了。 脖子上的肤色古怪之极,像是塑料,又像是塑胶的。 下巴上全都有一圈黑色的被火焰燎过的痕迹,在这些黑色的痕迹上,甚至还残留着一点油脂一样的黄白色的东西凝固上面。 而且每一个都被洁白的婚纱装点圣洁华贵,明艳动人。 没有经验的人乍一看,也许并不能看出这些干瘪的模特全是活人制造成的僵尸新娘。可是这些婚纱里是有露脐装的,仔细一看,那个穿露脐装的新娘子。 腹部有一条长长的缝合的线,要知道人死后皮肤是不会自己愈合的,给死人缝合的线是不可以拆除的。 腹部缝合线,只能证明,为了让尸体保存完好。 杰森这个变态把新娘肚子里的内脏全都取出来,顺便连同腹部里的尸气也一起放出。这样就能够延长尸身的保质期,我记得埃及法老制成木乃伊的过程里,也有把内脏取出来的过程。 本来我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不可能想的这么细,都是事到临头逼不得已,不得不去想这些恐怖恶心的东西。 仔细搜寻了一圈,发现这些新娘死后干瘪的脸都差不多。 不过我可以非常肯定,林宛云并不在这些新娘里面,但这些新娘原本可能都是杰森的客户。 现在,居然站在这个冰冷又黑暗的房间里困着。 “林宛云不在这里面,杰森,你是不是把她私藏起来了。”瑾瑜也是医院的医生,他是认得林宛云的样子的。 只是淡扫了一眼这间房间里的情况,就已经确定她不在这群新娘里。 杰森是一副受冤枉的表情,“你们医院的小护士没了,为什么非要赖在我头上呢这些是全程各地来我这边拍婚纱照的,都是我的珍藏,我去你们医院弄个护士干嘛” “你没撒谎骗我吧”瑾瑜眉头一皱,抬手就掐住了杰森的脖子。 他下手很重,瞬间就让杰森的脸白了,杰森一直在做垂死挣扎,“我真没骗你,我杀这么多人的事都承认了。何苦要瞒着你,一个小护士的死活” “杀了多少人了”瑾瑜继续问道,他的虎口是一点点收紧的。 杰森就跟受到了严刑逼供一样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八个我就是想青春永固,也没有妨碍到您啊” 听到他说八个,我恨不得上去甩他两巴掌。 就因为这个老娘们想要保养自己的脸,生生的就破坏人家八对夫妻的幸福。看着杰森半死不活的样子,又看看那些神情早已僵硬的新娘。 忽然觉得这个王八羔子,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恕罪。 眼下在这间房间里找不到林宛云,也从杰森的嘴里问不出宛云的情况,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她也许还活着,难过的是她依旧是下落不明。 “你的存在就是妨碍到我,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头没毛的癞蛤蟆。”瑾瑜态度冷冰而又无情,眼中没有一丝情愫在,指尖再次收口却不再留情了。 这家伙的脸色,从煞白被掐成了酱油色。 最后两腿一蹬,眼白翻起,彻底的死过去了。 杰森死过去之后,瑾瑜看着自己的掌心,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居然生出了一丝杀气,“死不清楚的东西,脖子上也涂了人油。” “你把他杀了”我呆住了。 瑾瑜依旧十分关注自己手上沾染的人油,少顷,才低眉看我,“开什么玩笑,杀人是要坐牢的,只是晕过去了。” “你要觉得恶心,就下去洗洗手吧。”我看了一眼瑾瑜手上的人油,差点没吐出来,要我是他也会恶心的受不了的。 人油似乎带着很重的怨气,仅仅是在瑾瑜手里面沾了的那么些,就能看到一张若隐若现的女人的脸。那张脸我越看越熟悉,就好像身后有个女孩的脸一样。 这一刻,后脊梁骨上嗖嗖的发凉。 瑾瑜似有洁癖,被手上的人油恶心的受不了了,走到了我前面。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也想跟上去,结果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一个女人幽怨的声音,“救我,别走” “别走,求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们,这里好黑。” 不止一个 是好几个女人,此起彼伏的求我救她们。 心里面起了恻隐之心,但是却害怕到了极点,是谁要我救她们呢。还出现在这恐怖的房间里,难道是女 女鬼在向我求救吗 手心发凉,脊背上的凉气都上脑了。 身后凄厉悲哀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却越来越悲,让人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啊。凉风从后面吹得我头发丝乱舞,猛的一回头,一眼望过去都是僵尸新娘僵硬干瘪的脸。 我的娘啊 老子真是作死,还不快走 回头看这些干什么,这种东西看一眼也没什么的,并不是特别恐怖。可是越看越让人头皮发麻,阴气嗖嗖的感觉,那是跟针尖尖儿一样的刺人的心窝子。 我往后退了半步,眼前几乎是天旋地转。 就连那些僵尸新娘的轮廓都变得各种重影,我看不清楚她们的脸,却能听见她们凄楚的哀求声。 她们在求我,把她们给救出去。 “哒” 这一声过后,电灯炸了 妈的 是的电灯泡炸了,玻璃碎片飙飞的到处都是,不仅是擦破了我的脸颊。还让四周围陷入了一个片恐怖的黑暗,好在阁楼另外两间的灯都没关。 给我保留了一丝光明,我没有逃跑。 不是因为双脚吓的没有力气跑,而是仿佛感受到了这些新娘的悲恸。在最美的年华嫁给自己的丈夫,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却被困在这片黑暗狭小的房间里 “怎么还在这里”瑾瑜似乎发现我没有下去,又返回到我身边奇怪我的问我。 我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的站定了许久,整个人都被那股哀怨的情绪感染,心头也在发酸。半晌,才看向瑾瑜,一字一顿的说道:“她们好像是被困在身子里出不来了,瑾瑜,她们好像在求我把她们放出来。” “人死后,是要入阴间的,勾魂的事情是无常鬼该做的。”瑾瑜单手背在身后,眸光有些淡漠的看着黑暗中的僵尸新娘。 “救救我好黑” “想回家” 她们没有恶意,只是沉沦在自己的悲哀中,哭声就像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每一滴,似乎都打在人的心头。 顿了顿,他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斜眼看了我一眼,“如果非要行侠仗义,可以把她们唇上的尸油擦去。” “杰森是用尸油,将她们的魂魄封在身体里的”我立刻反应过来,打开了手机上的背光灯,发现这些新娘子的唇上的确有一层薄薄的油脂一样的东西。 瑾瑜走到我身边,指了一下新娘下颚出黑色的地方,“对,他就是用这种办法困住这些女孩的灵魂。看到了没有,尸油是直接焚烧下巴提炼出来的。我记得你的婚纱是这个老娘们给做的,你那天应该涂过人油做成的护肤品” “涂过不过不过易教授应该会发现的,他怎么都不跟我说。”我想起来这件事情,就膈应。 浑身的鸡皮疙瘩的都起来,而且是这辈子都不想化妆用护肤品了。 对于这种事情,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瑾瑜嘴角扬起,笑得有些邪恶,“涂点人油又不会死,提醒你干什么这东西,的确能美容护肤。杰森的事情,他应该是知道默许的” 默许 这个词在我脑子里炸开了,我特别激动,都吼出来了,“不可能易凌轩不可能会纵容这种事发生,你开什么玩笑绝不可能” 说着说着竟然是心虚了,声音越来越小。 瑾瑜眉头微微一皱,“我说的应该,又不是说一定,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下去把湿巾拿上来吧,把新娘唇上的尸油擦了。我就送你回学校” 说话间,眉宇略带忧色的又看了一眼表盘。 “好的,我这就下去拿。”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去,因为心里清楚瑾瑜晚上是要回医院做手术的。 再晚回去,估计又要被那个面瘫医生冷嘲热讽了。 拿来了一楼会客厅的湿巾,我匆匆忙忙的就帮屋子里每一个新娘的嘴唇擦了嘴唇。那一瞬间,似乎是发生了极为美好的事情,那种悲哀的气氛竟然是缓慢的在散去。 周围的空气温度没有方才那样的阴冷了,眼前出现了白光一样的光亮。 一缕又一缕白色的魂魄,从那畸形的躯壳中升起,她们垂头看我和瑾瑜。眼中是感激之色,身体上升的趋势却丝毫没有停止。 瑾瑜正拿着湿巾擦手的动作停了,纸巾掉到了地上。 整个人都傻了,嘴里喃喃的说道:“升升天了” “啥玩意是升天啊,成活神仙啦”我没想到就是擦一下嘴唇上的人油,就出现啥的升天。 瑾瑜本来是一脸十分惊叹的表情,一听我说话,脸上啥表情都没有了。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低头狠狠的揉着我的眉心,“瞎说什么所谓升天,就是佛家的超度升天,只有高僧超度的魂魄才会自己升天进入地府轮回。” 说的好像很牛掰似的,可是我却不是特别明白。 两只眼睛睁着大大的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问他:“不需要黑白无常来勾魂,它们自己认得路吗” “当然认得,升天的魂魄里冥途被打开了,顺着冥途走就行了。”瑾瑜的手离开我的眉心,忽然用一种类似于宠溺的眼神看我。 就好像我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样,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总觉得你的眼神怪怪的。” “顾星,我是发现,你总能给人惊喜。”他冷淡的脸上唇角一扬,回头淡扫了一眼那些僵尸新娘,径直走下了楼梯,“时间要来不及了,得尽快回去。” 这一回,我可是跟紧了他的步伐。 我走在他身边,说:“不用你送我回学校,这里回学校大路上有公交汽车。你送我去车站就好了,我这么大个人了。不会丢的” “那好,路上小心点。”瑾瑜说话做事都很干脆。 走到了一楼,会客厅沙发上打盹的珍妮被惊醒了,瑾瑜看了一眼珍妮提醒了一句,“小姑娘,如果不想被杰森害死的话,就快回家吧。别再做这份工作了”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珍妮脸色煞白。 瑾瑜眸光淡淡,“他杀人的事情,难道你连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不会吧,还是说你就是帮凶不过不管你是不是帮凶,杰森应该都对你起了杀心了。” 这句话说完,珍妮整个人都僵住了。 可是瑾瑜已经转身出去上了他的跑车,钥匙塞进锁眼里,便开动了跑车,“顾星,珍妮如果不跑的话,不出意外今晚上也会被做成僵尸新娘。” “什么那我们回去”救她 这句话我没说完,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杰森只是陷入昏迷,很快就会醒过来。 刚才瑾瑜已经提醒了这个珍妮,让她尽快离开,走不走是她自己的事情。 我和瑾瑜都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必要把手伸那么长。 珍妮很可能知道杰森的全部秘密。毕竟,那些僵尸新娘一开始是在阁楼里的,珍妮应该有帮忙一起藏进暗房里。 那么多的尸体,就杰森这一个老娘们是搬不过来的。 想到了这里,我忽然明白了,“杰森是想杀人灭口吧,珍妮知道太多秘密了。他不会让珍妮活着,可我们也知道这件事。” 在车站前,瑾瑜踩了刹车。 “小妞儿,你真有意思,你觉得那个恶心的人妖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吗”瑾瑜的手不经意间勾了一下我的下巴,弄得老子这老脸都挂不住了。 脸上臊得通红,急忙开了车门下车。 关上车门,才补充了一句,“你快回医院吧,别在这墨迹了。” 瑾瑜一听要来不及了,低头看了一下表盘,急忙踩着油门就离开了。 斜靠在广告牌上,我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站着就在等公交汽车。天还有点冷,吹得人浑身打颤。 小豆豆却在这时候,从口袋里钻出来头,“吱吱吱”的叫了两声。 我不知道它在叫什么,说着它黑豆一样的眼睛看过去,有辆公交车来了。它好像是在提醒我,别忘了坐车。 仔细一看,不是到我们学校的。 那车大老远看车厢内昏暗一片,开车的是个中年男子,等到了近前仔细一看。差点没吓得尿裤子,整车的人全是黑白,男女老少都有。 表情呆滞,神态木讷。 坐在床边的那个人,居然是没有脑袋的。 双手里捧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似乎如同古玩鉴赏家一样,在把玩着自己的脑袋。 卧槽。 这老鼠有没有脑子啊,这么恐怖的东西,还要提醒我看。 它这个傻逼,已经是从口袋里钻出来,从衣服里面钻进。直接爬到我的胸口位置蹲着发抖。 我去他大爷,这脑残老鼠,往哪儿钻呢。 正心里头吐槽呢,这车就这么停在跟前了,车门没有立时打开。这半夜里的,车的车门上的玻璃如同镜子般,照出人的身形来。 这面镜子里,猛的就出现了一个女护士,这次女护士连脑袋都没有了。血浆字从脖子断口的位置,疯狂向下流淌着。 木质地板上,全都是她身上滴下来的血。 仔细那么一搜索,那间房间里,她的脑袋被挂在墙上。墙体的旁边,又是那座眼熟的书柜,是那个坟场的小木屋没错 我忽然有一个念头,就是林宛云一定在小木屋里,所以刚才去阁楼才什么都没找到。要是早点想到,就能让瑾瑜帮忙一起去看看那个小木屋了。 从里头浑浑噩噩飘出来一白衣服白裤子的老头。 它到了我面前,还耍宝一样的在我眼前用手晃了晃。 我这吓得头皮发麻,浑身直打哆嗦,斜着眼睛双手插进裤袋里,开始吹口哨。它似乎见到我看不见它,居然把脸贴上来,鼻子里刺溜着鼻涕。 身上是一股带着腐臭的土腥味,凑近了居然是在用自己的嘴拼命的吸气。 它一吸,我就觉得浑身发凉。 身体里有种窒息的感觉,就好像精血阳气全被它吸的干干净净。 这王八犊子,吸我阳气呢。 我心里暗骂。 却是犯怂不敢轻易和鬼怪起冲突,只是屏住了呼吸罢了。 可是这个满脸褶子带着臭味的老头儿根本就是得寸进尺,猛的就要把嘴撞在老子的嘴上,活吸老子的阳气。 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我都让它这么多回来,事关生死,我干脆就抓了口袋里的桃木剑狠狠的抵在这老东西的肾脏位置,“太岁头上动土呢,您这是哪撒野不好,上道爷我这撒野” 这话一说,老头的动作就僵住了。 脸色顷刻就惨如金纸,垂垂休矣的身子不断的哆嗦,“您是哪条道上的道爷。” “我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混世魔王是也”自从有了五通神利用性命和生辰八字缠人之后,我现在遇到鬼都不敢说自己名字了。 报个绰号震慑一下这些恶鬼,那也就够了。 那老头似乎没明白啥玩意是混世魔王,傻愣愣的凝视着我。 我靠着广告牌朝旁边移动了半步,冷蔑的看着它,“看什么看再看就送去阴司衙门上刑,下油锅、剜心” 吓唬这个干巴老头吓唬的正痛快,打算把我知道所有刑罚都说出来。 它没有焦距的瞳孔一缩,俩眼珠子在此刻都狠狠的一转,然后从眼眶子里直接随着汹涌的血液滚落下来。 眼珠子掉到地上之后,还弹了两下。 可这老头根本不要了,憋了口气一样的朝刚才瑾瑜送我过来的那条小道跑去,身侧还有奇怪的“嘶、嘶”声。 那声音一发出来,爷这后脊梁骨都冷额冻上了。 这不是大老蛇吐信子的声音吗 往后一看,我的娘亲啊,黑暗的背光的树后面鬼鬼祟祟站了个人。那人半边脸刚好被路灯这么照到了,显现出密密麻麻的鳞片来。 的亏我没密集恐惧症,不然这么小的鳞片长人脸上。 呵呵。 那都没法想象 这下不光是那吸人阴气的老头跑,老子也跟着这老头屁股后面一通狂跑。真是要命,这边就这一条道可以走,因为刚好是十字路口路灯在这面是绿色的。 我不能为了和那鬼老头岔开,去傻了吧唧等红绿灯吧。 结果我俩就到了一条道上了,它一边跑还一边问我,“混世魔王道爷,怎么您也跟着我跑啊。我一会儿跑坟丘里,敢情您也要躲进进去啊” “你逼话咋那么多捏,再说就一剑戳死你。”我跑路的本事最近可是见长,随随便便就跑过了那老头。 手里的桃木剑,还犯贱的戳了它背心两下,吓得它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超过了着鬼老头以后,回头看了一眼。 我操,那满脸蛇鳞的人,真特娘的追上来了。虽然行动迅速,不过却是跑的s形的路线,好像是没那么容易就追上我们。 没跑了几步,鬼老头又超越我了。 它毕竟是鬼魂,不需要消耗体力,闪身就跑进了那一块大坟场里。我站在门口真是没法犹豫,身后那东西就追进来了。 老头随便找了个坟头就钻,我越过那坟头,朝木屋的地方近了几步。 心想着,这蛇要是追过来,老子就进木屋。 把这玩意,关在外头。 “嘶嘶”那带鳞片的男人追上来了,一脑袋就扎进了那鬼老头躲进的坟包里。仰头就咬着它的屁股,把这玩意扥出来了 t 第157章贪吃蛇 月亮升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凄冷的月光照射下来。 北风呜呜的吹,在我头发丝儿乱舞的视线当中。脸上长了绿鳞的男人脑袋就跟那插了电的钻头一样,刚刚拔将出来。 呵呵。 那一拔是连带着坟头里头的土堆的,脑袋上的头发沾满了灰黑色的泥土。那泥巴干不干湿不湿的,粘在他带了鳞片的脸上,鳞片随着他的肌肉蠕动着,一跳一跳的。 还有几粒顺着鳞片,往下抖落。 在月色下边,他的鳞片真是油光锃亮的,刚好反射着月光。 那老头在他嘴里叼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见这个男人的嘴一下就张的跟大型的土皮子咧开的嘴是一样一样的。 老头的脑袋先进的嘴里,它还在那儿嚎叫:“救命啊,不要吃我” 可那男人根本就不理会它的叫唤,囫囵个的就把它继续往下吞,最后就剩下腿被他慢慢往下咽下去。 想想看一干巴老头再怎么瘦小,也不可能说是活人的嘴,就能生吞了。 可这个男人的嘴两腮是直接裂开的,此刻裂到了后耳根,血肉模糊的在流血。他也浑然不在乎,随手抹了一把,幽深的目光就看向我了。 我敢发誓,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眼睛。 眼睛是那种纯黑色的,连眼白都没有的,阴寒无比的看着我。 擦 这男明明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可是忽然之间觉得很眼熟。脑子里猛然就想到傍晚的时候,那个被土皮子附身的搬家公司的工人。 老天都看我命长,想让我早死早超生。 就这么个家伙居然追到这里来了,可真是天要亡我啊 那人一开始还是活人一般的脸面,眼下真是特娘比哥斯拉还丑。 站在这边的这个埋葬外国死人的坟地里,我对这坟地都已经没法害怕了。心里头就想着要怎么逃离这个土皮子,身子都特大爷的都成筛糠了。 却依旧连滚带爬的往小木屋的方向跑,越跑越是浑身乏力,肺都要跑炸了。嗓子眼是那种崩裂的酸疼感,尤其是小腹冰凉一片,肚子里那祖宗又开始造反了。 紧紧离木屋只有一步之遥了,硬是被这破肚子拖累的倒在地上,里面那个家伙越兴奋。我肚子里越冷的绞痛异常,它似乎意识到周围有一只大蛇出没。 它也在肚子里嘶嘶的叫唤,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供品老子要吃供奉,饿死老子了” 吃个屁的供品,肚子里的东西和蛇真是有不解之缘。 眼下真把自己当贪吃蛇了,还想让人供奉供品给它吃 可是,我隐约能感觉到,它在肚子里吧唧嘴,似乎在啃一个老头的皮肉。好像这个蛇吃下去的老头的骨头和血肉,又跑到了我腹中鬼娃儿的嘴里。 这太恐怖了 “你特娘的知道谁是谁老子不我是你老子,你是不是还想造你老子我的反真是反了天了”我气的要炸了,骂了一句。 肚子里的那东西似乎有点怕我,终于老实下来。 身后一股诡异的寒凉袭来,让人浑身不寒而栗,后脊梁骨真是冷的让人直哆嗦。我硬着头皮转过去,那个被蛇给附身的男人蹲在我的背后。 他娘的似乎在嗅我身上的气味儿,我这打哆嗦。 紧张害怕之余,没忘了举起手中无比显灵的桃木剑,朝这个牛高马大的人形蛇怪刺过去。这一下往他的眉心刺中了,眉心是坚硬的鳞甲。 他愣了一下,随之表情一冷,随手就把我手中的桃木剑打落。 什么 桃木剑 被他无视了。 我彻底傻了,心已经凉透了,却还是不想死啊,“别杀我,大爷,你看我长的这难看的。还不够你塞牙缝的,肉还是馊的” 人在没骨气的时候,还真不是个东西,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 他眸光依旧森冷,就跟那种冰川上形成的冰锤子似的,又冷又利的。随便扫人这么一眼,就跟心窝子上被捅了一刀似的。 可是人形蛇脸上的表情却变了,虽然很僵硬。 那种嘲讽的眼神却很清楚,就跟看待一个白痴一样,嘴里吐出了信子。还在流淌着血浆子的唇角邪恶的勾起,嘶嘶的叫了一声。 转头趴在地上,游走的就跟条水蛇似的,转瞬就蜿蜒到了看不见的角落中没有了。 不 不会吧 这东西放过我了 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早就冷汗浃背的瘫坐在坟地里,四处都在冒着白烟儿。横七竖八的都是写着外文的墓碑,偶尔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 景象虽然有些恐怖,比起刚才却要好得多了。 从地上捡起来桃木剑,又硬着头皮将冷冰的手伸进衣服里,将小耗子给拽出来。那耗子被我握在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四脚朝天,生死不知了。 探了探气息,似乎还有气儿。 “真是废物,就这么给蛇怪吓晕了,看本大王心里素质多好啊。虽然也够呛,至少没有晕过去变成他塞牙缝的碎肉不是。”我和小豆豆打趣,它依旧是昏迷不醒。 推了几下,喊了几下,都没反应。 眼下,就差给小豆豆做人工呼吸了,看它那僵直了身体活活吓晕过去的可怜样,忍不住就心疼。 想着还是找辆出租车,直接回学校,给它喝杯洗甲水试试。 刚这么一想,耗子的腿一身,似乎抽搐了一下。 在它猛的睁开眼睛,冒出红光的时候,木屋的窗子上传来了不断拍打的声音:“救救我,放我出去,救命” 是个女孩在向我求救,但是这个声音不像林宛云的声音,带着一些南方口音。我心头微微一颤,看向了木屋的窗口。 的确有个女孩在拼命的拍窗户求救,她迫切的看着我就跟看救星一样。 别的时候还好说,老子可能不会多管闲事,顶多帮忙报警。在林宛云生死不明似乎跟小屋有关的情况下,我忍不住就想管这事。 虽然隐约中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还是从地上找了一块石头。 我先把玻璃凿开再说,用力这么一砸,才发现玻璃好像是是钢化玻璃。怎么砸也砸不碎,而且走到近前,不难发现里面的那个女孩有些不对头。 穿着婚摄,头上还带着头纱。 头纱之上却有着三根钢针,洁白的头纱沾了不少血迹,眼中也有血泪流出。恍然之间,似乎不那么像活人了。 用石头砸了那么几下都失败了,就忍不住想要放弃。 我凝视着她,摊了摊手,“我没办法,打不开。” “报警,报警救我,求求你了,我才刚结婚。我好爱我的老公,我不能失去他”这个女孩的脸色被折磨的煞白,一双眼睛依旧灵动,带着求生的意念。 鬼魂不可能有这样明亮的眼睛,至少以我从开始见鬼以来,见到的所有鬼中。从没见过任何一个鬼,眼底深处能爆发出这样强烈求生意识。 而且,她的下巴没有被灼烧过提炼尸油留下的黑色的污痕,说明她很可能活着。 摸了摸口袋,打算打电话报警。 摁了几下开屏键,都是黑屏,一想在易凌轩家里恐怕是忘了充电了。当时发生太多事情了,吃饭都要没时间了,哪有心情给手机充电啊。 报警都不行了,也没别的办法。 我在心情焦虑之下,办事儿都不经大脑,只想着这世上有什么能难倒我顾大王的。劫后偷生让我胆儿变得极大,还助跑了一下,一脚就揣在那看起来烂的都要挂掉的木门上。 这一脚用尽了我浑身气力,愣是把它从门框上面带下来。 直接是整扇门飞了进去,木屋里头叮铃桄榔的倒了一堆东西,我冲进去的时候里面比外面要温暖多了。 那个总在幻觉里出现的壁炉,正在眼前热烈的燃烧着。 进去我就见到那个女孩激动的朝我跑来,却脚下一软栽倒在我怀中,她说话气若游丝依旧带着温婉的韵味,“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会来救我的” “别说这么多了,你流了这么多血,脑袋上还扎了钢针。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吧”我也不是毫无防范之心的,搂住这姑娘的时候,就感觉到她身子冰凉异常。 不过,应该还是正常人的体温。 测试鼻息并不礼貌,但是不经意之间摸几下脉搏还是可以的,还能顺手揩几下油。可惜这姑娘关的太久了,脉搏有是有,可是皮肤水分蒸发有些干燥了。 我把她往外面带,可是临门第一步就发现不对劲了。 老子出来了,可是那妹子没出来。 回头一看,屋子里空空如也,手里头也空空如也。 见鬼了 老信了你的邪,那妹子我刚才搂着她都能听到她的心跳,我绝不相信她是女鬼一类的东西。 抬脚又跨回去了,才发现她倒在屋子里。 有些奄奄一息,见我扶她,才抬了眼皮,“刚才看你穿出去,我我却被挡在里面了。叫你,你也听不见。” “什么”我一惊,把她给扶起来。 扶着她到门口,牵着她的手臂,伸向了门外。 在她的跟前似乎有一个诡异的空间扭曲,手伸出去,居然在旁边的位置伸出来。狠了心把她一把退出去,又从旁边正面朝里的传进来。 无线死循环的被困在里头,我说怎么一破门能拦住这么大一个大姑娘。 观察了她几眼,发现她脑袋上的三枚钢针的所扎的位置到了现在还在冒黑气。黑气丝丝的从里头冒出来,用手一触摸,凉的让人头皮发麻。 我的手反而是紧握住了其中一根钢针,说道:“我我好像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妹子,你怕疼不不” 我打算,把这根钢针拔出来看看 这话简直问的跟废话没什么两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是不怕疼的。尤其是这样娇弱漂亮的小姑娘,她就更是怕疼了。 妹子傻乎乎的点了一下头,而且还有些紧张,“怕,你要干什么” “不管你怕不怕了,反正你头上的钢针必须拔下来。”我将钢针用力往外拔,稍一使劲儿就把它拔出来了。 上头不仅带着血迹,还有很严重的锈迹。 伤口处没有冒血,而是有一股淡淡的腐烂的味道传出,这根针是穿过了脑颅骨。也就是天灵盖的位置下去,虽然我不是学医的。 可老子知道,她这是伤了脑子,必须送去医院。 至于这条命保得住保不住,还得看她的运气了,还是要及时送去医院的。 钢针拔出来的痛楚大概是痛入了骨髓,她的惨叫声直接刺破了静谧的黑夜,大概是能传到很远的位置。 想必杰森那个老娘们,也听见了。 眼下只能加快手里的动作,把她脑袋上的另外两根钢针也拔下来。 三根钢针下来以后,她已经是禁受不住疼痛,从浑身抽搐。变为了两眼一翻,彻底的疼晕过去了。 这么大个活人,老子要背她上医院,还不得要了我的老命。 我急忙去摁她的人中,人总算是又悠悠醒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我,“这是哪儿” “你不会失忆了吧”我给吓了一跳,看着姑娘一脸木讷的神情,我怕她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忘了。 好在她蹙眉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忘,拔掉钢针好痛。”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拔掉了才能出去”我扶她起来,她身上没什么气力,但是总算能走两步。 这一次走出门外我进行的格外小心,缓慢的扶着她。等齐齐迈出了门口,见到两个人都出来了,我才松了口气。 外头的荒坟看起来依旧十分的凄凉恐怖,却是刚好盖在这条小路上。 刚才慌不择路之间,才跟着那鬼老头一块跑进来。 唯今也只能越过这些荒坟,从那扇坟场的铁门逃出去,一开始那个鬼老头跑进来的时候。坟场门口的大门还是大开的,因为洋人埋死人没有随葬这一说。 坟头里更是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根本没有小偷会盯上这片乱葬岗子。 可是不对啊。 越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就越觉得不对,那扇铁门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是被人关上了。走到了近前,才发现是特娘的被上了一把铁锁。 特娘的今年老子是走背字儿啊,怎么做什么事都不顺。 我摸着那把锈迹斑驳的铁锁,禁不住皱紧了眉头,本来想用溜门撬锁的功夫试试。看看用发卡铁丝之类的东西,能不能打开这锁头。 可是细细一看,这破铁锁的锁眼被人倒了502胶水堵死了,还是刚倒上去的。弄了老子一手,这是故意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怎么了出不去了吗”那个穿着带血迹新娘婚纱的妹子气若游丝的问我,她虽然伤的很重,也被折磨的够呛。 看样子也是有一两天没吃饭喝水了,不过双手双脚都没受伤。 不好 摸这个带着502胶水的锁头,我心头暗叫了一声,多半就是杰森那个老娘们发现了我带着他私自关押的人质逃跑了。 他恐怕就躲在这些坟头当中,其中一个的后面,就等着伏击我们吧。 我心跳的特别快,可是面上还要保持冷静,“没事,就是看坟的人把铁门锁了。妹子别怕,你会翻栅栏吗” 她懵了,立刻摇了摇头,“我穿成这样,根本爬不上去啊。” 一点没错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先不说这妹子和我不同,天生就是窜天猴而,喜欢爬墙爬栅栏。就说她会爬吧,穿着一身的婚纱,就不方便爬这个栅栏。 索性用力试了试看看能不能把栅栏拉开了,没想到这一试还真成。 那铁栅栏都锈了,满手弄得都是锈迹,铁杆却很软。 用手这么一拉,居然拉开了一个看起来能容成年人侧身通过的口子。这招我小时候和顾彬湘还有一群熊孩子上植物园和森林公园的时候总爱用,看来说人有时候熊一点儿,办法还多呢。 我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说道:“你瘦,你先过。” 姑娘饿了好几顿,加上本身身材就十分的纤细。看到那个被我拉大的口子之后,身子灵活的像只轻灵的白猫一样就给过去了。 看到妹子出去了,我就松了口气。 自己也尝试的从那口钻出去,脑袋过去了,腿也过去了。可是肚子里比以前大了一些,居然卡在半当中了。 真是日了狗了有没有 肚子里那小畜生别的忙帮不上,关键时刻净给老子添乱。 我被卡了个半死,它在肚子里也不好过,给我的感觉就是委委屈屈的。反正我看不见它,也听不见说话,就当母子不连心,压根不知道它高不高兴。 双手抓了栏杆我抬脚就跟母猴儿似的,往上蹿。 没想到啊 这么多年不练手脚了,身子还这么轻灵,说爬栏杆就爬栏杆。 跟玩儿似的 心里头正得意,要上顶了,往下一跳 老子就自由了 谁知道就是正当口的时候,门口的那姑娘长大了嘴,满脸惊恐的样子看着我,“后面后面” 听她说后面,我只用了一秒钟狐疑。 一秒钟之后心口都是凉的,因为我知道,一定是那死老娘们从坟丘后头出来了。他肯定是容不得我俩,都从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情急之下手脚并用不顾一切的,用了全部的能力往外爬。 可是已经晚了,后衣领上被一个巨大的力道往下扥下来,活生生把本大王摔了个狗吃屎在地上。 屁股也摔成了八瓣儿,眼泪花子都要从眼睛里崩出来了。 脑袋上立刻有冰凉凉带着尖头的东西狠狠的扎进来,那东西才扎我就知道坏了,是刚才扎在那妹子头上的钢针。 他估计也想对我,和对付那个妹子一样。 那妹子还挺讲义气的,大喊道:“你快放了她你这个杀人魔王,你会有报应的。姑娘,你没事吧。都是我我害了你。” “妈的,废话真多,你也跑不了。”杰森那个老娘们恶狠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一个二踢脚把我踹到一边,抬脚就学我往上爬。 这穿着西裤呢,登时裤子就爆了。 大白屁股漏在外面,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可是他翻栏杆的动作是一点儿没含糊。看来今晚上是要把我俩一锅烩了 我怎能容这种事情发生,起码要留下个革命的火种子,让人来救我。 “妹子,快跑,你要心疼老子。你就去找警察叔叔来,或者或者上附近的第一医院,你就说我是顾星,让人来救我。”我一气儿说了好多信息,说后面有些言语不清咬舌头了,这种危机的情况下,我都不奢望她能记住我的名字,还有那家医院的名字。 我心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安危,我大概只想到了让她活。 她与我素未谋面,可是我俩都死了,肯定不如其中有一个人能活着掏出杰森的魔掌。如果老子完犊子了,还有人能够揭露那老娘们死变态的罪行。 那妹子也很聪明,听到我说的话,连忙快跑。 看着杰森的大白屁股,还有暴露在空气中的菊花,我就想着把脑袋上的钢针拔下来。狠狠的先戳一戳这货的屁股,结果我自己伸手去摸头上的钢针。 空空如也。 竟然是半点也摸不到它的存在 难怪那个妹子脑袋上扎了那么久的钢针,却不能自己拔下来,从房子里逃出去。原来事情的关键是这里,被钢针扎的当事人,是没法触碰到钢针的。 额头上的汗流下来了,我连忙往相反的方向跑。 大概是因为体力消耗的过大了,跑的根本没力,也提不起速度来。 后衣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扯住了,后脖颈上抵着一把锋利的一字型的东西。以我当了这么多年混世魔王的经验来看,这玩意不是斧子,就是西瓜刀或者大砍刀。 如果我挣扎的太厉害,他完全可以从后面就把老子的脑袋剁下来。 我咽了一口口水,安静的站在原地,“杰森,我就是来找林宛云的,不是故意来找你的茬儿的。” “找林宛云,我索性告诉你,她就是多管闲事,才会被我杀的。”杰森的声音带着恶毒和阴狠,握着小型的利斧就到了我面前。 他两只眼睛都充血了,刀刃对着我的脖子,“我只是爱美而已,你们用得着这么多管闲事吗尤其是你,顾星老娘要把你宰了,剁碎了喂狗。” “不是不是说好要做成僵尸新娘的吗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先饿我个几天,再弄成僵尸。咋还喂狗了捏”我面对斧头,可没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劲儿。 杰森见我怂了,恼怒的一瞪眼,“闭嘴,就你那鸟模样,还想给我当模特。你的尸油摸在脸上,我都怕长皱纹。” 真是 真是气死了我 总觉得这死老娘们这句话,比他说要把老子剁碎了喂狗还让人生气。 凭什么别的女孩下巴上烧出来的尸油就能美容养颜,老子这么大一个 一个 大老爷们给你炼油,还会让你长皱纹儿。 想到最后,我都不好意思在脑子里承认自己是大姑娘,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糙老爷们。说不定,没准儿爷我的油炼出来,真会让杰森这老娘们长皱纹。 我双目和他对峙了一眼,哂笑道:“大哥,我闭嘴还不容易么,你就把我给放了。这事我保证不给你捅出去,咱也是有江湖义气的人儿。” 本来想厚着脸皮刷两句嘴贫,让他把我给放了。 谁知道杰森更加的生气,大声的冲我吼,“妈的,不是让你闭嘴了吗我不想听你说那些没用的,你能不给我捅出去,才就日了鬼呢。” 那斧子狠狠的在我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液流下来,冰凉的疼让我脑子更加的清醒和害怕。 老子才是真的日鬼的那一个好吗 我举起手,“我给你发誓,我真不会说出去” “妈个鸡的,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只有你死了,老娘才信。”杰森一开始说的还是港台腔,一着急东北话就蹦出来了。 一看就是被老子逼急了眼儿,要弄死老子了。 手中的斧子我虽然看不见,可是我能感觉到冰冷的寒气就在我的后脑勺上方。 看他这架势,是要把我的脑袋瓜子剁掉。 我离死不远了,还管他的,“我死了,黑白无常就会被招来。黑白无常到易凌轩那一告状,你不就完犊子了吗照我说捏,你还是把我做成僵尸,封到尸体力” 别的功夫我不会,扯犊子的本是我是一流的。 “你脑子里是不是有坑儿让我给你做成僵尸”杰森以为我疯了,用斧头背叮铃桄榔的砸了我脑袋几下。 这下真是眼冒金星,眼前是一阵黑一阵白的。 谁脑子有坑儿了,把大活人整成僵尸,起码要等人身体里的水分蒸发一部分出去。那我起码还能保住命,眼下不这么做,铁定被他白切了。 我顾星也是能忍胯下之辱的人,只要能活命 只感觉下巴被人狠狠的捏住了,疼得我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只听他狰狞的声音说道:“不过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易凌轩不知道你来这儿吧” “大哥我真的啥也没告诉他,你就把我整成那僵尸新娘成不多美啊,把美丽永恒的保存了”我跟他说话就跟闲话家常似的,依旧是嬉皮笑脸的。 要知道脖子上的创口,还有脑袋上砸的几下,都让我觉着够呛了。 “就你这脸,还把美丽保存不怕风大闪着舌头吗” 他又往我脑袋上扎了两根钢针,扥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扔进木屋里。 看到了被我踹坏的木门,他那充血的俩眼睛都凸出来了,快要变成金鱼眼了,“顾星,你是厉害,厉害的很。老娘们都给你踹咯,难怪你让我关你,你以为我没法了是吧你在这给我等着,等着” 其实杰森虽然有一身肌肉,可是却是个外强中干的竹筒。那肌肉一摸就知道是蛋白粉填的,没什么大的力气,也就是所谓的花架子。 老子其实有很多机会逃走的,可是他那三根钢针扎下去,简直太诡异了。 整个脑袋都是晕的,眼前一片模糊,意识变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只能稍微判断外界的情形,却不能够在对他做任何反抗了。 被扔在地上的那一刻,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凭借着身体里最后一股劲,爬到了月光照耀的门口。伸手探出去,果然,仿若遇到空间扭曲一样,手又会伸回来。 果然插上这个针是出不去了,我还抱点侥幸呢。 “好啊,你不是喜欢弄坏我的木门吗那老子索性就把你钉死在里面,让你狂,让你横关在里面等死吧,就算是易凌轩来了,也没法把你从里面救出来。”杰森似乎被我激的彻底炸毛了,这时候提着一个铁桶到我面前,铁桶里都是铁定。 他一脚就蹬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往屋子里狠狠踹了一脚。 从地上捡起门,人出去将门靠在门框上。 随即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用榔头狠狠的敲钉子的声音,抬头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眼,他好像把门生生的就给从外面钉死了 我说他 他怎么把我扔这,又跑回去了,敢情要把我钉死在屋里啊。 趴在地上适应了一会儿,身上的疼痛才逐渐的散去,意识一点点儿的恢复。我挣扎的起身,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外面。 破晓的阳光照射下来,金光落地,哪怕是在坟地里看着也是明媚好看的。 从书架里找了几本厚书,用力砸了两下玻璃,玻璃硬邦邦的没有任何反应。果然这个玻璃是砸不坏的,而且上面还能浮现出一层虚影一样的画面。 画面出现时窗外的景物依旧能看见,更能看见除了景物意外虚浮的如同投影一样的东西导致两边画面重合,我居然看到了杰森在更衣间的镜子前收拾东西。 他往箱子里塞着自己的内裤,还有大颗的钻石也一块送进去。 珍妮过去,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只是脸色比较严肃好像是威胁了什么。 杰森忽然就目露凶光,把藏在衣服堆里的匕首抽出来,又插进了珍妮的脖子里。珍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杰森。 到死珍妮都没想到,杰森这个老娘们会把她杀了。 杀完人之后,他把珍妮的头颅切下来,扔到了角落里。 然后,又提着刀冲出更衣室去,他离开了好一会儿,整个虚影一样的画面都静止了。我看着这画面就跟看电影看一般,网速太慢卡壳了一样。 本来以为画面会一直定格下去,结果就见到杰森手里提着三个还在滴血的死人脑袋又进了更衣室。 这三个脑袋,被他和珍妮的那颗一起扔在了角落。 用毛巾随手擦了手上的鲜血,他的动作从杀戮一般的残暴,变成了有些仓皇。他急急忙忙合上行李箱,就往门外头冲出去。 画面里直至剩下血淋淋的地面,几个死人脑袋。 卧槽 这玻璃还是放映机,还是咋的咧 盯了看了几眼,实在觉得恶心,移开了视线。 在房子里兜了几圈,彻底的翻箱倒柜,找不到任何出去的线索。墙壁根本就不是木质的,而是水泥墙,只是外面包了一层破木头。 地面也是一样的,干硬的水泥地上铺了条谈资罢了。 我彻底有些筋疲力尽了,坐到沙发里面去。 两只手的手指头交叉,脑袋放在膝盖上沉思,这间木屋就是为了犯罪作案而建的。在这里面养的僵尸新娘,没有一个逃出去的。 如果有机会逃出去,没人会坐以待毙的。 “吱吱吱”耳边传来了两声的耗子叫,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小豆豆这只耗子还在我的口袋里。 我忍不住心疼它,这房里都钉死了。 这可怜的小老鼠啊,如果再没人救我们,它就要跟我一块饿死了。 可是它并不沮丧,兴奋的看向窗外。 我心想应该是有人救我了,果然坟场的铁栅栏外面停了两辆的警车,警车里走下来好几名干警。 除了干警之外,还有一个肩上披着外套,还穿着婚纱的妹子。 我眼中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个妹子果然没白救,她连衣服都没换就找人来救我了。紧接着外头能听到警犬狂吠的声音,还有撬钉子的声音。 他们是打算破门而入,把我给救出去吗 我连忙敲着玻璃,跟外头那个妹子打招呼,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在这个位置,给我招手求救的。 可是这一次怪了,她居然没听到我的声音也没看到我。 弄得我在里面白激动了半天,慢慢的就有点缓过神来了,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劲。记得杰森说什么,就算易凌轩来了也救不了我。 这话 这话也许不是随便说说的 半个小时之后,房门被破开了,我迎接上去,“感谢你们救我” 倏地,这群警察还有警犬从我的身体里传过去了,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你之前就是被那个变态关在这个房间的吗” “对啊,是另一个女孩救了我,她为了救我被那个死变态抓住了。我想她可能被关在这间房间里。”那个妹子交代着案情,却没有发现,我就在她的身后。 拿手碰了一下她,就跟碰到空气一样。 脑子霎时间短路了,这是什么情况,感觉我们不是在一起空间或者次元里面了。这种惶恐的感觉让我浑身战栗,冷汗涔涔的就出来了。 手握成拳头,大声的就喊出来了:“喂,我在这里。” 没人能听见。 这一次可真是日了狗了,难怪杰森会那么说,别说是警察了。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找到我吗 “什么都没找到呢,这个房间就这么大。”干警头头蹙了眉头,问那个妹子,“你还有线索吗比如别的藏身之处,或者这间房有地下室什么。” “不知道,我被关进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一个地方。”妹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忽然,警犬狂吠,有一个干警报告道:“报告猎犬发现这间木屋下有地下室那个被关押的人质,可能就在地下室里。” t 第158章上吊(一更) 我急忙将视线看过去,那个干警中的头头,也就是类似于警队队长一样的人物。他也走到那边去观察警犬找到的位置,那个位置上面原本铺着一层看着像是土耳其地毯的毯子。 刚才寻找出路的时候,也掀开过毯子,看不出什么端倪。 说到底警察叔叔有刑侦能力,综合水平比我不知道强力多少倍。有经验的干警敲了两下就感觉出蹊跷来,眼下都已经拿出工具沿着缝隙撬进去了。 工具在缝隙里生撬了一会儿,而且需要动用到蛮力,不过很快就撬开了一条竖条状的木头地板。 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却能穿上来水滴在地面的声音。 不过撬开来的大小就只能容一条胳膊伸下去,人是下不到下面去的。所以只有继续开撬周围的那些木质地板,才能撬开让整个人下去的通道口。 看他们卖力的撬开地板,我就猜倒了,这间房间里 也许有机关才对 否则杰森那个浑身蛋白粉的打造的假肌肉,有个屁力气开这个地下室。 在地板的附近摸索了一阵,果然在这块地下室入口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正方形的大概只有四个矿泉水瓶盖儿大小的地砖。 用手指甲轻轻那么一扣,特娘居然扣开了。 下面是一个红颜色的按钮,做的还比较简陋,还能看到接线的位置。这个机关应该是通电的才对,轻轻那么一摁。 “哗” 一声拉长的犹如拉门打开的声音传入耳内,抬头一看果然那个位置的机关门打开了。但是令人感觉到奇怪的是,这帮条子们居然没有发出任何惊讶的声音。 好像我打开的机关门,他们也看不见一样。 我走过去穿过他们围城一圈的身体,的确发现机关洞开,露出下面阴暗的入口。还有一条木头做的楼梯,向潮湿而且阴风阵阵的下面通去。 反倒是那些条子们,大冬天的还在汗流浃背的撬木头。 果然,爱投机取巧的人,再笨也不会笨到哪儿去。 壁炉的旁边队了一堆上好的木头用来备用燃烧,我走过去捡起一根来,点燃觉得差不多能弄成火把才从木制楼梯上走下去。 才走了两三层阶梯,木头上的火光就开始不断的明灭起来。 下面似乎实在太潮湿了,导致燃烧的火焰一下去就受潮了。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腐烂的味道,往地上一照满地的白骨。 吓得老子不要不要的,拿火把一照。 哼 就是一群耗子的骨头,这下老子不怕了,老子怀里的死耗子小豆豆吓得特娘的更窜天猴一样上了老子的脖子。 爪子抱着老子的脖子瑟瑟发抖,还有湿湿的液体流出来。 这次真是哔了狗了,老子恨不得掐死这耗子,特娘了居然敢给老子吓尿了。脖子上还有刀口一开始没当一回事,现在给微热的老鼠尿一淋。 这酸爽啊 我实在没办法了,一把就把它从脖子上拽下来,训了一句,“你特娘老实点,否则,老子就把你变成地上的烂骨头知道吗” 地上的死老鼠骨头,很多在我来之前就被踩碎了。 说明不久之前就有人来过地下室,这里头空气不流通,本来钢针扎的我就头疼。在这个密闭的潮湿又空气质量极差的地方,真的能把人活活憋晕过去。 越往下面,火把就越暗。 说明空气并十分流通,含氧量也不是很足。 不过,这里我总感觉我好像什么来过,下面的地面也十分的潮湿。走下去都能踩出一声一声,踩到积水的声音。 我步伐越来越轻,火光的照射范围越来越小。 可是隐隐约约的能听到有人在喊我,那声音还带着回音和哭腔,“你终于来找我了,顾星,你终于来找我了这里好冷。” 我操 这地下室还有人,是被杰森关起来的人吗 还说 是林宛云 她还活着吗 “谁是谁是你吗宛云”我四肢发冷的问道,握着火把的手因为汗液流出变得粘腻,却只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回声。 还有走路发出的回声,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发出很大的回声。 我举着火把,四下里搜索。 在这一片黑暗里找不到绝对的方向,这个声音来的十分的诡异。 忽然,在我的肩膀上伸出了一只冰凉的带着水的手,它又冷又硬顺着我的脖子就摸到了脖子的位置。 那东西身上的寒气很重,就跟刚从冷冻柜里拿出来的冻鸡爪子似的。 还是带粘稠液体的冰冻鸡爪子,它的手虚抓在我的脖子上,好像要掐死我却似乎不忍心,“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你知道在这里有多痛苦吗” “对不起” 我脸上的肌肉僵住了,心中虽然害怕,可也极度愧疚。 唇都被咬出血来了,我僵硬的回头。 我想看看她 可是一股寒气猛的吹来,将火把上仅存的一点火焰吹得熄灭了。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双红色的仿佛是两个红灯笼一样的眼睛,它幽幽的看着我充满了让人恐惧的血光。 冰凉的还滴着水的手用力的一收紧,它的声音幽冷而又凄凉,“你知道吗你有多机会救我的,我那天没参加婚礼,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到哪去了吗” “我我那天”我想解释来的,忽然感觉到所有的理由都变得苍白了,咳嗽了几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太粗心了,都是都是我不好” 我还在挣扎,双腿踢蹬着。 可是怎么样也挣脱不过,只能使劲吃奶的气力,掰开它的那双冰凉刺骨的手。 心里却绝望到了极点,林宛云死了。 因为老子的疏忽大意而死的,老子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从来就不觉得有什么。 那是因为,没有人的性命因为我的粗心而 而失去 就听它阴狠的冲我吼道:“道歉已经晚了顾星现在只有你死,才能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脖子上有了一种快要被掐断的感觉。 它在黑暗中的力量,就跟这片无法看到光明的地下室一样强大,我无可抗衡和匹敌。只觉得被斧子割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液混合着她手中的液体缓缓的顺着脖子流淌下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的从脑海中闪过。 我居然看到了我小时候,跟着一群熊孩子一起,上林子掏鸟蛋的画面。掏完了之后,不管男女都要比站着谁尿的远,当然每次都是我顾大王赢的。 我们尿的好像是个坟头,墓碑上写的什么 什么易什么的之墓,突然间,我觉得上面字好生的眼熟。 是易凌轩之墓 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眼的亮光,有点像是照明弹的感觉,逐渐的就适应了。好像是什么照明用的设施吧,把周围都照亮了。 耳边还传来了一声声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你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真的从来没有发现地下室吗我怀疑,地下室里会有别的受害者。” 是 是那个干警头子的声音,我一看自己的手,真是吓得要晕过去了。小豆豆不知道跑哪儿了,我双手抓着个绳套往自己脖子里套着。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脚下只有半只脚的脚尖蹬在一张烂木椅子上。 卧槽啊啊啊 我差点被自己给吊死了 那麻绳又脏又粗,要是我这一脚把椅子给蹬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简直不敢相像。活活吓得我一身冷汗,汗流浃背的都要把自己全身都给浸湿了。 浑身软的就跟稀泥似的,干脆就在那破椅子上坐下去了。 实在让人想不通,我刚才明明遇到鬼了掐我脖子,怎么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套绳套。想想应该是脑神经受到了某些阻碍,产生了幻觉之类的吧。 这个地下室,还真是狗邪门儿的。 警察和警犬在地下室里搜索了一圈,这个大概是一个150平米左右的地下室,说大也不大。 可是要说小,也还真不小。 在黑暗的环境下,我绕了半天没找到方向,还差点把小命丢了。这些条子带了许多明亮的照明设备,把下面给彻底照亮堂了,还把警犬给带下来了。 没一会儿功夫,就完成了地毯式搜索。 我正歇着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摆放着照明灯的位置,又传来了警犬狂吠的声音:“汪汪汪” “队长,有情况,这里有一个尸体,应该不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认知。”牵着警犬的干警喊了一声,这一声喊硬是把我给叫起来了。 我这脑袋里还是有一根弦儿是紧绷的,听到找到了尸体,我就想到找到了林宛云。身上好像有力,推着我就过去了,丝毫也没有刚才劫后余生软在椅子里的熊样儿。 等走了过去,心一下哇凉了。 往后趔趄了一步,幸好撞在墙柱子上,否则就一屁股摔地上了。 眼前是一个朽木做的绞架,绞架受潮极为严重,上面还用绳子绑着一句尸体。尸体已经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林宛云了,整个尸身是呈现高度腐烂的状态。 顶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水道漏水了,不断的滴水在尸身上。 导致了尸身长时间接触水体,发生了迅速腐烂的情况,尸体看起来湿哒哒的。腐烂的位置可以看到灰白色的骨骼,还有流着液体的腐肉。 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只有烂肉和枯骨,长长的头发落在衣服上。 衣服是那种连身的白衣筒裙,倒是有点像是护士服,我问道腐烂的味道一阵恶心。却有一种强烈的直接把我往前推,伸手就触摸到了它被水跑的发灰的衣服。 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居然摸到了一块胸牌。 上面的刻字是阳文,此刻一摸,好似就能急中生智感受到上面的文字一般。 林宛云 真的是她 这才几天时间,她就变成这样了。 “尸体带走吧。”干警头子看着这具面目全非的尸身,脸上是一丝惋惜的表情,又对那个穿着白婚纱的妹子说道,“整间地下室都找过了,没有见到她,应该不在这里了。” “对了,这附近是他的婚纱店,我们我们去婚纱店找找吧。”穿婚纱的妹子想领着干警们上工作室去找线索,可是自己没走几步,就昏昏沉沉的往下倒。 情急之下我都忘了自己不是跟他们一个次元的了,冲过去做了一个要搂住她的动作。耳边却传来“咚”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 心头忍不住暗骂,妈的,还是一群老爷们呢。 姑娘要晕过去了,不知道去接一下吗 就这反应,还当条子 吐槽归吐槽,那干警头子还是很负责的,把昏昏沉沉到底的妹子打横抱起来,“你这样怎么协助办案,工作室有人会去的,你先去医院吧。” “那好吧,顾星顾星回被那个人渣弄到哪儿去呢。”她眉头紧锁,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却抵不住身体的虚弱闭上了眼睛。 这下面照明的设备,都被他们带上去了。 我也只能是一起跟着走到上面去,下面地下室里林宛云的尸体被干警带走了,我干坐在沙发里发呆。 多么希望,他们也能把我带走。 脑子里特别想念瑾瑜做的饭,味道真的很好,要不是肚子里的鬼娃娃不争气。我也不会把那些好吃的,全都吐了。 他们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 还有被撬开来以后洞开的木门,一根单薄的警戒线。 外头的冷风吹进来,弄得我鼻子上挂了两个清汤面条,身子蜷在沙发里发抖。抖了一阵子,才见到那只胆小如鼠,啊呸。 本来就是无胆鼠辈的小豆豆爬到了我的跟前,它眼神里带着歉疚,遥遥看了我一眼。似乎对自己临阵脱逃的行为感到羞耻,还不敢靠近我。 这死耗子虽然讨厌,可眼下就这么一个伴儿了,也不能把它也赶走了。 挠了挠它的脑袋,表示了友好和亲切。 它才壮了一下胆子,瑟瑟缩缩的上我的手掌心,我跟它说:“哎哟,你脑袋上又没针。真不知道你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笨蛋,你要是出去还能给我搬救兵呢。” 小豆豆好像为了证明什么,从我的手掌心跑下去。 “duang”的一声就在门头,撞了个底儿朝天,看它撞的眼冒金星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 忽然,又发现这个心机耗子,是在故意逗我笑。 笑容又变成了苦笑,我现在在这里都快要饿死了,也很口渴。想喝水可能除了桌上的蓝墨水以外,就是地下室里的尸水可以喝。 正打算坐在屋里等死,那会产生画面的窗户玻璃变了一个景致。 就见一个小四眼的脸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小四眼的眼镜儿比啤酒瓶还厚,可是小模样却瞧着楚楚可怜的。 是王金花小妹妹 身后还是咱们的寝室,只是镜子太小了,看不到其他人。 她摘下了眼镜,似乎正在往眼睛上贴隐形眼镜儿呢。大概是第一次贴,害怕一下把自己给捅瞎了。 所以摆弄了半天,都没装上。 隐形眼镜戴上了之后,忽然,鼻孔里冒出鲜血来。 眼睛也跟着流出了血液来,在投射在玻璃窗上,老子还以为见到女鬼了。王金花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在镜子前长大了嘴。 好像是在尖叫吧,可惜听不见声儿。 这玻璃窗有点意思啊,好像是一个镜子里的次元吧,竟然能看到有人照镜子的样子。杰森不愧是家仙弟子,玩的玩意挺新鲜的。 就见到王金花的背后出现了一张大白脸,在王金花吓得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能看到一双色狼的手狠狠的搂住她的细腰。 啧啧,小腰细的,弄得老子也想搂着玩看看。 王金花在挣扎,那张白脸的主人脑门还是秃噜瓢的,是个清朝男人。男人抱的更紧了,甚至还侧脸吃王金花的豆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而后又用帕子,在王金花的脸上擦了擦鼻血和血泪。 擦 这把妹的水准不低啊,要赶超我顾大王了。 王金花小妞的脸红的就跟团火烧云是的,羞怯的坐在镜子前。那个面容清俊的看着人畜无害的清朝鬼办跪身子,居然在给王金花上隐形眼镜儿。 我看到清朝鬼也在里边,心想着,这王八犊子还说给老子当跟班呢。 老子人都失踪了,也没见他关心一下,还在那把妹泡妞儿呢。 我拍了一下窗户上的玻璃,“我操你大爷的清朝鬼,你还想不想看拉洋片儿了,快把你老爷我救出来” 这话说完,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俩血手印。 血手印来的诡异啊,甚至连王金花那边都能看见,她是吓得浑身哆嗦。差点就从椅子上掉下来了,刚好给了清朝鬼机会揩油,把她哆嗦的小身板就搂在怀里了。 “允礼啊,别把妹了,看见了我了没有。”我发现清朝鬼一边把妹,一边就把脸凑近了来看这个镜面,嘴角还露出一丝诡秘的笑。 我还以为他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想到这小子一边哄王金花,一边就把小镜子给倒扣起来了。 画面在他做出倒扣动作的一瞬间,就特娘的消失了。 随之,那玻璃窗上随即就能出现好些人照镜子的画面,这些人里全都是我认识的。可是他们却都不认识我,任我怎么拍打窗户。 打了小半天的窗户,手也麻了,只能窝在沙发里。 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整个人都会变得绝望,只觉得没多久就天黑了。又没多久,就又天亮了,时间周而复始。 我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就差饿红了眼,把那小耗子塞嘴里吃了。 小豆豆也是饿的两眼发花,四脚朝天的就躺在我旁边的桌上,看来也是离真正的死耗子不远了。 我开始头晕眼花的站在书柜前,拿起一本外文书,我就想啃它一本大概不会被活活的饿死吧 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真的会失去理智的。 哪怕是个人站在那儿,都能被我脑补的活吃的只剩下骨架子,没办法老子就特娘的饿昏了头了。 刚准备张嘴,倒在沙发上挺尸的豆豆,忽然就“吱吱” 抱着这本粮食的替代品的厚书,我两眼发黑的回头,眼睛接触到玻璃窗的画面的时候,眼中就闪过了一道光亮。 好像看到光明一样,上面出现了易凌轩的侧脸。 几天不见,他的面色愈发的憔悴。 清亮的眸子中依旧带着些许的傲慢,眉宇之间略带些许的忧郁。在他脖颈的位置,还有一条极为粗重的青筋如同植物的根脉一样从脖子以下的地方探到了他的侧脸。 此时此刻,他的容貌清俊,却多了一份的诡异。 饿的昏昏沉沉中看着像是他那座古宅的某个房间,他正在把一颗胶囊递给海柳床上一个浑身长满了灰色硬壳的僵尸。 那僵尸其实就是顾彬湘,只是脑子发钝根本没想到。 只想到活下去 杰森这个老娘们心可真狠啊,用这种恶毒的法子困死老子。再这样下去老子就得喝这里的墨水,吃这里破书了,才能苟延残喘的多活一段时间。 “凌轩,凌轩救命”我动着起皮的唇,连滚带爬的就到窗前,用尽气力的拍打窗户,“阿轩,救我” 他会发现我的 我相信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他都发现不了我,那我还不如饿死在这里。 镜子里,那个倒在海柳床上的僵尸吃了下了那颗红白相间的胶囊,身上如同烂木头一般腐朽的地方正在慢慢的还原过来。 是顾彬湘的尸化之症得到了治疗,在慢慢好转,心头不知道为何一颗大石头就放下了。 突然,也就觉得易凌轩是否能发现自己似乎 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要不了一会儿,顾彬湘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缓缓的张开嘴巴说着什么。看口型和脸上的表情,好像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顾星什么的 最后一个字,好像是 是失踪 电冰箱这个死没良心的,终于意识到老子没了吗 镜子里的易凌轩的表情变得十分的震怒,他抓住了顾彬湘的衣领,做出了一个轻易就能让人判断出来的口型。 你怎么不早说 他也知道我丢了 他会发现我妈 我 我相信他一定会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人能找到我了。 “易凌轩,我在这儿。”我猛敲玻璃,饿到了极致人眼都红了,不顾一切的去拍玻璃。只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侧对镜子的身子猛的一颤,似乎发现了镜子里有什么端倪,回眸望了一眼。看到他整张俊逸非凡的脸,我的手禁不住摸了一下他侧脸的轮廓。 没想到他的手指头,也摸到了同样的位置。 心口有一个类似于虫子的声音,在吱吱吱的叫着,好像我还能听懂这种在心口之间悄然细语的虫鸣:“顾大王,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我当然想你啊,凌轩。”我只感觉眼中是一滴脆弱的液体流出,竟然忘记了令人狂躁的肚子空空的感觉。 毫不避讳的额头贴上了玻璃,唇瓣小心翼翼的吻了一下上头的脸庞。 只怕下一秒,我就会丢失这个画面。 蓦地,画面真的突然就转换了,变成一张绿5色的轮廓。模模糊糊之间,我还以为是看到外面长出什么绿草儿了。 并不是的 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尿过去。 窗外面站了那个满脸都是蛇的鳞片的男人,他开裂的嘴角出现化脓的症状,黄色的脓水在上面附着着。 一双蛇一样眼睛,发着幽光阴狠的看着里面。 他的鼻子已经是彻底的退化了,就跟用菜刀活活削下来一样,就剩下俩眼儿了。 倒退了两步,脚下就跟踩了棉花一样虚浮。 也不知道是人还是蛇的东西,他脸上的鳞片是一缩一缩,就好像是随着呼吸开始律动着的。 见我后退了,居然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然后往里深深的窥视。 卧槽。 小爷我真的差点腿一软,给这位蛇爷爷跪了,它怎么老缠着我啊。本大王已经够倒霉了,他居然还不放过。 登时,脑袋就好像被敲了一记闷棍。 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直觉整个身子都掉入了滚筒洗衣机一样,是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隐约之间,有一个带着土腥味的东西靠近了我。 然后,将我抱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随手乱摸之下,小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手指头摸到的是一片一片细小的坚硬的,如同鱼鳞一般整齐冰凉的东西。 蛇 蛇皮 我快要哭了,用力睁开眼睛却睁不开,“蛇蛇大爷,求你放过小的吧。小的不想死” 本以为要和那只鬼老头一样,被这只蛇生吃了。 谁知道呢,这蛇附身的人丫的居然开口说话了,“就就不放你了,能咋的了” 能咋的了 能咋的了 “我不能把你咋的,可我不想死,你别吃我。”我只觉得身子被他抱着走一段路,放在了沙发上。 “嘿嘿,哧溜。”这被蛇附身的人猥琐一笑,发出了一声哧溜口水的声音。 我浑身就跟过电了一样,只觉得浑身恶寒。 脑子里已经脑补自己被这个操着一口纯正东北口音儿的大蛇,给一口气吞进肚子里。都忘了什么饿不饿了,上下牙关直打颤儿。 他好像故意看我笑话一般,晾了我一会儿之后,才说道:“皮太糙,不好吃。” 说我不好吃,我反倒松了口气儿。 说实在了,老子从小就皮糙肉厚最耐打。宋春华女士拿鞋底拍我,都让我可以免疫她的大部分物理攻击。 倒是这个蛇肉,啧啧,老子都多少年没吃了。 反正现在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破蛇也不打算吃我,我就在脑子里面yy这只蛇的味道。 “冷吗”他忽然用那种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发音还十分古怪的口音关心的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我害怕和紧张。 他 他为什么问我冷不冷,是不是想把我吞进肚子里,帮我保温 我承认我的脑洞很大,身上却被盖上了一件又臭又酸的大衣,这时候才能勉强睁开眼睛。那个被蛇附身的男人怪模怪样的,却十分温情的帮我盖被子。 蒙圈了 彻底蒙圈了 他不改吃我吗 忽然,他俯下身子,看了我一眼。 朝我吐出了一口古怪的气,那气儿还是绿色的,“星星,睡吧,他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 他是谁啊 是易凌轩吗 脑子里的思路如同“啪”就关上了的电灯一样熄灭了,不知不久就进入了睡梦当中。恍恍惚惚,就梦见自己在吃满汉全席。 桌面上一拍好吃的,我就是坐在正北方向的太上皇。 这桌子上的这些菜啊,全是我爱吃的,酱烧肘子,厚烧牛舌,秘制板鸭,鱼香茄子,鸡公煲,大肉包子,噶瘩汤 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忽然,一只冰凉细腻的手触摸了一下我的嘴角。 这只手的手指头圆润光滑,却十分的冰凉没有任何温度,就好像是那种古玩市场里一颗一颗的玉珠一样。 一个清冽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饿了吗梦中就在流口水了” 是 是易凌轩。 猛然一个打挺就坐起来了,这才发现他般跪在床边,眸光温和的看着我。 “做梦,我是在做梦吧”我看了他就觉得心酸,一把就搂住他了,眼泪哗哗的止不住,“阿轩,我以为我要饿死在这里了。” “饿死”他用鼻子说了一句话,显得十分的轻蔑,“你要敢饿死在这里,我就去地府把你捞回来,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就听那个破蛇的声音阴森森的又在耳边响起,“她头上有钢针,我没法把她带出去,所以就在这里等你。” “我知道了,多谢。”易凌轩谢了那只被蛇附身的人,手指头从后边在我脑袋上的钢针上轻轻的拨过。 忽然一下将我搂紧,抬手就将脑袋上插的钢针拔出,“别怕,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拔出钢针的整个过程,真是日了狗了。 就跟在耳朵上扣了不锈钢的大碗一样,有人拿着小棒槌使劲儿在碗底上敲着,脑子都要碎成了渣渣。 不过,他的手法很快迅雷不及掩耳的。 我疼过了一会儿,就没事了,脑子里就有容量想点别的了,“那破蛇呢是是你派来的他是你手下啊都要吓死我了,半夜的跟踪我” “他可不是我手下,他是这朵花守护的灵兽。”易凌轩指了一下长在自己脖子上的植物的根茎,有些郁闷的斜眼看了一眼那被蛇附身的人。 那人果然是虎视眈眈的看易凌轩,易凌轩满眼的无奈,在我耳边说道:“特娘的从地府一直跟我到这里,说要在我把花还回去之前,都要跟着我。” 东北的土皮子,尤其是成了精的土皮子。 都一些和守护宝贝有关的故事和传说,比如守护百年何首乌,千年人参,万年太岁爷。都有奇怪的灵兽守护着,其中传说里最多提到的就是成了精的土皮子保护宝贝。 “哈”我愣一下,伸手摸了摸易凌轩脖子上的那株好像纹身一样的青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 它在汲取他身体里的养分,可他却满不在乎。 我眼前迷离了,好像蒙上了一层雾,“这是尸香魔芋吗你怎么把它养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有啊,这老土皮子,怎么会出手帮你啊。它不是要追回自己的宝物的吗” “这魔花娇贵的很,一旦离开尸身,或者幽冥泉水就会凋谢。”易凌轩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植物根茎,嘴角忽然一咧,坏笑道:“但是它很喜欢女子的阴气,你要是肯让我采阴补阳一番那就” “那就怎么样啊”我睁大了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因为我十分认真对待这件事情,易凌轩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有认真听。 只听易凌轩贼笑了一下,咬住了我的耳垂,“那就让我有足够的精血给它吸收,我就不会因此变得虚弱。” “那要怎么采阴补阳啊,只要不搞死老子,你怎么采都可以。”我十分大方的对他说道,我其实很害怕易凌轩的身体受到任何的伤害。 不等易凌轩说话,那只普通话都说不“飘”准的被蛇附身的男人口气里带着一丝不服气:“你这个女人真够蠢的,他他是要找机会占有你。魔花吸收的精血不会很多的,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 “蛇兄,我在泡我老婆,你怎么一点情调都不懂。”易凌轩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眸光这么一转,忽然十分精明的落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上,“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出手帮我。” “魔花就是我的主人,它在你身上,自然你就是”那蛇附身的人身上和脸上别提有多丑了,可是他微微侧头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娇羞。 那是一种脸上挂不住的表情,蛇皮一缩一缩的,绿中透着一丝红晕。 他侧过头,看向别的地方,继续说道:“我的半个半个主人。” 这么生硬的解释了半天,居然也只是承认易凌轩是他的半个主人,而且还是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那你在搬家的时候,怎么怎么是一副要吃了我们的样子。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还撒谎骗人。” “我没撒谎,那间房子里有尸化的尸体。”被蛇附身的男子转头过来,气鼓鼓的看着我,“我是怕你们上去,接触到那东西,它它会改变人的气运的。会变得很倒霉就像那几个工人一样,好端端的被床砸死。” 我看被它附身的人才叫倒霉,好端端的叫蛇给附身了,还不如那些被砸死的死的痛快呢。 不过这番话我没说出来,动了动唇,问道:“那你打算在他身体里呆多久” 易凌轩看到我问出这个问题,会心一笑,将我打横抱起楼出了这栋恐怖而又可怕的小木屋。 “当然是等他归还魔花,我的使命是守护这朵花。”他追上来,跟在易凌轩的身后却不敢超过易凌轩的位置。 的确是一副奴仆的态度,低垂着脑袋十分的放低姿态。 易凌轩把我带进了一家小饭馆,那个家伙十分识趣,一瞬间就躲到了树后面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 他也知道,他的这副样子出现在人前,是会把人给吓坏的。 小饭馆里并不整洁,但是酒水是随便拿的。 坐下易凌轩就拿了一瓶芬达放在我面前,展现了直接用盖直接掀开铁质的瓶盖的神技,顺便插上吸管,“杰森在出入境的时候,被我朋友的人截住了。” “是那个那个叫丁梁的局长吗”我喝着芬达,慢慢缓解着体内重度缺水的症状。虽然我性子比较急,可是常识是知道的,我至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长久以来缺水,如果喝的比较急,吸收的反而慢。 最后还有可能水肿,最后危及到生命。 易凌轩笑了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没想到你还记着他,丁局要是知道你对他还有印象,一定很高兴。” 说完,转身帮我点了一份水饺,并不十分的丰盛,却是我爱吃的白菜馅儿的水饺。好久没有吃到饭了,心里头其实早就跟煮沸的水一样炸开了锅。 “当然记得,要不是他,我就被抓去蹲大狱了。”我对于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即便是素未谋面,也会永远记得他的好的。 易凌轩吸了一口烟,似乎把对香烟的瘾头缓解了,又十分浪费的掐灭了,“杰森是在飞往美国的登机口被抓的,他有绿卡,不过很快就会失去全部的特权。” “你干的”我看到水饺上来了,吃了一个。 真的是好吃的咬掉舌头,皮薄馅多也就算了,还是冬天的那种纯正大白菜。看到易凌轩在旁边看着,就送了一块在他嘴边。 他吃了一口,笑得十分狡猾,“杰森胆敢惹你,就要做好难逃法网的准备。原本他做的任何事,我都可以不管,可是唯独这一件惹怒了我。” 我低头没说话,继续吃水饺。 心头微微一动产生了一点变化,瑾瑜说的一点没错,易凌轩真的是一个极其不爱管闲事的人。 杰森做的那些事,他全部都知道,哪怕那些事情极度的伤天害理。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对待恶势力,都有检举揭发的权利。可偏偏是他,不管是谁对谁错,永远都是站在中立的位置。 一碗水饺吃完了,其实我还想吃,但是忍住了。 要是一味的就知道弥补这几天没吃的分量,非把自己的肚皮撑爆了不可。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忽然就意识到了一点,“遭了,小豆豆没带出来。” “你说的是这只小东西”易凌轩从自己长款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两只爪子死命抱着一个大杏仁的耗子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来之前口袋里抓了把杏仁,现在连一半都没剩下,也不怕肚皮撑爆。” 我看着小豆豆,一人一鼠是大眼瞪小眼。 本来想等易凌轩结账了,就直接走人,因为我实在有些累了。想找张床睡一会儿,把这几天经历的恶心的事消化消化。 这时候,门口来了一辆警车。 警车里押解出一个头戴黑布罩的犯人,押解犯人的警官过来敬了个礼,“易凌轩长官,201特大杀人案的嫌犯已经押到,请长官示下。” 长 长官 这易教授还有军衔的 我有些懵逼了,就见到易凌轩一脸正牌的看了一眼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扔了他,“示下没有,这是解尸化的药,普通人两小时内吃下去才有效,并且能产生抗体。希望你们能切断源头,好了你们先出去,我想和杰森先生单独谈谈。” “是”所有的押解的警官都绷直了身子骨,立正站好,转身踢正步离开。 我被这样强的军纪一下镇住了,下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小饭馆的老板,这家店不过10平米,只有老板一个人在招呼客人。 遇到这种场面,他居然点了一根烟,在旁边慢慢的抽起来了。 “杰森,你是真是有趣,201特大杀人案,整整死了二十多个人,全在我的买的工作室里,你这是要害死我啊”易凌轩弹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看着只从黑布里露出俩眼睛的杰森。 杰森被手铐锁住,两条腿一抖就跪了,“我没想害您,就是想暂时保守住行踪,可以离开国境。只要离开这里了,就没事了。” “没事”易凌轩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手指头捂住了自己的唇,“你在逗我吗你胆敢招惹我妻子,还想从这里跑出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是,易凌轩,我就是和顾星开了个玩笑。”杰森十分没有节操的抱住了易凌轩的大腿,俩从黑布里露出的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易凌轩。 那个样子就跟条讨好人的哈巴狗似的,就差冲易凌轩摇尾巴了。 易凌轩一根手指头厌恶的就把他的脑袋推出去了,邪恶的笑了笑,“我的小杰森,你这个玩笑开得是不是有点大你知道顾星要是死了的下场吗你应该庆幸她没事”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杰森满眼的委屈,看到了易凌轩眼里的凌厉,终于低下头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浑身都在冷的直打哆嗦。 平时易凌轩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是发起火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颀长的身子“腾”的就站起来,抬脚踩住了杰森的脑袋瓜子,“你不说我们的交情就算了,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敢懂我的女人,还有我女人的闺蜜。” 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冰冷。 就连我都感觉到了一丝胆寒,傻呆呆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低头看着杰森。杰森的脸被狠狠踩在地上,因为罩着黑布所看不到具体被踩成什么样。 可是看他活像个大王八一样,拼命乱爬的手,就知道这一下踩的他十分痛苦。他不断挣扎求饶着,苦苦哀求易凌轩松脚,可是易凌轩越踩越重。 “咔”一声,居然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颅骨被踩碎了,还是面颊骨被踩碎了。试想一下,需要多大的力道,才会让一个人脑袋上的骨骼被活生生踩碎。 听到了这声脆响以后,易凌轩似乎才变得心情愉悦,一脚就把杰森踹开,“杰森小宝贝,我就问你一句话。要不要好好坐牢,洗心革面。” 我以为这一下能把杰森踩个半死,不会回答这句话。 没想到他挣扎的爬起来,捂着被踩出一道脚印的位置,呜咽道:“要,我一定乖乖坐牢,再也不敢做坏事了。你饶了我吧” 被踩了脸之后,这家伙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过 道歉的态度倒是很诚恳。 易凌轩眸光扫向了我,瞬间收起了那副邪冷的气息,非常温和的征求我的意见,“顾大王,你看要不要饶了他” “我不知道,法律怎么制裁,就怎么办吧。” 我的手握成拳头,因为我根本就不想饶了杰森,想把这个杀了这么多女孩的凶手碎尸万段。 可我终究是没有僭越法律的权利,只有让杰森伏法,才会让这样老娘们知道法律的厉害,后悔当初犯下的错误。 易凌轩眨了眨眼睛,“法律判决的话,他杀了那么多人,情节恶劣,一般是枪决呢。太便宜了吧” “能让阎王老爷加菜吗”我心里头是狠毒了杰森,脑袋上被钢针插过的地方嗡嗡的疼,用力的一拍桌子,“如果能,就给老子照死里整,气死我了。这王八犊子” 他忽然过来,搂住了我的头颅,似乎是再对我无声的安抚。 但是我,我听到了心头那一声好似虫鸣一般的吱吱声:对不起,顾大王,不该让你受这些委屈。 “就照你说的办吧,阎王老爷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易凌轩说的好像阎王老爷就是他朋友似的,说给杰森加菜,就给他狠狠的加菜。 老娘们趴在地上一开始还有些懵逼,后来就开始鬼哭狼嚎的鬼叫起来。 易凌轩手机拨了个号出去,杰森就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上外面的警车,他到了临死已经不顾一切了。 大声的叫骂,痛骂易凌轩,“姓易的你不也跟我一样,都是一路货色,装什么好人。我杀人炼油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你当初杀地府叛逆的时候,眨过眼睛了吗你杀的魂,欠下的业障别我多多了” 这一番叫骂直戳人心,不过在我看来就是无谓的攀咬。 无聊之下低下头吃碗里的水饺,不知不觉中眼泪就从脸上落到了碗中,还有自己的嘴里。那是一种极度苦涩的感觉,就好像此刻我的心情一样。 “宛云的骨灰送回家了,顾大王,这次是我的疏忽。”他做到了我的身侧一点点的擦去我脸上的眼泪,他的语气轻柔。 就好像花瓣一样,轻轻的落在我的心头上。 我用鼻子应了一声,又不好意思抬头看他,脸都快埋进碗里了,“那那在她家发现的尸化的尸体” “是她的室友,不过暂时还不知道尸化的原因,最近感染尸化的人太多了。”易凌轩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忧心,让我的手又不自觉的去触摸吮吸他生命的魔化。 这朵魔花也不知道能做出多少药来,更不知道易凌轩要把它养在身边多久。 接下来易凌轩征求了我的意见,觉得还是需要带我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把彻底的查看了一下身体。 顺便 顺便还要做一下产检。 我没想到怀的是个鬼娃娃,还需要做产检,活人的仪器能奈何的了这小王八犊子 全身检查做过了,我身上除了太虚弱需要挂水之外,脑袋上的伤口还有一些特殊的炎症感染。 所以先安排了在病床上挂水,至于产检的事情还要等挂完水了再行检查。 病房里只有三个床位,我睡在第一个,其他两个都用窗帘布遮上了。等我隔壁床的妹子的老公陪她去上厕所,我才认出来,那不就是找警察来救我的妹子吗。 我看着她单薄的侧影,喊了一声:“喂。” 喂,好像很不礼貌。 可是我不知道她叫啥名啊,只能喊喂了,总不能叫小姐吧。 “顾星,你你逃出来。”她愣在原地,三秒钟以后眼泪才流下来,冲上来狠狠的抱住我大哭一场。 哭了老半天,她才介绍了自己她叫董敏。 又跟旁边她的老公拼命介绍我,说我是那天晚上,把她从虎口当中救出来的人。她老公一看就是家境殷实,但是又是老实人的那种人。 她老公也急忙跟我说谢谢,还问我要不要吃什么水果。 我笑着说:“你媳妇不是要上厕所吗” “哭了哭了这么久,不太想去了。”董敏在那个坟场里显得特别的勇敢和聪明,可是现在却有点小儿女情态,羞怯的低下了头。 看的本大王一愣一愣的,这小美人真是有意思。 敢情是一哭把水分都哭出来了,导致尿尿都不想去了。 我呵呵呵直笑她,她跟我聊了一会儿,又把自己的电话和微信号都给了我。说我有空一定要联系她,我们一起出来多聚一聚。 我们俩在聊天,她老公就负责下楼买水果。 才见她老公刚上来,易凌轩也出现在门口了,他手里拿着化验单表情有些冷峻。董敏嗑瓜子的嘴立刻停下来,收敛了笑意,不敢继续说话。 我也察觉出不对了,赶忙坐起来,“怎么了” “验血的出来的数值不对,是九楼化验区的出来。”他沉稳坐在我身侧,之间落在我的腹部,轻轻的触摸感触其中的变化。 我也意识到了,可能是那个鬼娃儿有问题。 这时候,居然有点担心它。 我咽了一口口水,“那要不要立刻产检” “等水挂完吧,为难你怀着这么个畜生了。”他似乎也有些生气了,身上带着些许让人胆寒的气势,冷峻的唇形紧紧的抿着。 能让遇事处之泰然的易凌轩,展现出这样的表情跟态度。 说明事情大条了,更可能十分棘手。 我甚至都怀疑,这件事情跟那天它吃下那只蛇给的供品有关。鬼吃供品本来就是无可厚非,可我肚子里的是人鬼结合的产物。 如果开始吃供品了,恐怕是像鬼的地方比较多一点了。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抬头望着他,“凌轩,那个,你别那么凶嘛。董敏都让你吓坏了,她她在我被杰森关押的时候,特地报警让警察救我。” 听说董敏曾经来小屋救我,易凌轩对于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一个病号,似乎有些另眼相待了。 他的气势温和下来,变得和从前一般随和,气质回归儒雅。 “那没什么的是你救了我,我却自己一个人跑路了已经已经够无地自容了。”董敏对于那天晚上跑路的事情,还十分的愧疚。 她偷偷瞄了我的肚子一眼,小声的问道,“小宝宝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不确定的验血数值,会影响到宝宝。”我表面上佯作没事,却情难自控的抬头盯着易凌轩,只是觉得肚子里这个东西越来越难控制了。 易凌轩向董敏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温笑着笑了笑,“我叫易凌轩,这家医院的医生,多谢你曾经试图帮助她。” “结果还是没能帮到么,这是我老公,陈然。”董敏跟我们介绍着自己的老公,大概是药效上头了。 介绍完没一会儿,就躺在床上就睡了。 她老公是标准的老实人和好人,虽然不是特别的热络,却还是把我当做救他老婆命的恩人。 给我和易凌轩都削了水果,片在果盘里给我们吃。 两大袋药水终于挂完了,身体里摄入了过量的水分,让人很想上厕所。 可是所谓的b超,就是要人憋尿去做的,还要上九楼的体检区。一般人都是在妇产科做产检,我却要跑去外科楼做,也真是头一回。 不过我清楚,我肚子里的小崽子,它可不是一般的小宝宝。可以老老实实的让普通的妇产科医生来检查,它就需要九楼的那些灵医来看看毛病。 我以为上来检查的只有我一个,却没想到站在诊室门口,我特娘的居然还要排队。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里面的姑娘出来了,是个带着口罩的中年妇女,身体微微发福。 已然是大腹便便,看起来随时都要生的样子。 而且样子我还有点熟悉,看到她,我脱口而出,“老黄大姨是你吗我是顾星啊,小时候你上过我们家的阿喂” 她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走到走廊的尽头,挽着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走了。那帅小伙我可从没人听人提过啊,更没有在顾家屯见过。 我们那老一辈结婚早,老黄大姨十几岁就守寡了,有了对象居然没人知道。 真是难为屯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嘴了,没有到处去说这件事。 狐疑的看了两眼,便老老实实的走进诊室,躺在里边的床上。易凌轩就站在显示的图像旁边,给我检查的是另外一名女灵医。 灵医生的清瘦无比,五官立体的就跟洋人似的,皮肤也是极度的白皙。 目光虽然没有焦距,可是眼双眼睛却给人尖锐明亮的感觉。看着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却应该不是个年轻女孩应该有的脸,起码要有四十岁了。 她盯着b超的画面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扔烫手山芋一样的把探测仪给扔掉了。 一时间,骇然的去看易凌轩。 见到易凌轩眸光阴冷威严,便吓得站到了一边低着头,“易教授,恐怕恐怕这个孩子不能留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易凌轩沉冷的问道,似乎也有些不舍这个孩子,眸光灼灼的看着显示屏。 蓦地,听到了一声打火机的响声。 他背过身去抽烟,烟雾从他的肩膀升到了我眼前,高大的背影似乎隐藏了无尽的深沉与冰冷。 女灵医动了一下唇角,鼓起勇气就用手指着b超的画面,“您看他他还是人吗而且胎心已经很弱了我认为” 你认为老子肚子里的鬼娃娃,必须除掉对吗 到底b超画面是什么鸟样子的,我还真有点好奇。 手里抓着探测器,我都坐起身子来,正对着显示器里的内容。 我勒个乖乖啊 不看还不觉得恐怖,一看就觉得吓他娘的一大跳,画面上呈现的非常清楚。一个幼小的才成形不到一丁点的胎儿,特娘的张着大嘴咬着另一个头颅。 另一个头颅也有身子,它害怕的蜷缩起来,似乎在肚子里就感觉到了孤立无援。 是双胞胎啊 小逼崽子不仅要吃供品,在穷凶极恶之下,还要吃掉自己的兄弟。这个画面对我一个做妈的来说,不仅震惊,而且觉得毛骨悚然。 但我,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要痛恨这个孩子,而是反思我自己。 也许 也许根本的原因,是我做的不好。 “胎心太弱,意思是说它要摆脱人身,做个鬼咯”易凌轩转过身来,从低头俯瞰着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零左右的灵医,那般气势恰似不可撼动的山峦一般。 灵医有些战战兢兢了,指着画面,“不光是这样,你看这个像不像蛇鳞应该是接受过一次蛇的供品了,然后对于力量越来越渴求,最后连连手足亲情也不顾了。” 按照她的话,是不是我这个穷凶极恶的鬼娃娃,就一定留不得了。 半晌的宁静,大概成了我和易凌轩心头压着的共同的巨石,让人有一种为人父母。却教导不好自己的孩子,以至于不得不大义灭亲的结局。 那种心情是酸楚的,更是让人觉得悔恨的。 易凌轩忽然掐灭了焰火,眸光异常的冷冽,“麻烦你了,你先出去吧。这件事太大了,我必须和我妻子商量” “好,我先出去了。”女灵医落荒而逃,似乎显得特别害怕易凌轩眼下这个状态。 可是易凌轩哪里有要跟我谈判的意思,他好像早已下定了决心一样,只是克服不了内心的纠结。 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眼球中已经染上了血丝。 眼中必须隐藏着的,无法表露出来的痛心,无需他用言语表达。更不需要两心知那只虫子在心头窃窃私语,我就能够感受到他心头所想。 我不打扰他,轻轻的拉下从肚皮上掀开的衣料,坐在床边默默的等他。 终于,他将手里的烟灰缸,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沧冷的声音响起:“还不快滚出来,你以为躲着就没事了” “你你找我”那个被蛇附身的家伙,原来一路都跟着我们,只是大部分时间都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此刻从窗外面蜿蜒游走进来,脸上的肌肉明明已经僵硬了,却可以看出他十分的畏惧。游走进来之后,一直趴在地上无辜的抬头。 易凌轩用脚尖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脸,低声道:“给我个理由吧,为什么给它供奉祭品,以你的身份完全没必要讨好它。” “它是你儿子,它说饿,难道我我要置之不理吗那可是我的猎物,是别的孩子我还不给呢。”蛇理直气壮,它的三观里大概觉得自己吃的东西被奉献出来,已经是十分伟大了。 并不明白,这样的事情是我们所不希望的。 易凌轩跟我一样,面对这个三观和精怪鬼物一致的土皮子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挥了挥手,“你出去吧,以后不许做这样的事情了。” 放下了自己微微抬起的脚,他似乎不想迁怒于无辜的土皮子了。 走到我的面前,将我的脑袋轻轻的抱住,“顾大王,你还年轻,还可以继续要孩子。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欢它,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在这一刻,我的脑子是当机的,一片的空白。 他 他是孩子的父亲,就这么放弃了 可是他当初是那么的爱孩子,若非无奈,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怕是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 对我来说这个孩子是又爱又恨,他是易凌轩给我的鬼娃娃,我爱屋及乌留下了它。可是它的鬼性难驯,更让我异常的烦恼。 “可是可是肚子里还有另一个宝宝,不是吗难道难道你连它也要杀死么,它似乎没做错什么事。”我抬头看着易凌轩,虽然言语上做了妥协。 可是脑子里却疯狂的闪过一句话,甚至是在心底歇斯底里的狂喊着这句话,那是瑾瑜对我说的。 答应我,任何时候不要放弃它 任何时候不要放弃它 不要放弃它 怎么办呢 两个我 我都不想放弃,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它。 易凌轩眉头紧了紧,手指头抚摸了一下我的腹部,低声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它戾气极重,若杀它。它死前必定报复式的,将将另一个孩子的头颅彻底咬下来。” 这是怀孩子吗 这是他娘的动物世界吧,简直是弱肉强食的一种表现。 我心脏要承受不了了,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汗,抬眼又看了一眼仪器上那个诡异的画面。发现这样的画面,只会给自己造成更强的心理阴影。 头皮发麻的手一松,手中的探测仪器就掉落在床上了。 发呆一样的感受着易凌轩疼爱一般的抚摸着我的小腹,似乎想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感知孩子在肚子里的样子。 那般慈父一样模样,让我感觉整个冰冷的房间,都被他身上的光芒照亮了。 我手和易凌轩触摸在我小腹位置的手背覆盖在了一起,尝试感知他所感知的一切,“阿轩,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不可能舍得。你为了保护它,还宰了一个光着脚丫子跳大神的老太婆” 你怎么能下这样的决心 这时候,心痛莫名,似乎能感觉到宋春华女士怀着我的感觉。 原来女人作为母亲是真的会额外多出很多母性的东西,就好像我小时候总进鸡窝里捡蛋。老母鸡和我处的好极了,对我和和气气问问顺顺的。 可是当母鸡开始孵化有小鸡仔的蛋,连半步都不肯让我靠近鸡窝。 有一次我想拿蛋,还把本大王的手指头给啄破了。 当时我就觉得这老母鸡欠收拾,差点就把它宰了炖汤喝,还好我妈的擀面杖及时到了。才保住了那只母鸡,还有一窝鸡蛋。 动物尚且如此的护犊情深,何况是人呢。 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流出,那是一种完全止不住的悲痛,来自心底深处对那个小生命的不舍和喜爱。 我终于意识到了,它是我身体里长的一块肉,有着无法割舍的母子情深。 “真的很对不起,大概真的是因为我平时太忙。才会疏于保护你们母子”易凌轩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他低首抚摸着我的侧脸,眼中的刺痛,让我更加的感到呼吸困难。“它属于人类的特征已经消耗殆尽了,就算生下来也也是个妖物吧。” 本大王的儿子生下来会是个妖物吗 “我和他相处时间最长,我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教导这个孩子。”我有些失魂落魄,差点就大声的哭喊出来了。 可是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哭,恐怕是老天都觉得老子还不配当妈,不配为人父母才会这样残忍的剥夺的我的权利。 用力的我搂住了易凌轩的腰部,感觉他就是我世界里唯一的支撑。 这个世界变得天旋地转一片的黑暗,我忽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梦里有一个模糊的黑色的影子。 他躲在黑暗的墙后面,偷眼瞄着我。 即便光线再昏暗,我都能看清楚他的脸部轮廓,那是一张无比狰狞的脸孔。嘴巴咧到了耳后根,嘴微微张开,就能看到里头满是倒刺一般的牙齿。 眼睛是令人寒毛倒竖的纯黑色,连个瞳孔都没有。 脸上的皮肤被渐变一般,由浅到深的绿色鳞片覆盖了一小部分,另一部分苍白的没有意思的血色。 从一开始,他的手就是伸向我的。 此时此刻的我哪儿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大王,我的内心脆弱的像蝌蚪的卵一样。立刻不顾一切的就要冲过去,伸手拉住他。 他却警惕的退后,将手藏在背后,眼神乖戾倔强的看着我,“妈妈,你不喜欢我。” “我没”我刚想否认,立刻又咬到了舌头,只能恳切的说道,“我改,本大王改还不行吗你这个小崽子,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当妈吗别说我不对,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还要吃你弟弟。” 他撅着嘴,低头,“是妹妹。” 我一惊,居然是个女孩儿。 这一对龙凤胎,明明都要把我和易凌轩的生活凑成了一个“好”字。却要那样的硬生生的离开我们,好像一时间击碎了我整个充满了幻想的未来。 心底竟有一种绝望的念头,让我趁着他的不注意,可以不在乎他的外表秉性。 狠狠的将他搂在自己的怀中,就好像抓住了绝望尽头的最后一丝希望。那是我这一生都不曾有过的深情拥抱,没有想象中的肉麻兮兮。 只有用尽生命,想把他融入到自己血肉中的感觉。 他因为害怕和突兀,疯狂的挣扎,嘴里大喊大叫道:“别假惺惺了,你和那个男人计划的要杀我,你们要杀我。” “不要离开我”我在这一刻,多想用自己的命去换这个小崽子的命。这种感情来的突兀,来的排山倒海。 原来父母之爱,本就不需要理由。 我这一喊,镇住了他,他忽然安静了靠在我怀中,“你亲亲我,你亲亲我,我就放过妹妹” 捧着这孩子的脸,我好不犹豫的吻他。 我想把他留在我身体里,想孕育着他,直到这个孩子出生。 可是忽然间一瞬,我竟然怀中没有他,睁开眼睛是煞白的天花板。我躺在一张病床上,易凌轩朝我递来一杯水,温笑道:“顾大王,喝点水吧。” “我昏迷了多久了”我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个性,竟然有些敏感起来,有些怀疑的结果盛着温水的被子。 心好像突然,变得像孵蛋的母鸡一样。 敏感、纤细。 易凌轩揉了揉我的发丝,有些气恼了,“你的月份大了,不能用药流打胎。只能做手术,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哦。”我有些歉意的应了一声,将他递过来的睡喝下。 可是手指头却无法控制,自然而然的抚摸着小腹,才感觉他在我额上吻了一下,“你昏迷两个多小时了,孩子在你身体里越久,就越伤你。我的建议是” “我我同意打胎,既然没法回头了,那不如干脆一些。”我藏在被子下,抚摸小腹的手紧紧的抓紧了衣料。 我在这一刻特别想死,想和这个孩子一起死了。 我这么怕死的人,居然也能萌生这种念头,还真是奇了怪了。 易凌轩理了理我睡乱的头发,低声细语道:“那我让人去安排,你多休息一会儿。一会儿起来,就能吃饭了。” “哦。”我随便应了一声,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一样。 甚至有一种要跟易凌轩唱对台戏,带着肚子,带球跑的冲动。但我清楚,我不能作出这么自私的事情,生出了妖孽祸害世界。 这件事谁负责呢 我根本付不起这个责任 “咚。”很小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出去了。 我一个人坐起来,外面的艳阳天,已经变得阴阴沉沉了。 也许知道要失去它了。 我竟然有些像精神病人一样,魂不守舍的喃喃而语,“小崽子,现在不光我后悔,你小子也该怕了吧。怂了吧,让你特娘的惹祸。给你唱点儿小曲当送行歌了,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大半天了,我就在那儿咿咿哇哇瞎唱。 唱累了,就给他啰哩啰嗦的说点大道理,弥补我以前做的不够的地方。 “好孩子呢,是不可以吃供奉的,没错儿一点儿都不行。想也不行,被我发现了,就拿鞋底子拍死你。” “好孩子呢,要友爱兄妹,保护自己的妹妹。不爱护妹妹,一样揍你” 说了好半天,那些关爱的话,居然都被我这张嘴说成了威胁的口气。 他好像有些畏惧,安安静静的在肚皮里,一声都不敢吭。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是妇产科的灵医专门给我做流产手术。听易凌轩说,这帮医生平时是专门给怀孕的女尸堕胎的。 也有一次还鬼流过旱魃,那一次才惊险。 做手术的时候,易凌轩就在手术室的外面,想想也知道多半是在外头低头抽烟。易教授就这点毛病,一遇到烦心事,烟不离手。 手术室里面有三个医生,两个护士。 里面有些特别,还带着窗户,外头的阴云密布。 小雨淅淅沥沥,按说冬天是雨水最少的时候,偏生今天下雨了。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心口疼,疼的快要裂开了,随口就哼哼了一句话。 又能感觉到,他们正拿着仪器准备要下手了。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意义何在,反正是我们屯里的口头禅,说是无聊的时候大孩子。我是无聊的时候堕胎,反正也是个打字。 想想还真是 讽刺 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快要离开我了,忽然在腹中似乎也哭了。 一时间,我似乎感觉不到旁人的存在。 我旁若无人的,第一次问他的感受:“后悔不” 它也在用哭声告诉我,自己悔青肠子了,从嘤嘤的小声哭泣,变成最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心头一紧,我特娘的后悔了。 恍然之间便听见了,它在我腹中浅浅的呼吸,张口对我说了一两个让我天崩地裂的字,“妈妈。” 那一刻,管他三七二十一。 我从手术台上跳下来,大喊了一声:“我不做手术了。” “快拦住她,她腹中胎儿要变成鬼煞了,不能由着她任性。”医护人员发现我不受控制了,连忙上来将我摁住,似乎打算来硬的。 我的手在手术台上的一层皮革上,狠狠的抓出了爪印,“易凌轩,你听见了吗你你儿子还有人性,救救我不要” 不要那么狠心。 “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一脚就踹开了手术室的大门,英武不凡的身影雷厉风行的踏进了手术室。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风吹进了手术室里。 将他的白大褂吹拂的飘起来,眸光轻轻一扫,便被手术的灯光镀上一层戴着威严的锋利。那时候的他对于本大王来说,就跟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一样,身体周围是发光的。 我停下了挣扎不休的四肢,眼上蒙了一层薄雾的看着他。 易凌轩闯进来,其他医生也都傻了眼。虽然还是继续控制着我的行动,可愣了一愣才喊道:“易教授,你快劝劝你妻子。” “你,把你听诊器给我,庸医。”易凌轩好不犹豫的扯过了那个灵医身上的听诊器,将听诊器迅雷不及掩耳的贴在了我的小腹。 他 他在听他的胎心。 这个孩子曾经因为失去人性,胎心逐渐失去了跳动,听诊器就挂在他的耳朵上。他的眼眸随着听诊器的倾听,闪过了一丝光亮。 似乎在确诊之后,易凌轩冷然将手中的听诊器塞进其中一个主刀大夫怀中,“你们过来听听。” “哈”那个主治医生刚才被易凌轩喊作庸医,已经是自信心倍受打击,眼下被易凌轩喊去听听诊器,已然是懵逼了。 少顷,才反应过来戴上听诊器。 听诊器在我的小腹之上沉重的滑动着,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诧异,最后忍不住颤抖的感叹了一声,“奇迹啊,简直就是就是奇迹,子宫内的两个胎心都在正常跳动。你们也来听听” 那些灵医听过听诊器之后,僵硬麻木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惊讶。 易凌轩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弯下身子一粒一粒的帮我扣上纽扣,“顾大王,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都是我见过的最有能耐的母亲。”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吗鬼化的孩子回头”我从刚才到现在就跟做梦了一样,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感觉到害怕。 双脚打着赤脚站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寒气顺着脚底板,横插直入的到了心脉的位置。寒意让手指头也跟着哆嗦,我不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扣纽扣的动作一滞,“理论上是不可以的,这和修入鬼道是一个道理,是不可逆转的。所以,显得你特别强大” 我微微颔首,突然就撞到了他抬起头来看我的温煦的目光。 一时间内心好像流入了一股清凉的泉流,一颗心都好像落入了春水里融化了。 四目相对之间,到了一种旁若无人的境界。 旁边的那几个灵医大夫正在站着会诊和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们讨论了一番,才为难的看着我们。 易凌轩主动移开看我的目光,低头把最后一颗纽扣扣上,然后对我说道:“踩我脚背上,地上多凉啊。” “啊好”我红着脸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因为重心不稳,差点后仰摔在地上。 他单手就把我的腰捞住了,我脸上红晕一片。 易凌轩却移开了暧昧的目光,冷冽的看向旁边的灵医,“怎么你们这群庸医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那个,易教授,我们承认我们在手术中没有发现胎儿的状况,的确的确是失职了。”主刀的灵医脸上挂不住,尴尬的在易凌轩面前摆了摆手,“但你庸医庸医的叫的,是不是有些” “怎么你们觉得自己不是庸医”易凌轩平时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现在就是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 冷厉的目光,让那个女灵医都不敢正眼看着他。 他眉毛拧的更厉害,好想吃炸药一样,“反正手术台上,躺的不是你们的妻子。你们当然不用负责了” “不是不是,教授,你息怒。”主刀医生都快要哭了,她求助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助手。 助手就是那天帮忙做b超检查的,她虽然也有点畏惧易凌轩,却还是鼓起勇气,“教授,我们那天检查,并非误诊。只是实战经验没有你强,没有及时发现病人的状况,这个我们刚才讨论决定,不论如何还是要请易夫人再做一次产检。” “那就这么办吧。”易凌轩高冷的让人全身实话,呆立在了原地。 平日里看他对待医院同僚,面如清风,似乎根本就没有能触怒他的事情。后来想想也对,龙有逆鳞,更何况是普通人呢。 也许我肚子里那小崽子,就是易教授的逆鳞。 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易凌轩趾高气扬的将我打横抱起,带出了这件冰冷的手术室。他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一样的僵冷,连我都不敢轻易和他说话。 其实我内心是理解他的,他是不能原谅自己曾经打算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半个小时候以后,九楼的实验区安排了我做全身检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抽血。抽血需要等待化验结果,所以这中间就去做了b超。 由于易凌轩的欺行霸市,已经没人敢接给我产检的这个活儿了。用不了一个上午,整个医院都知道易凌轩因为老婆孩子的事情第一次在医院里动怒了。 b超的仪器是易凌轩亲自操刀的,我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紧张,“我我想嘘嘘” “顾大王,先忍忍,把衣服掀起来。”他眸光中的冰寒,依旧没有褪去。 我咬住了唇,缓慢的掀开衣服,“阿轩,我有预感,那个鬼娃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是吗”他动作一滞,眸中深沉的让人觉得心疼。 轻柔的将仪器落下,娴熟的旋转着好似对这一系列的产检早就娴熟于心。可我却知道他是外科大夫,很少接触妇产科。 否则也不会做任何事,都是让其他医生代劳。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画面,他紧蹙的眉头轻轻舒展来了,手中的动作停下。 眸光如同月光焦距一样落在屏幕的画面上,另一只的手指头放在了下巴上,若有所思的喃喃而语,“这个小b崽子,还真有趣。” 有趣 有趣在哪儿啊 我一下变得特好奇了,连忙抬起身子,“让我也看看呗,不能好东西让你一个人看你干嘛” 他力气好大,抬手就把我压回床上,“顾大王,我好久没能听你喊我相公了。” “什么玩意相公,我不知道。”我在孩子面前也是要脸的好吗,我肯定不能在嘴炮上输给易凌轩。 他似乎心情不错,单手摁着我的肩膀,眼中是狐狸一样狡猾的笑,“你不喊,那就没得看了。” “你不给我看是吧”我老脸有时候脸皮很厚,有时候又很薄,所幸张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次咬下去,居然是柔软的肉质。 半道上都来不及刹车,我都感觉要把他的手骨咬断了,他却不动如山的让我咬着。我蒙圈了一样的松口,心头有些发酸的捂住带着深深牙印的手腕,“你干嘛不躲啊相公。” “我在只等你这句话,这个称呼啊。”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我,让我老脸通红。 我心头发疼,他是医生啊,最重要的就是握住手术刀的那只手。捂着他那只手带牙印的地方,我好奇的将头凑到屏幕上去看。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我看。 画面上,那傻孩子终于对妹妹的头颅松口了。 不过他的唇依旧离另一个孩子的脸很近,那个距离就像温柔的亲吻一样。难怪易凌轩刚才看的时候,脸上会流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他脸上的蛇鳞片,居然消失了几片。 虽然没有消失全面,却能感觉到,他在和自己体内的鬼性抗争。他也不甘于死亡,更不甘于和自己的亲人分开。 身后抚摸着屏幕,脆弱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这个孩子的存留真的太不容易了,我凝视了一会儿,才说道:“他这样算是安全吗” “不知道,得看验血得出的结论,还要定期的产检。一旦出现别的问题,还是需要”易凌轩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害怕打击到我。 可我却清楚,这个小崽子只是暂时鬼性得到控制,但是要说全然无事。 还早呢 做完了b超,就去领验血报告。 上面都是一堆我看不懂的数值,不过易凌轩用红笔圈了一下和鬼气有关的那条数值,在和之前那张作对比。 数值已经明显下降了很多,这个小崽子暂时可以留在我肚子里。 折腾完了这些,我都快要没了半条命,收拾收拾了东西就被易凌轩开车往老宅送。他一边开车送我,一边就问我:“你还记得过两天什么日子吗” “过两天,我记得杰森杀人案叫做201杀人案,前几天是2月1号。那这么说来过两天要小年了。哎哟,期末考啊易凌轩,我还一个字都没背呢。”本大王长这么大都没怕过考试,因为老子临时抱佛脚的本事齐全。 还好还有两天,不然这一学年就白上了那么多天了。 我拉着他的衣角,急忙让他把我送去学校,“送我回学校,我还没复习呢。”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不用背书就能考过,你能不能在古宅里陪我两天”易凌轩死活不肯调转车头,单手抓住了我拉住他衣角的手,桀骜的目光侧眸看了一眼我。 我被他这双深邃的乌眸一撞,登时愣住了,“不用背书就能考过,那是怎么考啊你不会是要贿赂监考老师吧,有那俩钱,不如让我把书背了得了,不能便宜老师啊” 这时候,他竖起了两根手指,手指头里夹着一张黄色的类似平安符的东西。 第159章撩妹十二式(二更) 他眉头一紧,“谁说要贿赂老师了我早都准备好了,你用这个考试” 用平安符考试 还是说上面用什么特殊的药水,写了考试的答案。想不到易教授这个实打实的知识分子,居然会做帮媳妇买考试答案这种事。 “你找老师买答案啦这东西是不是要戴特殊的隐形眼镜,才能看到上面的文字。”我把易凌轩递过来的黄纸符箓拿在手里观察,不过巴掌大的符箓,根本不了俩字。 一看就不是用来写标准答案的纸张,反倒是真的好像是平安符一类的符咒。以前考试我见过杨琳拜过考神,还从网上下载了考神符,考前对着电脑拜三拜。 结果古汉语考试,考的全都是死记硬背的,跟拜考神屁点关系没有,最后还不是挂科了。还是我帮她替考,才让她不用重修那么惨的。 他不会真想靠平安符帮我通过考试吧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易教授也会做这种异想天开的事。 却见他将车停在了老宅门口,眼眸中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这是睿脑灵明咒,我特意让蒋仁义帮忙画的。” “睿脑灵明咒”我抓着这张黄纸符箓,有种智商被羞辱的感觉。 总觉得这张黄纸,似乎是给白痴开灵智用的。 易凌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我对符箓用途的不理解,“我记得催动这张符箓的道家咒文是智慧明净,心神安宁,急急如律令” 一时间那张被我拿在手里的符箓,发出了金色的亮光。 符箓里好像登时就变得有温度了一样,一股上下游走的暖流通过符箓钻进我的身体里。乱七八糟的文言文文字窜到我的脑海中,不管我想要那个古文的解释,全部都能从脑子里调取出来。 我 我成天才了 我抓着符箓,眼睛里放了亮光,“这东西怎么那么像天授的经文一样,让我莫名其妙会背诵那么多东西。” “也就是考试的时候可以用用,还必须得是死记硬背的。”易凌轩下车帮我打开车门的功夫,也就是一泡尿的功夫。 手里的符箓突然亮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变的跟傻子似的。 一瞬间的天才 我就当了几秒钟的古汉语研究专家,等到这符箓失去了作用,又变成了脑袋一团浆糊的白痴了。 走下车子,易凌轩没跟我多做解释。 我自己一边走路,一边研究,“智慧明净,心神安宁,急急如律令。” 读出这句催动的咒语的时候,脑子里又有好多古汉语方面的知识,也只有在这一瞬间显得我学富五车。 上下一对比,就能体现出这个符箓的坑爹了。 明明就是一个纸质的存储卡而已,催动的道家真言,紧紧知识读取存储卡里学识的一种方式。 用在考试上还行,需要的时候读取一下。 想要用在正途上几乎不可能,因为这里面的知识。永远都是符箓里的,而不能成为我们自己脑子里的知识。 “这里面的知识内容是怎么来的不可能画一张符箓,就能把我们学校课本里的东西画进去吧”我对这张符箓里可以读取的内容,还存在着一丝疑问。 易凌轩嘴角一撇,回答的很简单,“这两天在医院陪你,无聊的时候就让顾彬湘送来你们学校的课本,课本上的内容我都对着符箓读了一遍。” “那哪儿是课本,那是一整本古汉语字典”我干咽了一口口水,忽然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易教授这是在拼命想方设法的把我留在身边,才会拜托蒋仁义帮忙我考试作弊,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事需要用到我。 否则这两天,我肯定是要回去温书的。 要是考试挂科,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可不是吃素的。 易凌轩领着我走进之前顾彬湘睡的卧房,随手夹起一本薄薄的又破又烂的线装本藏书,“你学那些没用,不如读点有用的。” 接过易凌轩手里的书,上面竟然写着古法撩妹十二式。 “这你让我学的”我嘴角有种石化开裂的感觉,那书的手都有点颤抖,难道易凌轩已经了解我到这个地步了。 连我顾大王酷爱撩妹,也十分清楚。 不过,他一进房间就显得判若两人,整个人都疲惫下来。 随手脱掉了外套,颀长的身躯侧卧在顾彬湘之前睡的那张海柳床上。便连动都都懒得多动一下,气若游丝的敷衍了两声,“觉得无聊可以看看我先休息一会儿。” 手里拿着这本书,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问他怎么了,又怕打扰到他休息。 刚好看到那只穿着大褂子的耗子,领着一群小耗子端茶送水进来,“夫人好久没回家了,还请夫人沐浴更衣。顺便可以用一下晚膳,小的们已经给您准备好汤浴了。” “你们主子这是”我见大耗子看到易凌轩的情况,并不大惊小怪,心里头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了。 大耗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把我请出去沐浴,“海柳木长在深海之中,性阴寒水火不侵。能帮主子汇聚阴气,他身上养了尸香魔芋的事情。您应该知道” “他用尸香魔芋汇聚阴气可是守护尸香魔芋的大蛇说,尸香魔芋并不耗损过多的阴气。”我好奇的是易凌轩为什么看着是一副要被尸香魔芋抽干了的样子,这跟那条土皮子说的完全不同。 忽然,眼前就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人影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土腥味,一旁跟在大耗子精附近的小耗子一见老蛇就吓得吱吱尖叫没命的乱跑。 果然耗子和蛇是天敌,耗子见着蛇全是一副屁滚尿流的怂样儿。 我下意识的就将手护在肚子上,心里面暗暗担忧腹中的小崽子又受到这土皮子的影响。 心里头暗暗的警告他,不许像土皮子索要供奉。 土皮子盯了一眼我的肚腹,喃喃道:“你儿子不同了。” 连这土皮子,也感觉到我腹中的宝宝不同了吗 “我儿子不同了关你什么事,你你出现在这里干嘛”我看到四下奔逃的大耗子们,有些郁闷的皱起眉头,不说好带我去洗澡的吗 我好几天没洗澡,身上痒痒的要受不了了。 它们可倒好,土皮子一出来,就全都不讲义气的全跑光了。 土皮子嘶嘶了两声,用僵硬的发紫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单手就摁在我身后的墙上,“只是想告诉你,女人易凌轩身体被掏空了不是因为花,是他自己之前就受了重伤,又下潜到冥泉里。” 特意跑出来的意思,就告诉告我,易凌轩不舒服和它的花没关系。 但是,却跟易凌轩之前的重伤有关系。 我一时间才明白过来,易凌轩被神农鼎重伤,当时那个晚上差点就要去找灰四仙婆婆搬救兵了。 怎么可能去一次阴间就彻底好了。 果然,我的猪脑子,没药可以医治。 要回去陪在他身边吗 不 那样太不理智了,倒不如听耗子们的安排。反正我过去了也未必能有办法可以帮他,反而还有可能打扰他疗伤。 僵立在原地一会儿,想通了这些道理。 我立刻捂住了鼻子让自己不要闻到土皮子身上的土腥味,“你快走远点,耗子都被你吓跑了。我还没去洗澡呢” “哼”土皮子还挺傲娇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好心没好报,你这个女人良心大大的坏” 转身窜进了拐角的角落里,再次隐匿在了暗处,消失不见了。 刚才四散奔逃的耗子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喊了好几声,才见那只大耗子怯生生又爬回来。 它把我领到洗浴的房间,还是一副肝胆欲裂,战战兢兢的样子。 洗浴房中有一只很大的木桶,木桶里的热水都放好了,一旁的衣架上早就挂好了换洗的衣服。 耗子出门前,把门关上了。 我随手就把那书丢在浴桶旁,脱了衣服踏进老式木桶里,才捡起那本书看,“古法撩妹第一式,谈吐不凡,抱得美人归。” 什么玩意儿,古代人撩妹的手法也太次了。 我其实是好奇易凌轩让我看的到底是什么有用的书,才会在浴桶中,无聊翻看这本书,却没想到是这种白痴程度的撩妹方式。 本想着扔到浴桶外面,哪成想手脚在热水里泡的又绵软,那书被我一不小心就弄得掉到了水中。 慌忙捞起来了,一团黑色的墨水就在浴池里晕开了。 页面也发生了变化,上面多了一朵娇艳无比的,类似于牡丹芍药类型的话。不过层层叠叠的数量,数以千计,看着就像一朵蓬松的大花球。 再看上面的文字,就不一样了。 文字写的如同山海经一般的简洁,尸香魔芋生于冥泉之中。花期在每日晨昏交替之时,绽放之时需要纯阴之气,若生长于人身,则由心口开花。 不可用手摘之,摘之立凋谢。 读到这里我微微一懵,如果不能用手摘,那要怎么样 翻到第二页,才感觉到自己见识的浅薄,只见文字上写着,“须得以上下两唇将花采下,放于银器之中,方能入药成事。” 用嘴采花 这魔花当真是邪门,盛开的时候,还不能用手来碰。 看来易凌轩是在用自己的身子培育出抵御尸化的药材,虽然我并不知道植物生长在身体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一定不是特别的舒服。 再往下翻一页,本来以为会有其他的古怪的东西介绍。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古法撩妹第二式,守之以礼,授之以礼获芳心。” 什么玩意 怎么又成了撩妹手法 蹙眉之下,这本书就被我丢在地上。 这本书一开始还是湿哒哒的,落在地上又恢复了原样,干干的一滴水都没有停留在上面。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揉了揉眼睛,这书上还是写着“古法撩妹十二式”。 真是邪了门了 我心说奇怪,连忙拿了一旁的老丝瓜瓤,一顿搓洗之后就换了一身衣裳。穿着毛拖鞋就走出去了,已经是黄昏了,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 那本书被我随便一卷,塞进大衣口袋里去了。 还没有擦干的头发一出去,立马就冻成冰块了,变得又冷又硬的。 风雪吹着,四下都点了明灯。 奇怪的是,并未见到任何一只耗子,就好像我洗了一趟澡。它们哥儿几下,就全都人间蒸发了一样。 易凌轩的卧室,房门是虚掩着。 里面隐约投射出来银色的光芒,走到门口一看。 那光似乎是从他黑色的衬衫胸口的位置散发出来的,我推开门呆呆的看着他双目紧闭的平躺在海柳床上,五官因为痛苦微微有些扭曲。 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声音变得严厉而又沉冷,“解开我的扣子。” “好,我立刻。”我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了,那朵魔花特娘的要从他的胸口长出来了。我的丈夫,省第一医院的大夫,为了救人。 拿自己的身体,养育这株来自地狱的花。 手指有些僵硬却还是笨手笨脚的解开了他胸口的扣子,这才看清楚,青黑色的植物的藤蔓纵横了他左半边的身子。 整个身子都被繁复的如同网状的花茎罩住,一朵妖冶的花迫不及待的从他的身子里钻出来。 这朵花和被卷在口袋里的那本书上画的一模一样,只是书上是黑白的草图。可是这一朵花绽放出的颜色,真的连牡丹芍药那样的娇花,都要失了颜色。 花朵层层叠叠,呈现醉人的渐变色。 还会随着生长的幅度,轻轻的颤动娇嫩的花瓣,发出点点的微光。 光芒并不绚烂,却恰好能如萤火虫梦幻般的光芒一样,让人心驰神往。 霎时间,房间里的所有照明设施都熄灭了。 我傻呆呆的蹲在他的身前,这一幕实在诡异,花朵生长在他的胸口汲取着他心脉里的养分。 那种对魔花的恐惧,由心底发出,浑身都是酸软的。 总有一种错觉,它的要夺去他的生命 “别怕,它并无害,只是我想多取几朵药材。这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易凌轩似乎察觉到我对这朵魔花的恐惧,抓住了我的手,“如果觉得怕,就先出去。顺便,把你的头发吹干” “老子才不会怕呢,你让我留下不就是为了帮你吗”我想到了那本古里古怪的撩妹十二式,想到了他给我的睿脑灵明咒。 如果这么简单的意思,我都会错意了,那我顾大王就成傻子了。 我四下搜寻着,“银器呢哪有银器” “在在橱子字上。”易凌轩缓缓的睁开眼睛,他脸上那般的苍白没有血色,可是眼底却有一丝明亮的亮光。 那是一种对我的信任的,认可的目光。 顺着他的目光,可以看到一旁的五斗橱上,有着高脚杯一样的银子做的器皿。上面的花纹古朴,还想着两颗硕大的红宝石。 看来是一件古董,没想到要用来装这魔花。 我起身急忙起身去取橱子上的银器,它有些高,踮起脚尖都不一定能碰到。却有一只手伸到我上头,帮我拿下了那只银器。 是谁 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微微一回头,竟然是瑾瑜站在身后。 虽然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却还是第一时间接过银器,俯下身搂住易凌轩坚实的上半身。 用唇将开出的那朵古怪的花摘下,吐进了银器中。 看到花朵落在银器中,微微才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头颅被一个怀抱轻轻抱住。手中的银杯也被易凌轩顺势拿走,他将杯子送出去了,“瑾瑜,尽快拿去制药。” “易凌轩,你快死了,接下来我替你养花吧”瑾瑜的声音沉闷,而又有些冷淡,从话里的音节听不出关心的意思。 但我却明白,瑾瑜是关心易凌轩的。 易凌轩冷淡的反问道:“你打得过护花灵蛇么那蛇可不是省油的灯的。在冥泉下面,我说跟它借,它都不肯把花借我。” “那你怎么拿到的”瑾瑜奇怪的问。 易凌轩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似乎怕我着凉,顺手将我发丝上的冰渣子化成了气体。顿了顿,才坏笑的说道:“当然是把它打服了,直接把花给移栽在身上,它就只好跟着我。”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你再任性下去,真的会会死的我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一次”瑾瑜向来说话都是没有半分情绪起伏的,此刻却变得嘶哑,“怪我鲁莽,招惹了神农鼎,才会连累你这样。” “我的身体很好,况且,有顾星给我采阴补阳。我很快就会痊愈,根本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瑾瑜,你是在小瞧顾星的本事吗”易凌轩轻浮的撩起了我的下巴,微冷的眼中带着一股霸道的强烈的占有的气息。 让我心头咚咚的狂跳,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 要被吃掉了吗 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却有些羞涩了,肚子里的那小崽子其实灵性的很。外面的事情,他其实是能感知到的。 我可不真不想让这小子,看到我 我和他 瑾瑜“哼”了一声:“易凌轩,你真是越来越污了有时间的话,我劝你还是买包去污粉好好洗干净自己吧。” “碰”一声,瑾瑜把门关了。 留下我张大嘴巴,看着关上的房门,有些不知所措。 他什么时候从一副高冷的做派,变成纯段子手了,还让易凌轩去买去污粉。 “顾大王,我污吗老公吃老婆,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易凌轩一边问我一边就将手滑到了我牛仔裤的拉链,眸光暧昧的将我推倒在海柳木的床上。 我脸上更红了,狠狠的咬着唇,双目死死的瞪着他。 瑾瑜说的没错,这货就该去买去污粉,要不是看在他需要采阴补阳恢复身体。我肯定一脚就把他踹到床下去,可是现在他的手却微微一抖,健硕的躯体毫无征兆的栽倒下来。 一时间,周围安静而又沉默。 我推了推他,“易凌轩” 他没有反应。 让我的心登时就慌了,又推了他几下,“阿轩,你别逗我了你是不是不行是不举了吗” “是要你主动,主动救我,当然顾大王你有权利选择见死不救”他依旧一动不动,磁性的声音到了我的耳际。 屁 我有个屁权利 他是我的丈夫,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老天这样安排,早已让我别无选择,我不可能不救自己的丈夫。 我感觉呼吸都要凝固了,僵硬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就感觉到魔花在他身体里加速吸收他的阴寒之气。 却控制不住肌肉的紧绷,一时间行动变得迟缓。 我缓缓的推开他沉重的身体,爬起身来,咽了一口唾沫。盯着他紧闭的双眼,拥有黑乾坤的手指落不经意就落在了他中指的位置。 这只手指头似乎会摸脉,从中指上心脉的位置,我感觉到他体内正在枯竭。 那魔花吸收的并不多,可是他身体里的阴气所剩无几,继续这样下去。会和瑾瑜说的下场一样,他会死的。 此刻也顾不得脸面了,迅速的脱掉了他的衣服。 看着雪中月色下他完美的流线型的身子,我干咽了好几口的唾沫,才控制住身体的战栗付出自己的一切。 阴气这种东西,在夜晚是流动的。 尤其是我这只拥有黑乾坤的手指,仿佛能触摸到月光释放的阴气,空气中本来的阴气。还有我从身体里传递给他的阴气,他似乎慢慢的就满足了。 眼睛缓缓的就睁开了一丝缝隙,眯笑着看着我,“顾大王,原来你喜欢主动。” “主动你大爷,啊你干什么”我尖叫一声。 他霸道的冷笑,“当然由不得你支配我,顾星,你是我的。” 月儿悄然躲进云中,一夜大学在外面累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晨起的时候,外面又落了一会儿的小雪。 用过早膳之后,从易凌轩胸口又摘了一朵娇艳的尸香魔芋。魔花在早晨的时候是那种淡淡的紫色,雍容华贵之外,还有一股烂苹果的味道。 算不上好闻,但是至少没有难闻的不可接受。 易凌轩胸口敞开着,显得无比的性感,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就抽上了,“大蛇,过来,你可以领着你的花滚犊子了。” 在他的掌心,出现了一颗古怪的种子。 就见他裸露出的坚实的肌肉上,恢复了白皙如冰肌玉骨的样子,上面半根错节的植物根茎已然消失。 一直躲在暗处的土皮子,从门外溜进来,冷然垂头看着易凌轩手中的那枚黑豆大小的种子,“连累我在阳间滞留了这么久,这样就想赶我走” “你的花连一片叶子都没少,还吸收了我不少纯阴之气,还想如何”易凌轩眉头微微一蹙,随手就把烟扔在地上。 皮鞋的鞋尖踩在上面,狠狠的将烟头踩灭。 他阴冷的气势高高在上,不容丝毫的忤逆。 土皮子显然也不是善茬儿,手指头上生出了长长的手指甲,从自己的脖颈处一直到肚脐眼儿的位置划开了一个口子。 露出了里面的腔子,腔子内部肋骨包裹的地方已经发黑。 内脏早就被掏了个干净,一只硕大无比的大蛇从里面钻出来。而且跟变魔术一样,人的腔子就那么点大,可是这蛇出来,怎么就跟缅甸的黄金巨蟒一般大。 碗口般的粗细,绿油油的鳞片。 蜿蜒盘踞的时候,鳞片一缩一缩的,和地面还能发出诡异的摩擦声。 那个可怜的搬家公司的工人,在这只大蛇附身了许多天之后,终于轰然倒地。肌理因为蛇的附身氧化的并不明显,可是当蛇一离开。 顷刻之间,就腐烂流脓了。 整张脸烂的不成样子,腮帮子都穿了,好在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并不会有蛆虫的卵孵化,否则就更加的恶心了。 大蛇冲我和易凌轩吐着信子,“嘶嘶” 目露凶光,好像是在跟易凌轩谈条件,易凌轩合上了放着花种子的掌心,饶有兴趣的看着大蛇,“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他竟然听得懂蛇语,而我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告诉我们一个故事,那就是学好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它说的什么啊”我好奇的在旁边问易凌轩。 易凌轩双目微微一眯,勾了勾手指让我过去,然后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咬住了我的耳垂,“它要当这所房子的保家仙,以后要吃我们祭祀的供奉。还真是异想天开” 最后半句感叹,好像故意是说给大蛇听得,他眼角的余光就这么从那个只诡异阴森的大蛇身上撇过。 忽然之间就愣住了,我是绝没想到,大蛇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当保家仙有什么好处么,让大蛇不惜正面和易凌轩交锋,只觉身上忽然冒起了一股恶狠狠的寒意。 侧眸一看,竟然是那只大蛇用冰冷的蛇眼看着我。 它张开血盆大口,那嘴真是绝了,腥臭之气差点让人晕过去,“嘶嘶” 这是两声嘶吼,充满了猥亵之意。 易凌轩不怒反笑,“既然你这么想留在这里,那就请便吧,不过你在来之前。宅子里原有的那只保家仙,得你自己去处理。” 那蛇登时就是蛇目睁圆,一言不合之下嘴里喷出了烟雾。 烟雾还是绿色的,登时就把人的眼泪辣的流出来。 登时,我就感到了一阵窒息。 这蛇还会吐毒气呢 易凌轩立刻单手就将我搂在怀中,身子轻盈的从床上谈起,另一只手快速的从墙上拔下了一柄一直挂在上面的宝剑。那宝剑挂在那里很久了,我一直以为是没开锋的装饰品呢 宝剑被他握在手中,银光如银河闪现。 挥剑就朝蛇脑袋砍去,蛇在房间里也灵巧,一边闪躲出去。 它开始说人话了,“即便成不了你宅中家仙,做顾星家的家仙总也可以吧你何必动粗” “做家仙这事好商量,只是我家有灰四仙婆婆,你稍安勿躁。咳咳咳这事好商量么”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咳嗽,嘴里吸入了些许的毒气。 立马就用袖口的布料捂住了,这蛇也真是奇了怪了,居然会提出当家仙的要求。 易凌轩不是我,喜欢软硬兼施。 手下可不留情面,当机立断就把这蛇切成八段了。 那蛇头看见自己被剁碎了,黑眼儿都气红了,“我是想好好商量,可是易凌轩他这么做是商量的态度吗” 说着,嘴里一边还在喷绿色的毒气。 易凌轩全身煞气逼人,那是丝毫不肯退却半分,就和那大蛇杠上了,“商量要是商量的余地的话,今天晚上还怎么吃蛇肉羹了” 没过多久就在整个房间内蔓延,好像中了雾霾一样。让视野伸手不见五指,难以看清一切。 烟雾喷到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如同透明气球一样鼓了起来。易凌轩也是如此,只是他的程度远没有我严重。 在这个烟雾中呆久了,我的皮肤必然是要溃烂爆炸的。 最后肯定就是没命了 好在易凌轩动作极快,搂着我就冲出了卧房,他站在门外冷然就看着烟雾弥漫的卧室里面。 他眼底深处的神态越来越复杂,让人完全无法琢磨他内心所想。 “什么情况”耳边传来了瑾瑜的声音,他冷淡的声音里似乎有意思惊讶,“你们怎么都好像中了毒一样易凌轩你是最顶尖的灵医,居然也会中毒。” 易凌轩低眉看了我一眼,手指头在我肿胀的皮肤上触摸了一下,说道:“一时大意,让一只土皮子蹬鼻子上脸了而已。” 还真别说,中毒的地方,被触摸到痛的要老命。 我一皱眉头,易凌轩眼中便闪过一丝疼惜,“闭上眼睛,靠着我,别总去想。就不那么疼了” 他如此威严冷峻,还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瘦了好多,此刻钻在他怀中竟然颇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来取尸香魔芋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开花了吧”瑾瑜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盘。 易凌轩声音淡淡,“在里面。” “那花一沾毒气,肯定就凋谢了。”瑾瑜的声音冷了下来,“药不够了,你怎么和江城当局解释实验区里制药的那些灵医,知道了会疯掉的。” 易凌轩摊开手掌,“有什么好疯的,大部分的成果也不是他们研究的。坐享其成之后,还要怪我们办事不力吗” “他们哪儿敢你可是特殊部门的长官易教授只是江城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如果没药,会死很多人。”瑾瑜看到易凌轩手掌心的种子,接过之后,嘴角有着不易察觉的浮动,“既然有这个,就让他们自己去培育吧。我们当牛做马的事情做的够多了” 顿了顿,瑾瑜咽了口口水,又问道:“对了,你怎么会跟土皮子闹翻了” 易凌轩依旧是有些孤高冷傲,“它要当这宅子的保家仙,我没同意。” “你在乎那么多干嘛,以你的个性,早就答应了这个要求。为什么要拒绝它”瑾瑜和我一样都不理解易凌轩为何会坚决反对,土皮子留在阳间。 易凌轩搂了我又走动了几步,我睁眼一看,他是带我走进了毒雾差不多散去的卧室。卧室里的地上全都是鲜红的蛇血,还有断在地上的蛇的一节一节的身躯。 仔细搜寻之下,蛇头已经不在了。 估计是趁着浓雾滚滚,跑路了也说不定。 他忽然紧了紧我的身子,眸光里透着一丝的不安,“为了顾星。” “为了顾星”瑾瑜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从还流着血的蛇躯上把一片蛇皮割下来,递到易凌轩的手中。 他眉头紧蹙,眼底带着不解。 易凌轩接过蛇皮,忽然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才用蛇皮的鳞片轻轻的摩擦我中毒的肌肤表面,“从黄九太爷那里查的,顾大王可能和灵蛇有半世姻缘缠绕。当了保家仙,它就能自由进出阴阳两界,我怎么可能同意” “不不会吧”瑾瑜都呆住了,手术刀本来还在割蛇皮。 半道上却失手,将自己手指头割破了。 要知道他可是外科的灵医圣手,手术刀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有一天竟然是割蛇皮这么简单的事。 把手给割了 血液滴在地上,他无奈的扔掉手术刀。 伸手捂住伤口,眉头是已经蹙成了一团,脸上是根本无法理解的表情。 易凌轩将我放在床上,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嘴角一丝揶揄,“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容不下那条蛇。顾大王,你说是不是” “昂,我我怎么会喜欢蛇呢,你说是吧”我勉强冲易凌轩笑了一下,心头有万般的不安,凡事有因就有果。 想想我肚子里的宝宝,明明是易凌轩的孩子。 可是在梦里,却是借的蛇胎。 我觉得我的不安,已经写在了脸上,却不好问出口。 肌肤上的肿胀,随着蛇皮上鳞片的摩擦,变得清凉舒服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皮肤已经恢复了平滑。 “好了,医院那里还有事。我先走”瑾瑜言语之间闪过一丝忧色,却立刻又变的冰冷淡然,提步就出去了。 易凌轩走到瑾瑜刚才站的位置,将瑾瑜割下的第二张蛇皮捡起,送到我手中。 我接过蛇皮,跪在床上将蛇鳞擦在他中毒的部位,易凌轩忽然就抓住我的腕子,“过年的时候,把允礼请回家去,不许他来王府。” “为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他改变话题的速度好快。 我的脑子 一时间都快跟不上了 他的手托住了我的侧脸,“钮祜禄氏平时不被他放在眼里,好似可有可无,可怎么也是正妻。如果她没了,这小子怕是要上天捅破个窟窿才肯罢休。” “钮祜禄氏”我忽然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手脚莫名的发凉,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 是顾彬湘杀的那个妹子,钮祜禄氏灵姣。 当时他是被五通神控制了,才会做出这种事,莫名的我竟然感觉五通神控制顾彬湘杀掉王府池中所有的阴魂。 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那灵姣是清朝鬼的老婆,现在死了,不是逼清朝鬼和易凌轩反目成仇吗 我动了动唇,“那你回来顾家屯过年吗” “当然,新婚第一次回娘家。新郎当然要陪着新娘,就当是你昨晚配合我的奖赏。”他的唇边终于溢出一丝轻浮浪荡的笑意,就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和他明亮的眸子微微一对视,我老脸一红低下了头。 少顷才紧了紧手中的蛇皮,用带着鳞片的那一面,轻轻的擦拭他垂下来的手背。 真是不可思议,去年过年,我还是满屯子惹事的混世魔王。今年就带着女婿上门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种场面。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抬头,发现他蹙着眉头似乎在深思熟虑着某件事。他在思考的那件事情似乎特别的棘手,让他的目光深处竟然是闪过了一丝带着寒意的凶光。 好似潜伏在黑暗的雪狼,充满了冷酷和攻击性。 发现我在看着他,才立时转换成了缱绻的目光看向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婆婆傅教授,她的年要怎么过假如你不在她身边,会不会一个人太寂寞了。”我顺口喊了一声婆婆,又觉得不太合适,我从来没有经过易凌轩允许。 舌头被牙齿咬了一下,才突然间改口了。 我心里主要是想,易凌轩来我们屯儿过年,那他就没办法陪自己的家人了。 而且,也从没听他提过自己的父亲。 即便是婚礼的时候,也只见到婆婆一个人,想来 想来应该是单亲家庭。 我手上摩擦他中毒肿胀的地方,依旧没有停,只是变得缓慢下来。 他依旧笑容可掬,单手玩起了我一缕头发,“傅教授不会寂寞的,姓白的和姓蒋的一起陪她去江城查尸化的事情。你以为,尸化得到控制了,就不用深究源头了吗不管对方是谁,都得连根拔起” 这样的笑,带着坚定和无上的威严,让人一时间就感觉到一丝寒意。 易凌轩的世界,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走进的。 我问那么多,其实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尸化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来自于修行者迫切的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 而我对修行者的世界,根本就一无所知。 点了一下头之后,我默不作声的把易凌轩身上中毒的位置全都用蛇鳞解去了表面的症状。 那几块用于解毒的蛇鳞自己溃烂,被一群耗子抬下去处理了。 紧接着耗子们就把午餐要吃的吃食,连二连三的抬上桌子,小豆豆从易凌轩口袋里钻出来居然分毫无损的在桌子上欢腾。 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它黑豆一样的眼睛都放出精光了。 怪了,这耗子命真大。 那蛇的毒气连易凌轩都中毒了,小豆豆竟然是半分无损。 正低头好奇的看着那耗子的一举一动,他磁性的声音忽然传入耳际,“抬头。” “啥事”我茫然把头抬起来,猝不及防嘴就被两片嘴唇给堵住了。这一下来的突如其来,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猛然睁大了眼睛,看到他睫毛长长眼睛,眼底是一丝暧昧的笑意。 嘴里多了一丝苦涩,有一颗软软的东西到了舌苔之上。 是 是蛇胆。 我蓦地明白了易凌轩的用意,他要是要我吃了这蛇胆,印象中蛇胆具有解毒的作用。刚才吸入了那么多毒气到身体里,想必用一点蛇鳞就想解毒也太过天真。 蛇鳞顶多是解决皮肤表面的症状,但是绝不可能把吸入肺腑的蛇毒也解了。 心头泛起一丝涟漪,莫名的感激他,将他的腰搂住了。 闭上了眼睛,将蛇胆吞下去了,“你把蛇胆给我吃了,那你自己的毒怎么办” “这蠢蛇的蛇胆可不是只能解一种毒,大王,以后你能抵抗很多种毒呢。”易凌轩看到我眼中担心的神色,表情戏虐的捏了一下我的下巴,“这种小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怎么会不算什么呢”我急眼了,觉得易凌轩就喜欢逞能,气的我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背,“瑾瑜都说你的身子要被掏空了,老子可不想做寡妇。要是做了寡妇,我就去找别人去” “很遗憾呢,你做不了寡妇。”易凌轩居然没有生气,将我的身子竖着就抱离地面,放在了房间里摆满吃食的椅子上,“昨天从你身上吸走的阴气,已经让我彻底恢复了。大王,你的阴气真的很特别如果你还感觉亏欠的话,那今晚也给我吧” 他吐气若兰,冰凉的气息吹在我的耳际。 老子非常没有骨气的浑身都酥了,身子就跟过了电一样汗毛全都竖起来了。恨不得厚着脸皮回头就缠上他,只是这一张老脸拉不下来。 只能绷着坐在原位,不屑的说,“谁觉得亏欠你了不过,有一点老子很奇怪,你们鬼只要从女人身上吸阴气。就会强大吗” 易凌轩绕过我的身后,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我碗里,眯眼笑的特别的神秘,“这可不一定,得看是什么女人。” 听到易凌轩的话,我心头微微一颤。 呆呆的看着他,他却当做没看见我惊骇的眼神一般,低头认真的吃起饭来。举止优雅如绅士,看着就容易让人着迷。 我却在想那天在这座老宅的卧室里,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 它说林宛云是被当做了鼎炉,而我也是被当做了鼎炉,说我马上万劫不复了。对易凌轩的信任,我没有半分动摇。 可是也许林宛云的死,并非 并非杰森单纯的报复呢 从易凌轩的话里可以知道,并不是所有女人身上的阴气,被鬼物吸走。都会让鬼物变得强大,或者恢复元气。 我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中的筷子,站起来了,“也许也许林宛云并不是被杰森仇杀的,她” “她是被当做鼎炉,吸空了身体里的纯阴气。”易凌轩有些邪恶的抬头,眼底似笑非笑,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来,“杰森的个性我了解,他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留你在小屋而不立刻杀你。也许是想把你做成鼎炉,而不是畏惧我的力量。” 原来他都知道,杰森其实本意上是瞒着他的自己真实的目的的。 我心头微微一空,茫然的坐在原地,又听他好像是故意在整蛊我一样,坏坏的说道:“如果把鼎鼎大名的混世魔王顾星,做成鼎炉,可比林宛云这只鼎炉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 听到这话,老子脚都软了。 像个软脚虾一样,坚持站立了一会,还是十分没骨气的坐下来。 嘴角一抽,干笑了一下,“想不到老子的体质,还跟唐僧肉差不多,各路妖怪都垂涎三尺。” 更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虎视眈眈的感觉。 好像随时,都会把我吃干抹净。 我手心里出了汗,绵软垂在了膝盖上。 以前我怕死是因为本大王本身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可是现在怕死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了两个和我的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稍微一感知,仿佛就能听到两个生命活跃的胎心。 此时,冰凉的手却在桌下被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握住,易凌轩目光深深,“所以顾大王,我会尽量把你放在我保护范围之内的地方。” 他这么说,我并不高兴。 我把手抽出了易凌轩的手里,“你总守着我,难道不会耽误自己的事业吗” 突然发现我的出现,又像一把枷锁,困住了易凌轩的人生。 因为我在那些鬼怪面前没有自保的能力,他必须要分心守护我,自己的事情恐怕就得耽误了。 说实话,我极其厌恶这样弱小的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我顾大王走在屯里那些熊孩子的前面,给他们出头。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依附着他人过日子。 易凌轩揉了揉我的眉心,霸道而又不羁的说道:“谁说老子会耽误自己的事业有你在,说不定还会步步高升。” 步步高升 对哈,老子也不是完全无能的,至少丁级的黑乾坤。 灵医界的奇才 陪在易凌轩身边,也许能帮到他啊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陪在你身边给你当助手什什么的”我心里头微微一松,嘴角溢出了一丝笑。 这话好像有点意思,那就是要我夫唱妇随 他一边优雅的咀嚼着吃食,一边嘴角一扬,“可以试试。” 我就郁闷了,难道现在要换她一句夸奖就这么难,还只是说可以试试。肚子里好像是憋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拼命的夹菜扒饭。 别说,还真好吃。 我举起碗,对侍候在一旁的大耗子说:“再来一碗” 这一顿饭,我整整吃了三大碗。 本来就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就挺的更大个儿了,一点儿都不像是有很严重的妊娠反应一样。 心满意足的摸摸肚子,我就对肚子里的小兔崽子说道:“这就乖了,以后就得乖乖听话。让老子吃嘛嘛香,今晚睡前,奖励你们说一段童话故事。” 我脑子里的童话,其实就只有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两种。 再不然,就是大闹天宫、女娲补天之类的华夏神话。 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我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撩妹十三式,打开第一页已经没有了尸香魔芋的记载。 只有那十三式,没有任何实践意义的撩妹法则。 一只手抚摸着肚子里,慢慢的就说着拇指姑娘的故事。他们很安静,好像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只有拇指大的孩子的历险记。 因为在研究这本古怪的书,都忘了自己说到哪儿了。 一时间有点儿接不上,只好合上那本撩妹十三式,皱着眉头回想,“蛤蟆,对那个蛤蟆看上了拇指姑娘,要和这个美貌的妹子结婚然后是遇到母蛤蟆了” 真有点忘了,越想脸越红。 “不说了,等我回头想起来再说。”我把手机放到房间里安装的插座上插上,有些昏昏欲睡了。 肚子里那小b崽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抬脚就冲着我肚子踹了一脚。 虽然没有疼的要老命,但是也是很痛的。 “妈的,来劲了。”我捂着肚子,蹙眉骂他,却想到他之前鬼化时陷入的危险,又只能顺着他,“好了好了,等我手机开机了,上网查查后头是个什么鬼” 易凌轩一开始坐在一旁抽烟,顺便看看医书。 忽然,就走到我面前,冰凉的手掌抚摸到了他踢我位置附近,“让我来说好了,拇指姑娘最后因为太过弱小,最后成了蛤蟆的新娘,一辈子只能被一只蛤蟆欺压。你这个小b崽子对这个结局可还满意” 他满脸笑容可掬,恶毒的看着我的小腹。 我嘴里头有些发干,这哪儿是童话啊,这是暗黑童话吧。 结果,肚子里居然好似传出了一声欢笑声,那小b崽子似乎很喜欢这样弱肉强食的故事。我仿佛能感觉到,他伸出小手,想要摸易凌轩的手。 却猛的情绪一变,似乎是被易凌轩的某种能隔空控制的力量给控制住了,他身体僵硬。给我传递的感情似乎是十分惧怕,又不敢反抗的。 我抬头问易凌轩,“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没干什么,我只是跟他交流交流感情。”易凌轩笑的就跟欺压良民的恶霸一样,忽然就将我打横抱起。 随手就放上了床,冰凉的手指将我脚上的运动鞋脱去。 凉凉的寒意顺着我的脚底心,就传入了心房,我猛的一下睁大眼睛,“你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完成白天答应补偿我的诺言。明天你就要回学校期末考了,大王,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他邪异而笑,深吻突如其来的就落在我的唇上。 一时间,我有些天旋地转。 随之就是势如破竹的攻入,让人措手不及无法抵抗。 一夜的筋疲力尽,在入睡前,我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了。那是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水乳交融,他的刚猛和第一次在酒店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到结束之后,就好像掉到深渊一样。 挣扎都挣扎不起来,只是一直的下坠着,早晨睁开眼睛脑袋都是疼的。迎面就撞上,他温缱而笑的面容,“怎么不多睡会儿” “要考试,不早起要来不及的,我记得是九点的。”我挣扎的起身,他递来一杯水。 我喝过水之后,翻了一下早就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机,现在才早晨七点多钟。不过,吃过早饭,赶去学校大概也点钟了。 温习了一遍考试的流程,一般大学和我们学校一样属于考试周。 就是一整周都是在考试,一共五天,考八门科目。有的一天上下午都要考试,有的天数只要考半天。 早起洗漱换衣之后,吃了点早餐。 就领着小豆豆回学校,易凌轩把我送到了校门口。 雪还在不断地下着,外面的气温其实都零下十几度了,呼吸似乎都带着冰渣子。我两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一路跑跑跳跳的去了考场。 我们学校为了防止作弊,所有的考试考场都是打乱的,我是和不同的系一起考的。他们也考古汉语文学,卷子都和我们一样的。 考场里,一个我们寝室的都没有。 唯一认识的,还是坐的位置离我很远的张燕,但是按理说。王金花虽然是大一,可是根据她给我发的短信,应该是跟我一个考场的。 可是属于金花的位置,一直都没人坐,空荡荡的让人有些担心她。按道理,金花这种胆小怕事的妹子,怎么敢不去考试。 我就是借她俩熊胆,她也不可能敢缺考的。 除非 遇上了什么事 随着铃声一响起来,考试就开始了。 金花还没来 这一场考试对于老子来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睿脑灵明咒就在我的掌心里揣着。心里默念那几句道家真言,随随便便就把考卷填满了。 卷子一写完,那些狗屁倒灶的古文就从脑子里消失了。 满脑子都是我在杰森的小屋里,看到的金花在镜子前和清朝鬼发生的事情。心里的不安感,愈发的沉重了。 我本来不想装逼提前交卷,因为老师说了提前交卷要倒扣二十分。可是我实在有些担心金花,应是写了半小时就交了。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还问我,“你知不知道提前交卷,要倒扣二十分。” “我我好朋友没来,我想找她我担心她”我没瞒着监考老师,我对金花的担心,回头看了一眼金花的作为。 监考老师蹙眉看了我一眼,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去吧,我就当你没提前交卷,金花我也认识。她没那个胆子缺考你快去联系她看看。” 看来监考老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我急忙谢过,赶回了寝室。 一路狂奔,身上都跑出了汗,小豆豆在我口袋里颠的吱吱直叫。我们寝室的门一打开,就是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夏兰和郭静两个人都没在,只有一个瘦的跟杆儿一样的身影坐在床边,那个身影颇为的孤寂落寞。 呼 我松了一口气,金花没事 我张口道:“金花,你在寝室呢,怎么不去考试呢” 她没说话,随着我一步一步额靠近。 才见到床上有一个碗口大小的血迹,第一反应就是金花可能来例假了。可是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床上还有奶白色的液体。 金花的身子在发抖,我第一时间拉住了她,“是五通神又来找你了吗” “不不是”她的颤抖根本就是来源于人类原始的恐惧,是不可遏制的,嘴巴四周都是牙齿咬出的血印子。 人只有在极度惊恐下,才会不能自控的,用牙咬了自己的唇部周围。 只见她双眼无神,瞳孔都和丢了魂的僵尸一样,没有焦距。 本来灵动的一双眼睛,灰死而空洞。 我连忙先搂住她,想用自己的身子温暖她,她却颤抖的更厉害了,“学姐,救我求求救我”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别害怕,一切都有我在”我看到金花的惊恐,却不得不让她冷静下来。 她在颤抖中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好像好像被允礼那个了,我好害怕。我不想死,我能感觉我身上的阴气被吸走了,我好冷” 卧槽 好似兜头一盆凉水淋在我头上,天啊,怎么会这样 清朝鬼不是没有精魄吗 我愣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允礼呢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我不知道。”王金花将我搂的更紧了,双手的拳头都攥紧了我身上的衣料,“昨天深夜醒来的时候,我突然就动不了了,也不能说话。我只能看着他脱我的衣服” 说着说着,金花的声音变得极小,而后只有她的啜泣声。 鬼压床 是鬼以自己的能力,屏蔽人体的感官的行为,让大脑无法调度肢体。 清朝鬼一直以来就是个色鬼,可我没想到他会在我不在的时候,直接就把金花给上了。事情大条了,他就选择逃避责任,溜之大吉。 我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说实话我也没有任何的主见。 眼下,也许最重要的,就是先让金花的情绪和身体状况稳定下来。 “金花,先别太过紧张,我先给你倒杯水。”我在震惊当中强行要求自己冷静下来,王金花的身体状况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人体本身就是女阴男阳,金花说的阴气被吸走了,实则就是她自身的阳气。一旦被吸走过量了,轻则体弱多病,重则暴毙而亡。 我又不是真的灵医,连入门水平都算不上。 只能先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热水,又偷偷用拥有黑乾坤的手指甲在水里蘸了蘸。端到金花面前,金花抓到热腾腾的温水,便颤抖的往嘴里灌。 小豆豆似乎也很心疼金花,从我兜里跳出来,爬上了金花的肩膀。 小小的老鼠爪子,擦着金花脸上的眼泪。 金花以前很害怕老鼠,可是小豆豆一点都不像是街边的那种又脏又臭的硕鼠。皮毛在最近长的有点发灰,灰中还带着些许蓝光。 像是俄罗斯蓝猫,那种漂亮的皮毛的眼色。 她摸了一下小豆豆,哭的更加的厉害了,“学姐,我该怎么办” “你你喝水以后,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舒服的吗”我的黑乾坤摁在她的脊柱上,能发现她阴虚的身子正在慢慢的恢复。 说明洗甲水还有补充阴气的功能,看来这次过年我得好好感谢一下我家的灰四仙婆婆。这么多次化险为夷,全都要感谢,她给我的黑乾坤如此的有用。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虚抓了几下,“好像恢复点力气了,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自己要死了” 别说是王金花了,刚才我也以为她要没命了。 允礼下手真重,就算是他兽性大发,也不该对金花下这么重的手。要是没有这一杯洗甲水,王金花怕是凶多吉少。 他 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就对了,别害怕,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的告诉她我的决定,“这样,我帮你把被套和床罩都拿去洗了,下午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怎么样” “不行。”金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她还是有气无力的低着头。 双手却深深的嵌入了被褥中,语气柔弱却那般的坚定,“下午学姐要考试,你你不可以缺考。我我也不可以缺考了,不然学分就彻底不够了。” 的确,我们学校虽然是偏向文科的大学,教学上比起理科类院校是有些松散。可是学分上,是分毫不让,要是没修满,毕业都难。 跟网络上传的什么,国内大学易进难出,简直就是两码事。 我问她:“那是真的没事吗” “当然,我很好,我想自己洗被褥。学姐,你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怕别人说我。”金花起身,打算抱着被褥去洗。 结果,还没站定两秒钟,就瘫软在地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搂着她的小腰,打横抱起。 金花的脸一下就红成了红苹果,柔软的身子不安的颤抖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看我,“学姐,你干嘛。” “送你去休息,就你这样,还考个屁试。” 我抱她到了我的下铺去,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往处说的。” 搂着金花那些被褥,我送去了盥洗室手洗。 这种天儿还不容易干,但是没办法,上面的味儿太重了。一边洗被子,我一边还在想,这件事应该还是要及时的和易凌轩商量。 清朝鬼这么出格的举动,着实 着实有些反常。 带水的手,摸了摸他送我的那根头绳,禁不住就自言自语起来,“允礼,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手指尖触碰到玉佩的时候,好像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击中了。 耳边响起了一个清冽文弱的声音,“顾星,你想我了” “谁”我猛的一回头,我以为是清朝鬼出现了,没想到门口站在隔壁班的张燕。她看见我之后,冲我打了一个招呼,就开始低头洗袜子。 顺嘴就跟我聊起八卦,“顾星,你知道吗我们上上上上届的学姐被抓了。因为在寝室楼里杀人,就是那个你和金花发现的那个男尸的凶手。” “哦。”我应了一声,依旧在想自己的事。 张燕说的这件事,在我的意料范围之内,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又说:“我爸爸的朋友是警察先生哦,听说那个女的还招了,在尸体上养寄生植物尸肉的事情。好可怕,听说尸肉是吸收尸体上的精血和怨气,长出血肉一样的果实。人只要吃了就会” 在搓衣板上没停的手,终于停下来了。 我竟然是屏住呼吸,去听张燕说的这个八卦,冬末春初冰凉的水顺着龙头浇在手背上。好像那股刺寒能顺着手指头上血脉,窜到心头深处一样。 “就会变成僵尸哦是不是很可怕,不过我可不相信,说不定学姐是想装疯逃避法律责任”张燕是娇娇女,偶尔也就洗洗袜子和短裤。 还是用饮水机里的热水洗的,洗完之后就端着盆子离开了。 只留在我站在原地,感觉整个盥洗室里的温度都是冻结的,好半晌才僵硬的关上龙头,“吃了尸肉,就会变成僵尸难道和尸化有关吗” 这两件事,被我奇迹般的联系到了一起,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 我的脑洞会开的这么大 我赶忙把双手放在身上干的地方随便擦了几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喂,是易教授吗” “他在忙。”瑾瑜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怕你有危险,所以把手机给了我。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那个”我没想到会是瑾瑜接电话,结巴了一下。 他问我:“那个什么” “有关于尸化的线索,我想和你说一下。”我犹豫了一下,把张燕那里知道的警方那边查出的线索和瑾瑜说了。 瑾瑜那边沉默了很久,忽然就说道:“顾星,我越来越想要你了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我懵了,瑾瑜说话的内容经常和正常人不是一个次元,忽然就能从尸化这件事扯到要不要我。 要是他在我面前,我能一巴掌呼死他。 “你太聪明了照你这样一说,所有的答案都有了尸化的源头不在江城,傅教授和那两个神棍根本就不应该跑去江城浪费时间。”瑾瑜语气冰凉,却克制不住语速加快。 我能感受到,他仿佛触摸到真相的欣喜。 虽然我还有些不确定,这二者的联系,更担心他是空欢喜一场。 我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请教你。那个如果一个女生,被一只男鬼吸走太多阴气,身体吃不消了。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他的声音忽然颤抖了一下,仿佛鼓起了勇气,冰冷中居然有些羞涩,“如果易凌轩对你要的太多,我可以把我的补给你。你要都少,都没关系” 没关系你大爷 瑾瑜真把自己当成了鸭子了吗 动不动就让老子嫖他,还有没有节操了,亏他那张脸还那么好看。 他显然是误会,是易凌轩把我掏空的太惨了,才会使得我去求助他。 我抓着手机的手指头僵硬了一下,为了不让误会更深。 忍住了骂死他的冲动,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老子并不需要你的服务再见” 洗完被单,床罩就拿去阳台晒了。 第一时间就赶回寝室了,金花睡着了,巴掌大的脸蛋儿侧在枕头上。看起来是那样的精巧可人,清朝鬼就是玷污她的身体,也不能拿人的命开玩笑。 这 这是最起码的。 手指心疼的触摸了一下金花的额头,金花的额头滚烫。 就像触电一样的,我移开了自己的指腹,蹙紧了眉头急忙去自己的药箱里找退热贴。顺便再给她泡一杯洗甲水,我也是豁出去了,还剪了一段指甲丢进去。 贴上退热贴之后,金花就醒过来了。 她看了一下腕表,干裂的唇,动了动,“学姐,你去考试吧,我睡会儿就好了。” “上医院,好不好”我扶她靠着床头的枕头,用被子裹住她的身体,给她喝我的洗甲水。 却见她摇了摇头,她搂住了我的腰,“每次喝你倒的水,都能感觉身体的阴气在恢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医院对我来说没用,这种情况,只有多休息。” 金花看起来懦弱温柔,没想到脑子倒是挺清楚的,普通的医院哪救的了被鬼掏空的阴虚的身体。 不过我说的医院,是第一医院外科楼的九层。 不过,她那么执着要我考试,我怎么可能违背她的意思。 让她因为我不能考试而感到愧疚,我起身收走了杯子,“老子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回来。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老子,懂吗” “恩”她虚弱之下,面色苍白的看着我,没有几秒钟就困倦的闭上眼睛。 此刻看着金花的样子,老子恨不得拿锄头给清朝鬼的大镚儿头脑袋一瓢,让他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 可眼下是没地儿找他,也只能作罢。 我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睿脑灵明咒,只带了一只油性笔去考场。易凌轩为了我,几乎把所有的考点都记进去了,也就写了二十分钟就答题完毕了。 这场考试要考的我们专业自己的内容,考场里都是我们本专业这一届的同学。 和金花所在大学一年级历史系,根本就不是一个考场的。 也就没那么幸运了,监考老师说扣二十分就是二十分,没有丝毫的含糊。一场考试下来有俩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我还真熬不住。 在夏兰和郭静还有其他同学诧异的目光下,义无反顾的往考场门口走。 就在这时候,就见一个白色长衫的影子就站在门前,他笑容清蕴开朗的冲我摆手,“顾大王,我可是听到你对本王的召唤。这是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对本王召唤” 细细一看门前长身玉立的男子,虽然脑袋前半部分是个大蹦儿头。 不过,因为相貌俊朗,玉树临风。 所以,这个发型在他的身上,依旧让他像一个相貌堂堂的文弱书生。满身上下,都是一股儒生的书卷气。 是那个该死的清朝鬼 踏破铁屑无觅处,本来找不到他就算了,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召唤”我摸了一下发绳子上的玉片,似乎明白这家伙和这个头绳冥冥之中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也许是我对着这片玉片,喊了他的名字,他才出现在这里的。 看着他干净无害的笑容,就能想到寝室里病体缠身的金花。 我冷笑了一下,一巴掌就闪过去了,“老子这种特殊的召唤仪式,你喜欢吗” 清朝鬼虽然是只厉鬼,猝不及防之下没躲过去,愣是挨了我一下。 打在他又冷又硬的如同寒玉一样的脸上,我为了给金花报仇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手骨要裂了。 可是手指缝里,故意卡了一元钱硬币,用来破邪。 这一下,他也够呛 他的脸色一下黑成了锅底,白皙的脸上多了一道竖条形的,黑色的钢镚边缘砸中的印记。那块印记上海冒着黑烟,看来是破相了。 钱币是至阳之物,尤其是盛世之中的钱币,比如说什么五帝钱,开元通宝之类的。像我们现在处的,当然是历史上最大的盛世。 一块钱带菊花的钢镚,阳气比古钱可利多了。 我能感觉到他站在考场前,阴沉的气势,“顾星,你这是在找死” 清朝鬼坚硬冰冷的手爪,掐住了我的脖子。 登时,我就窒息了。 我一只手抓着我随身都带着的桃木剑,抵在他的腰腹,“允礼,你敢动老子一根毫毛,我就宰了你。现在,听我的,出去到外面聊” 桃木剑上有至阳之气,清朝鬼脸色铁青,缓缓的就松开了我的脖子。眯着一双清冽的凤眸看我,两眼之中恰如碧波荡漾,却带着一丝寒意。 为了不打扰考场内的考生考试,我抓住他的袖子,把他往教学楼外头扯。 等到了外面,随手就把他往外头一甩。 他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你竟敢对本王无礼顾星,你是不是看在本王对你宠爱有加,所以恃宠而骄了” “怎么你也会生气吗”我举着桃木剑,对着他的眉心。 他和我四目相对,忽然就抓住我的手臂,将桃木剑压在自己的眉心上,“好,顾星,你既然这么想杀本王。就杀吧,都不知道你抽的什么风咳咳” 此刻,初春的阳光明媚。 太阳从树叶的缝隙中投射下来,碎阳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似乎显得他毫无血色的脸更加的透明。 清朝鬼这般模样,还真有一副孱弱多病的模样。 他 他眼下身体也不好吗 我手微微一抖,“难道你你欺负金花的事情,自己不想认吗” “本王是碰了王金花,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要杀我有意思,顾星你是吃醋了吗”他唇边忽然扬起了自信的笑意,将握着我手臂的那只手一拉。 我的身子失去重心,就掉到了他的怀中。 这一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搂着我的头颅了,“放心,本王只是跟她玩玩的。咳咳” 他搂着我的力道很大,咳嗽也很剧烈。 “玩玩她差点死了,你你就算色心大起。也不该伤她性命,她是那样善良”我有些完全不知所措,他占有玩弄金花的口气是那样的轻松随便。 我想一圈揍死他,却觉得背上落下了冰凉的液体。 鼻尖带着一股血液的腥味,他蓦地搂我搂的更加紧了,似乎要从我的身上汲取一丝温暖,“本王没打算杀她。” “可她的阴气,快被你吸干了,如果今天我没提前交卷回寝室。明天,她就要上报纸上的社会版头条了。”老子心软了,可是脑子清醒的很。 用力的推开他,快速的竖起桃木剑。 冰凉的目光冷冽的看着他,示意让他老实点。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柳叶细眉微微沧冷的一蹙,“真的这么严重吗” “恩。”我沉遮脸点头。 心里没想到,清朝鬼好像并不知道,他对金花身体造成的伤害。 他的手抓上了桃木剑的剑锋,任由这把剑的阳气伤到他的手掌心,另一手暧昧轻佻的挑起我的下巴,“带本王去看看。” 在这一刻,手头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我握了握拳头,不知道为何选择相信清朝鬼,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在前面带路,领着他去寝室。 金花还在睡梦中,清朝鬼进来的那一霎那。 身上外泄的阴气就渗进了寝室的空气中,寝室里的空气一下变得阴冷的让人窒息。金花的体质是何等敏感,在睡梦中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原本清秀的舒展开来的眉头皱起,身子抽搐了一下,大喊出声:“不要不要杀我,允礼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惨白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五官微微扭曲,憔悴而又那样的楚楚可怜。 清朝鬼站在我身边,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意外。之后和我擦身而过,走到了金花睡的床前。 目光明显变得复杂而又深沉,坐下时发辫落在了她的胸口。 他素来爱洁白,竟然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汗巾,在金花的额头上擦了擦,“别怕,本王疼惜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呢” 这下金花惨了,猛的就从梦中惊醒。 七窍中都流出了血,尤其是耳朵上的血,流就跟中了鹤顶红一样触目惊心的。她惊恐的看着清朝鬼,两只眼睛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血红色的眼泪潺潺的从眼中落下,惨白的唇颤抖不已,“不要,不要过来学姐,救救我救救我” 我连忙过去,先搂住金花。 用手拍着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然后才看向清朝鬼,“都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吗” “本本王不是故意的”清朝鬼一向骄傲惯了,除了会对易凌轩低头以外。从来不会对其他的任何事低头,眼下说话竟然是结巴了。 俊秀的没有半分棱角的脸庞,好似结了一层冰霜在脸上。 看来这件事,还有隐情在其中。 金花搂着我的时候,手摸到了我脊背上鲜红的液体,她哆嗦着手就递到自己眼前看了一眼。 竟然是尖叫出声,“血血学姐,你背上都是血” 说完,软倒在我的肩膀上了。 那是 清朝鬼吐的血。 我扶着金花躺下,都急红了眼了,也不管隐情不隐情的,“什么不是故意的,难道强奸犯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用坐牢了吗” “把她的手给我。”清朝鬼阴沉的说道。 我没鸟她,用纸巾擦着金花带血的手,清朝鬼似乎也和我一样急眼了,“本王让你他妈的把她的手给我,我不会害她的。” 着急之下,他都忘了自称本王了。 我把金花的手递给他,他摁住了金花的脉搏帮他诊脉,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动作。低眸的表情十分的认真,我看着他关心金花的表情,心头微微有些被打动了。 “你是因为受伤,才会才会向金花索取阴气的,对吗”我虽然知道贞洁对于现代女性来说同样重要,可也想试着理解清朝鬼。 倒在床上的金花,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半眯着一条缝看他。 她平静了不少,目光里还是有些许的胆怯。 清朝鬼冰凉凉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复杂,冷声说道:“谁说的,本王要宠幸谁,是她的荣耀。但是金花,本王从没想过要杀你。” “真真的吗你真的不是要我的命”金花在清朝鬼手中的小嫩手微微一挣扎,却被清朝鬼握的更紧了。 她有些害怕,求助的看着我。 面对金花求助的眼神,我自然是选择帮金花的。 我冷眼瞪了一眼清朝鬼,忍不住就对他破口大骂,“你个玩意装什么孙子,既然没想过要杀她,怎么一下取走那么多阴气你知不知道一下吸太多,是会出人命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一个白痴” “只是一下没控制住而已,当时本王神智不够清醒。”清朝鬼在此时此刻竟然显得十分的温柔,轻轻的放下金花的手,塞进了被褥里。 抬手举起了桌面上那只喝空的杯子,眯眼瞄了一眼,“顾星,她身体还是虚弱的很。说明你的黑乾坤并不是万能的” 金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也不哭也不闹的。 似乎根本不在乎身子被鬼破身了,只要清朝鬼不杀她,这个小妞就能心满意足。看来她真的是比老子还没追求,或者说这个妞儿,可能对清朝鬼有点意思。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清朝鬼,低头仔细思考清朝鬼说话的内容。 他说自己当时神志不清,一下没控制住,才会没有节制的将金花的身体榨干。也许他向金花索取的时候,真的伤的太重了。 才会出于本能的索取以自保,他并不是真心要强占金花的身体,也不并不是全然不顾惜金花的性命。 不过这都是老子自己的猜测,这只太骄傲了,他都不肯说实话。 我也只能靠瞎猜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想清楚了之后。 我便试探的问道:“那怎么办既然我的黑乾坤没用,为了金花的健康着想,你可不可以把吸走的精气吐出来还她” “不行。”说这句话,竟然是床上虚弱的金花。 我一副你疯了的表情看金花,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哄清朝鬼把精气还回来,她自己居然不同意。 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了吗 还是被下了降头了 金花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微红的低头,似乎不敢面对了,“我我看他好像身体不是很好,学姐,真的要他这么做吗” 这一刻,不仅是我被她的话震的脑子一片空白。 就连清朝鬼的眼底都闪过了一丝涟漪,他立在金花的床前,凝视着她苍白柔和的五官。眼中的复杂,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王金花的意思我明白,她现在情况稳定了,不收回清朝鬼身上的精气也不会死。但是,清朝鬼就不同了,他刚刚才吐过血。 按照现在这个德行,估计就剩半条鬼命了。 可是,清朝鬼死不死,关她王金花什么事 赶紧拿回属于自己的精气恢复健康,就算完事,两不相欠了。妈的这姑娘是太心善了,还是真的对清朝鬼动了心思了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半晌僵在原地,嘴里吐不出半个字。 “顾星,我记得,有个牛鼻子道士暗恋你对吗”半晌,那个清朝鬼终于缓慢的说话了,他清澈的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我极为陌生的光芒。 “你说的是顾彬湘吧估计在考试吧。”我回答的漫不经心,并没当一回事。脑子里心不在焉的想着这只清朝鬼是不是活腻了,竟然问我顾彬湘的事。 他现在身受重伤,顾彬湘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清朝鬼唇角一勾,“打电话给他。” 还 还真要找顾彬湘,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考场。 这通电话过去估计会打扰他考试吧,可是面对清朝鬼那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目光,我就脊梁骨发凉。 即便手持桃木剑,还是很没骨气的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电话后头是顾彬湘带着鼻音的声音,他好像感冒了,“星星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是。”我没料到我的一通电话,会让顾彬湘这么紧张。也许在顾彬湘的心目中,本大王除了有事找他,别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给他打电话。 心里头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愧疚。 他语气带着责怪,“你能给我打,说明易凌轩的电话又打不通吧” 妈的,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刚想找个借口维护易凌轩的名声,手机里的手机,就被清朝鬼夺去了,“臭牛鼻子,本王不喜欢跟人磨叽,你别给我在电话里扯别的” 电话拿反了,却依旧可以清晰的听见顾彬湘的声音,“星星,你怎么不说话了星星星星你在哪儿,我赶过去” 这土老帽清朝鬼,不会用手机,弄的电冰箱听不到这头的声了。 我只能扯了扯清朝鬼的衣服,“王爷,你手机拿反了,他听不到你说话。” “拿反了”清朝鬼听着电冰箱火急火燎的在电话后头瞎嚷嚷,皱眉看了一眼手机,翻了个儿拿它,“喊个屁,顾星没事。” “怎么是你”电冰箱的声音冷了下来。 清朝鬼也不跟他计较,“阴虚的女人,要怎么治疗,告诉本王” “我为什么要教你”电冰箱态度冷冷淡淡的,和以前一样特别的讨厌清朝鬼,“你让星星接电话” 清朝鬼有些怒了,狠狠的抓了一下电话。 老子在手机外壳上罩的钢化玻璃,就这么让他给捏裂了。却只能头发麻的干看着,不敢说任何话阻止,“那个我来说吧” “哼”清朝鬼走到我身边,食指和拇指捏着摄像头的位置。 将手机屏幕,送到了我耳边让我接听。 我知道要不是他想问出治疗金花的办法,按照他冷傲不羁的个性,肯定就把老子的手机捏碎了。 我对着话筒低声说了一句,“电冰箱,我同学她她身上的阴气,因为特殊原因被抽走了。你你能教教我,要怎么处理吗” “怎么被抽走的”他严肃的问我。 我提到这个不禁老脸一红,憋了半天,才蹦出四个字,“采阴补阳。” “那个只恶鬼,没有欺负你吧”他首先关心我。 我急忙否认,“没有,阴虚的不是我,是我同学。电冰箱,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了,我没必要骗你吧你就告诉我吧。” “如果不严重的话,吃点红枣燕窝,就能把气补回去。还不行的话,我可以给一个我师父的药方。”顾彬湘果然是这一行的阴阳先生,随口几句话似乎就把事情解决了。 说出的药方也是极其简单的,无非是党参、枸杞、姜片、川芎、白芍、熟地、当归这些恢复身体元气的药材。 有几味药,就跟女人喝的四物汤似的。 我问他:“就这么简单还要做其他的吗” “我只是说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如果危及生命了,除非有人把精气渡给她。使得体内阴阳调和,否则,我也没办法。”顾彬湘说道。 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吧,亏得我和清朝鬼还那么着急上火。 在电话里,我祝他期末考试顺利,就想把电话给挂了。 他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讲,“星星,那个你你考试如何,现在时间我记得你应该在考试才对” “这一个以后再说,拜拜” 我根本就不想听,只想着赶快去药房抓药。 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 紧赶着就去药房抓药,整整让药房熬好了三天的量。装在特殊的装中药的袋子里,带回寝室里给金花。 毕竟学生宿舍,想要炖药可不那么方便,只能买现成的。 回去了的时候已经日暮黄昏,夏兰早就考完试,坐在寝室里的办公桌前嗑瓜子,“顾星,你回来啦,金花好像是生病了,躺在床上一直出虚汗。” “真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床铺,她是病了。”我连忙跟夏兰道歉。 她这可不干了,把瓜子皮往桌上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皮屑,“你这么客气干嘛好似就你是她的室友,这是药房拿的药吧,我扶她起来。” 夏兰自告奋勇的,就把金花虚弱柔软的身体扶起来靠着床头,“学妹,你这身子也太虚了,这期末考试生病多不划算。” “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咳咳”金花梦中醒来,吃力的睁眼看了一眼夏兰,她的状态还是很虚。 药在我手里,还热乎着呢。 倒进了金花以前用的饭盒里,洗了洗勺子,就打算给她喂进嘴里。脊背忽然就被一个宽阔的胸膛给拥抱住了,弄得我心惊之下手里的药差点洒了。 还好有一只冰凉的手,控制着我的手,将药碗拿稳,“顾星,把身子交给本王。” “啊”我把身子给他 就算老子同意吧,易凌轩那个占有欲那么强的鬼,也不会同意的。 清朝鬼根本就是不由分说,控制着我的手递了一勺递到金花唇边,冰凉的气息从我的身后面喷到了我的后脑勺,“喝吧,喝完身体就暖了。” 好温柔的语调,别说金花了,就是块石头心都要化了吧 “我”金花犹豫了一下,用畏惧的眼神看了一眼清朝鬼,才缓缓的张开嘴喝了一口汤药。 一切似乎进展的十分温馨,她的眼神告诉我。 这妮子的心,似乎是被某种东西填满了,可我不得不担心清朝鬼的“鬼”品。他可不是善类,金花就这么把心给了他,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吃亏。 才有了一点担忧,蓦地,金花忽然就捂住了脖子上咽喉的部位。眼睛、鼻子,耳朵当中再次流出血液,喉咙管子艰难的呼吸着。 夏兰更是在旁边尖叫了一声,语无伦次的喊道,“啊顾大王,她怎么了快快报警,报警找医生” 报警找医生这样的蠢话,大概也只有夏兰在情急之下才说的出口。 她的意思,其实就是打电话叫救护车,送金花去医院急救。 我心里却知道,金花是因为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流出血泪的。可是早在以前,清朝鬼就能通过收敛自身的阴气,避免这一点的发生。 回头看了一眼清朝鬼,他面色温润,指尖落在金花护在脖子上的双手,“别怕,别怕本王只是一时收敛不住身上的气息,等本王身体恢复了。就不会这样了” 听到这句话,金花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小兔子一样迷离的目光看了他几眼,一脸懵懂单纯的点了点头。清朝鬼继续将手里的药汁喂到她口中,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只能跟一旁惊慌失措的夏兰打马虎眼,“金花七窍流血,不是常有的事吗她一激动,或者看到鬼都会这样,用纸擦擦就好了。” 夏兰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看着,似乎很担心金花。她算是对金花脾气好了,金花流出的血泪早就弄脏了她的枕头。 可也没见我这位好姐们,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夏兰什么都看不见就算了,老子却要在这里看俩人秀恩爱。 任由着清朝鬼操控着我的手照顾金花,忙的我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金花就说:“学姐去休息吧,我好多了。” “那好吧,我可真累瘫了。”我也不推辞,见金花气色好多了。 挣开清朝鬼从后面搂住我的怀抱,爬上二楼上铺睡觉,这一天可把老子累惨了。郭静因为和夏兰撕逼过,考试周都没见她在寝室出现过。 就我们仨人在这,第二天金花就能下地去考试了。 清朝鬼这几天都在,也不知道哪儿搞来的燕窝、玉池、阿胶、八宝粥的,尽是往金花嘴里喂。 我看他改邪归正了,也没阻止。 倒是金花那副金针菇一样瘦弱的身体,经过清朝鬼这么一番悉心照料,胖了好几斤。现在,是面色红润有光泽。 直到考试的最后一天,天上又降下一场鹅毛大雪。 夏兰考完试就拿着包回家了,寝室里只有我和金花在整理自己的行李。金花胖了一圈,反倒是漂亮了许多,身材更加的凹凸有致。 我收拾完东西,见清朝鬼又站在窗前发呆,就主动上前和他搭话,“允礼,要过年了,你想家了吗” “你打扰了本王思考。”他回过头来,清俊的面庞僵冷的对着我。 那一双乌眸里似乎带着复杂,手指头落在了我的侧脸,我能感觉到金花眼角的余光看过来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可不想和她抢清朝鬼,“老子不是故意的,你说话能不动手动脚的吗就是就是想问你,要要不要回我们屯儿过年。” 他这两天的伤好像恢复的可以,已经能够收敛自己身上的阴气了。不至于让金花敏感的体质,动不动就流血泪了。 要不是易凌轩交给我任务,老子就让他跟着金花回去过年了。从这四五天以来,他对金花无微不至的照顾,几乎消除了我对他的芥蒂了。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没听清,“你说什么” “就是上我们屯儿过春节,有很多供奉可以吃。当然,你要是舍不得金花,也可以跟着金花去她家。”我这张臭嘴了,明明要留住清朝鬼完成易凌轩交给我的任务。 可是特娘的,就这么拐了一个弯,顺嘴把他推到了金花家。 清朝鬼冷淡的目光在金花身上扫了一眼,身子如风片刻就到了金花跟前,挑起她的下巴,“你愿意本王跟着你吗” “啊”金花显然是被吓到了,登时就面如土色。 她退后了一步,身子有些紧张的颤抖,在清朝鬼瘦长的身躯前凝固的就像座水泥雕像。那哪有半分的想邀请清朝鬼,没吓出毛病就不错了。 我忽然明白了,金花不一定喜欢清朝鬼的,看来是我误会了。以为她不计较清朝鬼拿走了她的第一次,就是喜欢他。 说不定只是个性上的胆小跟害怕,让她不敢去计较。 清朝鬼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没事,你对本王说实话,本王恕你无罪。” “那个我家里过年不做任何祭拜仪式的”金花这话算是委婉而又怯懦的拒绝了清朝鬼,身子抖的不行。 就连说话,上下牙根都在用力的打颤。 清朝鬼却很霸道,狠狠的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虽然没正式娶你,但是你依旧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在的时候,不可以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说完才松开了金花,金花的脸色都吓的没有血色了。 以她的个性,哪怕不喜欢清朝鬼。 也会迫于清朝鬼的淫威,借她俩胆估计都不敢交男朋友了。呆立在原地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拉着行李箱和我道别了一声,就逃得仓皇失措。 清朝鬼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宇之间却带着一股凝重,“本王有一百多年没过年了,在记忆里,只有一家人可以一起过年。” 他似乎在问我,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屯子里过年。 老子心里是没心没肺的想着,要不是易凌轩交代,老子才不管你去哪儿呢。可是看他那双认真的眼神,还有黑色中泛着蓝光的瞳孔,心里柔软的部分似乎被触动了。 我咬了咬唇,半真半假的说道:“这过年吃食多,多只鬼也就是多双筷子,你来我家就就大家伙一块热闹。况且况且你也帮过老子,不是吗回头再一起看拉洋片儿” “顾星,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清朝鬼低首之际,唇就印在了老子的额头。 刚刚他还说,金花是他女人呢。 现在又强吻老子的额头 真是哔了狗了 我急忙跳开,却见他轻佻的冷笑,惹得老子气急败坏,“你他妈有病啊,老子信了你的邪你不是说金花是你女人吗你亲我干嘛。” “本王看上的,就都是本王的女人,有什么好稀奇的。”他是一副本王喜欢你,是你的荣幸的表情。 大有老子不识好歹的样子。 呸 他要真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也就算了,大清朝都亡国一百年了,贵族封建主义的梦还没醒呢 我拉了行李箱也准备回家了,这时候的寝室楼里,几乎是人去楼空了。等我离开了以后,宿管阿姨都开始清楼锁门了。 这一回回家,居然在校门口遇到顾彬湘了。 隔壁寝室的张燕和郭静就在校门口堵住他,跟他搭讪聊天着。 张燕似乎很喜欢顾彬湘,“顾同学难怪你看着这么眼熟,我认识你你就是上次辩论赛,h大的主辩手,听说已经拿了保硕名额了。” 我心里想,顾彬湘已经拿到保送硕士研究生的名额了吗 他那么厉害,我怎么都不知道 “h大距离我们学校那么远,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要不是你捡到我的饭卡,我明年开学,可能就没饭吃了。”郭静在学校里性格大多时候比较腼腆,面对电冰箱这个傻小子的时候。 虽然脸上微微发红,可是她依旧是一副开朗大方的样子。 “我我其实就是来你们学校找人的,下次饭卡不要放在左边的口袋里。”顾彬湘在和别人同框的时候,居然有一种优秀俊朗的气质。 微微一笑,仿佛连落在他身上的阳光都干净了许多。 一时间,我都看呆了。 他果然不再是,小时候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怂逼玩意了。 他 他是学霸,是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飘着的清朝鬼,他看着顾彬湘的眼神,居然是满脸讥讽的嘲笑。冰凉的手指轻轻勾上了我的小手指头,另一只手颇有些气势的负在身后。 见到我出来,顾彬湘立刻喊了一声:“星星” “电冰箱,你怎么来我学校了”我虽然老远就看到了顾彬湘,可是对于他的到来还是颇为惊讶。 张燕看我的目光立刻不同了,似乎有些酸,“啊哇哦,世界好小哦顾同学,竟然和我们班的顾星也认识耶” “我就是专门来接她的。”电冰箱接了一句,冷然的目光扫向了清朝鬼。 郭静果然八卦的惊讶道:“不会吧顾星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有小鲜肉接送,听说是h大的,那省重点啊。” “就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是好哥们。你们怎么什么都能想歪。”我随口反驳了一句。 郭静和张燕手捂着唇,一脸扫兴,“好吧,好吧,顾大王,别看你有点男孩子气。确是实实在在的男神收割机,好羡慕” “得了,得了,你们继续八卦吧,我还着急回家吃饭呢。”我随口敷衍了两句,看了一下腕表,着急要回家。 顾彬湘跟那俩妹子道别,领着我的行李就上公共汽车站了。我两手空空的有些尴尬,被动的跟在顾彬湘屁股后面一起去车站了。 身后传来一阵古怪,又十分大声的笑声,让人忍不住眉头一皱。 回头一看,张燕和郭静两个人正在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 按照老子的经验,小娘们笑的特别大声,却故意说话让人听不见,一准没什么好事。 多八成是在八卦些是非。 不过看这俩小妞,似乎是对顾彬湘都有些意思。 “咳电冰箱,没想到你小子现在这么受女生欢迎啊。”我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我俩之间略有些沉闷的气氛。 他步子一停,忽然转过身来。 抬手就伸到了我口袋边,迅雷不及掩耳抓住了一只伸进我左边口袋里的小手的手腕,眸光沉冷,“顾星星,也只有你不知道我很受欢迎吧” 仔细一看,把手伸进我口袋里的小手,又瘦又干。 黄色的皮肤溃烂的厉害,脓水流淌之间,还有无数的蛆虫依附在上面不断的乱爬着。 ------题外话------ 二更哦,下一章凌晨发 第158章上吊 我急忙将视线看过去,那个干警中的头头,也就是类似于警队队长一样的人物。他也走到那边去观察警犬找到的位置,那个位置上面原本铺着一层看着像是土耳其地毯的毯子。 刚才寻找出路的时候,也掀开过毯子,看不出什么端倪。 说到底警察叔叔有刑侦能力,综合水平比我不知道强力多少倍。有经验的干警敲了两下就感觉出蹊跷来,眼下都已经拿出工具沿着缝隙撬进去了。 工具在缝隙里生撬了一会儿,而且需要动用到蛮力,不过很快就撬开了一条竖条状的木头地板。 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却能穿上来水滴在地面的声音。 不过撬开来的大小就只能容一条胳膊伸下去,人是下不到下面去的。所以只有继续开撬周围的那些木质地板,才能撬开让整个人下去的通道口。 看他们卖力的撬开地板,我就猜倒了,这间房间里 也许有机关才对 否则杰森那个浑身蛋白粉的打造的假肌肉,有个屁力气开这个地下室。 在地板的附近摸索了一阵,果然在这块地下室入口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正方形的大概只有四个矿泉水瓶盖儿大小的地砖。 用手指甲轻轻那么一扣,特娘居然扣开了。 下面是一个红颜色的按钮,做的还比较简陋,还能看到接线的位置。这个机关应该是通电的才对,轻轻那么一摁。 “哗” 一声拉长的犹如拉门打开的声音传入耳内,抬头一看果然那个位置的机关门打开了。但是令人感觉到奇怪的是,这帮条子们居然没有发出任何惊讶的声音。 好像我打开的机关门,他们也看不见一样。 我走过去穿过他们围城一圈的身体,的确发现机关洞开,露出下面阴暗的入口。还有一条木头做的楼梯,向潮湿而且阴风阵阵的下面通去。 反倒是那些条子们,大冬天的还在汗流浃背的撬木头。 果然,爱投机取巧的人,再笨也不会笨到哪儿去。 壁炉的旁边队了一堆上好的木头用来备用燃烧,我走过去捡起一根来,点燃觉得差不多能弄成火把才从木制楼梯上走下去。 才走了两三层阶梯,木头上的火光就开始不断的明灭起来。 下面似乎实在太潮湿了,导致燃烧的火焰一下去就受潮了。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腐烂的味道,往地上一照满地的白骨。 吓得老子不要不要的,拿火把一照。 哼 就是一群耗子的骨头,这下老子不怕了,老子怀里的死耗子小豆豆吓得特娘的更窜天猴一样上了老子的脖子。 爪子抱着老子的脖子瑟瑟发抖,还有湿湿的液体流出来。 这次真是哔了狗了,老子恨不得掐死这耗子,特娘了居然敢给老子吓尿了。脖子上还有刀口一开始没当一回事,现在给微热的老鼠尿一淋。 这酸爽啊 我实在没办法了,一把就把它从脖子上拽下来,训了一句,“你特娘老实点,否则,老子就把你变成地上的烂骨头知道吗” 地上的死老鼠骨头,很多在我来之前就被踩碎了。 说明不久之前就有人来过地下室,这里头空气不流通,本来钢针扎的我就头疼。在这个密闭的潮湿又空气质量极差的地方,真的能把人活活憋晕过去。 越往下面,火把就越暗。 说明空气并十分流通,含氧量也不是很足。 不过,这里我总感觉我好像什么来过,下面的地面也十分的潮湿。走下去都能踩出一声一声,踩到积水的声音。 我步伐越来越轻,火光的照射范围越来越小。 可是隐隐约约的能听到有人在喊我,那声音还带着回音和哭腔,“你终于来找我了,顾星,你终于来找我了这里好冷。” 我操 这地下室还有人,是被杰森关起来的人吗 还说 是林宛云 她还活着吗 “谁是谁是你吗宛云”我四肢发冷的问道,握着火把的手因为汗液流出变得粘腻,却只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回声。 还有走路发出的回声,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发出很大的回声。 我举着火把,四下里搜索。 在这一片黑暗里找不到绝对的方向,这个声音来的十分的诡异。 忽然,在我的肩膀上伸出了一只冰凉的带着水的手,它又冷又硬顺着我的脖子就摸到了脖子的位置。 那东西身上的寒气很重,就跟刚从冷冻柜里拿出来的冻鸡爪子似的。 还是带粘稠液体的冰冻鸡爪子,它的手虚抓在我的脖子上,好像要掐死我却似乎不忍心,“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你知道在这里有多痛苦吗” “对不起” 我脸上的肌肉僵住了,心中虽然害怕,可也极度愧疚。 唇都被咬出血来了,我僵硬的回头。 我想看看她 可是一股寒气猛的吹来,将火把上仅存的一点火焰吹得熄灭了。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双红色的仿佛是两个红灯笼一样的眼睛,它幽幽的看着我充满了让人恐惧的血光。 冰凉的还滴着水的手用力的一收紧,它的声音幽冷而又凄凉,“你知道吗你有多机会救我的,我那天没参加婚礼,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到哪去了吗” “我我那天”我想解释来的,忽然感觉到所有的理由都变得苍白了,咳嗽了几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太粗心了,都是都是我不好” 我还在挣扎,双腿踢蹬着。 可是怎么样也挣脱不过,只能使劲吃奶的气力,掰开它的那双冰凉刺骨的手。 心里却绝望到了极点,林宛云死了。 因为老子的疏忽大意而死的,老子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从来就不觉得有什么。 那是因为,没有人的性命因为我的粗心而 而失去 就听它阴狠的冲我吼道:“道歉已经晚了顾星现在只有你死,才能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脖子上有了一种快要被掐断的感觉。 它在黑暗中的力量,就跟这片无法看到光明的地下室一样强大,我无可抗衡和匹敌。只觉得被斧子割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液混合着她手中的液体缓缓的顺着脖子流淌下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的从脑海中闪过。 我居然看到了我小时候,跟着一群熊孩子一起,上林子掏鸟蛋的画面。掏完了之后,不管男女都要比站着谁尿的远,当然每次都是我顾大王赢的。 我们尿的好像是个坟头,墓碑上写的什么 什么易什么的之墓,突然间,我觉得上面字好生的眼熟。 是易凌轩之墓 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眼的亮光,有点像是照明弹的感觉,逐渐的就适应了。好像是什么照明用的设施吧,把周围都照亮了。 耳边还传来了一声声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你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真的从来没有发现地下室吗我怀疑,地下室里会有别的受害者。” 是 是那个干警头子的声音,我一看自己的手,真是吓得要晕过去了。小豆豆不知道跑哪儿了,我双手抓着个绳套往自己脖子里套着。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脚下只有半只脚的脚尖蹬在一张烂木椅子上。 卧槽啊啊啊 我差点被自己给吊死了 那麻绳又脏又粗,要是我这一脚把椅子给蹬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简直不敢相像。活活吓得我一身冷汗,汗流浃背的都要把自己全身都给浸湿了。 浑身软的就跟稀泥似的,干脆就在那破椅子上坐下去了。 实在让人想不通,我刚才明明遇到鬼了掐我脖子,怎么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套绳套。想想应该是脑神经受到了某些阻碍,产生了幻觉之类的吧。 这个地下室,还真是狗邪门儿的。 警察和警犬在地下室里搜索了一圈,这个大概是一个150平米左右的地下室,说大也不大。 可是要说小,也还真不小。 在黑暗的环境下,我绕了半天没找到方向,还差点把小命丢了。这些条子带了许多明亮的照明设备,把下面给彻底照亮堂了,还把警犬给带下来了。 没一会儿功夫,就完成了地毯式搜索。 我正歇着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摆放着照明灯的位置,又传来了警犬狂吠的声音:“汪汪汪” “队长,有情况,这里有一个尸体,应该不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认知。”牵着警犬的干警喊了一声,这一声喊硬是把我给叫起来了。 我这脑袋里还是有一根弦儿是紧绷的,听到找到了尸体,我就想到找到了林宛云。身上好像有力,推着我就过去了,丝毫也没有刚才劫后余生软在椅子里的熊样儿。 等走了过去,心一下哇凉了。 往后趔趄了一步,幸好撞在墙柱子上,否则就一屁股摔地上了。 眼前是一个朽木做的绞架,绞架受潮极为严重,上面还用绳子绑着一句尸体。尸体已经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林宛云了,整个尸身是呈现高度腐烂的状态。 顶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水道漏水了,不断的滴水在尸身上。 导致了尸身长时间接触水体,发生了迅速腐烂的情况,尸体看起来湿哒哒的。腐烂的位置可以看到灰白色的骨骼,还有流着液体的腐肉。 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只有烂肉和枯骨,长长的头发落在衣服上。 衣服是那种连身的白衣筒裙,倒是有点像是护士服,我问道腐烂的味道一阵恶心。却有一种强烈的直接把我往前推,伸手就触摸到了它被水跑的发灰的衣服。 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居然摸到了一块胸牌。 上面的刻字是阳文,此刻一摸,好似就能急中生智感受到上面的文字一般。 林宛云 真的是她 这才几天时间,她就变成这样了。 “尸体带走吧。”干警头子看着这具面目全非的尸身,脸上是一丝惋惜的表情,又对那个穿着白婚纱的妹子说道,“整间地下室都找过了,没有见到她,应该不在这里了。” “对了,这附近是他的婚纱店,我们我们去婚纱店找找吧。”穿婚纱的妹子想领着干警们上工作室去找线索,可是自己没走几步,就昏昏沉沉的往下倒。 情急之下我都忘了自己不是跟他们一个次元的了,冲过去做了一个要搂住她的动作。耳边却传来“咚”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 心头忍不住暗骂,妈的,还是一群老爷们呢。 姑娘要晕过去了,不知道去接一下吗 就这反应,还当条子 吐槽归吐槽,那干警头子还是很负责的,把昏昏沉沉到底的妹子打横抱起来,“你这样怎么协助办案,工作室有人会去的,你先去医院吧。” “那好吧,顾星顾星回被那个人渣弄到哪儿去呢。”她眉头紧锁,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却抵不住身体的虚弱闭上了眼睛。 这下面照明的设备,都被他们带上去了。 我也只能是一起跟着走到上面去,下面地下室里林宛云的尸体被干警带走了,我干坐在沙发里发呆。 多么希望,他们也能把我带走。 脑子里特别想念瑾瑜做的饭,味道真的很好,要不是肚子里的鬼娃娃不争气。我也不会把那些好吃的,全都吐了。 他们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 还有被撬开来以后洞开的木门,一根单薄的警戒线。 外头的冷风吹进来,弄得我鼻子上挂了两个清汤面条,身子蜷在沙发里发抖。抖了一阵子,才见到那只胆小如鼠,啊呸。 本来就是无胆鼠辈的小豆豆爬到了我的跟前,它眼神里带着歉疚,遥遥看了我一眼。似乎对自己临阵脱逃的行为感到羞耻,还不敢靠近我。 这死耗子虽然讨厌,可眼下就这么一个伴儿了,也不能把它也赶走了。 挠了挠它的脑袋,表示了友好和亲切。 它才壮了一下胆子,瑟瑟缩缩的上我的手掌心,我跟它说:“哎哟,你脑袋上又没针。真不知道你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笨蛋,你要是出去还能给我搬救兵呢。” 小豆豆好像为了证明什么,从我的手掌心跑下去。 “duang”的一声就在门头,撞了个底儿朝天,看它撞的眼冒金星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 忽然,又发现这个心机耗子,是在故意逗我笑。 笑容又变成了苦笑,我现在在这里都快要饿死了,也很口渴。想喝水可能除了桌上的蓝墨水以外,就是地下室里的尸水可以喝。 正打算坐在屋里等死,那会产生画面的窗户玻璃变了一个景致。 就见一个小四眼的脸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小四眼的眼镜儿比啤酒瓶还厚,可是小模样却瞧着楚楚可怜的。 是王金花小妹妹 身后还是咱们的寝室,只是镜子太小了,看不到其他人。 她摘下了眼镜,似乎正在往眼睛上贴隐形眼镜儿呢。大概是第一次贴,害怕一下把自己给捅瞎了。 所以摆弄了半天,都没装上。 隐形眼镜戴上了之后,忽然,鼻孔里冒出鲜血来。 眼睛也跟着流出了血液来,在投射在玻璃窗上,老子还以为见到女鬼了。王金花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在镜子前长大了嘴。 好像是在尖叫吧,可惜听不见声儿。 这玻璃窗有点意思啊,好像是一个镜子里的次元吧,竟然能看到有人照镜子的样子。杰森不愧是家仙弟子,玩的玩意挺新鲜的。 就见到王金花的背后出现了一张大白脸,在王金花吓得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能看到一双色狼的手狠狠的搂住她的细腰。 啧啧,小腰细的,弄得老子也想搂着玩看看。 王金花在挣扎,那张白脸的主人脑门还是秃噜瓢的,是个清朝男人。男人抱的更紧了,甚至还侧脸吃王金花的豆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而后又用帕子,在王金花的脸上擦了擦鼻血和血泪。 擦 这把妹的水准不低啊,要赶超我顾大王了。 王金花小妞的脸红的就跟团火烧云是的,羞怯的坐在镜子前。那个面容清俊的看着人畜无害的清朝鬼办跪身子,居然在给王金花上隐形眼镜儿。 我看到清朝鬼也在里边,心想着,这王八犊子还说给老子当跟班呢。 老子人都失踪了,也没见他关心一下,还在那把妹泡妞儿呢。 我拍了一下窗户上的玻璃,“我操你大爷的清朝鬼,你还想不想看拉洋片儿了,快把你老爷我救出来” 这话说完,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俩血手印。 血手印来的诡异啊,甚至连王金花那边都能看见,她是吓得浑身哆嗦。差点就从椅子上掉下来了,刚好给了清朝鬼机会揩油,把她哆嗦的小身板就搂在怀里了。 “允礼啊,别把妹了,看见了我了没有。”我发现清朝鬼一边把妹,一边就把脸凑近了来看这个镜面,嘴角还露出一丝诡秘的笑。 我还以为他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想到这小子一边哄王金花,一边就把小镜子给倒扣起来了。 画面在他做出倒扣动作的一瞬间,就特娘的消失了。 随之,那玻璃窗上随即就能出现好些人照镜子的画面,这些人里全都是我认识的。可是他们却都不认识我,任我怎么拍打窗户。 打了小半天的窗户,手也麻了,只能窝在沙发里。 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整个人都会变得绝望,只觉得没多久就天黑了。又没多久,就又天亮了,时间周而复始。 我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就差饿红了眼,把那小耗子塞嘴里吃了。 小豆豆也是饿的两眼发花,四脚朝天的就躺在我旁边的桌上,看来也是离真正的死耗子不远了。 我开始头晕眼花的站在书柜前,拿起一本外文书,我就想啃它一本大概不会被活活的饿死吧 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真的会失去理智的。 哪怕是个人站在那儿,都能被我脑补的活吃的只剩下骨架子,没办法老子就特娘的饿昏了头了。 刚准备张嘴,倒在沙发上挺尸的豆豆,忽然就“吱吱” 抱着这本粮食的替代品的厚书,我两眼发黑的回头,眼睛接触到玻璃窗的画面的时候,眼中就闪过了一道光亮。 好像看到光明一样,上面出现了易凌轩的侧脸。 几天不见,他的面色愈发的憔悴。 清亮的眸子中依旧带着些许的傲慢,眉宇之间略带些许的忧郁。在他脖颈的位置,还有一条极为粗重的青筋如同植物的根脉一样从脖子以下的地方探到了他的侧脸。 此时此刻,他的容貌清俊,却多了一份的诡异。 饿的昏昏沉沉中看着像是他那座古宅的某个房间,他正在把一颗胶囊递给海柳床上一个浑身长满了灰色硬壳的僵尸。 那僵尸其实就是顾彬湘,只是脑子发钝根本没想到。 只想到活下去 杰森这个老娘们心可真狠啊,用这种恶毒的法子困死老子。再这样下去老子就得喝这里的墨水,吃这里破书了,才能苟延残喘的多活一段时间。 “凌轩,凌轩救命”我动着起皮的唇,连滚带爬的就到窗前,用尽气力的拍打窗户,“阿轩,救我” 他会发现我的 我相信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他都发现不了我,那我还不如饿死在这里。 镜子里,那个倒在海柳床上的僵尸吃了下了那颗红白相间的胶囊,身上如同烂木头一般腐朽的地方正在慢慢的还原过来。 是顾彬湘的尸化之症得到了治疗,在慢慢好转,心头不知道为何一颗大石头就放下了。 突然,也就觉得易凌轩是否能发现自己似乎 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要不了一会儿,顾彬湘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缓缓的张开嘴巴说着什么。看口型和脸上的表情,好像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顾星什么的 最后一个字,好像是 是失踪 电冰箱这个死没良心的,终于意识到老子没了吗 镜子里的易凌轩的表情变得十分的震怒,他抓住了顾彬湘的衣领,做出了一个轻易就能让人判断出来的口型。 你怎么不早说 他也知道我丢了 他会发现我妈 我 我相信他一定会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人能找到我了。 “易凌轩,我在这儿。”我猛敲玻璃,饿到了极致人眼都红了,不顾一切的去拍玻璃。只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侧对镜子的身子猛的一颤,似乎发现了镜子里有什么端倪,回眸望了一眼。看到他整张俊逸非凡的脸,我的手禁不住摸了一下他侧脸的轮廓。 没想到他的手指头,也摸到了同样的位置。 心口有一个类似于虫子的声音,在吱吱吱的叫着,好像我还能听懂这种在心口之间悄然细语的虫鸣:“顾大王,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我当然想你啊,凌轩。”我只感觉眼中是一滴脆弱的液体流出,竟然忘记了令人狂躁的肚子空空的感觉。 毫不避讳的额头贴上了玻璃,唇瓣小心翼翼的吻了一下上头的脸庞。 只怕下一秒,我就会丢失这个画面。 蓦地,画面真的突然就转换了,变成一张绿5色的轮廓。模模糊糊之间,我还以为是看到外面长出什么绿草儿了。 并不是的 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尿过去。 窗外面站了那个满脸都是蛇的鳞片的男人,他开裂的嘴角出现化脓的症状,黄色的脓水在上面附着着。 一双蛇一样眼睛,发着幽光阴狠的看着里面。 他的鼻子已经是彻底的退化了,就跟用菜刀活活削下来一样,就剩下俩眼儿了。 倒退了两步,脚下就跟踩了棉花一样虚浮。 也不知道是人还是蛇的东西,他脸上的鳞片是一缩一缩,就好像是随着呼吸开始律动着的。 见我后退了,居然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然后往里深深的窥视。 卧槽。 小爷我真的差点腿一软,给这位蛇爷爷跪了,它怎么老缠着我啊。本大王已经够倒霉了,他居然还不放过。 登时,脑袋就好像被敲了一记闷棍。 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直觉整个身子都掉入了滚筒洗衣机一样,是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隐约之间,有一个带着土腥味的东西靠近了我。 然后,将我抱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随手乱摸之下,小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手指头摸到的是一片一片细小的坚硬的,如同鱼鳞一般整齐冰凉的东西。 蛇 蛇皮 我快要哭了,用力睁开眼睛却睁不开,“蛇蛇大爷,求你放过小的吧。小的不想死” 本以为要和那只鬼老头一样,被这只蛇生吃了。 谁知道呢,这蛇附身的人丫的居然开口说话了,“就就不放你了,能咋的了” 能咋的了 能咋的了 “我不能把你咋的,可我不想死,你别吃我。”我只觉得身子被他抱着走一段路,放在了沙发上。 “嘿嘿,哧溜。”这被蛇附身的人猥琐一笑,发出了一声哧溜口水的声音。 我浑身就跟过电了一样,只觉得浑身恶寒。 脑子里已经脑补自己被这个操着一口纯正东北口音儿的大蛇,给一口气吞进肚子里。都忘了什么饿不饿了,上下牙关直打颤儿。 他好像故意看我笑话一般,晾了我一会儿之后,才说道:“皮太糙,不好吃。” 说我不好吃,我反倒松了口气儿。 说实在了,老子从小就皮糙肉厚最耐打。宋春华女士拿鞋底拍我,都让我可以免疫她的大部分物理攻击。 倒是这个蛇肉,啧啧,老子都多少年没吃了。 反正现在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破蛇也不打算吃我,我就在脑子里面yy这只蛇的味道。 “冷吗”他忽然用那种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发音还十分古怪的口音关心的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我害怕和紧张。 他 他为什么问我冷不冷,是不是想把我吞进肚子里,帮我保温 我承认我的脑洞很大,身上却被盖上了一件又臭又酸的大衣,这时候才能勉强睁开眼睛。那个被蛇附身的男人怪模怪样的,却十分温情的帮我盖被子。 蒙圈了 彻底蒙圈了 他不改吃我吗 忽然,他俯下身子,看了我一眼。 朝我吐出了一口古怪的气,那气儿还是绿色的,“星星,睡吧,他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 他是谁啊 是易凌轩吗 脑子里的思路如同“啪”就关上了的电灯一样熄灭了,不知不久就进入了睡梦当中。恍恍惚惚,就梦见自己在吃满汉全席。 桌面上一拍好吃的,我就是坐在正北方向的太上皇。 这桌子上的这些菜啊,全是我爱吃的,酱烧肘子,厚烧牛舌,秘制板鸭,鱼香茄子,鸡公煲,大肉包子,噶瘩汤 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忽然,一只冰凉细腻的手触摸了一下我的嘴角。 这只手的手指头圆润光滑,却十分的冰凉没有任何温度,就好像是那种古玩市场里一颗一颗的玉珠一样。 一个清冽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饿了吗梦中就在流口水了” 是 是易凌轩。 猛然一个打挺就坐起来了,这才发现他般跪在床边,眸光温和的看着我。 “做梦,我是在做梦吧”我看了他就觉得心酸,一把就搂住他了,眼泪哗哗的止不住,“阿轩,我以为我要饿死在这里了。” “饿死”他用鼻子说了一句话,显得十分的轻蔑,“你要敢饿死在这里,我就去地府把你捞回来,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就听那个破蛇的声音阴森森的又在耳边响起,“她头上有钢针,我没法把她带出去,所以就在这里等你。” “我知道了,多谢。”易凌轩谢了那只被蛇附身的人,手指头从后边在我脑袋上的钢针上轻轻的拨过。 忽然一下将我搂紧,抬手就将脑袋上插的钢针拔出,“别怕,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拔出钢针的整个过程,真是日了狗了。 就跟在耳朵上扣了不锈钢的大碗一样,有人拿着小棒槌使劲儿在碗底上敲着,脑子都要碎成了渣渣。 不过,他的手法很快迅雷不及掩耳的。 我疼过了一会儿,就没事了,脑子里就有容量想点别的了,“那破蛇呢是是你派来的他是你手下啊都要吓死我了,半夜的跟踪我” “他可不是我手下,他是这朵花守护的灵兽。”易凌轩指了一下长在自己脖子上的植物的根茎,有些郁闷的斜眼看了一眼那被蛇附身的人。 那人果然是虎视眈眈的看易凌轩,易凌轩满眼的无奈,在我耳边说道:“特娘的从地府一直跟我到这里,说要在我把花还回去之前,都要跟着我。” 东北的土皮子,尤其是成了精的土皮子。 都一些和守护宝贝有关的故事和传说,比如守护百年何首乌,千年人参,万年太岁爷。都有奇怪的灵兽守护着,其中传说里最多提到的就是成了精的土皮子保护宝贝。 “哈”我愣一下,伸手摸了摸易凌轩脖子上的那株好像纹身一样的青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 它在汲取他身体里的养分,可他却满不在乎。 我眼前迷离了,好像蒙上了一层雾,“这是尸香魔芋吗你怎么把它养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有啊,这老土皮子,怎么会出手帮你啊。它不是要追回自己的宝物的吗” “这魔花娇贵的很,一旦离开尸身,或者幽冥泉水就会凋谢。”易凌轩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植物根茎,嘴角忽然一咧,坏笑道:“但是它很喜欢女子的阴气,你要是肯让我采阴补阳一番那就” “那就怎么样啊”我睁大了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因为我十分认真对待这件事情,易凌轩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有认真听。 只听易凌轩贼笑了一下,咬住了我的耳垂,“那就让我有足够的精血给它吸收,我就不会因此变得虚弱。” “那要怎么采阴补阳啊,只要不搞死老子,你怎么采都可以。”我十分大方的对他说道,我其实很害怕易凌轩的身体受到任何的伤害。 不等易凌轩说话,那只普通话都说不“飘”准的被蛇附身的男人口气里带着一丝不服气:“你这个女人真够蠢的,他他是要找机会占有你。魔花吸收的精血不会很多的,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 “蛇兄,我在泡我老婆,你怎么一点情调都不懂。”易凌轩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眸光这么一转,忽然十分精明的落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上,“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出手帮我。” “魔花就是我的主人,它在你身上,自然你就是”那蛇附身的人身上和脸上别提有多丑了,可是他微微侧头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娇羞。 那是一种脸上挂不住的表情,蛇皮一缩一缩的,绿中透着一丝红晕。 他侧过头,看向别的地方,继续说道:“我的半个半个主人。” 这么生硬的解释了半天,居然也只是承认易凌轩是他的半个主人,而且还是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那你在搬家的时候,怎么怎么是一副要吃了我们的样子。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还撒谎骗人。” “我没撒谎,那间房子里有尸化的尸体。”被蛇附身的男子转头过来,气鼓鼓的看着我,“我是怕你们上去,接触到那东西,它它会改变人的气运的。会变得很倒霉就像那几个工人一样,好端端的被床砸死。” 我看被它附身的人才叫倒霉,好端端的叫蛇给附身了,还不如那些被砸死的死的痛快呢。 不过这番话我没说出来,动了动唇,问道:“那你打算在他身体里呆多久” 易凌轩看到我问出这个问题,会心一笑,将我打横抱起楼出了这栋恐怖而又可怕的小木屋。 “当然是等他归还魔花,我的使命是守护这朵花。”他追上来,跟在易凌轩的身后却不敢超过易凌轩的位置。 的确是一副奴仆的态度,低垂着脑袋十分的放低姿态。 易凌轩把我带进了一家小饭馆,那个家伙十分识趣,一瞬间就躲到了树后面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 他也知道,他的这副样子出现在人前,是会把人给吓坏的。 小饭馆里并不整洁,但是酒水是随便拿的。 坐下易凌轩就拿了一瓶芬达放在我面前,展现了直接用盖直接掀开铁质的瓶盖的神技,顺便插上吸管,“杰森在出入境的时候,被我朋友的人截住了。” “是那个那个叫丁梁的局长吗”我喝着芬达,慢慢缓解着体内重度缺水的症状。虽然我性子比较急,可是常识是知道的,我至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长久以来缺水,如果喝的比较急,吸收的反而慢。 最后还有可能水肿,最后危及到生命。 易凌轩笑了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没想到你还记着他,丁局要是知道你对他还有印象,一定很高兴。” 说完,转身帮我点了一份水饺,并不十分的丰盛,却是我爱吃的白菜馅儿的水饺。好久没有吃到饭了,心里头其实早就跟煮沸的水一样炸开了锅。 “当然记得,要不是他,我就被抓去蹲大狱了。”我对于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即便是素未谋面,也会永远记得他的好的。 易凌轩吸了一口烟,似乎把对香烟的瘾头缓解了,又十分浪费的掐灭了,“杰森是在飞往美国的登机口被抓的,他有绿卡,不过很快就会失去全部的特权。” “你干的”我看到水饺上来了,吃了一个。 真的是好吃的咬掉舌头,皮薄馅多也就算了,还是冬天的那种纯正大白菜。看到易凌轩在旁边看着,就送了一块在他嘴边。 他吃了一口,笑得十分狡猾,“杰森胆敢惹你,就要做好难逃法网的准备。原本他做的任何事,我都可以不管,可是唯独这一件惹怒了我。” 我低头没说话,继续吃水饺。 心头微微一动产生了一点变化,瑾瑜说的一点没错,易凌轩真的是一个极其不爱管闲事的人。 杰森做的那些事,他全部都知道,哪怕那些事情极度的伤天害理。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对待恶势力,都有检举揭发的权利。可偏偏是他,不管是谁对谁错,永远都是站在中立的位置。 一碗水饺吃完了,其实我还想吃,但是忍住了。 要是一味的就知道弥补这几天没吃的分量,非把自己的肚皮撑爆了不可。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忽然就意识到了一点,“遭了,小豆豆没带出来。” “你说的是这只小东西”易凌轩从自己长款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两只爪子死命抱着一个大杏仁的耗子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来之前口袋里抓了把杏仁,现在连一半都没剩下,也不怕肚皮撑爆。” 我看着小豆豆,一人一鼠是大眼瞪小眼。 本来想等易凌轩结账了,就直接走人,因为我实在有些累了。想找张床睡一会儿,把这几天经历的恶心的事消化消化。 这时候,门口来了一辆警车。 警车里押解出一个头戴黑布罩的犯人,押解犯人的警官过来敬了个礼,“易凌轩长官,201特大杀人案的嫌犯已经押到,请长官示下。” 长 长官 这易教授还有军衔的 我有些懵逼了,就见到易凌轩一脸正牌的看了一眼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扔了他,“示下没有,这是解尸化的药,普通人两小时内吃下去才有效,并且能产生抗体。希望你们能切断源头,好了你们先出去,我想和杰森先生单独谈谈。” “是”所有的押解的警官都绷直了身子骨,立正站好,转身踢正步离开。 我被这样强的军纪一下镇住了,下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小饭馆的老板,这家店不过10平米,只有老板一个人在招呼客人。 遇到这种场面,他居然点了一根烟,在旁边慢慢的抽起来了。 “杰森,你是真是有趣,201特大杀人案,整整死了二十多个人,全在我的买的工作室里,你这是要害死我啊”易凌轩弹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看着只从黑布里露出俩眼睛的杰森。 杰森被手铐锁住,两条腿一抖就跪了,“我没想害您,就是想暂时保守住行踪,可以离开国境。只要离开这里了,就没事了。” “没事”易凌轩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手指头捂住了自己的唇,“你在逗我吗你胆敢招惹我妻子,还想从这里跑出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是,易凌轩,我就是和顾星开了个玩笑。”杰森十分没有节操的抱住了易凌轩的大腿,俩从黑布里露出的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易凌轩。 那个样子就跟条讨好人的哈巴狗似的,就差冲易凌轩摇尾巴了。 易凌轩一根手指头厌恶的就把他的脑袋推出去了,邪恶的笑了笑,“我的小杰森,你这个玩笑开得是不是有点大你知道顾星要是死了的下场吗你应该庆幸她没事”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杰森满眼的委屈,看到了易凌轩眼里的凌厉,终于低下头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浑身都在冷的直打哆嗦。 平时易凌轩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是发起火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颀长的身子“腾”的就站起来,抬脚踩住了杰森的脑袋瓜子,“你不说我们的交情就算了,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敢懂我的女人,还有我女人的闺蜜。” 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冰冷。 就连我都感觉到了一丝胆寒,傻呆呆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低头看着杰森。杰森的脸被狠狠踩在地上,因为罩着黑布所看不到具体被踩成什么样。 可是看他活像个大王八一样,拼命乱爬的手,就知道这一下踩的他十分痛苦。他不断挣扎求饶着,苦苦哀求易凌轩松脚,可是易凌轩越踩越重。 “咔”一声,居然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颅骨被踩碎了,还是面颊骨被踩碎了。试想一下,需要多大的力道,才会让一个人脑袋上的骨骼被活生生踩碎。 听到了这声脆响以后,易凌轩似乎才变得心情愉悦,一脚就把杰森踹开,“杰森小宝贝,我就问你一句话。要不要好好坐牢,洗心革面。” 我以为这一下能把杰森踩个半死,不会回答这句话。 没想到他挣扎的爬起来,捂着被踩出一道脚印的位置,呜咽道:“要,我一定乖乖坐牢,再也不敢做坏事了。你饶了我吧” 被踩了脸之后,这家伙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过 道歉的态度倒是很诚恳。 易凌轩眸光扫向了我,瞬间收起了那副邪冷的气息,非常温和的征求我的意见,“顾大王,你看要不要饶了他” “我不知道,法律怎么制裁,就怎么办吧。” 我的手握成拳头,因为我根本就不想饶了杰森,想把这个杀了这么多女孩的凶手碎尸万段。 可我终究是没有僭越法律的权利,只有让杰森伏法,才会让这样老娘们知道法律的厉害,后悔当初犯下的错误。 易凌轩眨了眨眼睛,“法律判决的话,他杀了那么多人,情节恶劣,一般是枪决呢。太便宜了吧” “能让阎王老爷加菜吗”我心里头是狠毒了杰森,脑袋上被钢针插过的地方嗡嗡的疼,用力的一拍桌子,“如果能,就给老子照死里整,气死我了。这王八犊子” 他忽然过来,搂住了我的头颅,似乎是再对我无声的安抚。 但是我,我听到了心头那一声好似虫鸣一般的吱吱声:对不起,顾大王,不该让你受这些委屈。 “就照你说的办吧,阎王老爷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易凌轩说的好像阎王老爷就是他朋友似的,说给杰森加菜,就给他狠狠的加菜。 老娘们趴在地上一开始还有些懵逼,后来就开始鬼哭狼嚎的鬼叫起来。 易凌轩手机拨了个号出去,杰森就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上外面的警车,他到了临死已经不顾一切了。 大声的叫骂,痛骂易凌轩,“姓易的你不也跟我一样,都是一路货色,装什么好人。我杀人炼油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你当初杀地府叛逆的时候,眨过眼睛了吗你杀的魂,欠下的业障别我多多了” 这一番叫骂直戳人心,不过在我看来就是无谓的攀咬。 无聊之下低下头吃碗里的水饺,不知不觉中眼泪就从脸上落到了碗中,还有自己的嘴里。那是一种极度苦涩的感觉,就好像此刻我的心情一样。 “宛云的骨灰送回家了,顾大王,这次是我的疏忽。”他做到了我的身侧一点点的擦去我脸上的眼泪,他的语气轻柔。 就好像花瓣一样,轻轻的落在我的心头上。 我用鼻子应了一声,又不好意思抬头看他,脸都快埋进碗里了,“那那在她家发现的尸化的尸体” “是她的室友,不过暂时还不知道尸化的原因,最近感染尸化的人太多了。”易凌轩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忧心,让我的手又不自觉的去触摸吮吸他生命的魔化。 这朵魔花也不知道能做出多少药来,更不知道易凌轩要把它养在身边多久。 接下来易凌轩征求了我的意见,觉得还是需要带我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把彻底的查看了一下身体。 顺便 顺便还要做一下产检。 我没想到怀的是个鬼娃娃,还需要做产检,活人的仪器能奈何的了这小王八犊子 全身检查做过了,我身上除了太虚弱需要挂水之外,脑袋上的伤口还有一些特殊的炎症感染。 所以先安排了在病床上挂水,至于产检的事情还要等挂完水了再行检查。 病房里只有三个床位,我睡在第一个,其他两个都用窗帘布遮上了。等我隔壁床的妹子的老公陪她去上厕所,我才认出来,那不就是找警察来救我的妹子吗。 我看着她单薄的侧影,喊了一声:“喂。” 喂,好像很不礼貌。 可是我不知道她叫啥名啊,只能喊喂了,总不能叫小姐吧。 “顾星,你你逃出来。”她愣在原地,三秒钟以后眼泪才流下来,冲上来狠狠的抱住我大哭一场。 哭了老半天,她才介绍了自己她叫董敏。 又跟旁边她的老公拼命介绍我,说我是那天晚上,把她从虎口当中救出来的人。她老公一看就是家境殷实,但是又是老实人的那种人。 她老公也急忙跟我说谢谢,还问我要不要吃什么水果。 我笑着说:“你媳妇不是要上厕所吗” “哭了哭了这么久,不太想去了。”董敏在那个坟场里显得特别的勇敢和聪明,可是现在却有点小儿女情态,羞怯的低下了头。 看的本大王一愣一愣的,这小美人真是有意思。 敢情是一哭把水分都哭出来了,导致尿尿都不想去了。 我呵呵呵直笑她,她跟我聊了一会儿,又把自己的电话和微信号都给了我。说我有空一定要联系她,我们一起出来多聚一聚。 我们俩在聊天,她老公就负责下楼买水果。 才见她老公刚上来,易凌轩也出现在门口了,他手里拿着化验单表情有些冷峻。董敏嗑瓜子的嘴立刻停下来,收敛了笑意,不敢继续说话。 我也察觉出不对了,赶忙坐起来,“怎么了” “验血的出来的数值不对,是九楼化验区的出来。”他沉稳坐在我身侧,之间落在我的腹部,轻轻的触摸感触其中的变化。 我也意识到了,可能是那个鬼娃儿有问题。 这时候,居然有点担心它。 我咽了一口口水,“那要不要立刻产检” “等水挂完吧,为难你怀着这么个畜生了。”他似乎也有些生气了,身上带着些许让人胆寒的气势,冷峻的唇形紧紧的抿着。 能让遇事处之泰然的易凌轩,展现出这样的表情跟态度。 说明事情大条了,更可能十分棘手。 我甚至都怀疑,这件事情跟那天它吃下那只蛇给的供品有关。鬼吃供品本来就是无可厚非,可我肚子里的是人鬼结合的产物。 如果开始吃供品了,恐怕是像鬼的地方比较多一点了。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抬头望着他,“凌轩,那个,你别那么凶嘛。董敏都让你吓坏了,她她在我被杰森关押的时候,特地报警让警察救我。” 听说董敏曾经来小屋救我,易凌轩对于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一个病号,似乎有些另眼相待了。 他的气势温和下来,变得和从前一般随和,气质回归儒雅。 “那没什么的是你救了我,我却自己一个人跑路了已经已经够无地自容了。”董敏对于那天晚上跑路的事情,还十分的愧疚。 她偷偷瞄了我的肚子一眼,小声的问道,“小宝宝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不确定的验血数值,会影响到宝宝。”我表面上佯作没事,却情难自控的抬头盯着易凌轩,只是觉得肚子里这个东西越来越难控制了。 易凌轩向董敏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温笑着笑了笑,“我叫易凌轩,这家医院的医生,多谢你曾经试图帮助她。” “结果还是没能帮到么,这是我老公,陈然。”董敏跟我们介绍着自己的老公,大概是药效上头了。 介绍完没一会儿,就躺在床上就睡了。 她老公是标准的老实人和好人,虽然不是特别的热络,却还是把我当做救他老婆命的恩人。 给我和易凌轩都削了水果,片在果盘里给我们吃。 两大袋药水终于挂完了,身体里摄入了过量的水分,让人很想上厕所。 可是所谓的b超,就是要人憋尿去做的,还要上九楼的体检区。一般人都是在妇产科做产检,我却要跑去外科楼做,也真是头一回。 不过我清楚,我肚子里的小崽子,它可不是一般的小宝宝。可以老老实实的让普通的妇产科医生来检查,它就需要九楼的那些灵医来看看毛病。 我以为上来检查的只有我一个,却没想到站在诊室门口,我特娘的居然还要排队。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里面的姑娘出来了,是个带着口罩的中年妇女,身体微微发福。 已然是大腹便便,看起来随时都要生的样子。 而且样子我还有点熟悉,看到她,我脱口而出,“老黄大姨是你吗我是顾星啊,小时候你上过我们家的阿喂” 她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走到走廊的尽头,挽着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走了。那帅小伙我可从没人听人提过啊,更没有在顾家屯见过。 我们那老一辈结婚早,老黄大姨十几岁就守寡了,有了对象居然没人知道。 真是难为屯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嘴了,没有到处去说这件事。 狐疑的看了两眼,便老老实实的走进诊室,躺在里边的床上。易凌轩就站在显示的图像旁边,给我检查的是另外一名女灵医。 灵医生的清瘦无比,五官立体的就跟洋人似的,皮肤也是极度的白皙。 目光虽然没有焦距,可是眼双眼睛却给人尖锐明亮的感觉。看着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却应该不是个年轻女孩应该有的脸,起码要有四十岁了。 她盯着b超的画面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扔烫手山芋一样的把探测仪给扔掉了。 一时间,骇然的去看易凌轩。 见到易凌轩眸光阴冷威严,便吓得站到了一边低着头,“易教授,恐怕恐怕这个孩子不能留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易凌轩沉冷的问道,似乎也有些不舍这个孩子,眸光灼灼的看着显示屏。 蓦地,听到了一声打火机的响声。 他背过身去抽烟,烟雾从他的肩膀升到了我眼前,高大的背影似乎隐藏了无尽的深沉与冰冷。 女灵医动了一下唇角,鼓起勇气就用手指着b超的画面,“您看他他还是人吗而且胎心已经很弱了我认为” 你认为老子肚子里的鬼娃娃,必须除掉对吗 到底b超画面是什么鸟样子的,我还真有点好奇。 手里抓着探测器,我都坐起身子来,正对着显示器里的内容。 我勒个乖乖啊 不看还不觉得恐怖,一看就觉得吓他娘的一大跳,画面上呈现的非常清楚。一个幼小的才成形不到一丁点的胎儿,特娘的张着大嘴咬着另一个头颅。 另一个头颅也有身子,它害怕的蜷缩起来,似乎在肚子里就感觉到了孤立无援。 是双胞胎啊 小逼崽子不仅要吃供品,在穷凶极恶之下,还要吃掉自己的兄弟。这个画面对我一个做妈的来说,不仅震惊,而且觉得毛骨悚然。 但我,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要痛恨这个孩子,而是反思我自己。 也许 也许根本的原因,是我做的不好。 “胎心太弱,意思是说它要摆脱人身,做个鬼咯”易凌轩转过身来,从低头俯瞰着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零左右的灵医,那般气势恰似不可撼动的山峦一般。 灵医有些战战兢兢了,指着画面,“不光是这样,你看这个像不像蛇鳞应该是接受过一次蛇的供品了,然后对于力量越来越渴求,最后连连手足亲情也不顾了。” 按照她的话,是不是我这个穷凶极恶的鬼娃娃,就一定留不得了。 半晌的宁静,大概成了我和易凌轩心头压着的共同的巨石,让人有一种为人父母。却教导不好自己的孩子,以至于不得不大义灭亲的结局。 那种心情是酸楚的,更是让人觉得悔恨的。 易凌轩忽然掐灭了焰火,眸光异常的冷冽,“麻烦你了,你先出去吧。这件事太大了,我必须和我妻子商量” “好,我先出去了。”女灵医落荒而逃,似乎显得特别害怕易凌轩眼下这个状态。 可是易凌轩哪里有要跟我谈判的意思,他好像早已下定了决心一样,只是克服不了内心的纠结。 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眼球中已经染上了血丝。 眼中必须隐藏着的,无法表露出来的痛心,无需他用言语表达。更不需要两心知那只虫子在心头窃窃私语,我就能够感受到他心头所想。 我不打扰他,轻轻的拉下从肚皮上掀开的衣料,坐在床边默默的等他。 终于,他将手里的烟灰缸,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沧冷的声音响起:“还不快滚出来,你以为躲着就没事了” “你你找我”那个被蛇附身的家伙,原来一路都跟着我们,只是大部分时间都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此刻从窗外面蜿蜒游走进来,脸上的肌肉明明已经僵硬了,却可以看出他十分的畏惧。游走进来之后,一直趴在地上无辜的抬头。 易凌轩用脚尖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脸,低声道:“给我个理由吧,为什么给它供奉祭品,以你的身份完全没必要讨好它。” “它是你儿子,它说饿,难道我我要置之不理吗那可是我的猎物,是别的孩子我还不给呢。”蛇理直气壮,它的三观里大概觉得自己吃的东西被奉献出来,已经是十分伟大了。 并不明白,这样的事情是我们所不希望的。 易凌轩跟我一样,面对这个三观和精怪鬼物一致的土皮子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挥了挥手,“你出去吧,以后不许做这样的事情了。” 放下了自己微微抬起的脚,他似乎不想迁怒于无辜的土皮子了。 走到我的面前,将我的脑袋轻轻的抱住,“顾大王,你还年轻,还可以继续要孩子。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欢它,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在这一刻,我的脑子是当机的,一片的空白。 他 他是孩子的父亲,就这么放弃了 可是他当初是那么的爱孩子,若非无奈,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怕是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 对我来说这个孩子是又爱又恨,他是易凌轩给我的鬼娃娃,我爱屋及乌留下了它。可是它的鬼性难驯,更让我异常的烦恼。 “可是可是肚子里还有另一个宝宝,不是吗难道难道你连它也要杀死么,它似乎没做错什么事。”我抬头看着易凌轩,虽然言语上做了妥协。 可是脑子里却疯狂的闪过一句话,甚至是在心底歇斯底里的狂喊着这句话,那是瑾瑜对我说的。 答应我,任何时候不要放弃它 任何时候不要放弃它 不要放弃它 怎么办呢 两个我 我都不想放弃,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它。 易凌轩眉头紧了紧,手指头抚摸了一下我的腹部,低声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它戾气极重,若杀它。它死前必定报复式的,将将另一个孩子的头颅彻底咬下来。” 这是怀孩子吗 这是他娘的动物世界吧,简直是弱肉强食的一种表现。 我心脏要承受不了了,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汗,抬眼又看了一眼仪器上那个诡异的画面。发现这样的画面,只会给自己造成更强的心理阴影。 头皮发麻的手一松,手中的探测仪器就掉落在床上了。 发呆一样的感受着易凌轩疼爱一般的抚摸着我的小腹,似乎想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感知孩子在肚子里的样子。 那般慈父一样模样,让我感觉整个冰冷的房间,都被他身上的光芒照亮了。 我手和易凌轩触摸在我小腹位置的手背覆盖在了一起,尝试感知他所感知的一切,“阿轩,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不可能舍得。你为了保护它,还宰了一个光着脚丫子跳大神的老太婆” 你怎么能下这样的决心 这时候,心痛莫名,似乎能感觉到宋春华女士怀着我的感觉。 原来女人作为母亲是真的会额外多出很多母性的东西,就好像我小时候总进鸡窝里捡蛋。老母鸡和我处的好极了,对我和和气气问问顺顺的。 可是当母鸡开始孵化有小鸡仔的蛋,连半步都不肯让我靠近鸡窝。 有一次我想拿蛋,还把本大王的手指头给啄破了。 当时我就觉得这老母鸡欠收拾,差点就把它宰了炖汤喝,还好我妈的擀面杖及时到了。才保住了那只母鸡,还有一窝鸡蛋。 动物尚且如此的护犊情深,何况是人呢。 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流出,那是一种完全止不住的悲痛,来自心底深处对那个小生命的不舍和喜爱。 我终于意识到了,它是我身体里长的一块肉,有着无法割舍的母子情深。 “真的很对不起,大概真的是因为我平时太忙。才会疏于保护你们母子”易凌轩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他低首抚摸着我的侧脸,眼中的刺痛,让我更加的感到呼吸困难。“它属于人类的特征已经消耗殆尽了,就算生下来也也是个妖物吧。” 本大王的儿子生下来会是个妖物吗 “我和他相处时间最长,我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教导这个孩子。”我有些失魂落魄,差点就大声的哭喊出来了。 可是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哭,恐怕是老天都觉得老子还不配当妈,不配为人父母才会这样残忍的剥夺的我的权利。 用力的我搂住了易凌轩的腰部,感觉他就是我世界里唯一的支撑。 这个世界变得天旋地转一片的黑暗,我忽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梦里有一个模糊的黑色的影子。 他躲在黑暗的墙后面,偷眼瞄着我。 即便光线再昏暗,我都能看清楚他的脸部轮廓,那是一张无比狰狞的脸孔。嘴巴咧到了耳后根,嘴微微张开,就能看到里头满是倒刺一般的牙齿。 眼睛是令人寒毛倒竖的纯黑色,连个瞳孔都没有。 脸上的皮肤被渐变一般,由浅到深的绿色鳞片覆盖了一小部分,另一部分苍白的没有意思的血色。 从一开始,他的手就是伸向我的。 此时此刻的我哪儿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大王,我的内心脆弱的像蝌蚪的卵一样。立刻不顾一切的就要冲过去,伸手拉住他。 他却警惕的退后,将手藏在背后,眼神乖戾倔强的看着我,“妈妈,你不喜欢我。” “我没”我刚想否认,立刻又咬到了舌头,只能恳切的说道,“我改,本大王改还不行吗你这个小崽子,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当妈吗别说我不对,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还要吃你弟弟。” 他撅着嘴,低头,“是妹妹。” 我一惊,居然是个女孩儿。 这一对龙凤胎,明明都要把我和易凌轩的生活凑成了一个“好”字。却要那样的硬生生的离开我们,好像一时间击碎了我整个充满了幻想的未来。 心底竟有一种绝望的念头,让我趁着他的不注意,可以不在乎他的外表秉性。 狠狠的将他搂在自己的怀中,就好像抓住了绝望尽头的最后一丝希望。那是我这一生都不曾有过的深情拥抱,没有想象中的肉麻兮兮。 只有用尽生命,想把他融入到自己血肉中的感觉。 他因为害怕和突兀,疯狂的挣扎,嘴里大喊大叫道:“别假惺惺了,你和那个男人计划的要杀我,你们要杀我。” “不要离开我”我在这一刻,多想用自己的命去换这个小崽子的命。这种感情来的突兀,来的排山倒海。 原来父母之爱,本就不需要理由。 我这一喊,镇住了他,他忽然安静了靠在我怀中,“你亲亲我,你亲亲我,我就放过妹妹” 捧着这孩子的脸,我好不犹豫的吻他。 我想把他留在我身体里,想孕育着他,直到这个孩子出生。 可是忽然间一瞬,我竟然怀中没有他,睁开眼睛是煞白的天花板。我躺在一张病床上,易凌轩朝我递来一杯水,温笑道:“顾大王,喝点水吧。” “我昏迷了多久了”我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个性,竟然有些敏感起来,有些怀疑的结果盛着温水的被子。 心好像突然,变得像孵蛋的母鸡一样。 敏感、纤细。 易凌轩揉了揉我的发丝,有些气恼了,“你的月份大了,不能用药流打胎。只能做手术,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哦。”我有些歉意的应了一声,将他递过来的睡喝下。 可是手指头却无法控制,自然而然的抚摸着小腹,才感觉他在我额上吻了一下,“你昏迷两个多小时了,孩子在你身体里越久,就越伤你。我的建议是” “我我同意打胎,既然没法回头了,那不如干脆一些。”我藏在被子下,抚摸小腹的手紧紧的抓紧了衣料。 我在这一刻特别想死,想和这个孩子一起死了。 我这么怕死的人,居然也能萌生这种念头,还真是奇了怪了。 易凌轩理了理我睡乱的头发,低声细语道:“那我让人去安排,你多休息一会儿。一会儿起来,就能吃饭了。” “哦。”我随便应了一声,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一样。 甚至有一种要跟易凌轩唱对台戏,带着肚子,带球跑的冲动。但我清楚,我不能作出这么自私的事情,生出了妖孽祸害世界。 这件事谁负责呢 我根本付不起这个责任 “咚。”很小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出去了。 我一个人坐起来,外面的艳阳天,已经变得阴阴沉沉了。 也许知道要失去它了。 我竟然有些像精神病人一样,魂不守舍的喃喃而语,“小崽子,现在不光我后悔,你小子也该怕了吧。怂了吧,让你特娘的惹祸。给你唱点儿小曲当送行歌了,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大半天了,我就在那儿咿咿哇哇瞎唱。 唱累了,就给他啰哩啰嗦的说点大道理,弥补我以前做的不够的地方。 “好孩子呢,是不可以吃供奉的,没错儿一点儿都不行。想也不行,被我发现了,就拿鞋底子拍死你。” “好孩子呢,要友爱兄妹,保护自己的妹妹。不爱护妹妹,一样揍你” 说了好半天,那些关爱的话,居然都被我这张嘴说成了威胁的口气。 他好像有些畏惧,安安静静的在肚皮里,一声都不敢吭。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是妇产科的灵医专门给我做流产手术。听易凌轩说,这帮医生平时是专门给怀孕的女尸堕胎的。 也有一次还鬼流过旱魃,那一次才惊险。 做手术的时候,易凌轩就在手术室的外面,想想也知道多半是在外头低头抽烟。易教授就这点毛病,一遇到烦心事,烟不离手。 手术室里面有三个医生,两个护士。 里面有些特别,还带着窗户,外头的阴云密布。 小雨淅淅沥沥,按说冬天是雨水最少的时候,偏生今天下雨了。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心口疼,疼的快要裂开了,随口就哼哼了一句话。 又能感觉到,他们正拿着仪器准备要下手了。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意义何在,反正是我们屯里的口头禅,说是无聊的时候大孩子。我是无聊的时候堕胎,反正也是个打字。 想想还真是 讽刺 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快要离开我了,忽然在腹中似乎也哭了。 一时间,我似乎感觉不到旁人的存在。 我旁若无人的,第一次问他的感受:“后悔不” 它也在用哭声告诉我,自己悔青肠子了,从嘤嘤的小声哭泣,变成最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心头一紧,我特娘的后悔了。 恍然之间便听见了,它在我腹中浅浅的呼吸,张口对我说了一两个让我天崩地裂的字,“妈妈。” 那一刻,管他三七二十一。 我从手术台上跳下来,大喊了一声:“我不做手术了。” “快拦住她,她腹中胎儿要变成鬼煞了,不能由着她任性。”医护人员发现我不受控制了,连忙上来将我摁住,似乎打算来硬的。 我的手在手术台上的一层皮革上,狠狠的抓出了爪印,“易凌轩,你听见了吗你你儿子还有人性,救救我不要” 不要那么狠心。 “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一脚就踹开了手术室的大门,英武不凡的身影雷厉风行的踏进了手术室。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风吹进了手术室里。 将他的白大褂吹拂的飘起来,眸光轻轻一扫,便被手术的灯光镀上一层戴着威严的锋利。那时候的他对于本大王来说,就跟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一样,身体周围是发光的。 我停下了挣扎不休的四肢,眼上蒙了一层薄雾的看着他。 易凌轩闯进来,其他医生也都傻了眼。虽然还是继续控制着我的行动,可愣了一愣才喊道:“易教授,你快劝劝你妻子。” “你,把你听诊器给我,庸医。”易凌轩好不犹豫的扯过了那个灵医身上的听诊器,将听诊器迅雷不及掩耳的贴在了我的小腹。 他 他在听他的胎心。 这个孩子曾经因为失去人性,胎心逐渐失去了跳动,听诊器就挂在他的耳朵上。他的眼眸随着听诊器的倾听,闪过了一丝光亮。 似乎在确诊之后,易凌轩冷然将手中的听诊器塞进其中一个主刀大夫怀中,“你们过来听听。” “哈”那个主治医生刚才被易凌轩喊作庸医,已经是自信心倍受打击,眼下被易凌轩喊去听听诊器,已然是懵逼了。 少顷,才反应过来戴上听诊器。 听诊器在我的小腹之上沉重的滑动着,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诧异,最后忍不住颤抖的感叹了一声,“奇迹啊,简直就是就是奇迹,子宫内的两个胎心都在正常跳动。你们也来听听” 那些灵医听过听诊器之后,僵硬麻木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惊讶。 易凌轩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弯下身子一粒一粒的帮我扣上纽扣,“顾大王,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都是我见过的最有能耐的母亲。”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吗鬼化的孩子回头”我从刚才到现在就跟做梦了一样,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感觉到害怕。 双脚打着赤脚站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寒气顺着脚底板,横插直入的到了心脉的位置。寒意让手指头也跟着哆嗦,我不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扣纽扣的动作一滞,“理论上是不可以的,这和修入鬼道是一个道理,是不可逆转的。所以,显得你特别强大” 我微微颔首,突然就撞到了他抬起头来看我的温煦的目光。 一时间内心好像流入了一股清凉的泉流,一颗心都好像落入了春水里融化了。 四目相对之间,到了一种旁若无人的境界。 旁边的那几个灵医大夫正在站着会诊和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们讨论了一番,才为难的看着我们。 易凌轩主动移开看我的目光,低头把最后一颗纽扣扣上,然后对我说道:“踩我脚背上,地上多凉啊。” “啊好”我红着脸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因为重心不稳,差点后仰摔在地上。 他单手就把我的腰捞住了,我脸上红晕一片。 易凌轩却移开了暧昧的目光,冷冽的看向旁边的灵医,“怎么你们这群庸医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那个,易教授,我们承认我们在手术中没有发现胎儿的状况,的确的确是失职了。”主刀的灵医脸上挂不住,尴尬的在易凌轩面前摆了摆手,“但你庸医庸医的叫的,是不是有些” “怎么你们觉得自己不是庸医”易凌轩平时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现在就是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 冷厉的目光,让那个女灵医都不敢正眼看着他。 他眉毛拧的更厉害,好想吃炸药一样,“反正手术台上,躺的不是你们的妻子。你们当然不用负责了” “不是不是,教授,你息怒。”主刀医生都快要哭了,她求助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助手。 助手就是那天帮忙做b超检查的,她虽然也有点畏惧易凌轩,却还是鼓起勇气,“教授,我们那天检查,并非误诊。只是实战经验没有你强,没有及时发现病人的状况,这个我们刚才讨论决定,不论如何还是要请易夫人再做一次产检。” “那就这么办吧。”易凌轩高冷的让人全身实话,呆立在了原地。 平日里看他对待医院同僚,面如清风,似乎根本就没有能触怒他的事情。后来想想也对,龙有逆鳞,更何况是普通人呢。 也许我肚子里那小崽子,就是易教授的逆鳞。 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易凌轩趾高气扬的将我打横抱起,带出了这件冰冷的手术室。他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一样的僵冷,连我都不敢轻易和他说话。 其实我内心是理解他的,他是不能原谅自己曾经打算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半个小时候以后,九楼的实验区安排了我做全身检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抽血。抽血需要等待化验结果,所以这中间就去做了b超。 由于易凌轩的欺行霸市,已经没人敢接给我产检的这个活儿了。用不了一个上午,整个医院都知道易凌轩因为老婆孩子的事情第一次在医院里动怒了。 b超的仪器是易凌轩亲自操刀的,我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紧张,“我我想嘘嘘” “顾大王,先忍忍,把衣服掀起来。”他眸光中的冰寒,依旧没有褪去。 我咬住了唇,缓慢的掀开衣服,“阿轩,我有预感,那个鬼娃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是吗”他动作一滞,眸中深沉的让人觉得心疼。 轻柔的将仪器落下,娴熟的旋转着好似对这一系列的产检早就娴熟于心。可我却知道他是外科大夫,很少接触妇产科。 否则也不会做任何事,都是让其他医生代劳。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画面,他紧蹙的眉头轻轻舒展来了,手中的动作停下。 眸光如同月光焦距一样落在屏幕的画面上,另一只的手指头放在了下巴上,若有所思的喃喃而语,“这个小b崽子,还真有趣。” 有趣 有趣在哪儿啊 我一下变得特好奇了,连忙抬起身子,“让我也看看呗,不能好东西让你一个人看你干嘛” 他力气好大,抬手就把我压回床上,“顾大王,我好久没能听你喊我相公了。” “什么玩意相公,我不知道。”我在孩子面前也是要脸的好吗,我肯定不能在嘴炮上输给易凌轩。 他似乎心情不错,单手摁着我的肩膀,眼中是狐狸一样狡猾的笑,“你不喊,那就没得看了。” “你不给我看是吧”我老脸有时候脸皮很厚,有时候又很薄,所幸张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次咬下去,居然是柔软的肉质。 半道上都来不及刹车,我都感觉要把他的手骨咬断了,他却不动如山的让我咬着。我蒙圈了一样的松口,心头有些发酸的捂住带着深深牙印的手腕,“你干嘛不躲啊相公。” “我在只等你这句话,这个称呼啊。”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我,让我老脸通红。 我心头发疼,他是医生啊,最重要的就是握住手术刀的那只手。捂着他那只手带牙印的地方,我好奇的将头凑到屏幕上去看。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我看。 画面上,那傻孩子终于对妹妹的头颅松口了。 不过他的唇依旧离另一个孩子的脸很近,那个距离就像温柔的亲吻一样。难怪易凌轩刚才看的时候,脸上会流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他脸上的蛇鳞片,居然消失了几片。 虽然没有消失全面,却能感觉到,他在和自己体内的鬼性抗争。他也不甘于死亡,更不甘于和自己的亲人分开。 身后抚摸着屏幕,脆弱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这个孩子的存留真的太不容易了,我凝视了一会儿,才说道:“他这样算是安全吗” “不知道,得看验血得出的结论,还要定期的产检。一旦出现别的问题,还是需要”易凌轩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害怕打击到我。 可我却清楚,这个小崽子只是暂时鬼性得到控制,但是要说全然无事。 还早呢 做完了b超,就去领验血报告。 上面都是一堆我看不懂的数值,不过易凌轩用红笔圈了一下和鬼气有关的那条数值,在和之前那张作对比。 数值已经明显下降了很多,这个小崽子暂时可以留在我肚子里。 折腾完了这些,我都快要没了半条命,收拾收拾了东西就被易凌轩开车往老宅送。他一边开车送我,一边就问我:“你还记得过两天什么日子吗” “过两天,我记得杰森杀人案叫做201杀人案,前几天是2月1号。那这么说来过两天要小年了。哎哟,期末考啊易凌轩,我还一个字都没背呢。”本大王长这么大都没怕过考试,因为老子临时抱佛脚的本事齐全。 还好还有两天,不然这一学年就白上了那么多天了。 我拉着他的衣角,急忙让他把我送去学校,“送我回学校,我还没复习呢。”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不用背书就能考过,你能不能在古宅里陪我两天”易凌轩死活不肯调转车头,单手抓住了我拉住他衣角的手,桀骜的目光侧眸看了一眼我。 我被他这双深邃的乌眸一撞,登时愣住了,“不用背书就能考过,那是怎么考啊你不会是要贿赂监考老师吧,有那俩钱,不如让我把书背了得了,不能便宜老师啊” 这时候,他竖起了两根手指,手指头里夹着一张黄色的类似平安符的东西。 t 第159章撩妹十二式(二更) 他眉头一紧,“谁说要贿赂老师了我早都准备好了,你用这个考试” 用平安符考试 还是说上面用什么特殊的药水,写了考试的答案。想不到易教授这个实打实的知识分子,居然会做帮媳妇买考试答案这种事。 “你找老师买答案啦这东西是不是要戴特殊的隐形眼镜,才能看到上面的文字。”我把易凌轩递过来的黄纸符箓拿在手里观察,不过巴掌大的符箓,根本不了俩字。 一看就不是用来写标准答案的纸张,反倒是真的好像是平安符一类的符咒。以前考试我见过杨琳拜过考神,还从网上下载了考神符,考前对着电脑拜三拜。 结果古汉语考试,考的全都是死记硬背的,跟拜考神屁点关系没有,最后还不是挂科了。还是我帮她替考,才让她不用重修那么惨的。 他不会真想靠平安符帮我通过考试吧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易教授也会做这种异想天开的事。 却见他将车停在了老宅门口,眼眸中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这是睿脑灵明咒,我特意让蒋仁义帮忙画的。” “睿脑灵明咒”我抓着这张黄纸符箓,有种智商被羞辱的感觉。 总觉得这张黄纸,似乎是给白痴开灵智用的。 易凌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我对符箓用途的不理解,“我记得催动这张符箓的道家咒文是智慧明净,心神安宁,急急如律令” 一时间那张被我拿在手里的符箓,发出了金色的亮光。 符箓里好像登时就变得有温度了一样,一股上下游走的暖流通过符箓钻进我的身体里。乱七八糟的文言文文字窜到我的脑海中,不管我想要那个古文的解释,全部都能从脑子里调取出来。 我 我成天才了 我抓着符箓,眼睛里放了亮光,“这东西怎么那么像天授的经文一样,让我莫名其妙会背诵那么多东西。” “也就是考试的时候可以用用,还必须得是死记硬背的。”易凌轩下车帮我打开车门的功夫,也就是一泡尿的功夫。 手里的符箓突然亮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变的跟傻子似的。 一瞬间的天才 我就当了几秒钟的古汉语研究专家,等到这符箓失去了作用,又变成了脑袋一团浆糊的白痴了。 走下车子,易凌轩没跟我多做解释。 我自己一边走路,一边研究,“智慧明净,心神安宁,急急如律令。” 读出这句催动的咒语的时候,脑子里又有好多古汉语方面的知识,也只有在这一瞬间显得我学富五车。 上下一对比,就能体现出这个符箓的坑爹了。 明明就是一个纸质的存储卡而已,催动的道家真言,紧紧知识读取存储卡里学识的一种方式。 用在考试上还行,需要的时候读取一下。 想要用在正途上几乎不可能,因为这里面的知识。永远都是符箓里的,而不能成为我们自己脑子里的知识。 “这里面的知识内容是怎么来的不可能画一张符箓,就能把我们学校课本里的东西画进去吧”我对这张符箓里可以读取的内容,还存在着一丝疑问。 易凌轩嘴角一撇,回答的很简单,“这两天在医院陪你,无聊的时候就让顾彬湘送来你们学校的课本,课本上的内容我都对着符箓读了一遍。” “那哪儿是课本,那是一整本古汉语字典”我干咽了一口口水,忽然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易教授这是在拼命想方设法的把我留在身边,才会拜托蒋仁义帮忙我考试作弊,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事需要用到我。 否则这两天,我肯定是要回去温书的。 要是考试挂科,宋春华女士的擀面杖可不是吃素的。 易凌轩领着我走进之前顾彬湘睡的卧房,随手夹起一本薄薄的又破又烂的线装本藏书,“你学那些没用,不如读点有用的。” 接过易凌轩手里的书,上面竟然写着古法撩妹十二式。 “这你让我学的”我嘴角有种石化开裂的感觉,那书的手都有点颤抖,难道易凌轩已经了解我到这个地步了。 连我顾大王酷爱撩妹,也十分清楚。 不过,他一进房间就显得判若两人,整个人都疲惫下来。 随手脱掉了外套,颀长的身躯侧卧在顾彬湘之前睡的那张海柳床上。便连动都都懒得多动一下,气若游丝的敷衍了两声,“觉得无聊可以看看我先休息一会儿。” 手里拿着这本书,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问他怎么了,又怕打扰到他休息。 刚好看到那只穿着大褂子的耗子,领着一群小耗子端茶送水进来,“夫人好久没回家了,还请夫人沐浴更衣。顺便可以用一下晚膳,小的们已经给您准备好汤浴了。” “你们主子这是”我见大耗子看到易凌轩的情况,并不大惊小怪,心里头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了。 大耗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把我请出去沐浴,“海柳木长在深海之中,性阴寒水火不侵。能帮主子汇聚阴气,他身上养了尸香魔芋的事情。您应该知道” “他用尸香魔芋汇聚阴气可是守护尸香魔芋的大蛇说,尸香魔芋并不耗损过多的阴气。”我好奇的是易凌轩为什么看着是一副要被尸香魔芋抽干了的样子,这跟那条土皮子说的完全不同。 忽然,眼前就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人影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土腥味,一旁跟在大耗子精附近的小耗子一见老蛇就吓得吱吱尖叫没命的乱跑。 果然耗子和蛇是天敌,耗子见着蛇全是一副屁滚尿流的怂样儿。 我下意识的就将手护在肚子上,心里面暗暗担忧腹中的小崽子又受到这土皮子的影响。 心里头暗暗的警告他,不许像土皮子索要供奉。 土皮子盯了一眼我的肚腹,喃喃道:“你儿子不同了。” 连这土皮子,也感觉到我腹中的宝宝不同了吗 “我儿子不同了关你什么事,你你出现在这里干嘛”我看到四下奔逃的大耗子们,有些郁闷的皱起眉头,不说好带我去洗澡的吗 我好几天没洗澡,身上痒痒的要受不了了。 它们可倒好,土皮子一出来,就全都不讲义气的全跑光了。 土皮子嘶嘶了两声,用僵硬的发紫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单手就摁在我身后的墙上,“只是想告诉你,女人易凌轩身体被掏空了不是因为花,是他自己之前就受了重伤,又下潜到冥泉里。” 特意跑出来的意思,就告诉告我,易凌轩不舒服和它的花没关系。 但是,却跟易凌轩之前的重伤有关系。 我一时间才明白过来,易凌轩被神农鼎重伤,当时那个晚上差点就要去找灰四仙婆婆搬救兵了。 怎么可能去一次阴间就彻底好了。 果然,我的猪脑子,没药可以医治。 要回去陪在他身边吗 不 那样太不理智了,倒不如听耗子们的安排。反正我过去了也未必能有办法可以帮他,反而还有可能打扰他疗伤。 僵立在原地一会儿,想通了这些道理。 我立刻捂住了鼻子让自己不要闻到土皮子身上的土腥味,“你快走远点,耗子都被你吓跑了。我还没去洗澡呢” “哼”土皮子还挺傲娇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好心没好报,你这个女人良心大大的坏” 转身窜进了拐角的角落里,再次隐匿在了暗处,消失不见了。 刚才四散奔逃的耗子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喊了好几声,才见那只大耗子怯生生又爬回来。 它把我领到洗浴的房间,还是一副肝胆欲裂,战战兢兢的样子。 洗浴房中有一只很大的木桶,木桶里的热水都放好了,一旁的衣架上早就挂好了换洗的衣服。 耗子出门前,把门关上了。 我随手就把那书丢在浴桶旁,脱了衣服踏进老式木桶里,才捡起那本书看,“古法撩妹第一式,谈吐不凡,抱得美人归。” 什么玩意儿,古代人撩妹的手法也太次了。 我其实是好奇易凌轩让我看的到底是什么有用的书,才会在浴桶中,无聊翻看这本书,却没想到是这种白痴程度的撩妹方式。 本想着扔到浴桶外面,哪成想手脚在热水里泡的又绵软,那书被我一不小心就弄得掉到了水中。 慌忙捞起来了,一团黑色的墨水就在浴池里晕开了。 页面也发生了变化,上面多了一朵娇艳无比的,类似于牡丹芍药类型的话。不过层层叠叠的数量,数以千计,看着就像一朵蓬松的大花球。 再看上面的文字,就不一样了。 文字写的如同山海经一般的简洁,尸香魔芋生于冥泉之中。花期在每日晨昏交替之时,绽放之时需要纯阴之气,若生长于人身,则由心口开花。 不可用手摘之,摘之立凋谢。 读到这里我微微一懵,如果不能用手摘,那要怎么样 翻到第二页,才感觉到自己见识的浅薄,只见文字上写着,“须得以上下两唇将花采下,放于银器之中,方能入药成事。” 用嘴采花 这魔花当真是邪门,盛开的时候,还不能用手来碰。 看来易凌轩是在用自己的身子培育出抵御尸化的药材,虽然我并不知道植物生长在身体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一定不是特别的舒服。 再往下翻一页,本来以为会有其他的古怪的东西介绍。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古法撩妹第二式,守之以礼,授之以礼获芳心。” 什么玩意 怎么又成了撩妹手法 蹙眉之下,这本书就被我丢在地上。 这本书一开始还是湿哒哒的,落在地上又恢复了原样,干干的一滴水都没有停留在上面。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揉了揉眼睛,这书上还是写着“古法撩妹十二式”。 真是邪了门了 我心说奇怪,连忙拿了一旁的老丝瓜瓤,一顿搓洗之后就换了一身衣裳。穿着毛拖鞋就走出去了,已经是黄昏了,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 那本书被我随便一卷,塞进大衣口袋里去了。 还没有擦干的头发一出去,立马就冻成冰块了,变得又冷又硬的。 风雪吹着,四下都点了明灯。 奇怪的是,并未见到任何一只耗子,就好像我洗了一趟澡。它们哥儿几下,就全都人间蒸发了一样。 易凌轩的卧室,房门是虚掩着。 里面隐约投射出来银色的光芒,走到门口一看。 那光似乎是从他黑色的衬衫胸口的位置散发出来的,我推开门呆呆的看着他双目紧闭的平躺在海柳床上,五官因为痛苦微微有些扭曲。 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声音变得严厉而又沉冷,“解开我的扣子。” “好,我立刻。”我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了,那朵魔花特娘的要从他的胸口长出来了。我的丈夫,省第一医院的大夫,为了救人。 拿自己的身体,养育这株来自地狱的花。 手指有些僵硬却还是笨手笨脚的解开了他胸口的扣子,这才看清楚,青黑色的植物的藤蔓纵横了他左半边的身子。 整个身子都被繁复的如同网状的花茎罩住,一朵妖冶的花迫不及待的从他的身子里钻出来。 这朵花和被卷在口袋里的那本书上画的一模一样,只是书上是黑白的草图。可是这一朵花绽放出的颜色,真的连牡丹芍药那样的娇花,都要失了颜色。 花朵层层叠叠,呈现醉人的渐变色。 还会随着生长的幅度,轻轻的颤动娇嫩的花瓣,发出点点的微光。 光芒并不绚烂,却恰好能如萤火虫梦幻般的光芒一样,让人心驰神往。 霎时间,房间里的所有照明设施都熄灭了。 我傻呆呆的蹲在他的身前,这一幕实在诡异,花朵生长在他的胸口汲取着他心脉里的养分。 那种对魔花的恐惧,由心底发出,浑身都是酸软的。 总有一种错觉,它的要夺去他的生命 “别怕,它并无害,只是我想多取几朵药材。这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易凌轩似乎察觉到我对这朵魔花的恐惧,抓住了我的手,“如果觉得怕,就先出去。顺便,把你的头发吹干” “老子才不会怕呢,你让我留下不就是为了帮你吗”我想到了那本古里古怪的撩妹十二式,想到了他给我的睿脑灵明咒。 如果这么简单的意思,我都会错意了,那我顾大王就成傻子了。 我四下搜寻着,“银器呢哪有银器” “在在橱子字上。”易凌轩缓缓的睁开眼睛,他脸上那般的苍白没有血色,可是眼底却有一丝明亮的亮光。 那是一种对我的信任的,认可的目光。 顺着他的目光,可以看到一旁的五斗橱上,有着高脚杯一样的银子做的器皿。上面的花纹古朴,还想着两颗硕大的红宝石。 看来是一件古董,没想到要用来装这魔花。 我起身急忙起身去取橱子上的银器,它有些高,踮起脚尖都不一定能碰到。却有一只手伸到我上头,帮我拿下了那只银器。 是谁 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微微一回头,竟然是瑾瑜站在身后。 虽然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却还是第一时间接过银器,俯下身搂住易凌轩坚实的上半身。 用唇将开出的那朵古怪的花摘下,吐进了银器中。 看到花朵落在银器中,微微才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头颅被一个怀抱轻轻抱住。手中的银杯也被易凌轩顺势拿走,他将杯子送出去了,“瑾瑜,尽快拿去制药。” “易凌轩,你快死了,接下来我替你养花吧”瑾瑜的声音沉闷,而又有些冷淡,从话里的音节听不出关心的意思。 但我却明白,瑾瑜是关心易凌轩的。 易凌轩冷淡的反问道:“你打得过护花灵蛇么那蛇可不是省油的灯的。在冥泉下面,我说跟它借,它都不肯把花借我。” “那你怎么拿到的”瑾瑜奇怪的问。 易凌轩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似乎怕我着凉,顺手将我发丝上的冰渣子化成了气体。顿了顿,才坏笑的说道:“当然是把它打服了,直接把花给移栽在身上,它就只好跟着我。”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你再任性下去,真的会会死的我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一次”瑾瑜向来说话都是没有半分情绪起伏的,此刻却变得嘶哑,“怪我鲁莽,招惹了神农鼎,才会连累你这样。” “我的身体很好,况且,有顾星给我采阴补阳。我很快就会痊愈,根本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瑾瑜,你是在小瞧顾星的本事吗”易凌轩轻浮的撩起了我的下巴,微冷的眼中带着一股霸道的强烈的占有的气息。 让我心头咚咚的狂跳,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 要被吃掉了吗 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却有些羞涩了,肚子里的那小崽子其实灵性的很。外面的事情,他其实是能感知到的。 我可不真不想让这小子,看到我 我和他 瑾瑜“哼”了一声:“易凌轩,你真是越来越污了有时间的话,我劝你还是买包去污粉好好洗干净自己吧。” “碰”一声,瑾瑜把门关了。 留下我张大嘴巴,看着关上的房门,有些不知所措。 他什么时候从一副高冷的做派,变成纯段子手了,还让易凌轩去买去污粉。 “顾大王,我污吗老公吃老婆,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易凌轩一边问我一边就将手滑到了我牛仔裤的拉链,眸光暧昧的将我推倒在海柳木的床上。 我脸上更红了,狠狠的咬着唇,双目死死的瞪着他。 瑾瑜说的没错,这货就该去买去污粉,要不是看在他需要采阴补阳恢复身体。我肯定一脚就把他踹到床下去,可是现在他的手却微微一抖,健硕的躯体毫无征兆的栽倒下来。 一时间,周围安静而又沉默。 我推了推他,“易凌轩” 他没有反应。 让我的心登时就慌了,又推了他几下,“阿轩,你别逗我了你是不是不行是不举了吗” “是要你主动,主动救我,当然顾大王你有权利选择见死不救”他依旧一动不动,磁性的声音到了我的耳际。 屁 我有个屁权利 他是我的丈夫,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老天这样安排,早已让我别无选择,我不可能不救自己的丈夫。 我感觉呼吸都要凝固了,僵硬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就感觉到魔花在他身体里加速吸收他的阴寒之气。 却控制不住肌肉的紧绷,一时间行动变得迟缓。 我缓缓的推开他沉重的身体,爬起身来,咽了一口唾沫。盯着他紧闭的双眼,拥有黑乾坤的手指落不经意就落在了他中指的位置。 这只手指头似乎会摸脉,从中指上心脉的位置,我感觉到他体内正在枯竭。 那魔花吸收的并不多,可是他身体里的阴气所剩无几,继续这样下去。会和瑾瑜说的下场一样,他会死的。 此刻也顾不得脸面了,迅速的脱掉了他的衣服。 看着雪中月色下他完美的流线型的身子,我干咽了好几口的唾沫,才控制住身体的战栗付出自己的一切。 阴气这种东西,在夜晚是流动的。 尤其是我这只拥有黑乾坤的手指,仿佛能触摸到月光释放的阴气,空气中本来的阴气。还有我从身体里传递给他的阴气,他似乎慢慢的就满足了。 眼睛缓缓的就睁开了一丝缝隙,眯笑着看着我,“顾大王,原来你喜欢主动。” “主动你大爷,啊你干什么”我尖叫一声。 他霸道的冷笑,“当然由不得你支配我,顾星,你是我的。” 月儿悄然躲进云中,一夜大学在外面累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晨起的时候,外面又落了一会儿的小雪。 用过早膳之后,从易凌轩胸口又摘了一朵娇艳的尸香魔芋。魔花在早晨的时候是那种淡淡的紫色,雍容华贵之外,还有一股烂苹果的味道。 算不上好闻,但是至少没有难闻的不可接受。 易凌轩胸口敞开着,显得无比的性感,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就抽上了,“大蛇,过来,你可以领着你的花滚犊子了。” 在他的掌心,出现了一颗古怪的种子。 就见他裸露出的坚实的肌肉上,恢复了白皙如冰肌玉骨的样子,上面半根错节的植物根茎已然消失。 一直躲在暗处的土皮子,从门外溜进来,冷然垂头看着易凌轩手中的那枚黑豆大小的种子,“连累我在阳间滞留了这么久,这样就想赶我走” “你的花连一片叶子都没少,还吸收了我不少纯阴之气,还想如何”易凌轩眉头微微一蹙,随手就把烟扔在地上。 皮鞋的鞋尖踩在上面,狠狠的将烟头踩灭。 他阴冷的气势高高在上,不容丝毫的忤逆。 土皮子显然也不是善茬儿,手指头上生出了长长的手指甲,从自己的脖颈处一直到肚脐眼儿的位置划开了一个口子。 露出了里面的腔子,腔子内部肋骨包裹的地方已经发黑。 内脏早就被掏了个干净,一只硕大无比的大蛇从里面钻出来。而且跟变魔术一样,人的腔子就那么点大,可是这蛇出来,怎么就跟缅甸的黄金巨蟒一般大。 碗口般的粗细,绿油油的鳞片。 蜿蜒盘踞的时候,鳞片一缩一缩的,和地面还能发出诡异的摩擦声。 那个可怜的搬家公司的工人,在这只大蛇附身了许多天之后,终于轰然倒地。肌理因为蛇的附身氧化的并不明显,可是当蛇一离开。 顷刻之间,就腐烂流脓了。 整张脸烂的不成样子,腮帮子都穿了,好在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并不会有蛆虫的卵孵化,否则就更加的恶心了。 大蛇冲我和易凌轩吐着信子,“嘶嘶” 目露凶光,好像是在跟易凌轩谈条件,易凌轩合上了放着花种子的掌心,饶有兴趣的看着大蛇,“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他竟然听得懂蛇语,而我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告诉我们一个故事,那就是学好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它说的什么啊”我好奇的在旁边问易凌轩。 易凌轩双目微微一眯,勾了勾手指让我过去,然后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咬住了我的耳垂,“它要当这所房子的保家仙,以后要吃我们祭祀的供奉。还真是异想天开” 最后半句感叹,好像故意是说给大蛇听得,他眼角的余光就这么从那个只诡异阴森的大蛇身上撇过。 忽然之间就愣住了,我是绝没想到,大蛇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当保家仙有什么好处么,让大蛇不惜正面和易凌轩交锋,只觉身上忽然冒起了一股恶狠狠的寒意。 侧眸一看,竟然是那只大蛇用冰冷的蛇眼看着我。 它张开血盆大口,那嘴真是绝了,腥臭之气差点让人晕过去,“嘶嘶” 这是两声嘶吼,充满了猥亵之意。 易凌轩不怒反笑,“既然你这么想留在这里,那就请便吧,不过你在来之前。宅子里原有的那只保家仙,得你自己去处理。” 那蛇登时就是蛇目睁圆,一言不合之下嘴里喷出了烟雾。 烟雾还是绿色的,登时就把人的眼泪辣的流出来。 登时,我就感到了一阵窒息。 这蛇还会吐毒气呢 易凌轩立刻单手就将我搂在怀中,身子轻盈的从床上谈起,另一只手快速的从墙上拔下了一柄一直挂在上面的宝剑。那宝剑挂在那里很久了,我一直以为是没开锋的装饰品呢 宝剑被他握在手中,银光如银河闪现。 挥剑就朝蛇脑袋砍去,蛇在房间里也灵巧,一边闪躲出去。 它开始说人话了,“即便成不了你宅中家仙,做顾星家的家仙总也可以吧你何必动粗” “做家仙这事好商量,只是我家有灰四仙婆婆,你稍安勿躁。咳咳咳这事好商量么”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咳嗽,嘴里吸入了些许的毒气。 立马就用袖口的布料捂住了,这蛇也真是奇了怪了,居然会提出当家仙的要求。 易凌轩不是我,喜欢软硬兼施。 手下可不留情面,当机立断就把这蛇切成八段了。 那蛇头看见自己被剁碎了,黑眼儿都气红了,“我是想好好商量,可是易凌轩他这么做是商量的态度吗” 说着,嘴里一边还在喷绿色的毒气。 易凌轩全身煞气逼人,那是丝毫不肯退却半分,就和那大蛇杠上了,“商量要是商量的余地的话,今天晚上还怎么吃蛇肉羹了” 没过多久就在整个房间内蔓延,好像中了雾霾一样。让视野伸手不见五指,难以看清一切。 烟雾喷到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如同透明气球一样鼓了起来。易凌轩也是如此,只是他的程度远没有我严重。 在这个烟雾中呆久了,我的皮肤必然是要溃烂爆炸的。 最后肯定就是没命了 好在易凌轩动作极快,搂着我就冲出了卧房,他站在门外冷然就看着烟雾弥漫的卧室里面。 他眼底深处的神态越来越复杂,让人完全无法琢磨他内心所想。 “什么情况”耳边传来了瑾瑜的声音,他冷淡的声音里似乎有意思惊讶,“你们怎么都好像中了毒一样易凌轩你是最顶尖的灵医,居然也会中毒。” 易凌轩低眉看了我一眼,手指头在我肿胀的皮肤上触摸了一下,说道:“一时大意,让一只土皮子蹬鼻子上脸了而已。” 还真别说,中毒的地方,被触摸到痛的要老命。 我一皱眉头,易凌轩眼中便闪过一丝疼惜,“闭上眼睛,靠着我,别总去想。就不那么疼了” 他如此威严冷峻,还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瘦了好多,此刻钻在他怀中竟然颇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来取尸香魔芋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开花了吧”瑾瑜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盘。 易凌轩声音淡淡,“在里面。” “那花一沾毒气,肯定就凋谢了。”瑾瑜的声音冷了下来,“药不够了,你怎么和江城当局解释实验区里制药的那些灵医,知道了会疯掉的。” 易凌轩摊开手掌,“有什么好疯的,大部分的成果也不是他们研究的。坐享其成之后,还要怪我们办事不力吗” “他们哪儿敢你可是特殊部门的长官易教授只是江城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如果没药,会死很多人。”瑾瑜看到易凌轩手掌心的种子,接过之后,嘴角有着不易察觉的浮动,“既然有这个,就让他们自己去培育吧。我们当牛做马的事情做的够多了” 顿了顿,瑾瑜咽了口口水,又问道:“对了,你怎么会跟土皮子闹翻了” 易凌轩依旧是有些孤高冷傲,“它要当这宅子的保家仙,我没同意。” “你在乎那么多干嘛,以你的个性,早就答应了这个要求。为什么要拒绝它”瑾瑜和我一样都不理解易凌轩为何会坚决反对,土皮子留在阳间。 易凌轩搂了我又走动了几步,我睁眼一看,他是带我走进了毒雾差不多散去的卧室。卧室里的地上全都是鲜红的蛇血,还有断在地上的蛇的一节一节的身躯。 仔细搜寻之下,蛇头已经不在了。 估计是趁着浓雾滚滚,跑路了也说不定。 他忽然紧了紧我的身子,眸光里透着一丝的不安,“为了顾星。” “为了顾星”瑾瑜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从还流着血的蛇躯上把一片蛇皮割下来,递到易凌轩的手中。 他眉头紧蹙,眼底带着不解。 易凌轩接过蛇皮,忽然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才用蛇皮的鳞片轻轻的摩擦我中毒的肌肤表面,“从黄九太爷那里查的,顾大王可能和灵蛇有半世姻缘缠绕。当了保家仙,它就能自由进出阴阳两界,我怎么可能同意” “不不会吧”瑾瑜都呆住了,手术刀本来还在割蛇皮。 半道上却失手,将自己手指头割破了。 要知道他可是外科的灵医圣手,手术刀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有一天竟然是割蛇皮这么简单的事。 把手给割了 血液滴在地上,他无奈的扔掉手术刀。 伸手捂住伤口,眉头是已经蹙成了一团,脸上是根本无法理解的表情。 易凌轩将我放在床上,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嘴角一丝揶揄,“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容不下那条蛇。顾大王,你说是不是” “昂,我我怎么会喜欢蛇呢,你说是吧”我勉强冲易凌轩笑了一下,心头有万般的不安,凡事有因就有果。 想想我肚子里的宝宝,明明是易凌轩的孩子。 可是在梦里,却是借的蛇胎。 我觉得我的不安,已经写在了脸上,却不好问出口。 肌肤上的肿胀,随着蛇皮上鳞片的摩擦,变得清凉舒服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皮肤已经恢复了平滑。 “好了,医院那里还有事。我先走”瑾瑜言语之间闪过一丝忧色,却立刻又变的冰冷淡然,提步就出去了。 易凌轩走到瑾瑜刚才站的位置,将瑾瑜割下的第二张蛇皮捡起,送到我手中。 我接过蛇皮,跪在床上将蛇鳞擦在他中毒的部位,易凌轩忽然就抓住我的腕子,“过年的时候,把允礼请回家去,不许他来王府。” “为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他改变话题的速度好快。 我的脑子 一时间都快跟不上了 他的手托住了我的侧脸,“钮祜禄氏平时不被他放在眼里,好似可有可无,可怎么也是正妻。如果她没了,这小子怕是要上天捅破个窟窿才肯罢休。” “钮祜禄氏”我忽然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手脚莫名的发凉,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 是顾彬湘杀的那个妹子,钮祜禄氏灵姣。 当时他是被五通神控制了,才会做出这种事,莫名的我竟然感觉五通神控制顾彬湘杀掉王府池中所有的阴魂。 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那灵姣是清朝鬼的老婆,现在死了,不是逼清朝鬼和易凌轩反目成仇吗 我动了动唇,“那你回来顾家屯过年吗” “当然,新婚第一次回娘家。新郎当然要陪着新娘,就当是你昨晚配合我的奖赏。”他的唇边终于溢出一丝轻浮浪荡的笑意,就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和他明亮的眸子微微一对视,我老脸一红低下了头。 少顷才紧了紧手中的蛇皮,用带着鳞片的那一面,轻轻的擦拭他垂下来的手背。 真是不可思议,去年过年,我还是满屯子惹事的混世魔王。今年就带着女婿上门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种场面。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抬头,发现他蹙着眉头似乎在深思熟虑着某件事。他在思考的那件事情似乎特别的棘手,让他的目光深处竟然是闪过了一丝带着寒意的凶光。 好似潜伏在黑暗的雪狼,充满了冷酷和攻击性。 发现我在看着他,才立时转换成了缱绻的目光看向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婆婆傅教授,她的年要怎么过假如你不在她身边,会不会一个人太寂寞了。”我顺口喊了一声婆婆,又觉得不太合适,我从来没有经过易凌轩允许。 舌头被牙齿咬了一下,才突然间改口了。 我心里主要是想,易凌轩来我们屯儿过年,那他就没办法陪自己的家人了。 而且,也从没听他提过自己的父亲。 即便是婚礼的时候,也只见到婆婆一个人,想来 想来应该是单亲家庭。 我手上摩擦他中毒肿胀的地方,依旧没有停,只是变得缓慢下来。 他依旧笑容可掬,单手玩起了我一缕头发,“傅教授不会寂寞的,姓白的和姓蒋的一起陪她去江城查尸化的事情。你以为,尸化得到控制了,就不用深究源头了吗不管对方是谁,都得连根拔起” 这样的笑,带着坚定和无上的威严,让人一时间就感觉到一丝寒意。 易凌轩的世界,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走进的。 我问那么多,其实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尸化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来自于修行者迫切的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 而我对修行者的世界,根本就一无所知。 点了一下头之后,我默不作声的把易凌轩身上中毒的位置全都用蛇鳞解去了表面的症状。 那几块用于解毒的蛇鳞自己溃烂,被一群耗子抬下去处理了。 紧接着耗子们就把午餐要吃的吃食,连二连三的抬上桌子,小豆豆从易凌轩口袋里钻出来居然分毫无损的在桌子上欢腾。 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它黑豆一样的眼睛都放出精光了。 怪了,这耗子命真大。 那蛇的毒气连易凌轩都中毒了,小豆豆竟然是半分无损。 正低头好奇的看着那耗子的一举一动,他磁性的声音忽然传入耳际,“抬头。” “啥事”我茫然把头抬起来,猝不及防嘴就被两片嘴唇给堵住了。这一下来的突如其来,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猛然睁大了眼睛,看到他睫毛长长眼睛,眼底是一丝暧昧的笑意。 嘴里多了一丝苦涩,有一颗软软的东西到了舌苔之上。 是 是蛇胆。 我蓦地明白了易凌轩的用意,他要是要我吃了这蛇胆,印象中蛇胆具有解毒的作用。刚才吸入了那么多毒气到身体里,想必用一点蛇鳞就想解毒也太过天真。 蛇鳞顶多是解决皮肤表面的症状,但是绝不可能把吸入肺腑的蛇毒也解了。 心头泛起一丝涟漪,莫名的感激他,将他的腰搂住了。 闭上了眼睛,将蛇胆吞下去了,“你把蛇胆给我吃了,那你自己的毒怎么办” “这蠢蛇的蛇胆可不是只能解一种毒,大王,以后你能抵抗很多种毒呢。”易凌轩看到我眼中担心的神色,表情戏虐的捏了一下我的下巴,“这种小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怎么会不算什么呢”我急眼了,觉得易凌轩就喜欢逞能,气的我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背,“瑾瑜都说你的身子要被掏空了,老子可不想做寡妇。要是做了寡妇,我就去找别人去” “很遗憾呢,你做不了寡妇。”易凌轩居然没有生气,将我的身子竖着就抱离地面,放在了房间里摆满吃食的椅子上,“昨天从你身上吸走的阴气,已经让我彻底恢复了。大王,你的阴气真的很特别如果你还感觉亏欠的话,那今晚也给我吧” 他吐气若兰,冰凉的气息吹在我的耳际。 老子非常没有骨气的浑身都酥了,身子就跟过了电一样汗毛全都竖起来了。恨不得厚着脸皮回头就缠上他,只是这一张老脸拉不下来。 只能绷着坐在原位,不屑的说,“谁觉得亏欠你了不过,有一点老子很奇怪,你们鬼只要从女人身上吸阴气。就会强大吗” 易凌轩绕过我的身后,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我碗里,眯眼笑的特别的神秘,“这可不一定,得看是什么女人。” 听到易凌轩的话,我心头微微一颤。 呆呆的看着他,他却当做没看见我惊骇的眼神一般,低头认真的吃起饭来。举止优雅如绅士,看着就容易让人着迷。 我却在想那天在这座老宅的卧室里,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 它说林宛云是被当做了鼎炉,而我也是被当做了鼎炉,说我马上万劫不复了。对易凌轩的信任,我没有半分动摇。 可是也许林宛云的死,并非 并非杰森单纯的报复呢 从易凌轩的话里可以知道,并不是所有女人身上的阴气,被鬼物吸走。都会让鬼物变得强大,或者恢复元气。 我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中的筷子,站起来了,“也许也许林宛云并不是被杰森仇杀的,她” “她是被当做鼎炉,吸空了身体里的纯阴气。”易凌轩有些邪恶的抬头,眼底似笑非笑,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来,“杰森的个性我了解,他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留你在小屋而不立刻杀你。也许是想把你做成鼎炉,而不是畏惧我的力量。” 原来他都知道,杰森其实本意上是瞒着他的自己真实的目的的。 我心头微微一空,茫然的坐在原地,又听他好像是故意在整蛊我一样,坏坏的说道:“如果把鼎鼎大名的混世魔王顾星,做成鼎炉,可比林宛云这只鼎炉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 听到这话,老子脚都软了。 像个软脚虾一样,坚持站立了一会,还是十分没骨气的坐下来。 嘴角一抽,干笑了一下,“想不到老子的体质,还跟唐僧肉差不多,各路妖怪都垂涎三尺。” 更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虎视眈眈的感觉。 好像随时,都会把我吃干抹净。 我手心里出了汗,绵软垂在了膝盖上。 以前我怕死是因为本大王本身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可是现在怕死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了两个和我的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稍微一感知,仿佛就能听到两个生命活跃的胎心。 此时,冰凉的手却在桌下被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握住,易凌轩目光深深,“所以顾大王,我会尽量把你放在我保护范围之内的地方。” 他这么说,我并不高兴。 我把手抽出了易凌轩的手里,“你总守着我,难道不会耽误自己的事业吗” 突然发现我的出现,又像一把枷锁,困住了易凌轩的人生。 因为我在那些鬼怪面前没有自保的能力,他必须要分心守护我,自己的事情恐怕就得耽误了。 说实话,我极其厌恶这样弱小的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我顾大王走在屯里那些熊孩子的前面,给他们出头。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依附着他人过日子。 易凌轩揉了揉我的眉心,霸道而又不羁的说道:“谁说老子会耽误自己的事业有你在,说不定还会步步高升。” 步步高升 对哈,老子也不是完全无能的,至少丁级的黑乾坤。 灵医界的奇才 陪在易凌轩身边,也许能帮到他啊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陪在你身边给你当助手什什么的”我心里头微微一松,嘴角溢出了一丝笑。 这话好像有点意思,那就是要我夫唱妇随 他一边优雅的咀嚼着吃食,一边嘴角一扬,“可以试试。” 我就郁闷了,难道现在要换她一句夸奖就这么难,还只是说可以试试。肚子里好像是憋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拼命的夹菜扒饭。 别说,还真好吃。 我举起碗,对侍候在一旁的大耗子说:“再来一碗” 这一顿饭,我整整吃了三大碗。 本来就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就挺的更大个儿了,一点儿都不像是有很严重的妊娠反应一样。 心满意足的摸摸肚子,我就对肚子里的小兔崽子说道:“这就乖了,以后就得乖乖听话。让老子吃嘛嘛香,今晚睡前,奖励你们说一段童话故事。” 我脑子里的童话,其实就只有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两种。 再不然,就是大闹天宫、女娲补天之类的华夏神话。 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我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撩妹十三式,打开第一页已经没有了尸香魔芋的记载。 只有那十三式,没有任何实践意义的撩妹法则。 一只手抚摸着肚子里,慢慢的就说着拇指姑娘的故事。他们很安静,好像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只有拇指大的孩子的历险记。 因为在研究这本古怪的书,都忘了自己说到哪儿了。 一时间有点儿接不上,只好合上那本撩妹十三式,皱着眉头回想,“蛤蟆,对那个蛤蟆看上了拇指姑娘,要和这个美貌的妹子结婚然后是遇到母蛤蟆了” 真有点忘了,越想脸越红。 “不说了,等我回头想起来再说。”我把手机放到房间里安装的插座上插上,有些昏昏欲睡了。 肚子里那小b崽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抬脚就冲着我肚子踹了一脚。 虽然没有疼的要老命,但是也是很痛的。 “妈的,来劲了。”我捂着肚子,蹙眉骂他,却想到他之前鬼化时陷入的危险,又只能顺着他,“好了好了,等我手机开机了,上网查查后头是个什么鬼” 易凌轩一开始坐在一旁抽烟,顺便看看医书。 忽然,就走到我面前,冰凉的手掌抚摸到了他踢我位置附近,“让我来说好了,拇指姑娘最后因为太过弱小,最后成了蛤蟆的新娘,一辈子只能被一只蛤蟆欺压。你这个小b崽子对这个结局可还满意” 他满脸笑容可掬,恶毒的看着我的小腹。 我嘴里头有些发干,这哪儿是童话啊,这是暗黑童话吧。 结果,肚子里居然好似传出了一声欢笑声,那小b崽子似乎很喜欢这样弱肉强食的故事。我仿佛能感觉到,他伸出小手,想要摸易凌轩的手。 却猛的情绪一变,似乎是被易凌轩的某种能隔空控制的力量给控制住了,他身体僵硬。给我传递的感情似乎是十分惧怕,又不敢反抗的。 我抬头问易凌轩,“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没干什么,我只是跟他交流交流感情。”易凌轩笑的就跟欺压良民的恶霸一样,忽然就将我打横抱起。 随手就放上了床,冰凉的手指将我脚上的运动鞋脱去。 凉凉的寒意顺着我的脚底心,就传入了心房,我猛的一下睁大眼睛,“你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完成白天答应补偿我的诺言。明天你就要回学校期末考了,大王,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他邪异而笑,深吻突如其来的就落在我的唇上。 一时间,我有些天旋地转。 随之就是势如破竹的攻入,让人措手不及无法抵抗。 一夜的筋疲力尽,在入睡前,我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了。那是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水乳交融,他的刚猛和第一次在酒店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到结束之后,就好像掉到深渊一样。 挣扎都挣扎不起来,只是一直的下坠着,早晨睁开眼睛脑袋都是疼的。迎面就撞上,他温缱而笑的面容,“怎么不多睡会儿” “要考试,不早起要来不及的,我记得是九点的。”我挣扎的起身,他递来一杯水。 我喝过水之后,翻了一下早就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机,现在才早晨七点多钟。不过,吃过早饭,赶去学校大概也点钟了。 温习了一遍考试的流程,一般大学和我们学校一样属于考试周。 就是一整周都是在考试,一共五天,考八门科目。有的一天上下午都要考试,有的天数只要考半天。 早起洗漱换衣之后,吃了点早餐。 就领着小豆豆回学校,易凌轩把我送到了校门口。 雪还在不断地下着,外面的气温其实都零下十几度了,呼吸似乎都带着冰渣子。我两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一路跑跑跳跳的去了考场。 我们学校为了防止作弊,所有的考试考场都是打乱的,我是和不同的系一起考的。他们也考古汉语文学,卷子都和我们一样的。 考场里,一个我们寝室的都没有。 唯一认识的,还是坐的位置离我很远的张燕,但是按理说。王金花虽然是大一,可是根据她给我发的短信,应该是跟我一个考场的。 可是属于金花的位置,一直都没人坐,空荡荡的让人有些担心她。按道理,金花这种胆小怕事的妹子,怎么敢不去考试。 我就是借她俩熊胆,她也不可能敢缺考的。 除非 遇上了什么事 随着铃声一响起来,考试就开始了。 金花还没来 这一场考试对于老子来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睿脑灵明咒就在我的掌心里揣着。心里默念那几句道家真言,随随便便就把考卷填满了。 卷子一写完,那些狗屁倒灶的古文就从脑子里消失了。 满脑子都是我在杰森的小屋里,看到的金花在镜子前和清朝鬼发生的事情。心里的不安感,愈发的沉重了。 我本来不想装逼提前交卷,因为老师说了提前交卷要倒扣二十分。可是我实在有些担心金花,应是写了半小时就交了。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还问我,“你知不知道提前交卷,要倒扣二十分。” “我我好朋友没来,我想找她我担心她”我没瞒着监考老师,我对金花的担心,回头看了一眼金花的作为。 监考老师蹙眉看了我一眼,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去吧,我就当你没提前交卷,金花我也认识。她没那个胆子缺考你快去联系她看看。” 看来监考老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我急忙谢过,赶回了寝室。 一路狂奔,身上都跑出了汗,小豆豆在我口袋里颠的吱吱直叫。我们寝室的门一打开,就是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夏兰和郭静两个人都没在,只有一个瘦的跟杆儿一样的身影坐在床边,那个身影颇为的孤寂落寞。 呼 我松了一口气,金花没事 我张口道:“金花,你在寝室呢,怎么不去考试呢” 她没说话,随着我一步一步额靠近。 才见到床上有一个碗口大小的血迹,第一反应就是金花可能来例假了。可是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床上还有奶白色的液体。 金花的身子在发抖,我第一时间拉住了她,“是五通神又来找你了吗” “不不是”她的颤抖根本就是来源于人类原始的恐惧,是不可遏制的,嘴巴四周都是牙齿咬出的血印子。 人只有在极度惊恐下,才会不能自控的,用牙咬了自己的唇部周围。 只见她双眼无神,瞳孔都和丢了魂的僵尸一样,没有焦距。 本来灵动的一双眼睛,灰死而空洞。 我连忙先搂住她,想用自己的身子温暖她,她却颤抖的更厉害了,“学姐,救我求求救我”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别害怕,一切都有我在”我看到金花的惊恐,却不得不让她冷静下来。 她在颤抖中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好像好像被允礼那个了,我好害怕。我不想死,我能感觉我身上的阴气被吸走了,我好冷” 卧槽 好似兜头一盆凉水淋在我头上,天啊,怎么会这样 清朝鬼不是没有精魄吗 我愣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允礼呢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我不知道。”王金花将我搂的更紧了,双手的拳头都攥紧了我身上的衣料,“昨天深夜醒来的时候,我突然就动不了了,也不能说话。我只能看着他脱我的衣服” 说着说着,金花的声音变得极小,而后只有她的啜泣声。 鬼压床 是鬼以自己的能力,屏蔽人体的感官的行为,让大脑无法调度肢体。 清朝鬼一直以来就是个色鬼,可我没想到他会在我不在的时候,直接就把金花给上了。事情大条了,他就选择逃避责任,溜之大吉。 我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说实话我也没有任何的主见。 眼下,也许最重要的,就是先让金花的情绪和身体状况稳定下来。 “金花,先别太过紧张,我先给你倒杯水。”我在震惊当中强行要求自己冷静下来,王金花的身体状况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人体本身就是女阴男阳,金花说的阴气被吸走了,实则就是她自身的阳气。一旦被吸走过量了,轻则体弱多病,重则暴毙而亡。 我又不是真的灵医,连入门水平都算不上。 只能先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热水,又偷偷用拥有黑乾坤的手指甲在水里蘸了蘸。端到金花面前,金花抓到热腾腾的温水,便颤抖的往嘴里灌。 小豆豆似乎也很心疼金花,从我兜里跳出来,爬上了金花的肩膀。 小小的老鼠爪子,擦着金花脸上的眼泪。 金花以前很害怕老鼠,可是小豆豆一点都不像是街边的那种又脏又臭的硕鼠。皮毛在最近长的有点发灰,灰中还带着些许蓝光。 像是俄罗斯蓝猫,那种漂亮的皮毛的眼色。 她摸了一下小豆豆,哭的更加的厉害了,“学姐,我该怎么办” “你你喝水以后,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舒服的吗”我的黑乾坤摁在她的脊柱上,能发现她阴虚的身子正在慢慢的恢复。 说明洗甲水还有补充阴气的功能,看来这次过年我得好好感谢一下我家的灰四仙婆婆。这么多次化险为夷,全都要感谢,她给我的黑乾坤如此的有用。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虚抓了几下,“好像恢复点力气了,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自己要死了” 别说是王金花了,刚才我也以为她要没命了。 允礼下手真重,就算是他兽性大发,也不该对金花下这么重的手。要是没有这一杯洗甲水,王金花怕是凶多吉少。 他 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就对了,别害怕,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的告诉她我的决定,“这样,我帮你把被套和床罩都拿去洗了,下午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怎么样” “不行。”金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她还是有气无力的低着头。 双手却深深的嵌入了被褥中,语气柔弱却那般的坚定,“下午学姐要考试,你你不可以缺考。我我也不可以缺考了,不然学分就彻底不够了。” 的确,我们学校虽然是偏向文科的大学,教学上比起理科类院校是有些松散。可是学分上,是分毫不让,要是没修满,毕业都难。 跟网络上传的什么,国内大学易进难出,简直就是两码事。 我问她:“那是真的没事吗” “当然,我很好,我想自己洗被褥。学姐,你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怕别人说我。”金花起身,打算抱着被褥去洗。 结果,还没站定两秒钟,就瘫软在地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搂着她的小腰,打横抱起。 金花的脸一下就红成了红苹果,柔软的身子不安的颤抖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看我,“学姐,你干嘛。” “送你去休息,就你这样,还考个屁试。” 我抱她到了我的下铺去,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往处说的。” 搂着金花那些被褥,我送去了盥洗室手洗。 这种天儿还不容易干,但是没办法,上面的味儿太重了。一边洗被子,我一边还在想,这件事应该还是要及时的和易凌轩商量。 清朝鬼这么出格的举动,着实 着实有些反常。 带水的手,摸了摸他送我的那根头绳,禁不住就自言自语起来,“允礼,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手指尖触碰到玉佩的时候,好像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击中了。 耳边响起了一个清冽文弱的声音,“顾星,你想我了” “谁”我猛的一回头,我以为是清朝鬼出现了,没想到门口站在隔壁班的张燕。她看见我之后,冲我打了一个招呼,就开始低头洗袜子。 顺嘴就跟我聊起八卦,“顾星,你知道吗我们上上上上届的学姐被抓了。因为在寝室楼里杀人,就是那个你和金花发现的那个男尸的凶手。” “哦。”我应了一声,依旧在想自己的事。 张燕说的这件事,在我的意料范围之内,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又说:“我爸爸的朋友是警察先生哦,听说那个女的还招了,在尸体上养寄生植物尸肉的事情。好可怕,听说尸肉是吸收尸体上的精血和怨气,长出血肉一样的果实。人只要吃了就会” 在搓衣板上没停的手,终于停下来了。 我竟然是屏住呼吸,去听张燕说的这个八卦,冬末春初冰凉的水顺着龙头浇在手背上。好像那股刺寒能顺着手指头上血脉,窜到心头深处一样。 “就会变成僵尸哦是不是很可怕,不过我可不相信,说不定学姐是想装疯逃避法律责任”张燕是娇娇女,偶尔也就洗洗袜子和短裤。 还是用饮水机里的热水洗的,洗完之后就端着盆子离开了。 只留在我站在原地,感觉整个盥洗室里的温度都是冻结的,好半晌才僵硬的关上龙头,“吃了尸肉,就会变成僵尸难道和尸化有关吗” 这两件事,被我奇迹般的联系到了一起,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 我的脑洞会开的这么大 我赶忙把双手放在身上干的地方随便擦了几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喂,是易教授吗” “他在忙。”瑾瑜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怕你有危险,所以把手机给了我。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那个”我没想到会是瑾瑜接电话,结巴了一下。 他问我:“那个什么” “有关于尸化的线索,我想和你说一下。”我犹豫了一下,把张燕那里知道的警方那边查出的线索和瑾瑜说了。 瑾瑜那边沉默了很久,忽然就说道:“顾星,我越来越想要你了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我懵了,瑾瑜说话的内容经常和正常人不是一个次元,忽然就能从尸化这件事扯到要不要我。 要是他在我面前,我能一巴掌呼死他。 “你太聪明了照你这样一说,所有的答案都有了尸化的源头不在江城,傅教授和那两个神棍根本就不应该跑去江城浪费时间。”瑾瑜语气冰凉,却克制不住语速加快。 我能感受到,他仿佛触摸到真相的欣喜。 虽然我还有些不确定,这二者的联系,更担心他是空欢喜一场。 我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请教你。那个如果一个女生,被一只男鬼吸走太多阴气,身体吃不消了。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他的声音忽然颤抖了一下,仿佛鼓起了勇气,冰冷中居然有些羞涩,“如果易凌轩对你要的太多,我可以把我的补给你。你要都少,都没关系” 没关系你大爷 瑾瑜真把自己当成了鸭子了吗 动不动就让老子嫖他,还有没有节操了,亏他那张脸还那么好看。 他显然是误会,是易凌轩把我掏空的太惨了,才会使得我去求助他。 我抓着手机的手指头僵硬了一下,为了不让误会更深。 忍住了骂死他的冲动,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老子并不需要你的服务再见” 洗完被单,床罩就拿去阳台晒了。 第一时间就赶回寝室了,金花睡着了,巴掌大的脸蛋儿侧在枕头上。看起来是那样的精巧可人,清朝鬼就是玷污她的身体,也不能拿人的命开玩笑。 这 这是最起码的。 手指心疼的触摸了一下金花的额头,金花的额头滚烫。 就像触电一样的,我移开了自己的指腹,蹙紧了眉头急忙去自己的药箱里找退热贴。顺便再给她泡一杯洗甲水,我也是豁出去了,还剪了一段指甲丢进去。 贴上退热贴之后,金花就醒过来了。 她看了一下腕表,干裂的唇,动了动,“学姐,你去考试吧,我睡会儿就好了。” “上医院,好不好”我扶她靠着床头的枕头,用被子裹住她的身体,给她喝我的洗甲水。 却见她摇了摇头,她搂住了我的腰,“每次喝你倒的水,都能感觉身体的阴气在恢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医院对我来说没用,这种情况,只有多休息。” 金花看起来懦弱温柔,没想到脑子倒是挺清楚的,普通的医院哪救的了被鬼掏空的阴虚的身体。 不过我说的医院,是第一医院外科楼的九层。 不过,她那么执着要我考试,我怎么可能违背她的意思。 让她因为我不能考试而感到愧疚,我起身收走了杯子,“老子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回来。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老子,懂吗” “恩”她虚弱之下,面色苍白的看着我,没有几秒钟就困倦的闭上眼睛。 此刻看着金花的样子,老子恨不得拿锄头给清朝鬼的大镚儿头脑袋一瓢,让他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 可眼下是没地儿找他,也只能作罢。 我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睿脑灵明咒,只带了一只油性笔去考场。易凌轩为了我,几乎把所有的考点都记进去了,也就写了二十分钟就答题完毕了。 这场考试要考的我们专业自己的内容,考场里都是我们本专业这一届的同学。 和金花所在大学一年级历史系,根本就不是一个考场的。 也就没那么幸运了,监考老师说扣二十分就是二十分,没有丝毫的含糊。一场考试下来有俩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我还真熬不住。 在夏兰和郭静还有其他同学诧异的目光下,义无反顾的往考场门口走。 就在这时候,就见一个白色长衫的影子就站在门前,他笑容清蕴开朗的冲我摆手,“顾大王,我可是听到你对本王的召唤。这是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对本王召唤” 细细一看门前长身玉立的男子,虽然脑袋前半部分是个大蹦儿头。 不过,因为相貌俊朗,玉树临风。 所以,这个发型在他的身上,依旧让他像一个相貌堂堂的文弱书生。满身上下,都是一股儒生的书卷气。 是那个该死的清朝鬼 踏破铁屑无觅处,本来找不到他就算了,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召唤”我摸了一下发绳子上的玉片,似乎明白这家伙和这个头绳冥冥之中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也许是我对着这片玉片,喊了他的名字,他才出现在这里的。 看着他干净无害的笑容,就能想到寝室里病体缠身的金花。 我冷笑了一下,一巴掌就闪过去了,“老子这种特殊的召唤仪式,你喜欢吗” 清朝鬼虽然是只厉鬼,猝不及防之下没躲过去,愣是挨了我一下。 打在他又冷又硬的如同寒玉一样的脸上,我为了给金花报仇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手骨要裂了。 可是手指缝里,故意卡了一元钱硬币,用来破邪。 这一下,他也够呛 他的脸色一下黑成了锅底,白皙的脸上多了一道竖条形的,黑色的钢镚边缘砸中的印记。那块印记上海冒着黑烟,看来是破相了。 钱币是至阳之物,尤其是盛世之中的钱币,比如说什么五帝钱,开元通宝之类的。像我们现在处的,当然是历史上最大的盛世。 一块钱带菊花的钢镚,阳气比古钱可利多了。 我能感觉到他站在考场前,阴沉的气势,“顾星,你这是在找死” 清朝鬼坚硬冰冷的手爪,掐住了我的脖子。 登时,我就窒息了。 我一只手抓着我随身都带着的桃木剑,抵在他的腰腹,“允礼,你敢动老子一根毫毛,我就宰了你。现在,听我的,出去到外面聊” 桃木剑上有至阳之气,清朝鬼脸色铁青,缓缓的就松开了我的脖子。眯着一双清冽的凤眸看我,两眼之中恰如碧波荡漾,却带着一丝寒意。 为了不打扰考场内的考生考试,我抓住他的袖子,把他往教学楼外头扯。 等到了外面,随手就把他往外头一甩。 他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你竟敢对本王无礼顾星,你是不是看在本王对你宠爱有加,所以恃宠而骄了” “怎么你也会生气吗”我举着桃木剑,对着他的眉心。 他和我四目相对,忽然就抓住我的手臂,将桃木剑压在自己的眉心上,“好,顾星,你既然这么想杀本王。就杀吧,都不知道你抽的什么风咳咳” 此刻,初春的阳光明媚。 太阳从树叶的缝隙中投射下来,碎阳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似乎显得他毫无血色的脸更加的透明。 清朝鬼这般模样,还真有一副孱弱多病的模样。 他 他眼下身体也不好吗 我手微微一抖,“难道你你欺负金花的事情,自己不想认吗” “本王是碰了王金花,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要杀我有意思,顾星你是吃醋了吗”他唇边忽然扬起了自信的笑意,将握着我手臂的那只手一拉。 我的身子失去重心,就掉到了他的怀中。 这一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搂着我的头颅了,“放心,本王只是跟她玩玩的。咳咳” 他搂着我的力道很大,咳嗽也很剧烈。 “玩玩她差点死了,你你就算色心大起。也不该伤她性命,她是那样善良”我有些完全不知所措,他占有玩弄金花的口气是那样的轻松随便。 我想一圈揍死他,却觉得背上落下了冰凉的液体。 鼻尖带着一股血液的腥味,他蓦地搂我搂的更加紧了,似乎要从我的身上汲取一丝温暖,“本王没打算杀她。” “可她的阴气,快被你吸干了,如果今天我没提前交卷回寝室。明天,她就要上报纸上的社会版头条了。”老子心软了,可是脑子清醒的很。 用力的推开他,快速的竖起桃木剑。 冰凉的目光冷冽的看着他,示意让他老实点。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柳叶细眉微微沧冷的一蹙,“真的这么严重吗” “恩。”我沉遮脸点头。 心里没想到,清朝鬼好像并不知道,他对金花身体造成的伤害。 他的手抓上了桃木剑的剑锋,任由这把剑的阳气伤到他的手掌心,另一手暧昧轻佻的挑起我的下巴,“带本王去看看。” 在这一刻,手头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我握了握拳头,不知道为何选择相信清朝鬼,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在前面带路,领着他去寝室。 金花还在睡梦中,清朝鬼进来的那一霎那。 身上外泄的阴气就渗进了寝室的空气中,寝室里的空气一下变得阴冷的让人窒息。金花的体质是何等敏感,在睡梦中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原本清秀的舒展开来的眉头皱起,身子抽搐了一下,大喊出声:“不要不要杀我,允礼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惨白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五官微微扭曲,憔悴而又那样的楚楚可怜。 清朝鬼站在我身边,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意外。之后和我擦身而过,走到了金花睡的床前。 目光明显变得复杂而又深沉,坐下时发辫落在了她的胸口。 他素来爱洁白,竟然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汗巾,在金花的额头上擦了擦,“别怕,本王疼惜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呢” 这下金花惨了,猛的就从梦中惊醒。 七窍中都流出了血,尤其是耳朵上的血,流就跟中了鹤顶红一样触目惊心的。她惊恐的看着清朝鬼,两只眼睛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血红色的眼泪潺潺的从眼中落下,惨白的唇颤抖不已,“不要,不要过来学姐,救救我救救我” 我连忙过去,先搂住金花。 用手拍着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然后才看向清朝鬼,“都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吗” “本本王不是故意的”清朝鬼一向骄傲惯了,除了会对易凌轩低头以外。从来不会对其他的任何事低头,眼下说话竟然是结巴了。 俊秀的没有半分棱角的脸庞,好似结了一层冰霜在脸上。 看来这件事,还有隐情在其中。 金花搂着我的时候,手摸到了我脊背上鲜红的液体,她哆嗦着手就递到自己眼前看了一眼。 竟然是尖叫出声,“血血学姐,你背上都是血” 说完,软倒在我的肩膀上了。 那是 清朝鬼吐的血。 我扶着金花躺下,都急红了眼了,也不管隐情不隐情的,“什么不是故意的,难道强奸犯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用坐牢了吗” “把她的手给我。”清朝鬼阴沉的说道。 我没鸟她,用纸巾擦着金花带血的手,清朝鬼似乎也和我一样急眼了,“本王让你他妈的把她的手给我,我不会害她的。” 着急之下,他都忘了自称本王了。 我把金花的手递给他,他摁住了金花的脉搏帮他诊脉,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动作。低眸的表情十分的认真,我看着他关心金花的表情,心头微微有些被打动了。 “你是因为受伤,才会才会向金花索取阴气的,对吗”我虽然知道贞洁对于现代女性来说同样重要,可也想试着理解清朝鬼。 倒在床上的金花,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半眯着一条缝看他。 她平静了不少,目光里还是有些许的胆怯。 清朝鬼冰凉凉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复杂,冷声说道:“谁说的,本王要宠幸谁,是她的荣耀。但是金花,本王从没想过要杀你。” “真真的吗你真的不是要我的命”金花在清朝鬼手中的小嫩手微微一挣扎,却被清朝鬼握的更紧了。 她有些害怕,求助的看着我。 面对金花求助的眼神,我自然是选择帮金花的。 我冷眼瞪了一眼清朝鬼,忍不住就对他破口大骂,“你个玩意装什么孙子,既然没想过要杀她,怎么一下取走那么多阴气你知不知道一下吸太多,是会出人命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一个白痴” “只是一下没控制住而已,当时本王神智不够清醒。”清朝鬼在此时此刻竟然显得十分的温柔,轻轻的放下金花的手,塞进了被褥里。 抬手举起了桌面上那只喝空的杯子,眯眼瞄了一眼,“顾星,她身体还是虚弱的很。说明你的黑乾坤并不是万能的” 金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也不哭也不闹的。 似乎根本不在乎身子被鬼破身了,只要清朝鬼不杀她,这个小妞就能心满意足。看来她真的是比老子还没追求,或者说这个妞儿,可能对清朝鬼有点意思。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清朝鬼,低头仔细思考清朝鬼说话的内容。 他说自己当时神志不清,一下没控制住,才会没有节制的将金花的身体榨干。也许他向金花索取的时候,真的伤的太重了。 才会出于本能的索取以自保,他并不是真心要强占金花的身体,也不并不是全然不顾惜金花的性命。 不过这都是老子自己的猜测,这只太骄傲了,他都不肯说实话。 我也只能靠瞎猜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想清楚了之后。 我便试探的问道:“那怎么办既然我的黑乾坤没用,为了金花的健康着想,你可不可以把吸走的精气吐出来还她” “不行。”说这句话,竟然是床上虚弱的金花。 我一副你疯了的表情看金花,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哄清朝鬼把精气还回来,她自己居然不同意。 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了吗 还是被下了降头了 金花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微红的低头,似乎不敢面对了,“我我看他好像身体不是很好,学姐,真的要他这么做吗” 这一刻,不仅是我被她的话震的脑子一片空白。 就连清朝鬼的眼底都闪过了一丝涟漪,他立在金花的床前,凝视着她苍白柔和的五官。眼中的复杂,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王金花的意思我明白,她现在情况稳定了,不收回清朝鬼身上的精气也不会死。但是,清朝鬼就不同了,他刚刚才吐过血。 按照现在这个德行,估计就剩半条鬼命了。 可是,清朝鬼死不死,关她王金花什么事 赶紧拿回属于自己的精气恢复健康,就算完事,两不相欠了。妈的这姑娘是太心善了,还是真的对清朝鬼动了心思了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半晌僵在原地,嘴里吐不出半个字。 “顾星,我记得,有个牛鼻子道士暗恋你对吗”半晌,那个清朝鬼终于缓慢的说话了,他清澈的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我极为陌生的光芒。 “你说的是顾彬湘吧估计在考试吧。”我回答的漫不经心,并没当一回事。脑子里心不在焉的想着这只清朝鬼是不是活腻了,竟然问我顾彬湘的事。 他现在身受重伤,顾彬湘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清朝鬼唇角一勾,“打电话给他。” 还 还真要找顾彬湘,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考场。 这通电话过去估计会打扰他考试吧,可是面对清朝鬼那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目光,我就脊梁骨发凉。 即便手持桃木剑,还是很没骨气的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电话后头是顾彬湘带着鼻音的声音,他好像感冒了,“星星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是。”我没料到我的一通电话,会让顾彬湘这么紧张。也许在顾彬湘的心目中,本大王除了有事找他,别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给他打电话。 心里头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愧疚。 他语气带着责怪,“你能给我打,说明易凌轩的电话又打不通吧” 妈的,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刚想找个借口维护易凌轩的名声,手机里的手机,就被清朝鬼夺去了,“臭牛鼻子,本王不喜欢跟人磨叽,你别给我在电话里扯别的” 电话拿反了,却依旧可以清晰的听见顾彬湘的声音,“星星,你怎么不说话了星星星星你在哪儿,我赶过去” 这土老帽清朝鬼,不会用手机,弄的电冰箱听不到这头的声了。 我只能扯了扯清朝鬼的衣服,“王爷,你手机拿反了,他听不到你说话。” “拿反了”清朝鬼听着电冰箱火急火燎的在电话后头瞎嚷嚷,皱眉看了一眼手机,翻了个儿拿它,“喊个屁,顾星没事。” “怎么是你”电冰箱的声音冷了下来。 清朝鬼也不跟他计较,“阴虚的女人,要怎么治疗,告诉本王” “我为什么要教你”电冰箱态度冷冷淡淡的,和以前一样特别的讨厌清朝鬼,“你让星星接电话” 清朝鬼有些怒了,狠狠的抓了一下电话。 老子在手机外壳上罩的钢化玻璃,就这么让他给捏裂了。却只能头发麻的干看着,不敢说任何话阻止,“那个我来说吧” “哼”清朝鬼走到我身边,食指和拇指捏着摄像头的位置。 将手机屏幕,送到了我耳边让我接听。 我知道要不是他想问出治疗金花的办法,按照他冷傲不羁的个性,肯定就把老子的手机捏碎了。 我对着话筒低声说了一句,“电冰箱,我同学她她身上的阴气,因为特殊原因被抽走了。你你能教教我,要怎么处理吗” “怎么被抽走的”他严肃的问我。 我提到这个不禁老脸一红,憋了半天,才蹦出四个字,“采阴补阳。” “那个只恶鬼,没有欺负你吧”他首先关心我。 我急忙否认,“没有,阴虚的不是我,是我同学。电冰箱,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了,我没必要骗你吧你就告诉我吧。” “如果不严重的话,吃点红枣燕窝,就能把气补回去。还不行的话,我可以给一个我师父的药方。”顾彬湘果然是这一行的阴阳先生,随口几句话似乎就把事情解决了。 说出的药方也是极其简单的,无非是党参、枸杞、姜片、川芎、白芍、熟地、当归这些恢复身体元气的药材。 有几味药,就跟女人喝的四物汤似的。 我问他:“就这么简单还要做其他的吗” “我只是说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如果危及生命了,除非有人把精气渡给她。使得体内阴阳调和,否则,我也没办法。”顾彬湘说道。 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吧,亏得我和清朝鬼还那么着急上火。 在电话里,我祝他期末考试顺利,就想把电话给挂了。 他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讲,“星星,那个你你考试如何,现在时间我记得你应该在考试才对” “这一个以后再说,拜拜” 我根本就不想听,只想着赶快去药房抓药。 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 紧赶着就去药房抓药,整整让药房熬好了三天的量。装在特殊的装中药的袋子里,带回寝室里给金花。 毕竟学生宿舍,想要炖药可不那么方便,只能买现成的。 回去了的时候已经日暮黄昏,夏兰早就考完试,坐在寝室里的办公桌前嗑瓜子,“顾星,你回来啦,金花好像是生病了,躺在床上一直出虚汗。” “真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床铺,她是病了。”我连忙跟夏兰道歉。 她这可不干了,把瓜子皮往桌上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皮屑,“你这么客气干嘛好似就你是她的室友,这是药房拿的药吧,我扶她起来。” 夏兰自告奋勇的,就把金花虚弱柔软的身体扶起来靠着床头,“学妹,你这身子也太虚了,这期末考试生病多不划算。” “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咳咳”金花梦中醒来,吃力的睁眼看了一眼夏兰,她的状态还是很虚。 药在我手里,还热乎着呢。 倒进了金花以前用的饭盒里,洗了洗勺子,就打算给她喂进嘴里。脊背忽然就被一个宽阔的胸膛给拥抱住了,弄得我心惊之下手里的药差点洒了。 还好有一只冰凉的手,控制着我的手,将药碗拿稳,“顾星,把身子交给本王。” “啊”我把身子给他 就算老子同意吧,易凌轩那个占有欲那么强的鬼,也不会同意的。 清朝鬼根本就是不由分说,控制着我的手递了一勺递到金花唇边,冰凉的气息从我的身后面喷到了我的后脑勺,“喝吧,喝完身体就暖了。” 好温柔的语调,别说金花了,就是块石头心都要化了吧 “我”金花犹豫了一下,用畏惧的眼神看了一眼清朝鬼,才缓缓的张开嘴喝了一口汤药。 一切似乎进展的十分温馨,她的眼神告诉我。 这妮子的心,似乎是被某种东西填满了,可我不得不担心清朝鬼的“鬼”品。他可不是善类,金花就这么把心给了他,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吃亏。 才有了一点担忧,蓦地,金花忽然就捂住了脖子上咽喉的部位。眼睛、鼻子,耳朵当中再次流出血液,喉咙管子艰难的呼吸着。 夏兰更是在旁边尖叫了一声,语无伦次的喊道,“啊顾大王,她怎么了快快报警,报警找医生” 报警找医生这样的蠢话,大概也只有夏兰在情急之下才说的出口。 她的意思,其实就是打电话叫救护车,送金花去医院急救。 我心里却知道,金花是因为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流出血泪的。可是早在以前,清朝鬼就能通过收敛自身的阴气,避免这一点的发生。 回头看了一眼清朝鬼,他面色温润,指尖落在金花护在脖子上的双手,“别怕,别怕本王只是一时收敛不住身上的气息,等本王身体恢复了。就不会这样了” 听到这句话,金花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小兔子一样迷离的目光看了他几眼,一脸懵懂单纯的点了点头。清朝鬼继续将手里的药汁喂到她口中,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只能跟一旁惊慌失措的夏兰打马虎眼,“金花七窍流血,不是常有的事吗她一激动,或者看到鬼都会这样,用纸擦擦就好了。” 夏兰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看着,似乎很担心金花。她算是对金花脾气好了,金花流出的血泪早就弄脏了她的枕头。 可也没见我这位好姐们,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夏兰什么都看不见就算了,老子却要在这里看俩人秀恩爱。 任由着清朝鬼操控着我的手照顾金花,忙的我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金花就说:“学姐去休息吧,我好多了。” “那好吧,我可真累瘫了。”我也不推辞,见金花气色好多了。 挣开清朝鬼从后面搂住我的怀抱,爬上二楼上铺睡觉,这一天可把老子累惨了。郭静因为和夏兰撕逼过,考试周都没见她在寝室出现过。 就我们仨人在这,第二天金花就能下地去考试了。 清朝鬼这几天都在,也不知道哪儿搞来的燕窝、玉池、阿胶、八宝粥的,尽是往金花嘴里喂。 我看他改邪归正了,也没阻止。 倒是金花那副金针菇一样瘦弱的身体,经过清朝鬼这么一番悉心照料,胖了好几斤。现在,是面色红润有光泽。 直到考试的最后一天,天上又降下一场鹅毛大雪。 夏兰考完试就拿着包回家了,寝室里只有我和金花在整理自己的行李。金花胖了一圈,反倒是漂亮了许多,身材更加的凹凸有致。 我收拾完东西,见清朝鬼又站在窗前发呆,就主动上前和他搭话,“允礼,要过年了,你想家了吗” “你打扰了本王思考。”他回过头来,清俊的面庞僵冷的对着我。 那一双乌眸里似乎带着复杂,手指头落在了我的侧脸,我能感觉到金花眼角的余光看过来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可不想和她抢清朝鬼,“老子不是故意的,你说话能不动手动脚的吗就是就是想问你,要要不要回我们屯儿过年。” 他这两天的伤好像恢复的可以,已经能够收敛自己身上的阴气了。不至于让金花敏感的体质,动不动就流血泪了。 要不是易凌轩交给我任务,老子就让他跟着金花回去过年了。从这四五天以来,他对金花无微不至的照顾,几乎消除了我对他的芥蒂了。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没听清,“你说什么” “就是上我们屯儿过春节,有很多供奉可以吃。当然,你要是舍不得金花,也可以跟着金花去她家。”我这张臭嘴了,明明要留住清朝鬼完成易凌轩交给我的任务。 可是特娘的,就这么拐了一个弯,顺嘴把他推到了金花家。 清朝鬼冷淡的目光在金花身上扫了一眼,身子如风片刻就到了金花跟前,挑起她的下巴,“你愿意本王跟着你吗” “啊”金花显然是被吓到了,登时就面如土色。 她退后了一步,身子有些紧张的颤抖,在清朝鬼瘦长的身躯前凝固的就像座水泥雕像。那哪有半分的想邀请清朝鬼,没吓出毛病就不错了。 我忽然明白了,金花不一定喜欢清朝鬼的,看来是我误会了。以为她不计较清朝鬼拿走了她的第一次,就是喜欢他。 说不定只是个性上的胆小跟害怕,让她不敢去计较。 清朝鬼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没事,你对本王说实话,本王恕你无罪。” “那个我家里过年不做任何祭拜仪式的”金花这话算是委婉而又怯懦的拒绝了清朝鬼,身子抖的不行。 就连说话,上下牙根都在用力的打颤。 清朝鬼却很霸道,狠狠的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虽然没正式娶你,但是你依旧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在的时候,不可以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说完才松开了金花,金花的脸色都吓的没有血色了。 以她的个性,哪怕不喜欢清朝鬼。 也会迫于清朝鬼的淫威,借她俩胆估计都不敢交男朋友了。呆立在原地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拉着行李箱和我道别了一声,就逃得仓皇失措。 清朝鬼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宇之间却带着一股凝重,“本王有一百多年没过年了,在记忆里,只有一家人可以一起过年。” 他似乎在问我,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屯子里过年。 老子心里是没心没肺的想着,要不是易凌轩交代,老子才不管你去哪儿呢。可是看他那双认真的眼神,还有黑色中泛着蓝光的瞳孔,心里柔软的部分似乎被触动了。 我咬了咬唇,半真半假的说道:“这过年吃食多,多只鬼也就是多双筷子,你来我家就就大家伙一块热闹。况且况且你也帮过老子,不是吗回头再一起看拉洋片儿” “顾星,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清朝鬼低首之际,唇就印在了老子的额头。 刚刚他还说,金花是他女人呢。 现在又强吻老子的额头 真是哔了狗了 我急忙跳开,却见他轻佻的冷笑,惹得老子气急败坏,“你他妈有病啊,老子信了你的邪你不是说金花是你女人吗你亲我干嘛。” “本王看上的,就都是本王的女人,有什么好稀奇的。”他是一副本王喜欢你,是你的荣幸的表情。 大有老子不识好歹的样子。 呸 他要真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也就算了,大清朝都亡国一百年了,贵族封建主义的梦还没醒呢 我拉了行李箱也准备回家了,这时候的寝室楼里,几乎是人去楼空了。等我离开了以后,宿管阿姨都开始清楼锁门了。 这一回回家,居然在校门口遇到顾彬湘了。 隔壁寝室的张燕和郭静就在校门口堵住他,跟他搭讪聊天着。 张燕似乎很喜欢顾彬湘,“顾同学难怪你看着这么眼熟,我认识你你就是上次辩论赛,h大的主辩手,听说已经拿了保硕名额了。” 我心里想,顾彬湘已经拿到保送硕士研究生的名额了吗 他那么厉害,我怎么都不知道 “h大距离我们学校那么远,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要不是你捡到我的饭卡,我明年开学,可能就没饭吃了。”郭静在学校里性格大多时候比较腼腆,面对电冰箱这个傻小子的时候。 虽然脸上微微发红,可是她依旧是一副开朗大方的样子。 “我我其实就是来你们学校找人的,下次饭卡不要放在左边的口袋里。”顾彬湘在和别人同框的时候,居然有一种优秀俊朗的气质。 微微一笑,仿佛连落在他身上的阳光都干净了许多。 一时间,我都看呆了。 他果然不再是,小时候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怂逼玩意了。 他 他是学霸,是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飘着的清朝鬼,他看着顾彬湘的眼神,居然是满脸讥讽的嘲笑。冰凉的手指轻轻勾上了我的小手指头,另一只手颇有些气势的负在身后。 见到我出来,顾彬湘立刻喊了一声:“星星” “电冰箱,你怎么来我学校了”我虽然老远就看到了顾彬湘,可是对于他的到来还是颇为惊讶。 张燕看我的目光立刻不同了,似乎有些酸,“啊哇哦,世界好小哦顾同学,竟然和我们班的顾星也认识耶” “我就是专门来接她的。”电冰箱接了一句,冷然的目光扫向了清朝鬼。 郭静果然八卦的惊讶道:“不会吧顾星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有小鲜肉接送,听说是h大的,那省重点啊。” “就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是好哥们。你们怎么什么都能想歪。”我随口反驳了一句。 郭静和张燕手捂着唇,一脸扫兴,“好吧,好吧,顾大王,别看你有点男孩子气。确是实实在在的男神收割机,好羡慕” “得了,得了,你们继续八卦吧,我还着急回家吃饭呢。”我随口敷衍了两句,看了一下腕表,着急要回家。 顾彬湘跟那俩妹子道别,领着我的行李就上公共汽车站了。我两手空空的有些尴尬,被动的跟在顾彬湘屁股后面一起去车站了。 身后传来一阵古怪,又十分大声的笑声,让人忍不住眉头一皱。 回头一看,张燕和郭静两个人正在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 按照老子的经验,小娘们笑的特别大声,却故意说话让人听不见,一准没什么好事。 多八成是在八卦些是非。 不过看这俩小妞,似乎是对顾彬湘都有些意思。 “咳电冰箱,没想到你小子现在这么受女生欢迎啊。”我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我俩之间略有些沉闷的气氛。 他步子一停,忽然转过身来。 抬手就伸到了我口袋边,迅雷不及掩耳抓住了一只伸进我左边口袋里的小手的手腕,眸光沉冷,“顾星星,也只有你不知道我很受欢迎吧” 仔细一看,把手伸进我口袋里的小手,又瘦又干。 黄色的皮肤溃烂的厉害,脓水流淌之间,还有无数的蛆虫依附在上面不断的乱爬着。 ------题外话------ 二更哦,下一章凌晨发 第160章鳞人 卧槽 这 这哪儿是人手啊,根本就是从棺材瓢子里挖出来的腐烂的尸骨。 再看这只手的主人更是让人活生生吓一跳,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只穿着个大裤衩的。却是一张孩子一样的脸,脸上的两个腮帮子都烂穿了。 腮帮子里面的牙床和腐烂的舌头,看的是一清二楚。 眼珠子滴溜溜贼兮兮的转着,瘦长的身子佝偻着像个大马猴似的。手根本就不是成年人的手,而是只有四五岁孩子般的细胳膊、小手掌。 我呆住了,“电冰箱这啥玩意” “贪财鬼,只要人有贪念,就会跟着人偷东西。下次不要把东西放在左边口袋里,容易丢的。”顾彬湘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元钱,塞进了那只腐烂的手里。 摸了摸大衣左边的口袋,里头放着易凌轩婚礼那天给我戴上的戒指。 戒指上的钻石比起那天戴的钻石项链要小多了,看起来也并不是特别的值钱。只是有特殊的纪念意义,才随身携带着。 差点就让这王八犊子给摸去了 我眉头微微一紧,“难道刚才郭静的饭卡,也是这玩意摸走的” 我记得,郭静刚才说自己的饭卡被顾彬湘捡走了。 顾彬湘也是这么提醒郭静,不要把财物放在左边的口袋里。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才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最可怕的不是人做小偷,而是这些偷偷摸摸来无影去无踪的小鬼偷东西。 他随手松开了那只腐烂的小手,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冷酷,“如果再让我看到下次,就剁了你的手。” “昂昂”那两米高的小鬼机灵的一点头,左脚刚迈出一步要逃走。 手腕就被清朝鬼捉住了,随便就把人家的手拗断,颇有跟顾彬湘对着干的意思,“他说要留着你的手,本王就偏要让你变成残废” 可怜的贪财鬼啊,就这样被这俩家伙当成赌气的工具。 那手骨都断了,断口处凹凸不平,都能看到手里头的经脉骨骼还有软组织。那只腐烂的手掌,也被清朝鬼跟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顾彬湘经历了一次生死,比以前沉稳多了。 也不搭理清朝鬼跟他置气,提着我的行李不动声色的就上了公交车。找了两处座位坐下来,看都不看一眼清朝鬼。 我俩坐着公交车,还转车了两回,才颠回家的。 顾彬湘和我并排坐看着窗外,此时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城市里的霓虹随着车程逐渐消失,变成了漆黑一片的乡村道路。 如果不熟悉这一带的路况,车子很容易就开进马路旁边的农田里。 到了地方,我和顾彬湘都累了个半死,只是道了一声别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今儿农历二十九,算不了什么节日。 只是今儿我从学校回家,又是年三十前一天。 家里做了腊肉饭等我回去吃,他们已经吃过了,在桌上给我留了一碗。我第一碗没有自己吃,而是将筷子竖着插在碗里,双手合十请清朝鬼吃。 又下厨抄了一碗饺子,送到灶台旁边,请我家的灰四仙婆婆吃一顿好的。 灰四仙婆婆从柜子里飘出来拿饺子的时候,看到了清朝鬼在那头狼吞虎咽一点王爷气派都没有的狂扒腊肉饭。 脸色微微一沉,一句话也没说的,就把饺子端跑了。 连从我口袋里钻出来的小豆豆,都没有打一声的招呼。 我看着清朝鬼吃完的腊八饭,虽然有点心疼,却还是把饭偷偷倒了,再给自己弄了小半碗。 鬼神吃过的东西,人再吃非拉肚子不可。 “星儿啊,怎么不见小易啊是不是不来过年了,你也真是的,新婚第一次过年,怎么也不去江城婆婆家。”我妈在外头打扫完房间,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才刚开始吃,嘴里含着饭,囫囵了声音回答:“今年在咱家过,年三十他会来吧” “是吗那还真是好事,对了,你肚子的宝儿起名儿了吗我上次打电话,小易跟我说是龙凤胎,那女娃儿姓顾咋样或者说第二胎,跟咱们家老顾家姓成不” 我低头扒饭,吃饭的姿势不比清朝鬼优雅到哪儿去,“要生出来,就叫二狗子,至于姓什么你们自己个儿商量,我随便。” “二狗子怎么行啊名儿多贱啊,娃儿以后在屯里还不被别的孩子笑死。一定要让屯子里的王二麻子给测个字,起个有福气有内涵的名字。你看你的名字,就是以前的老庙祝起的,看看你今天混的多好啊。对了,以后你是住在小易家吧,那你房间就不给你留了”我妈的嘴炮,就跟打弹珠似的,珠链炮的根本不会停。 一下听到这么多提问,脑子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老子听得头皮都要炸了。 还有更过分的,不过就是嫁人么。哪儿知道宋春华女士,连老子的房间都不给老子留着了。 我吃了这小半碗下去,就觉得吃不下了,“您咋话那么多捏” “小逼崽子,我话多还不是为了你,你居然还嫌我啰嗦。你去看看咱们屯儿的,有你妈那么好的妈吗我算是不罗嗦的,没想到老娘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竟然养了你这么个白眼儿狼” “哎哟,妈,妈我错了” 我为了躲她,连忙起身,找了借口出门溜达,“我出去逛逛,饭后百步走长命百岁。有什么话,一会儿回来再说。” 清朝鬼看我妈冲我啰嗦,一开始还捂唇在旁边偷笑。 笑了一会儿,就蹲在厨房灶台下面的柜子旁发呆。 眼下,敲了敲柜子的门,灰四仙婆婆铁青着脸打开柜门。它苍老的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清朝鬼。 清朝鬼反而是一脸乖宝宝的表情,凝望着柜门,“婆婆,我们聊聊呗。” “你想聊什么”灰四仙婆婆依旧是一副白脸老太太的造型,脸上的褶子都赶上晒干的橘子皮。 他动了动唇,“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成为顾星家的保家仙。你那盘饺子,能分本王一口吗” “你可以拿一个,看看今年的彩头。”灰四仙婆婆端详着他,我是实在没想到灰四仙婆婆竟然是认识清朝鬼。 清朝鬼从灰四仙婆婆递过来的盘子上,拿起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只水饺。 咬了一口,就用两指从嘴里夹出了一粒油炸花生米,“这个彩头不错。” 这俩聊的不错。 大冷的天,我一个人为了躲我妈那张碎嘴,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在屯子里瞎逛。屯子里的背面,是一座老林子,林子边上的山上是座坟山。 大晚上的,老子也怕遇到妖魔鬼怪。 所以都是往老林子相反的方向走,故意走房子多,家里灯光亮堂的地方。人多的地方,万一有个好歹,乡里乡亲的都能出来帮忙。 老子也不是纯傻逼,大半夜的跑到危险无人的地方。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我老黄大姨家的附近,他们家灯光明亮,让我不由的就想到了那天在九楼看b超的诊室门口看到她的那件事。 我并不想去老黄大姨家打扰她,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打算掉头去别的地方瞎逛。忽然,身后就有一股寒风吹来。 一股奇怪的腥臭,就吸入了鼻子里。 背上莫名起来的白毛汗,我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只听一个幽幽的普通话并不标准。有点儿像老蛤蟆,鼓着腮帮子说话的声音想起了,“等等,别走。” 这说话的水平,和那头只剩下蛇头逃跑的土皮子有点像。 我胆儿还算大的,硬着头皮就转过身。 这不转头去看不打紧,转身一看,吓的老子脚下一软,差点就给身前这位爷跪下了。满身的粗鳞啊,月光混合着少许的雪花落下来。 那人手背上、手臂上,全都是硬币大小的鳞片。 而且它身上的鳞片之多,远胜过那只被土皮子附身的搬家工人,连本该要长头发的头上都特娘的布满了外翻的厚鳞。 本来老子没有密集恐惧症的,可是现在有了。 太恶心了 我唇边哆嗦了一下,“大哥,你你不会是土皮子吧,我就是路过。我现在立马就走,你你”别吃老子 说到最后,老子觉得自己都不够土皮子塞牙缝的。 别说现在腿软的跑不动了,就说现在有力气跑。也绝壁跑不过身子蜿蜒前行,灵活敏捷的土皮子。他见着我就能犒劳自己的五脏庙,凭什么放过我 “我不是土皮子。”那人在朦胧的黑夜里,两只布满了厚鳞的手将头上的帽子一摘,露出了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容。 那张脸着实不好形容,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如同碧波一般的荡漾。 脸部的轮廓皎洁若白玉盘,五官立体而又饱满,眉宇之间有一丝的阴柔。长长的睫毛如同漫画里的人物一样,在月光下恰似一帘黑曜石做的珠帘。 原来这男子是戴了巨大的鱼身上剥下来的鱼皮做的帽子和手套,看着才像那只土皮子附身的人的样子。 咱们屯边上的大河里,生长了许多大鱼。 以前屯子里的人,还有很多是靠渔猎生活的,用鱼皮做衣裳也是常有的事。 鱼皮衣和屯外的做法并不相同,是保留鱼鳞直接从鱼身上剥下鱼皮,在太阳下晒干做成鱼皮紧身衣。非常能够在严寒当中保暖,只是到了现代,各种羽绒服各种羊毛衫。 大家早就舍弃了,这种传统的工艺。 难怪我闻到了一股子的土腥味,我松了一口气的拍了拍胸脯,“大哥,你吓死我了,找我啥事啊” “你是灰四仙的弟子”男子星辰一样泛着蔚蓝光芒的眸光,轻轻瞟了一眼我手指头上的黑乾坤。 他眼中清凉一片,带着些许的忧郁,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一点头,“是啊,我是灰四仙的弟子。” 心想,这个男子可不简单竟然知道灰四仙的名头,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半夜里叫住我。 到底会有什么事 他忽然就拉住我的手腕,厚而粗糙的鱼皮手套抓的我有些疼,“拙荆难产,还请阁下能够帮忙接生。” 看他的样子,是要把我拉进身后那座房子里接生。 啊 接生难产的女人,老子不会啊。 虽然眼下快要过年了,可是屯子里的小诊所还是能挂急诊的。屯子里也有很多有在改革开放前,就有经验的接生婆,怎么就在难产这样的危机关头找我了 难道是看中了我的黑乾坤 “大哥,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没给人接生过。”我不动声色,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强行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因为我感觉到,隐约中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个相貌清俊中带着阴柔的男子,显然是为他妻子难产而觉得焦心。妇女难产是何等凶险,我这种没有经验的人不敢乱上,可是却也不能放着不管。 他蓦地身子一震,一双斜飞入鬓的蛾眉微微一蹙,将我的手腕握的更紧了。 焦急和害怕的情绪,在他的脸上又重了几分。 这个男子身穿厚鳞鱼皮衣,一身的鱼腥味,却难掩他身上冷清孤独的气质。阴柔的脸蛋美有一种独特的,病态的唯美,让人一看之下就好似被魅惑住了一般。 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我又问道:“你怎么不找灰四仙婆婆,它水平肯定比我这种刚入门的要高” 他沉默了须臾,上下牙齿紧咬着,声音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灰四仙是家仙,真身就是只耗子,怎么给人接生家仙弟子能人辈出,你必定不是平庸之辈,分明是不想救她” “不是,我想救,我当然想救。”我急忙解释,我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把他老婆给害了。可是脑子里闪过一道念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你的妻子不会是我老黄大姨吧” 九楼上遇到老黄大姨的情景,此时此刻这个在老黄大姨家门外着急上火的神秘男子,无数画面变成了无数个线索串联在一起。 隐约中,我的手好像能穿过迷雾,触摸到一丝真相。 也许老黄大姨的腹中,怀的并不是纯粹的人胎。所以这个男子才没有打120急救电话。而是叫住了我。 “是,你你能帮帮我们吗”他请求的语气和语言有些生涩,似乎是个不善于言辞交际的老实人。 长得这么帅,却不善于言辞交际,在当今社会算是不多了吧。 我心里已经隐隐明白,在这个屯里。我不开口答应,这个男人找不到第二个人能给老黄大姨接生。 否则,也不会大晚上叫住我。 脑子里这么稍微过了一遍,这个男子抓着我的手臂,身子忽然就那么一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跪在地上了。 眼圈红了,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皎洁的月光落下来,折射出凄楚迷人的高光。 我的心一时间被他的这份真诚感动,仿佛被触到了最柔软的地方。 我没理由不答应,“你快起来,地上都是积雪,不就是不就是接生吗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救她,你别害怕。” 我这一句别害怕,是来安慰我自己的。 “谢谢”他阴柔的眼神那般的纯粹,只有感恩戴德的情绪,用力的就将光洁的额头磕在雪地里。 地上的雪,都被他的额头凿出的一个坑。 老子没别的优点,大概只有仗义算是老子最大的优点。克服了内心的心理负担,我赶紧把这帅的一塌糊涂的哥们扶起来。 这哥们一抬起头来,我就吓傻了。 脑袋上全是血,我有些懵逼了,他却雷厉风行的把我请进屋。 里头是一阵带着土味儿的血腥味,让人在第一时间就误以为自己可能是到了什么老坟坑里了。 可是的确是老黄大姨的家,桌上的油灯如豆。 闪着绿色的诡异的磷光,将整间房间照的是绿莹莹的。 床上有个中年妇女面色蜡黄,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深深凹陷进去的双目紧闭。圆圆的肚子凸起,手筋都从手背上暴起,皮肤的颜色都是青紫色的。 肚子上盖了一层,大花棉被在上面。 难怪难产在外面听不见声,原来已经背过起去了。 我立刻就吩咐那大帅哥,“快去倒杯热水来。” 转头去看他,在这种萤火幽幽的房间里,老子差点吓得叫出来了。这个家伙额头上的血都分叉流下来了,他就当做没看见一样。 也不擦擦,面不改色的看着我。 听到我的吩咐,立刻上厨房去烧水。 我根本就是半吊子的家仙弟子,和灰四仙婆婆几乎就只是一两面之缘,它啥也没教过我。我只能一边用黑乾坤诊脉,一边上百度查一查到底怎么给孕妇接生。 孕妇生产很容易难产,比如孕妇中胎儿的胎位不正,或者孕妇子宫本身开口不大。一旦发生难产,就需要破腹产来把孩子取出来。 我的老黄大姨就剩下半口气儿了,要想剖腹产只能送去第一医院的九楼。可是太远了,她现在的脉象如游丝,如同油尽灯枯一般。 我虽然不会把脉,可是黑乾坤诊脉,却能给人一种形象生动的感觉。就好像上次摸碎骨,判断碎骨的个数,和自然而然的在脑海中显示拼接后的成像。 所以,很好判断她的情况。 眼下如果是要人工接生,那就必须子宫口开到十根手指头那么宽,让孩子从里面钻出来。那就必须产妇保持清醒,胎儿的胎心稳定才可以。 看完以后,老子就把手机收起来,顺便将老黄大姨身上的被子掀开来。指尖落在她的肚腹之处,感受她腹中胎儿的动向。 不到五分钟,男人就端了热开水进来。 他见我摸着老黄大姨的肚子,便问我:“怎么样了” “孩子气息很弱,缺氧太久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我有一丝的担忧和害怕,放在老黄大姨冰凉僵硬如同冰块一般的肚腹上的手指也变得僵硬。 手指关节好像也被冻住了一样,麻痹中带着一丝的刺痛。 我收回手,拿了桌上的剪刀剪去了手指甲。黑乾坤最近才刚长出一小块手指甲,就被我放进水里。 男子扶起躺在床上的老黄大姨,让她的头颅枕在自己有些瘦弱的胸口上,双手都放在她的胸口。 他搂着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朝我伸出手。 我会意将水杯递到他手上,他将水喂进老黄大姨的嘴里。老黄大姨一开始,还喂不进水,最后是这个男人亲自喝了水,用自己薄如蝉翼的唇将水渡入她口中。 老黄大姨喝完水之后,没有立刻苏醒过来,我和男子都紧张的在旁边等。 男子心痛之下,紧紧搂住床上难产的中年妇女。 他俊逸的脸庞,比起那个憔悴肤色蜡黄中带着紫色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他却爱她至深,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我自己的手指头更是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里,手心里都是虚汗,直到老黄大姨缓缓睁开眼睛心底的石头才缓缓落下。 “老黄大姨,我是顾星,你从现在开始务必保持清醒。”我把自己的头凑上去,和目光虚弱的老黄大姨对视了一眼。 她先看了一眼那个穿着鱼皮衣的男人,才看向我点了点头。 我过去将她两条腿分开,顿时一股血腥的臭气就灌入鼻中,床褥上都是血。看着叫人触目惊心,还好老子不晕血。 我说:“缓缓发力就好了,不要太逞能。” 太逞能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再次晕过去,如果产妇再晕过去。我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她现在必须撑足了一口气保持清醒。 顺手就厚着脸皮,将我的手指甲塞进她舌下。 那个男人掉眼泪了,阴柔的脸上担心到了极致,反倒是老黄大姨伸手抚摸他带泪的面庞,“别怕,我能坚持的,我会为了你生下宝宝。” “对不起,对不起”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虽然咬字不清晰。 却字字句句如同雨打芭蕉,落在人的心尖尖上。 我鼻子发酸,手指尖再次落在她的腹部,已经感觉黑乾坤就着热水的热流滚到了她的小腹。 她腹中的小东西,似乎缓缓的复苏了。 那孩子在高度缺氧的腹中,几近窒息,奄奄一息却又好像不能活了。他就在这样的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我手心出了汗,知道黑乾坤真的不是万能的。 它没法恢复老黄大姨,腹中宝宝的胎心和知觉。 忽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另外意识,对床上老黄大姨腹中孩子低低的呼唤,好像是我腹中那只小逼崽子似乎在和老黄大姨的宝宝交流,“醒来,畜生,你不醒来。你妈要伤心了” 这东西不会说话,可是似乎是能和自己类似的东西产生交流。 就比如说,他就能和土皮子产生交流。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我黑乾坤的感知下,那个窒息不醒的胎儿似乎缓缓睁开眼睛了,“你你为什么叫我畜生” 对啊,为啥这小逼崽子好好的叫人家畜生 谁知道他在老子肚子里,理直气壮来了一句,“我妈也喊过我小畜生。” 登时就让老黄大姨肚子里的胎儿懵逼了,他大概都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喊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叫小畜生。 那不都是以前,彼此间相互不了解,所产生的“爱”称么。 在我手指尖的触摸下,老黄大姨肚皮下的胎儿的胎心在慢慢恢复正常的律动。虽然还是十分的虚弱,却总归是让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随着胎儿的复苏,老黄大姨的肚子慢慢的发胀,子宫开口也在逐渐的扩大。她喘息的幅度要比刚苏醒的时候大一些,不过这都是初期的症状,还没有把她疼的死去活来。 只是脸色依旧惨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最后。 我突然发现我肚子里的逼崽子不得了啊,居然能够唤醒老黄大姨腹中的沉睡的胎儿。连忙用自己的意识尝试和他交流,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把我的力量分一点给他,他当然就醒了,不过”我肚子里的小逼崽子正跟我用精神交流着,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我的力量不足,不一定能让他们都活命。” 搂着老黄大姨的男人好像听感知到我肚子里小东西的说话声,忽然就抬起了俊美绝伦的面容。 一双冰凉沧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浑身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我这就去准备供桌,保证让鬼子大人的力量提升,请务必要救我的孩子。”那个男人虔诚到了极致,飞速的放下老黄大姨的身子,立刻就去准备供桌。 很快就搬来了一张掉了许多漆,红的老式木桌子进来,小时候我还在这张桌子上吃过饭。香案火烛还有元宝纸钱一应俱全,准备完了这些又戴上了那只鱼皮帽。 这样的大年夜,急匆匆的就跑出去了。 鬼子 日本鬼子吗 还是形容我儿子是鬼的儿子,所以才喊他什么鬼子大人,可真难听。 僵在原地半天,我才有些情不自禁的抚摸自己的小腹,这样的动作似乎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喂,小逼崽子,你这样吃供奉会不会变坏我” 我可不想失去你 老脸一红,实在是说不出太煽情的话。 “蠢女人,你要相信我。”他在我肚子里装腔作势的说道,气得我都要爆炸了。 特娘的好大的胆子,居然喊他老子蠢女人。 可是面对躺在床上等待临盆的老黄大姨,我轻易也不得罪这小子,一会儿救人可能全靠这个小子帮忙了。 不一会儿,就感到外面的风雪吹进来了。 探头望过去,那个穿着鱼皮衣的男人回来了,鳞片上覆盖了一层霜雪。此情此景,竟然有一种遇到冰甲龙的错觉。 他面色微寒,手里提着一只鸡,还有几头鱼。 那鸡还在他手里大跳,他低头狠狠咬了一下鸡脖子,连着鸡毛都咬下来了。那鸡脖子的血沾了他满嘴,也潺潺的流淌下来。 就见他将鸡血放进了碗里,鸡血碗放在了供奉桌上。 又从厨房捉来俩鸡蛋,丢进碗中和鸡血放在一块。 最后,生生的用榔头把活蹦乱跳的河鱼敲死了,血和鱼鳞到处乱溅。喷溅在他俊秀绝伦毫无瑕疵的脸上,可他全然不在意,继续用红色的盖头纸贴在上面。 顺手也装进碗中,放在供桌上摆盘。 我本来是看他动作看的一愣一愣的,突然发现老黄大姨呼吸急促起来,开始痛的额头上出了汗。 双目圆睁,就跟被人活活掐死是一个感觉。 而且生孩子跟演电视根本就是两样的,疼是根本叫不出来,只会不停的发汗颤抖。整个人的五官扭曲,脸上的青筋暴起,陷入一种极致的疼痛中。 我连忙用毛巾给她擦汗,黑乾坤放在小腹上定神,“大姨,别怕,别怕。星星在这里陪着你的,那个大姨夫你你帮忙倒杯酒水过来” 大姨夫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神秘男子到底是谁,下意识的就喊他大姨夫。刚好他在用红色的塑料酒壶往供桌上的十只杯盏里倒酒,反应很快的就到了一碗给我。 “谢谢你,星星。”老黄大姨在此刻神志清醒,双眼看着我,呼吸越来越频繁。最后疼的不得不闭上眼睛,努力承受我感受不到的那种剧痛。 我接过装酒的碗,将手指甲浸入酒水中约十秒。 此时此刻,我根本不知道把手指甲放入酒水中到底是什么原理,我只是在脑子里有这么一个念头。 情急之下也不管对不对,先让老黄大姨喝下去,死马当活马医。 这一碗酒不算烈,却被那男子细心的温过,老黄大姨喝过以后整个人都精神许多了。一时之间多了好些的气力生孩子,看情况宫口应该是能扩大到九指。 一切微妙的进行着,男子在翔安前焚香,烧纸。 老黄大姨用力发力之下,猛的喊出了一声来,一个白生生的东西就冒头了。我连忙去接那个从她腹中出来的孩子,头、身子,脚一时间就都出来了。 是一个人参娃娃一样,粉雕玉琢的小鬼头。 肤色雪白异常,跟那种刚生下来眼睛鼻子糊在一起的婴儿简直就是两种样子的。更重要的是一双眼睛是蓝宝石一样的眼色,充满了神秘的感觉看着我。 搂着他,只感觉屁股的地方毛茸茸。 偷偷翻身这么一看,在他的屁股上居然有好多条透明的尾巴。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竟然去数那个尾巴的条数。 一、二 八、九 竟然有九条尾巴,我看着怀中柔软的小东西,看不出他身体有任何和人不同的地方。唯有这屁股上,长了九条透明的毛茸茸的尾巴。 我没有大惊小怪,更没有声张。 把小宝宝抱到了男子面前,低声说道:“大姨夫,老黄大姨生了。” “谢谢,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他在激动之下说话更加吃力了,眼中的泪水缓缓落下。 一时间恰如短线明珠一般,在落地的一瞬间居然化成了实体。 那泪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滚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种为人父亲的感动,而不是作为男人的脆弱。 男人接住孩子的一瞬间,突然床上又传来一声惨烈的痛叫声,我着实是吓了一跳。回头更是发觉不得了了,明明已经顺产完毕了,老黄大姨的下身却开始大出血了。 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慌神之下,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等到冷静下来才发现,她腹部依旧是隆起的有些高,似乎 似乎还什么东西在里面。 她额头上全都是汗水,双手的手指头紧紧的扣进了被褥之中,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比刚才更加的严重了。 “啊” 她的惨叫让人心肝都跟着颤抖了,我连忙压住她的手腕,“老黄大姨,别怕,可能可能是个双胞胎。我们继续努力一下,应该可以把后面一个宝宝也生下来” 黑乾坤被我压在了她的小腹上,我根本没想那么多。 只是情急想救她 心房却传来了我肚子里那小东西的传达给我的意识,“妈妈,我我没有那么多力量了” “啊”我没想到是那么一个结局,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力量居然不够了。 我其实很希望他量力而行,却又害怕另一个孩子保不住。 茫然了一下,就见另一个孩子的头在我腹中那个小崽子力量的牵引下,从老黄大姨的身体里钻出来。看到那个刚冒出头的小东西的一刻,我内心是极度害怕失去的。 不顾一切的将有黑乾坤的那只手伸进去,将这个孩子带出来,想要挽留住什么东西一样。 摸上去触手却是冰凉而又僵冷,那时候我的心头已经有极为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可当这个早就一命呜呼的小生命到了我的面前的时候,眼泪却潸然而下,那样的痛根本止也止不住。 那个被我捧在手里的孩子,可能还不到两斤重。 身子很小很小,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死尸身上才会有的淡紫色,那种如同淤痕的青斑在身子上随处可见。 没有鼻息了,身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像石头一样。 屁股上也有好多条毛茸茸的尾巴,但是这些尾巴了无生趣的垂在下面,并不会随着宝宝心情的变幻轻轻的摇动。 是死婴 没有当妈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母性。 当我成为一个母亲之后,不知道为何心就变得柔软,不仅生出了更多保护自己孩子的。也受不了任何一个孩子受伤,只希望能够保护所有出现在身边的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目睹真正的死婴,而且他就在我的怀里。 一时间,我的情绪有些崩溃了,紧紧的搂住了这个小小的身躯,“为什么会这样宝宝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我真的好难过,尽管他不是我的孩子。 可我也好希望他活着 “你尽力了,救救了他们母子的命。”那男人语调生硬,他似乎也很悲伤,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抚我。 我心头真的疼的够呛,却突然发现我在孩子亲父亲面前,没资格反被他安慰。 慢慢的心情从悲痛中冷静下来,那种无法对抗命运,生命脆弱的感觉,让我有些沮丧。带着鼻音,低声的和他说话,“那都是应该的,大家乡里乡亲的。” 搂着那孩子,我竟然有些舍不得将他的尸身交出去。 更希望有奇迹降临,他突然就会在我的怀中转活过来,脆生生的哭泣着。 “妈妈,别难过了,好吗”肚子里的小逼崽子似乎在跟我说话,他传递而来的意识好似一股暖流,温暖而又轻柔。 特么的 这小子好温柔 我身体微微一震,惶惶然就清醒过来。 终于是克服了自己心里的不舍和难受,将怀中的死婴交给了男子。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老黄大姨,精神恍恍惚惚的提醒她,“大姨,你这样要赶紧上医院输血,不然有生命危险。” “星儿,你早点回家休息吧,他会照顾我。”她产后大出血,半眯着眼睛看着我,眼底带着感激。 然后,又看了看搂着孩子尸体的男子。 眼中有万般的柔情,更有失去孩子之后,深藏在眼底的痛楚。 我身上还带着她难产流出的血,茫然点了一下头,“那那我先走了。” 房里的血腥味,让我有些晕沉沉的。 按我以前的个性,肯定是要留下来照顾她,现在却有些鬼使神差的推开她家的门出去。走到外面,才见到老黄大姨家的鸡圈的门是打开的。 地上还掉了几根鸡毛,看来刚才那男子手里的鸡是从自家的鸡圈里抓出来的。至于那俩活鱼我还真想不到是从哪儿弄的,大半夜的应该没地儿买,大概只能朝人借。 不过,天儿冷的冻掉耳朵。 水缸都结冰了,更何况是养在家里的鱼。 这时候,却见到那个身着鱼皮的身躯又挡在我面前,他没有把刚出生的宝宝抱出来。 手里鼓鼓囊囊的抓着什么,应是往往我的手中塞。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把颗粒饱满的黄豆。 又见他脱掉了手上的鱼皮手套,用冰凉的手指擦了一下我脸上的残泪,“谢谢你,黄豆作为报酬。” “举手之劳而已,还要多亏大姨夫多多照顾我大姨。”我心想黄豆也不是什么特别贵的东西,也就欣然收下了,揣在兜里直接带回家。 用钥匙开开家里的门,我妈我爸还有我小叔叔全都关灯去睡觉了,以前我也经常这么熊。半夜在屯子里瞎折腾,他们也都习惯了,不会次次都到外面去找我。 家里静悄悄的,我回房间睡觉。 炕上是热的,说明我妈还没有彻底的把我扫地出门,本来想倒在炕上就直接睡死过去。可是躺上去没一会儿,又清醒的爬起来。 把身上的血衣脱掉,藏在了床底下的箱子里。 顺手还把大衣口袋里的黄豆摸出来,这一次把它们都摸出来就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而且冰凉凉硬邦邦的,像是金属的质感。 难道灯下一看,竟然是一把的金豆子。 这些金豆子可不像是金店里卖的金豆子,表面规则而又金光锃亮的。反倒是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豆子,豆子虽然是金色的,但是颜色发沉。 表面凹凸不平的像是月球表面,每个大小形状都有略微的区别。 暗沉的颜色中,似乎还深入了黑色的脏东西在里面,按照我的经验九成九是从土坑里挖出来的。说不定还是从老坟里挖出来的,死人的随葬品。 否则土壤不会渗进金属内部,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金子。 我也不会像电视上一样,会用自己的牙咬,这东西本身就带着阴气。在房间里找了个笔筒,把里面的笔全都倒出来。 先把金豆子放在里面,在搁在房间的阳面。 保证这东西的阴气,不会影响整个房子的格局,大过年的我可不想遇到什么倒霉事。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我就上床睡觉了。 那一晚上,我都忘了注意清朝鬼的去向。 只是潜意识里面觉的这货来去自由,我根本就没有能力看着他。他还没在我家吃年夜饭,应该也不至于跑了。 清晨,我被爆竹声吵醒。 紧接而来的就是公鸡洪亮的打鸣,本来就晚睡,脑袋疼的耳边嗡嗡的耳鸣。 挣扎了一下,才睁开眼睛。 一时间撞上了一双温缱入骨的眼眸,四目相对之下。 竟还有砰然心动的感觉,睡意全无,头疼也好了许多了。 我面颊微微一热,情不自禁的就将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什么时候来的” 能在这样的早晨,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他,我心情其实是非常愉悦的。耳边依旧想着接连不断的鞭炮声,这样才是过大年,家家户户都是喜庆的气氛。 “想你的时候,就来了。” 他从我的身后搂住我,让我可以整个身子都靠着他的胸膛。就好像昨天晚上那个穿着鱼皮的男子搂着老黄大姨一样的动作。 心头微微一热,我抓住了他搂住我的手,“昨天昨天我遇到了一件事,我去给老黄大姨接生了。” “难怪在床底看到带血衣服,衣服我拿去洗了,不会被岳母发现的。”易凌轩没有一丁点的大男子主义,平淡无奇的说帮我洗了衣服。 我点点头,顺手将摆在床头的笔筒交给他,“他还给了我一把金豆子,可我记得,昨天他给我的时候明明明明只是黄豆。” “普通的幻术罢了,让你看到时以为是黄豆,才不会轻易推辞。”易凌轩语气宠溺的顿了顿,单手抚摸了几下我的小腹,才低低的说道,“这是善缘,他既然给你了,那就欣然接受吧。你肚子里的小逼崽子,也应该奖赏他。” “你都知道了”我仰头惊讶的看着他,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眸光有些狡猾,低身在我的小腹吻了一下,“走进屯子的那一刻,我就猜的七七八八了。屯里有难产的孕妇,还是九楼的病人,能让病人母子平安的整个屯子里也只有你。” 易凌轩洞察力之敏锐,让人惊奇不已。 竟然是在进屯的那一刻,就好像洞穿了一切,知道老黄大姨昨夜难产。甚至还猜到了,是给她接生的。 我触摸了几下易凌轩额前的碎发,“小逼崽子问你,要给他什么奖赏。” “那就要问他想要什么了。”易凌轩直起身子,重新用自己的胸膛承载住我的后背,这几天我在学校又吃胖了。 敦实的身子,直接就压在他身上。 我感受了一下腹中那个小东西的反应,按照自己的直觉说道:“好像要听故事,反正是心电感应告诉我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他丝毫不以为意,温和道:“那就说一段故事。” 易凌轩说的故事有些奇怪,是有关于历史上褒姒的故事,说是在东北一带有一支部族犬戎。 非常向往周室王朝中的金碧辉煌,恰好赶上了周王朝没落,一举攻进镐京周王宫中。不仅掠夺走了大量的财物,还把周朝第一美女褒姒给抢走了,以及周皇室的至宝九只神鼎。 这个是个历史故事,我就一文盲,都听有些困难。 就我肚子里的那小东西那么点儿大,不一定能明白吧 不知道易凌轩讲这个有什么用意,可是仔细一感觉,似乎在冥冥之中感受到腹中的小东西听的是聚精会神。 相比他们两个小东西,老子是上历史课就会打瞌睡的人。 居然是又累的睡着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易凌轩在身边。 爆竹声声除旧岁的声音,已然是听不见了。睡的比死猪还要沉,是半声鞭炮的声音,都没进入耳内。 醒来的时候,根本就已经是大中午了。 鞭炮声仍旧在继续,屋外头是一片嘈杂的声音。 外头的人明显是因为过年,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 我自然是没道理在房里继续睡了,抬头看了一眼易凌轩。 伸手就把他没扣好的衬衫扣子给扣上,自己也起身套了外套字身上,穿着棉鞋出去洗漱。我妈已经拿好了菜刀,从鸡舍抓了活鸡来宰了。 我爸负责给刚浸了热水的鸭子拔毛,看到易凌轩出来,老实不客气的说,“小易啊,来帮我一把,我忙了一天了。要累死老子了” 要让易凌轩拔毛,我爸还真是知人善用。 我都想象不到易凌轩那一双柔荑般的握手术刀的手,去给死鸭子拔毛,会是啥样的画面。可他根本就不介意,非常俊朗的笑了,“爸,你歇着吧,我来。” 他坐下,利利索索的就给鸭子去毛。 老子就定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老子的男神在给鸭子拔毛,嘴角抽搐了一下。才去厕所洗漱,刚进厕所就被吓得差点尿了。 就见厕所里吊着个死人,舌头吐的长长的。 可仔细一看,那人留着清朝的发辫,虽然死状恐怖。那脸部轮廓依旧是没有半分棱角的柔和,看起来清秀俊朗。 “允礼,你无不无聊,当吊死鬼想吓死我”我把门随手给关上了,低声骂了清朝鬼一句。 对着镜子刷牙,他一开始还这么用麻绳吊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见镜子里的我面无表情的擦脸,似乎觉得无聊了。 便从房顶上下来,站在了我的身后,语气有些傲娇的说道:“太无聊了,他们都看不见本王,本王一个人在房子里逛来逛去只能和那个白老太太说话。” “我养的那耗子,应该也能看见你。”我稍微一摸衣服口袋,才想起来昨晚上就已经把旧大衣换了。 眼下,小豆豆不知道去哪儿了。 正想着,就见到清朝鬼充满恶趣味的从穿着长衫的怀里,掏出了一只小老鼠,“你在找它这耗子倒是有点意思,是盐津呢,还是水煮呢” 老子养的耗子,只有老子能欺负。 不管是盐津还是水煮,老子都舍不得 “你你堂堂王爷,居然连耗子都吃”我看小豆豆在清朝鬼手里,已经吓得肝胆欲裂了,连忙去夺。 他也不抓着耗子不放,随手就把小豆豆丢给我了。 双手抱胸,一副高冷而又邪恶的样子,“本王饿了,你快给本王弄吃的。不然本王不仅要吃你的耗子,饿极了本王连你一块吃了。” 小豆豆摔到我怀里,一时间是七荤八素。 挣扎了一下,才灵活的窜到我棉衣后面的套头帽里,那里面是羊羔绒的。暖和的不得了,它进去了以后,便蜷缩着一动不动。 我看小豆豆完好无损,这才问清朝鬼:“那你想吃什么” “昨晚那大耗子吃饺子味道挺好的,本王就要吃那个。”清朝鬼将手指头放在下巴上,认真的说道。 大耗子 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灰四仙婆婆。 我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和灰四仙婆婆认识” “岂止是认识,从前它还是本王府上的家仙呢。逢年过节的没少吃钮祜禄氏准备的供品,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清朝鬼似乎回忆起什么往事了,整个人都阴沉下去,嘴里甚至于咬牙切齿。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过,他活着时候认识的人名。 这个人对他一定意义重大,钮祜禄氏 难不成就是王府花园里灰飞烟灭的钮祜禄灵姣吗 本来老子心里素质还挺好的,这时候,却吓得身上出了冷汗。心虚的没敢吭气,脚步匆匆的就想离开厕所。 他在这一方面极为敏感,立刻抓住我的帽子,“顾星,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不会是舍不得请本王吃饺子吧” 小豆豆在帽子里本来都睡着了,听到清朝鬼邪冷的威胁。张目就看到清朝鬼那张结了霜一般的邪恶面容,吓得肝胆欲裂,“吱吱”叫着疯逃到了马桶后面。 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黑豆般亮晶晶的眼儿,从马桶后面露出来偷看。 “我会舍不得既然请你来了,那就没想要吝啬过。大过年的,您就敞开肚皮吃吧。”我陪着笑脸,虽然脸皮厚,满嘴跑火车的就忽悠过去了。 可是心底还是有一丝的害怕,怕他发现灵姣已经灰飞烟灭的事实。 出去弄了两碗饺子,其中一碗压了五毛钱硬币。 往饭里压钱,那就是给鬼进贡的鬼饭。 也有祭祀先祖或者土地灶神,是筷子插进米饭里。 我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把筷子插进饭里,宋春华女士连个提醒的机会都没有,手里头的筷子抬手就打在手背上。 那一下可真疼,这忌讳我能记一辈子。 吃完了饭,我就跟家里人一起忙碌起来,清朝鬼就是无聊的飘来飘去。一会儿好奇的摸摸这,又摸摸哪儿的,似乎对于当代的农村生活充满了好奇。 直到年夜饭的时候,才坐定了和我们一起吃饭。 吃年夜饭的时候,只有自己本家人。 桌上有鱼也有肉,那叫一个丰盛,吃货清朝鬼根本就是饿死鬼投胎转世。 馋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窝里掉下来了,对着桌上的鱼就是一通狂啃。我看了一眼易凌轩,我是担心清朝鬼的口水有阴气。 大家吃的时候不小心吃到,会拉肚子了。 易凌轩冲我点了点头,似乎是让我放心,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嗝小易,我必须要和你喝一杯。我似乎还没正式跟你介绍过我吧,我是星星的小叔叔顾有庆,从今往后我侄女就交给你了。你你可不许让她受委屈。”我小叔叔一边看春晚,一边还喝高了,非要拉着易凌轩喝酒。 易凌轩举杯,“叔叔,您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吧。” “屁,老子才不会放心,听说你你家里挺有钱的。门不当户不对的,你怎么就喜欢上顾星了,你今儿要是不告诉我为什么就休想从这饭桌上走下去”小叔叔喝的七荤八素的,嘴里都没有一句整话。 易凌轩依旧淡笑,“因为爱情。” “爱情”小叔叔重复了一下,打了个酒嗝儿,“骗骗谁啊这年头谁还相信爱情啊你小子不老实” “小叔叔,我真的是因为爱情,才和顾星在一起的。”易凌轩真诚的目光看着我小叔叔,那一份真诚似乎带着一丝鬼魅的魅惑力。 让人不知不觉被迷惑,打心坎里相信他的话。 这鬼魅之物,就是会使幺蛾子。 我小叔叔哪儿有什么防备,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居然傻兮兮的嘿嘿的笑起来。 然后就一下喝挂了,身子一歪倒在了酒桌上,弄得我爸只好把他往卧室里送。小叔叔喝挂了,正式错过了吃完年夜饭之后的精彩。 这个点儿各家年夜饭大概都吃完了,屯儿里来了江城女婿,老少爷们都是抓了把瓜子就来我们家。 要不就是起哄说打牌,打麻将,输了就要喝酒。 其实就是想合起伙来,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活生生的将易凌轩灌醉,才觉得这个年有点味道。 不然,老少爷们一个都不会甘心的。 我压根儿就不怕他喝醉,老子就不信了,活人能把鬼物给灌醉了。无聊之下坐在旁边嗑瓜子儿,眼看着他明明有一手的好牌,故意打的奇烂无比。 让乡里乡亲的各种赢钱,他却优雅的被罚酒。 喝黄酒都喝出了一股威士忌的味道,多少杯了下去,依旧是面不改色。 屯里人跟他玩的时间长了,就是神经再大跳,也注意到易凌轩好像在大牌上故意放水了。而且这酒特娘的,他是怎么喝都不会起反应。 甚至连脸都没红一下,双眼瞧着依旧明亮,对一切洞若观火。 大伙儿都是实诚人,一个个的也都不好意思了,“这牌不打了不打了,总不能老让顾家女婿输钱。这太不厚道了” “咱顾家屯里的人,热情好客,不能失了体面” “就是我还听说,顾星这个老公不错,真是给咱屯儿里长脸,听说来花钱给这边修路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就讨论起来了。 修路 修路这么大的事,老子为什么不知道啊喂。 我觉得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惊讶,眼神诧异的看着他。 易凌轩喝了那么多酒,依旧面不改色,“不是我的钱,我主要负责给上面提案。至于审批同意,还是要感谢上面。” 这一刻,我觉得易凌轩特别像个五毛,居然温文尔雅的打气官腔。 不过却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官腔,旁的人提案提死了,都没人搭理。毕竟这种建设方案,在各个地方都有需要,那可是要排队的。 屯里落后,那一条单行道的路用了很久。 现在就缺有人能帮忙疏通交通,让屯子富裕起来。 屯里的人、包括干部们,都很喜欢易凌轩,干脆放下手中的牌九。直接热火朝天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还纷纷给易凌轩递烟。 我一开始,还怕他不适应大家伙这么热情。 结果完全是我想多了,易凌轩善于交际,比老子还混得开。三言两语之下,直接就和大家融为了一体,根本就没什么话题是他不能聊的。 他们喝的酒气冲天,我玩手机玩的几乎忘我。 “对了,小易啊,星星已经嫁给你了,也怀孕了。等她生了孩子,以后是打算让我们星星不上学了吗”我妈在这时候,突然问了一个特别敏感的问题。 毕竟是农村人,还是觉得女人既然嫁人生孩子了,读书就没什么卵用了。 哪怕当初不惜一切的,宁可倾家荡产,也要让我去念那个大学。 我放下手机,有些发愣的看着易凌轩。 易凌轩紧跟着也放下了放下酒杯,就好像刚才喝的二锅头都是白水一样,温笑着看着我妈,“妈,说到这里。我有件事,还想和你商量,我并不觉得顾星适合做一个家庭主妇。” “是是啊,她从小啥也不会做,小易,要是照顾不好你,你就多担待。”我妈老脸一红,大概觉得易凌轩可能是不满意我做饭或者做家务的能力。 和其他大多数长辈一样,不自信的请求易凌轩宽恕我的“过失”,以保证以后的家庭和睦。 但我清楚,我的丈夫,他不是这种“鬼”。 他比任何人想象中要大度的多 易凌轩笑了笑,“我的意思是顾星有很强的医学才能,我想正式向你们建议,希望明年她能换专业学医。” 这太突然了,他怎么会突然要我学医了 以前傅教授让我学医,我不肯,他还帮我来着。 不过,相比从前我的心态早就变了,看着自己的掌心就能想到昨天晚上接生的画面。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享受治病救人的过程。 尤其是把那个孩子,从死亡线上带回来的那种成就感。 几乎填满了我的全部,却又因为我能力不足,才可能没有救的了他的双胞胎弟弟。也许我更加强大了,另一个孩子的生命也会保住。 在我最想学医的时候,易凌轩竟然如此帮我精准的说出了心声。 “这个学医啊,我们星儿高考那点分,能有资格换这么好的专业吗”我妈宋春华女士,拿起擀面杖能打人的女中豪杰。 在易凌轩面前,居然有几分的不自信。 促狭之下,双手搓揉着挂在脖子上的围裙,有些尴尬小心的问他。 第285章 冰洞 易凌轩说:“当然没问题,顾星真的很优秀” “崩” 外头一声巨响,易凌轩剩下的后半句话霎时间就被淹没在礼花鞭炮声中,看看客厅里的时钟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守岁的时间。 到了这个点儿,屯子里就会鞭炮齐鸣,大家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本来还在嗑瓜子的老少爷们,都自觉地主动的站起身来,出去点烟花放二踢脚了。蔚蓝色一片的天空中,是无数礼花齐放。 银河沙数,璀璨夺目。 还有一帮人直接往河边走,想去河边放炮。 屯子附近的这条河是从老林子后面的老黑山里流出来的,到了冬天全结冰了。一帮人过去,无非就是在冰面上放二踢脚,顺便看看能不能把水里的鱼炸出来。 今年冬天特别冷,外头都零下三十度了,冰面上结的比较厚。 我看是必须要用大型的工具猛凿,才能凿开一个洞,所以根本就没想要过去凑热闹。以往我都是跟着他们一块熊,抓了鱼各自带回家送去伙房炖了吃。 “不好了,不好了葛家他爸,你们家你们家狗剩子掉进掉进冰洞了,快去看看吧”也不知道谁跑来报信一声,喜气洋洋的气氛顿时一僵。 那冲天而起的,彩色的礼花声。 成了刺痛了人心尖的利刃,一声一声似有些讽刺。 葛家他爸说的就是,葛子君的父亲。 这个男人本来还在跟我们聊天看烟花,嘴里叼着的烟头蓦地就掉了,“什么什么冰洞” “就是河面上的冰洞啊。”那赶来报信的,跑的是两颊通红,脸蛋上布满了血丝。 大过年的掉到冰洞里了,那还有命在啊 那河面虽然结冰了,可是河底下的水其实是流动的,也不知道会被河水冲到哪儿去。下面特别冷,人如果下去找他,等于多赔上一条命。 即便是这样,一帮子父老乡亲全都赶上去看。 我回头看了一眼易凌轩,他正低头和我妈聊天,似乎还在聊建议我换专业这件事。听到这个噩耗,他微微蹙眉,朝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 我来不及叫上他,自己和人群一块儿赶过去看看究竟。在我的潜意识中,时间耽搁的越长,救人的机会就越小。 如果他想来,他自然会跟上来。 葛子君他爸整张脸都吓白了,跑去救人的时候,在雪地上都摔了好几次了。喝得醉醺醺的他,整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 鼻血都蹦出来了,可是他根本不在乎。 大家都比较好奇的是,河面冻的那么厚,就算是二踢脚也崩不烂。 怎么就有块冰洞子,把人给吞了呢 一路小跑去屯子附近的大河,就听赶来报讯的,和葛子君一块熊的少年讲述了经过。葛子君和一群熊孩子本来在岸边,放窜天猴。 他们那群娃儿,没有一个是不会来事儿的。 那窜天猴压根就不往天上放,平放在冰面上,让窜天猴直接在冰面上蹿出一条直线来。最后停止了惯性运动,在爆炸就显得十分壮观。 买的窜天猴质量特别好,天又比较黑。 在冰面上一窜老远去了,甚至留下了灰黑色的轨迹。 但是到底了之后,居然没有按照预想中的一样,炸开来。 葛子君就是因为好奇窜天猴咋就没炸,于是乎就过去看看,他也不是傻子会往冰洞子里跳。而是冰面滑的要老命,脚底下打滑就跟溜冰似的,直直的就往前划过去过去。 大伙儿在岸上,天色比较暗,手里拿的都是过年制造气氛的皮灯笼。 哪儿能看那么远啊,没两下葛子君就滑没了,随着一声惨叫还有落水的声音。大家基本上可以确定,窜天猴没炸,多半就是掉进冰洞里了。 葛子君一路打滑,还不能刹车,也一下滑进去了。 至于窜天猴之所以没炸开,估计也是因为在窜到尽头之后,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冰洞之中。 等到地方了,虽然岸边集结了很多人,上到冰面上的却没几个。屯里人虽然朴实憨厚,可也不是傻子啊。 都知道冰面所能承重其实是有限的,人多了冰面就会给踩塌了。 我根本就不是袖手旁观的人,走上了冰面,脚下虽然是一双防滑棉鞋。可是依旧走的十分吃力,打滑的要命,一个不小心也会和葛子君一样不受控制向前滑去。 地上是一条窜天炮崩过的轨迹,我绕开了窜天炮的轨迹。 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直接朝前方找过去。 前方其实有人已经在那边了,手中也有照明工具,只见一个很大的冰眼出现在地面上。在这个宽宽的河面上,仿佛是地面的眼睛。 窥视天空,还有着周围的人们。 葛子君的爸爸趴在冰块旁边,使劲的伸手进去捞。 那水面是一片深沉的蓝,水质虽然很清澈。 但是水面能见度依旧很低,再往下就是深不见底。 从葛子君的小伙伴赶来报讯,再等到我们匆匆赶过来。葛子君其实早就沉底儿了,人算是彻底的没了。 想想葛二蛋以前和我打打闹闹的日子,我也呆立在了原地,整个人如同雕像一样。四肢变得僵硬,而又沉重。 妈的。 这屯里的熊孩子,终于熊出命了。 心想着,我小时候连二踢脚都往冰面上扔,怎么就没要了我的命呢偏偏会是这个小胖子葛子君呢 “哇”葛二蛋的爸爸在河边大哭起来,一个男人哭起来可比女人悲壮多了。大家都红了眼了,好在葛二蛋的妈妈没来,不然景象更加波澜壮阔。 他爸大概痛失爱子,一时间疯癫了。 一股脑的就要跳进那深不见底的冰洞洞里送死,还好我和旁边几个人眼疾手快,把他死死的就给摁住了。 他哭嚎,“我要下去救他,你们别拦着我。尤其是你顾星,你以前总打他,现在他没了。你高兴了吧” 妈的,你他娘的才高兴。 老子 老子现在心里也很难受的 “高兴屁啊,要下去救人,起码要在腰间绑个绳子吧不然你下去找他,怎么回来上面你这么冲动,反而是害了他,懂不懂”我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虽然葛二蛋的爸有点痛极乱咬人,可我大概就是得为小时候的熊付出代价,虽然掉进冰洞里的不是我。 却眼睁睁的,亲眼看见了葛子君掉下去的那口冰洞。 一旁的干部手里是有一条麻绳,葛子君他爸立刻就反应过来,往自己的腰间捆。说什么也要下潜到冰面下面,把人给捞上来。 葛子君他爸听了我的话,似乎觉得有点道理,“是啊,快拿绳子来,给我绳子我下去找他。找到了,你们再把我拉上来。” 村干部说:“听到消息就准备好了,不过你下去可要小心着点。” 突然,一只白色的好似冻猪蹄一样的人手,从水底下就身上来了。 那手还带着水底下的水槽,皮肤是刷了白面粉一样的白,而且瘦的都皮包骨了。的白皮包裹着指节突出的手骨,手鼓上还带着水底的水藻。 葛子君他爸还以为这他儿子的手呢,立刻就伸过去把它拉上来。 要知道葛子君根本就是个小胖墩,虽然不是肥胖的那种胖,而是十分壮。他的手哪儿能是这个样子的,看到这只手我心头就暗叫了一声不好。 没想到那东西力道还挺大,使劲儿就把这个体型壮硕的中年男人生生拽下去只剩腰露在外面了。 一时间,冰水里就冒出了好多的气泡。 大家伙儿其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条件反射的把他往上拉。 “哎哟哟,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是水鬼呢。”清朝鬼幸灾乐祸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一回头。 只见他觉着一举着一把没打开的折扇,放在了唇边。 凤眸中闪着轻佻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众志成城,想把葛子君老爸弄出来的乡亲们。 我的手握成拳头,“你能帮忙吗我想我想你应该挺厉害的。你能对付水鬼的,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帮忙啊我和这些活人,有一个铜板的关系我巴不得所有的活人都去死呢”清朝鬼说的很恶毒,眼睛里依旧带着恶意,嘴角邪恶的扬起。 我真是糊涂,妄图让厉鬼帮忙。 站在寒夜的冷风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流淌过一股热血,男子汉大丈夫老子绝不能袖手旁观。 这是老子做人的底线,葛子君他爸的脑袋在水里再泡一会儿,可就窒息而亡了。 抚摸了一下肚子,我在心里问肚子里的逼崽子,“在冷水里,你怕吗” “你太小看我了,我喜欢冷天气。更喜欢冷水,况且,在水下我还能帮你。”他斩钉截铁的态度,更是坚定了我的内心。 我要救人,我更不能小看了我肚子里的小逼崽子。 “我会水,把绳子给我,我下去看看”我一边问着,一边自己从干部身后抓了那捆麻绳。 自行捆住了腰肢,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就将另一边交给了村干部。 我让他给我拿着,要跳下去看看。 第286章 九鼎 他是屯子里的干部,怎么会同意我这种近似荒唐的举动,“你怀着孩子,你不能下去,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家人交代” 此时此刻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不等他拦住我。 脱掉了装着手机和小耗子的大衣丢在地上,我“噗通”一声跳水里。 正是因为怀孕了我才敢往下跳,没有怀孕的我只是普通的我。 现在的我,有 有我的腹中那个孩子给我力量。 我 我就是那么相信他 果然那个小东西没骗我,掉进水里的那一刻,河水和冰块混合之下,似的水体刺寒无比。但是没有冷到人不能活动,脑子也是极度清醒清晰的。 我从小就在这条河玩到大的,水性极佳。 哪怕是让我跟水军队员比,我也不会输给对方。 下潜之后,先看到的是团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头发特娘的在冰水当中就跟浓密的水藻一样。 葛子君他爸的脑袋,就是在这团黑色的长头发中。 老子是壮着胆子去把黑色的长头发拨开,里头是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那张脸上眼窝里的眼睛都烂没了,大红嘴唇在水底下那是分外的清晰,更可以证明那玩意不是口红画上去的。 是它本身就是红的 吓死老子了,那一下我感觉我都被吓得魂飞天外了。 果然是水鬼作怪 倒刺一般的牙齿,咬着葛子君他爸的脑袋,血水在河水里晕染开来。那个中年男人已经不再挣扎了,整个人似乎已经窒息过去了。 身子无力的随着水波摇动,饶是上面的人如何拉他,都拉不上去。 水鬼似乎感觉到没法把葛子君他爸拉下来,干脆现场开吃了,张嘴一下一下的连着脑袋骨啃下葛子君老爸的脑袋。 在这么咬下去,整个脑袋,都会被它跟吃脆皮炸鸡一样。 吃了 我狠下了心肠,抛开了内心当中的恐惧,抬手就将手里面的桃木剑朝这只水鬼的眉心刺过去。 它没有智慧,所以忙着吃人。 这一下根本就没躲过去,身剧烈颤抖了两下,转瞬就变成了无数片黑色的碎片。河水一流淌,就被卷的整条河到处都是,最后几只大鱼游过。 全都被惊醒之后的大鱼,吸进嘴里面去了。 葛子君他爸是我眼看着被拖上去的,脑袋上大概有半个拳头大的缺口,就好像被野兽的牙齿生生啃下来一块。 也许是不会死的,毕竟没有伤到要害。 我也借机想浮游上去,换口气再说,毕竟水性再好的人在水下两三分钟都已经是极限了。呆久了肺部缺氧,是会闹出人命的。 脚踝的地方忽然就是一片冰凉,好像被什么僵冷的东西抓住了,往下面拉。 我心头一凛,知道自己好日子到头了。 拼命往上划水,却抵不过这个力量下沉一般的轻轻的拉扯。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张肿胀的脸庞,五官都是我十分熟悉的面容。竟然是葛子君那张小胖脸,正在对我诡异的笑着。 葛 葛子君变成厉鬼了 有时候见义勇为也需要付出代价的,一不小自己个儿的命也搭上去。社会舆论可能倒向的也不是自己,还可能被骂是自不量力。 一时间无数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去,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念头是畏惧死亡的。 伸手抚摸住小腹,他在我腹中是那样的安静。 他显然也不害怕 我在下坠的过程中用力踢蹬,却根本顶不过水里的浮力,丝毫是施展不开。反倒是那只抓住我脚踝的手是越来越紧,仿佛要镶嵌进我的脚踝之中。 脚骨好像要被他的手捏的裂开了,额头上的青筋也都抱起了。 却不能大叫,更挣脱不开。 闭气是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让我明白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死是难免的。可我根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我要是死了就是一尸三命。 紧紧手中的桃木剑,在沉静中伺机而动。 水下明明是漆黑一片,可是从肚腹处有一股冰凉的东西由下而上流入我的眼部周围。随着慢慢靠近水底,竟然是能看清楚水下的一切。 下面好似有很多的大鼎,数过去有八只。 八只大鼎犹如乾坤八卦阵一样,围绕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在我的位置,还能看清青铜鼎上面诡异的人面浮雕,还有四方神兽的刻画。 在圆形的中央,并没有放置任何的东西,只有一个形状古怪的凹槽。 刚好像三足鼎立的巨鼎,压塌陷的的凹槽的形状。 我估计在这个圆心的中央,以前可能正有一只大鼎站立,可能是比较值钱被人拿走了。在下坠的过程中,双眼出现了一两次模糊的情况。 忽然,我又看到了鼎内装的东西。 每一只鼎里都有几个趴着的白生生的东西,揉了揉眼睛去看,好像是几只婴儿的尸体。他们在水下经过了水中微生物的洗礼,大多都高度腐烂了。 这些婴儿都没穿衣服,唯一一具有衣服的尸体。 是穿着背带裤的葛子君的尸体,他里头穿着背带裤,外头敞着大棉衣。尸身早就沉睡在了鼎中,只有变成恶鬼的灵魂,正在把我往鼎里拖去。 这是掉入水中之后,第一次情绪有了大的起伏。 我在这片水体中,已经一不小呛了好几口水,现在却想吐。这河里的水,有一部分还是这些婴孩的洗尸水。 忽然,沉睡中的婴儿,醒来了几个。 它们发现自己在大鼎中,纷纷惊慌的往沿着大鼎的边壁往外面逃跑。鼎中却形成了漩涡,像是洗衣机一样,把它们往下面拉扯。 几次的徒劳无功,让这些婴孩在鼎中变成肉泥。 肉泥和河水浸泡在一起,沉淀在鼎中,却没有要离开鼎内的意思。 我一看就明白了,掉进鼎里那就是活神仙也别想出来了,脑子里更是想到瑾瑜要去什么神农鼎一探究竟。 结果,把易凌轩和自己,都搞成重伤。 为今之计,只有先逃脱了这个水鬼往下拖的进程,才可能保住一条性命。 我身子一抖,反向向下游去,手里的桃木剑已经准备好了。打算这一下,就把葛子君化成的厉鬼收拾了。 他似乎还有点灵智,冷漠的抬眼上来,另一只手手指甲忒长。 速度敏捷的抓上来,看样子是要把我抓个肠穿肚烂。 其实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先把它的手掌扎个对穿,然后再剁他脑袋。本来我是不应该把这孩子的打的灰飞烟灭了,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老子命在旦夕,也只能对不起多年的小伙伴了。 但在一刻,忽然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如同老蛤蟆一样鼓着腮帮子说话的声音,“不许你碰她” 那声音传来的一瞬间,葛子君深深镶嵌到我脚骨上的手,居然就松开了。他似乎十分畏惧,这个说话的人。 本来我想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到眼前多了个穿厚鳞鱼皮衣的人。 他单手摁住葛子君凶灵的头颅,转头纠结的看向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下来救人的”我结巴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让我帮忙接生的男人。 他带着鱼皮帽,还有鱼皮口罩。 只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露在外面,但是这双眼睛,在此时此刻的我看来。压根就不像是人类的眼睛,特娘的有点像是畜生的眼睛。 比如大猫,大耗子,大黄鼠狼。 眼底深处,那是有一丝不属于人类的兽类一般的寒光的,他的屁股上也有九条巨大的透明的尾巴。 尾巴在随着河水的流动,轻轻的摇晃漂浮着。 难道是神话故事里的九尾狐 倏地,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戴着鱼皮手套的手贴上了我的侧脸。 鱼皮手套粗糙异常,膈的我脸蛋疼。 我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愣愣的看着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能指挥葛子君的恶灵 他忽然开口了,“他已经死了,尸体你可以带走。” 手指头在水中轻轻的做了几个漂亮的花式手诀,葛子君的尸身,就从鼎中漂浮起来。到了我的手边,我仅仅一抓就抓住了他早就僵冷的手臂。 我在那一刻,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冰面上的洞,是你挖的吧” 这句话,其实暗指,这下面的鼎。 还有葛子君落水,都是这儿男人所为。 “是不过,洞洞是昨晚上为了抓鱼打的,他是自己掉下来的。”男人认真的看着我,紧张的解释着。 碧波一样的眼睛,让人好像看到了浩瀚无垠的西伯利亚冰原。 原来,昨晚上那两头活鱼。 是他凿了这个冰洞,从河里弄上来的。 也可以从侧面看出,这个男人情商不低,他能从我的话里读懂我的意思,我是再问他葛子君的死是否与他有关。 他也为此做出了解释,这洞是他挖的,但是葛子君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我在水下缺氧的状态中,脑袋有些昏沉,腰上的绳子被人往上在拽了。 只觉的这个男子明亮的眼眸在眼前一点点的模糊了,他双脚轻轻浮动,朝我游了过来。我正面朝下的看着他,他戴着鱼皮手套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他动了动唇,“顾星,忘记刚才的一切吧。” 忘记 忘记刚才的一切 这个男人是要剥夺我的记忆吗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的意识变得模糊,有些无力反抗。只觉得眼前他的影像越来越模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幕又一幕的闪现。 接着又一幕又一幕,消失在我的脑海中。 就像飞起来的肥皂泡,飞的很缓慢,想要抓却总也抓不住。 “不我不许你动我妈妈的记忆” 一个倔强的声音,从我的心底深处传来,那个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反应,身子就被迅速的拉上去了。 刚浮出水面,声音和视线都不是很清晰。 模糊中看到清朝鬼子手里举着一杆碧绿通透的玉箫,对着苍穹上的月光就朝我脑袋砸下来。他速度快如劲风,若是砸到我脑袋上,必然是要头破血流的。 说时迟,那时快 此刻,竟然是从侧面飞身而来一把三尺青锋,隔空就将那管好看到了极致的玉箫斩断。 他的容颜在飞雪中,干净的仿佛没有任何杂质。 定睛一看,竟然是易凌轩。 这可是我第二次见他执剑了,可是第一次执剑的时候,那是从家里的卧室的墙上取来的。这时候的大雪天,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整来了这一把利剑。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利剑就在易凌轩的手中无端端消失了。 他跪在冰面上,用力搂住我的脊背。 他的手臂有力而又坚硬,将我死死的摁住,箍在自己冰凉的怀中。 他身上杀气腾腾,那股霸道而又诡异的气势,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外放的阴气将我的发丝卷上了天空。从他身体里迸发出的寒意,让人禁不住心肝儿都在打颤。 我茫然看着飘在他身后的清朝鬼,“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那么紧张。” “冰洞上有结界,专门用来防我和易凌轩这样的存在。你掉下去,都担心死本王了,我们差点就硬破结界下去找你了。”清朝鬼一点也不掩饰对我的关心,眼中是一丝的戏虐。 他嘴角嘲弄的一扬,“我还从没见过易凌轩这么关心一个人,拼了命的用剑去砍结界。估计啊,是舍不得你这个万年难得一遇的鼎炉” 鼎炉 又是鼎 我怎么就这么讨厌这个东西呢,眉头忍不住皱起。 易凌轩身上肃冷如玄冰的杀气更胜,甚至严重超过了那天杀土皮子时的杀气,“狗屁鼎炉允礼,你在乱说话,我保证你会后悔存在这个世上。” 清朝鬼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蹙了眉头。 虽然眼神十分的不屑,却不敢和易凌轩抬杠半句话。 “我我有点冷,阿轩。”我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有些疲惫的靠着他的肩膀。 他依旧是满身的杀意,气势沉冷的将我从水里抱出来,冰面上已经没有其他什么人了。只有一个守在旁边的干部,其他人都从冰面转移到了岸上。 使得河对岸上,全都是照明的光点。 我上了冰面以后,冰冷僵硬的手,已经离不开手里抓着的葛子君的冷冻尸体了。 因为只露出一个手臂,屯儿里的干部刚才看到水鬼拉葛子君的老爸下去,也是这么个景象。 犹豫了半天,才帮我把葛子君的尸体拉上来。 看到那具尸体之后,他叹了口气,硬是把尸体背在背上,“完了,完了。葛家他爸可真要一夜白头了” “你在下面遇到了什么”易凌轩搂着我往岸上走。 虽然他的怀抱让我感受不到冬日的寒风,可是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了,我整个人有些天旋地转,“下面有八个鼎” 对,我记得下面有八个鼎。 还有一个最大的鼎,遗失了,所以说应该是有就个鼎 更多的内容就有点模模糊糊想不清楚了,整个人也陷入了迷迷糊糊之中,耳边尽是屯里人的叹息声。 还有葛子君老爹的哭喊声,“二蛋啊,我的二蛋啊你快醒醒,不要离开爸爸。” 身子在似乎在下面的河水中已经冻的麻木,并不觉得十分的寒冷,只是恍惚中能感觉到有人搂着我在一路狂奔。 雪花落在脸颊,冰凉凉的。 易凌轩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呢” “不是,阿轩,下面有九个鼎这八个鼎的中间中间应该有个大鼎不过地上只剩下大鼎被搬走之后,留下的印记。”我回答的浑浑噩噩,手指在濒临昏迷的边缘之际,处于本能的抓紧他的衣袖。 他的声音在我耳际变得很轻,“看来周朝遗失的九鼎,该找到了,中间那个大鼎。许是神农鼎呢” 周朝被犬戎夺走的九鼎之一,原来就有神农鼎,这么说来顾家屯以前是犬戎部族的 难怪 难怪易凌轩会给我们母子,讲述那样一段历史故事。 脑子里是乱七八糟的信息涌入,却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意识渐渐沉入到了脑子的最深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清醒过来,我正睁大了眼睛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小豆豆趴在床头抱着半块饼干嘴里啃着,饼干屑掉了老子满床都是。 看到我醒过来了,它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 像是要慌忙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一样,用舌头快速的舔干净了床上的饼干屑。 我刚醒过来,还有些头疼。 可没空管这只鬼祟畜生,整个脑子都是僵化的。 伸出放在棉被里的手掌心看了看,手指运动灵活,并没有那种在水里泡僵了的那种僵硬的感觉。 昨天晚上在水下的记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是模模糊糊一段有一段无的。 就跟做梦的感觉差不多 “顾星,你的命可真大,你怎么就想不开往水里跳呢”清朝鬼轻佻的语调传入耳中,他冰凉的食指指节刚好就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下意识胡乱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都不帮忙,我我当然只好自己想办法。” 额头有些烫,想是发烧了。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用黑乾坤感知腹中的情况,刚一探查就被那小逼崽子冷嘲热讽,“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还有空关心我。” 听到这一句话,心头竟然没有一丝的怒意。 自从在手术台上为肚子里那小子,捡回了一条命,我的心似乎就变的柔软了。此刻更加知足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腹,只要他还好好的就行了。 “你你是笨蛋吗本王说是见死不救,你真当是见死不救吗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易凌轩没有插手。”清朝鬼很生气,他原本白的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孔竟然微微发红。 就好像打上了腮红的美少年,那种娇羞的样子,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看着他的脸,愣了半秒,“因为结界吗” “这结界只拦住我和易凌轩这样的鬼物,却不拦住活人。所以一看就是和阴间有关,下面是阴间使者圈定的阴司地界,随便插手是要惹麻烦的。”清朝鬼缓缓的松开了我衣领,眸光变得暗淡,低下了脑袋,“做缩头乌龟的,也不是本王一个。” 他言下之意,做缩头乌龟的还有易凌轩。 易凌轩的性子我了解,他是灵医,很多医者不该插手的事情。他 他是绝对不会管的 “什么是阴司地界啊”我好奇的问他。 他眸光一闪,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阴司为了办事方便,在阳间也会开办府宅,会征用阳间变成阴宅的房子。一旦征用了,活人住进去会死,至于他们为什么选择河底作为阴司本王不知道。但是但是刻意用结界拦着其他鬼物进去,必定有我们不能知道的秘密。” “易凌轩人呢为什么没看见他”我问清朝鬼,心里很在意易凌轩的去向。 我有好多话要说,脑子里有太多关于水下零零散散的记忆。 这些记忆至关重要,也许就跟神农鼎吸收尸化者的精元有关,顺着这些线索兴许能查出点什么呢 清朝鬼撇着嘴说:“应该是在河边研究结界,估计在想办法打开吧。真是不知死,阴司的秘密,他也敢去探求。惹怒了阎君,本王就不信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在那一刻,我是彻底明白了。 易凌轩本来不想卷进阴间的任何是非中去,大概因为我进入到河中冒险,他才会插手这件事。 既然继续调查,会很危险,那我也希望他不要继续查下去。 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胡乱换了件衣服,上厨房抓了个蒸笼里的粘豆包。 一边啃着,一边就冲到了外面。 外头的气温跟风力简直了,就跟暴风雪给人带来的冲击没什么两样。 一到外头,我就冷的直打颤,整个人就跟筛糠似的。 刚出锅的粘豆包,眼下都快要冻成冰疙瘩了。 眼睛在风雪中都睁不开了,我正打算回屋拿条围巾,顺便把防风镜戴上。身子就被搂入一个怀中,那个高挑的身形将风雪挡在外面。 他语气高冷,却十分傲娇的说道:“顾星,你穿太少了。” 第161章下油锅 “我知道,我这就回屋去换身衣裳,你松开我。”我被清朝鬼抱着特别的不自然,哪怕他帮我挡风遮雪,也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清朝鬼没有跟我耍无赖,居然十分配合的说道:“本王站在你身前给你挡风,你跟着本王走便是了。换什么衣裳” 啊 他居然要给我当人肉挡风墙,看着他松开我之后,挡在我身前的背影。我就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样,他似乎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允礼。 “顾星,还不快走愣在原地,想变成雪人吗”他回头微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那张书生一样温润的面孔似乎多了一丝稳重认真之感。 “哦”我茫然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忘了表示感谢,急忙说,“谢谢。” 他走在我前面,没有嘚瑟的回头,只是很安静的说道:“我真的很佩服你,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就敢跳下去” “见义勇为是人之常情,我以前还和持刀抢劫的歹徒搏斗过呢。”我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其实嗓子眼发干,已经非常的疲倦。 不过,既然出来找易凌轩了,我就不会回头。 清朝鬼回答的语气傲慢和清冷,“人之常情昨天站在冰洞旁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年轻力壮的男子。” 当他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就见到河边附近有火光闪动。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看到了鬼火儿,细细一看原来是在病中眼花了。河边是一个脑袋上缠了绷带的中年男子,男子就穿了一件绿色的,带着补丁的军大衣。 风雪也不小,却是顶着风雪在烧纸。 一边烧纸,一边还在抹着泪,“葛子君啊,你一路走好,是爹没看好你。让你一下熊到了阎王殿,下辈子投胎,你就上一户好人家吧。” 原来是葛子君他爹,这中年大叔就蹲在地上烧纸。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庞,火光之上架着一个架子,用来遮挡风雪。烧火的铜盆前,还放着一碗米饭,一块猪肉,还有一只鱼。 每一碗上面都压了红色的方形纸片,是我们这里祭祀亲人的一个惯例。 此时,虽然恰好是晌午,可是乌云遮日。 阴冷的风吹来,是让人后脊梁骨发凉那种冷。 河面很宽加上风雪很大,所以河面上的能见度极低,将冰冻的河面弄的像是巨大无比的冰原一般。 我咳嗽了两声,心里面跟着葛子君他爹一起心酸。 本来想上去打一声招呼,再上那个冰面寻找易凌轩的身影。就见我身前的清朝鬼抬头仰望了一眼苍穹,伸手拦在了我面前,“先别过去,情况不对。” 我不清楚情况有什么不对,但是并没有逆反清朝鬼的意思。 “好像是正午十二点,每逢子午交替,都是一天之中阳气最弱的时候。周围怕是要出鬼祟之物,抓着本王身后的衣料。”清朝鬼从来就没有这么严阵以待鬼,他向来轻浮妄自尊大惯了,今日的表现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我还是听了他的话。 戴着棉手套的手,紧紧抓住了他身上薄薄的长衫,“正午不是日照最足,怎么会是阳气最弱的时候” 在风雪中,我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却有办法,让自己的声音清晰的出现在我耳边,“这点常识都要本王普及吗午时是日头的最高点没错,却也是日头下落的起始点,一切事物衰败的。自然容有妖物作乱” 这一刻,老子还在大大咧咧的想着清朝鬼,他自己不就是最大的妖物吗 可是冰面上忽然就出现了诡异的一道有些臃肿的身影,那个声音懵懵懂懂呆呆傻傻的样子,它在风雪中呈现半透明的样子。 孤独的在风中摇摆,却好像在用力飘到葛子君他爸的身边。 当火光照在那个孤魂脸上的时候,我才一瞬间反应过来,那是葛子君的魂魄。他的魂魄并没有去阴曹地府,而是默默的在他死时的地方游荡着。 火盆里的飞灰原本是随着风雪飞舞的方向扬起,此刻就硬是朝着逆风的,那个半透明魂魄站立的地方飘去。 刚好就是葛子君他爸蹲的位置,中年男人被烟飞灰呛的直咳嗽。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烧纸的时候。 有些人不管往哪儿站,不管是不是逆风,火盆里的灰烬都朝那人身上飞。全都是因为那人阴气重,身边就跟着不干净的东西。 这难道就是清朝鬼说的午时来的妖物吗 就听葛子君他爸用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说道:“要是你没死该多好,只要你能活着,爸爸做什么都愿意。” “爸爸,你说的是真吗”那个站在葛子君他爸身边的鬼魂,忽然阴冷的启唇。 这时候,老子的心一寒。 葛子君这个鬼魂是要谋害自己亲爹啊,生前就丫没做过好事,死后居然是找他爹索命还阳了。 狗日真不是东西啊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大声喊道“叔叔,别上当,你千万不能答应” 葛子君他爹显然是被鬼迷惑住了,压根就听不见我的叫喊声,茫然就看着那只厉鬼,“你是子君吗子君回来了子君啊” 最后一声子君啊,简直就是惨叫出声的。 说明为人父母,在儿女的生死面前,是多么的卑微。 我想上去赶走这个索命的孤魂,身子却牢牢的被清朝鬼狠狠的控制在怀中,他宽大的长衫抵挡着风雪,严肃的说道:“别招惹事端。” “可是可是如果不管的话,葛大叔就会死,我不能”我这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我是怕风大闪着舌头。 我有什么能力救人 手边就只有一把杀厉鬼于飞灰湮灭的桃木剑,这剑威力太大。以前没发现之前也就算了,眼下更是不能轻易用。 在他的怀中,我使劲挣扎了几下。 清朝鬼的手指头却反而是托住了我的后脑勺,把我的抵抗全都当做不存在,“要去阻止也是本王去阻止,这件事本来因果都和你无关。只要你插手了,所有的因果都会和你产生关联,你消受不起的” “你去”我脑子一迟钝,感觉他松开我。 我平时是那么讨厌他对我搂搂抱抱,在关键的一刻,狠狠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而且是双手一起抓住他的手腕,使出了吃奶的气力求他,“你别去,老子后悔了,我不多管闲事了。我求你别去,我可以不管葛子君他爸的死活” 我是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牵连甚广。 作为一个普通的,对于阴间之事毫无涉猎的人,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多管闲事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我愿意为了清朝鬼的死活,昧着良心让他不要插手。而我也会袖手旁观,不再管这件事。 “本王不是为了你,只是今日突然想做一只好鬼。”他回头摸了一下我的下巴,指尖光滑的就好像流水打磨的玉石一样。 我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眼中一丝眼泪花子也停留在眼眶里不动了。 傻呆呆的就看着清朝鬼飘逸俊朗的身姿,走到了葛子君他爸的面前,指尖点了一下葛子君他爸的额头,“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吃饭可我要祭拜我儿子,子君太可怜了他在下面一定很孤单,我要多给他少点之前,让他好在下面用。”这个中年大叔本来就神经有点不太正常了,被清朝鬼这么一迷惑,果然是左右迷茫。 大叔缓缓的站起身子,清朝鬼推波助澜的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对啊,你媳妇光着大腿在炕上等你呢。吃完了饭,你就可以和媳妇在一起嘿嘿嘿了” 噗 清朝鬼这么个自命不凡,温文尔雅的清朝王爷,居然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有意思 老子不禁对他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却在他眼底看到些许的凝重,自己的心思也跟着沉了下来。 葛子君他爸终于是被清朝鬼迷惑的不要不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欲求,“腿子,光腿子” 缓缓迈动机械而又僵硬的步伐,朝前走过去。 “你说过把你的命给我的,你不许走,快回来”葛子君根本就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屯中少年了,见到他爸离开。 挣扎脸变得歇斯底里,五官扭曲就跟怪兽一样。 它要不顾一切的冲撞上去,追上他的步伐,奈何清朝鬼冷峻的阻挡在面前,“小鬼,弑父可不是一件好事,到了阴间是要下油锅的。” 葛子君的鬼魂好像没什么脑子,根本就不具备沟通的能力。 见到清朝鬼放跑了自己用来替死的亲爹,冲上去就是撕咬清朝鬼,被清朝鬼冷漠的掐住了脖子,“敢拂逆本王你这是找死” “我本可以活下去,都是你多管闲事你自己找不到替死鬼,你就来害我也找不到。”葛子君的人性已经彻底被鬼性取代了,变得是六亲不认,“我要活下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年轻” 我也在这一刻,完全明白为什么我腹中小逼崽子鬼化了,易凌轩会下那么大的决心除掉他。 其实,当时易凌轩比我要更加的重视这个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一旦变成了鬼,就很可能变得和此时的葛子君一样。 不管生前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死后就是自私阴毒,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性。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能下毒手杀害。 “闭嘴”清朝鬼脾气暴躁,哪儿能容得葛子君胡言乱语中的中伤,五根手指头一收紧。 好似随时,都能把葛子君脆弱的脑袋摘下来。 葛子君的脖子被掐成了筷子粗细,虽然是灵体,但里面的脊椎骨喉咙管食道已经筋脉估计都捏到了一块去。 眼睛外凸,血液从清朝鬼的指缝中潺潺而下。 它这下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失去了叫骂的能力,无神的双眼惊恐的看着清朝鬼。张大了嘴想要说话,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允礼,要不要不算了,我们先找凌轩的下落。”我看葛子君的鬼魂多半是不成了,再这样下去非要灰飞烟灭不可。 才出言劝清朝鬼,清朝鬼面色沉冷,将一只手竖在唇边,“嘘,再等等。” 等等 等什么 此时,就见到远处的冰面上远远走来一队纵行队伍。 一开始并不看清楚这只队伍的具体的样子,随着队伍的靠近,便看的一清二楚。 是一群穿着白衣孝服的人结成的丧队,领头的那个手里是一根很长的鸡毛掸子,一边还在撒着白色的纸钱。 尾行而后的四人吹唢,八人抬棺材。 那棺材也恐怖,竟然是诡异的白脸棺材,棺材脸是一片的惨白。和我们平日里所见的黑色棺材和大红棺材,简直就是两码事。 民间可是很少见白脸棺材,除非是少年枉死,成了凶煞。 我脑袋正发着烧,眯着眼睛迷迷瞪瞪的就见到队伍周围的纸钱被风吹的,和雪片几乎是融合到了一起。 怪了 真是邪了门了。 怎么冰面上会有送丧队出现,那白脸棺材看着人心直寒颤,只看了一眼就叫人寒毛倒竖。但转念想想,也许是葛子君或者其他什么人的送丧队,为了图方便从对岸过来了。 清朝鬼一直以来,都如同巍峨耸立的崇山峻岭一般,冷傲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我能感觉气氛的凝重,他似乎在等这个送丧队走到近前。 等到那些人在往近些,我才猛然发现这些人,白色的衣服上还滴着水呢。 可是天儿这么冷,哪怕是流把鼻涕、撒泡尿都得冻成冰柱子了。 偏生是这几个人一路走来一路滴水,冰面上滴着水渍还不会干,也不会凝结成冰。甚至地上的纸钱,也被沾染了这些水,表面的水渍也晕染开来。 风吹衣风鼓,他们一身白色都要和整个雪景融为一体了。 本来想仔细看看他们的脸,来确定他们是不是屯里的熟人儿。 可是风雪太大,他们带着孝帽又宽又大,走路又是低着头根本就看不清。 走到近前,那唢呐吹出来的声音突然就在耳边骤响,即吵闹有显得十分的悲怆。为首的那个手持鸡毛掸子,细看之下,身上穿的并非那种连帽的麻衣孝服。 脑袋上是白色的高帽子,方形的帽子顶。 帽子上还用竖着写了一行字在上面:一见生财。 身上是古代人穿的那种衣服,看着宽松,却略微有些修身。腰间是一根白色,纹冥钱的腰带,将细长的身子勾勒出基本的身形轮廓线。 细腰,窄臀。 身材倒是不错,就不知道这么个诡异打扮的家伙,到底长的是什么样。 忽然,他阴测测的抬头了,横眉冷对掐着葛子君脖子的清朝鬼,“大胆居然敢伤阴间所要人犯” 那人抬头,我已然是一身冷汗。 他 他竟然是没有脸,在脸部的位置是白板一张,没有任何的五官。惨白一片之下,就好打麻将的牌面,让人用铲子给削平了一样。 一想前边的冰洞,是阴司的路口。 想来这帮子送丧队,满身的就跟落汤鸡似的,该不会是从冰洞下面的河里出来的吧 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寒战,嘴里咕哝道:“不会是阴差吧” 这话说出口,算是惹下了大祸了。 丧队里其余低头的那些东西,也都纷纷抬头,一个个那脸上都没有任何的五官。看着就让人寒毛直竖,心跳都仿佛漏了半拍。 就见到清朝鬼缓缓的松开了被他掐着脖子提起来的葛子君,语调难得的谦和,“你见到这鬼魂少了一根毫毛了本王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罢了” 真是睁得眼睛说瞎话,葛子君的鬼魂已经被他掐的都脱形了,还说自己只是跟人家开玩笑。 “来人,带人犯走。”那白衣人举着鸡毛掸子,重重的一挥舞。 从棺材末尾立刻来了两个没有脸的,身穿白衣孝服的手下,上来要用红绳将葛子君绑了丢进棺材里。 抬棺材的苦力,已然是把棺材放在地上,打开棺材盖。 即便是遇到连清朝鬼都客客气气的送丧队,葛子君也是保留了强烈的求生,想要夺路而逃,“我不我不走我不要死” “阎君要你三更死,你还想活过五更天吗凡人,休要做无谓的反抗”那拿鸡毛掸子的白衣人虽然脸上看不出表情,气势却好像是一名秉公执法的阴差。 一脚踹翻葛子君的灵体,银线滚边的白靴踩在他胸口。 手执加长版的鸡毛掸子,拼命的砸他额头,只重复一句话,“跟不跟本官回去跟不跟本官回去跟不跟本官回去” 敢情阴差办差都是暴力执法,也不用多说。 只要暴力胁迫了鬼魂同意,就必须跟着走,去阴司受审。 葛子君生前就是个软骨头,活着的时候他爹一打他就求饶。死了虽然性情大变,可是被生生打了这么几下。 额头骨都凹陷进去,登时是头破血流。 没两下,就讨扰:“无常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去,我去” 葛子君一讨扰,旁边等着的两个白衣阴差,手执红线上去就将它手脚捆了。直接就丢进棺材里,合上棺材盖子。 我心头还在想,葛子君可真是没用的东西,这几下就熬不过去了。 没想到那手持鸡毛掸子的家伙,突然就将鸡毛掸架在清朝鬼的肩膀上,好像随时要把他抹脖子,“它的宿命本是杀亲还魂,也就是杀了他爹,重新还阳就是他的宿命。叫你多管闲事破坏了因果,自己说怎办”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阴差赞同鬼魂以至亲性命换自己的命。 一开始我还想不通为什么阴差办事,会被清朝鬼看天的时候,说成妖物要出现。 这哪儿是阴差啊,分明就是魑魅魍魉 “本王跟你们走一趟便是了,范无救,看在这么多年交情。你能容本王做一件事吗”清朝鬼似乎和这个没脸的鸡毛掸子男还有几分交情,知道他的来历叫什么范无救。 不对 不对啊 范无救这个名字,怎么就这么的耳熟呢 我心头一凛,范无救,谢必安 谢必安是民间传说中的黑无常,范无救其实就是白无常。它手里拿的哪儿是鸡毛掸子啊,那就是一根专门勾魂夺魄的哭丧棒。 “你说来听听。”范无救比清朝鬼还傲,如果有长鼻孔,那必定是鼻孔来看人。 这黑白俩兄弟也真是绝配,一个说不了人话,另一个偏生不长人脸。 清朝鬼回过身来,眯眼看了我一眼,似是咕哝一般低声的说:“她发烧了,我想先送她回去。” “允礼,你”别跟它走 我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他,我不知道清朝鬼和范无救走一遭是吉是凶。我只知道这一次惹下大祸,是他少有的管了一次闲事。 我不能看着清朝鬼,为了救我们屯子里的葛大叔,被阴差叫去喝茶。 我想留住他,他却用食指堵住了我的唇,眼底带着一丝冷冽,“顾星,你正在感冒发烧当中,难道不头晕吗” 头晕 我是头晕啊 可是,他一直帮我抵挡风雪,我头晕的症状并不严重。 只是这么一想,便觉的头疼欲裂。 一时间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想清楚,意识却猛然间消失了,整个人都沉入了一片虚无之中。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变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猛的睁开眼睛,周围一片的漆黑,但是我心里知道我正睡在家里的卧室里。 打开了灯,小豆豆正在桌上睡的踏实,时不时还会发出微弱的鼾声。 清朝鬼和易凌轩都不在,四下里安静无比,就好像之前遇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清梦。我在迷迷糊糊之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腹隆起的月份很大了,这至少可以证明我和易凌轩相识的过程不是梦。 只是睡的糊里糊涂的,才会梦境与现实分不清楚。 脑子正在一阵混乱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妇女,她一脸担忧的摸了一下我的额头,“顾星星我的小祖宗你终于醒了,还有难受的地儿吗” 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我脑筋才恍然间清楚过来,那个第一眼就让我瞧着陌生的女人。是我亲妈,还好我在脑抽之下没问她是谁。 否则,非被她用鞋底子拍死。 妈的,老子这是怎么了,连自己亲妈都不认识了。 “我没事,就是嗓子有些干。”我一开口,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儿要冒烟了,干的让人感觉头疼。 我妈掀起巴掌,似乎想给我来那么一下。 病中反应迟钝没有躲,要是以前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好在这一巴掌她终究是没舍得打下来,轻轻的贴在我的侧脸处,泼辣责怪的目光柔和下来,“你这个小逼崽子,胆子怎么那么大呢,怀着孕还敢往水里跳。” “对不起,妈。”我跟我妈道歉。 她用鼻子哼哼了两声,又是关切又是不屑的看着我,“在场那么多老少爷们,如果真的要下水,哪儿轮得到你这个小逼崽子救人。” 当时的情形就是千钧一发,屯子里是有不少水性好的人。 可是水性好不代表可以在冰洞下面的河道里救人,哪怕是不考虑水流的流速,依旧要考虑到冰盖下面的未知性。 水那么冷,随时都需要浮上水面逃生。 却只有冰洞的位置,可以上游逃生,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我腹中有鬼胎,那鬼胎虽然以前顽劣的很,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有点三脚猫的本事。我也是仗着有他帮我,才敢下去救人。 可这话,是不好对我妈说的。 “一时情急,没过脑子”我说话已经十分艰难了,每说一个字,都好像有烙铁在嗓子上面滚动一样。 我妈见我这样,忧心忡忡的给我换了盖在额头上的毛巾。 又去厨房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接过水,几乎是一饮而尽的。温水喝下去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状态,似乎猜得到些许的缓解。 我妈轻轻的给了我后脑勺一瓢,“真他妈的山炮,这种事情不过脑子。你现在怀孕,敢不敢吃感冒药” 敢不敢吃感冒药 我从发现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不能轻易生病,因为孕妇吃药似乎有太多的禁忌。 对我而言,胎儿的健康在此刻忽然变得如此重要。 手指头抚摸了一下小腹,感受到规律的胎心的律动,整个人就好像被一种古怪的幸福感包围着。 我摇头,“还是不要乱吃好了,凭我的抵抗力,应该能坚持过去。” 我妈给我煮了了山药稀饭,说是对感冒有一点点的治疗作用,我吃完以后就下地走动了。本来是想帮我妈收拾屋子,洗洗碗之类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谁知道她平时凶巴巴的,到了我生病的时候,还是挺溺爱我的。 家务呢硬是不让我做,外面正下雪,也不让我从温暖的家里出去。屯子虽然并不富裕,但是几乎家家都有供暖,哪怕没有供暖。 烧炉子烧炕的,也不会让屋子里太冷。 无聊之下,我只能坐着看电视,“我爸和我小叔叔呢” “去葛家了帮忙了,哎,真是造孽啊。你还不知道吧,葛子君他爸也死了,一下子家里没了顶梁柱,葛家嫂子的命可真苦,大家都一起帮忙她。”我妈一边在厨房干活儿,一边叹了口气回答我的话,“否则,真怕她撑不下去。” 妈个鸡的,葛子君他爸也死了。 清朝鬼不是 不是已经阻止了葛子君的鬼魂弑父,还让他自行回家去了吗 怎么 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着电视里闹哄哄的小品节目,我的心却一下安静下来。 随手就把声音调成静音了,我轻轻咳嗽了几下,又问道:“是帮忙办丧事吗难怪屯里都没人放鞭炮庆祝,也没以前过年热闹了。” “是啊,大家都心疼葛家嫂子呢,不敢放炮叫她伤心。”我妈还挺同情葛子君他妈的,说完以后还吸了吸鼻子,“哎哟,都这个点儿,我怕得去她家帮忙了。我看你病也没那么重,锅里有一锅老姜噶瘩汤,饿了自己盛。” 我妈拎了盒饭,火烧屁股的就出去了。 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坐着看电视上的默剧,我整个人都呆头呆脑的。想努力回想在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记忆就定格在,葛子君他爸烧纸的那个背影。 在我昏迷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来可以找易凌轩,或者清朝鬼问问的。 可是他们两个都不在了,清朝鬼被叫去阴司喝茶了,他说易凌轩就在冰洞附近探查。不过,我们到了地方,也没见到易凌轩。 撞上范无救的时候,凌轩都没出现。 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我靠着椅子睡着了,醒来却不觉得冷。 动了动身子,就感觉身上盖了一层毯子,猛的睁开眼睛就见到身侧有一道黑影闪过,“凌轩凌轩,是你吗” 有人给我盖被子,下意识的就觉得是易凌轩。 “是我,看你感冒着,又睡着了。怕你加重了病情,就给你盖了被子。”那个声音苍老而又阴冷,说话的吐字不清晰,好像并不擅长普通话。 抬眼看过去,那道黑影回头了。 缓缓地朝我走来,才察觉到是一个佝偻矮小的身影,那身影手里还捧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小东西一见我,就亲热的爬到我肩头,用脑袋蹭我的脖子。 我挠了挠后脑勺,“是师父啊。” “易夫人,喊喊老身什么”那白发苍苍,鬓边在过年的时候特地插了朵红色小花的鼠脸老太太,惊讶的看着我。 以前我总觉得,她给我的不过是灰指甲。 后来这个名唤黑乾坤的灰指甲,在无数个危难的关头救过我,和我身边人的性命。我才察觉到它的价值,并且真正感激灰四仙婆婆。 我起身,朝她鞠躬,“师父。” “乖乖,只是我灰仙一门,一般都叫师尊。”它似乎很感动,说的有些热泪盈眶,浑浊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是,师尊。”我现在对于保家仙,那是半分不敬之意都没有。 老子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少年轻狂,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 很多东西都不放在眼里,眼下经历了许多,反倒对一些值得尊敬的东西多了几分的敬畏之心。 看它消瘦样子,心想着这两天屯里出事,它估计都没吃多少供品。 我上厨房给它下了一锅饺子,看着锅里的白气,“对了,你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吗我记得我昏迷前,还在河边呢。” “是十七王爷,哦说错了,是允礼。”它站在灶台上,干枯如爪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唇,有些慈祥的笑了,“十七王爷都是旧时的称呼了,以前他脾性极好,只是变成鬼以后有些乖张。大概也只有夫人你,才能降住他。” “人变成鬼之后,性子真的会完全不同呢。”我蹙紧了眉头,心头若有所思,想的都是葛子君变成厉鬼要杀他爸的画面。 那一幕,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 在鬼物的价值观里,似乎已经没有伦理道道德。 剩下的只有贪婪和自私,但凌轩不会,他真的和其他任何鬼都有很大的不同。 我发了一会呆,想到清朝鬼过去的一举一动,摇了摇头,“您真会开玩笑,我哪有本事降住他,他可不会听我的话。要是听我的话,也不会去多管闲事了。” “老身可不开玩笑,从来也没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灰四仙婆婆眯了眯眼睛,眼睛在这时候反射出了一道绿色的光。 那样次颇为幽深神秘,它认真的看着我,“他送你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你诊脉。又把自己的精元给你,否则,你以为你的感冒会那么容易好吗” 的确 灰四仙婆婆说的太对了,那天上还在下雪,气温至少在零下二十度。 那水冷的能让一个壮汉在水里头背过气去,我已经算是侥幸,还清醒的上岸。寒气多少会到了体内一些,需要一点点逼出来。 但是没想到,他 他会把自己的精气给我。 眼看看到起锅了,才连忙蹲下熄火,“对了,您您知不知道允礼送我回来之后,上哪儿去了” 起身之后,便是将饺子装碗。 香喷喷的味道,弄得我也有些想吃饭。 只是心情沉重,让人并没有太多的胃口,也就是唾液腺本能的反应了。可是胃部却是一股沉重的感觉,让人什么都不想吃。 灰四仙婆婆看到装盘的饺子,馋的口水都流成了小溪,两只指甲又脏又长的手相互搓揉着,“跟范无救走了,还被戴上了手铐脚镣,不过奇怪。老十七本事很是不小,怎么会甘愿让个破阴差给抓了。” “他本事很大吗”我瞪大了眼睛。 耗子不是人类,吃东西永远都学不会用筷子。 哪怕这灰四仙婆婆修成家仙,变成了白老太太的样子了。依旧是用自己的手爪子野蛮贪婪的伸进碗里,狼吞虎咽的的吃着。 动物吃东西的专注,根本就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 灰四仙婆婆的脸都要埋进了不锈钢饭盆里,吃的整张脸都油光锃亮的。特别像是电影西游降魔篇里,那个满脸猪油的猪刚鬣。 好容易它才抬起头,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说话的时候没门牙的两个豁口处还喷出饺子馅儿,“当然大,能滞留在阳间,不被阴差强行带去投胎的。本事可都不小,说明阎罗殿里的那位也忌他三分呢,才会放任他在阳间的。范无救哼哼,范无救可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皇族贵胄死了之后,实力还能高鬼一等”我没想到清朝鬼竟然是那样厉害的存在,顾彬湘那个挂着鼻涕的小跟班打不过他也就算了。 怎的 怎的连阎君毒忌惮他 我看易凌轩夺他精魄的时候,就跟玩儿似的。 “他是让自己的手足兄弟赐了毒酒含恨而死的,身上积攒了好多怨气,又学了邪门的功法提升修行。”灰四仙婆婆用舌头把不锈钢的碗舔的是干干净净光可照人,才肯罢休,“那王府在落在凌轩大人手里之前,哼,老十七可是娶了上百个女子采阴补阳,壮大自己的力量。” 灰四仙婆婆因为是家仙,所以在其他人看来,盆里的饺子却都还在。 其实本质上,那一盆的水饺只剩下一个空壳了,要再吃也只会味同咀蜡。 我早就知道允礼娶了一百零八个女人,用于采阴补阳给自己提供修行,可是听灰四仙婆婆这么实实在在的讲出来。 整个人都是寒毛倒竖,因为在那个花园里的阴魂实在太多了。 甚至 还被称作了死者之国 很奇怪的是,凌轩他从来都不过问那些阴魂,要不是顾彬湘将它们都斩杀了。那些孤魂野鬼,可能还会在府中继续飘飘荡荡上千年。 “这个我知道,鬼吸收人身上的精气,能提高自己的实力。”我终于明白清朝鬼为什么那么厉害了,他害死的妹子实在太多了。 灰四仙婆婆吃了一整盆的水饺,大概有五六十个。 整个肚子都鼓起来了,比老子这个孕妇的还要圆,直接就坐在地上喘粗气儿。它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是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到了第二天,我的病就彻底的好转了,跟着我妈上葛子君家里吊唁。 因为死的突然至极,连口棺材都来不及做。 屯里人爱忌讳,觉得丧葬行业晦气,更是连个棺材铺都没有。这一老一小全都放在地上的草席上,因为根据规矩死掉的人,是不能躺在阳间的床上的。 所以哪怕是很亲的亲人,也只能用破草席铺了,放在冰凉的地上。 大过年的,大雪封屯。 公路上都被大雪覆盖,人走在雪地里,冷不防就会陷下去。雪地蓬松的紧,并不压的十分结实,灵车开都开不进屯子里。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春节后,请人来铲雪,外面的车才能进来。 来吊唁的人也准备不了什么花圈,寿衣之类的东西,并不是为了搞笑。葛子君的那个妈艰难到了极致,脑袋上插着的白花都是用卫生纸扎的。 身上穿的孝服,是用小诊所里,白色的窗帘布现做的。 以往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大过年死人这样的事情,但是像这样的意外,还是我自出生以来头一遭。 尸体前面直接设灵堂,摆香案火盆蒲团之类的东西。 我发誓我是这辈子第一次,在正常情况下见到死去这么多天的尸身,那尸体早就肚子撑跟小坟包似的。 脸上遮了一张方形的白色盖脸纸,浑身上下僵硬异常。 手指甲都是青紫色的,看着就跟中毒了一样。 可我妈说了,葛子君他爸是在河边的积雪里找到的,当时找不到他人。只看见河边的纸钱铜盆什么的,铜盆都快被连着遮挡的架子,埋进雪里面去了。 大家实在没办法了,才在铜盆附近挖了挖。 最终,才把积雪下面的葛子君他爸挖出来,那时候人早都已经咽气已久了。村里的医生估计是悲伤过去晕过去了,大雪下下来把人埋了,活活的给冻死在河边了。 而且这俩人日常的衣服早就换了,也没寿衣穿。恤和裤衩,身上黑色的一块一块的尸斑,让人头皮发麻。 估计是因为,他们俩没有黑颜色的冬天穿的衣服,才选择了这两身夏天的短袖短裤。 好在天气特别的冷,也用不着冰棺。 俩人的尸体虽然没有腐烂,可是也在缓慢的氧化中,房间里尸体的味道还是有的。只不过被比较浓重的烟雾盖住,所以只是有一股淡淡的的气味。 因为屋子里比较小,来吊唁的人不是在地上撒一杯水酒送别,就是点一根烟送行。当面见过尸身之后,葛子君的妈还礼,就必须得出去了。 我进去的那一瞬间,完全能感觉到,那间房间的冷。 不仅是因为房间里没有开暖气,所以冷的就跟室外差不多。这间房间里还有一种阴冷阴冷的感觉,只见草席的旁边,还蹲了个透明的身体。 他茫然的看着,草席上的两具尸体。 看那身穿着打扮,简直就跟葛子君他爸那天在河边烧纸钱的穿戴一样,脑袋上也有白色的绷带。 葛子君他妈还是有良心的,一个劲儿的朝我和我妈磕头,“顾大嫂,真是多谢你们顾星救他,是他没那个命活下去。你们一家,都帮了我好多忙,否则我一个人真的是撑不下去。” “顾星就这脾气,不救人就不是她了,这都是应该的。”我妈也懂得谦虚。 我小叔叔在一旁,连忙制止葛子君他妈行礼,“嫂子,快别多礼了,你这是折煞我们家星星了。” 他以前见过大世面,这葛子君他爸死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操持的。包括这场吊唁,听说本来是要请顾彬湘做法事的。 是顾彬湘他妈怕晦气,坚决是不同意,他们一家人也都没来。 “多谢你了,有庆。”葛子君他妈对我小叔叔非常感激,但是似乎却戳中了某个东西的痛处。 那个蹲在草席旁边的半透明的阴魂,猛然间就回头看了我小叔叔一眼。 眼睛里充满了妒忌的寒光,仿佛要将我小叔叔千刀万剐一般。 小叔叔没有阴阳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恶鬼盯上了,非常友善的把葛子君他妈从地上扶起来,“嫂子跪了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也该休息了。” 以前看不出来,今儿我才发现,葛子君的妈可能是属潘金莲儿的。 她身子一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直接栽倒在我小叔叔怀中,弄得我小叔叔满脸尴尬,却又不好直说。那个阴魂身上的妒火是彻底爆发了,牙关都咬紧了。 脸上的五官扭曲,七窍中瞬间血崩,血涌如注。 手指甲全都一次性变长,阴冷的朝我小叔叔飘过去,浑身都是那种诡异的黑气萦绕着。让这间房间里的人,似乎同时都有了喘不过气,浑身陷入冰冷的泥潭里的症状。 看它那动作,似乎是想要掐死我小叔叔。 我全身不寒而栗,已然是摸出了口袋里的桃木剑,这个鬼东西明明就是葛子君他爸的鬼魂。我还以为他的魂魄是被白无常给带走了,没想到却还滞留在阳间。 不过所不同的是,他手腕上有根非常扎眼的绿绳子。 就好像在医院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小女孩的亡魂一样,她手上也扎着类似的绿绳子。仔细一看绳子的部位,竟然是一处好像被马刺扎穿的伤口。 正反面都有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了。 伤口以下的部位,更有青紫色的一圈,金属硌出来的淤青。 倒是 倒是像是电视上演过的古代某种用来控制囚犯的桎梏,也就是脚铐锁链之类的。 也不知道他手上怎么会多出这么一个 一个伤口和淤青。 “小叔叔,我我肚子疼,你快来扶我一下。”我一时情急之下,捂着肚子想对我小叔叔撒谎,一个箭步过去想先替我小叔叔挡那么一下。 可是那阴魂看似动作迟缓木讷,却快如闪电赶在我前面。 用尽了全力掐住了他的脖颈,眼中怨气冲天。 将我小叔叔的脖子往死里捏,那个样子,就好像捏橡皮发声玩具一样的对他下了死手,心在这个时候难受的让人想叫却又叫不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浑身都是凉的。 因为我是真的觉得小叔叔死定了,可是结果却出乎人的意料。 就在葛子君他爸的手要拧断小叔叔脖子的时候,在小叔叔衣领位置忽然就飞出了一个雕工精美的金属牌子,一晃眼发出了一道白亮的光芒,直接把葛子君他爸的手给弹出去了。 白光之中还带着熔金粉一样金色的光雾,葛子君他爸手都被光芒烧的不停的蒸发黑气,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灵体都好像差点,要被这一下给彻底打散了。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灵体受到极致的打击居然是这样的。 灵体中不断的有鲜血流出,滚满了整个地板。虽然不见伤口,却能见到灵体越来越干瘪,逐渐会因为失血过多变成干尸了。 更是如同雪花屏一样,似乎正在无数的分子中要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偏生是我小叔叔自己半分反应也没有,压根就好像没看见自己胸前发光,更没有看到欲要置他于死地的葛子君的爸爸。 他这几天脚不沾地都在忙这个大叔的丧礼,要知道葛子君他爸要他命,非心寒不可。 眼下,小叔叔摸了摸那金属牌子奇怪的说道:“怪了,怎么自己飞出来了。星星,你要是肚子疼,就赶紧回家休息,别在外面吹风了。” 他说着扶稳了“潘金莲”儿,一脸的坦荡,显然是曾经见过大世面的他。对待这种屯子里的寡妇,他是根本不可能提起兴趣了的。 我怕葛子君他爸再出什么幺蛾子,也没急着走,顺势就说道:“就是想上厕所,来不及了我得借一下这里的厕所,方便一下。” 在屯里任何人家里,我都没客气过。 转身自己就熟门熟路的去找厕所,垂在裤子两边的手却轻轻的握成了拳头。 小叔叔胸口发光的的那东西我认识,是小叔叔用红绳一直挂在胸前的佛牌。这东西听说是在泰国佛寺开过光的,灵验无比。 反正,我从没见过小叔叔摘下它。 佛牌上刻着的是一个多手多脚,我并不认识的一个佛门尊者的模样。这尊者脸上的表情在佛牌上也刻画入微,是一副庄严而又肃穆的表情。 还好有这张佛牌在,小叔叔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我在厕所里顺到撒了泡尿才出来。小叔叔正站在桌子旁抽烟,那弱不禁风的“潘金莲”还上来柔柔弱弱的关心我,“怎么样啊星儿,肚子好点了吗” “没啥事,估计是受凉了吧。”我看到这个女的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就头疼不已,这丫的给我小叔叔惹来了杀身之祸还不自知呢。 丈夫尸骨未寒,当着尸身的面,就开始勾引我小叔叔。 不过,我还是理解她的心态。 这女人只有小学文凭,是被人贩子卖到我们屯子里的,虽然屯里人都知道。却也没人去举报,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她也没逃跑过。 如今死了丈夫和儿子,当然是无依无靠,按照我们那里古板的思想。男人就是天,她也许只是想找个像我小叔叔这样的,可以依靠的主儿。 女人见我脸色不好,特意殷勤提出了倒点白开水给我喝,一倒就是四份。除了我有份喝水之外,她自己,还有我妈,以及小叔叔都有。 就见到她,两颊绯红,特意吹了吹杯子里的水。 才双手把水杯递到小叔叔面前,温柔的说道:“有庆,今天今天差不多要结束了,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她凄凉哀伤的样子,连我妈看着,眼里都闪过一丝心疼。 “过两天外面的车子就能进来了,大哥也能尽快火化入土为安。”我小叔叔根本不吃以退为进的这一套,掐灭了烟火,丢进垃圾桶里面,“入土为安前,最忌讳就是断了香火,我在这里守着。嫂子你跟着顾星她妈回家,跟我们家住一晚上吧。” 随手就把佛牌塞进衣服里,在香炉里又上了三炷香。 我妈说:“这个办法好,大妹子,你在我家多住几天好了。遗体都在这,也不能烧炕,冷死人了。你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在这里怎生受得了” 尸体已经腐烂了,只是因为天冷,才没彻底发臭。 假如说这个时候烧炕,我虽然不知道后果,但至少整间房间里飘散着尸臭是不可避免了。 “可可也不能让让有庆一个人在这里,那样欠你们家就更加还不清了。你们为我做的够多了,我想留下来和有庆一起。”潘金莲低头装可怜,虽然是憔悴之下有些楚楚动人。 我从没发现,葛子君的妈其实也是个生的极为好看的少妇。 可对于这个小娘皮我真喜欢不起来,她的凄婉和楚楚动人,分分钟都能要了我小叔叔的命。 我都能感觉到,那个被佛牌弹到墙角的厉魄,身上顷刻间又放出煞气。 冷然抬头,带着妒意阴毒的眼角睨视着我的小叔叔,似乎恨不得在我小叔叔身上剜下来一块肉来。 我小叔叔蹙眉,“孤男寡女的,会影响嫂子在屯子里的名声吧。” “这有什么,都新社会了,还那么封建保守。”我妈神经跟我一样大条,完全没察觉出来“潘金莲”儿对我小叔叔有意思。 我说:“人言可畏啊,不如我留下一起好了。” “胡闹,星儿,你正生病呢。这里面没有热炕暖气的,你不想要命了吗”我小叔叔生气的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脸色却缓和了,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 “多穿点不就好了,我就在这里陪陪你们呗。”我吐了吐舌头,目光却是警惕的看着墙根旁边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灵体伤的很重,流到地上的血都干透结痂了。 它低着头,一动不动,身形依旧是出于十分不稳定的,好像随时会消失在这个空间的样子。 忽然之间,我就感觉到这个男人有些可怜。 儿子出意外死了,自己更是死的不明不白,老婆当着自己遗体的面就想勾三搭四的。只是这些都是命,他原本可以活下去的。 谁知道他,冒着风雪跑到河边去祭拜。 到了晚饭时间,在葛子君家随便吃了点我妈带的饭,我坐着玩手机。怀里还揣着,我妈特意送来的电热水袋。 她看时间不早,先回去了。 葛子君他妈一开始在厨房洗碗,然后就开始嘤嘤的发出哭泣的声音,我放下手机走到厨房去看。 小寡妇以泪洗面,皮肤都被眼泪泡的透明了。 我知道她是南方卖过来的姑娘,大概十四岁就嫁给了葛子君的爸爸,眼下估计还没三十呢。 心软之下给她擦了擦眼泪,我低声安慰了几句:“大姨,你别哭了。” “星儿就是心善,我没事。”那个女人用手臂上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居然回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 我对她的厌恶之情突然没那么重了,但我知道她对我笑,全都是因为我是我小叔叔最疼爱的侄女。 她显然想给老子留下好感,可我心目中的婶婶可不是她这样的。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我小叔叔喜欢。 我嘟了嘟嘴,“我不算心善,其实你完全可以跟我妈一起回我家休息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小寡妇脸皮薄,说了两句话就低下了头。 我看她未亡人的身份,却是一副娇羞的样子,也不知怎么了竟然直言不讳,“大姨,我感觉你喜欢我小叔叔。” “别别胡说,他他在外面见过更大的世面,是不可能喜欢我的。”她慌忙将洗好的碗筷,塞进橱柜里。 却因为匆忙之下没擦手,手里一松把七八个碗都给卖了。 我看到地上碎掉的碗碟和七零八落的筷子,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八婆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来不及收回了。 我只能蹲下来,快速的清理那些残渣。 清理干净了之后,松了一口气,要站起身却发现蹲得太久眼前事一片漆黑。这下是天旋地转,而且肚子变大了之后,特娘起身还特别费劲儿。 亏得身后有一只孔武有力的臂膀,将我提溜住,否则非把我的尾巴骨给摔疼不可。 “星星,怎么了”小叔叔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蹙了一下眉头,“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蹲的太久了,我这老腰啊,缓缓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视线就恢复正常了。 只是腰还有点酸,干脆就靠在冰凉的炕上休息。 从炕上的位置其实还能看到灵堂里的一点动向,我本来是想监视那个女的,可是躺在柔软的褥子上的时候。 居然是败给了睡意,一下就给睡着了。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连灵堂里面蜡烛的光芒都看不见了。那时候,我真是心一下跌落谷底,拔凉拔凉的。 我就怕我小叔叔出什么事,却听小叔叔的声音传到了耳边,“嫂子,既然大哥和子君已经不在了。你想过没有,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 小叔叔要给葛子君的妈,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吗 这么说我小叔叔没事。 起来清醒了一下脑袋,才发现房间门原来关上了,小心翼翼的打开。 老子站在门口特娘的吓得冷汗都下来了,那潘金莲居然从后面搂住了我小叔叔的后腰,“有庆,你为什么要帮我那么多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如果我永远都找不到我的亲人,你你能不能” 这不是当着葛子君他爸的面,给他绿帽子戴吗 完了 我小叔叔肯定又要被迁怒的 我看到墙角那个伤重黑影,出现在了这个女人身后。 它悲愤到了极致,凹陷的双眼赤红如血。 手爪干枯的就跟稻草一样,插进了这个女人的胸口,从我小叔叔的皮肉当中伸出来了。那只爪子血淋淋的被血覆盖,血液滴在上面,顷刻就被吸收了。 如同 如同海绵一样的材质 佛牌失效了,没有保护我的小叔叔。 或者说这种具有神秘力量的法器,它只能守护自己的主人一次,我就记得我妈手上以前是有一只玉质的手镯。 后来她从家里阁楼摔下去,人是连擦伤都没有。 倒是那只祖传的给顾家儿媳妇的手镯摔断了,虽然后来找人包银上去,修好了断掉的手镯。 不过,它的颜色显然黯淡了许多,没有从前往日的光可鉴人。 “奸夫淫妇,我要你们下地狱”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那只手爪子猛然这么一抽出来。 它已然变得丰满壮硕,就跟生前经常练打沙袋的它原本的那条手臂是一般无二。 五根粗短的手指里握着一只新鲜的心脏,心脏从后背上的血窟窿里出来。 目光邪恶狰狞的看着这颗心脏,“贱蹄子,你敢偷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只要这只厉鬼稍微一用力,这颗脆弱的心脏就会如同捏爆西红柿一样被捏爆。 血水从它的指缝中流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 这一幕,看的人都要吐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鬼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那个女人被挖去了心脏,人其实还没死,双眼的瞳孔放大。捂着自己被刺了个对穿的胸口,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去。 人之将死,似乎也能看到厉鬼凶魄。 她惊恐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嘴角涌出血液,“鬼救命啊是鬼” 显然,是看到了那个原本虚弱,却因为仇恨而暴走的魂魄。 “葛大哥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小叔叔显然也看见了恨毒了葛子君他爸的鬼魂,眼中闪过了一丝惊骇莫名的表情。 “你是你你怎么有脸杀我,我是你买来的,我在你家从没抬起头做过人”潘金莲命悬一线,却偏偏变得歇斯底里。 她似乎根本就不畏惧死亡,跟葛子君的爸爸亡魂争锋相对。 “你是我的,我为了你花了钱的。你偷了人,还不知悔改,我杀了你”葛子君他爸依旧是盯着那张干尸一样的脸,眼珠子就在眼睛里瞪得都要炸开来了。 我心想,这回葛子君的妈妈多半怕是活不了了。 激怒这恶鬼的下场,那就是被捏爆心脏,最后也成为枉死的冤魂。 虽然我不喜欢她勾搭我小叔叔,可是人命关天,我岂能坐视不理。手中的桃木剑已然是猛然朝他刺过去,用不了几秒钟就能结果了它。 可是忽然穿堂一阵阴风袭来,就好像有一股湿冷的东西从身体里传过去。 身体里的脏器都好像,被突入的寒气冻结成冰。 当我有了反应定睛一看的时候,才注意到身前已经站了个宽袂大袖的背影。那背影的主人戴着白色的高帽子,加长版的白色鸡毛掸子架在葛子君他爸的肩膀上。 它动弹不得,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跳动的心脏。 那是一副和不能,立时就将它捏爆的表情,可是它却被穿着白衣的白无常控制住了。白无常来的十分突兀,背对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它身上的阴气如刀。 阴冷的气流有千千万万股,全都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脸蛋就跟被好多刀片割伤了一样的疼,这他妈才是牛皮哄哄的鬼,身上的阴气都会刺破活人肌肤上的阳气。 让人感觉到疼 它语气阴鸷高傲,“千年了,本官手里还没有犯人走丢呢。想跑痴人说梦还差点要多添一个冤魂,阎君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说着,就冷蔑的抓住葛子君把手中的心脏。 那滑腻的心脏,就被白无常用灰白的手指头抓着,抬脚就将葛子君他爸踹出去了。然后蹲下瘦长的身子,将心脏按回了那小寡妇带着血洞的胸腔。 它一边做,一边还喃喃自语,“希望别死吧,要是死了,我就活揭了你的皮。” 这话没有指名道姓,却能让人心脏猛然是咯噔了一下,差点就停止跳动了。 好在它白板一样脸转向了葛子君的爸爸,原来是对葛子君他爸的鬼魂说的。只见白无常的身子化成了一抹白影,风一般的到了葛子君他爸的面前。 手腕一抖,就从衣袖里抖出了一只黑铁做的手铐。 我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白无常在我面前用铁锁锁住阴魂,那锁上还有一个插入手腕的钢条。 钢条插入葛子君他爸手腕上那个伤口之后,另一头用特殊的螺母固定。 眼下就一目了然了,难怪葛子君他爸手上有那样一道伤口,果然是被手铐上的刑具刺穿的。 我本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道白无常又说:“跑啊,我让你跑,上十三阴钉给你尝尝味道,看你还怎么跑。” 十三阴钉是什么,我听着不明白。 可看它操作是特娘的最直观血腥的,我是出名的熊,可是这一回也禁不住用手捂住了唇。那白无常找了十三根依次变大的钢条。 硬是插过葛子君他爸的手臂,将钢条用螺母固定在手铐的铁链子上。 白无常自己抓着铁链的一头驱赶犯人,回过头之际,明明没有眼睛。却似乎是不经意看到了我手中的桃木剑,身形微微一抖,愣了半天,“阎君信物” “对,这是阎君信物。”我感觉老子怂了,上下牙齿都在打架。 它却对着我九十度鞠躬,“下官参见阎君。” 这般不卑不亢,倒是比起那个对着我磕头的黑无常,要有骨气的多了。 “我不是阎君,我我只是有这个信物”我看着它的高帽子,心底就有些发寒,额头上早就被它身上的阴气冲撞的都是汗。 手指头虚抓了几下,才成了拳头。 它直起身子,“我知道,见阴棺赐福桃木剑如见阎君。我是拜见阎君信物,并非拜见你,你我知道易夫人么,阴间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名头。” 这般的不屑,让老子心头有些不爽。 但老子不说话,白无常明显和黑无常不同,老子犯不着招惹它。 至于我这个易夫人在阴间有多大名头,根本就跟老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要和他们打交道,至少要等七八十年后老子死了再说。 它见我抿唇不语,冷傲的转头。 黑色的发丝从我的眼前掠过,转向了我捂着胸口的小叔叔,小叔叔被这一抓是奄奄一息。好在葛子君他爸是先对那个女人下手的,所以没有伤及我小叔叔的要害。 只是他在痛苦难当之下,低着头嘴里依旧涌出少许血液。 白无常蹲下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一丝不安,就见它瘦骨嶙峋的手拂过了我小叔叔的眼前。 只可惜我小叔叔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还喘息的说道:“星儿,去去叫人来,送我们挂急诊。” “被穿胸而过还这么淡定,看来不是头一回见鬼了。”白无常忽然就扼住了我小叔叔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抬起来。 他的眼睛里是一片的空洞,眼底深处是极致的恐慌和害怕。 白无常冷笑,“房间里阴气这么大,你肯定是看见我了,活人没有阴阳眼。却在特定的情况下,能看到阴差,你应该知道,看到阴差的下场。” 看到阴差是什么下场 我不寒而栗,看到它的脸上突然浮现除了五官,那五官阴柔俊美。唇形更是薄如蝉翼,右眼之下有一颗十分娇妩的泪痣。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我小叔叔跟我一样都是十分爱惜生命的人,他第一时间对范无救保证。 希望范无救,能够饶过他。 白无常的唇冷漠的贴上了我小叔叔的唇,“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真相说出去,凡事看到阴差拘魂的都得跟着本官走。” 我小叔叔被白无常亲了,他身子猛的一挣扎。 却又如同被点穴了一样僵硬在原地,眼底是那种极致的恐惧,却大喊出声:“顾星星快走,永远别回来这间房子。见到阴差的人,必须死,别让它伤你” 一时间在河边第一次见到白无常的诡异画面涌入到脑海中,我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明了了。 葛子君他爸根本就不是被酷寒的天气冻死的,他刚从水下死里逃生。算是死过一回了,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应该会更加珍视生命。 所以,他有起码的理智求生。 是因为看见了白无常,所以 才会死的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桃木剑刺入白无常的后腰。 因为害怕整只手臂酸软僵硬,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连说话都不连贯了:“范无救,把我小叔叔放了。” 它的身子一僵,显然是在猝不及防之下,才会被我这个活人伤到。 眼下,它还没下杀手,“凭什么本官没收你的魂,已然是看在凌轩大人的面子上了” “我以以阎君的名义,命令你把他放了。否则,我不清楚我下一个捅你的位置是哪里”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 从范无救的伤口处,缓缓的上升起黑色的灰烬。 它伤口没有着火,却如同有着无形的至阳火焰一样,在一点点如同纸张烧着一样火光在往上蔓延。 它的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脖子凝成了麻花状,面向了我。 转过来的时候明明还能见到立体的五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五官又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张可怕的白板一样的面庞,面对着我。 一瞬间它身上的气流如同百米之上落下的瀑布一样,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那是阴冷彻骨到了极点的寒风,每一道风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从人的身上刺过去。 眼睛被风吹的真不开,眼泪也飚下。 身子就好像没有任何重量的风筝一样,被风吹的都好像要飘起来了一样 它被激怒了 今天,我和我小叔叔大概要命丧于此了。 风吹了一会儿,忽然就消失了。 周围一片安静,我还闭着眼睛发呆,就听小叔叔闷哼一声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随即一睁眼,窗外破晓,微弱的天光照在大地上。 风吹拂着窗帘,香炉里的香火断了,蜡烛也都熄灭干净了。 我小叔叔已经流血过多,休克之后晕倒在地上,因为我刚才没有及时睁开眼睛扶他。导致他后脑勺着地,硬是磕出一个大包来。 小寡妇背上有个大洞,从受伤的窟窿里看进去。 腔子里的内脏都有些若隐若现,看上去失血过多,生死不知。 但却看不到白无常范无救的踪影,它好像是离开了,刚想松一口气打电话让屯子里其他人过来帮忙。 忽然,空气中便传来了一声缓慢而又邪冷的声音,“易夫人,下官记住你了,希望夫人能一路这般好运。这样,才不会遇到我们兄弟俩” 妈了个巴子的,是 是白无常森冷嘶哑的声音,它这话算是威胁我吧 意思是最好让我下次别遇到它和黑无常,不然到时候就把我的魂带走。阴差果然权势滔天,压根就惹不得。 眼下,小叔叔和小寡妇命在旦夕。 我硬着头皮,顶着额头上的虚汗,将桃木剑揣兜里。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屯里的干部,让他叫人过来帮忙,至于我家里。 说实话,我实在不敢报这个信。 我爸可是小叔叔的亲兄弟,他看到小叔叔这个样子,还不得活活背过气去。要不了十几分钟,屯子里的人就都赶到了。 在他们赶来之前,我已经分别用黑乾坤给小叔叔和小寡妇诊脉。 虽然他们都伤得很重,但是两人都有呼吸跟心跳。尤其是葛子君他妈,明明伤的那样严重,却硬是挺是含着一口气,介于生死的边缘。 想来应该是白无常怕误伤了活人性命,才会刻意留住这个女人的命。 否则换了任何一个人,早就该翘辫子了。 屯子里的人赶到,在外面敲了一会儿门,我就这样身上带着他们喷溅出来的血去开门。把外头的人都吓了一跳,又看到屋子里的惨况,接二连三的面色惨白。 俩人都这样了,谁也没敢挪去屯子里的卫生院。 直接抬到了屋里的床上,喊人过来急救,村里的老大夫和他老伴儿大概一辈子没接待过那么恐怖的病人。 站在床前都啥了,最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治。 还叫来了屯子里几个返乡的外科医生跟护士,也一块过来帮忙。 反正我站在外边的灵堂,就是看他们不停的端出红色的血,弄得我都是一阵头晕恶心。屯里的干部到处托人找关系想救俩人,一上午就看他不断的引见人进来帮忙。 别说屯子里能帮得上手的,还是有几个。 等到了大中午,干部才缓了一口气,抽空问我情况,“到底咋回事,咋受这么严重的伤捏” 其实大家都吓得昏头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来问过我。 我站在这里,其实就是等着人来问我。 如果是主动去解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眼下他问我,说辞我早都想好了,装作一脸茫然害怕的样子,“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在里屋的炕上睡觉,出来就就见我叔叔躺下了。” “难道是有人入室抢劫可是看伤口,应该是仇杀才对,葛家大嫂一个妇道人家不太可能有仇家。会不会是你小叔叔惹来的对头,你清楚他最近惹了谁吗”屯子里的干部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时候,就听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入耳畔,“有庆脾性憨实,也不大可能有仇人吧会不会是是葛子君他爸的鬼魂还在附近,刚好就把这俩人伤了说不定。我倒觉得这俩人似乎有私情,你们看看她平日里看有庆的那个眼神,那叫一个勾人” 卧槽 猜的这么准,我都吓出汗来了。 连忙望过去,居然是我们宿舍楼的宿管阿姨,我妈宋春华女士的小姐妹。她曾经还帮我一起整过杨琳,现在想想当时的做法是多么的幼稚。 宿管阿姨的话音才刚落下,卧室里的小寡妇就十分应景儿的尖叫出声:“鬼有鬼姓葛的,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你凭什么杀我” 随之而来的,就是她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屋里屋外的可都是人,有些是来帮忙的,有些却是来看热闹的。反正什么心态的人都有,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来就是人情冷暖,好坏都有。 大家议论纷纷,就连干部脸上也反映出了惊诧之情。 这事儿我本来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经过的,可是有了我妈这个小姐妹的推测,屯里的人包括干部都没再问我这个问题。 小叔叔伤的还行,我妈听到消息之后,就过来把我们接回家。 我妈得到消息的时候,小叔叔身上的伤口已经得到包扎了,只是穿着胸口靠近肩膀位置的伤口多半是要手术的。 回家之后,一开始是我家里人轮流的照顾小叔叔,侍奉在榻前。 在这一两天当中,并没有清朝鬼或者易凌轩的任何消息,反倒是传来了小寡妇在葛家伤口感染的噩耗。 屯子里医疗水平本来就弱,还伤成这样。 就是放在大医院里,也不一定能救活。 本来我小叔叔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偏生是打了一个电话就派直升机把他俩都接出去治疗。 要不了两三天,屯子里的风言风语就更加的厉害了。 大家都在传我小叔叔喜欢上了葛家的小寡妇的美貌,葛家小媳妇更是爱上我小叔叔家财万贯,否则也不会为了救人花大价钱请来直升机。 反正,屯里人淳朴了大半辈子,全托我小叔叔洪福第一次见着直升机。 那天晚上,正是俩人在灵堂里偷情,最后激怒了亡魂把他俩差点干死。说的好像有些嚼舌头根子,不过和事实倒是 倒是挺像的。 这天晚上,我又来到屯子附近的河边查看。 我盯着地上被月影拉长的自己的影子,本来还在低头沉思着易凌轩和清朝鬼的去向。清朝鬼是最让人担心的,他是被阴司无常请去喝茶,也不知道放没放出来。 更不清楚,会不会遭受什么酷刑。 易凌轩是探查结界之后,突然消失的。 我也曾经在冰洞附近看过,那里实在太滑了,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几次寻找,都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我本来也想下潜下去再看看。可是眼下低头看着冰洞里流动的河水,我非常清楚这个冰洞的危险。 下面是阴司,在这个洞口晃悠,就有可能会遇到无常鬼索命。 我还没脑子坏到,跳下去自找麻烦,今天是我对自己说的最后一次过来探查。对着附近低声喊了几声,易凌轩的名字。 “阿轩,阿轩,你听到了吗老子出来找你了,你到底特娘的上哪儿去了快快出来吧” 四野空旷,月朗星稀。 对易凌轩的低喊,似乎沉入了夜晚的寂静当中。 忽然冰面上窜过一只红褐色的狐狸,它根本就不像是小说里的浑身白毛的大狐狸。看样子和动作,还有点像是一条大狗狗。 别看是头狐狸,可一点都不瘦,精壮之中孔武有力。 毛茸茸的经过,如同一个毛球滚过。 红毛之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老白毛,白毛又粗又难看,就跟老年人头上长出的黑白相间的花白的头发。 操 似乎是头老狐狸 它嘴中叼了一只血淋淋的鱼,经过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睛里冒出了一丝绿油油的光芒,看的人是生生的唬了一跳,那种眼神诡异而又邪恶。飘忽不定之中,带着狡猾的阴毒。 这狐狸看着好生的眼熟啊,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退后了小半步,总觉得有股诡异的气流正在逼近,当即是转过身去撒丫子跑路。 特娘的这种感觉老子简直是刻骨铭心,这是被狐仙上身的前兆。 这只破狐狸根本就小时候上过老子身的那一头,上次被上身,老子差点死翘翘了。眼下不逃跑,才是脑子有病呢。 偏生是在关键的时刻不中用,没跑了几步,脚下打滑摔了个半死。 好在我为不伤到肚子里的两只小崽子,我特意翻了个身着地,屁股墩儿痛的都要炸了。疼痛袭来,整个人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没两下,就感觉到有什么轻盈跃动的东西,跳到了背上。 那东西当跳上来,我后心就是一凉,那股它跳上来的重量消失了。而且这股重量似乎直接压在心房上,我清楚狐狸这是戳进老子的心窝窝里附身了 意识还是非常清醒的,心里头已经开始呜呼哀哉了。 我顾大王英明一世,眼下居然摔在冰面上,让一头圆毛出声料理了。 身子不受控制的站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来越往前,越来越靠近那个下达阴司衙内的冰洞。 我心说:“狐仙爷爷,你别乱来。” 它附身在我的身上,应该能听见我的心声。 “姓顾的,终于他妈的让老子逮着你了,你妈当年对本座的那一顿惨骂。差点要了老子的一身修为,你以为今天还能逃得过吗” 狐狸癫狂的报复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海内。 它是来报复的,前脚刚好就埋进了冰洞中,全身都好像上了傀儡线一样。不管脑子里下达什么命令,都没法动。 我怒不可遏,“臭狐狸,你特娘的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了再报复你。” 我的脸落在了月光下的水面上,那是一张满脸毛茸茸的面庞,五官也变得跟狐狸似的。那根本就是一只怪物,谁知道湖面突然起了一丝涟漪。 有几声婴儿的哭声,好像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 让人心凉无比,那哭声像极了鬼婴的哭声,哭声中还有一股阴气森森的感觉。眼下一只脚踏入棺材里了,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观察四下里。 四下里黑暗一片,能见度很低。 没见到什么死孩子之类的经过,想想也许是野猫发情了,才会有这样的叫声吧。 就见到冰洞的水里忽然就伸出了一只白色的动物的脚前肢,小小的软软的肉垫子,稍微托了一下我的鞋底。 那一下,看似蜻蜓点水般的轻盈。 我却好像被一道无形之间的力量,一下就被推上岸边。方才疼的快要碎掉的屁股腚又摔在了地上,可是这一回却好像摔在棉花上一样。 没有太大的后挫力,而且屁股下面垫的棉花软软的,毛茸茸的。 似乎是坐在一个,柔软的狐狸皮沙发上。 一转身,双目撞上了一张扁平的狐狸的脸。 原来是那只附身在我身上的狐狸从我的身体里出来了,还被我这样分量的身体压住了,在我身下压的是奄奄一息。 苍老的眼神里,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已然不见方才的怨毒和凌厉。 看来是刚才那只白色的脚掌从冰洞的水里推了我一下,才把附身在我身上的这狗逼玩意打出来。不过,我还不清楚,刚才到底是什么玩意救了我。 老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对敌人心软的人,看到它这副样子,更特娘的来气。 以为装可怜老子就会放过它 回过头来就对它的脑袋狠狠的打了一下,不解恨的说道:“妈了嘎巴子,让你附身本大王啊。你不是很想让本大王死吗老子今儿活剥了你的皮,剁了你的肉,当下酒菜吃” 说着,又赏了它俩耳刮子,掌心还恶毒的夹着两块硬币。 这成了家仙的狐狸,老子用手打它,它哪儿知道痛啊。这次夹了硬币在手里,怎么也要打的它亲娘都不忍是它,看它以后还敢来招我不。 它被我打了个半死,嘴里溢出一丝血。 目光却愈发的恶毒了,竟然是口吐人言,“九尾,你背弃同族,和活人苟且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狐狸这种小畜生一样的存在,也知道报应 我微微一愣,一时间听不懂什么九尾,细想一下九尾难道说的是九尾狐狸 可周围哪儿有什么九尾狐狸啊,那水面上伸出来的毛茸茸的前肢早就缩回去了。看那只前肢根本判断不出是什么动物,可是我的脑袋里唯一能浮现的。 就是那个穿着鱼皮紧身衣的,九条狐狸尾巴的男人。 意思是说九尾狐狸住在这水里头 狐狸会潜水 妈的,开什么玩笑呢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蓦地,那几声貌似很遥远,十分飘渺的婴儿的哭声更加的严重了。 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我就在远处看到了一个不到半岁大的婴孩,那婴孩是从远处堆满了积雪的老林子里出现的。 统共不过十来斤的样子,生的是珠圆玉润的,只是肌肤在下雪天里冻的通红。 他不是自己跑来的,是被一只白色的雪狐掉在嘴里,在缓缓下落的雪花中奔跑而来。身上被牙齿叼着的位置,早就特娘的血肉模糊。 小脸冻紫了,小手无力的来回弯曲着,哭声是刺耳大声。 还 还真有个孩子。 那雪狐可比这老态龙钟的红狐狸身子敏捷矫健的多,飞身而起的样子,就跟雪中的飞箭一样的迅捷。 可眨眼间,一道灵符落在它后背上。 身子立刻就放缓了,只见灵符飞来的地方,追来了一个身穿睡衣的少年。这少年也是颇为的勇敢,穿着毛茸茸的珊瑚绒睡衣就出来了。 那睡衣还是蓝胖子哆啦a梦的睡衣,只是他身材高挑。 这样在雪地里看着,就跟个精神病没什么两样。 那少年手中有一只自制的弹弓,弹弓上有用黄纸符箓包裹的石块。别看少年穿的笨重,实则出手凌厉迅速,石块一块一块的就砸在白色雪狐的身上。 那狐狸的毛儿是洁白无瑕的,被带着符箓的石块一砸,就砸出了血。毛毛上也染上了鲜血,看着煞是可怜。 可我一下就明白了,那狐狸怕跟灰四仙婆婆一样,都是灵体家仙了。 否则根本不会被符箓,伤的这样的重。 此时,潜意识里,我已经清楚。 老子怕是被这个九尾雪狐家仙,救了两次命。 一次就是在这湖底冰洞里,我差点别葛子君的亡魂宰了。另一次就是在冰洞之上差点被老畜生附体,跳到冰洞里自寻死路。 随着少年穿着毛拖鞋跑步的身影越来越近,我脱口而出,“顾彬湘,你怎么在这里大冷天的,你出来夜跑吗” “快,快拦住那只狐狸。”顾彬湘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跑来,嘴里哈着白气。 肩头背着一把铜钱剑,一根这赭石色的皮带,勒在胸前。 将这把剑,固定在他的背上。 那铜钱剑好生了得,在我这个位置便能感到它上边阳气通过剑上的红绳,来回的流通于整个铜钱剑的剑身。 这狐狸嘴里叼着个小孩,什么都没穿。 身上是一点阴煞之气都没有,还挺怕冷的,明显是从哪家偷来的孩子的灵体。 要是灵体离开孩子的肉身太久了的话,那么这个孩子不是要当一辈子的植物人,就是永远在睡梦中醒不过来。 这样孩子的家人,该有多难过啊。 看那只雪狐奔跑的方位,就知道它可能是要往冰洞里跳了,一旦它跳进去的话。我和顾彬湘就是再涨十倍的本事,估计也没法把孩子救出来了。 此时此刻,我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 拽起地上那红色老狐狸的尾巴,就跟打高尔夫球一样,将它往外面甩过去。大概是急中生智,肾上腺素爆发,这一下力道很稳,方向也很准。 一时间,那可怜的老狐狸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碰”一声响动之后,只听两只狐狸同时惨叫出声,最后撞到了一起。那白狐狸即便是摔倒在地,嘴里的小胖娃娃根本不肯松口。 任凭孩子是哭啊叫啊,孩子的血液顺着它的牙齿滴落在河面上。 顾彬湘也在一瞬间感到,丢掉弹弓,拔出铜钱剑。 手起刀落就要斩狐狸的脑袋,谁知道他根本就是瞎了眼的东西,一刀落在了它的尾巴上。尾巴掉到地上,屁股上居然还有三条尾巴。 菊花以上尾巴的位置,是鲜血淋淋的。 它被斩断了尾巴之后,四只脚都站不稳了,虽然还能亡命奔逃。四肢却在冰面上打滑,看样子是伤的不轻。 我看到地上那只沾血的尾巴,想到九尾狐救过我的两次。 心里不免微微一动,低下身,怅然若失的捡起它遗落在地的尾巴来。尾巴毛茸茸的,而且能摸到尾巴骨,血液还在流个不停。 看着断尾,我都觉得疼。 没想到顾彬湘从我旁边经过,瞪了我一眼,“星星,你干嘛不拦住它你知不知道,这孩子在卯时之前找不回来,就” 就无力回天,我能理解。 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只要魂魄离体就意味着死亡。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追上去了。 “你还说本大王呢,刚才你不是要切它脑袋吗怎么眼瞎切到尾巴了”我在顾彬湘面前从来都是老子教训他,没想到他今儿吃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来教训老子。 顾彬湘心急如焚,本想反驳我。 大概发现我跟他争锋相对,语气才软了下来,“星星,我我不是有意要责怪你的。不管你信不信,刚才我的确砍了它的头” 砍了头,却掉了尾巴。 什么神逻辑 不过 不过,好像在封神榜中,就听说过九尾灵狐用掉一条命,就会掉一根的尾巴。 我操 难道我活在传说故事中了 “也许它是九命狐狸呢。”我眯了眯眼睛,看着那条狐狸在茫茫雪原上,那矫健敏捷的身姿。 忽然一下,就感觉到它距离我很遥远。 它们似乎通晓人性,之前救了我一条烂命,可偏生却去屯子里偷半大孩子。 这样的灵狐到底是善是恶 t 第162章小蘑菇坟 地上是狐狸留下的血迹,它因为进不了冰洞里。 所以一路都在往老林子的那边的方向边跑,眼见就要钻进茂密漆黑的丛林里了。 听说老林子里冬天的晚上能活活冻死人,夏天的晚上有人熊出没。让人熊的舌头舔一下,大半片皮肤都能被它舌头上的肉刺舔掉了。 虽然我觉得人熊没那么厉害,我就没见过有这么糙利的舌头。 只要还是地球上的哺乳动物,那舌头肯定是柔软的,除非是长了一层的铠甲那还差不多呢。 不过,就是屯子里十分厉害的老猎人,都不敢擅自进老林子里走动。 我和顾彬湘也算是年少气盛了,追着白狐狸一路就跑进了丛林甚密的老林子里。老林子里的地上全都是积雪覆盖,周围都是压了积雪的松树。 步子稍微大一点,都会带动树上的积雪落下。 可这狐狸可了不得,身姿轻盈的在雪地里乱跑,我在黑夜里已经是被绊了好几下。好在是顾彬湘有随身带手电,只是光线不是很强,让人依旧容易在林子里栽跟头。 跑着跑着两人一狐狸,都特娘的跑断了腿。 尤其是那九尾狐受了重伤,实在跑不动了,就趴在不远处的雪地里。它双眼泛着青幽的光芒,在它嘴里的孩子,已经是僵直了身体不动了。 眼下应该是子丑交替的时候,那孩子现在夺回来,我们原路返回应该来的及。 “星星,先别动,它不跑了。有古怪啊” 顾彬湘发现以狡猾著称的狐狸不跑了,也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休息,警惕的监视着。 我夺过他手里的手电,四下里照了一下,就说道:“我知道它为什么停下” “为什么”他问我。 “你看那里,是不是小蘑菇坟”我手指的位置,月光凄冷的落下。 正是一处坟包的样子,光华在坟包上镀上了一层银色,让这个坟头平添了些许阴森恐怖之意。 “还真是小蘑菇坟,难道这只狐狸难道还关心我们不成”顾彬湘陷入了沉思,但是犀利的目光依旧盯着狐狸嘴中的孩子。 那孩子被这狐狸带的到处跑,早已经是遍体鳞伤了,看着让人心疼。 可说起狐狸可以停在小蘑菇坟前,也有可能是真的在关心我和顾彬湘两个人。 小蘑菇坟,就是在老林子中用石头堆砌的坟包。 听我小叔叔说,那是在明朝就有的坟包,墓碑上的文字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了。据说葬的是位孤女,身世极为可怜。 鬼魂常年不散,在这里寻找替死鬼,所以那坟在这都没人敢盗挖。 这坟包原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老林子里树多,没个记号。人在老林子当中,就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屯里的人基本都把小蘑菇坟当做是一个坐标。 只要过了小蘑菇坟的界限,那就是幽深茂密的山林,冒失进去可能就很难找路出来。那狐狸停在这里,多半是怕我和顾彬湘半夜跑进去,最后跑不出来。 哪怕是最后夺了孩子下来,没办法返回,那也会死的硬硬的。 因为你这么冷的天,我和顾彬湘穿的这么少,很容易会被活活冻死在路上的。所以一旦迷路了,那几乎就是会要了我们的命。 我干咽了一口口水,叫骂了一声:“妈的,你别问我这个,本大王不知道。” 本不想和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九尾狐为敌,可是它要抓走人类孩子的魂魄,我就必须把那孩子夺回来。 脑中这个念头电光火石的想到,就见到那冰狐慢慢的就松开了嘴里早就变得僵硬的孩子。 我以为,它打算归还孩子。 可没想到的是,它在丛林中倒退了一步,前肢弯曲匍匐在雪地中。 头低低的,看动作古里古怪的。 根本就不像是一只狐狸会干的事 这 这好像是人类的跪拜礼节,它在向我和顾彬湘跪拜,哀求着什么吗 我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它便叼起了那孩子拼了命一般的朝老林子的深处跑去。经过刚才那么一停顿,它屁股上的血液已经凝固的差不多了,也不在流血了。 血液在地面上留了一段距离,便在雪地里彻底的消失了。 我和顾彬湘没反应过来,它还打算带着孩子跑,所以根本就顾不得会不会在老林子里迷失方向。 提步就追上去了,一跑起来喉咙管子又开始发酸。 吸入冷气之后,肺都要冻炸了。 可是没办法,只能调整呼吸拼了命的去追,冰狐一身的雪白。在雪地里奔跑,根本就是它的天然屏障。 没跑一会儿,就特娘的没影了。 可是顾彬湘不会放弃啊,他随身都有携带手掌大小的罗盘,罗盘一定位就追上去了。他跑在我前面,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路。 “哗啦啦” 脚下忽然就响起了积雪崩塌的声音,我从小就在屯子里长大。 对于这种声音非常的敏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之后,立刻从后面拉住了顾彬湘的手腕子。刚好积雪是在他的脚下崩塌的,哗啦啦几声残酷的巨响,他脚下一大片雪地都往坑洞中塌陷。 这小被我拉住以后,身子垂在了坑洞的边缘。 坑洞下面,全是捕兽用的木刺。 顾彬湘要是掉下去,铁定会因为下去的重力,活活被扎成筛子的。 这个坑洞明显是猎人用于偷猎的时候,抓捕老林里比较大型的动物,在老林子里抓的大型动物也就是野猪、狍子,人熊一类的。 可能是夏天挖的,猎人自己都忘了填,让这只狡猾的雪狐给记住了。 用力把顾彬湘拉上来,他眼色十分的阴沉愤怒,刚才为了上来。他不得不把手里的桃木剑和罗盘都丢到陷阱里去,眼下在想抓雪狐,是绝对没地方找了。 “该死”顾彬湘狗爬一样,双膝着地的趴在坑洞边。 刚才我们跑的太远了,导致体力耗尽,才会让我在拉他上来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量,等他这个大个子被拉上来之后,我俩是彻底的瘫倒在地。 可是顾彬湘似乎并不甘心,双手结阵。 嘴里缓缓的念动古怪的道家真言,每一个字符都是含混不清的。只有急急如律令敕,这几个字如同闷雷一般的炸开。 我靠,他还有这老大的力气念咒。 听到这几个字,胸口发闷,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出来。 周围一片安静,手电在我拉顾彬湘的时候,落在雪地里。发出微弱的光芒,那狐狸似乎早就跑远了。 可没成想,树木之间“咚”一声。 一抹白影就跟成语守株待兔的兔子一样,一脑袋就撞上了一棵树。 顾彬湘一开始贴在它背上的黄纸符箓发着耀眼的光芒,几乎是把狐狸周身的位置,照的是亮如白昼。 它在地面抽搐不止,尾巴上重新流出了血液。 可是嘴上依旧不肯放过那孩子,看样子是死性不改,十分的执着。 顾彬湘要上去,“畜生,看你往哪儿跑。” “别冲动,万一又是个陷阱呢”我拉住了他的手腕,让顾彬湘不要太过冲动。我害怕他重蹈覆辙,再次掉进陷阱里。 如果有第二次,那老子可没力气拉他个将近一米八,肌肉又很结实的身子。 我走在顾彬湘前头,随手就把手电扔给后头的他,然后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过去。一路上我都在用比较大块的雪球探路,这种雪球都是实心的。 随便捏一个大的,就能在雪地上砸个坑。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那只抽搐不已的狐狸面前,被我狠狠的砸出了一块陷阱。那狐狸还蹲在陷阱上抽搐,见到地面崩塌,连忙快速跑着逃开。 刚好就窜进了附近林木中,一名少妇的怀抱。 那少妇头上戴着鱼皮帽,身上没穿鱼皮衣,但是裹了厚厚的白色的大衣。虽看不出身形,却能从细长的脖子看出,一定是个身材极为纤巧的女子。 素颜白皙娇媚,在黑夜里略显憔悴。 她微微张口,唇红齿白,贝齿轻轻的咬住手上的鱼皮手套。 将手套脱下来之后,轻轻的抚摸了几下九尾狐的额头。 那九尾狐呜咽了两声,用自己的脑袋,轻轻蹭了蹭这女子的胸口,“妈妈,妈妈这两个坏人追我,他们好凶好凶的” 听起来真是气人,这偷了人孩子的狐狸,居然还觉得委屈。 狐狸在老黄大姨的怀里,看着就小巧可爱,明明就是一只还没长大的奶狐狸罢了。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到处为非作歹,连屯子里的小娃娃都敢偷了 “妈的,怎么又多了个女的。”顾彬湘头疼不已,狠狠的皱了几下眉头,他护在老子的身前。 温热的掌心,死死的捏住我的手指。 我从后面踹了他小腿一脚,“你妈,你是眼瞎吗你你认不出来她是谁吗” “星星,她是谁啊不过是好像有点眼熟。”顾彬湘估计是为了当学霸用眼过度,所以有些近视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有点像老黄大姨” 妈的,什么有点就像,就是好吗 就见老黄大姨一直伸手抚摸它的毛发,安抚那只小狐狸。小狐狸幼小的身子从一开始的浑身抽搐,慢慢的就平静下来。 她这才将狐狸身上的符箓摘下,亲了亲那只小狐狸的额头。 被吻过额头的狐狸变得有些温顺起来,她这才从它死死咬着的嘴里顺下了那婴孩,婴孩被老黄大姨悄没声的放在雪地里。 无形之中,她怀里的小狐狸似乎是睡着了,趴在她怀中安静了闭着眼睛。 同我们遥遥相望以了一会儿,老黄大姨低声说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能放过它吗” “它是你谁”顾彬湘眉头紧蹙。 老黄大姨说:“它是是我的义子彬湘,你能念在它年幼无知,饶了它好吗它只是一时调皮贪玩,不会有下次了。” “一时贪玩附近屯子里从入冬以后,就开始丢孩童的魂魄。道不同不相为谋,它祸害屯子里的人,就该诛杀。”顾彬湘满身的杀气,就要饶过陷阱去杀老黄大姨怀中的狐狸,“况且,你身为人类,怎么能收一头畜生作为义子” 老黄大姨也不是傻子,抱着那孩子,转身就小跑开去。 眼看顾彬湘是正义感爆棚,打算追进老林子的深处去要那狐狸的性命,我从他后面直接扥住了他珊瑚绒的后衣领,“妈的,不想活了,大半夜的往老林子里面钻。你不要命,老子特娘的还要命呢” “那它再来偷孩子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临近的几个屯子,已经有好几个孩子都变得神志不清,痴痴呆呆。那都是因为魂魄,被那些可恶的狐狸叼走”顾彬湘有些固执,更想以绝后患。 我松开他的后衣领,冷笑了一下,一脚踹上他的屁股,“算了吧,跑都跑了,这个孩子至少要回来了。再不赶快把这孩子送回去,他也要死的。” 其实,我内心里明白。 狐仙儿要是在屯子里偷的是孩子的真身,没两天就会引起骚动。可是如果仅仅只是偷孩子的魂魄,让孩子变成一个白痴,年岁还小并不容易被看出来,大家只会觉得自家的孩子学得慢。 大多都要等到三五岁还不会叫爹叫妈,才会被看出来,那个时候早就无力回天了。 这种做法,对人心理上的伤害,比直接把孩子偷走还严重。 顾彬湘低头抱起地上那个早就冻生死不知的孩子的魂魄,眸光中闪过一丝黯淡之色。又抬头看了一眼密林的深处,一看就是很想追上去。 却根本不知道方向,更怕连累俩人迷失在这里。 “就算不追上去,我们要向原路返回,也没看么容易。”他回头看了一眼过来那条被树木遮盖的路,又忍不住肉痛的去看自己掉进陷阱里的罗盘,“那可是师父送的,要是能弄上来,就能跟着走出去了。” 妈的,老子才不跟着他耍白痴。 大半夜的,俩人都筋疲力尽,又冷又饿,还想爬下去拿罗盘。 我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指南针功能,说道:“要拿你明天一早自己过来拿。老子今晚,可是要回家睡大觉了。太晚回家”我妈可是会担心我的 说着又瞥了一眼顾彬湘怀里的孩子,我心里知道。 他不可能在老林子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因为他等得起,可是他怀中的那个孩子是绝对等不起的。 顾彬湘只得跟着我,沿着指南针所指的方向,原路返回。 据说那孩子是村头西边的一户顾姓人家的,好像和我家也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不过,送孩子回去这种小事,用不上两个人。 顾彬湘还要施法让孩子还魂,其实就是上人窗口。用口诀和符箓,把孩子重新打回体内去,俩人一块去容易打草惊蛇。 到了屯子里,我们兵分两路。 他去送孩子,我步行回到自己家里。 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 我家里的人全都睡觉了,并不知道我在半夜里外出迟迟没有回来。否则我就是八爪章鱼,也要被我妈一条一条的,打断了腿,才能解她老人家的心头之恨。 我蹑手蹑脚的就进去,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就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脑子里却根本忘不了那个被老黄大姨抱在怀里的九尾狐。 它 它应该不是那个戴鱼皮帽额男人,那男人不该喊老黄大姨叫妈。 但它偷孩子是为了什么 难道狐狸也有偷吃小婴孩的癖好,那夜太恶心了。 耳边传来了几声吱吱的叫声,小豆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跳到了我心口的位置。摸了几下它毛茸茸的长毛,困意便袭来,让我熟睡过去。 一直到寒假结束,易凌轩和清朝鬼依旧是下落不明。我有了一次经验,就再没敢往拿出封冻的河边走,也只是在家里等凌轩的消息。 小叔叔都一直卧病在医院,那葛家的小媳妇也在医院里也不是有太多的消息。 只是有次我妈送饭回来,跟我说了一下。 好像是命保住了,可是心脏出了问题,一直心律不齐还在治。更严重的是她好像老是会看到幻觉,精神恍恍惚惚的,有时候说自己看到儿子了。 又有时候,提刀要杀葛子君他爸,说他当年就不该和人贩子沆瀣一气。 她这样无依无靠的,估计从医院里出来,又得进精神病院了。 本来我妈和易凌轩都商量好了,等我寒假结束了,就换专业学医。现在易凌轩整个寒假二十多天都没个踪影,换专业的计划也都搁浅了。 最严重的是,他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就连我婆婆的电话,也都彻底打不通,易凌轩这个人似乎猛然间就从我的生命里蒸发了一样。 而我在感冒好了之后,还要替易凌轩向我爸我妈遮掩,他失踪的情况。 我爸我妈都以为易凌轩是回江城老家过年了,要不是冬天特别冷,我又大着肚子。早就打发我去江城,跟着去婆家过了。 寒假一结束,我就打包了东西回学校。 外头的气温已经回暖了些许,路上的积雪早就被打扫干净,我从公车上下来。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的深夜了,从车站距离校门口大概也就五分钟的路。 需要经过一排琳琅满目的商铺,也卖水果的,也有卖奶茶的,更有卖水饺面条的普通小饭馆。 商铺的后面,是一大片居民区。 居民区的位置用了一堆铁栅栏拦住了,栅栏上的栏杆之间十分的狭窄,连个孩子都没办法穿过去。 只能容身材比较姣好猫狗之类的动物穿过,平时能看见野猫进出。 今天晚上,地面上的角落里,还有少许的积雪。 只见一个古怪的身子瘦长灵敏的黑影,就从我的眼前掠过,看那身形和动作。 让我直接脑补了两个字,狐狸。 去特娘的死狐狸 刚才屯子里出来,摆脱了屯子里狡猾凶恶的狐狸,它们怎么又出现在了我学校的附近 我本想睁大眼睛,将头探进小区里看看。 身后明显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就站在我的背后,脑袋的头皮一下就麻了,只感觉一只又冷又硬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心头咯噔了一下,耳边就穿了男人阴冷冰凉的声音,“顾星,我终于找到你了。” 路灯下,从我的身后多了一道人影,投射在地面上。 还好有影子,有影子就是活人。 刚才我还以为是恶鬼找上老子,要把老子活吃了,桃木剑还在口袋里。春初时节穿的又厚实,只怕桃木剑还没拿出来,我就让恶鬼给吃了。 既然不是鬼,那老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尝试挣脱了几下他抓住我手腕的手,不耐烦的说道:“你谁啊找我干什么瑾瑜你怎么来我学校了。” 发现手腕上的力道,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挣脱的。 那双扼住我手腕的手指头,就好像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钢条一样,皮肤上是丁点柔软度都没有。 不经意之间转头,才看清楚他路灯下的面庞。 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藏在眼镜后头的双目是一双深棕色的眼眸,让人总能从其中看到些许异域风情。 他的柳叶细眉一蹙,将老子的手握的更紧了,“顾星,你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来,还问我是谁” 看来这丫的是生气了,我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你晚上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后,小爷还以为半路遇到个打家劫舍的贼子,想把你料理了”我本来想吹牛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是被瑾瑜的气势给吓住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好吧,我承认,我是以为遇到鬼了,才变得紧张” 呆立了半天,才又使劲将手从他掌中抽出。 瑾瑜大概是僵尸当久了,连活人能承受的力道都分不清了,这一下抓的我很疼却有点挣脱不开。 他似乎看到我被手腕被捏之下,整个人变得脸红脖子粗,手底下的力道微微一松,“哼,天天和一只鬼睡在一起,还怕鬼,说这话也不害臊。易凌轩呢快让他去上班,我已经好久没机会休假了。” “你找我,不会是为了问易凌轩的下落吧”我抬头好奇看了瑾瑜一眼,立马又心虚的低下头。 心里头咕哝着,老子哪儿有机会天天和鬼睡。 那鬼夫君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说是探查阴司上面的结界,然后就不见了踪影。看样子他离开前,连瑾瑜都没打招呼,否则瑾瑜也不会问我凌轩的下落。 瑾瑜扶了扶眼镜观察了一下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审视我,“不然我特意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不过,顾星,他不在你身边不对啊,他跟我说过,过年去你的娘家过年。” “我已经有十几天没看到他了,虽然他他的确跟我回家过,不过那都是除夕那晚的事情了,那天晚上之后我可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低头揉着自己被他抓红的手腕,脑子里陷入了沉思,连瑾瑜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 他会上哪儿去了。 瑾瑜声音一凛,“他离开之前,难道没跟你说自己上哪儿了吗” “没有,我我一觉醒来,他就不在了。”我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想不到个中的缘由,抬头看了一眼瑾瑜。希望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丝的线索。 瑾瑜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塞进了嘴里。 冰冷的寒风中,他烟头的火光明灭着,烟雾在他清冷的脸部轮廓周围四散着。 吸了几口之后,他淡漠的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凝重,“顾星,这件事大条了他可从来没有这样不辞而别过,他看那些病人,有时候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无论发生任何事,离开之前必会有交代,除非他死了” 看待病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从前,我还以为,他是一只随心所欲的鬼呢。 我突然发现,其实在真正意义上,我还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这个鬼夫。 忽然,瑾瑜丢丢了手中的香烟,提起我手中的行李,语气冷淡而没有任何的情绪,“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喂,老子自己提,不用你来。”我看他提着我的行李,走到了前面。 整个人怪不好意思的,想要自己提自己的东西。 他的步子很快,让我无论怎么追,都跟他保持只差半步的距离。让人追的满头是汗,只能放弃追逐他,放慢了我的脚步。 这个家伙好像背上长了眼睛似的,好像能看见我的步子变慢了,自己的脚步也放缓了。 送我到宿舍楼下面,他才将手里的行李递给我,语气很轻,“顾星,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但我的直觉一直很准,如果易凌轩死了,我会保护你的。” “你胡说什么,他怎么会”会死。 我觉得太突然了,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话说到一半,他居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眼镜下面,是一双全然不同的眼睛。 不,是一只。 他的眼睛一只是深邃的紫色,让人感觉就是大半夜的看到爱戴美瞳的杀马特青年一样。另一只眼睛却不是紫色的,更不是他日常从眼镜里露出来的深棕色。 而是亚洲人比较常有的黑色,就见他把手指头捅进了那只黑色的眼睛里,将那颗眼球活生生的就给扣下来了。 本来以为会是血肉模糊的场面,那只眼球从眼睛里出来,也只流了少血的血液。空洞洞的眼窝上,却没有出现人眼被剜去的血洞一样的场面。 眼窝里的伤疤,好像早就愈合了几百年一样。 就在老子看的都成了傻逼的时候,瑾瑜将手里那只刚挖下来的眼球塞进我手里,“这只是义眼,我真实的面目就是这样的。我只有一只真的眼睛,既然要照顾你,我就不能对你有秘密。” 呵呵 老子嘴角抽搐的厉害,手里抓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只活人的眼球啊。脸部的肌肉僵硬了半天,才面前接受了事实,指尖感受了一下那颗眼球的质地。 质地和想象中的人眼的确不同,材质虽然分辨不清。 但是和硅胶一样,有着古怪的弹性。 “你要照顾老子老子老子不需要人照顾,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我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凌轩可能已经不在了,所以想取代我的丈夫。 这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我连他干嘛去了都不知道,就要失去他吗 他冰冷淡漠的眼神告诉我,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乱开玩笑的人。 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让我从心底感觉到害怕。 瑾瑜走上前一步,身子和我贴更近了,饱满的充满力量的胸膛都要贴上了老子的面容了。他没有抱我,而是特娘的直接摸老子的腿子了。 卧槽 认识瑾瑜这么久,老子还没想过他会是一个变态。 老子本想把他一脚踹飞出去,他的手忽然就在我大腿上一块坚硬凸起的位置停下了,是那把桃木剑,“以后尽量少亮出这把桃木剑,否则会有杀身之祸。顾星,我我是为你好,所以你必须要听我的话。” “我知道你为我好,瑾瑜,你能告诉我原因不为什么不能亮这把桃木剑,凌轩给我估计就是想让我防身用的吧”老子的个性就是这么拧巴,哪怕知道瑾瑜这么说这么做可能都是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 可是他不告诉我原因,我就是不愿意相信凌轩给我的桃木剑会害了我。 他的手还没离开老子的大腿,眸光中的淡漠,似乎早就看淡了这世间的一起情感,“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我特意调查过那间害人的娘娘庙,在偏殿中摆摊算命的,乃是阴司中的下属。”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另一只手随性的擦去了,从眼窝里流出的血泪,“顾星,你怎么有时候聪明绝顶,有时候却那么笨呢瞎子曾经差遣徒弟偷取你的桃木剑,也就是说,他的行为是阴司中人授意的。阴司中的人,恐怕是想要收回这柄剑” 这一番话,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就感觉自己无形当中,已经卷入了亡魂之间的权利争斗中。 我说:“可是,这把桃木剑可是阎君的信物,谁人敢这般大胆” “谁人也可能是阎君的死对头,当然,也可能是阎君自己。”瑾瑜的下巴倏地轻轻的靠在我的头顶上,他的动作很轻。 虽然举止轻佻,但并未唐突到我。 我心里一紧,仿佛是触及到了这场权力争斗的某个线索。 他从来都是那么淡漠,可是咽喉似乎靠在我额头位置的地方颤抖了一下,“顾星,我不想失去你,这只桃木剑是阎君亲手送给易凌轩的。我以前见过她,她看她看他的眼神可是很危险的,除了欣赏之外,似乎还充满了爱慕之意。” “啊阎君是个gay”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是外焦里嫩。 我对地府阴司的想法,那就是十殿阎罗。 每个阎罗都是铁面无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满脸横肉和络腮胡子,叫人看了就害怕,居然是一个喜欢男鬼的家伙。脑子里忽然脑补了很多画面,简直就是少儿不宜,刷新了三观的下限。 结果,老子没有等来瑾瑜的赞同。 脑袋瓜子却吃了瑾瑜的一计爆栗,他一拳头砸我脑袋上,“你是白痴吗这般虚言妄语,也不怕被鬼差捉了去,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才是白痴 想不到瑾瑜也相信神明,也有畏惧的时候。 没想到他忽然把手也放在我的脑袋顶上,似乎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唇,在偷着乐。我退后了一步,发现他凤眸眯着,唇边在指缝中清冽的扬起。 那般的清俊使然,我都呆愣住了。 瑾瑜笑起来芳若是飞雪缤纷,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样的纯白皎洁。难怪这家伙平时都不笑,一副淡漠一切的样子,原来笑起来是这样的迷惑苍生。 “不过,噗”他忍俊不禁,习惯性的揉了揉我的眉心,“阎君是个女的,所以成不了gay,很奇特吧。女阎君” 他飞笑的眼底,暗藏了一丝冷漠。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特娘不会吧,阎君要老子的命。 那老子还不死的硬硬的的。 我有些害怕了,在寒风中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哪还有刚才刨根问底的气势,“瑾瑜,我我会听你的话,尽量不亮出桃木剑。但是但是,我相信易凌轩一定会没事的,所以老子并不需要备胎,更不需要你的照顾” “顾星,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如果我是备胎,也是转正的那个备胎,姓易的这一回是凶多吉少。既然你固执,让我就让你等待一段时间好了。”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膀上,脸上一副易凌轩已经死于非命的样子。 他的外套很暖,我的心却是冷的。 那种冥冥之中好像要失去易凌轩的感觉,让我的一颗心好像落入了荆棘从中。在隐隐作痛着,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在瑾瑜面前流露出脆弱的表情。 卧槽,易凌轩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重现展现出了人性的脆弱,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易凌轩绝对不可以出事,不然,老子真的无法想象没了他。 未来的日子,老子 老子该如何去度过 大概是见我低头没反应,瑾瑜双手就抓紧了我的胳膊,他用那只紫色的眼睛带着漠然的感觉看着我,“女人,别难过,他不在了还有我。” “嘘,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将食指竖在唇边,打断了瑾瑜在说的话,竖起耳朵听着周遭传来的动静。 周围传来一声声,诡异婴孩的哭声,这可是在学校里呢。 住在里面的都是学生,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周围传来一声声,诡异婴孩的哭声,这可是在学校里呢。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难道是周围发情了的野猫发出的声音 我记得猫崽子,到了春天是最容易发情乱叫的,那个叫声跟婴孩哭泣的声音几乎是一般无二。 “许是猫叫吧。”瑾瑜无所谓的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眸光淡淡,似乎根本就不把黑夜一极具穿透性的声音放在眼里。 既然瑾瑜这个大牛人,说是猫叫,那肯定就没错了。 我松了一口,对瑾瑜说道:“瑾瑜,你快回去吧,我要回宿舍了。我得早点睡,明天明天还有课呢。” “你就不能去九楼帮我的忙吗你的肚子一开始还能用衣服遮着,可是日子久了,难道要挺着肚子在学校上课我在你身边,你在能得到最好的保护。”瑾瑜提出来,让我离开学校。 我对这种事,还是有考量的。 本来要来学校上课这件事,我爸妈都是不同意的,因为月份大了。万一衣服遮不住了,就会在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的。 我是因为在家的这一段时间,被我妈照顾的都快残废了。除了我偷跑出去的的那几次,几乎不让我出门。 所以我才毅然决然的要来学校上课,至少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自由的。 我刚要说话,就见到一道古怪的黑影从我们的身前掠过。 明明我的双眼根本就捕捉不到黑影的动态,却能本能的脱口而出,“是狐狸,瑾瑜,我好像被狐狸跟踪了。” 这话从我自己口里说出,我才明白过来。 狐仙跟着我必然有它的目的,那一声声孩子的哭泣声,怕就是狐狸又在这附近偷孩子的灵魂了吧。 妈了个鸡的,它们到底要做什么,祸害这么多的孩子。 “我看出来了,这畜生好大的胆子。”瑾瑜冷漠的脸色一沉,变得更加的压抑冰冷。他将眼镜重新戴上,顺便从我的掌心冲顺出了自己的义眼,塞进口袋里。 他看起来那么斯文,淡然一切的人,就这么跟着一个狐狸的黑影追过去了。 老子就这样被他扔在了宿舍楼的楼下,天寒地冻的老子实在是受不住了,等了半个钟没见他回来就提着行李上楼去了。 寝室楼几乎每一间都开着灯,唯有我们寝室是没开灯的。 打开门,是有一股尘土的气息迎面而来,呛得人就好像在雾霾天理呼吸一样的。 偏偏宿舍里面的窗户是微微掩上的,随着门一打开,空气相互流通之后。立刻形成了狂风,将窗户吹得大开。 我的头发丝,也在眼前乱舞。 看到乱舞的头发丝我就心烦,特想把这一头的发丝全都给绞了才痛快。刚把头发从眼前拨开,就见一只狐狸的黑影蹲坐在窗口。 它都不知道是咋上的四楼,双眼是绿油油的。 阴狠的往宿舍里边到处的扫视着,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我都没来得及开灯。照亮寝室里的一切,我也不知道它在找什么。 反正,它这个眼神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按照小爷以前的个性,早就脱下鞋子往这个畜生脑袋上招呼。就这么一圆毛畜生,居然跑到这里来撒野了。 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不爽就能干死你的表情。 不过现在本大王可是老实多了,易凌轩下落不明,我甚至还可能招惹到阎君。如果这只狐狸针对的不是我,那我能不搭理它,就不搭理它。 不动声色的顺着它鬼火一样的双目,在黑暗中跟它一起找寻着某个东西。乌起码黑的一片之中,我唯一能够看清的,就是能被月光照亮的窗口位置。 窗边的地上投射着月光,月光中是一只成了水的碗。 碗的旁边,有一双筷子。 筷子分位两只,一阴一阳,代表了阴阳和合。 当只有一只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阴筷,这个就是一些民间的惯例,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民以食为天,鬼到了阴间都得吃供奉,所以筷子也能沟通阴阳。 有这两样东西在。 这说明这件房间里根本就不止我一个人,刚才在我进来之前有人在这里立筷问鬼。到底会是谁在我们的寝室里摆出清水,甚至还要做立筷问鬼的事情。 而且这个人需要借助筷子和鬼沟通,说明他还没有阴阳眼。 到底会是谁呢 突然,我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只小胖腿,那小腿洁白无瑕。就跟池塘里刚刚挖出来的莲藕差不多,却能看出来是一只婴孩儿的小手。 看小手的大小和分量,怎么着也是有一两岁的小孩了。 怪了,咱们寝室怎么会有一两岁的孩子 想到这里老子登时就觉得头皮发麻了,看这孩子手边缠绕着的黑色的鬼气,就知道特娘的应该是只婴灵。 婴灵其实就是鬼婴这俩字儿的学术化称呼,也就是道士装逼的时候喜欢用的叫法。 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瞧见这只躲在开水瓶周围角落里的婴灵,那狐狸也能看见,它反映极为灵敏。 在找到婴灵的一瞬间,如同离线的箭一般攒射出去。 飞快就跑过去,要用嘴咬住那婴灵的驱赶。 卧槽 狐狸不仅偷小孩的灵魂,连这种野生的满地跑的婴灵都不放过了,我本来想作壁上观。等这只狐狸把这只变成灵鬼的婴孩叼走,我就开灯收拾东西。 反正,这孩子是谁的,我都不认识。 那婴灵忽然就从放在寝室里的三个开水瓶的后面蹿出来,快步的朝我爬来。它脸部烂的厉害,身上更是千疮百孔,唯有小手嫩如莲藕。 一边跑,眼泪还在烂的可以看见白骨森森的脸上流下来。 它像是怕极了那只追来的狐狸,居然没命的向我跑来,嘴里稚嫩而又凄厉的哭叫着,“顾星,救命顾星求求你,救救我吧” 这个声音,一下就打动到了我内心的深处了。 脑子里也随即想起杨琳那张枯瘦如柴的面庞,当年我们在一起相处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一时间立刻就明白过来。 这孩子就是杨琳打胎之后,留下的婴灵。 小婴灵没人管没人疼爱,就这么被放在学校里边放养,因为没闯出什么大祸。也没人去在意他,或是说要把它收了之类的。 今天看到它遍体鳞的样子,虽然还有点恨它,吃了我好几根脚趾头。 可是杨琳这个朋友我算是彻底失去了,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联系她了,看到这个孩子我就能想到她来。 这孩子向我求救,看势头是要扑到我怀里的。 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上去就像抱住这孩子,跟这只诡异狐狸争抢这孩子。可是人的速度哪里能跟狐狸比啊,不到两下半的功夫。 狐狸的嘴就咬住了婴灵的一只干净可爱的脚,那倒霉孩子,当场就大哭出声。鲜血从狐狸牙缝里涌出,流了一地,看得让人心疼。 它在撕心裂肺哭喊,“顾星妈妈,救救我” 我当然想救它,一时间肾上腺激素爆发,摸向了口袋里的桃木剑。我不知道桃木剑对这只黑暗中的狐狸有没有效果,可我想救这只婴灵。 因为它的母亲,是我曾经很要好得的一个朋友。 狐狸阴森森的看着我,冲着我直龇牙,发出了凶恶的叫声。 它似乎在威胁我,虎视眈眈之下,叼着婴灵警惕的往后退。老子眼下也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脑子忽然就想到瑾瑜交代过我。 轻易再不能乱用桃木剑了,我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狐狸大哥,天下那么多孩子,你去抓哪一只不好。非要跟我抢这一只,它是我的,烦请您可以割爱。”我说话算是客气的,却也不完全是只动嘴皮子上的功夫。 说话间,就要冲过去抢夺。 这死狐狸根本不买我的账,转身就叼着孩子往外面跑去。 看到它跳到窗台上,我还有恃无恐,我就不信狐狸哪怕有九命。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为了一只婴灵往楼下跳,这可是四楼,不死也得残废。 阴风再次袭来,我眼睛一花之间。 黑夜之中的天空,突然就出现了一群的狐狸,这些狐狸都特娘的邪了门了。狐狸们和易凌轩养的大耗子一样,说上天就上天了。 每一只狐狸都穿着白色的孝服,和之前在冰面上看到的送丧队是一毛一样。 为首的是一只撒着纸钱,举着白色鸡毛掸的狐狸。 后边跟着俩唢呐手,唢呐手之后,就是好几个抬棺材的狐狸。 狐狸因为身材娇小,所以抬棺材的数量大概有十几个之间不等。只是那棺材极小,看样子也就是装个小孩这样。 眨眼间,叼着孩子的恶狐就跳到了棺材上。 当着我的面,这台滑盖式的棺材板子,滑开了露出里头白色的棺材瓤。 狐狸一张嘴,那只可怜的婴灵就掉进棺材里头去了。 婴灵还想从棺材里逃出来,随即那只白色的棺材盖子生生就盖上了。小婴灵的戾气还是很重的,在棺材里闹腾的厉害,弄得整台棺材都在晃动。 那群狐狸好像早就是老油条了,配合默契的在上中下左右的位置下了黄纸符箓,棺材里戾气深重的婴灵就被镇压住了。 棺材不再颤动,就见这一队的狐狸抬着棺材,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鬼祟的朝学校的出口,快速的离开。 我站在窗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臭狐狸抬着棺材开溜了,站在原地是捶胸顿足,却没法追上去。早知道就早点想办法阻止了,我可不会飞天遁地。 眼下从四楼追下去,小命先得玩完了。 蓦地,脚踝的位置莫名有一股寒意,好像被什么人的手给抓住了,老子吓了一大跳。那种感觉就跟上次在坟地里,遇到鬼抓脚的感觉是一模一样。 连忙把脚给抽出来,狠狠的在手的主人脸上还踹了一脚。 只听一声“啊”的一声惨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学姐,是我,你下手好重。疼死我了” 啊 是王金花的声音,她有毛病啊,大半夜的趴在地上做什么。 还无缘无故的抓老子脚踝,真是令人怀疑。 我甚至都不确定地上的王金花是不是她本人,三步并做两步,跑去门口开关的位置开灯。 日光灯亮起来,就见到地上爬着一个瘦弱的身体。身体有一半在床底下,只有腰部以上的位置爬出床底。 一看就是刚才躲在床底,为了抓我的脚踝,才爬出来的。 身体的主人是披头散发看不清楚脸。即便开着灯都叫人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她手里还抓着一只没有点燃的白蜡烛。 虎口的位置还落了几滴蜡油,应该是点燃的时候,就握在手里的。 我连忙冲过去,拨开了她脸上的头发。 这个妹子戴着一副啤酒瓶底儿一样厚的眼镜儿,七窍当中的血涌是奔涌而下,那个样子就更加的像是女鬼了。 眼前这个情况,是我见到金花七窍流血最严重的一次。 脸上已经惨白的没有血色了,身子哆嗦的厉害,也不怕冷的匍匐在地上。看到我掀开她的头发帘,是一副惊魂未定,满眼茫然的样子。 似乎是被吓到了,却好像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金花,你搞什么鬼啊,躲在床底下干嘛你刚才突然抓住我的脚踝,老子还以为是女鬼呢。”我弯腰抓住她的臂膀,黑乾坤不经意之间触碰到她手臂上联通到心脏的心脉。 这是气血两亏,阴虚之症。 不过还有一点不对劲,这个脉搏时而快时而慢,而且一分钟还比常人要快个十多下。 扶她坐到床上,我拿寝室里的湿巾帮她先把脸上我踩出的鞋印和血水擦干净了,她在我擦到一般的时候。 才浑浑噩噩,如梦初醒的握住我的手腕,“我刚才抓住你,不是要吓你。我我是想求你救救那个婴灵,它的身世好可怜。” “刚才那个婴灵你也认识不对你还是先说说,你拿这根蜡烛,还有墙边的筷子和水碗准备干什么”我帮她把蜡烛拿到手里,摸了摸烛芯位置。 那边的蜡还没有完全凝固,微微有些温热,说明这只蜡烛是刚刚吹熄灭的。 她眸光闪烁了一下,低下了头,“滴水寻鬼,还有用来立筷问鬼的。学姐我阴阳眼,突然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阴阳眼消失了,这个问题可非同小可。 金花因为有着至纯的纯阴体质,所以大部分食物只能吃素,喝水最要也只能喝纯净水。导致她只要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会七窍流血。 阴阳眼就是伴随着,她这种喜欢干净的体质,出现的。 现在,她流血流成这样,居然会看不见鬼怪了。 “滴水寻鬼你怎么会想要弄这个的,既然看不见了,还不是好事。”我心头叹了一口气,觉得王金花这么胆小怕事的人,怎么突然就变得爱管闲事起来了。 王金花忽然抬头,有些懦弱胆怯的双目在此时,认真的看着我,“学姐,它求我救它的声音,我能听见。我才在东南角点了根蜡烛,在用筷子蘸水,看看水滴下来会不会倾斜。结果它真的在” 王金花说的滴水寻鬼,还是比较邪门的。 如果确定房间里有鬼的话,那就可以用筷子蘸水,看看从筷子尖滴下来的水会往那边倾斜,哪边就有问题。 因为按照一般的道理,筷子尖的水都会垂直下落。 “你问它问题了”我问金花。 金花点了点头,“它跟我说了自己的身世,还说有狐仙追它,让我救它。” “这只婴灵是杨琳的孩子化成的厉鬼,当时发现的时候,并没有超度它,所以就留下来了。也不知道这群狐狸,到底追它干嘛”我按照惯例,让金花喝下我的洗甲水。 虽然有点不卫生,可是一直以来都是喝的。 没想到金花才放到嘴边呷了一口,便开始恶心干呕,不仅把水都吐了。最后咳嗽不止,连哭胆汁都吐出来了。 吐完的金花,就跟一叶浮萍一样靠在床头的枕头上。 身子单薄到了极点,就她这样的自身难保了,还喘着气说道:“正因为是杨琳学姐的孩子,我才想要救它的。它从小就被母亲抛弃,又不能进六道轮回投胎,实在太可怜了。” “金花,你已经尽力了。”我安抚王金花的同时,自己也羞愧的无地自容。 刚才我要是亮出桃木剑,也许就能救下这个孩子。 终究是我自己太自私,我怕亮出桃木剑,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都怪我太胆小了,当时就应该早点出来,拦住那些狐狸。我太没用了,它说它被狐狸带走以后,就会被炼化的”金花搂着被子哭了,不过眼泪已经是纯净水一样的颜色了,透明的没有其他杂质。 那些狐仙阴气冲天,加上小婴灵自身的怨气也不小,才让金花流出血泪的。 眼下这些因素都离开了,她也就不会继续流血泪了。 我看她自责的厉害,于是就把话挑明了,“你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救它啊” 金花大概是失血过多,所以趴在床底下的时候,连整个身子爬出来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才会情急之下,抓住我的脚踝,把老子吓个半死。 最后脸上,还被老子踹了一脚。 “我我身上其实有一道上次那个道长给我们的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的符箓。”金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道黄纸符箓,整只手臂都在自责的颤抖,“就不应该不应该躲起来,我其实可以保护它的。” 她手上的符箓,是白先生的徒弟上次来的时候,送给我们。 虽然我没尝试过符箓的威力,但是用来震慑狐狸,也许有些用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拦住,那些狐狸胡作非为。 我看她把被子都哭湿了,一时居然找不到词儿安慰,只能笨拙的拿了拖把将地上她吐出来的东西打扫干净。 因为我的反应还不如她,我虽然没吓得躲起来,可是也是不动声色。 一边打扫,我一边看着地上是一点食物残渣都没有的呕吐物,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金花,你多久没吃东西了怎么都没见你吐出实在点的东西” “我自己都不记得多久没吃东西了可能有有好多天了吧”她声音如同蚊呐。 在我脑中却如同烧开的开水一样,炸了锅了。 我立刻问她:“为什么不吃东西呢你是不是疯了” 人是铁饭是钢,除非有厌食症,否则正常人是根本扛不住饿。 金花难道是因为被清朝鬼伤过,打算绝食自杀 “我没疯,学姐。”金花小心翼翼的回答我,目光有些闪烁,“我我现在只要一吃熟食就恶心,一吃就吐就对就对生肉和血液感兴趣,我我不想变成妖怪啊学姐” 这件事她似乎隐藏在心底很久,而且十分的痛苦,说着说着就又泪流满面了。 我并不是医生,可我也是久孕成医,身怀鬼胎那点症状老子也是一清二楚。二话不说之下就扔掉了手里的拖把,用黑乾坤摁住了她的小腹。 可能是有点紧张,下手的力度重了些。 她肚子里的那东西立刻有了反弹,形成的一股阴气,立刻变成钢针一样的存在刺到了我的手指头。 我条件反射的收回手指头,结果我脑中穿过一道阴冷刚猛的威压,“大胆,敢伤我母亲” “你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一个古怪的完全和我身体里的任何一个鬼崽子无关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中,这个声音发出来的时候,金花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我看她吓得脸色发青,都快背过气去了,“它它说话了” 妈的,老子当然知道它说话了。 我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威严而又傲娇的气势,“哼,你惹不得的人,鬼崽子。别让我再看见你动我母亲,否则,宰了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小逼崽子遗传了我的凶悍。 出言恐吓了两句,刺伤我手指的那股阴气,老老实实的销声匿迹了。 “你他妈你他妈大姨妈多久没来了,你给我说实话。”我浑身是汗,抓住了金花的衣领逼问她。 特娘的,见鬼啊。 居然是鬼胎 金花怀上鬼胎了 清朝鬼明明没有精魄,金花是怎么怀孕的 金花嘴唇颤抖,吓得是面无人色,“从寒假开始就就没来过,我难道怀孕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和男人” 她是没和男人好过啊,但是被允礼欺负过啊。 “也可能是允礼的人和鬼也是也是有可能怀上孩子的。”我觉得这时候,我应该要跟金花现身说法。 我肚子里,怀的就是俩人鬼结合的鬼胎。 “允礼”金花好像把允礼欺负她的事情,给忘的差不多了,经我这么一提醒才一脸惊恐的想起,“完了,我死定了学姐。我家教很严的,我妈我爸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的。” “你你先别紧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老子会帮你的”我心中也是混乱一片,是根本没有任何思路的,却还要劝金花冷静。 心中虽然乱,眼下有一点是可以十分确定的。 既然金花能够怀孕。这说明易凌轩恐怕早就已经把精魄还给清朝鬼了,才让清朝鬼有了生育的能力。 真是作孽啊。 金花有孕在身,又出现狐仙走阴棺这样的大事。 清朝鬼和易凌轩都不在身边,就剩下老子一个人,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啊。老子以前总以为,女儿家也能扛起半边天。 可是普通的怀孕和怀鬼胎,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怎么办呢 我看金花形同枯槁的面容,我只就知道这事必须解决,她的孩子八成是鬼化了。现在才回吃什么想吐什么,她要是再不吃东西,早晚得一命呜呼。 仓促盘算之间,我依旧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低声先安抚她:“不然这样,你先去睡,这件事让我想会儿,先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允礼。至少至少我能感觉到,他对你并非有恶意,说不定会帮我们” “他没跟你一块回来吗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金花被我扶着躺下,侧过头,目光幽幽的看着我。 眼底见除了些许的柔弱以外,还有些许的幽怨。 可是清朝鬼上哪儿去了,我怎么知道 金花现在情况不稳定,允礼被阴差带走的事情,还是最好先不要让她知道的好。以免再受什么刺激,那这件事我可就兜不住了。 我咬了咬唇,没有正面回答她:“你先别管那么多,时间不早了先早点休息吧。我来想办法,我来帮你找允礼。” 安顿好床上躺着的王金花,收拾了几下行囊。 我就关上灯,爬到二楼上铺去睡觉。 眼下也就晚上八点多钟吧,寝室里安静的只有金花浅浅的呼吸声。我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整件事情,脑海里的条理逐渐分明了。 孩子是清朝鬼的,我下意识的就想让他站出来分担。 让他来承担责任,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眼下他跟着阴差走了,要想找到他,除非有办法能去阴曹地府。找清朝鬼来处理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行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九楼找瑾瑜,让灵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恢复金花的食欲。 老子可不敢随便解决,我可再也不敢轻易的去恐吓珠胎暗结在腹中的鬼胎了,那些小东西需要的是更多爱包容,对他们越凶他们就会越逆反。 “学姐,你睡了吗”黑暗中,我听见王金花冰凉怯懦的声音。 我回了一句,“还没呢。” “我在想,我失去阴阳眼的能力,是不是因为肚子里有这个这鬼胎。”金花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感觉她都要被自己逼得窒息了。 我微微一蹙眉,不对啊 我怀了鬼胎之后,才有了一双阴阳眼,金花原本的阴阳眼应该会更厉害才对。怎么会因为珠胎暗结,导致看不见鬼魅之物了。 虽然不知道金花忽然变得看不见邪祟的原因,却还是安慰了她一句,“看不见还不好,眼不见为净嘛,你也不用再担心被那些鬼玩意吓着了。” “就算这个是好事吧,可我现在吃不了东西。人不吃东西,是会死的”金花似乎做了什么特殊的决定,声音越来越小声。 我隐约都好像能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妞儿怕是不太喜欢自己肚子里的鬼胎,更对这个胎儿充满了害怕,甚至有可能还想打掉这个孩子。 我平躺着,摸了摸小豆豆的毛发。 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才说道:“金花,我会帮你的,明天我就带你上医院。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医院九楼上面的医生都是灵医,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快睡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那那九楼可以堕胎吗”金花问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可以是可以,可是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每一个生命的孕育都有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道理不是吗” “可是它是个鬼胎,是个妖物,并不会被任何人祝福。包括允礼,他他一定觉得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意外罢了。”金花说的理所当然。 我触摸着小腹,似乎感应到了腹中小崽子心寒的情愫,连忙说道:“没有哪一个父母,是不重视自己的孩子的,只是有些有些人一开始来的突然。这需要时间适应,不是吗金花。” “它又不长在你的肚子里你当然会觉得轻松自在,如果不把它拿掉,难道要生下来吗”金花忽然情绪突然就有些绷不住,尖叫了一声,“我我爸妈会杀了我的,我死定了他不能留着,整个王氏家族都不会容下一个一个人鬼结合的孩子。” 看来金花早就隐忍了多时,只是没有一个契机爆发出来。 我彻底愣住了,这个小妞平时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当她发现肚子里有鬼胎的时候,竟然那样坚定以及歇斯底里的要将它拿掉。 想来她应该也会和我当时一样,在恐惧和害怕之下,想把孩子除去。 我动了动唇,有些尴尬,却还是说出口了,“可你之前不也觉得,杨琳当年因为人流而去世的孩子可怜吗你既然都肯帮别人的孩子,所以我才想说,你应该舍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如果我今日不是一个母亲,绝对双手双脚支持她拿掉孩子。 毕竟现在的单亲妈妈太辛苦,更何况,金花的肚子里是一只鬼性难驯的鬼胎。这就太让人难以控制了,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清朝鬼快点回来。 “杨琳学姐怀的是普通的胎儿,那孩子走的冤枉,可是可是我怀的是鬼啊。”金花害怕的喘息起来,在一片静谧中,显得特别的恐怖。 就好像一个得了哮喘病的病人,仿佛一口气没上来,她就能活活窒息而死。 说到底,她还是不能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正常人怀了个鬼,都会崩溃吧。 忽然,寝室门外传来一阵女生嬉笑打闹的声音,好像是刚从ktv回来。她们应该是今天白天就到了,所以才一起约了出去。 只听一声开门的声音,夏兰醉醺醺的声音到了耳内,“顾大王和金花今天来晚了,都没有请她们一起来玩。下次必须补上,你说对不对啊顾大王。” 夏兰直接就到了我的床边,踮起脚尖,盯着我的侧颜。 我看她双眼朦胧,身子微微向下一倾,手指头勾住了她的下巴,“行啊,下次叫上我啊,还不让你们这一帮小妞全都喝趴下。” “顾大王,你你勾引我”夏兰这个小妞脸上的绯红更重了,双眼迷离的凝视着我的面庞。 一副如狼似虎,却又带着些许矜持的样子。 果然是喝高了,我本想下去扶她上床歇息,没想到门口有个妹子喊道:“夏兰,郭静喝挂了,你快过来抬人进去。” “凭什么我抬啊,她不是换寝室了吗”夏兰明明是喝醉酒了,却立刻冷冽的回头,不阴不阳的说道。 看来她还在记恨,郭静把她的名字,送入娘娘庙偏殿的事情。 这件事情扑朔迷离,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郭静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总之,就连我都觉得,这个小妞身上多半是有问题。 那个喊夏兰的妹子叫刘伊水,取得是伊人在水一方的意思。 可惜满脸雀斑,粗眉毛宽嘴唇,活像个糙汉子。 经常被我们学校的男同学笑话,不过她心思比较敏感,每次被嘲笑都会伤心的掉眼泪。久而久之,那些臭男生似乎,也不再以此为乐了。 她除了生的粗犷以外,嗓门也特别的大,“她过来也是和张燕一块睡,张燕现在喝挂了,你就不能过来搭把手吗毕竟也一个寝室住了那么久,你要是不负责抬她,我就直接扔寝室门口了。” 刘伊水把喝挂了的张燕抬回去,便再也不没有管靠在墙上昏昏沉沉的郭静。 其实张燕寝室的妹子们,似乎也不是很喜欢郭静,只是因为张燕和郭静是好朋友才一起打交道。 俩人平时都黏在一块,睡一张床。 现在张燕喝挂了,自然是没人管郭静。 夏兰嘴上说不管郭静,还是出门去扶她进来,“妈的,就过了一个年,吃的这么肥。我看看到底,还有哪个男的肯要你。” “我来,我来,你这小娘们气力小。”我从床上爬下去,心里知道今儿是甭想早睡了,必须把郭静和夏兰这两位爷伺候好了。 不过,郭静却是胖了好多。 脸上肉嘟嘟的,活像个大肉包子。 从夏兰手里接过她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怪了,她身上怎么这么凉” 我心里一凛,这郭静身上的冷,好像是死人身上那种没有温度的冰凉的触觉。 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害怕,觉得郭静并不是仅仅喝挂了那么简单。 “估计是在外头吹了风了吧,扔被窝里焐热看看。”夏兰并不觉得事有蹊跷,用自己的开水壶往脸盆里到一壶热水,掺了点凉水就在寝室里洗脸了。 顺便也用郭静的脸盆,打了一盆水。 这会儿,我已经把郭静放在了床上,她因为身子过于僵硬冰冷。 小妞睡在寝室床铺的上铺,老子踩着阶梯,放她上去以后。 她下半身还是垂直在外面的,就好像一块冰雕似的。 或是活人放在床上,首先膝盖位置会自然而然的弯曲,垂在床边。 而不是僵尸一样,崩的是又硬又直。 看来郭静果然是有点问题的 我脚踩着爬梯上,没有着急调整她身子的位置,而是先去触摸了一下她的脉搏。 郭静居然是没有了脉搏,难道真的是喝酒喝得酒精中毒,一命呜呼了 下意识之下往梯子上多爬了一格,伸手就去探她的鼻息。手腕却一下被她忽然抬起的手握住了,这一下来的太突兀了,我被活活吓了一大跳,“哎妈呀” 这娘们手怎么这么凉,比易凌轩和瑾瑜的体温还低,活人是不可能有这么低的体温的。这丫的不会早就死了,现在诈尸了吧。 就见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阴冷中带着一丝诡异,“你想干嘛” “我我”我一时语塞,好像明白自己在不经意间,似乎揭穿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看着郭静阴沉的脸色,我神情稍微尴尬了一下。 脑子里立刻就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笑了一下,装作毫不知情的说道:“老子就是想给你盖被子,你刚才喝挂了,还是老子帮你抬上床的呢。你要是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郭静的手除了又冷又硬之外,还有股怪力。 我被捏的手骨都要断了,可是为了不惊动她,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其实在老子的心里,早就见了鬼啦。 疼的我都想一耳刮子,上去先把这个臭娘们揍死。 不过,她似乎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下重了手,我一旦打草惊蛇可没能力对付一个诈尸的东西。我只能靠坚持和忍耐,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郭静警惕的看了我一会儿,才缓缓的松开握住我手腕的手,目色冷然,“谢谢。” “没什么的,这都是老子应该做的。” 我硬着头皮,从床位拉了她叠好的被子,给她盖上。 她胸口没有了呼吸之间应该有的起伏,说明她连呼吸都没有了,明明可能变成了一具尸身。可他娘的竟然会说人话,还能通过思考,做一些基本的反应。 那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是的是什么,僵尸,尸妖,行尸这些乱七八糟的恐怖的名词闪过。 虽然心里很难过郭静可能已经死了,可是说到底老子还是胆小鬼,那种害怕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 我能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警惕,一路都在观察着我,我给她盖完了被子。夏兰就踹了一下给郭静准备的热水盆,随手将刚热好的郭静的毛巾扔在我怀里。 当下,我就明白她的意思,她要我给郭静擦脸。 我走过去,把毛巾放在她侧脸边上,“静儿,你你喝酒喝那么多,一定很不舒服,要不要擦擦脸在睡觉。” 毛巾沾了热水,整个儿都被阳气覆盖。 “我不需要,快拿走” 水蒸气散发到她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样,让她粗着嗓子吼叫了一声。 她整个身体都绷直了,身子悬空滚到了床铺的边缘。这个高难度动作哪里是一个活人能做到的,还好夏兰出去外面倒脸盆里的洗脸水,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 我见这一下试探撞枪口上了,急忙把毛巾从她的枕边抽走,“抱歉我这就拿走” 拿走了她床边的毛巾,随手就扔在郭静的桌面上。我还特意低头看了一眼王金花,王金花虽然没有阴阳眼。可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眼睛里一样会流出血泪。 偏偏王金花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东西流出。 她似乎感觉到寝室的气氛有些僵硬,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我,小手隔着被子担忧的放在小腹的附近。 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便爬上了自己的床。 等夏兰回来以后,她卸了妆,寝室的灯就被关上了。 这一个晚上估计我和金花都会有点睡不着,我是因为识破了郭静的身份,内心十分的忐忑不安。金花是因为肚子里有鬼胎,早就是惶惶不得终日了。 第二天一早,老子是顶着黑眼圈起来洗漱的。 郭静的床上早就是人去床空,夏兰看到郭静不在了,心情好得很。嘴里哼着歌儿,在梳妆镜面前化妆,我却因为睡眠不足,感到有一阵没一阵的头昏眼花。 恨不能立刻倒头就睡,不再去管其他那些事儿。 揉了揉太阳穴,就见到早早离开宿舍的郭静幽幽的从寝室门前经过,手里还拿着一本今天要上的汉语言文学。看着架势,是要早起去上课啊。 她变成僵尸了,还要去上课 我瞳孔猛地一放大,忍不住观察她离开的背影,夏兰却从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顾大王,发什么愣啊,该去上课了。” 上个毛课啊,老子就没想过今天要去上课。 王金花已经好多天吃不上饭了,再不去上医院想办法把问题解决了,这个小妞怕就会因为肚子里的鬼胎活活饿死。 “金花有点不舒服,我今天要陪她去医院。”我回答了一句夏兰的话,走到金花旁边把她推醒。 她睡眼朦胧,见到是我,还一脸歉意,“学姐,对不起,昨晚我对你吼了。” “没事儿,我想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能起来不,我带你上医院,咱先问问医生。你要是要是不想要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咱们上医院去,让医生来帮忙,好不好”我说的和颜悦色,自己的手却轻轻的握成了拳头。 虽然很是不舍一个生命的逝去,可是金花是孩子的母亲,她才是最有决定权的人。清朝鬼抢占了她的身体,要不是法律不制裁恶鬼,非告死他不可。 现在肚子里有了清朝鬼的孽种,既然金花不想留,那我 我也无话可说。 金花挣扎的起身,穿上了床边的运动鞋之后,抬头看我,“不用了学姐,我自己能去,虽然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力气却没少。” “你自己去”我没想到金花居然不让人陪她去医院,本来想哪怕她不同意,也要硬跟过去。 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的时候,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那让我替你诊脉看看。” “好,不过学姐,你学过医吗怎么还会给人把脉。”她轻柔的将手腕伸到我的面前。 是啊,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我一个根本没学过任何医学尝试的人,凭借着黑乾坤,竟然是下意识的会给人诊脉断病。就连我连我自己,还有些不适应,诊脉的时候云里雾里的。 全靠黑乾坤,给我带来的感觉来判断。 既不专业也不科学,却出奇的准确。 我把手摁住她的脉搏,果真感受到了,从她小腹中缓缓流过的那股力量。那股力量来自于一个大概只有珍珠大小的胚胎,胚胎将力量给她,让她哪怕不吃饭也维持着生命。 感受着这股力量,在金花身体里生生不息的感觉。 真的是有一种来自大自然的感召,让人热泪盈眶,显然她肚子里的那个鬼胎并未对她有任何的恶意。 相反,那孩子还在保护她。 凭我的直觉,她腹中的孩子有了自我意识,能听到我们说的话。孩子只是一个胚胎的雏形,却好像很伤心,好像知道自己的母亲就要把自己剥离开体内。 我鼻子酸了,出于对自己情绪的自我保护,我收回了摁在她脉搏上的手。 “怎么样了学姐,我的身体还好吧”王金花看到我脸色不对,似乎还误以为自己有什么事呢。 我摇头,并未说破此事,“没有,你身体很好,那我就不陪你去医院了。”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我现在跟金花说,她肚子里的鬼胎是好宝宝。她要不是就是把我当成怪兽,要不是就是觉得我俩是一伙儿的。 也许在很多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是感受最深的。 如果她在下决定之后,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孩子对她的重要性,只能说明她和这个孩子没缘分。 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再爱多管闲事,也管不了那么多。 稍微嘱咐了一下金花去九楼的流程,便不再插口,多管闲事了。 我们学校的宿舍楼还是挺大的,拥有前后两个楼梯口,可以保证住在宿舍楼两端的同学可以分流下楼。 一个楼梯口靠近学校前门,另一个楼梯口靠近学校后门。 我和王金花去的地方不一样,自然兵分两路,走两个不同的楼梯口。 因为大部分人都去上课了,这些宿舍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的。刚好我经过的时候,就遇到了和我一起晚一步出发的刘伊水。 刘伊水昨晚上估计被折腾的够呛,打了个呵欠之后,才看到我的,“顾大王,困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去ktv了,你都不知道张燕醉到现在都没起来。” 刘伊水很爱漂亮,嗓门虽然大,可是还是穿了粉色的连衣裙。 脚上是肉色的丝袜,还有一双漂亮的高跟鞋。 肩膀上就跟韩剧里的女主一样,披着粉色的呢大衣外套。 我看她困成这样,都不忘衣着打扮,笑了一下随口道:“你怎么不多叫叫她啊,说不定多叫几下就醒了呢。” “我叫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刘伊水跟着我往楼梯口方向走,她睡眼惺忪之间,穿着高跟鞋的脚踝还崴了一下。 还好老子扶住了她,否则她就会跟滚地葫芦一样的滚下去。 只是低头之际,好像看到一双透明的手,抓住了刘伊水的脚。我心头一凛,刘伊水的后面可就是墙壁了,根本就藏不住任何人。 那这双手是谁的 不过想来应该就是这只手,让刘伊水绊了一跤。 正在纳闷,是哪个路过的小鬼不长眼,敢动我本大王的朋友。 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就躲在刘伊水高挑的身子后面,它猛的就从她的后腰探出头来,那是一张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脸。 柔柔弱弱之间,还有一股幽怨。 脸部的五官还有点甜美可爱的样子,只是整张脸都是半透明的,脸上的那些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另一只手,捂着胸口。 蹙眉的样子有点像是西子捧心,见我瞪她,连忙松开了刘伊水的脚踝。 那表情,那个神态,我怎么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这张脸分明是 是昨晚上同样喝挂了的张燕的脸,可张燕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抓住了刘伊水的脚踝呢 “顾大王,真是多谢你了,刚才脚上一阵凉,突然就抽筋儿了,要不是你可就摔死我了。”刘伊水十分感谢我扶住了她,拉着我还要往下走。 我却拉她站定在原地,双手都摁在了刘伊水的肩膀上,“伊水,你现在告诉我,从昨天晚上张燕喝挂了以后,到现在可曾清醒过来。” “没没注意啊,就是早晨的时候总也叫不醒遭了,她不会”刘伊水也不是傻子,她和张燕是一个寝室的。 如果张燕有什么问题,她一定是有感觉的。 一时间,刘伊水用手捂住了唇,表情有些恐惧,“顾星,你别吓我。” 老子哪有心情吓她啊,刚才抓住她脚踝的,明明就是张燕的鬼魂。 要不是刘伊水正在看着,我肯定要抓住那个变成半透明亡魂的张燕,问问她为什么要抓住刘伊水的脚。 刚这么想,张燕的魂魄便幽幽的往自己寝室方向飘。 我即刻就明白过来了,她绊倒刘伊水并不是想让刘伊水摔个半死,而是想让我们发现她 她的尸身 “回寝室看看”我大声招呼的着刘伊水,拉着她就原路返回。 刘伊水大概是太紧张了,钥匙捅进锁眼里,转了半天才把寝室的门打开。两个人闯进寝室里边,一股血腥味混合着酒气迎面扑来,张燕还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 身上还穿着昨晚上喝醉酒穿的那身,脸色已经白的有些吓人了。 而且肚子的位置,微微鼓起就跟怀孕了似的。 要是没经验的人肯定是以为怀孕了,但其实肚子鼓起来是尸体过程的自然反应。尸身经过氧化之后,尸气就会充满人的腹腔,导致腹部微微鼓起。 我操,这他妈都死了得有一个晚上了吧。 稍微一探鼻息,就知道她是彻底没气儿了。 刘伊水大概还没接受现实,一个劲儿的问我:“张燕怎么样了晕过去了,还是还是没气儿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救护车就不用了,至少死了七八个小时了,你们寝室这么多人难道都发现不了吗眼下,只能报警了。”我虽然在和刘伊水说话,却抬头看张燕的魂魄。 它飘在这具尸身上方,捂着胸口,幽怨的垂头看下去。 黑色的头发垂在两鬓,整张脸似乎正在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嘴里哆嗦的叨念着:“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好痛苦。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一个鬼魂也会心口疼吗 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下意识的就把手触摸到了张燕这个小妞的心口。已经摸不到心跳的感觉了,胸口是一片冰凉。 黑乾坤这么厉害的能力,居然是摸出来她胸口受了什么伤。她既然胸口没受伤,那么灵魂为什么感觉到胸口疼。 听说喝酒也会导致心跳加速,可能真的是酒喝多,导致心脏骤停。 小妞儿死后的鬼魂,才会觉得心口疼。 我的脑子按照正常的逻辑运转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张燕和郭静关系十分要好。郭静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行尸了,这俩人同时中招,恐怕是相互之间有所关联吧。 可是张燕身上我都检查过,并没有伤口。 空气里的血腥味,又是哪里来的呢 我正低头沉思,刘伊水又粗又大的嗓门就在我耳边炸开了,“血血顾大王,你快看啊,好多的血。” 立时之间,我就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从床底下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血液因为流量大,在地面上都分叉成好几股。相继流进了地砖的缝隙中,沿着缝隙继续的流淌。 鲜红一片,让人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刘伊水吓得躲在了我身后面,双手都攥紧了我身后的衣料,“下面下面该不会有鬼吧。” “先别怕,现在是白天。”我心里头还是知道的,鬼魅之物除了清朝鬼和易凌轩那样不怕死的,大多不敢在白天出没。 尽管如此,我还是小心再小心。 侧身抓住了刘伊水一只手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将视线探到床底,以老子的经验就是。底下要是没鬼也就算了,要是有鬼,也别管其他的了,先撒丫子跑路才是王道。 双目这么一瞄,就松了口气。 流出血液的是床底下的一只粉色双肩背,背包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才让血液顺着尼龙纺布不断的流出来。 我问刘伊水:“这背包谁的啊” “是是郭静的”刘伊水吓得早就七魂幽幽三魂荡荡,被老子紧握的手腕在不断的颤抖的。 她体如筛糠,两条腿都跟宽面条一样抖个不停。 我一蹙眉,“郭静的包怎么在这” “她提前两天就来学校了,一直都住在这里。她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流这么多的血。”刘伊水整个人都吓得不行了,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齿还在打着颤。 按说从前,老子的反应可能还不如她呢。 可是现在胆子不知不觉就变大了,要想知道郭静包里有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警方的人,还有一会儿才会过来。 我把袖子一拉长,手藏在袖子里盖住指纹之后,猫腰将床底下的那只包拿出来。那包藏的并不深,伸手就能摸到。 东西一出来,周围的空气立刻就变了。 出了一股血腥味,还有一股子令人恶心的腐烂的味道,我腹中的那小崽子再次变得有些躁动。 但是他并未表现的贪婪,只是本能的激动。 我清楚,他在为了我克制自己的本性。 说实话,心里有几分的感动,我抚摸着小腹安慰他。 另一只手却毫不犹豫的拉开拉链,登时那叫一个臭气熏天,简直就能把人熏晕过去。眼泪花子都被这股臭气熏的,从眼睛里流出来。 那是一股极为严重的尸臭的味道,浓烈之余,就跟切开的洋葱一般的刺眼刺鼻。 眼泪模糊了视线,看到背包里全都一块一块红彤彤的东西。 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呢,刘伊水就受不了冲到了走廊外面大吐特吐起来。我们学校的学生早餐一般在食堂吃,我们这都没离开教学楼,我估计她吐得也就是昨晚吃的那两口黄汤没别的东西。 定睛一看,背包里全都是内脏一类的东西。 看着大小形状,像是猪心吧。 我的胃里也是一阵痉挛,连忙捂住了口鼻退开了三尺远的距离。 远远的望着背包里出现的心脏,手摸着下巴,“买那么多猪心干什么即便好这口,也应该去买卤好的来吃,生吃这些是不是有点重口味。” 不过郭静已经是行尸走肉了,也许这些东西正合她的胃口。 “你你不觉得猪心还要更肥一些吗我我觉得更像更像人心,顾大王,警察怎么还没来。呜呜呜我想回家,早知道就请假一天在家里了。”刘伊水抱住了我,痛苦流涕。 可我却一下醒悟过来,人心 侧头去看张燕捂着胸口,痛苦不已的表情,“你的心还在吗” “心心还在吗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胸闷的很。”张燕空洞的眼神,茫然的看着我。 我低声说:“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我死了吗”张燕呆呆傻傻摇头晃脑的飘着,忽然之间,眼中流出了血泪。双手掩住了面容,悲惨的哭出来了,“是了,我死了,我怎么死的。v,还喝了很多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伊水吓了个半死,估计都没注意到我和张燕的鬼魂说话。 此刻,脑子里好像在放映幻灯片一样。 所有的画面,好像一粒一粒的珍珠串,被一根绳子连成了一条线。 我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了一样,走到了张燕躺着的那张床位边上,再次用黑乾坤放在她心口。 的确,黑乾坤能感觉到她其他的脏器,唯独感觉不到心脏的存在。真是怪了,她胸口没有半点伤痕,心脏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越来越多的疑点出现,我突然记起来,郭静现在正在课堂上上课。 她一具行尸还上个屁的课,眼下去人多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为了偷人的心脏。我回过神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阻止她继续杀人。 和郭静一起上课的,可都是老子的同班同学,谁都不能出事。 “伊水,你在这里等警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我抓住刘伊水的手,另一只手搓揉着她冰凉的手背,想先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刘伊水可不是王金花,她怎么肯让我离开。 立刻将我用力抱住,害怕的说道:“别走,别走,顾大王,求求你了,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等警察。” “伊水,现在郭静去上课了,如果书包里真的都是人心的话。难保她不会继续杀别人,你别怕,就在这里等警察,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我拍了拍刘伊水的肩膀,二话不说,就睁开了她的手臂。 抬脚就朝楼下冲去,之所以让我如此担心。 是因为郭静要针对的,很可能就是她的死对头夏兰,她们两个积怨已久。就怕郭静会为了泄私愤,下手杀她。 赶到上课的阶梯教室,老师似乎让大家自习。 我蹑手蹑脚的,从大门口溜进去,好多同学都看到我了。只有老师坐在讲台旁边看手机,似乎没看到我偷偷进去。 目光一扫之下,就看到了夏兰和另外一群女人坐在一起。 郭静少有的孤僻的坐在角落,眸光冰冷的看向我,等我走上阶梯的时候,她的嘴角缓缓的上扬。 那种邪恶的笑,我永生难忘,简直是吓死人不偿命。 “喂,顾大王,坐我这边,这边还有一个座位。”夏兰朝我招了招手,指了指她身后那个空座位。 眼下郭静并未出手杀人,又是一个人坐着。 既然夏兰招呼我,我只好坐过去。 夏兰身后的一派座位就坐了两个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坐在一排椅子最末的男生。那个男生叫吴又良,个性腼腆所以和其他男生处不好,上课都是一个人坐着。 我前面的那些女生,都在唧唧喳喳压低了声音讨论什么事情。 “那男的叫什么啊” “程冬我提前两天来的,路过臭水沟旁边的时候,是亲眼看见的尸体都紫了。吓死我了” “怎么又是情杀啊” 老子是后来加入的,讨论的东西我只能理解个大概,好像是学校里死了人了。具体的位置应该是在学校的排水渠里,不过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番讨论勾起了老子的好奇心,忍不住就竖起耳朵听。 夏兰旁边的姑娘叫郑青青,一脸的神秘,“谁跟你们讲事儿情杀的,听警方那边传来的消息。那个男的送去法医鉴定,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屏住呼吸在听。 “没伤口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定是太冷了,猝死了。”夏兰往嘴里塞了泡泡堂,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起身坐到后面一排,单手搂住我的肩膀,“顾大王,你小子没有从头听,估计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恩,是听的有点云里雾里的。”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明白她们到底八卦的是什么,眸光却轻轻的瞟了一眼郭静。 郭静坐在座位上,侧着身子正看着窗外。 距离郭静很近的跟我同一排吴又良好像是睡着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夏兰就跟我解释说,前两天学校临近开学了,就有不少人提前返校。操场上很早就有人打篮球,听说是最早一批的晨练的人,发现了有个男生倒在操场旁边的阴沟里。 男的叫程冬,听说是长得很帅,品学兼优的。 不过那都不是重点,而是那个男的手里抓着一朵枯萎凋谢的玫瑰,脸上还有一个唇印倒污水结冰的沟里。很多人都说这个男的是因为劈腿,才被情杀的。 可是,他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有个女生大概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起哄道:“说不定是用很细的银针,插到心脏之类要害的地方,才会死掉的。” 虽然有点离奇,但是好像有点道理。 突然,独自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的郭静,做了一个拉上手提包拉链的动作。我就看着她提起手提包往外走出去,手提包的地步,似乎被什么深颜色的液体给染了。 看着像是血液吧,估计是又在包里藏心脏之类的脏器了。 既然她要离开,我也不想多管闲事拦着她,默默的目送她走。 这个小妞整个身体的关节全都僵硬了,走起路来就跟平衡感极差的鸭子一样一晃一晃的走下阶梯教室的阶梯。 忽然,她的脑袋机械的转过来,冲我僵硬的做了个口型。 看口型,好像是王 王什么的 王八犊子 王八蛋 因为说的很快,老子又不会唇语,看的是云里雾里的。 她黑色的眼珠子中,带着一种如同无底深渊一般的诡异。好像只要看上人那么一眼,就会被她眼中的深渊给吞噬了。 我蹙起了眉头,心想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头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岂不是要吓死人了。 显然是我多虑了,她转过来做完那个口型之后,又很快的转过去。 周围大家都在关注别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郭静做出的诡异的举动。 郭静走起路来,看似身体没什么平衡感,却很快的走到了阶梯教室的门口,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特娘的跑的真快,估计又是出去外面伤人性命了吧 这时,就听郑青青有些犹豫的说道:“真的可能不是情杀,我我听我亲戚说,那个那个死掉的男的送去做解剖了。听说法医都吓傻了” “怎么吓傻了”我也凑上去跟她们一起八卦,大大咧咧的说道,“是不是肚子里有了奇怪的东西,比如蛇,或者老鼠” 我想到是被家仙附身的人,我可是亲眼看到一头土皮子,从人的腹腔里爬出来。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说出去。”郑青青这样的妹子,就是藏不住心里的秘密,明知道说出去不好,可还是憋不住,“法医切开他的胸腔,里面没有心脏” “啊” “什么” 众人是一片哗然,本来班级里只有小范围的人在讨论这件事。 准必变成一群人在热烈的讨论起来,甚至有人说起最近可不止我们学校出现了没有心脏的死人。 听说城西和城南都发现了,胸腔里没有心脏的尸体。 尸体上也是一点伤口都没有,弄得大家都是众说纷纭,很多专家就说了。可能是受害者感染了某种寄生虫,寄生虫把心脏吃了。 或者是通过某种工具,从食道把心脏拉出来。 不过这些推论简直没有一个靠谱的,都存在一定的悖论,整个班级都像炸锅了一样讨论起来。 这时候,老子选择了闭嘴,不再参与讨论。 他们吵得太厉害了,即便是自习,大声的喧哗也会让人的忍耐到极限。 在意料之内,讲台上的玩手机的老头儿发飙了,一巴掌拍在讲台上,“要不给老子安静,就全出去。妈的,智障给你们自由活动的时间不珍惜,还特娘的瞎起哄,就这智商,干脆重新回去上幼稚园得了。” 老头一发飙,大家都安静了。 唯独有一个人,那个叫做吴又良的男生,从头到尾都还趴在桌上一直都没醒过来。包括现在这个死老头发飙,也依旧睡的很沉。 “你们看看吴又良,虽然是睡着了,可曾废话过一句。”老头在讲台上发飙之后,还顺道儿夸了一下吴又良。 结果吴又良根本不知道,依旧是保持一个姿势趴着。 弄得这个老头脸上有些尴尬,坐在他后排的几个男生就推了推他,“小吴,老师又夸你了。快起来领旨谢恩吧” 这不推还好,一推吴又良直接扑到在地上。 摔的可是四仰八叉,巨大的声音,让吹胡子瞪眼的老头都愣了一下说不出骂人的话了。大家也都吓了一跳,因为吴又良摔得头破血流,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摁住了吴又良的脉搏。 该死。 已经摸不到任何脉搏的感觉了,在探胸口位置。 胸腔里的心脏已经消失了,这特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心脏弄出来。又装进自己的手提袋中,而且就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老子居然没看好。 在这一瞬间,郭静领走前对我做出的口型再次应到我脑海中。一开始我是没能看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现在,却一瞬间明晰了。 是一个三个字的词,我缓缓的张口做了这个口型,“王,金,花。” 吴又良的心脏明显就是她趁我们聊天不注意的时候夺走的,现在这个中邪了的小妞多半是去杀王金花了。 王金花去第一医院的九层看病,照理说郭静不应该知道她的去向。 可是,凡事都有一个万一。 老子连课本都不要了,手机揣兜里,抬腿就朝刚才郭静离开的大门追去。金花算是老子在这个世界上生死与共的好姐们了,虽然相处的日子短,可是情谊却十分的深厚。 一路走出去,还能听见那个推倒吴又良的男生辩解的声音:“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没气了,出人命了” 阶梯教室里面乱哄哄的,却阻止不了老子快速下楼的进度。 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随便拦了一辆的士,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一路上我都在给金花打电话,可是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 那种感觉,是心急如焚之下,无法言喻的焦心。 心里头更是无比后悔,没有跟着金花一起出门去做产检,让她一个人以身犯险。从郭静离开,到我发现她的阴谋,整整过去了一节课。 也就是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足以让她要了金花的命了。 医院外科楼值班的是我认识的周兰妹子,她见我着急忙慌的样子,也没阻拦我。放任我从需要指纹识别的专用通道自己赶上去,到了九楼以后。 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来不及用上,连滚带爬的闯进了人家医生的诊室。 那个熟悉的女医生似乎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东西,见我进来,连忙站起来,“易夫人来产检吗还是又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我”我跑了半天步,累的都快断气了。 嗓子又酸又涨,腹部也疼的离开。 可是站定了一会儿,从小腹中似乎流淌出某种力量,这种力量通过人体的经络流遍了全身。 我立时明白,他在帮我,而且默默无声,并不求回报。 心头有了感触,我抚摸了一下肚子,低声说道:“医生,你之前是不是给一个叫王金花的病人诊断过。” “本来九楼的病人是需要推荐人才能上来的,她被拦在楼下差点就上不来了。”女灵医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睛,脸部虽然有些僵硬,却还是面前笑了一下,“要是早知道您跟她认识,就少了好多麻烦了。” 我听到她这句话,松了口气,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 “她腹中鬼胎出现细微的鬼化,要想恢复正常的进食,就必须住院。”女医生递给我一本病历,我拿着病历看了看。 上面的医嘱,是建议把孩子拿掉。 不过拿掉鬼胎并不简单,所以金花肚子里的孩子应该还在。 我心头微微一动,“那那她是在楼下的住院部了,具体哪个房间,那个床号能告诉我吗” “在二楼住院部挂水,床号是九号。”女灵医翻的镜片折射了高光,认真严谨的看着我,“她还是有些犹豫,我希望您见到她能好好劝劝。” 我有些意外,“劝什么” 金花在寝室里明明十分坚定了内心要堕胎流产,可是医生开了人流医嘱,竟然要我劝金花。 难道她也有点舍不得肚子里的宝宝 “您亲身经历了鬼胎鬼化,就应该知道胎儿鬼化的凶险,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和易教授的孩子一样强大,能够自己回头。”她算是说了很直白了,一字一顿道,“您得劝劝她接受我们医生的安排,易夫人,奇迹只会发生一次” 她的意思是金花的孩子,不会自己回头吗 我可不觉得我肚子里的小崽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正因为我亲身经历过孩子鬼化,还有替人接生这种事。 所以我才通晓一个生命,从孕育到诞生的玄妙。 生命与生命之间就是这般神奇,孩子身上承载了父母无数的期待与希望,孩子也会在明明之中默默的感念。 哪怕今日他们还是那样的弱小,但是你们能理解他的话,是能感受到他对一切关爱的回馈与感恩。 哪怕今天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我依然不会劝金花打掉孩子。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没有反驳她,“我知道了,我尽力试试看。” 转身就离开了这间诊室,耳边还有那个女灵医哀声叹气的声音,对于灵医们来说。鬼胎的存在即他们觉得头疼,有十分的棘手。 这样的案例他们也不希望遇到吧 乘坐电梯下了楼,我整个人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在外科楼巨大的之中七绕八弯的。才顺着床位号,找到所属的房间。 才到门口,就听到有个女孩呼救的声音:“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你走开。医生,医生,快来,有人杀人了。” 是金花,我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特地跑来医院,我主要是来看看,郭静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金花。 一时间,我飞快闯进病房中。 病房里只有一个床位,看起来是特护病房,金花手背上还扎着针。仓皇失措的逃到了床位的侧面,手里颤抖的抓着一把水果刀。 她的脸色惨白的,都能看到脸上青色的血管了。 在床位的正对面站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女人和郭静的打扮一模一样,虽然是背对着我。 可是,她提在手里的,带着血的手提包不会错的。 郭静阴测测的笑着,一字一顿落地有声:“跑王金花这病房里只有我们,你想往哪儿跑。” 在老子赶过去之前,郭静僵硬无比的身子便快如闪电的跳上床铺,抬手就将金花手里的水果刀夺了。 迅雷不及掩耳的,就将手压在她的胸口。 这是老子第一次看到夺心的全过程,实在是太恐怖了,随着郭静手慢慢向外牵引。金花心口的心脏居然越过了胸腔前的肋骨,以及皮肤表层,一点点的被郭静握在手里。 好在这时候,老子已经及时赶到了。 根本就顾不了许多,手中的桃木剑对着郭静夺心的那只手的手腕刺下去。别看郭静身上有股怪力,被老子用桃木剑这么狠狠一戳,顷刻就被刺个对穿。 不仅鲜血直流,还有鬼气逸散出来。 她痛的退后一步,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背,脸色阴鸷,“竟敢用阎君的信物伤我,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今天你和王金花谁也别想跑,我要把你们俩都碎尸万段” 老子管你是谁的人 郭静既然知道阎君,就说明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郭静了。 看样子应该是被阴间的魂魄附身了,我当机立断扶住金花,金花被夺心夺了一半,大半个心脏卡在胸口的位置。 她本来就虚弱,此刻呼吸困难。 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难受痛苦到了极致,眼泪都不住的往外流淌,“学姐,我要死了,你快走快走别管我。” “你不会死的金花,这里是医院,医生会救你的。”我看到金花心脏在心房外面跳动,感觉自己整张脸都都绿了。 心头的情绪,那种一种彻底炸毛的感觉。 瑾瑜之前对我说的话,早就被跑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唯一能保住我金花母子性命的只有那把桃木剑。 我竖起桃木剑,横眉冷对,“姓郭的,别风大闪着舌头,你刚才还被桃木剑重创了。还想说要碎尸万段,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郭静的速度突然变得快如闪电。 别看她和僵尸一样僵硬,弹跳力却极好,飞快的抄起旁边的木头椅子朝我们砸来。那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来不及躲。 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过来,抬起胳膊挡在金花面前。 那一下砸的老子手骨都要断了,脑袋上也被椅子腿来了那么一下,现在耳朵旁边叮铃桄榔的都是耳鸣的声音。 可是我却在这一瞬间明白过来了,这个狗东西聪明着呢。 只要不让我的桃木剑刺到,她有万种办法弄死我和金花,比如说刚才那一下抬起了椅子。一会儿她仗着怪力,就特娘的能抬起床。 那病床可是实木做的,老子会被砸成肉饼的。 如果逃跑的话,这王八犊子堵在门口,冲过去一定会被拦下来的。 只用了半秒钟思考的时间,我用那只手骨仿佛断了,疼的都没知觉的手硬着头皮拔了金花静脉上的吊针。 拉着她的手,抬脚就跨上了窗台,“老子怕死,要跳楼逃命了,你敢不敢跳” 不等她回答问题,我上了窗台,低身就把她也拉上来。她很配合,哪怕胸口疼痛难忍,额上汗如雨下依旧是自己出了几分里上了窗台。 以前我没少做上房揭瓦的事,从二楼跳下去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几乎没怎么犹豫,我一狠心跳下去了。 金花胆子小,可是回头看到姓郭的举起了床,要朝自己砸来。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跳下来,她估计是第一次跳楼。 分寸没我掌握的好,我就是下坠的时候双脚着地。 可能脚骨有点伤,也是疼痛入了骨髓。 但是只要能忍住疼,想站起来逃命,还是有可能的。这小妞也真是厉害,两个膝盖骨着地,我估计髌骨估计都得碎了,眼睛一黑就晕过去了。 “碰”楼上的病床被郭静举着,砸到了窗口,床比较大没有从窗口飞出来。而是生生卡在窗户边缘上,那个女人的眼睛,从床铺和窗户之间的缝隙露出来。 看起来阴狠毒辣到了极致,我朝上看上去,唇角却扬起了一丝笑。 脸上是一副,你来打老子的表情。 第163章祝由之术 这一下床砸中窗户的动静极大,早就惊动了不少人,医院的保安出动。把楼上楼下都包围了,一个保安过来询问我,“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就是来医院看望我生病的同学,就遇到有人在病房行凶。为了逃命,才跳下去。”我撒了个慌,将王金花冰凉的身体扶起来的时候,冷冰的朝郭静有看了一眼。 郭静应该是中邪或者被附身了,才要杀我和王金花。 本大王有仇必报,不管是谁操纵的郭静,我们之间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报复,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手软的。 保安看到金花身上的病号服,面色微微一凛,用对讲机通知了楼上的保安。 又喊了医护人员,抬了担架过来。 下面围观的病人一堆一堆的,都看到金花胸口心脏外露,全是一片哗然。 我赶忙和他们说,让他们把金花往这栋楼的九楼送上去。 “轰”又是一声巨响,大家本来都被金花的样子给震住了。听到巨响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就见到郭静举着床,就朝想要制服她的保安砸过去。 那一下,是把房里的好几个保安砸的头破血流。 等到床铺砸进了病房里面,就没东西拦在窗户口上。 她自己也学着我和金花,踩着窗户就要跳下来,阴毒的吼道:“顾星我跟你没完看我不宰你,来报答你刚才对我的一剑之恩。” 说实话,她踩上窗台的那一刻,老子的确吓了一跳。 这老子还没找她报仇呢,她这就追下来了,老子脚受伤了怕是尽全力也跑不过她。不过眼看金花被担架抬上去,我也不操心那么多了,她至少不是冲着金花的。 想也没想撒丫子就往远处跑,心想着跑到外面,拦一辆的士车。 老子往易家古宅逃命,她有本就追过来啊。 还没逃多远呢,就能到一声下坠之后的巨响,大家都唏嘘不已。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回头一看都吓傻了。 变成僵尸的郭静,可能是因为关节是僵硬的。 摔下来的时候并不灵活多变,没法调整姿势,成了倒栽葱。一脑袋就砸在了地面上,登时是头破血流,脑袋上开了花白色的脑浆子都蹦出来了。 想想之前我们还是最要好的同学,现在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跳楼自保,她跟下来,没想到就摔脱了人形。 这一下,好多人都恶心的吐了。 她随身都带着的手提包,也一并落在了她的身旁。 那一幕是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此刻就见到一个带着金丝框眼睛的男子走到了二楼的窗户边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摔得乱七八糟的郭静,竟然也是一只脚抬起踏上了窗台。跟我一个动作的从窗台上跳下来,只是动作比我轻盈多了。 身上的白大褂翻飞,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 太阳的光芒闪过他的面庞,眼镜上的金属框,被光芒折射的熠熠生辉。 落地以后,眸光一闪,面色淡然而又镇定,“你们几个,还不快维持秩序,把人群都疏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是是是那需要报警吗”保安们被他的目光扫到,全都身体一震,好像被刀刮过骨头一样别扭。 男子摸了摸郭静流血的口角,眼底是一股极寒的冷意,“报警警察管的了吗去通知特殊部门,让他们带些经过特殊训练的武警来。” 这话音一落,倒在血泊中脑浆四溅的郭静,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只有幽蓝的眼白,阴森恐怖的盯着那个男子。 围观的人群正在疏散中,只剩下三两个医护人员还在旁边看着。 郭静伸出双手,还像掐住男子的脖颈。 男子抓住了它的手腕,脸上依旧是半分情绪波动也没有,“你似乎还没有学好如何当一个死人呢。” 猛然间,用力一折,就把它的手骨折断了。 郭静脸色猛然一变,双目睁得更加的圆了,直直的看着男子,也没有能力反抗。就见到男子随手就在她的脑门上,贴了一张黄纸符箓。 这个郭静中招了,身子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就跟被点了穴道似的。他的手段真是好生的厉害,一道符纸就将郭静制服。 我站定在原地,春日的日头照下来,还有些的热。 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脚上忍受的伤痛越来越强烈,终于是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屁股感觉都要摔成八瓣了,龇着牙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脚伤的厉害居然只能双膝着地,却不可以站起来。 这下难道要我膝行,才能前进 本来想叫人帮忙,却找不到熟人,找陌生人也不知道该叫谁。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似乎看到老子的窘迫了,眼底居然闪过了一丝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了帕子擦干净了手上的血液。 才款款走来,低身将老子抱起来了,“顾星,你的脚受伤了,为什么还傻站着不叫我。” “你刚才那一招太厉害,看的有些发愣了你是灵医,也能跟道士一样收妖抓鬼吗”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却觉得身上一层一层的发虚汗。 忍了一会儿,身子终于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这是医家的祝由之术,虽然都是以符箓制服妖孽。不过应该不算是道术,我也只是学了皮毛。”他语气很轻搂着我走到了阴凉的大堂内,“根据我的经验,我的脚骨应该是骨裂。我送你去就诊吧,你要是早点接受我的照顾就不会这样了。” 他似乎是在责怪我,怪我一开始不接受他的照顾。 可是他的照顾无非就是把我绑在身边,像个温室里的花一样不能上课,不能拥有正常的人际交往。 这种生活,却是并非一开始我想要的。 他搂着我上了电梯,直接摁下了九楼的摁键,后背斜靠在电梯房的钢板上。 “不是不是去就诊吗应该要去骨科楼才对,怎么又上九楼了。”我咬住了唇看他,眉头蹙的紧紧的。 瑾瑜低眉,“你是不信任我的医术吗” “啊老子没有,谁不知道你瑾瑜少爷是再世华佗。”我看他那冷冷淡淡的样子,还以为是得罪他了。 他忽然很用力的搂了老子一下,那种感觉似乎不是在吃老子豆腐,身体里带了一种哀伤的情绪,“我我预感,他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他回不来了 我的心脏是猛的一坠,好像跌倒了谷底一样。 不过,我至少还有半分理智在,眸光微微一凛,“虽然老子不清楚你们鬼和鬼之间的纷争,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瑾瑜你那只是预感。在确定他是否完犊子之前,都要相信他能回来。” “阴间开始动荡了,按说这个时候,是他最该出来的时候。也是各势力最想铲除他的时候,我怕他们已经秘密将他”瑾瑜一脚踹开了九楼实验室的大门,将我放在了实验室的桌子上。 目光有些纠结,忽然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闭眼。” “为什么要闭眼”我有些奇怪的问他,老子是脚上受伤,又不是眼睛受伤。 医病的时候,为什么要闭眼 他蹲下颀长的身躯,犹豫了一下,才拿手脱下我脚上的棉鞋,“我怕你会不好意思,我得帮你脱鞋治伤。” “这算什么,你是医生我是病人。你就放心吧,老子不是那么保守的人。”老子内心坦坦荡荡的,从来不觉得他的举动有什么。只觉得他的确有医者应有的细心和责任心,将我脚上的鞋袜脱去。 目光淡如流水的观察着,指尖在疼痛的部位轻轻压着。 他感受了一下,嘴里小声的咕哝着什么,“可是我是” 这话说的有点含混不清,我也不知道我听的对不对,就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担心他想着男女授受不清,不给老纸治脚上的伤,心里头膈应了一下。 心想这里是九楼,要是脚伤治不好,估计还得想办法去骨科楼那边医治。一想到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子就觉得头疼。 “没什么,我我现在要仔细检查你的伤口,等一下才可以彻底的治疗。你你是我第一个活人患者,我怕有闪失。”他倒是老实,跟我交代了自己从没给活人看过病。 然后手也不怕脏,冰凉细腻的指腹在我的脚上仔细的触诊。肌肤上面就好像有无数冰凉的玉珠滚过一样,本来火辣辣的疼。 却好像被他的手触摸后,就很轻易的能消肿了。 老子我双手撑着桌面,身子轻轻后仰,就跟二大爷一样享受着他捏脚。说起来古代女人娇羞,可能很在意自己的脚被人摸。 可本大王又不是古代女人,跟屯子口的老师傅学捏脚的时候,也没少给他老人家捏脚。屯里人敦厚淳朴,脚上有厚厚的茧子,手感和瑾瑜这双小嫩手是完全不同的。 想着想着居然惬意起来,忽然就感觉到脚上好像被涂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低眉一看,瑾瑜这个臭小子居然拿来了浆糊,将几张符箓贴在我骨裂的脚上。本来想骂他在搞什么鬼,仔细一看他的神情颇为专注,让人不忍出言打断。 等到贴完纸符箓之外,瑾瑜竖起食指单手打个圈,再往左边一撇言道:“疾去。” 这样的法子,连说了三四声,才直起身子淡淡的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以前一个卖佛牌的男的教我的,我还从来没找到一个活人试验。” “你的意思是说,你就这么念个咒,老子的骨裂就好了。”我的确有些不相信,伸手在脚骨上摸了摸。 隐约中,还是有些的隐隐作痛。 瑾瑜用白色的衣袖子,擦了擦我额上的汗,“祝由的意思就是祝为咒法,由为病症,应该就是这么操作的。” 他自己都没把握,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跳下去走两步。 脚底板刚接触到地面,因为下坠的重力一压,脚骨头的疼都能要了人半条命。看来瑾瑜的祝由术,也就是那么回事。 我疼的是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差点就破口大骂,这是什么傻逼治疗方式。 “你要相信我,所谓信则医,不信则疾。”他用力的抱住我失重的身体,手指头托在我的后脑勺上,将我身上的力道往自己的胸膛靠着。 我疼的死去活来,听他这话,终于是腾出了一点的思维空间思考。 难道祝由之术还是什么心理战术,必须要病人相信了,才会略见成效。那不就是心理暗示吗 脚骨头受伤了,心理暗示也管用 真的是疼的走投无路了,身子抖的都成筛糠了,我只能是硬着头皮冷静下来。迫使自己相信瑾瑜这个半桶水的祝由术,相信一点点之后,疼痛似乎好像有所减少。 干脆就豁出去,做了自我心理暗示。 让自己对于这个术法深信不疑,脚上的疼痛几乎就消失了。恐怕以后再有人问我,相不相信祝由之术,我会想也不想的说相信。 脑子里只要有一点点对这个术法的动摇,脚上的疼就会让人疼出命来。 这让我觉得,人治病还是得找正规的医生,找给死人看病的医生就是特娘的邪乎。我感觉好多了,轻轻推开他,喘着粗气说了声:“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照顾你是应该的,女人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他恬淡的目光一下变得深情入骨,让老子在原地活活是被吓了一跳了。 面对他的表白,是手忙脚乱。 因为在老子的心中只有易凌轩一个人,对他的深情,老子是此生此世都没办法回复的。正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如何对答的时候。 实验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紫大夫,你在不在里面病人情况不好了,您要不要来看看,我们我们几个没有经验。” “我在,我立刻就去执刀。”瑾瑜立刻走过去打开了门,也没有在乎儿女情长。看了一眼门外那个报信的医生,对我说道,“帮我换上手术服,今天时间比较早,我的助手还没上班。” 这话说得,好像没有助手在,他就没手没脚穿衣服似的。 不过看他平日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的确有点像是以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门公子的样子。 我急忙去给瑾瑜拿手术服,替他换上。 他语气冷淡,“你们第一手术室的水平下降了,连这样的手术都搞不定,还要我出手。” “是是夺心术,因为夺心术的过程比较快,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夺心一被夺了一半的病人。”那个医生显然是给活人手术的,第一手术室里的医生,他满头大汗。 虽然脸部表情僵硬,但我能确定这个人绝非死人,也可能只是医术比较高超的活人灵医。 我一听,整个人都炸毛了。 他说的这个抢救陷入危险的病人,就是金花。 “瑾瑜,我也要去。”我给他穿完了手术服,固执而又倔强的看着他,我此刻只想守着金花。 特别怕失去,所以一定要跟着去。 瑾瑜将我打横抱起,“按规矩,病人的家属朋友不能进手术室,可谁让我喜欢你。就让你破一次例,但是你不能中途影响手术。” “当然,我我不会影响你们手术的,我只想在最关键的时刻陪着金花。”我听到瑾瑜再次说喜欢我,心里头的确是排斥了一下。 但金花命悬一线,我特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一心只想和金花共度难关。 等凌轩回来了,瑾瑜这个家伙自然就死心了,他现在频繁表白无非是感觉到易凌轩可能要死在阴间的争权夺利中。 凌轩 是绝对不会出任何事的 手指头微微握成了拳头,瑾瑜的身形犹如疾风闪电一样的快速,迅速的走到了第一手术室的门前。 他站定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后面那个灵医才气喘吁吁的跟上来,把第一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门一打开手术台上的医生们,就纷纷侧头看过来,口罩遮住了他们半张脸。 可是从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们都有些心力交瘁。 各种仪器的声音,在偌大的手术室里交错着,显示器上是各种数据的显示。有一些简单的,比如血糖心率一类的指数,我还是看得懂的。 其他比较复杂的指标,我就一窍不通了。 就见金花躺在床上,心口位置是一片血肉模糊,一颗心脏已经被安放在心房里。可是只能看到它微弱的跳动,一分钟也就十几下的节奏。 活人的心跳速度一般在一秒钟一个,一分钟下来能跳七十几下。 这种心跳的速度让人觉得害怕,瑾瑜只是淡扫了一眼问道:“病人情况怎么样了怎么全都停手了,你们到底是谁招进来的灵医,素质这么低下。” “很很严重,情况不是很好。”手术台上的主刀,额头上的汗就跟瀑布一样流下来,拿着手术刀的手一抖。 疲劳的将手术刀放到一边,他看了一眼瑾瑜,发现瑾瑜目光冰凉。脖子微微一缩,急忙低下头,“不是我们无能,病人腹中怀有鬼胎,久未进食。体质本来就虚弱,我等也是第一次遇到被下夺心术的人,只进行到一半。她左心房位置,精血已经被抽走了大部分。” “中了夺心术吗”瑾瑜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将我放在了手术台的边上,伸手扒开金花紧闭的双目检查。 手术灯光落在金花的眼瞳上,可以看出她的瞳仁是毫无生气的。 瑾瑜一边检查着,一边就说道:“简直就是和当年阴司叛乱一模一样,夺心修行的阴阳代理人遍地。到处都是夺了心的无心人的尸首,奈何阴阳代理人用夺心术提升实力的速度太快,阴司险些就被夺权,历史要重演吗” “还有人敢反叛阴司,不会吧”这些医生双目中的表情骇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瑾瑜说的这个事。 瑾瑜依旧是冷淡的样子,“你们从医才多少年,阴司叛乱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当年天上地下,都乱成一锅粥了。” 他检查完毕,才腾出空来问我:“一个人站着,没问题吧” “我没事,你快给金花手术。”我心都悬到了一块了,根本就没工夫管自己,金花一只脚已经踩进鬼门关。 我只希望瑾瑜医术高超,能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瑾瑜抓住我有黑乾坤的那只手指头,不由分说的点在金花的额头上,“我可以给她手术,但是你也要注意她体内的动向。如果确定回天乏术了,你要告诉我,我不想做无用功。” 说完,才拿起手术刀低眉做着手术。 看着他专注的侧影,我心里头是特别的难受,眉头蹙的紧紧的。手指头在不听使唤的颤抖,我害怕金花离开我,我怕我失去她。 在经历这么多事以后,金花早就被我当做是最要好的朋友了。 可是在黑乾坤接触到她眉心的那一刻,我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如同不断流动的泉流一样在慢慢的离开她的身体。 那种注定会失去的挫败感,戳中了人最脆弱的软肋。 我浑身都失了气力,要不是瑾瑜让我用黑乾坤监控着金花,早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了。手放在她眉心越久,内心就越脆弱,不知不觉老子的脸上居然是眼泪横流。 她要死了,是我亲手感觉到她在逐渐的走向死亡。 “喂,喂顾星,发什么愣,她是不是彻底没救了啊要是没救了,就不要在浪费我们的医疗资源。”瑾瑜在我旁边推了我好几下,眼神依旧是那种不带半分感情的样子。 那一下让我仿佛掉进了恐怖的深渊里,心里也“咯噔”一下。 虽然没办法接受,可我知道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摁在她头颅上的黑乾坤,好像被粘了502胶水一样怎么也拔不出来。 手术台上所有的灵医,都齐刷刷的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我呼吸困难,能感觉到金花气息微弱到极致,浑身逐渐陷入冰凉坠入死亡的可怕境地。我知道我拉不回她了,另一只手捂着唇,抑制住嗓子眼里差点哭喊出来的悲痛。 她离开我了 我最重要的朋友,就这样因为我的疏忽,离开了我。 我要是早一点看出郭静的意图,就不会让她一个人来医院看诊,我就能及时赶来阻止那个臭娘们。 “真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人话都不会说了吗”瑾瑜冷淡的声音,好像针扎一样刺入我的心房,“让你看着,不是让你发呆。我再问你一遍,她死了对吧” 我仿佛被他逼到了墙角不能呼吸,泪水模糊了双眼。 周围的景物都看的不清晰,我觉得整个人摇摇欲坠,但我怕自己晕过去。因为这些灵医开始收拾工具,他们准备扯出第一手术室。 老子真想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跪在他们的面前求他们救救金花的性命。 突然,冰凉的指腹下传来了一阵温热的暖流。 这股暖流在老子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也分析不出具体是从哪里来的,只觉得是一股扎实有力的力量。是这股力量支撑着我,一直没有倒下去。 又是那个小崽子在帮我吗 突然,我肚子里的小逼崽子,突然就跟我交流了一下,“他说他能救他妈,求你不要放弃。” 这话导入我的耳中的时候,我觉得眼睛真的好像长了沙眼一样酸涩难忍,眼泪真是控制不住不断地流。如果是别人可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我知道。 他言下之意是,金花肚子里的宝宝在极力挽留金花的生命。 金花还有救 我大喊了一声:“你们别放弃,她她腹中的鬼胎在帮她,求你们完成手术。她她一定会活过来的” 眼泪滚滚,金花的脸那样的苍白。 五官在我眼中糊成了一片,手指头却本能可以察觉到,那股神秘的力量来自她的小腹。犹如长江大河一样滔滔而来,根本不计较成本,更不计较自己的得失。 整颗心都好像被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所牵动了,我掠过了那些茫然的灵医的身体,冲到了手术台的中部。 我抚摸着金花的冰凉一片的肚子,感受那个孩子的珍惜血浓于水的母子亲的如同潮水般的情愫,低声颤抖道:“金花,他他在用生命救你,你一定要活过来。” 另一只手用力的擦着眼泪,让自己视线变得清晰。 我在努力观察她面部的表情,我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声音,感觉到自己腹中宝宝用生命保护她的力量。 那是母亲和孩子之间,冥冥之中的联系,我相信她能感觉到。 “继续手术,的确有一股力量在支撑这病人。”瑾瑜沉默的看了我三秒钟,理智的做下了判断,继续拿着手术刀给金花手术。 心脏手术很复杂,我帮不上忙。 可我能感觉到金花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全部的一举一动,“不要辜负他,好不好金花,你是母亲所以你要更加坚强和勇敢。” 她面色原本苍白一片,与死者无异。 此刻面部的五官在苦痛中挣扎,胸腔处明明已经无法继续跳动的心脏,一收一缩的开始继续跳着。 大概是手术过程中,消耗的生命之力极大。 我隐约感觉那个幼小的生命,有些后继无力,他自己似乎在逐渐的枯萎。我又开始觉得害怕,想阻止他,可是他却好像和母亲捆绑在了一起。 不管多么艰难,都用尽自己全部的努力保护金花。 我感觉自己手心里,那个脆弱的生命就要离开了,心痛的问瑾瑜,“这个手术真的有那么难吗我记得之前医院也接过一个心脏从胸腔里掏出来的案例。那个案例不是就成功,还是普通医生做的。” 我说的就是葛子君他妈,这个女人命可真大啊,心脏被掏出来了都没死。 虽然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是至少捡回了一条命。 “那个案例,哼”冷面的副刀摘掉了面罩,冰冷冷的双眸看着我,“我记得是范无救为了怕惩罚,给她输了自己的精元。你能找范无救,让他心甘情愿给这个不相干的病人输送精元吗” 我愣在了原地,手指尖还触摸在金花的小腹上,那个孩子似乎在全力救自己母亲的过程中变得一无所有了。 金花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变化,她脸上的表情心痛到了极致。 眼睛睁不开,只能眯成一条缝看着外面。唇却艰难的张开,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力气在哀求着,“医生,我我不要活了,求你救他。” “你说什么傻话,你是母体,你死了他也不会有生路的。”瑾瑜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油盐不进,任何事情都无法牵动他的内心。 手术刀在他的手指尖灵活的走动,他深棕色的眼中似乎也闪过了一丝的动容。仔细看他的眼睛,也能感受到他心底的一丝忧虑。 这个孩子,我们都很清楚,他已经油尽灯枯了。 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救他了,金花的手术已经差不多了。医生们正有条不紊的给她做缝合,眼中的神色已经不似方才那样的忧虑了。 显然是松了口气,算是力王狂澜挽救了一条生命。 金花在手术中筋疲力竭,再也说不出话,可是意识好像是清醒着的。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手勉强抬起来,似乎想要触摸自己的小腹。 在今天早晨,她还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此时此刻她对孩子恐惧和害怕的一颗心,恐怕早就溃不成军了。我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只能抓住她冰凉的绵软的手臂,放在她的小腹上。 触摸到腹部的一瞬间,她眉头轻轻的一紧。 这一刻我和她都感觉到仿佛是鲜嫩的雏菊凋零一般,那个孩子的灵魂悄然离开她的腹部了。他来时突兀,让金花和我都猝不及防。 走时却是这么静悄悄的,只见无常鬼一身黑衣。 手举哭丧棒就飘进了手术室,它轻轻晃动了一下哭丧棒,一个婴孩的魂灵就飘到了无常鬼的掌中。 它似乎能预知死亡,好像是在附近等了一段时间了。 作为铁面无情的阴间使者,它的眼圈微红,收魂时的话音也格外的轻柔,“必必须死” 看来它其实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它也有不忍收魂的时候,我看着孩子要被它带走了。有点点耍无赖的抓住了它黑色的衣袍,我知道它是个好阴差,“那个允礼被你兄弟带走了,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它背对着我,手术室里明明没有风。 黑色的衣摆却如同波浪一般飘动,它漂浮在上空,掌中是那一股可爱的幽魂。幽魂只有花生米大,好像已经长出了小手小脚。 我眼睛哭的干涩,有些看不清了,只是一味固执任性的盯着谢必安。 它身边的阴气也很重,却不如白无常那般的尖锐,让人浑身都是战栗的。我知道它似乎已经尽量在收敛,身上浓烈而可怕的鬼气。 长长的舌头被它从嘴里吐出来,它伸手在我的头上摸了摸,轻轻的摇头,“都死,都死” 黑无常难道不知道允礼的下落吗 眼下如果允礼在这里,可能还能阻止这个孩子的离去。他平日是那样的霸气侧漏,在这里一定能保护好金花母子的。 “你能不能不带走这个孩子,他是鬼胎,就当给给他一个机会。”我说的很小心,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特别无理的请求。 无常鬼似乎很难做,它放在我头颅上的手微微一颤,目光有些为难的看着我。 我在此刻任性的连我自己都讨厌,脑子里只想着要救金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八爷,我求求你了。” 说完,我才发现自己任性的可怕。 完全没有体会到它的难处,可此刻,再想收回那样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必必须死”它说话我听不懂,但是我明白它似乎也动容了,缓缓的就要把手中的幽魂递给我。 瑾瑜用牙咬下了手中的手套,唇上和皓齿上都带了一丝血液,却浑然不在乎。他猛的脚尖着地,一跃而起。 伸手一推,凌空就把黑无常谢必安推回去了,“阎君的手段你应当清楚,别做傻事。” “死必须死”黑无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魂魄,似乎在跟瑾瑜说着什么,我是一句都听不懂。 可瑾瑜好像明白黑无常这四个字里的意思,“老黑,我知道你心善,可阴差做事从不能有私。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孩子,断送自己的仕途吗” 天理命数,也许真的是不能改变。 阴差也只是奉命行事,听了瑾瑜的话,老黑有些歉意的看了我一眼。 它不好意思的转身飘走,我怕它难过,终究是喊了一声:“八爷,我我刚才任性了,您您别往心里去。我我年少不懂事,还请您多担待” 七爷八爷简直就是两种鬼,一种冷面无情,让人又怕又憎。 另一种就是八爷这样的,表面凶神恶煞,说不得半点好听的话。不是让人都死,就是必须死,却有这一颗柔软的心。 我倒吸了一口气,缓和自己心头郁结的气息,很想大哭一场发泄出来。看着手术台上的神智不清醒的金花,却发现自己没资格哭。 她脸色已经不是那种苍白无色了,而是透着一丝病态的淤青,仿佛整个人也都油尽灯枯了。 泪痕还在她的眼角,她的呼吸很浅。 护士正在帮她上点滴打吊针,氧气罩也戴在了她的脸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必须打起精神来照顾她。 眼看着她被护士用推床直接推出去,我也跟了上去,身后却传来一股烟味。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瑾瑜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冷淡的说道:“各位医师,先别急着走,先会诊一下接下来的堕胎手术。毕竟病人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死胎总是要拿出来的。” 听到死胎两个字,我内心咯噔了一下。 脑子里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个幼小的,毫无伤害性的小东西。落在黑无常那双瘦骨嶙峋,仿佛在冷冻状态下,白中都透着点微蓝的手掌中。 金花的孩子是真的走了,被八爷紫医生,谢必安带走了。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停住了脚步没有离开手术室,侧耳偷听他们说会诊的事情。 一个灵医说道:“虽然病人病体虚弱,但是堕胎手术属于妇科,紫医生这边就可以休息。没必要参加这个手术了,您说呢” “恩,我不参加,那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方案吗”瑾瑜的身子斜靠在手术台,一副傲慢的样子。 仿佛在洗耳恭听,这些灵医会诊的方案。 另一个灵医说:“术后她静养一两天就要把孩子拿出来了,死胎在身体里实在太伤身子了。” “不过,静养的时间太短,可能不利于手术,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的。反正月份小,可以考虑药流试试看” “我觉得药流可行” “比手术流产对于病人来说,可能是自豪的选择了” 其他灵医也参与进讨论中,最后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就是孩子月份比较小,其实还是可以使用药流的。 通过药流将孩子除掉之后,等到金花的身子恢复的好一些,再给她做一次清宫术。这是目前比较保守的治疗,我听到了这里,算是稍微放下心来了。 我默默的走出去,一个人彷徨无依的走在走廊上。 突然,就觉得身子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抱住了,急忙想挣脱出来。可是身体里的气力好像早就耗尽了,整个人的力气连棉花都不如。 硬是被身后的东西抱住了,那是一双阴冷无比的手,“顾星,你可真有意思,三番五次的坏我好事。我该怎么奖励你呢,我的小甜甜” “你是谁。”我低头一看,那人的双手死死的扣在我的腰腹上。 他手臂奇冷无比,就跟土皮子身上的温度差不多,手指头上戴了一只翠绿的扳指。我能感觉到这个家伙并不是活人,他身上没有人应该有的阳气,心脏也不会跳。 可是,这个家伙身上,也没有鬼气。 他是灵体,又没有鬼气,说不定是活人灵魂出窍呢。 回头看了一眼,双目居然撞上了一只金属面具,面具之下只能看到两只眼睛一张嘴。那人的气场虽然诡异莫名,双眸平静如同贝加尔湖一般的深不见底,却是轻柔无波澜。 微微有些狭长,眼角之下,还有一颗泪痣。 “范无救”我看到泪痣就脱口而出,长这么大见过最娘里娘气在眼角下方长出泪痣的也只有范无救了。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范无救的泪痣,是长在左脸上的,这家伙却是长在右脸上。 但是这双要灭一半微微狭长的凤目也是没谁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说老子三番五次的坏他好事。 这家伙难道是所有事的幕后操纵着。 心里一片冰凉,他忽然就从后面,捏住了我的下巴,“七爷不过是借用在下的脸而已,要知道七爷天生无面,乃是天授的阴官之相。” “你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可喊人了。”我浑身都不自在,被他抱着好似整个人都沉入了冰冷的井中一样。 刺骨的寒意,顺着骨头缝里,就扎进去了。 我额上冷汗不断,他却轻柔的用衣袖子擦去我额头上的汗液,“你喊啊,易夫人,难道瑾瑜没告诉你吗易凌轩已经死了” “他说他只是猜测,猜测事情,我怎么会信。你少造谣了,等我老公回来了,还不把你这杂鱼碎尸万段。”我遇到邪祟之物,本来极为害怕,可是当提到凌轩的生死的时候。 心突然就定下来了,我坚信他不会有事的。 “紫瑾瑜当然能靠猜的,你想想他都失踪这么久了。又得罪了阴司,阴间当然容不得他。”那个男人将我的下巴越捏越紧,眼中的表情更加的恶毒,“杂鱼,我是杂鱼那易凌轩算什么,杂鱼的手下败将吗他是我亲手杀的我可以对着阎君发誓,我可没工夫骗你。啧啧,可怜咯,易夫人才新婚没多久,就变成了小寡妇。” 不会的,他骗人 我脑中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整个天都塌了,耳朵上更是像蒙上了一层薄膜。听什么声音都变得模糊了,我甚至都忘了要呼救自保了。 模糊糊中,就听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又继续自以为是的说着话,“王金花是纯阴之体,本来拿她来修炼,必定功力大增。可是现在被你搞黄了,你说该怎么办你总得补偿我什么” 妈的,要杀金花的幕后始作俑者也是他。 我不把这事搞黄了,难道还要看着他杀害金花不成。此时此刻,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反正 反正易凌轩,在他的口中已经死了。 “补偿你个驴蛋子,你特娘的放开我,放开我”我猛然一个机灵,整个人已经不知道害怕是何物了。 从口袋里掏出桃木剑,硬了心肠就朝他刺去。既然他杀我老公,那本大王今儿拼了一死,也要把这东西碎尸万段。 这东西似乎也怕阎君的这个信物,身子敏捷的向后一跳,和我保持了一段的距离,“啧啧,你坏了我的好事,还不想补偿我,易夫人。天下有那么好的事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就不信了,凌轩会被你这种不阴不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东西给暗算了。”我心头是一种切齿拊心的恨意,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想把这个狗逼玩意儿给活剐了。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今儿犯了爷口忌。 反正杀鬼也不犯法 我是彻底起了杀心,双眼都变得嗜血了,只想把他宰了。 他眼底带着一丝戏虐和凌厉,“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阎君的信物威胁,易夫人,谁说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 缓缓的,他的手放到了脸上的金属面具上。 随手就将脸上面具给摘下来了,那是一张让人无法形容的脸,肤色上带着些许的青蓝之色。 柳叶细眉显给人一种羸弱之感,眸光却是充盈这一种阴鸷和歹毒。 那颗泪痣更是显得妖冶无比,浅浅的没有颜色,却让人恍惚之间好像被吸引。就好像梨花上多了一颗晶莹的露水,叫人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这张脸几乎和白无常的那张脸一般无二,可偏偏移开视线的时候,让人重新想起他的面貌却是模糊不清的一团浓雾。 我真的没想到,他的面目竟然是长成这样的。 “至于我的名字,说了你也不知道,他们都叫我无心道人。”这男的明明是以灵体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却说自己是道人。 自古道士,可都是以捉鬼为己任的。 我蹙眉,“无心道人就是你到处夺人心脏,用来自身修炼吗” “对,是我。”他眯笑着,想靠近我。 那只五指修长的手指头,刚要靠到我的脸旁边,我手中的桃木剑便猛然一抬刺入他的指尖。 我双目冰冷,“退后,否则刀剑无眼。” “我今天可以为了这把桃木剑退后,不过,你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我修行所使用的材料。为什么还要做垂死的挣扎呢”他将手放在唇边,一脸可惜看着我,上下唇瓣轻轻的触碰在一起,“你还不知道吧从此没人能再护着你了,易凌轩已经被我打下万丈冥渊了。” 万丈冥渊 那又是什么东西 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着实想不通这个古怪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双眸一眯,我把心一横冲上前去,朝着他心口刺去。 不是说叫无心道人吗 今儿我倒要隔开他的胸腔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心。 那把剑在平日里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周围多了一道白色的阳火围绕着,顺着这柄剑的剑锋就迸发出去了。 剑锋锐利无比,到了他的胸口,衣服都被割破了。 我咬着牙,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是那样的软弱无力,却还要坚持着,将桃木剑握紧。 这是我身边,最后一个能够自保的东西了 这时候,这个什么无心道人才感觉到害怕,眸光一冷用手去抓那剑锋的去势。那势头凌厉无比,把他的掌心生生是割出了一道大的口子。 却被他抓住了,没有刺到他的胸口里,“果然是上好的鼎炉,难怪姓易的想收藏,连阎君信物都能操纵到这个水平。看来我来之前,是小瞧你了” “总说我是鼎炉,你他大爷的怎么不去当鼎炉。今天老子就把你宰了,给我当鼎炉,让你也试试被别人当成材料的滋味。”我心头大概只剩下仇恨和怒火了,整个人都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一味的牟足劲儿,将手中的桃木剑往死里捅。 今儿我要给凌轩报仇了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断断是不能饶他性命的 “你还真下狠手”他有些吃力的从嘴角溢出一丝血液,眼中闪过了一丝骇然。 我丝毫不肯松懈,手中的力道愈发的咄咄逼人,“我不下狠手,难道还留着你吗” “易夫人还跟传闻中的一样泼辣,在下惹不起还躲得起反正你是万年难得一遇的鼎炉,除了我看好你之外,可还有别的旁门左道也会垂涎三尺的。”他眸光一冷,脚下用力的一点,直接遁进了他身后的墙壁里。 剑尖刺在了墙壁上,上边迸发出的光芒忽然就收敛住了。 我的力量仿佛被这把剑给生生的掏空了,双腿都站在原地打颤,仿佛诺动不了半步路。整个人也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一拳头已经砸在了墙上。 大概是痛感麻木了,所以拳头上是一点都不疼。 只是有鲜红的液体从拳头砸的位置流出来,我对着墙壁,唇边在颤抖,“阿轩,阿轩你不会有事的,对吗” 易凌轩那张沉默时,微微有些冷峻,微笑时清俊如梨花的面容出现字脑海中。 那是一种疼入骨髓的不舍,我有些无助,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黑暗,除非,他现在就出现在我眼前。 告诉我,他平安无事。 就刚才的那个什么无心道人,根本就不够他一根手指玩的。那道人连我都打不过,怎么能伤害的到易凌轩呢。 闭上眼睛,额头靠在墙上。 仿佛整个身子的力量,都依托在了墙面,口角似乎有液体流出。伸手摸了摸,似乎还有点粘稠,带着一股腥味。 这下,我心头才觉得怕了。 是血 额头离开墙面,又有些摇摇欲坠,耳边模模糊糊之间似乎传来了某个人的声音,“顾星,你在这里干什么都怎么久了,怎么还站在手术室门口。” 是瑾瑜的声音,他来的凑巧极了。 刚好是在我对易凌轩生死,妄加揣测的时候。 我这个人不喜欢把软弱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非常好强的用袖子随便擦去了脸上和唇边的液体,“我我没干什么,就是有点累。” “有点累”他一脸的奇怪,伸手扣住了我的脉搏,感受了一下,脸色立刻就拉成了马脸,“浑身精气亏损几乎枯竭,要不是你腹中鬼胎不离不弃护着你的心脉,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你到底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刚才遇到一个坏人,我用桃木剑对付完他就这样了”我对那个无心道人说什么易凌轩被他打下什么冥渊的事情绝口不提,谁知道那个道人到底是不是骗我的呢。 只是心口好似多了无数个豁口,有千万只小虫在啃咬。 每一下都让人心口一疼,却是如同雨打芭蕉一样,一下又一下没有停歇的。倒是此刻,愈发想把心挖出来,这样心口就不会觉得疼了。 瑾瑜不明所以,冰冷的手还扣在我的手腕上,似乎有点逼问的意思,“坏人” “自称称是无心道人,鬼知道是什么人。”我气力不如他,只要稍加反抗,必然是人仰马翻。 被他冷淡的双目,又看的心虚,说话都结巴了。 他极少显露表情的眼睛里,突然就爆发出一丝残酷的寒意,扣在我手腕上的手更用力了,“你你怎么样了为什么脉象这么虚弱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顾星,难道是他吸收了你精气” “不是这样的。”我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尴尬,脸上滚烫一片,“刚才我手中的桃木剑忽然发光,把他给逼退了,他没吸收走我的精气,只是身体的力量似乎被桃木剑抽走了” “什么你你居然催动桃木剑了,你可知道道法十分高深的道人都未必能驾驭它你太胡来了,我。”他的手指头尖儿忽然就和我的双手都接触到了一起,桃木剑被膈在了右手的掌心。 指尖都麻木了,好像有电流穿过一样。 让人禁不住的就想把手指头移开,却听瑾瑜提醒道:“顾星,别反抗我,我在帮你。” 犹豫了一下,虽然手指头感觉有些不古怪,却还是忍了下来。 然后,又感觉似乎有一股力道从他的掌心传到了我的掌心,再由掌心进入身体内部。 那力道不温不火,如同流水一般的从十根手指上的经络,传遍了整个身体。本来身体还因为虚弱,出现了无法控制的震颤,可是被这股暖流经的地方慢慢的好转了。 我的脑子也渐渐恢复清明了,正眼看了一眼瑾瑜。 他双目轻轻闭着,睫毛又浓又密。 脸上平静如水一般的宁静,薄唇轻轻的抿着,好像全心全意都在专注着将我的身体恢复过来这件事中。 那个样子让人舍不得打断,却不得不打断。 他的唇色,已经在平静中越来越苍白,就好像医院周围的墙面一样。 “你你把你的精气给我了”我的手颤动了一下,打算快速的缩回来,可是一瞬间却被他十指紧扣住了。 瑾瑜紧紧握住我的手,缓缓的睁开冷冽的眼睛,“顾星,我除了要保你性命无虞之外。还要保护你和孩子的命,我觉容不得你出任何事” 那一刻,我彻底被他说的话震住了。 脑子里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其实我并不是瑾瑜的任何人,他没必要为我付出这么多。但一想到腹中的小崽子可能会受到牵连,也就候着脸皮接受了他的好意。 但他的那股力量,却源源不断好似不要钱一样的传输而来。 再这样下去,就是大海也有枯竭的时候。 “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你你够了,给自己留条活路吧。别别把全部的精气都给我,你自己怎么活”我是又气又心疼,他的掌心变得更加的凉,一看就是精气给我体力不支了。 我手上生有黑乾坤此物,能够感知到灵体中掌握一切命脉的命灯情况,他体内的其中一盏命灯已经因此变得暗淡无光。 此刻,更是残灯如豆,好似要熄灭了一样。 我心慌不已,他却镇定异常,唇角清冽的扬起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一只手已经收起来,却是轻轻捏住我的下巴,眸光认真的凝视着我的双眼,“顾星,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去杀无心道人呢,怎么可能为了救你而死。” 啊 他要去杀无心道人 这几个字几乎是在我耳边炸响的,无心道人自说自话的说自己杀了易凌轩。如果是瑾瑜过去的话,万一中了什么奸计,其实不是有去无回。 “你别去,他他可厉害了。”我怕瑾瑜也命丧他手。 瑾瑜冷笑:“厉害不过是个会灵体出窍的道士,当年阴间叛乱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会灵魂出窍的道士。凤翼在我眼中,就是草包一个。” 无心道人的名字叫凤翼 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却没想到是个夺人心脏的妖道。 “就算是草包,你也不能冲动,我们从长计议。” 我想要拦住他,他和我紧扣的那只手,突然如同飞花般的虚无。 瞬间从我的指尖花了出去,白大褂上的衣袂轻轻的一甩,便朝走廊的一头走过去了。我连忙撒开丫子追过去,嘴里还大喊着:“你给我回来,你先不要去找他,他” 他厉害的很 可是瑾瑜的白大褂,无风自起的飘扬着,他背对着我摆手,“没人能伤害你,顾星,谁敢伤你就得死。” 特娘,老子真相一头撞死。 有时候红颜祸水这个词,好像用在我身上也正合适。 眼看着他的背影逐渐的却变得模糊了,让我更是心急如焚,越是想跑快却是变得无能。本来行动灵活我的,两只脚却如同打结了一般,将自己绊倒在地上。 手心和膝盖着地,摔的很疼,却有一种麻木的感觉。 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就心灰意冷的爬起来,我站起了身子。感觉整件事情越来越超乎人的预料了,在郭静的背后操纵的那个人,今天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相貌还和白无常一模一样,想来和阴间的关系匪浅。 难道是阴间官官相护,相互在人间谋夺活人的生命 不会吧 阴间不至于糜烂成这样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阎君是否有察觉呢,还是那个秉公无私的阎君也出现问题了。可阎君乃是阴司集大权者,她没必要做这些下三滥的事吧。 我一路下楼都是胡思乱想的,来到住院部,问了金花所在的床位。浑浑噩噩的就走到了里面去,金花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打着点滴。 看到我走进来,挣扎着就想要坐起来,“学姐学姐你终于来了,我还怕你不来陪我那我就只剩下一个人,在病房里了。” “金花,你刚手术完,别”我急忙过去,扶着她的身子,只觉得她身子冰凉异常。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声音便放低了,“别做剧烈的运动,你的性命,是大家拼尽全力才救回来的。” 她靠在床头上,单手捂着胸口缝合的地方,眉头微微蹙着,“还要多谢你从郭静手里救了我,不然我就死定了。我不会不爱惜生命,经历了这些,我才知道原来人的生命是是如此的玄妙。” “这都是应该的,金花,你不也保护过我”我给金花理了理被子,整个人颓然一片,低头坐在床边。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学姐”她似乎注视着我,但我没回头看她。 我不想把心里难受的事情被人发现,却没法打起精神来来故作无事,依旧低头茫然的说着,“没有,你别多想了,好好养好身子吧。” “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学姐你个性开朗乐观,如果不是遇到严重的事情。是是不会这样无精打采的,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金花认真的说道。 只是她跟我说话,我根本就听不进脑子里,只能凭借本能反应。 愣神之间,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爬到了我的手心,它黑豆一样的双眼看着我。那样的无辜,却好似在安慰我,安慰我一切都会过去。 至于这中间,牵扯大诸多,我无法理解的事件也都会过去。 直接告诉我那个道人,还会继续的杀人夺心,这个城市里的人也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失去人身体里最重要的器官心脏,而一一死去。 连个将他绳之以法的人都没有,易凌轩都被他消灭了。 至于瑾瑜,我想拦着他。 可我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更别提阻止他去找无心道人的晦气了。 心中失落之下,我随手摸了摸小豆豆发着淡淡蓝色光泽的耗子毛,回应了一下金花,“你问吧。” “我我肚子里的鬼,是不是是不是没了”她说话带着颤音。 是不是没了 她也发现他走了吗 我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金花的声音,也免不住抬头去看她。她的双眼中带着一种怯懦一样的害怕,红彤彤一片之下,透明的眼泪漱潄而流。 每一滴眼泪,都好像落在了我的心头。 我愣住没说话,她的眼泪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垂目之间哭的肩膀都是一颤一颤的,“我能感觉到,他已经离开我的身体了” “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他走了,也许对你来说是好事,毕竟怀着鬼胎和怀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我在病床前抽了两张纸巾,低头给她擦眼泪。 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同情金花,是在故意讽刺她。 眼中对她的,都是一种可怜的怜悯之意,怜悯她曾经的无知和偏激。 以前向这样的软刀子,我顾大王直来直去的个性根本就不屑用,可是那个生命的逝去。总让人有种痛心疾首,却无力拯救的感觉。 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头忽然有了不同的感念。 易凌轩不管是生是死,老子都要活下去。尽自己所能,把肚子里的这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对我来说,这都已经够了。 希望瑾瑜能把无心道人宰了,这样我和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显然不知道我心头的复杂,抬头看我的时候满脸泪痕,表情却是一脸干净,“我是他的妈妈,我能感觉到,他在手术中不惜一切的救我。学姐他在救我,我简直就是疯了疯了才会要他的命。” 她带哭腔,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种后悔惋惜以及遗憾,让人无比的动容。 孩子对她所有的付出和回馈,她终于是能够感受到了,好像那一瞬间我自己假象的和金花之间的隔阂就这样被打碎了。 我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深深的将她溢满泪水的面庞压在自己的胸口,“孩子和妈妈有一条脐带相连,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感受呢金花,他是爱你的。” “我知道,学姐,我不该来医院。”金花崩溃的大哭,那是一种带了绝望的哭腔,仿佛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悲伤中。 我将她身上衣料抓得更紧了,更加坚定要不惜一切保护我自己的宝宝。 我 我绝不能像金花一样失去,那种痛我承受不住。 哪怕我是那个自命不凡的顾大王,我 我也受不了我的孩子离开我 我抱了一会儿金花,才冷静下来安慰她,“不怪你,哪怕你没来医院,郭静也会来夺你的心的。她她背后的主子,是看中了你可以作为鼎炉的身体。” “鼎炉就因为我是纯阴命吗”她重复了一遍那个词,语气冰凉的,说话声音也不大声。 却能体会到,她这句话底下的心灰意冷。 我搂着她点了点头,“金花,你刚手术完,而且是心脏手术。手术风险本来就大,康复起来也不容易,不能不能过于激动快躺下休息吧。” 外头已经入夜了,我和她都没吃饭。 打了电话订餐过来,喂她喝了点汤,她便睡过去了。只是双手依旧无意识的触摸着自己的小腹,一双好看清秀的蛾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似乎在梦里,都忘不了自己失去的孩子。 这一间是特护病房,病房里只有金花和我,我就看着外头夜凉如水的天空发呆。忽然,耳边又响起了微弱的婴儿的哭声。 现在,我对孩子的哭声,变得十分的敏感。 立刻站起了身子,四下里观察。 因为我脑子里,是狐狸偷孩子的画面,这里可是医院啊。病房里每天待产的孕妇就不少,更何况是新生儿呢。 狐狸要是在这里偷孩子,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那声音很微弱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保持警惕的时候,就好像一头守护狼窝的母狼。刚好这个时候,护士从外面进来,看我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她还以为金花出什么事了,连忙去看连在金花身上的仪器,“怎么了是不是病人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我就立刻通知医生。” “没什么大问题。”我表情轻松下来,耳边婴儿的哭声,也渐渐消失了,“就是刚刚听到了婴孩的哭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不好意思。” 我不好意思的对护士小姐笑了一下,她也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要不就是孩子降生了,要不就是家属带来的孩子哭了,并没有什么的。这种声音在医院里,不是都很常见吗” “可是这里是外科楼啊,怎么会有孩子降生呢”我有些费解的看着这个护士小姐,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她笑了笑,“易夫人忘了九楼了” “你你也知道九楼能接生孩子”我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护士,也知道九楼上面,会给人接生孩子。 不过那上面属于医院的特殊部门,接生出来的基本都是阴胎。 不是人鬼恋产生的结晶,就很有可能是人和精怪产生的结晶。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不太肯相信,可是我是亲手接生了,屁股上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护士笑了笑,“偶尔会看到孕妇上去” 她说的话忽然戛然而止,脸上是一副惊悚的表情,呆呆的看着窗外。 耳边更是一连串婴孩撕心裂肺的声音,这种哭声还不是一两声,是无数个婴孩此起彼伏的声音。 到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怎么了”我问了一声,下意识回头去看背面。 外头的月亮又大又圆,却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血雾一般,仿佛是天际之上的一块血玉。血月之下的窗户口,是一张满嘴都是血的血盆大口。 嘴里面还叼着一个三四斤的孩子,血涌如注之下,孩子的藕臂拼命的挣扎不休。他满脸都是泪水,拼命的哭喊着,似乎要向病房内的人求救。 这一幕远远都还不够,随着这只红色的狐狸眼中,闪过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它转身就往楼下蹿去,就跟背上有一对翅膀一样,在黑夜的寒空之中来去自如。 看来它是明目张胆的偷孩子,并且还根本不怕让人发现。 死狐狸,不就是头圆毛畜生么 居然嚣张成了这样 顺着它的身影,往下一看,下面是一只穿了孝服的狐狸送丧队。就和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又是狐仙走阴棺,偷走医院里生产下来孩子的魂灵。 而且,偷孩子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一只狐狸,而是从四面八方窜到棺材旁边的无数只狐狸。这些狐狸可都反了天了,每一只嘴里都掉这个婴孩儿。 也不顾婴孩哭的扯破喉咙,叼着就往送丧队的棺材冲过去。 滑盖式的棺材板子被狐狸们用爪子推开,它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入的,将孩子都丢进了那只棺材里面。 那一幕实在太震撼人心了,那护士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见狐狸偷孩子。 总之是一脸的惊恐,差点就惊叫出声了:“有鬼有鬼救命” “没有鬼,你看错了。”我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因为比她高,直接就把她娇小的身子掰过去对着门口,“别喊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也什么都没看见,不是” 要是以前,我可能还会多管闲事。 可如今我顾大王比怂包还不如,有了被无心道人责怪多管闲事,就要倒霉的威胁之后。我早已有些泯灭了良知,多管闲事多吃屁。 现在没人能帮我护住我肚子里的小崽子了,我必须自己保护他们。 只要不牵扯进去,那 那也许就不会有事。 这个想法其实着实自欺欺人,因为我早就卷进了阴间不休争斗的漩涡里,只是眼下选择了袖手旁观。 忽然,背上一片冰凉,脸上也被一股粘稠的东西舔了一下。 就冲着那股狐臊味,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一只狐狸嚣张的跳到老子的背上了。现在我别无保护,唯有桃木剑。 该不会是又想附身在小爷身上吧,这可没那么容易。 我已经最好了攻击的准备,它的声音像含着饭说出来的一样,“哟哟,易夫人也在这儿,小的们还未向您请安呢。哦,小的都忘了,您已经是个寡妇了”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了,老子现在就想揍死它。 可是我忍了,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双手依旧捂着那个护士的嘴一动不动。护士小姐也很害怕,她身子冰冷,而且还在战栗。 不过,此时此刻,也没说话。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只是孩子的哭声已经消弭殆尽。 显然,那阴棺已经被狐仙们抬走了。 “连听到自己老公死了,都没反应,看来阴间传说的混世魔王也不过如此。无心道人被你伤到的事情,还真不敢相信呢。”那狐狸已经是张狂的狂天我的侧脸颊,把我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它竟然拿凌轩的事情,跟我开玩笑。 那就是无异于重新一遍遍的挖我心口上的伤疤,可这时候居然是理智占了上风,满脑子都是都卧薪尝胆,什么跨下辱之类的成语。 其实,我也只是忍辱偷生罢了。 果然这狐狸到底不敢得寸进尺,大体觉得不反抗的猎物不好玩,又不能真的把我怎么样。到时候我桃木剑一出,最坏不过两败俱伤。 它也懂这个道理,冷冽阴毒的说了一句,“你还不知道什么事冥渊吧,冥渊有万丈之深。下面是幽冥潭,就是阎君掉下去,也得被融化了。” 原来 原来冥渊是这么恐怖的地方,心早就凉到了彻底了。 要不是背上忽然一轻,感觉那东西好像要走了,我恐怕都克制不住自己易怒冲动的脾气。我用桃木剑,我把它身上的狐狸皮,我活生生剥下来以泄心头之恨。 可它跑了,我紧绷的身体,也跟泄气的皮球一样松弛了下来。 缓缓的就松开了小护士的嘴,她被我捂着唇十几分钟,正猫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在原地缓解紧张了一会儿,才小声的问我:“病人情况怎么样我回去还要记录档案呢” 她检查病人,不需要过去看吗 我看她举步维艰,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房间多呆的样子,心里就了然于胸了。看了一眼金花的附近的仪器指标,又用黑乾坤感受了一下她的胸口,“恩,没什么大碍了应该,主要还是要静养。” “谢谢”她跑的比兔子都要快,越着急就越出错。 鞋子都跑掉了,还是我捡了给她送过去的。 这一晚上算是平安渡过了,天亮以后金花经过一夜的静养,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多了。我一直陪护着她,顺便也跟学校请假了。 我和金花想要毕业,估计是难了,三天两头的请假。 不过也没办法,她自从遇到我以后,就没有一天的消停日子过。 最后还被清朝鬼那个二百五,害的怀鬼胎。 中午,金花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了,我也觉得她可能是走出了流产的阴影了。 我正和金花说着当初从张燕嘴里得知的,有关于寝室楼天井里埋的尸骨的线索。问她当初查到了什么线索,如果没查到什么,就可以就此作罢。 她却忽然抬头看我,凝视了好几秒钟,才说道:“顾星学姐,我我的确有查到,你说的我都知道。包括那个植物,很可能跟一个人有关,他他在江城有一个植物园。” “你是在植物园里查到了一模一样的长出尸肉果的植物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或者找我和允礼商量”我正低头喝水呢,听她说到这个,差点一口水呛死自己,“咳咳咳” 我都以为她什么都没查到,谁知道这个妮子简直是神探转世。 顺藤摸瓜,还查到一个植物园。 “凤翼凤翼他”金花看到我咳嗽不止,连忙帮我拍脊背。 凤翼 金花竟然知道无心道人的名字,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线索。 我努力平息咳喘,“难道植物园是凤翼的” “是他的,他背景好大,我我本来都想烂到肚子里了。毕竟,当时,我们大家因为那个道长都得救了。”金花当时想查案,不过就是给天井里的冤魂翻案昭雪,让我们这些人摆脱色鬼的控制。 不过,易凌轩请了道士过来,这个案子大概也没必要查了。 反正跟我们是没什么关系,对方的背景,又大的吓人。 我似乎可以理解金花,点了点头,“不查也好,这年头多管闲事多吃屁,还是安生过日子比较实在。” 虽然凤翼这个人来历不明,还是个阴毒下作之人。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身份,我只希望易凌轩并未被他所害。如果凌轩真的被他害了,那等我把两个孩子生出来。 我顾星就算穷尽一切力量,都会想办法弄死这个姓凤的东西。 “恩,所以我没查下去。”金花低头说着,似是若有所思。 忽然,她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允礼身份很不一般,如果他现在回来,我的孩子也许就能还阳。” “还阳那谈何容易。”我嘴角尴尬的抽搐了一下,依旧清晰的记得,黑无常把那个孩子带走的画面。 生老病死是天命轮回,连易凌轩都是个死者,而不能复生。 我看 我看金花的孩子也不那么容易能还阳吧,可我看她双眼水灵的眼睛,她眼底似乎有一股坚持和执拗,“我想过了,我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的心头肉,没了他,我还不如死了,我” “你还能有孩子的。”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呢。 孩子已经不在了,而死人不能复生,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 金花用力的摇头,“不,我只要这个孩子。” 这可麻烦了,哪怕清朝鬼有这样还阳的能力,可他现在不在啊。 要怎么才能还阳 难道就这么傻坐着苦等,这医生可都说了,流产这件事是一刻都不能拖。拖久了,金花还是一样会死的。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医生。 他对我笑了一下,主动对金花说:“你是病人王金花吧” 我看他眉眼中的笑容和蔼自然,就知道他有可能是第一手术室工作的医生。因为第二手术室的灵医绝大部分都是给死人做手术,面部表情都僵硬无比,说话也是阴沉沉的。 王金花也很平静,“对,是我。” “饭后半小时,就能吃药了,记得三天内都要吃这个药哦。”医生把包在白纸里的药片,递到了金花手中。 金花刚吃完中午饭,根本就没多想。 冲医生点了一下头,跟我说道:“学姐,能不能麻烦帮忙倒一下水。” “等一下,医生,你你这个是什么药。”我只好从病房外面走进去,手里拿了水杯,有些犹豫的看着那个医生,心想着那个医生也许给金花开的是堕胎药。 那金花就必须享有知情权,所以想让医生当面说出来,让金花自己去下这个决定。 其实她腹中的孩子早就没了灵魂,根本就是一具早已僵死的死胎了,只是她自己幻想着有还阳之术罢了。 金花这时候就跟个二百五一样,把药塞到嘴里咽下去,囫囵说了一句话,“医生开的药,肯定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就不需要多问了。” “是的呢。”那个医生摘下了半边口罩,温和的应了一句。 他长的还挺帅的,笑起来也很阳光。 我无可奈何,只能把倒了水的杯子递给了金花,“我是认为,有些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点比较好。” “我我信任这里的医生,毕竟是他们救了我的命,所以就不用问那么多了吧”金花看着我,眼底带着一丝心灰意冷,似乎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吃下的东西是什么。 我背对着她的病床,擦桌子又是削苹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九楼打算用药流带走金花身上死胎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可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每每却都溜回去了。 “顾星学姐,为什么这么久都没看到易教授啊”金花自己无聊小憩一会儿,醒来后突然跟我闲聊起凌轩的事情,大概是关心我。 第164章你要娶我 眼下已经距离她吃完药,过了有半个多小时。 我一听她说话都还没听清楚内容,心头便是一慌,端在手里的热水瓶都打翻了。 眼看着透明的液体浸湿了桌布,只好赶忙扶起来。 易凌轩失踪的事情我还没跟金花提过,他失踪的突然,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如果我能行走阴阳,说什么也要把他给找回来。 我掩饰了一下内心的慌乱,故作平淡的说道:“易教授有别的事情要忙,过一段时间,可能就” 突然,耳边传来金花一声痛叫,“啊,好疼呃我肚子好疼,怎么回事,是是中午吃坏了吗学姐,你的肚子怎么样,还好吗” “也许不是吃坏了”我回过头去,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是看见金花痛苦的在床上打滚。 也许药流人胎没那么痛,但是药流鬼胎,还是她忽然觉得离不开的孩子。痛的要了她的性命,整个人最后是蜷缩成虾米,脸色苍白之间连叫的气力都没有。 看到她痛成这样,我开始有些后悔。 给她吃堕胎药之前,其实我应该要告诉她的。 床褥上血迹斑斑,她伸手抓住了被单上的血迹,一脸的痛苦和挣扎,“他离开我的身体了,我能感觉到他离开我的身体里了学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此时此刻,她是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我身子僵硬了一下,说道:“医生刚才可能可能给你吃的是堕胎药,不过他应该是为你好吧。”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我不想让我我的宝宝离开我”金花无助而又埋怨的看着我,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粒儿。 不过,她此刻可没功夫继续责怪我,而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和痛苦中。 她疼的在床上浑身痉挛,手指头却依旧不住颤抖的抚摸的自己的小腹,“宝宝,不要离开妈妈,妈妈真的知道错了。妈妈妈妈再也不敢把你抛下了” 那种好似垂死挣扎中,令人战栗的哀求,让我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捂着肚子,似乎感觉到孩子尸身被药物剥夺,离开了身体。那种撕扯般的痛叫,足足维持了三个多小时,她在床上心口的伤也崩裂了。 整个人不成人形,双眼哀怨的看着床上的血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学姐,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你你怎么忍心。”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听不见声了。 “他他的魂魄已经走了,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我虽然在为自己辩解,可已经做好准备,被金花恨上一辈子了。毕竟我隐约之间,是知道一部分真相的。 可她没骂我,只是苍凉的用嘶哑的声音叫道:“可是我不能没有他,我哪怕死,也想让他活着。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结果你们却让他的身躯也离开我的身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金花。我刚才应该直接提醒你的,让你让你提前接受这件事。”我上去搂住了她,她似乎听进去我的话了。 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小兔子一样匍匐在我肩头,过了一会才轻吐出一句话,“学姐,我不怪你。” “啊”我正为自己的行为愧疚不已,她却说不怪我,让我的心头感到了一丝的莫名。刚才我是有责任提醒她的,哪怕孩子再也活不过来了。 她声音还带着鼻音,“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是一命换一命,跟你没关系。我要是早点是个勇敢的人,他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我还没亲口对他说,妈妈” 金花算是没有丧失理智,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就是残酷的。 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这个孩子的确是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救了金花。这个大概就是以大自然赋予的,与生俱来就有的母子情分。 金花停顿了好久,才缓缓的平静的把刚才的话说完,“妈妈是爱他的。” 这一句关爱话,大抵那个孩子已经等了很久了吧,只是他再也听不见了。所以金花才会这样的遗憾跟难过 我无法用言语安慰她,只能用双手将她瘦弱的身子护在怀里。 轻拍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她睡着了,像个婴孩,可是在梦中眼角都会有眼泪划过。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是常人无法去理解的,哪怕这个孩子还未成形。 我昨晚就没睡,眼见金花睡了,我也在旁边的桌子上随便将就着躺一会。 困意袭来,毫无防备的就睡着了。 只觉得这一觉是即深沉,又是有些不安。深沉的原因大概是我整个人都太累了,根本控制不住沉睡的睡意,所以一直都陷入在睡眠中。 不安的感觉,是在沉睡之中,还总是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鼻尖一股血腥气,直接从鼻孔涌入鼻腔。 我是一瞬间睁开眼睛醒过来,周围暗摸摸的,啥东西也没有。 窗外明月高悬,床上金花卧枕安眠。 只是血腥味是越来越浓,而且还是那种新鲜血液带来的腥味,浓郁的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我困得头疼,本不想起来,眼下却只好挣扎的起身。 起身之后就去开灯,开灯的那一幕,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我不好形容,只见眼前一片血腥。 血液不仅染红了金花床上洁白的被褥,更是流淌的满地都是。 好像是什么动脉血管破了吧,导致全身的血液都随着破口涌出,人体里血液可大概是有七八斤重。 这样多的血液融入被褥和砖缝中,难怪腥味如此的浓郁。 我脑子卡了一下,才立刻冲过去找金花身上的伤口,我虽然看流血量心头也明白,金花身上的血是流的差不多了。 大概只有神仙来了,才能救她。 可是还是下意识的去找伤口,想去帮她止住流出的血液。 伤口就在她左手手腕上,手腕上切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刀印子。那是连手上的手筋都已经切了,她受了这样的伤,居然没叫出来。 一旦她叫出来,我肯定会醒的。 手腕冰冷如铁,脉搏也没有了,我不知道现在叫医生的意义。 人死了 也许是自杀,他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是无心道人凤翼,应该会把她当成上好的鼎炉,将心从胸腔里去出来。 她的心还在,只是已经不能跳动了。 那颗她孩子付出生命,瑾瑜不辞辛苦,保护的心脏竟然停了。 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所有我最美好的,最珍视的东西都一一离开了我。那种痛就好像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胸口一样,疼的难以呼吸。 疼的好像陷在沼泽之中,无法挣扎。 双膝一沉就跪在了病床前,她体内已经没有魂魄了,看来是阴差在我睡觉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魂魄拘走了。 老黑有了我几次三番组织它勾魂的经历,肯定是吃一堑长一智,不会等我醒来再勾魂。也就是说,她的魂,许是到了阴间了。 我跪着在冰凉的地上,已经无法感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唇不受控制的哆嗦个不停,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所看的东西上,都带着一块红一块绿的色块。 这些色块,模糊了视线,让我总也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有各种画面,从第一次见到金花,再到和金花在牛肉面馆里生死与共。那些回忆就跟流沙漏里的流沙一样,一点点的流淌下去。 不知不觉,脑袋剧痛。 双手下意识的抱住了头颅,我在悲痛中声音发哑,“金花金花,你不能死,你怎么能死你的命是他辛苦救来的,你怎么能舍得,让他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呢” 眼泪从眼眶中溢出,在麻木的脸上我已经感觉不到它流淌过的痕迹。 双眼发红发疯的盯着她的脸看,那是一个比较恬淡的表情,她就这么撒手人寰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要如何和通知她父母,告诉学校的同学。 还有为了她,不惜一切救她的小宝宝。 我逐渐的双眼变成一种不可思议的,空洞的看着她的尸身,“我知道了,你是要让老子自责一辈子,才会故意这样的对吗因为老子没提醒你,你在报复我你可以来杀老子啊,骂老子啊,为什么要这样呢” 金花的死,我完全不能接受。 在深夜的病房中,我的心智失去了控制,大吼大叫的把自己嗓子都喊哑了。 口角也有带着腥味的液体涌出,双眼正式陷入一片漆黑,变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可是神智却是清醒的,也是让人无比难受的。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特别的难过,却再也死后不出声了,“阿轩,你在哪里啊你能帮帮我吗我越来越做不好事情了,救不了金花,更救不了金花的孩子。” 我想他,却依旧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 以前我爱逞强,只有此时此刻,才感觉到自己真就是个娘们。我想要易凌轩的胸口依靠,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能扛下所有事情的大老爷们了。 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妈妈,我要是离开,你会这样难过吗”脑海里有一个倔强而又执拗的男孩的声音,他似乎在妒忌,也在等一个答案。 我唇碰了一下,“不会。” 他似乎很伤心,那股伤心,通过脐带相连让我此刻悲痛无比的内心,更加的沉痛莫名。作为母亲,我能对孩子的痛感同身受。 “老子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你明白吗除非我死,否则,你必须活着。”这是我一天里说的最坚定的话,那种极度渴望生存,保护身边重要人的,让我一下子就镇定了许多。 眼泪花子,还在眼眶下面晃啊晃。 我擦掉了那滴泪,脑子里灵光一现,好像想到了什么。在我的头发上,有一个叶子形状的玉坠,那个叶子好像能够召唤清朝鬼。 这样重要的事情,在此刻才懵懵懂懂的想起。 我睁大了眼睛,急忙去触摸头发上的玉片,“允礼,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玉片冰凉,但是周遭没有任何反应。 “你你听不见吗你当爸爸了,但是孩子孩子被人害死了,金花也不在了。都都这样了,王爷您还不出来吗”我已经没辙了,我特别想让金花活着,情急之下想召唤允礼。 但,似乎没有当初那么好用了。 我在想他被阴差老爷请去喝茶了。也也不知道能不能召唤回来,但如果不能,我一定不会再哭了。 我会努力活下去,为金花和小宝宝报仇。 手缓缓的松开发丝上的玉片,我后脑勺靠着床边,坐再了血液粘稠的地上,“允礼,你还是没来。” “谁说本王没来的” 在我的额头上方,倏地,一道阴风拂来。 一滴粘稠冰凉的液体,滴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缓缓的抬头,惊愕的看着漂浮在上空的那个人影。 摸了摸额头,那是一滴带着鬼气的血液。 双眼又能看到东西了,昏暗一片的病房上方,飘着一个辫子头的男子。 一身满清制式的长衫,长衫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眼色了,上头被血迹染得一道深一道浅的全都是血红色。 在他的手臂,胸膛,都有着血洞。 还有些的血洞上依旧扎着黑色的金属一样的钉子,整条手臂被无数根黑色的链子刺穿。手背部分也是有被刺穿的血窟窿,脚上还带着沉重的脚镣。 那个样子,根本就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跟刚从重刑大狱里放出来的囚犯有什么区别。他眉间拧成一股绳,带着书生气的脸上依旧是有一股病态的孱弱。 仿佛是一片羽毛,风一吹就到了。 看着他自身都难保的样子,我心头有些刺痛,这段时间他必然是受了许多苦。 也可能是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吃着苦受着罪。 否则,金花出了这样事,他又怎么舍得不出来救金花呢。 “这样看着本王干什么本王无妨,只是喜欢玩铁链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朝鬼一脸王者一般的威严,随手就将手臂上的某根铁链子拔下来。 跟丢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铁链子血淋淋的,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动了动唇,终于没忍住掉下了眼泪,“允礼,金花死,求求你了。救救金花,救救你的孩子吧” “本王做父亲了”清朝鬼眼中带着一丝愕然,他本来还要把手臂上的那些钢链子都拔出来。 手中的动作一滞,从我头上飘到了床边。 他低头俯瞰了一会儿金花的面庞,想伸手触摸金花白皙的面庞,可伤口处的血液却落在金花的脸上。 恰似桃花一瓣,落在雪地上。 手部的动作忽然一滞,侧脸冷峻的仿佛结上了一层冰霜。 让人很轻易就被他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哀伤所感染了,他凝视了许久,才轻飘飘的冒出一句话,“她曾被人夺过心脏” “无心道人想找她当鼎炉,所以所差点被夺走了心脏”我看到清朝鬼,他的眼色变得极为的复杂。 在他的眼底,竟然看到了一丝的情深缱绻。 清朝鬼不像瑾瑜一样,冲动之下,就跑去找人算账,淡淡的说了一句,“本王知道了,无心害死本王的孩子,自然不会有好下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随即,手指头就落在了金花割伤的脉搏上,他似乎是在诊脉。 “你能救他们母子的,对吗”我见清朝鬼如此云淡风轻,而不是一脸狂躁,还以为他能救那个去了阴司的孩子。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金花体内有一丝平和轻柔的鬼气,应该是他给她的吧。” “是你们未出世的孩子,救了金花。”我没想到清朝鬼会猜的那么准,他连金花会被自己的孩子所救都是一眼看穿。 说实话,那孩子出手救金花,我是很意外的。 因为那个孩子,本身已经要鬼化了,逐渐逐渐的会失去人性。 更因为鬼性难驯,才让金花无法进食。 按照道理而言,胎儿所要摄入的一切食物,都来自母体。 鬼胎让孕妇无法进食,实则是自己想要吃供品,而不想吃母体提供的供给了。 “是个好孩子,不过,他已经死了,本王救不了他。”清朝鬼的眉头蹙了一下,回过目光看向金花。 忽然之间,宽大的猿臂就将金花的后背托起,紧紧的搂在怀中,“但金花只是自寻短见,并不是魂魄里的精元被抽干,她的命本王尚且能保住。” 清朝鬼脾气向来暴躁,忽然就变得这么冷静沉稳,一副城府颇深的样子。身上更有一股威严的,类似王者一般冷峻霸道的气势。 眼看着,他十指纤纤,在空中轻轻的一划。 那一刻就好像奇迹发生了一样,在他手指划过的轨迹上,出现了一道古怪的裂缝。从裂缝里吹出阴风阵阵,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裂缝越来越大,我竟然能看到裂缝里面的东西。 好像是另外一个空间吧,阴暗诡异到了极点,还有点像是电视剧里古代的公堂。到处还飘着蓝绿色的鬼火儿,那里面的东西,似乎还能感觉到空间被撕扯出一条缝。 在公堂里头,是尖叫逃窜不已。 清朝鬼单手搂着金花的脊背,手臂一下变得特别长,伸手就到了裂缝里去使劲的掏弄着什么东西。 只找一会儿,就从公堂上捞出了一只古怪的小东西。 这东西是绿皮的,青面獠牙之下,身上还披红挂绿的穿着古代衣裳。这家伙脚上还有一双黑布鞋,崭新的就跟刚做的一样。 一张脸跟泼了面粉似的,煞白一片。 嘴唇却很红,獠牙从唇缝里露出来。 那小东西身材可能也不过半米左右,跟我在某个庙宇里,看到的小鬼的塑像挺像的。我寻思着可能是阴差,它被清朝鬼抓住脖子是四肢乱抓不能却挣扎不出他的手掌心。 双目更是睁得比铜铃还大,惊恐的看着清朝鬼,“爱新觉罗允礼,你你你不是在大牢里吗阎君亲自督造的阴司大牢固若金汤,你怎么出来的” “就你那个破铜烂铁的地方,还有脸说固若金汤,本王当然是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清朝鬼一点都不跟它客气,眼中是一丝冷酷到了极致的寒冷。 手上力道微微一重,语气中带着一丝残忍,“你要是再敢乱动,本王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听到没有。” “敢杀阴差命官,你不怕阎君怪罪吗”那阴差说话间似乎很有底气,却根本不敢和清朝鬼对视。 不断挣扎的身体,也安静了下来。 看来是真的怕脑袋,被清朝鬼给拧下来。 清朝鬼眸光锋利,“本王好怕怕啊,不过,你们阎君早就要杀我。怕又有什么用,顾星,过来在它后背摸摸看看,有没有生死盘带在身上。” 生死盘 老子怎么知道生死盘是什么啊,不过我还是去摸了一下这只阴差的后腰。它后腰一片冰凉,还有刺寒的鬼气从身上不断的往外冒。 摸了几下,终于是摸出了一个圆盘状的东西。 那东西拿到手上看着有点像罗盘,上头有两个圈,分别写着天干地支。中间还有代表阴阳的阴阳鱼,拿在手里还挺沉的。 “是这个吗”我问道。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若是阴差随身携带的,清朝鬼又让我那。这必然就和金花的还阳有关,手底下难免是激动的握紧了这个东西。 清朝鬼嘴角一扬,“是这个,调出金花的生辰八字。” “啊我不知道她的八字,这要怎么好”我有些紧张,以为不知道金花的八字,恐怕就没法帮金花还阳。 清朝鬼大概是看出我脸色发青有些害怕,就提醒我,“把东西送回我们的鬼差大爷的手里,让它来调出金花的魂魄。” “不不别拿给我,阎君会宰了我的。”它害怕到极致,浑身就跟筛糠了一样,拼命的在哆嗦。 我把生死盘硬塞到它手里,它紧紧的将黑白色的圆盘抱在怀中,愣是不去调节上面的刻度。 清朝鬼似乎早就料到了,虎口一收紧,“她不会宰了你的,这个凶娘们暗算本王,将本王打成重伤。她欠本王一条命,本王这命是金花救的,你不觉得她有义务放金花一马吗” 他这句话,没几个字。 可我却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清朝鬼很可能还和阎君有所瓜葛。他当初受了重伤差点完犊子,还是因此强占了金花的身子,得了她体内的阴气才捡回一条命。 那时候他受伤的莫名其妙,好像忽然一下就重伤了,原来是阎君偷袭打伤的。 我现在也搞不懂了,那阎君那个死老娘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凭这样的“鬼品”有资格掌控整个的阴间世界吗 “看来真的是因果报应,小的这就照办。”那阴差也不是什么硬气的东西,它脖子都快被掐断了。 虽然还能正常说话,可是用的都是腹语。 强调和咬字,还不如古宅里养的那些大老鼠呢。 那阴差果然是惯用了生死盘,知道其中的关窍,先摁了一下代表阴阳的阴阳鱼。让白色的那条阴阳鱼凹陷,再去拨动旁边的刻度盘。 将金花整个的生辰八字,都调整到位。 登时,在生死盘的正中央,便飘了一张白色的纸人。 清朝鬼冷冰的甩开阴差的脖子,指间一夹,就将纸人夹在手中,“怎么少了一魂地魂呢” “地魂地魂不在我这,真的,十七爷您饶了我吧”那阴差可真是没骨气到了极点,它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刚才还指名道姓的,喊他爱新觉罗允礼,眼下连十七爷都叫出来了。 清朝鬼蹙眉,扫了一眼阴差,似乎判断出它不敢撒谎,“滚吧。” 阴差好似捡了条命一样,连滚带爬的逃了。 “允礼我”眼下,我有好多感激的话要跟他说,可是一下所有的话都如同鱼刺一样梗在喉头。 就见清朝鬼用力的抱住金花消瘦的躯体,他一个字都不说,但是我能感觉他变了。他变得好像有感情了,更对金花那种可有可无的情感发生了变化。 仿佛就是用尽了整个生命的力量去抱她,他脸庞上,似乎有明亮的液体划过。却很快蒸发在空气中,似乎不愿让任何人看清他的脆弱。 在此刻,我能感受到的。 只有清朝鬼,对金花的珍视。 搂着金花的同时,他将指间夹着的纸人贴在了金花的后脑勺上,唇瓣轻轻的吻了一下金花的额头,“金花,本王要娶你,而且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你要娶我可是你是谁啊,我并不认识你。”金花缓缓的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居然是一脸的懵逼。 她可是被这个清朝鬼,害的死去又活来的,现在居然不认识这个大混蛋了。 我有些愣住了,连忙去看清朝鬼。 清朝鬼颇有书卷气息的面庞上,是霸气跟温柔的表情,“你很快就知道本王是谁,等本王找到你的地魂。你会成为本王的王妃,而且是唯一的王妃” 哈 风流桀骜的清朝鬼转性了,变得只要金花了 只见他单只脚跨入了刚才他撕扯的裂缝中,临走前还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本王去把她的地魂找回来,顾星,你在阳间乖乖等着就好了。” “可是”我想追上去,就见那阴差在我面前做了个鬼脸拦住了我一下。 等到撕开的裂缝变小了,自己也往里头跳进去。 然后,裂缝就消失了。 我在原地郁闷的都快要死了,我想跟清朝鬼说一声,他如果要去给金花找地魂。没必要把她人也带去阴间吧,金花虽然是还阳回生。 可是毕竟是活人,这样去阴间不太好吧 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竟然是微笑出来,金花的地魂丢了。所以才会暂时失去记忆,只要地魂找回来了,很快就会恢复记忆。 清朝鬼经历了这一次,大概也明了了,金花为他所受的那些苦了。 他是迫不及待,要让金花记起自己。 本以为这个晚上会平静的度过,整件事情就会皆大欢喜,至于病房中的狼藉等明天过来人处理就算了。 后半夜的时候,医院的楼下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那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声,直接吓得我从床上跳起来,额头上出了一身的冷汗。第一反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先去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好像只有摸到了肚子,才会隐约间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房间里的血腥气息很重,弄得人脑子昏沉沉的,禁不住就觉得听到什么女人的尖叫声根本就是幻觉。 这里是医院,住了好多的病人跟医生。 如果真的有女的在楼下那么尖叫,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围观和注意,可是到我醒来为止都没听到任何骚动的声音。 虽然病房里有暖气,可是只盖一层毯子还是有些冷。 我拉了拉毯子,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想要取暖。不知不觉就从肚子里,导出一股暖流来,那股暖流遍布全身让人一下就好像钻进了炕上的热被窝里。 “你你不要胡乱浪费自己的力量我并不冷”我摸着自己的肚子,很容易就会想到金花的宝宝为了救她,力竭而死的事情。 就连清朝鬼,那样能玩死阴差的能力,都无力回天。 眼下,就根不能接受,我肚子里的小崽子无端端把自己的力量给我。 那小东西的意识传入我的脑中,还颇为的倔强不肯听话,“谁说是浪费的我只想保护你,我并不觉得这是浪费。” 听了这般叛逆倔强的话,一时间,眼泪竟然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绝,只觉得这小子太惹人疼了,只知道骗人的眼泪。 蜷缩着身子,就好像搂着自己的肚子一样。 本来想舒舒服服的睡过去,结果那个死耗子,最危险的时候全都不见踪影。偏偏老子想要睡觉的时候,跳到了脸上,影响我睡眠。 “去去,下去。”我驱赶着那耗子。 它有些可怜的吱吱叫了几声,我睁眼看它,那双眼睛闪闪亮的就在我的面前。 倏地,耳边又是那个女人的悲叫声,“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们这群可恶的狐狸,走开快点走开,把孩子还给我” 我擦 这些狐狸偷孩子,终于遇上了有阴阳眼的父母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现在的爹妈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是心头肉,哪一个会容得一群圆毛畜生,把自己孩子的魂魄叼了去。 手里捧着那小耗子,拉开窗帘的一条缝,就见到一个女人拿着砖头追着一群狐仙跑。别说畜生实际还是怕人的,虽然好像都是狐狸的灵体吧。 可是脑袋被转头砸了,还是头破血流的。 楼下那个境况,那叫一个惨,满地都是受伤的狐狸。那个女人身材苗条而又娇小,屁股很翘胸很挺,虽然看不到脸。 但应该是姿色很不错的妹子,她打散了狐狸之后。 就蹲下身,想办法弄开楼下的一口阴棺。 这群狐狸也真是一群菜逼,要早知道这么弱,之前就应该揍死它们。在医院偷了那么多小孩,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为了自己孩子,所付出的胆魄。 不过,狐狸再是菜逼。 那也都是修仙得道的家仙,一拥而上把女子四肢后背都咬住了,一时间弄得是两败俱伤。可女子根本没工夫去管咬她的狐狸,一个劲儿的还在想办法推开棺材盖。 “吱吱。”小豆豆发出了哀求的声音,让人有些费解。 我看了它一眼,又看了一眼楼下那个女子,“你不会让我救她吧可她也不是母耗子,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多管闲事。” “吱吱吱”它看我还有工夫,问它问题有些着急了。 原谅我不懂鼠语,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不过一时间又好像领会了它的意思。这死耗子懂个屁美女,这妹子多半是凌轩的熟人吧 否则,耗子也不会让我救她。 我眯了眯眼睛,努力看了几下,“佘姿曼” 这是个三线小明星的名字,那天我和凌轩婚礼,她也去了。以前看家庭剧的时候,就觉得这妹子演技不错,长得也美。 难怪看她的样子,有点点眼熟。 要不是佘姿曼在我的婚礼上对我冷嘲热讽,说不定这时候我对她的印象能好点。不过人命关天,这可是跟印象一点关联都没有。 大概是今天有点害了金花,所以我不允许自己,再做昧着良心的事情。我的确害怕这个和凌轩好像认识的小明星,被这群狐狸给害了,所以蹑手蹑脚的就离开病房。 想要下到楼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路到了医院的楼底下,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死一样的寂静。整个医院都没个活气儿人,包括前台的护士都特娘的睡着了,而且一时半刻还是叫不醒的样子。 此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些狐狸要干坏事,明显是要掩人耳目,虽然我只是普通的人。但是我还是能隐约的感觉到,周围好像是有结界一样的东西存在。 等我到了楼下,躲在拐角偷看。 小明星佘姿曼已经是被狐狸咬的到底不起,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一群为非作歹的狐狸是抬着佘姿曼的身躯,还有那口棺材朝着医院的一头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这家医院,我经常来。 眼看它们走过去,便知道不远处,就是妇产科的病房。那里面的新生儿是多不胜数,今天晚上,它们已经抓的够多了。 怎么还望那头跑 我一路跟着,心里头还在怀疑这事。 就见两只狐狸抬着棺材,走着走着就聊起天儿了,“今天收获颇丰啊,刚好抓了个小美人,无心道人肯定喜欢。” “那怎么还不收工呢,每天晚上扛棺材,可累死我了。”其中一只狐狸有些抱怨的说了一句。 另一只狐狸说:“道人说了,夜长梦多,今天晚上就把所有的量都搞定了。以后咱就不能出来了,以免又有和紫瑾瑜一样的人上门来找麻烦。” 瑾瑜已经去找无心道人了吗 听狐狸的口气,无心道人应当是毫发无伤,那是瑾瑜出事了 我心中一凛,吓得是冷汗直出。 本打算继续追上去看看,就见到抬棺材的狐狸们把棺材放下去了。这帮狐狸一气儿的冲上了前面的一栋大楼,直接从窗子进去,估计是要去偷小孩的。 这又要造多少孽 又有多少孩子长大,成为一个自闭症的白痴,更会有无数的家庭破碎。如此大范围的作乱,那势必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的。 狐狸们的所作所为,在我心里只有四个字,罪不容恕。 之所以没人管它们,任由它们伤天害理,恐怕就是因为它们背后有个了不得的存在撑腰吧 蹲在医院花圃里的我,气的握成拳头的手指头咯吱咯吱直响。 大概是太生气了,一时气昏了头,所以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身后还有人。那人捂住了我的嘴,手指冰凉一片,把我给吓得差点尿裤子。 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被什么高强的法力,给拿走了。 没想到这只手的主人,倒是很温柔的只是虚掩着我的唇部,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丁香的味道。 这股味道,我小时候好像在哪里闻过。 就跟我妈带我去走亲戚的时候,问到的味道是一模一样。 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温婉可亲的少妇的模样,刚想回头看她,就听这个女人低声的说话了,“是我,别怕,它们这么做我也不赞同的。” 是老黄大姨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温婉动人。 我们这儿叫阿姨都叫大姨,她是我妈的姐妹,比我妈还要小。因为和我母亲同辈,又姓黄,所以才被称作老黄大姨。 小时候,我妈常带我去她们家走亲戚。 那时候她就是个寡妇了,听说是十三四岁就嫁人了,那人死的早。在我有记忆之中,就没有见过那个死去的大姨夫。 我很想知道,老黄大姨和这群狐狸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她不让我说话。为了自己的自身安全着想,我觉得我还是顺从她比较好。 毕竟,她似乎对我没有恶意。 “那个女生是你朋友吧我会想办法帮你救人的,也希望你不要太冲动了。”老黄大姨给我的感觉还跟小时候一样,让我一时之间感触颇深。 对她的敌意也少了许多,很想问她,当时难产大出血之后的身体好点了吗。 狐狸们毕竟是家仙,五感都十分的敏锐。 这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只阴阳怪气的说道:“妈的,从刚才似乎就有一股阳气跟着我们,不是已经布好结界了吗” “会不会是道士干脆杀了得了”其他七只守护棺材的狐狸,阴险的声音里都多了阴冷的杀意。 看来,这狐狸发现老子了。 这 这可怎么办 t 第165章鼎烹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做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对方不过就是一群狐狸,我冲上去哪怕被咬死,也要先宰了几头狐狸。大不了是玉石俱焚,让这群狐狸也知道本大王不是好惹的。 手腕被老黄大姨拉住,昏暗中她对我做了几个口型,好像是对我说千万不能冲动。眼下都被发现了,哪里是冲动不冲动的时候。 我倒是想在被动中,先发制人呢。 没想到老黄大姨掌中递了一条毛茸茸的小小的如同狗尾巴草一样迷你的东西在我手中,自己就从灌木丛中站起来,语气颇为的柔和动听,“是我呢,不好意思我是活人身上阳气重,让让大家受惊了。” 这话听的真是让人舒心,别说是我了。 就是群狐狸,都被安抚的服服帖帖,全都点头哈腰,“族长夫人,大半夜的您怎么出来了,您身子刚好。可可别让风吹了感冒了,不然我们族长又该心疼了。” 说话的这只狐狸,好生的厉害,简直就是活成了精了。 不仅人话说的极为的流利,言语之间更是深谙人情世故,圆滑而又恭敬。 它问候完之后,其他狐狸也是一脸关心的看着她,“就是,这么晚了还出来,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天气还特别冷呢,得多穿衣服。” 老黄大姨走过去,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用麻绳绑着的不包裹,“身体早就无碍了,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也是感念大家夜里出来奔波,实在太辛苦,才做了几个粘豆包带来。” 布包裹被她放在地上,她蹲下身,将十字交叉捆绑的麻绳抽开。 那个麻绳其实就是绑了个蝴蝶结,一抽就开了,里面的确有好多的粘豆包。夜色昏暗一时间也看不出有多少个,倒是那些狐狸,大半夜的出来犯事,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到地上有好吃的,狐狸眼睛里都放出了光芒。 不过,这些狐狸显然是受过教化的“狐狸精”,也懂得守规矩。老老实实的就蹲坐在原地,想条训练有素的警犬一样的坐直。 其中一只狐狸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劳您大驾给我们做这些呢” “我给大家做这个是因该的,大家都是为了我那死去的孩儿,才这样的辛苦的。今夜气温有点冷,都可能凉了呢,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嫌弃。”老黄大姨温和一笑,拾起一只粘豆包递给正襟危坐的一只白狐狸。 她被这些好像有点仇视人类的狐狸敬仰着,自己也跟狐狸相处的十分友善。看来在老黄大姨的身上,早就有了无数的秘密。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中年妇女,实则却是狐狸们口中的什么族长夫人。 白狐狸估计是饿的够呛了,还矜持了一会儿,嘴角就溢出了口水。它是实在忍不住了,一口就叼住了老黄大姨地给它的粘豆包,囫囵就给吞下去了。 一只狐狸吃了,其他狐狸怎么能甘心呢。 一拥而上就把粘豆包分而食之,吃完了粘豆包,老黄大姨也不在逗留。她收拾好地上的包裹,和那些狐狸们道别之后,转身就离开回去了。 狐狸们吃了粘牙的粘豆包,也没了怨气,嘴里尽是夸人的好话,“人类再可恶,扒我们的皮毛,猎杀我们的同族,可是还是有如同族长夫人一样的好人。” “是啊,夫人手艺还好呢。” 狐狸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似乎再也没有察觉到在灌木丛中躲着的我。我摊开张心去看那只狗尾巴草一样的东西,才发现老黄大姨给我的,原来是一只狐狸尾巴。 九尾狐狸每失去一条性命,就会掉下一条的尾巴,作为抵命的代价。 我想也许她给我这只狐狸尾巴,刚好可以隐藏我身上的阳气,让我变得和狐狸身上的气息差不多。 所以这群圆毛畜生,才没有进一步发现我。 她给我这条尾巴,明显是在帮我,可是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呢难道是在草丛里,忍到狐狸们都走光了,再颠颠儿的跑回病房。 小明星佘姿曼被它们也扔进棺材里,她可是小豆豆第一个哀求我要救的人。 要是死耗子没求我,我可能还真不会多管闲事。 可眼下没办法,这个小明星我是必须要救,但是并不能直接冲去抢。这么多的狐狸,虽然看起来弱小,有些估计还没十斤肉。 蚁多咬死象啊,我可不想现在去送死。 唯今,也只有尽管其变。 不一会儿,整个陷入死寂和黑暗中的医院,被无数婴孩的哭声所刺破。每一个哭声都带着极度的恐惧和哀伤,哭的叫人心肝儿都发颤。 就见到从楼上的窗户下,齐刷刷的如同下雨一样的,跳下来无数只的狐狸。 狐狸嘴里都叼着一只血淋淋的婴孩,它们全然不顾这些孩子悲惨的哭嚎,是挨个的把孩子都送进了棺材里。 这么小的一个棺材,不仅装了佘姿曼娇小的身躯,还有这么些个婴孩。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怎么也装不满。 躲在暗处的我,是眼睁睁的看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触目惊心的,我敢打赌,这家医院几乎所有的新生儿,可能都进了那棺材里。 那棺材虽然好像一个无穷无尽的口袋一样,怎么也装不满,到最后还是有婴儿的灵体满上来了。 那群狐狸根本就是龟孙子,没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心。 直接把那滑盖的棺材盖子合上,硬是把那些冒头后脑勺,脸部的五官,手手脚脚之类的的身体的一部分横面切断。 血液直接从棺材盖边缘的缝隙,瀑布一般的哗啦啦的留下来,在地上直接形成一个血泊。婴孩的哭声,也就此被阻隔在了棺材板中。 只能听到十分微弱的,痛苦的哭声。 差点我就没忍住,出去把这些个无法无天的狐狸全都弄死。 不过,到底人还是怕死的,我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只是等这些狐狸启程了,暗中跟在它们的身后。 狐狸们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走街窜巷的乱逛。 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些狐狸的老巢在哪儿,提心吊胆的跟了一路。终于在靠近郊区的附近,一处废弃的下沉式广场,它们停住了脚步。 这个下沉式广场八个地下路口都是被铁门封上的,我根本就没法跟着下去,它们是一群的灵体。 抬着棺材,就闯进了这个广场。 广场的铁门早就生了锈,上面是锈迹斑斑的,里面更有一股带着潮气的阴冷的风吹出来。我躲在拐角处盯了一会,只觉得下面实在太黑了,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出来。 好在下沉式广场,是露天的。 我在外头是想不到法子进去,只能爬到露天广场的上空,想办法从那里面进去。对于普通人来说,女孩子上房揭瓦可能不太容易,尤其是有身孕的妹子。 好在我从小就有爬树上房的经验,让我轻松就上去了。 爬到天顶上,俯瞰到广场内部的情况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因为在广场的正中央,是有一只巨大的鼎。 那鼎大的几乎无法形容,在我这个距离,都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人面浮雕。还有类似于甲骨文字的铭文,铭文记录在鼎身的一部分,大概也就一百来字吧。 古人记述任何内容,都以简洁为主。 在大鼎的下方,还点燃着蓝色的火焰,火光跳动着。 看样子燃烧的比较猛烈,将鼎中的绿水都煮的沸腾了,大概是因为下面是冥火的原因。所以,在大鼎的上方根本就看不见任何蒸汽漂浮。 更看不到,有炊烟上升。 本来嘛,大鼎就是烹煮食物极品的东西,说是炊烟也没有错。 也不知道这鼎中到底煮了些什么,只觉得一股恶心的臭气,都从下面飘上来了。就好像没放葱姜蒜的肉汤,是一股臭肉般的腥气扑鼻。 不过看鼎身的体积,还有大鼎下三的三足,很像我那天跳到冰洞中。下潜之后,在河底看到的那个被大鼎压出来的印记。 好像 好像丢的那只鼎,就是这一只吧 虽然在河底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模糊,但是凌轩说过,河底的几只大鼎都是周王朝的遗物。 我用手捂住了唇,心想着,这不会是让本大王遇到了神农鼎了吧 想到这里,更加骇人听闻的一幕就发生了,从八条下沉式广场中被狐狸抬出了八口阴棺。阴棺被放在鼎边的八条道上,呈现出辐射状。 狐狸们是一拥而散,却见到从地底下冒出了人手。 那人手全都是瘦的皮包骨头的,带着长指甲的手,而且随着它们破土而出。是整个身体都露在外面,仔细一看,竟然跟允礼从阴司里抓出的阴差长相一模一样。 就跟西方魔幻故事里的小妖怪一样,长得可丑了。 这些事情,果然和阴间的阴差有关。 狐狸们的胆子大,估计全仗着是因为,背后有阴间的大佬撑腰。 只是我对阴间势力不熟悉,也不知道到底会是哪个大佬所为。唯一知道的,也只有黑白无常,还有阎君一类的比较知名的这些。 和瑾瑜一样,主动怀疑阎君的事,我可不敢干。 也许 也许还有别的隐情也说不定。 出来的阴差大概是有四五个,身上都带着地上的又黑有湿的土壤,面目狰狞的就爬出来了。就好像是埋到土里的尸体诈尸了,自己从从地底下钻出来。 然后,推开了阴棺的棺材盖子,首先从里面抱出了一名女子的身体。那身形和所穿的衣裳极为眼熟,就是佘姿曼。 “怎么有个女的”阴差说起话来的调调,比那些狐狸学人说话还难听,声线阴冷而又粗犷。 因为牙齿特别的尖利,说话的时候含着一口气儿,特别像一只大老蛤蟆学会了口吐人言。一边说着话,腮帮子还会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另一个阴差瞧了一眼,尖尖的手指甲点在佘姿曼的额头上,“这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养小鬼很多年了,阴气好重,估计是那群畜生用来孝敬上人的。” 上人 我心里嘀咕,怎么又来了个上人 就听又有一个阴差说道:“无心上人看到,一定会开心的,这些畜生看着笨头笨脑的。没想到挺会办事的,官爷我喜欢。” 原来,所谓的上人,说的是无心道人。 这无心道人如果是个人的话,也不怕如此牛逼的称号,让自己折了阳寿。 “别逼逼了,快干活,上人要知道咱在这儿偷懒那可不好了。”这阴差说话像是捏着嗓子的老母蛤蟆,看动作和杰森那个老娘们挺像的。 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这家伙的五官。 我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儿去,这家伙五官虽然青面獠牙的,但是和杰森还是很相似的。就这样貌还有气质,就算化成灰了,老子也认得出他来。 这家伙被枪毙了之后,居然当起了阴差来了。 果然是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啊。 我看到了佘姿曼被阴差弄出来,放在地上,已经做好了救人的准备。 趁着身上有狐狸的气息掩护,我从缝隙中,就滑落下去。打算找个时机,悄无声息的,就把佘姿曼给救出来。 “噗通。”那是一声落水的声音,估计是在我下落的时候,那三四只鬼物往锅里丢了什么。 我心想可别是佘姿曼的身体,转头一看,差点没恶心吐了。 就见到三只怪物,背上扛着胖嘟嘟的婴孩,直接把哭的已经没了气力的婴孩扔进了沸腾的绿水里。 那绿水冒了泡,孩子进去顷刻就是深度烫伤。 一时间却死不了,在高温的躺水里,是抽搐不止。却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挣扎,很快皮肉就煮的变了颜色。 先是深红一片,然后就是煮的发白。 小孩子细皮嫩肉的,身体里的油膏很快就融入到锅中。 那股子从锅里面发出来的煮肉的味道,更加的让人恶心难耐,肚子里突然就传来一个有些惧怕的意识,“妈妈,我害怕,我们快走吧,这里是哪里” 哦呀 以前还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小崽子,是天不怕来地不怕。没想到他看到了小孩子被放在锅里煮,也有害怕的一天啊。 我在心骂他,“怕个鸟毛啊,煮的又不是你。” 他闭上了嘴,却轮到老子胆寒了。 这四只阴差算是分工合作明确,三只负责将棺材里的婴孩丢到锅里头去煮。剩下的的那一只,负责站在鼎炉的旁边的阶梯上,用棍子往鼎中搅拌。 大半夜里,那鼎炉烧的沸腾的声音,让人耳根子发麻。 更恶心的是,那阴棺里的孩子被偷来了无数,阴差一下就能抓两三个一起。齐刷刷的丢在锅里头,这些婴孩全都是囫囵个进去煮的。 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想象,普通的做肉汤的感觉。 至少普通人家的肉汤,是切的某个部位的肉,还不容易发出恶臭的味道。 眼下就跟一整只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活猪掉进汤锅里,煮出来的是一种味道,那是猪在极度恐惧中被火烹了。 死前所有的怨气,都被煮到锅里。 那股味道,简直要人命了。 我只能用衣服袖子挡在鼻尖,来堵住鼎中散发出的恶臭,心想着要是神农大帝知道这群王八羔子。 拿着他炼药的鼎炉,拿去煮小孩,非活活气死不可。 “咔嚓。” 是一声钥匙捅进锁眼儿里发出的声音,我心口一缩,有人来了。而且这个人他还不是灵体,所以从外头进来,还需要用到钥匙。 我往暗处躲了躲,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这人在黑暗中身形细长,身上似乎穿着一身道袍,但是道袍极为的修身。尤其是在腰部的位置,有一条束腰,将瘦长的身形勾勒出来。 他肩若削成,走路之时,若步步生莲一般仪态万千。 但是却一点都不娘气,应该是个男子。 等到他走到广场中央的时候,四只阴差都要过来见过,“见过无心上人,上人您终于来了” “忙你们的去吧,抓紧时间,虽然姓易的已经死了。可是短管闲事的人还是很多的,我要的丹药你们得尽快修炼出来。”那人一开口,便如玉碎于地一般的清澈好听。 一时间,我也分辨出来了。 是那个无心道人,他用这只鼎炉,原来是为了炼丹。 他打发了四只鬼,让它们继续当牛做马的熬汤炼药,自己却在佘姿曼身边蹲下了瘦长的身躯。 月光落了下来,将他白皙的侧颜照亮。 那透明光洁的侧脸,在此时此刻,好像一块没有一丁点瑕疵的白玉。朦胧的光芒,更是在侧脸轮廓上勾勒了一条近乎完美的线条。 鼻挺若玉如意,柳叶之眉斜飞入鬓。 丹凤眸清波荡漾,好不魅惑。 “啧啧,那群畜生的眼光终于正常了,弄来了个大明星过来。”无心道人凤翼食指从佘姿曼的额顶,似有若无的滑到了下巴。 抬手就摁倒了佘姿曼的胸口,想来是要将她的心脏偷走。 眼下,是刻不容缓,必须救人。 否则佘姿曼的小命儿,可就完犊子了。 我要去救她,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肚子里那个小崽子的声音,“那只狐狸来了,妈妈,你你要小心。” 那只狐狸,什么那只狐狸 一瞬间,脑海里就闯进了无数的画面,这些画面好像是某段记忆的碎片。我依然是快速的往广场正中奔跑,这些碎片在奔跑中拼凑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掉进河里,所遇到的全部事情都想起来了。 我在河里遇到了老黄大姨的男人,那只爱穿鱼皮衣的男子,他要夺走我脑中的记忆。但是被我腹中的骨肉所拦截,我虽然被强制性的模糊了记忆,但是我的小崽子却记得这些事。 那下面哪里是阴司衙门,八口大鼎中,全都是婴儿的尸体。 那个鱼皮衣男子还能操控大鼎中的结界,他根本就是跟这个什么无心上人是一伙儿的。再想想老黄大姨,跟那群偷孩子的狐狸熟络的程度。 我就知道,要是那鱼皮衣男子在,二堵一我是几乎没胜算的。 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我都已经跑出来了,而且是故意屏住呼吸踮着脚狂奔的。很快就冲到了无心上人的背后,他似乎没有那么敏锐的感知力。 更或者是,我身上有狐狸尾巴的缘故。 当我手中的桃木剑,顶住他的尾椎骨的时候,他才浑身一个机灵,“易夫人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放了她”我低声说道。 其他四只阴差,也都停住了动作看过来。 不过它们的主子在我手里,自然没有动起手的道理,只是在旁边静默的观看。 无心上人的手立刻离开了佘姿曼的胸口,却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身形优雅的蹲在地上,“放了她当然可以,她这个鼎炉,可比不上易夫人您的万分之一啊。你要是肯拿您自己作交换,我就放了她。” 他的手才刚放到佘姿曼的胸口,似乎还没有将她的心脏盗走,佘姿曼依旧在一深一浅的呼吸着。 不过,他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要让我替代佘姿曼成为他的鼎炉。 我语气冰冷,“简直痴人说梦,你的命现在我手里。” “小美人儿,你是不是还不够了解阴官赐福桃木剑的特性,这个桃木剑啊只能伤害邪祟之物,而贫道现在可不是什么邪祟之物。”他忽然站起身来,转身摁住了我的下巴。 这家伙少说有一米八几,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底深处是冰凉的傲慢,“我再问你一句,是她做我的鼎炉,还是你做我的鼎炉。” 桃木剑我是硬扎进去,却刺不破这小皮糙肉厚。 这特娘的没智商啊,我怎么会这智障成这样,连他是个人的属性都忘了。这下是悔青了肠子,我可不想做鼎炉,更不希望佘姿曼做鼎炉。 要是换做旁人,我早就求饶了。 可是在这个煮熟的婴孩的味道弥漫的地方,我恶心的脑袋疼,更是对无心伤人凤翼有着无比强烈的厌恶之情。 我拿脚踹了他的肚子,却跟踢到钢板没两样,疼死老子了。 不过他毕竟是个凡胎,被我这一脚狠狠一踹,是一屁股坐在了草丛里。摔下去的时候明明很丑,拿手一撑地,又帅气的半跪在地上。 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直接把老子活吃了。 结果,他笑得更加的阴柔而又俊美了,眼底下的泪痣好像在炫耀什么一样,妖媚的仿佛能折射月光,“我就喜欢你这样泼辣的美人,顾星,我做了一个决定。” “管你做什么决定,老子恕不奉陪。”我想都没想,背起地上的佘姿曼撒丫子逃命去了。 好在佘姿曼是明星,有非常专业的团队管控体重,所以身子非常轻。估计也就是七十斤出头,又娇小又脆弱,还有几处前凸后翘的位置是轻便的硅胶填的。 跑的方向,正是这个无心道人刚才下来开门的位置。 “顾星,怎么怎么是你,这里是哪里”佘姿曼突然就醒过来了,还问我这里是哪里。 我累的跟头牛一样,气喘吁吁:“你你自己忘了吗你招惹了狐狸,后面那家伙要夺我们的心呢,先别说话。搂紧老子的脖子,老子带你逃命。” “不行不行,你快放我下来,我孩子还在他们手上。”佘姿曼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才会落到一群狐狸手中。 我不肯松手,“你下去了也救不了你的孩子,还不如跟我逃命。” “可是可是我这么重,会拖累你的,我自己能跑。”佘姿曼居然说自己重,不过想也是,再轻的人也有分量啊。这么背着她跑,老子半条命都去了。 我将放她下来,拉着她一块跑。 无心道人脚下如同流星赶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追了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我和佘姿曼才跑到地下通道出口处,就被无心道人冷峻身躯堵住了前进的去路。我心头一凉,用手臂直接把佘姿曼边上一挥,“快他妈跑,别发愣,总不能他妈两个都被抓了。” 这时候,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既然被堵住了。那我和佘姿曼中间,总要活下来一个人,这样这笔生意才划算。 佘姿曼被我推到了一边,本来也很犹豫。 但是她似乎懂得我的良苦用心,犹豫了半秒,便一鼓作气的朝出口奔去。 无心道人凤翼显然是对佘姿曼暂时不感兴趣,没有立刻去追佘姿曼。 抬手就扣住了我的肩胛骨,另一只手摁住我的胸口,“还挺软的,宝贝,你别跑啊。我刚刚做的决定你还没听见呢,我今晚非要拿你当鼎炉不可。” 软 软你妹 他这不是耍流氓吗 我脸色微红了一下,立刻就变得有些发白,这个王八蛋不是在轻薄我,他是在隔空取走我的心脏。 “拿本大王当鼎炉那也要看你的本事,凤翼。”我把唯一的生路留给了佘姿曼,自己就要考虑到后果。却不甘心就这样被捉住,在原地跟他交起手来。 他估计没想到我还会点散打,一只手要留着吸收我的心脏。 只能腾出一只手和我对打,冷魅的丹凤眼一眯,“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好像送来都没告诉你,宝贝,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的本事。” “怎么怎么知道的”我冷蔑的一笑,额头上一丝汗滴落下来,我却咬牙忍了,“当然是调查出来的,你以为你你暗中建立的植物园,就没人知道吗是培养培养专门导致尸化的果实” 我胸口一直被他的另一只手牢牢的吸住,虽然没有立刻被取出,但是一点点被蚕食的过程还是让人很难过的。 现在心脏被控制,连说话都吃力了。 他的那双手,就好像章鱼的触手,用吸盘吸住了我的心脏。一开始还不怎么疼,到最后慢慢的缩紧,只感觉他似乎隔着胸膛,就能把里面的心脏吸收了。 而且手法要比郭静高明,心脏不需要离开体内,就会被他一点点的从体内溶解吸收。这太可怕了,我额上全都是汗,一边忍着心房的不适。 他虽然能吸收我的心脏,却被我打得节节败退,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了:“没想到你连我的有座植物园的事都能查到,不错,江城乃至全国的尸化之症都来自我的植物园。你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 我能把你打的满地找呀,至少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眼下也不逞口舌之快,手脚并用的打他的要害,他下盘够硬估计没法踢的断子绝孙。不过牙齿已经被我打掉了两三颗,俊秀的脸更是挂了彩。 道袍变得破衣烂衫一般,全都是黑色的脚印。 他这般模样和街头打架的混混也是一般无二,他控制不住我吸住我胸口的手也是要抓不牢了。 遍体鳞伤之下,是手抖脚也抖。 他只能怒喝了一声,“雬月,你还不来帮我想一直看热闹嘛” 论起打架,我顾大王才是他凤翼的祖宗。 可是他突然叫起的雬月又是谁 脑袋这么一过,蓦然就明白过了,这一处地方除了四只煮小孩阴差之外。就是躲在暗处的喜欢穿鱼皮衣的男子,正想这事呢,一股鱼皮身上特有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就见到一个戴头戴鱼皮帽的男子出现,他低着头,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你要我怎么做” “当然是把她的手给我控制住,让我吸了她的心脏给我补身体。”凤翼阴凉的声音嘶哑的响起,显然是被我揍的够呛,又气不打一处来。 从嘴里,又吐出一颗牙来。 我心想这次是真的要完犊子了,心脏早就被凤翼吸去一半了,现在心绞痛的厉害。整个人都不能呼吸了,身子好像泡进了咸菜缸里,总有一种被扭曲的不能动弹的感觉。 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这两人。 隐隐灼灼中只见雬月抓住了凤翼的手腕,一字一句用十分僵化的普通话冰凉的回应他,“不可以,我现在请你,放开她。” “你说什么”凤翼阴柔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态度。 我能感觉到,凤翼被他那么一抓手腕,吸收我心脏的那股力道停下来了。只是身体如同胸口碎大石一般的难受,“哇”的一声一口老血就喷出来了。 此刻,我萎靡的跌倒在地上。 雬月语气颇为耿直说道:“你不能动她,更不许伤害她顾星从现在开始离开这里,不许回头,明白吗” 哈 他竟然是要救我,可是这个老黄大姨的男人,他不是凤翼的手下吗 还是他依旧是看在我给他孩子接生的份上,又一次的救我 此时此刻,我的身子就跟抽干了全身气力一样,人都快死了,更别说逃跑了。好在无心道人刚才伤害只是我的心脏,用黑乾坤一摁肚子,肚子里的小崽子们还好好的。 我松了口气,嘴里含住了自己拥有黑乾坤的手指里。瘫软在地上,让黑乾坤的力量一点点让身子恢复体力。 我抬头看雬月,“我没力气了。” “凌轩大人已死,放过她。”雬月看我跑不了了,眼中已经生出一丝冰凉的寒意,挽起手腕上的鱼皮衣。 在他手腕上,有一只很小巧的冰蓝色的,仿佛是蓝水晶一般的弓弩。 凤翼盯着弓弩上蓄势待发的箭矢看了一眼,将自己的眉头蹙起来了,“你你要为了她背叛我,你可真不要你全族的性命了。正如你所说的,易凌轩已经死了,没人护着她了,才更该拿来给我用来修炼。” “可可整个易氏家族的报复,凤翼你承受不起,我狐族也承受不起。”雬月说话比较生硬,可是每一句话都说的掷地有声,让人无法辩驳。 说话间,弩箭上的箭矢便发出去,直刺凤翼的眉心。 我不知道这一下有没有射中那个该死的,专门偷人心脏的凤翼。恢复了体力的我也不管雬月能不能对付凤翼,拔腿就朝外面的大街跑去。 老子特娘是真的命悬一线,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管自己逃命。 就因为多管闲事,跑去救小明星,老子差点没死在凤翼手里。刚有些后悔救佘姿曼,手腕就被一只冰凉却软弱无骨的小手握住,是个身材娇小玲珑的美女拉住了我。 她一发声,我就知道是佘姿曼,就听她说:“顾星,快快跟我走,你总算出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就算是死在易大哥面前,也没法赎罪。” 鼻子一酸,我擦,她一直没跑就在这里等着我。 那一刻,我彻底的想收回,刚才后悔救她的想法。 这个妹子和董敏一样,都救的值得,因为她们有良心。 不会因为自己有机会跑了,就选择放弃别人的生命。 “我我哇”我浑身无力,还要一路小跑,一口血又吐出来了。 她更加紧张起来了,“你怎么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老子的半颗心脏被被他给抢走了,疼死老子了。”我额头上都是汗,胸口的疼,根本无法言喻,“你还是自己跑吧,他一会儿要是追上来咳咳咳我不能拖累你” 只觉得要不是为了逃命,早就疼晕过去了。 整个人全靠这一股求生的意志在支撑,我心里头知道,只要我活下去才能保护我肚子里的小宝宝。 那是一种连我自己都没法理解的母性,支撑了我的全部。 哪怕是在想活命,我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所不想连累佘姿曼,而且双脚无力。有一只脚好像灌铅了一样,脚下无力,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 佘姿曼却带了哭腔,“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要救我。” “妈的,老子那死耗子,非求着我救你。你你说不定是易教授十分在乎的人,我当然得救你。”我对她说了实话,却更觉脚下迈不开来了。 她的语气带了歉意,“是我买通的托马斯神父,在婚礼上戏弄你,你应该恨我讨厌我的。完全不应该不应该救我的” 妈的,老子当然讨厌。 只是老子救她的时候,可不知道那些破事是这个妮子干的。 第166章黑白遗照 现在知道了在婚礼上弄个假洋鬼子戏弄我的就是她,也只能故作大度,说道:“没事,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说完试图挣脱佘姿曼的手,没想到她看起来柔弱。 手劲儿比凤翼还要大,牢牢的就握住我的手:“不许不许走,马上要到附近我停了一辆车的车库,我带你上我公寓去躲躲。只是可怜了我的小宝,要被狐狸吃了” 小宝应该是这个妹子的孩子,刚才听凤翼说是她用自己的身子养小鬼。 我就闹不明白了,养小鬼的家庭,还能有孩子 现在的小鬼妒忌心不要太强,她如果养了铺平自己的星途,那每一个后来出生的孩子都会被小鬼弄死的。 “车库还有多远啊,我有一只脚,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沉。”我终于跑不动,对她说出了心里话。 佘姿曼虽然是明显,却还挺照顾我的,“不如我背你吗” “老子一百一十斤,你背的动吗”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瘦了,可能只有九十几斤,不过以前的确有一百一十斤。 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吓唬佘姿曼,尽量不给她添麻烦了。 “那那我帮你看看脚怎么回事吧,你刚才被那个变态神经病伤了心脏,不应该脚疼啊。”她还挺细心的,想帮我看看脚。 结果低头,一低头,停住了脚步。 整个人都如同石像一般僵住了,惊恐的捂住了唇,“鬼鬼顾星,有鬼” 这句话,是彻底把我也给吓住了。 心想着铁定是在那座废弃的下沉式广场中,把什么不该带出来的脏东西带在身上了,难怪一路上跑来脚都这么沉。 “啊我脚上有鬼吗”我下意识低头一看,瞬间也愣住了,脚踝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抱着一个婴孩。 那个婴孩倒没什么恶意,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我,“顾星妈妈,救救我,我不想被煮了,求求你带我走吧。” 这小不点说话的样子,还有脸部的五官都有点眼熟。 想了想,我才想起来。 这特奶奶不就是杨琳给我们留下的那只倒霉催的婴灵吗,这家伙也是鬼精灵,居然抱着老子的脚踝逃出来了。 原来它没有被炼化啊,估计是小毛头机灵,躲在了地下下沉式广场的某个角落里。才逃过了好几劫,刚才刚好找了个契机,抱着我的脚踝跟着我和佘姿曼跑出去了。 这小东西还挺机灵的 我也不好把自己好姐们的小宝宝抓了扔出去,只能低头把它抱在怀里,“得得,你这个小崽子赢了。谁是你妈啊别喊我叫妈,我承受不起,你知不知道你搂着老子小腿,差点害死老子咳咳咳” 本来想和小东西开个玩笑,却因为心脏少了半个,又开始虚弱的咳嗽。 嘴角不断的有液体,不受控制的溢出。 这可不好玩了,吐血一般都是呕出来的,我是经过一段剧烈运动。血液流速加快,都是直接从腹腔中通过食道,直接涌出来的。 完了,吐这么多血,估计老子要归西了。 本来是很害怕死亡的降临的,结果那孩子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胸口,“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时间,感觉很窝心。 那种难受的要死的感觉,也淡了不少。 风吹过耳际,我感觉自己好像心口的伤貌似也都好多了,却是眼前一黑身子整个一软倒在了未知的黑暗里。 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柔软的床上。 鼻尖是一股淡淡的香火燃烧的气息,周围的一切都是十分陌生的,包括房间的格局以及各种陈设都是我第一次见到。 心口还有一种颇为强烈的钝钝的疼,让人很想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 可是周围的陌生让人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我强打起几分精神,揉了揉眼睛起身仔细观察四周。 桌上有张很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的遗像。 那个女人我看着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点像佘姿曼。伸手去触摸相框上的照片,上面没有玻璃,能摸到黑白相片上粗糙的质地。 一不小心之下,就摸到了钉子的触感。 我吓了一跳,急忙把我拿开,发现遗像上的女人眼耳口鼻都被钉了钉子。钉子上有铁锈的痕迹,黑色的纹路中,仿佛还渗透了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的色彩。 怎么会呢 佘姿曼明明刚才还在跟我说话,现在又怎么会在遗像里呢。难道是我昏迷的太久,其实佘姿曼在我昏迷的时候已经死了。 可是不对啊 哪怕佘姿曼已经死了,但是为什么要在她的遗像上用钉子钉三个眼儿呢 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身处那个地方,突然,从天花板上就掉下来好几条冰凉的东西,仔细一看是几条花花绿绿的长蛇。 抬头一看,才觉得头皮发麻。 整个天花板上全都是蛇的脑袋钻出来,吐着透红的信子,仿佛随时都能把我活吃了。眼前一阵发黑之后,这些蛇就跟下雨一样落了下来。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人都要崩溃炸毛了。 转眼之间就被淹没在这些蛇群之中,无数头蛇灵活的在我身子周围游走着。整个人就跟陷在泥沼里一样,尽管害怕这些蛇,却根本没地方躲。 胸腔里仅存的半颗心脏,似乎也在缩紧,恐惧着这一切。 因为过于害怕,心疼的感觉就更加厉害,额头上全是吓出的冷汗。身子也因为被冷血动物包围,变得更是一片冰凉,整个人都快要窒息而死了。 我渐渐的就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蛇可以集中在一间房子里,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境吗 我闭上了眼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所有的蛇类在周遭贴着皮肤游走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眼睛才闭了一会儿。就受不了那种恐怖的感觉,立时就将自己的眼睛又睁开了。 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经被蛇海所包围了。 打着赤脚的双脚踩在地上,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真实要是虚幻了。 从天花板上又掉下来一只白色的小蛇,缠住了我手脖子。 它的眼睛是翠绿色的,看的让人心里头发慌,“顾星,我们有半世的情缘,你下半辈子是跟我在一起的。” 半世姻缘 这个词好生的熟悉,我好想在易凌轩的嘴里听到过。 “你你是哪只土皮子,这么多蛇都是你干的我到底在哪里”我没想到曾经哪只巨大只的土皮子,它会变得这么娇小玲珑。 好像一只做工精巧的,白色的镯子套在我手腕上。 我看了它一会儿,终于服软了,也不敢大声质问,“算了,你先把这些蛇弄走好不好,就看在咱俩有因缘的份上。” 它没说话,依旧是那样阴毒的看着我,红色的蛇信子冷酷的吐着。 我额头上又开始冒汗了,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古怪的笑声,“就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看到只柳仙就迫不及待贴上去真不知道凌轩大人为什么会选择你,累得他为了你而死了。” 谁 谁在说话 我左顾右盼之下,发现周围没人,只有用铁钉钉着的的佘姿曼的黑白色的遗像有些古怪。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那张遗像,就将上面的钉子拔了。 钉子上阴气很重,拔掉的时候,还有一股古怪的腐烂的味道。 再去看遗像的样子,那根本就不是佘姿曼的脸,而是一个我很熟悉的五官非常俊美又协调的面容。 是瑾瑜 卧槽,这个梦做得也太离奇了,连瑾瑜都出现在梦中了。 不,不对。 遗像中的人,又好像不是瑾瑜,她的脸部轮廓线更加的柔和。而且还有一头漂亮的长头发,如同海藻一般的微微有些波浪。 好美的女人 跟瑾瑜看起来还有点点像是兄妹,更令人惊诧的是,她身上穿的是一身古代人才穿的衣裳。 似是霓裳羽衣,飞仙发髻端庄中不失俏皮。 特奶奶的这遗像上面的画面会变,唯有拔掉钉子之后,那一双黑洞洞的双眼如同宇宙中的黑洞漩涡一样把人往里面吸。 才看了两眼,就移不开视线,好像整个人都沉沦在无边的黑洞中,心里头焦急无比却毫无作用。 我硬着头皮盯着看着这双眼睛,却还在在大声的问着:“我会在这里,是你捣的鬼易凌轩看不看的上我,是我跟他之间的缘分,你酸个什么劲儿。要喜欢他,你自己表白去,看他看不看得上你啊” 我本来想刺激一下,这幅遗像中的女人的。 她根本就不在意,的唇似乎是扬起了,“我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也永远得不到,我才会让凤翼把他打下冥渊。” “是你杀的易凌轩你喜欢他还杀他,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之前也只是害怕和厌恶而已,眼下整个人都炸毛了,眼睛也跟着充血了,好像随时都会喷出火来。 他 他真的不在了,让一个古怪的女人给害死了,我却连这个女的是谁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无力感,和失去一切之下,万念俱灰的感觉。 叫人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管他这个照片里的人是谁,我怒急攻心之下,抄起遗像就往墙上砸。 相框接触到墙体,摔的四分五裂。 那双眼被扎出黑洞的相片,居然违反了物理原理漂浮在半空中,黑洞一般的双眼似乎在恶毒的看着我,“顾星,我不会一下弄死你的,你是何德何能有他的爱拿走你不属于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还连累了他被你害死” “你到底是谁”我握紧了拳头,看着这张遗像。 她像是古代人,穿的衣服有几分唐宋的味道,但是那时候哪有照相机啊。也就是说这个妹子很可能是一只鬼,一只爱慕了易凌轩很多年的鬼。 这鬼已经扭曲了人性,为了占有,杀了易凌轩。 可是谁有这样的能力杀他呢 遗像笑得更加的诡异残忍,声音里带着回音,反复重复了一句话,“你猜,你猜,你猜,你猜” 这个你猜重重叠叠,犹如环绕立体声一般,在耳朵旁边回响不止。 猜什么猜 我根本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妹子。 我脑袋都要爆了,抱着头蹲下去。 身体瞬间被蛇群淹没,我有种麻木的身子,被无数的大蛇啃噬吞吃。却没有人来救我,生命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女人,你猜不到,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耳边是缠绕在我手脖子上,那只土皮子忽然发话了。 的确,从进入这个梦境以后,时间就变得很漫长。 好像是过了好多天,不停的被蛇在身子边上游走,人浑浑噩噩的躺着。 没有力气反抗,也生不出反抗的希望。 可是听到土皮子说出这句话,我不知道为何脑子里就有了想法,只是在命悬一线之际破釜沉舟的脱口而出,“瑾瑜的妹妹你是瑾瑜的妹妹吗” 大概是因为他们长得像,我才会有这种感受。 猛然间从冰凉地上爬起来,拨开了那些乱爬的蛇,飘在半空中的黑白色的遗像忽然之间就着了火。 火焰从一角,很快燃烧透了整面的遗像。 再次的又睁开眼睛,居然是躺在一辆敞篷跑车的座位上,旁边是佘姿曼正在开车。狂风吹得我头发丝乱舞,怀里的婴灵睡的正沉。 是我猜对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才得以从梦境中侥幸逃脱,还是那个只是一个无厘头的梦境。 脖颈上有一丝冰凉的,让人头发一根一根竖起来的寒意。 伸手那么一摸,是一只滑不留手的小蛇。 我几乎可以确定,刚才的梦境,绝非巧合。 “哎哟,它怎么跑出来了,这是我平时用来喂养小宝的零食。”佘姿曼蹙着眉头看了一眼,我手中那只蚯蚓大小的小蛇。 小蛇是尖脑袋的,一看就是剧毒的毒蛇。 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这东西明显不是佘姿曼可以控制的,我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暗算我。 身后面的确有个人,但那人今夜的穿着打扮和我一般无二。 手里还提着盏白色的灯笼,背对着我一直往前方走,等我一头雾水盯着她看个不停的时候。这人忽然就回头了,她的脸和我的脸一模一样。 并且冲着我诡异的笑了笑,唇角都要斜到耳后根了,“阎君要你三更死,你还想活过五更天吗” 跑车开的极快,很快就把那个和我一样的人甩脱了视线。 此时此刻,我就跟在刚才的梦里一样,浑身都是冷汗。却是缓缓的机械的回头了,心想着那个和我一样的人,她说的话无非就是死亡预告。 那么我的命是阎君要拿走咯 我想了一会儿,抓着手中的蛇,没有立刻还给佘姿曼,“小宝你一直用自己的身体养小鬼么” “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在娱乐圈里大红大紫。虽然小宝养在身体里会让观众看我的时候,觉得比较顺眼。”佘姿曼被我救了一命,对我的态度好多了。 她似乎开始在意我对她的观点,连忙对我解释。 可我根本就不想听解释,她不管用什么方式想让自己红,都跟我没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法,我才懒得管那么多。 我在意的是别的事,“我比较好奇的是,既然你养了小鬼,怎么还能有自己的孩子。要知道小鬼可是妒忌心最强的,绝对不允许有其他东西跟它争宠。” “小宝小宝不是普通的小鬼,它就是我的亲骨肉,其实我和易教授认识,还是因为小宝的原因。”佘姿曼开着车,脸却微微红了,“是易教授教我如何把小宝留在身边的,那个我和他没什么的,我当时只是觉得觉得” 原来是拿自己的孩子,炼制成古曼童。 那佘姿曼此生此世恐怕都要陪着这个孩子,因为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孩子是永远不会离开佘姿曼的。 不过,总有例外。 这一次,小宝就被一群狐狸给抓走了。 “觉得我这样的人配不上易教授,而你也不甘心。”我自从嫁给易凌轩之后,早就习惯了旁人这样的看待。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和他很不般配。 随手就把手中的毒蛇扔出去了,看着蛇的脑袋被车轮碾过去,心里非常的思念易教授。一想到他心口就发疼,腹中血涌翻浆,差点就又不受控制的涌出血来。 只是被我脸色难看的,又吞咽了回去。 佘姿曼看我弄死了蛇,脸色也不好。 大概是以为我把气都撒在一条小蛇身上,叹了口气,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都是我不好,你千万不要误会易教授。” “那蛇并不是小宝的饵料,应该是被派来暗算我们的毒蛇。我我丢弃它,并非有意针对你。”我有气无力的靠在跑车上休息,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和佘姿曼讲话。 佘姿曼点了点头,素净的脸上稍微有点憔悴。 一路上佘姿曼都在偷偷的抹眼泪,又不想让我看见,总是时不时的抹一把眼泪再偷看我。我是知道她的偷看我,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她之前拼了命要抢回的孩子,现在要丢进鼎炉里被煮了,炼化成什么狗屁丹药。 都已经到了下沉式广场,却没能救出它来,只能保得自己的性命无忧。这的确让人觉得即是心痛,又是愧疚。 佘姿曼把我带进一个很普通小区,小区里都是一室户的单身公寓。 公寓里的一切都非常陈旧了,就连桌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她先在客厅擦了一张椅子。让我坐在椅子上。 等她整理出床铺,在让我进卧室躺着。 我进了别人家,有些拘束,跟到了卧室门口。 来到卧室门口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冷汗从脊背上滚落下去了,房间里的格局和刚才梦中看到的房间的是一模一样。 刚才在梦里,我就已经来过这个房间。 唯一不同的是,桌上没了那张诡异的遗像,倒是有一口巴掌大小的棺材。这年头把小棺材供奉在家里,一看就是养小鬼儿了。 这棺材里头,必定是小鬼的真身。 棺材前头是一张塑料做的烫金牌位,上面直接就写着佘小宝之牌位。牌位上和房间里的摆设一样都落了一层灰,牌位前却和普通的祭祀供奉的东西不同。 一盘大白兔奶糖,一盘发霉的洋葱圈,还有一盘旺旺雪饼。 全都是孩子喜欢的好吃的,还有这几年麦当劳和肯德基出的大多数玩具,也都在上面。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在棺材上压了一把匕首。 匕首是苗银色的,上面刻着泰文,正反面刻着掩面佛。 本来看那些吃的玩的,就知道全都是为了佘小宝准备的,可是在孩子的棺材盖上准备一把匕首是什么意思。 佘姿曼在给我铺床,我当时好奇心起,也没管佘姿曼是明星。我一个普通人,居然享受明星铺床的待遇,自己把玩起那把匕首。 匕首是钢制的,都开了锋了。 没把手放在刀刃上,都能感到一股寒意,就知道手放在上面有多疼。才抽开来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刀鞘放回去。 “易太太你怎么什么都好奇,快放下那只匕首,你知不知道那是干嘛用的。”佘姿曼因为我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对我一直很客气。 因为我动了那只古怪的匕首,终于对我有了几分责怪。 我坐在她铺好的床边,把匕首递给她,“上面血腥气很重,说明你平时都是用这个,给孩子喂血。喂过血的古曼童,应该戾气会很重,人性也会越来越弱” “它它身体不好,如果不喝我的血,就会消散在人世间。”佘姿曼接过我递给她的匕首,抚摸了几下上面的掩面佛,小声的说道,“我是真的舍不得它走,可是它却让狐狸带走了,是我太没用了。” 棺材上的匕首被拿掉了,露出了钉在上面的棺材钉。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 明明棺材上有四个角,可是那个用来放巴掌大小的用来装古曼童的棺材上只有三个棺材钉。这三颗钉子,可不是一般的眼熟。 它们出现在我面前,我眼前立刻就脑补出那张梦里出现的诡异的遗像。一个箭步我就冲上前去,凝视着它们看个不停,摸了一下那三个棺材钉。 最终,我才确认了,那副梦中遗像上的三颗钉子就是这三颗。 “为什么棺材盖上面只有三个钉子一般不是都是四角上钉钉子的么”我问佘姿曼,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因为那个梦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间房间里的一切,冥冥之中似乎都和刚刚的梦境有关 佘姿曼愣了一下,跟我说道:“这是易教授托人帮我准备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什么问题,我就是无聊问问”我急忙否认,手仿佛触电了一般缩回自己身边。 看到那口小棺材上的三颗钉子,就好像看到一颗会传染的毒瘤一般的恐怖。恨不得立刻将它们全都拔去,丢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听说阴曹地府的阎君是个女的,还对易凌轩感兴趣。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女阎君是想活活玩死我,她早就知道我会躲进佘姿曼家里。她更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阴司的里的阴差应该会很快追过来拘走的我的魂魄才对。 心脏只剩半个,人的心里承受力似乎也减半了。 就紧紧只是这样的打击,就让我胸口一闷,抑制不住的跪在地上。佘姿曼过来扶我,我却没法被她扶起来,坐在地上的整个身子都在震颤。 小腹终于因为情绪的变化,传来了绞痛的感觉。 我在那一刻,是终于感觉到自己支撑不下去了,死亡距离我是那样的接近。凌轩可能已经被阎君真的害死了,那我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唯今,心头只有他,挂念的也只剩下他。 “姿曼,你你快走,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不安全。”我睁大了瞳孔,看着自己从嘴里溢出的血出现在地面上。 整个人的眼前恍恍惚惚,门外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巨大的敲门声,配合着敲门声还有古怪的阴冷的声音,“开门,顾星,你以为你躲在里面,就能逃过阴司的制裁吗” “妈的,老子没想逃。”我勉力站起来,想把佘姿曼推到后面,自己出门迎敌。 现如今是走投无路,又生无可恋。 腹中绞痛冰凉,更是感觉腹中宝宝气息越发的微弱了。我心凉无比只想着同归于尽,也好过拉着佘姿曼下水。 “别冲动,我有办法,把你的桃木剑给我。”佘姿曼向我要桃木剑。 我对小腹低声问了一句,“小逼崽子,你怕不怕死今天很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怕才有鬼”他的声音很微弱,短暂出现之后就消失了。 身体的虚弱,已经影响到了他,他估计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可是他不畏生死的坚定,让我只是心疼他,因为跟着我才不能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的蓝天。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阎君要我们三更死,我们活不过五更的。 佘姿曼一头雾水,问我:“顾星,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我真的有办法,把它拦在门口。” “没有,我相信你,刚才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口袋里的桃木剑想也没想的给了佘姿曼,门外那个阴冷的声音,忽然阴冷的狂笑了,“佘姿曼,快把桃木剑给我,只要你给我桃木剑。本官就把佘小宝还给你,不然,就丢进神农鼎里去炼化。” 听到这句话,我反倒是松了口气。 佘小宝要被就回来了吗 天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我想佘姿曼把桃木剑换回自己的孩子。我也算是在死前,累积了一桩功德了,只是欠我未出世的孩子良多。 这些我只能来世,再偿还给他们。 结果却看,佘姿曼有红线将桃木剑挂着,悬挂在玄关的位置。 门外敲门的声音立刻终止了,还传来了阴差被桃木剑护宅之后,收到了反伤发出的惨叫,“啊佘姓妇人,你好生不知好歹。竟敢伤本官,下了地府要你下油锅,受剜心,石磨滚身之刑” 它的声音如此的阴冷可怖,可敲门声也就没了。 料想,也不过是说说狠话罢了。 我懵了一下,直愣愣的看着佘姿曼,“你你怎么”怎么不拿桃木剑,去换小宝回来呢。 “小宝早就被它们害了,门外那个东西是在骗我,哪怕把这个东西交出去它也不会回来了。我佘姿曼是谁啊我才不会上当呢”佘姿曼根本在今天以前并不算熟络,她上前来抱住我身子。 她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心痛。 我心口疼的昏天黑地,却依旧改不了喜欢怜香惜玉的毛病,搂住了她,“咳咳咳,你没亲眼看见,怎么能确定确定它死了呢也许小宝还活着,等着你去救他” “顾星,别动摇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为了他,做伤害你们母子的事。”她似乎在哀求我,牙齿轻轻的咬住我的肩膀。 我知道佘姿曼是在自欺欺人,她也不知道小宝是否已经被丢进那一锅肉汤里,她只能暗示自己小宝已经死了,才能抑制住把桃木剑交出去的冲动。 越是听外面有东西在敲门,心越是凉透了。 血液从口角不断流着,从刚才我抱着佘姿曼,然后演变成她托着我。她身子颤抖,惊慌一片,背部已经快被我的血浸透了。 她怕极了,“顾星,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如何和他交代。” “他他死了,易教授死了,永远都不在了你不需要给他交代,我我只想和他同生共死。”我口角流着血,抓紧了佘姿曼后背上被血液浸透的衣料,“倒不如把我交出去,保住自己的命。” “你真的觉得,易教授会死吗”佘姿曼皱着眉头看我,显得无比的镇定,她语气冰凉而又沉稳,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大吗” 有 有多强大呢 我怔住了,“强大到摔进冥渊也不会死吗” “冥渊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秘密,他是上任阎君交代下来辅佐现任阎君的人。只要他肯,整个阴间都会是他的。” 她好像知道了许多的秘密,凝视了我一眼,松开了我的身子,“我去联系医院,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瑾瑜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顺便治疗一下你身上内伤” 哟。 佘姿曼这个小美人,还认识瑾瑜,知道那家医院能救我的命。 看来她和易教授的关系的确匪浅,难怪小豆豆让我救她,摸了摸口袋。那只死耗子已经不见了踪迹,估计是知道老子命不久矣,跑路去了吧。 “瑾瑜瑾瑜那个草包,在我手上呢。”门外传来了一声微风吹入幽篁中,竹叶抖动般清朗柔和的声音。 虽有些不羁狂妄,却极为的好听。 是凤翼的声音,我记得是雬月拦住了他,怎么还能找到地方来找我和佘姿曼的麻烦。 我立刻将眼睛放到了猫眼上,门外是一张白森森的,长如鞋拔子一样的脸。那张脸靠着猫眼很近,一双眼睛是血淋淋的红色。 我给吓了一大跳,连忙移开了自己放在猫眼前的眼睛,手臂上全都是鸡皮疙瘩。 娘的,凤翼怎么变丑了 佘姿曼正拿着手机,站在我身边,“电话电话没信号了” “有鬼在门口,怎么可能有信号,你不知道鬼身上的磁场会影响到通讯的信号吗”我说话现在都不忌口的,人靠在门上,低低的喘息着。 佘姿曼还是不理解,“可是我这处公寓,很少人知道的,它们它们是怎么追来的” “它们是鬼,知道有什么稀奇的”我蹙着眉头,忍着身上的难受,又看了一眼猫眼里外面的情况。 那猫眼是圆形的,视觉空间有限。 如果东西靠的太近,就只能看到一部分轮廓,那只阴差虽然不能敲门喊魂了。可是还是双目圆睁的,似乎想要从猫眼中窥视房间里的一切。 这时眼前忽然多了一只漂亮细长的柔荑,它贴在外头阴差的脸上,将阴差的脑袋推开到了旁边。 自己走到了猫眼近前,另一只手提着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物事。 我也不知道是个啥,可是那带了妖冶泪痣的面容,我还是认识的。他就是自称把易凌轩推进冥渊的混蛋,我的手不自觉就握成了拳头。 只想把这小子的俊脸,一拳头一拳头的打烂。 再把他的骨头,全都活拆了。 喝了他的骨髓,将骨头一块一块的敲碎了,磨成粉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宝贝,我知道你在里面看着我,看到这只狐狸了吗”凤翼的眸光流转了一圈,轻柔冰冷的看进来,“我们玩个游戏吧。” 游戏 这个家伙从外面进不来,竟然是想跟我玩游戏,那无非就是高一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骗我把桃木剑,从挂在门上的位置拿下来。 不过,仔细一看,这家伙手里毛茸茸的小东西竟然好像是只狐狸。 狐狸嘴角有一丝不容易察觉的血线,似乎是重伤吐过血了,双眼紧紧的闭上。身上的皮毛虽然没有了光泽,但是白色中还是透着一丝美丽的微蓝。 让人很向往,很想轻轻的抚摸几下。 不会 不会是雬月跟他打架打输了,被这个家伙给控制住了吧。 “啧啧,雬月做的每一件事可真是要感动死人呢,不离不弃的跟在一个人类小姑娘身边。哪怕是人老珠黄了,也要和她一直走下去,雬月你想过没有她死了你可怎么办”凤翼似乎就逗小孩玩一样,并不着急着进来。 他仿佛拥有着致命诱惑的,又美丽又危险的凤眸一眯,凝视着闭上眼睛的雬月。 雬月化成狐狸的时候,看起来是那般的体态优美,却又有说不出的脆弱纤细,“她十四岁就守寡跟着我,我自然自然是和她一起死,我不会独活。一生一世一双魂” “听听,修成家仙的九尾狐不想活了,好笑不好笑听起来似乎还有一点感人肺腑”凤翼唇边的冷意带着残酷,他忽然就掐住了雬月的脖子,“顾星,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我终于开口了,隔着一道门,和门外的凤翼对峙着。 雬月不能死,我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他本可以明哲保身的,是因为我才会牵扯进来的,所以不管凤翼有什么游戏,我都会奉陪到底。 “我数十声,一声拔它一只尾巴,看它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好不好”凤翼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冰冷异常,让人心口就是一缩。 我立刻用握紧成拳头的手,敲击了一下大门,“不用比了,我认输。” “这可不行,我还没玩够,一”凤翼说一的时候,眼底只剩下浅蓝色的杀戮,他明明是一身素净的道士打扮。 可偏生眼中带着阴寒,生生就是拔断了雬月一根尾巴。 九尾狐有九命,就是因为有九条尾巴保驾护航,九条尾巴都断了命可就没了。 我就在门的这一面,看着鲜血从雬月的尾部喷出,它眯着眼睛并没有张嘴,却从耳边传来痛彻心扉的吼叫,那种吼叫仿佛痛到了极致,是从灵魂当中喊出来的。 “二”凤翼读数很快,随即又是第二次下手。 我急忙大喊,紧张的眼泪也从眼眶里狂飙下来:“我认输,我真的认输你快放了他。他要是死了” 我怎么和老黄大姨交代 哪怕我因为贪生怕死活下来了,一生都会在雬月为我而死的阴影当中度过。我在想为什么外面动静这么大,还没有人发现凤翼在外面为非作歹呢 难道又是结界吗 可是凤翼根本就不管我认不认输,他就是一个劲儿的要拔光雬月的尾巴,现在已经是第五条了。 再不想办法,雬月就死定了。 忽然,我明白了,只要我不开门就不算真正的认输,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我开门。此时此刻,我是不顾一切的去解开桃木剑。 桃木剑被打了死结解不开,一旁的佘姿曼还抱住了我,“不要不要,他是为了得到你的心脏,提高自己的修行,你不能上当” “佘姿曼,你没资格管老子,起开我必须救我的朋友。”我听到凤翼喊六的时候,整个人胆寒。 根本顾不上考虑佘姿曼的感受,一把就把身材瘦小的佘姿曼推到了一边。 一秒钟之内脑子就闪过了无数个画面,是初见雬月的在九楼的背影,是雬月在我面前跪下求我接生的画面,是我和他在湖底。 他为了保护我,不让我牵扯其中,剥夺我记忆的画面。 我用力一扯,捂着胸口就把玄关上的桃木剑扯下来了,却第一时间把它非常令人害臊的塞进了佘姿曼的胸口。 她脸上微微一红,似乎被触动了敏感的地方。 可老子没空管她还不害羞,只希望这一根所谓的阴官赐福桃木剑,能保住她一条小命。打开了门,我抱住了鲜血染了毛皮的狐狸,大声的哀求他,“凤翼,你杀我吧,你杀我吧,别杀雬月你不是要鼎炉吗老子给你当鼎炉” 眼泪滚滚而下,我用力的抱住那只身子冰凉的狐狸。 他的舌头轻轻的舔着脸颊上落下来的眼泪,声音无奈而又轻柔,“傻丫头,你怎么那么笨啊,我就是死也会救你的。是你救了我的孩儿,保护了我的妻子” “我什么都没做,你欠我早就还了。”我把它抱的很紧,感觉早前的他给我的金豆子早就偿还了一切。 接下来雬月为我所做的全部,都是我欠他的。 这时,我的侧脸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捧起,迎面撞上的是一双复杂的丹凤眼,“难怪瑾瑜会为了你找我拼命,你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意思,说要拿走你的心脏我还真舍不得。” 啊 手中的狐狸的身体微微一滑,它就跳出了我的怀抱,但我可以听到狐狸临走前的嘱咐,“他好像不想杀你了,你好好顺从他,反正反正凌轩大人已经不在了。” 顺从这个天天杀人偷心的妖道,我才不干呢 只感觉凤翼单手压住了我的头颅,将我紧紧的困在他的怀中,“眼下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作为我的女人,给我当采阴补阳的鼎炉。另一种当然就是把心给我” “有区别吗”我蹙眉,他此刻又灵魂出窍了。 我和他肉身打,才马马虎虎打个平手,和灵体这种东西根本没法算。 他在我耳边低语,“选择前者,能保命。” 指尖搂着我的脊背,更加的用力,让我的胸膛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 接触到他的身体,我恶心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可是见到有一线生机,连忙硬着头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说:“当然是保命大哥,你留我条命吧。做你的女人什么都好说,反正我也没什么姿色,让你看中也是不容易。你你口味还真够重的” “顾星你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美,不过没关系,等我拿到了幽冥骨镜,你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了。”那个男人冷魅的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似乎知道我心里的小算盘,第一时间就把我想保护孩子的算盘砸碎,“不过做我的女人,不能留着易凌轩的孽种呢,你可别答应的那么快。” 他衣袂宽广,从中取出一只匕首塞进我怀中,“现在就把他们从你的肚腹中剜走,否则,我只能把你剩下的那颗心脏拿走。” 心在一瞬间冷了下来,我抿唇立在原地。 我刚顺从他,无非是想给小逼崽子一条活路,既然没了活路。本大王好好一个三观良好的五好青年,干什么要和这么恶心的妖道为伍。 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将上面的刀鞘拔开,寒光冷冽无比。 “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刀子,不是无痛人流。用这个做掉孩子,老子也会死的。”我看着沁着寒光的刀刃,依旧想和他周旋。 我已经想好要和凌轩生死都在一起,但是我想护着两个孩子到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这也算是当母亲的一种自私和期待吧。 凤翼的手指头弹了一下刀面,“看来易夫人是没见过断魂刀呢,这把刀能切断一切灵体,可是一件很厉害的神物呢。” 神物 这一把刀怎么看也不像是神物,但是刀面薄如蝉翼,并且微微有些透明。一股淡淡的红色的光泽,在刀面上流转着。 那上面果真有一股子仿佛能割裂灵魂的力道,我伸出自己的手指,在手指头上割了一下。果然手指头上流出了血液,只是那些血液并不是实体。 从指尖落下之后,居然便蒸发了。 这么说来,这把刀刺入我的肌理,并不会损伤。 握着这把刀的手,突然就颤抖了,凤翼想拿这把刀杀我的孩子。 那股护犊子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母性,逼得我一下就变得不理智了,也忘了要和凤翼这个变态妖道从中涡旋。 抬手就将刀尖,朝凤翼刺去,“死妖道,你还是去死吧。” “啧啧,顾星,你现在只剩半条命了还想折腾。”他的手快速的接住了我的手腕,身子微微一侧便躲过了。 颔首之际,清波一般的目光垂下来,看我的刀尖,“你要舍不得,我可以替你下手,牺牲他们你才能活下去” “你你不如杀了我。”我的身体和手腕被他控制的动弹不得,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眼泪早就被我咽回去了。 我气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小犊子,更恨这个变态杀人狂凤翼。 唯今,唯一能做的,竟只是和他们一起死。 “顾星,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别拒绝他。留住性命要紧,孩子以后还能再怀上。”雬月居然没跑路,害怕楼道边缘的一根红绳盘,红绳外面是一片的漆黑。 我想,那就是结界的边缘,这个空间因为有了这条结界才不受打扰。 他们 对我来说无可替代 将来怀上的孩子是将来的,我肚子里的宝宝此刻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若保护不了他们,我情愿和他们一起死。 凤翼说:“顾星,你得听雬月的,好好考虑考虑” 我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小腹,眯着眼睛看凤翼,“要杀就杀,别磨叽了。这件事,没什么可以考虑的。” “小妹妹,我是真的舍不得杀你,可是阴间有个厉害的女人非要你的命。”他忽然温柔下来了,语气中带着不舍还有怜惜,“你闭上眼睛,我会很轻的。” 看来这个无心道人,还是懂点怜香惜玉的。 “是阎君,想杀我,对吗”我抓住了他道袍的衣袖,知道这一死是难逃的,我要是逃命了必定要牵连许多人。 凤翼冰凉的手伸进了我的毛衣中,“你怎么就喜欢上那么个危险人物,还不如一早喜欢上我呢,如果觉得疼可以咬住我的手腕。” 他冰凉的手腕,碰到了我的唇边。 心口那种被撕碎一样的疼,再次开始了。而且不像刚才一样是一阵一阵的,此刻的那种疼是冲击着大脑都是一片炸裂。 最后半颗心脏,在身体里消失,简直就是一种让人的忍耐力到了极致的痛。 更不是一次性取走,而是一点点蚕食,让人痛苦无比。 “你不许杀她我杀了你,等易教授回来了,有你好看的。”是佘姿曼的声音,她冲过来,用桃木剑要刺凤翼的后腰。 可是那原本已经不再附近的阴差,好像凭空出一般现,冒着黑气的灵体直接从佘姿曼的身体里穿过。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片刻,佘姿曼脸色一白,彻底倒在地上。 我身体里大概是没多少血了,口角只是缓慢的留着一股血液,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口鼻。我却还在担心佘姿曼,“别杀她” “宝贝,你最后就是这个遗愿吗”凤翼轻柔的问我。 我点头,“求你了,咳咳” 更多的血沫子,从我的嘴里咳出来,心脏没有了。 我能感觉到,心脏已经被他收走了 我毕竟是有黑乾坤的人,身体感知力要比普通人要强一些,依稀是能感觉到就连身体里的三盏命灯也随着心脏的剥离熄灭了。 灵魂正在从身子里缓慢的飘出,但是身体里就是一股莫名的意志,让我还有半分清明的意识。 我要坚持下去,我不想这么不明白的合上眼睛。 即便死,我也不希望佘姿曼受到一点伤害。 凤翼搂住我的后腰,抚摸了几下我的长发,“不可以呢,既然她对你那么重要,当然要到我的身子里和你团聚。现在,我要吸收你的魂魄了,让你跟我融为一体,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这话当中,带着无限的狰狞,残酷的笑溢满了他整张脸。 明明我的身子早已因为死亡而凉透,却有一股更深的寒意,刺入骨髓。 一声激烈的老鼠的尖叫声,突然就在耳边想起,就见到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的小耗子。如同射出去的黑色子弹一样,撞到了凤翼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被耗子狠狠咬了一口,顷刻之间,就咬下来一大块肉。 是小豆豆,它 它果然没有抛下我,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碎。它要是和往常一样,贪生怕死的躲起来,保住一条鼠命该有多好啊。 泪眼婆娑之际,就见到凤翼粗暴的将它抓住,狠狠的砸在墙上,“畜生,竟敢伤我简直找死。” 他出手力道极重,一下把它结结实实的砸成鼠肉酱。 鲜红的血液在墙上,砸出了一道血红。 “小豆豆,你他妈这个笨蛋耗子,我的耗子啊。” 我痛苦的大喊了一声,心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 竟然要被这个变态吸收了魂魄,满脑子的屈辱与不甘,虚弱无力的手顶着痛苦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你你吸收我的心脏,就听不见虫鸣声吗” “虫鸣什么虫鸣”凤翼明显是一惊,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脸色大骇。 他一开始吸收我心脏的时候,大概还不知道我身体里有苗蛊,所以说吸收就吸收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苗疆的情蛊已经随着我的心脏被他吸入了身体里。 当意识到苗蛊入侵了自己灵体的时候,便暴跳如雷,用力将我的将死之躯砸在墙面上,“两心知,是两心知你心脏里有两心知” “你你不是自称上人吗会会感觉不到吗”我的声音微弱的自己都听不见了,唇角却轻轻的扬起。 这回死了,也拉了个垫背了吗 妈的,真是太爽了。 “顾星,你早就算计好了,没想到你心机这么深,啊”凤翼痛叫一声,然后语气变得有些癫狂了,“不对,不对啊,就算你心脏中有两心知。他明明已经死了,两心知为什么会攻击我,不可能他是我亲手退下万丈冥渊的” 凤翼抓着自己的心脏,整个人跪在地上,双目都充血了。我虽然不知道他受着怎样的折磨,但是刻意看出他很痛苦。 那只躲在我心中的小虫子,应该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老子对两心知并不熟悉,只是依稀记得心脏里住着这么一只偷窥人心事的小虫子。我可没凤翼想的那么阴险狡诈,一开始我根本就已经忘了心脏里还有两心知这件事。 “不会的,易凌轩早就死了,他不会再出现了啊顾星,我要先杀了你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凤翼在我模糊的视线中,蝉翼般的唇要凑到我唇边,要吸走我的灵魂。 他杀了我以后,还要杀佘姿曼,甚至是雬月。 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我想推开他,可是人却如同躺在云上。四肢和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不停大脑调遣了,灵魂 灵魂也要离开了吗 雬月的声音冷冽揶揄,“无心道人,情蛊没有另一半的蛊虫催动,是不可能发作的。他没死,他没死你死定了” 谁 谁没死 我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意识那样的话混沌不堪。 “叮”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我下意识虚弱的低头,见到一丝光亮从一柄银剑的剑尖闪起。 剑尖落地之际,地面上的红线便飞灰湮灭。 结界被一把锋利的三尺青锋斩碎,顷刻之间外界的声音又能传入这个走廊内,有车子的鸣笛声,还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以及小区楼下的人声。 冰冷的空气,被外面的气流重新温暖了。 我断线一般的身躯,被一副冰冷的如同沉寂了千年的玄冰一样的怀抱搂住。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我,但我却已经没有气力睁开眼睛。 可我知道是他,身子不能动弹。 唇却早就克制不住的,浅吻他的胸膛,他终于回来了。这一段漫长而又可怕的日子,他到底去了哪里,让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孤立无援。 他的小情人阎君,还要想要老子的命。 “听说你对我妻子的心脏,特别的感兴趣呢。”凌轩久违了的冷冽傲然的声音终于又在耳边响起,他单手搂着我,似乎在质问无心道人。 我在他怀中一阵激动,奈何身子早就幽静灯枯,霎时间就失去意识。 身体变得很沉,有一缕轻盈的东西,从身体里飘出。 透明的飘在我的身体上方,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手指,老子就知道老子福薄。在他赶来救我的时候,彻底的噶本脆了。 胸口没那么疼了,身体其他位置的痛楚也消失了,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了无牵挂起来。 一会儿,老黑说不定就会来接我。 我低眸看下去,那个搂着我身躯的男子竟着一身浅黑色的汉服。那身汉服造型华美,有金线纹龙滚边,一袭瀑布般的黑发由紫金冠束着。 腰间更是缠着玉带,上面似乎还挂着一快玉佩。 远远看过去,有些子像是一对凤凰的轮廓,却是染血的血玉。 一袭长发飘飘,落在我的面颊之上,似乎再吻我的额头。 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凤翼的面门上,右手自然而然的垂下,手中的剑早就刺穿了凤翼心口。凤翼被蛊虫折磨了半死,眼下又被长剑刺穿了心脏,血从伤口如同小溪一样川流不止。 凤翼被刺穿了心口,依旧是赤红着眼睛,“她是万年难得一遇的鼎炉,我当然要她,没想到冥渊都杀不了。真是真是邪门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现在看到他也变得跟我一样,心头的恨意也没有那样的重了。 只是哀叹自己和凌轩有缘无分了,我透明灵体从半空中飘下来,触摸他神情垂下的侧脸。他的唇依旧没有离开我肉身上的额头,似乎并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他唇边是一缕微笑,“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无心上人,你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灵医罢了。” 这笑容正应了那句诗,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作为一个鬼魂,我都看得有些痴呆了,愣神之际手腕却被他轻轻的握住。 他抬首看向我,眉眼之间的笑意更加的轻佻清俊,“顾大王,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悲伤的看着我,是怨我来晚了吗” “不是不是”我再次感觉到他身上靠近我的气息,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我只是在想,老子马上要去阴间了,怕是不能在你身边久留。” “恩有我在,我看阴间哪一个鬼差,敢动你的魂魄。”他说的逍遥自在,好像将阴司铁一般的律条全然当做了浮云。 我眉头紧了紧,“可我没有心脏了。” “我有就行了,只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法用两心知听到你心底的声音了。”他眼睛恰如流光浮云,里面是带着自信的神采的。 将我的手腕轻轻一拉,我轻盈透明的灵体,就被拉进身体里了。 肉身上刚刚重新睁开眼睛,我唇就被冰凉如玉的触感所堵住了,瞳孔便放的越发的大了。一股又甜又腥的味道到了嘴中,还有一种生肉一样的东西,从口腔食道滑到了心口的位置。 那好像是人的心脏吧,我可从没听说,嘴对嘴就能完成心脏交换仪式。至少医院里的心脏手术,还是需要匹配,还要破开胸腔移植。 可是,我居然在短时间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我被吓到了,拳头敲打他的胸口,“你干嘛啊。” “把我的心给你啊,顾大王,难道你不喜欢我的心吗”他唇触碰着我的唇,久别之后并未有如火般的热烈,反倒是轻轻的浅吻着。 似乎想要浅尝辄止,动作从一开始的轻佻,逐渐变得冰凉沉冷起来。 眸光中柔和的色彩也消退的一干二净,松开我的一刻,重新将插在凤翼胸口的剑拔出,“上人,听说杰森也是你救的我在想你怎么就能把手伸的那么长,连阴司里的要犯都能放出来当阴差。” 上人这两个字,叫的多少有些讥讽跟玩味。 凤翼被拔出胸口的剑,身体猛地一震,血液就跟喷泉一样喷出来。 他本来想捂着胸口,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却被易凌轩的脚踩得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阴司那帮贪财鬼,给点钱便是了。咳咳凌轩大人,你不得不承认,要不是你我得了周王鼎,吸收了足够的精气,整个阴阳两界都不会有我的对手出现。” “不,我猜你还有更大的靠山,能给你这么大权利的。在阴间,不是中山鬼王,就是阎君他们其中一个”凌轩在此时此刻,整个人邪冷的让我觉得陌生,说话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用剑把凤翼的一条胳膊给剁下来。 胳膊上是血流不止,让空气中都被一股古怪的血腥味所凝结。 他却依旧沉着面,“都流血了,医者父母心,不如就让我帮你止血吧。” 手指间打了个响指,一股蔚蓝色的火焰,就将凤翼的胳膊个点燃了。那火焰明明给人感觉十分冰冷,可是瞬间就如同吞吐着毒信的火蛇,将凤翼的手臂吞噬。 躯干上的伤口,被火焰一燎,血流便停了。 整个过程中,凤翼都在痛苦的狂叫,他喊的嗓子都哑了,“你这个恶鬼,你还说自己医者仁心。没什么人操控我,我只是意外发现了河底有犬戎当年从周王宫抢走的鼎你爱信不信。” 怎么一开始,他还承认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他才不得不杀我。 凌轩逼问他的时候,却把所有的事都包揽在自己身上了。 “那我就姑且信你,你运气还真不错,周王九鼎都让你找到了。九只大鼎全都用来炼丹,用的都是至纯的婴孩之魂,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凌轩每一个字都好像说在冰锥的尖头上,是又冷又尖锐,眸光更是带着浓烈的杀意。 在他的周身,是我从未感受到的,比白无常还要浓烈的鬼气。 在这股阴寒刺骨的鬼气中,我整个人冷的直打哆嗦,甚至都要看不清楚他在黑气中肃冷无边的面容了。 他这是怎么了 忽然,他滴着鲜红血液的剑尖,抵在了趴在地上的雬月毛茸茸的脖子上,“你这畜生也有趣,狐族乃是家仙,居然甘心供他驱使。” 我急忙抱住凌轩的胳膊,哀求他,“别杀他,他和老黄大姨救过我好多次。如果不是他,你你不在的时候,我早都死了。” “那便了饶过他这一会儿,毕竟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他冰冷的仿佛目空一切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灼痛,手不安的握住了我的手。 他这种感觉,像是怕极了失去。 我经历了一遍差点永远见不到他的事,哪里还有从前那样好面子,没脸没皮的就搂住了他的胸膛,“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事,才没有来如果如果你能来救我,不会看着我死的。” “但我确实没有护好你,你不用替我解释。混世魔王顾星,从今往后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都会千倍万倍的让他付出代价,哪怕他权倾阴阳两界,哪怕我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他所言字字如同雷击电掣一般,将我从头到脚劈了个正好。 我紧了一下他握住了我的手,“什么不能再陪在我什么,你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在我身边吗” 他这句话,本来就有问题的。 凌轩可以偶尔不在我身边,可是不能再这三个字,用的我是触目惊心。他是那么真实的出现,而且实力强悍的,就如同佘姿曼说的一样。 他是辅佐新任阎君的存在,也许整个阴间都找不到一个比他实力更加强悍的存在。 “凌轩大人,你杀了我吧。”雬月生无可恋,好像是要自杀。 可惜是个狐狸形的样子,只能用粉嫩的脚垫子,拨弄着剑锋。想让剑锋到自己的脖子上,好来个见血封喉。 凌轩蹲下了身子,食指抬起雬月的下巴,与他冰蓝的眸子四目相对,“我偏不呢本来想扒了你皮毛给大王当围脖,不过,你想死我却偏要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雬月懵逼了,他本是视死如归的。 听到要屈辱的成为皮毛,的确是整个狐躯抽搐了一下,半晌才缓缓的口吐人言,“还不是为了我那死去的孩儿,我我妻子那晚生了两个娃娃,一个早早夭折了。凤翼说说只要填满河底的几个副鼎,神农鼎里就能炼出丹药,救活他” 真是可怜了一颗慈父的内心,透明的泪从他冰蓝的眼眶中流出。 “真是头蠢狐狸,从古到今,哪有生灵死了还能复生的”他用一种怜悯的目光凝视着雬月,手指头轻轻抚摸了几下雬月脑袋顶上的毛皮,“用人命炼制出来的丹,必是妖丹,你的小狐狸吃了以后不是真的活了,而是成魔没有自我意识。从此只能供他差遣,被人利用,那才叫可悲,倒不如放它投胎去” 雬月一开始还是双眼迷茫,听了易凌轩的话,才如遭雷击。 怔怔的和易凌轩对视了几眼之后,冰蓝的双目才充斥了血丝,冷厉的刺向凤翼,“你你骗我。” “要不是你自己就是个蠢货,咳咳咳能上当吗”凤翼咳嗽了几声,甚至有些不清醒了,开始碎碎念起来了,“畜生就是畜生,让你填满几个副鼎,你就乖乖照做了。最后告诉你神农鼎也要填满,你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怀疑真是个自私贪婪的蠢蛋” 他有点疯疯癫癫的,整个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是不是还扬唇狂笑不止,身子缺少了一个臂膀,颤动起来更像一头活蛆了。易凌轩冷冽的眸光如同刀片一样在他身上扫了几下,手中的剑闪电般把凤翼的身子切成了肉块。 场面之血腥,简直让人头发都一根一根的竖起来了。 躯干上的肉块很多都是连着内脏的,还有肠子之类的东西,地面上直接就演绎了血流成河这个成语。 把凤翼剁成了肉块,剑上血液横流。 凌轩不过是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汗巾,擦了血迹,就将汗巾丢在地上。那三尺青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剑身柔软如同灵蛇的,被他动作一气呵成的盘入了腰间。 原来这是一把盘在腰间的软剑,我在屯子里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挺纳闷这把剑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凌轩,为什么要这样的方式杀他” 不是我责怪凌轩,而是我对他的了解,他表情上看似放浪不羁。实则内心大体比我还要仁慈,他是医者,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杀人。 “他吸收了那么多的精元,不这么杀他,怎么能杀的掉呢。”凌轩唇角是邪异而又残忍的笑容,就好像是深渊地狱里来的恶魔一样。 往日的清俊与潇洒,跟此时此刻魔王一样的他,根本就搭不上边。 他的手轻轻的遮在我的眼前,低语道:“很快的,几滴冥焰就能烧的干干净净。” 其实从凌轩出现以后,好多事的阴谋都浮出水面了。 我点了点头,凤翼得了九鼎,仗着阴间有人一开始是用一种让人尸化的植物吸收人的魂魄。 然后,不休。 又炼化了无数婴孩的魂魄给自己提升功力,还亲自去夺人心脏,多管齐下的让自己强大起来。 不过想到这里,不由得就觉得奇怪,阴间的那个存在为什么要帮凤翼呢。 这里面,明显就只有凤翼的好处,可没那个阴间靠山的好处。 不对,这个世界就没有无缘无故的阴谋。 突然,就听凤翼一声的气焰嚣张的叫声,“易凌轩,你有本事逃脱冥渊,可我敢打赌。你绝不敢真的杀我,你们那种存在,杀害任何生灵都会死的吧” 什么 凌轩不可以杀人吗 我可从来没听过,一个人杀另一个人之后,自己还会死的。 这 这是什么道理 t 第167章重阳之体 我拨开他放我眼前的手掌看过去,就见到一只带血的人的一根修长白皙的断指,从眼前就这么溜过去了。 它明明是根手指,却偏偏在空中快速的飞过,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 回头看凌轩,他半眯着阴冷的双眼,唇紧紧抿着。 那根手指头多半就是凤翼身上的,他身体其他部位,大概是被冥焰彻底燃尽了。 却没有去追那根手指头,只是目送他离去。 “他说说你杀人,自己也会死,到底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你是灵医的缘故。”我回过头去看他,低声问了一句凌轩。 凌轩从身后搂住了我,“阳间有阳间的律法,阴间有阴间的规则,阴间的规则就是等价交换。有些灵体可以变得强大,但是却不可以杀任何生灵。” “你要是杀人了,真的会死吗”我手覆盖住了他的手别,感觉这么久没有见,相思彻骨,有种总也离不开他的感觉。可是隐约之中,却有一种他比我更加珍视此时此刻的错觉。 甚至在他眼底看到一股,让人心猝的阴郁,就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凌轩似乎怕吓着我,语气很轻:“老天似乎对有一部分能力的存在要求的很严苛,不许我们轻易的打乱阴阳两界的秩序,所以我要是杀死人的魂魄,杀业会成倍增长。若是活人的灵体,比如凤翼,是会立刻散灵的” 我沉默无声,心里头有无限的害怕。 他看似那般的强悍,却有这样致命的弱点,让人有些不安。 我低声问道:“那他他凭借一根手指头,也算活着吗你不会有事吧” “凤翼凤翼现在是重阳之体,只要身体的一部分没有彻底杀灭,就还会复生。我留着他的手指,算是留了他一命,短时间内他也不会作恶。”他是一片云淡风轻,丝毫就不估计我替他提心吊胆的心情。 “重阳之体”我反问了一句,并不是很理解。 凌轩语气低沉下来,耐心的和我解释,“重阳之体是修行者的一种境界,他吃了那样多神农鼎炼出的丹药,已经变得几乎不死不灭。婴孩的灵魂至纯至净,对于修行者来说算是大补药,即便灿然了一些。” 忽然,我就想到了一件事,身子一紧,“阿轩,我我有一个想法,凤翼用神农鼎给自己练功,那鼎能炼丹。那鼎中炼出的丹药,他不至于一个人全吃了吧会不会还给了别人什么的毕竟,那么多婴孩都备受牵连,还有活人尸化,被夺心的无心人,我猜一个人也许吃不了那样多的丹药” “他吃的顶多是中品丹药,上品的丹药应该都献给自己的主子。近期阴间哪个势力实力突然大增,估计就是他的主子吧。”凌轩好像早就洞穿了一切,目光中带着阴寒的笑意。 我有些害怕他这样恐怖的一面,又从中打岔,“那那他的手指头跑了,会不会在到处害人。” 他轻轻笑了笑,“他吸收了这么多精元,灵体只要保留一部分都能重新再生。不过没个三五年是长不好的,不足为惧。” “你不早说,地上有断魂刀,我可以结果他。省的三年五载之后,又是一个大祸害”我松开他的怀抱,从地上捡起那把断魂刀。 凌轩瞄了一眼断魂刀,居然是欣慰的笑了,“留他一条命,也是为了给他主子一点面子。没想到兜了一圈,这把刀又回到我们手里了。既然是你捡到的,就留在身边防身吧,桃木剑不要留了。” 说到桃木剑,他侧头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佘姿曼,蹲下了身子从她娇小的柔荑中拿出了那把剑。 看着佘姿曼的时候,还比较平和。 当他的目光对准那把剑的时候,又变成了像刚才一样,让我感到无比陌生的眼色。他身上杀机四起,是一点都不收敛,身上的气息只剩下冷酷。 “姿曼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她是因为要救我,才会被阴差”我本来是想问为什么不让我留桃木剑,是不是他也发现阎君对我不善。 阴差不见了,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那阴差跑了,想来是去报信了。”他眸光一凝,显得十分的冷酷。 指尖在佘姿曼的鼻边探了探,斜飞入鬓的远山眉蹙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帮你,别担心她只是被阴气所伤,有法子可以救活过来的,雬月,过来” 雬月果然是只没主见的狐狸,凌轩命令他过去,他就老老实实的爬过去。凌轩的手在雬月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雬月萎靡的目光就清明起来,好像伤势也跟着痊愈了。 “带她进去,治好她。”凌轩长身玉立的站着,低眸睥睨着雬月,却根本就不去抱倒在地上的佘姿曼。 全让雬月一只娇小的狐狸去扛,雬月也是耿直boy。 “是”他应了一声,说干就干,吭哧吭哧的就扛着佘姿曼扛公寓的卧室。 我看了一会儿,看他笨手笨脚的,忍不住问道:“雬月不是会变美男子吗怎么伤恢复了,还是一只狐狸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刚才会变成大帅哥呢。” “大王,你不是见过土皮子附身吗怎么还以为精怪能变成人的样子”凌轩对我的傻里傻气有无限的包容,眸光温和的看着我。 我被他的眸光凝视着,侧脸上竟然有些微微发烫,低下了头颅。 脑子里立刻想起了土皮子附身在搬家工人身上的样子。那土皮子好像不能化成人身,所以就吃了人家的内脏,钻进了人家的肚子里。 雬月那样好看的帅哥,莫不是也是偷来的皮囊吧 视线低垂之下不经意就看到了倒在墙边的小豆豆,心头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鼻子里都是奇怪的酸楚的感觉。 走到了小豆豆的身边,双手把它捧起来。 护在掌心中,然后紧紧的搂在怀中,这死耗子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有时候我真希望时间可以倒流,这样很多遗憾都不会有的。 “凤翼是怎么回事,连只耗子也不放过。”凌轩眉头微微一蹙,深沉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不解。 他抬手,指尖划过了我眼眶旁湿润的位置。 我双手都握住了他的手腕,心头的委屈和依赖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大声喊着:“阿轩,豆豆也是为了救我,才会死的。早知道就不把它从古宅里要出来,就不会害它受伤那么多次。” “这耗子的太祖母是灰四仙,不会真的有事的。”凌轩的手揉了揉我的眉心,用唇吻去了我脸上泪。 我不敢相信,“难道祖母是家仙,死了的耗子,还能活” 它明明死的硬硬的,砸在墙上那一下,把骨头都摔碎了。 搂在手中的时候,只感觉它皮毛下的身躯,都在那一下摔成了肉酱。 “有些耗子的确阳寿很短,可有些耗子天生就有十条命,比狐狸都厉害。它随你度过了那么多次凶险,你见它哪一次真的死了吗”凌轩说的话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说话之间,他眯了一下眼睛。 眼中有一丝寒光,话锋一转,“不过,它伤得重,得留在灰四仙身边一段时间。” “真的吗太好了”我得意忘了形,狠狠地在易凌轩的侧脸上亲了一下,感觉所有的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哪怕心头有一丝不安,更觉得阎君随时都要取了我的小命。 吻他的那一刻,他身子僵,竟然将我牢牢的禁锢住,“顾大王,你主动勾引我你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我就是太激动了,才不是勾引呢。以后这耗子还要陪我到处闯荡江湖呢,我可不能没有它。”我感受到凌轩身上霸道的气势,心跳都漏了半拍,连忙矢口否认。 跟小豆豆在一起的日子,早就已经习惯了,有个犯人的耗子每天在旁边骚扰。 没了它陪在身边,我是真的不适应。 凌轩沉了面色,“它恐怕是不能一直陪着你了,它伤得重,也需要沉睡很久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这都说不定。” “要要沉睡这么久,这小耗子有这么长的寿命么”我心中有几分失落,却并未真的感觉到沮丧。 它只要还有条命在就好了,哪怕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默默的祝福这只每到关键时刻都会成为我助力的小耗子。 本来脑子里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在见到活蹦乱跳的小耗子。 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就被凌轩直接打横抱起,他搂着我根本就不走正道,脚尖点地踩着走道口的栏杆就往楼下跳。 我这辈子就上天过两次,一次是被他娶回家。 还有一次就是这次,他会飞 这也太玄幻了吧,凌轩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鬼,更像是画卷里清俊优雅的神仙。仙风道骨的样子,长袖在风中鼓舞,冷峻的侧脸在月光下勾勒出一道唯美的弧线。 不 不对,他没有肉身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他的灵体。那么他的灵体里为什么会有心脏呢,甚至把自己的心都给我。 好多疑问想问他,可是他板着一张脸,又抿了唇。 让我的这些话到了嘴边,便说不出口了。 我低头俯瞰了一眼大地,我们大概是在几十米以上的高空里,下面车水马龙的。更能一览整个城市的样貌,要命的是我有轻度的恐高症啊。 上树上房那都不够高,现在可是在几十米的高空啊,我都快吓破胆了。 双手禁不住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上天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救瑾瑜那个废柴。”他语气冰凉而威严。 我凝视着他冷峻的侧颜,心想着救人也需要这么狂拽酷炫的飞天而去吗 万一有人抬头看到我们,那可怎么办 再被人拍照,传到网上,来个二十几万转发。 那 那我以后的日子还想不想让人清净了 我挣扎了一下,有些尴尬,“被下面的人看见了,要被上报纸和微博的头条了。” 我觉得我还是比较习惯坐车,或者走路之类,比较正常的交通方式。耳边是清风拂面,吹得人衣风鼓舞,我都要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了。 “没有阴阳眼的人看不见我的,你在我怀中,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他眸光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身体之中好像有一股破风的力量,不管风再大都势如破竹般的前进。 掠过了几条街道之后,他忽然低眉看了我一眼,“救出瑾瑜以后,往后的日子,可能就是他代替我照顾你了。” 恰如深不见底的湖泊一般的眸中,带着让人心猝的刺痛,刺痛中似乎还有这一股无法言说的不舍。 他紧了紧我的身躯,似乎想把我搂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我好像有点懂得他看我是,那种微冷中带仿佛永无止境的不舍,不是因为其他的。是因为我即将失去他了,他要去救瑾瑜,只是想让瑾瑜照顾我。 风很大,吹得人真不开眼睛。 我闭上了眼睛,眼中滑落一丝冰凉,大概是风太大了把眼泪都吹出来了。 我的双手却倔强的把他搂的更紧,“老子不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如果忙,可以不用管我,干嘛让瑾瑜照顾我。瑾瑜自己都还是个后生,估计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吧” “如果他连你都照顾不好,那我也没必要花时间救他。”凌轩眉眼之间带着君王一般的威严,说完话唇更是冰冷的抿着。 这让人更加的感到不安,我在迎面吹来的风中,勉力睁开眼睛,“易凌轩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大王,我不会瞒着你任何事。其实我依旧在冥渊里,而且,灵魂和肉身都沉沦到深渊的最底部,永世都不可能出来了。”他眼眸深处隐藏说不尽道不明的珍视和不舍,身子却已经从上空落入下沉式广场。 这一片地方,在白天里,同昨晚的幽深冰冷全然不同。 阳光照在大鼎里,里面虽然还有些许的漂浮着油花子的肉汤,不过早已凉透。没有了那股子刺鼻的腥臭,地面上还有四个昨晚阴差爬出来的土坑。 “什么”我以为我幻听了。 他这是在逗我,他明明来救我了,凭什么说自己还在冥渊。我紧紧抓着他身上的衣料,想极力暗示自己,凌轩就在我的身边。 他绝无可能被困在冥渊里还出不来,否则,来救我的又是谁 凌轩的影子吗 凌轩放下我身子,单膝跪在了一处下水道的正上方。 纤长如玉箸一般的手指头,轻轻一夹,就把下生了锈的下水道盖子打开。下面果然跪着一个人,那人浑身都被贴满了黄纸。 身上还捆绑了铁链一样的东西,听到有动静。 那人抬头,明明是白璧无瑕又十分俊秀的面庞,被各种淤泥和污垢占领。脸上的眼镜早就没有了,露出来是一只紫色眼瞳的眼睛,还有一只非常逼真的黑色眼瞳的义眼。 他看到凌轩,非常的震惊,“你你还活着他说你被打入了冥渊,你虽然强大无比,可怎么出的冥渊” “你很希望我死在里面吗”凌轩目光沧冷如月,从上面略带威严的看着他。 瑾瑜这小子居然从眼角滑下一道透明的液体,唯一一只好的眼睛都充血了,“你是白痴吗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做手术有多辛苦,快放我出去,谁希望你死了。” “看来你还有点良心,算我这么多年没白疼你。”易凌轩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一滴红色的血珠落入了井中。 井中锁链退开,连瑾瑜身上的符箓都纷纷落了地。 他立时就如同窜天猴一样,从又臭又脏的井中跳出来,出来以后身上就是那股子挥之不去下水道里的臭味儿。 我立刻捂住了鼻子,瑾瑜也在自己身上左闻闻右闻闻,蹙起了眉头,“不行,我得立刻去洗澡,太恶心了。我要去宰了无心这个王八蛋,居然把我关在这么脏的地方。” “无心已经被我宰了,不过我觉得他对你是真爱。”凌轩抓住瑾瑜的手腕,目光虽然带着严厉,可是嘴角却是扬起的。 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到底是怒是喜。 瑾瑜眼中流露出一丝恶心,“你意思是说他喜欢男人” 和易凌轩对视了几眼,瑾瑜脸上的表情就跟五彩的调色盘一样,是五颜六色各种颜色都有。 最后握住了拳头,差点没干呕出来。 “我说呢,他杀人如麻,怎么偏偏不杀我。”瑾瑜身子一颤,身上阴冷的鬼气爆发出来,好像是彻底上了凌轩的当,“这个死变态,怎么跟杰森一样,又不爱干净,还喜欢男人” 瑾瑜身上的鬼气如同黑色的火焰一样,在他的周身上升蒸腾着,他脚下本来有一片长了很高的杂草。 结果这些杂草,一碰到他身上的鬼气,全都枯萎了。 我看瑾瑜都快气的发狂了,连忙插口道:“瑾瑜,我认为凤翼应该喜欢的还是女人。他不杀你,可能有别的原因吧。你先别急着动气” “别的原因什么别的原因”瑾瑜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小傲娇,听到我说了缓和的话,身上的鬼气又缓缓的收敛了。 我哪儿知道有什么别的原因,抬眼去看凌轩,以我对凤翼的感觉。他根本就是一个大色狼,只对姑娘感兴趣。 应该不至于因为喜欢上瑾瑜,才不杀瑾瑜。 “许是他背后的靠山舍不得你死呢,小瑾瑜。”凌轩的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瑾瑜。 眼中带着一丝恶意,让人觉得他早就挖了坑,等着瑾瑜跳。 瑾瑜有些恼怒,“原来你刚才说他喜欢我,是故意整我。不过,他背后的靠山是谁,为什么舍不得我死” 凌轩笑而不语,伟岸的身躯伫立在他跟前,微微颔首睥睨他。 眼底似乎还有一丝戏虐的意味,连我这个外人看的都觉得有点怪怪。 瑾瑜更是被看的炸了毛了,眉头越蹙越紧,怀疑的问道:“难道是无心背后的人喜欢我,才留我一条贱名我自出生以来,除了父亲母亲还有麟儿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朋友了。根本不会有人舍不得我死” “小瑾瑜,你是不是需要上九楼脑科看脑子了连自己还有个妹妹都忘了,难道是间歇性失忆症”凌轩语气稍微有些轻浮,但是目光明显比方才更加威严,灼灼的逼视着瑾瑜。 瑾瑜的妹妹 我虽然通过正经道上,是不知道瑾瑜还有妹妹。 可是从我梦中,我见到了一副和瑾瑜很像的黑白色的遗像。遗像中的女人让我猜她的身份,我不知道那女人是谁,才猜了是瑾瑜的妹妹。 然后,梦就醒了,没想到他还真有个妹妹。 瑾瑜眸光一闪,似乎一下想起来自己的妹妹了,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无心是她的人不可能,她是我父亲亲自选的阎君,父亲的眼光不会错的。我不跟扯这些,我要去洗澡了” 到最后,爱干净的瑾瑜,还心心念念的要洗澡。 可他的手腕却被凌轩牢牢的控制住,凌轩身上释放出三分的鬼气,将瑾瑜的跳脱弹压住了,“我快没时间了,听我把话说完。”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苍白异常的额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布满了虚汗。 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黑色的经络在他的皮下是若隐若现,很快就如一张蜘蛛网一样要遍布了他的全身。 此征兆来的突然,我紧张的看着他,手不自觉搂住他的胳膊。 “你该不会真的被困在冥渊了吧啊易大哥,你别吓我。”瑾瑜再不敢逃避,重视起来。 他伸手去触摸凌轩的脉搏,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你竟然虚弱成这样,你你是用的断魂分身术出来的,无心就算再厉害,也没法把你推下冥渊啊易大哥,你一根手指头就能对付他了,我不信” “除了他,还有娇龙那个小丫头。小丫头现在是厉害,她利用我的对她的信任,设计将我推下冥渊。”凌轩沉静的看着他,将另一只手里的桃木剑塞在他掌中,“她的这只桃木剑,留着是祸害,会害了顾星,暂时就交给你保管吧。” “我不要这东西,娇龙她是阎君,她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瑾瑜似乎有些抵触,将手中的桃木剑扔在地上,气哼哼的低头。 “娇龙的桃木剑若在顾星手里,她就能继续监视她,一次一次下杀手。包括把她从梦中,带入阴司。”凌轩冷漠霸道的单手扼住了瑾瑜的下巴,字字句句如同玉碎于地的冰冷,“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难道这这一切,真是妹妹操控的”瑾瑜退后了半步,脸上是充满了震惊,缓缓的又低下头。 捡起了地上的桃木剑,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以为你不在了,我就会照顾顾星吗你错了,你必须活下来,不然她就会孤苦无依被鬼欺负。所以,你必须出从里面来,我要你亲自和我竞争顾星,我这样胜之不武” 这番话,仿佛是在威胁凌轩。 我的下巴不停的在哆嗦,就算我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凌轩的真身多半还在冥渊中。他用了某种办法,才短暂的离开冥渊。 很快,他就会离开我和瑾瑜。 我抓住了凌轩的手,强迫他用手掌心触摸我的肚腹,“你不想你不想亲眼看着他们出生吗即便你在冥渊中,也一定有办法带你出来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他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如同冰冷的山峰。 一阵微风吹来,他眸光僵硬下来,身上的肌肤慢慢的似乎变成了干裂的灰土。我心头空空的,用力搂住了他的躯体。 可是越用力搂着,他就越轻,最后竟然这个灰土的泥像变成了灰飞。 “化尘了易凌轩,你居然化尘了你那样强大的存在,不可能会遇到这种事。”瑾瑜从未有过波澜的声音,变得有些崩溃和不愿意相信。 化尘 到底什么是化尘。 脑子变得迟钝,只觉得有无数细碎的尘土一样的粉末,贴着侧脸颊划过。他明明已然不在了,那些散去的粉末中依旧有他无比眷恋这个尘世的气息。 伸手去摸侧脸,粉末又一瞬间全都散去了。 好似他的真身从未存在过这个世间,他一身汉服如仙的样子,明明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已经消弭于世,老天是在玩我吗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也碎了,他冰凉凉的好似在交代后事一样的声音清冽的响起,“顾大王我此生负你良多,奈何再也偿还不尽了。” “不是的,只要你活着,你就能偿还。”我用力一紧自己的怀抱,居然抱到了浅薄脆弱的纸张的触感。 怀里男人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张用纸糊的纸人。 可我却早就没有了失去的勇气,那种得而复失的痛苦,让我眼泪将纸人彻底的打湿,“凌轩,不要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易凌轩,你凭什么抛下我们,你要抛下我们就是负心汉。” 声音好像淹没在这附近的晨风中,凉丝丝的风吹过了面颊。 我都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却极力倾听周围的声响,我期待他会用清冽的嗓音回答我。从来都没有这样依赖一个人,只觉得这辈子没有他完全不行。 怀中的纸人,居然挣扎的动了动,阴阳怪气的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哎哟,你这样轻薄我,我可要喊非礼了。非礼了” “阿轩,凌轩,凌轩我就非礼你,就非礼你。你不许走,不许走,老子命令你回来”我失去的时候,仿佛万箭穿心。 脑子里一片的茫然,早就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只能喊出他的名字。他为什么来了又走,还把我托付给瑾瑜,到底是什么原因又变成了纸人。 我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纸人鬼叫的声音忽然就温柔下来,低沉了嗓音,纸做的手摸了摸我的泪水,“顾星,你这样我可是会心疼的。” 铝箔做的眼睛里,似乎含了我所熟悉的万般心疼。 他回来了吗 我怔住了,似乎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了纸人身上,这片薄薄的纸人却又在一瞬间被一只手抽走。 瑾瑜面色不善,把纸人提在手中,“那只是他用来替身还阳的纸人,不是真的他。” “谁说的,我就是易凌轩,只要娘子对我温柔,不再把我揉成纸团,凶巴巴的威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上小学上高中,上大学。”纸人语调阴阳怪气,可是字字句句都戳中我对未来的期待。 这样的光景如此的美好,戳中我心头最弱软脆弱的地方。 我内心深处,是渴求着凌轩陪着我的宝宝一起长大的。 相信两个宝宝,也是这么想的。 此刻的我就是一个白痴,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我会对你温柔的,我再也不在你面前自称老子了,凶巴巴的和你讲话了,也不把你揉成纸团了。你别走,不要再丢下我们了” 眼泪落在泥里,将黑色而又干燥的地面打湿。 那纸人铝箔做的眼中仿佛出现了活人才有的眼神,那是惋惜中带着一丝的哀伤,它抬起手摸我的侧脸,“那就亲一下我吧,别哭了娘子。只要你肯亲我一下,我就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如此甜言蜜语,早将我男孩子气的外壳剥去。 我踮起脚鬼使神差的,就要去亲瑾瑜提在手中的纸人,没成想额头却被瑾瑜用指尖狠狠的抵住了了。 他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又变的冷冷淡淡的,“你听个纸妖胡说什么,他被困在冥渊要死了,为了救你才用纸人脱身上来的。这纸妖怎么可能是他我不许你亲一个纸妖,即便对象不是易凌轩,也是我,哪里轮的到到它” 是了 我都糊涂了,这个纸人就是脑残,我居然相信它说的话。 “冥渊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用袖子胡乱擦了眼泪,心头的痛无法言喻,却还想在瑾瑜面前掩饰自己的痛。 瑾瑜蹙眉沉默了三秒了,冷哼了一声,“管他是什么地方,我现在就下去救他,反正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我紫瑾瑜去不了的地方。” “他他还有救你真的打算去救他,我还以为”凌轩真的如同他说的那般决绝,再也回不来了 但我是真的不敢相信,瑾瑜会去救他。 我低下了头,嘴唇一哆嗦,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喉头无法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之前瑾瑜还说凌轩死了,他来照顾我,没想到他却要亲自去救他。 瑾瑜食指将我的下巴抬起来,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我这样得到你胜之不武,把他救上来,我们才好公平竞争。不过不过我很奇怪,他在冥渊深处,怎么知道你遇到危险了” “是两心知,瑾瑜是两心知通知他的,通知他来救我,都是因为我遇到危险了。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冲来救我,最后还尘化了。”我很自责,眼泪不争气的狂流不止。 却被他强行逼着,看他双色的瞳孔。 他那只紫瞳妖异非常,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我在她面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想避开他的目光,无奈脑袋又被控制住了。 瑾瑜的眸光变得更淡了,将手中的桃木剑塞进口袋里,“桃木剑就放在我这,你口袋里的应该是断魂刀,足以自保了。” 他瞄了一眼,从我口袋里冒出头来的刀柄。 断魂刀因为比较大,我从地上捡起来之后,就一直塞在大衣的口袋里。我摸了摸那把断魂刀,上面有一种我有些熟悉的鬼气在上面流动。 就好像凌轩就在我身边的感觉是一样,摸久了竟然还有半分错句。 似乎在眼前,又看到了凌轩身长玉立站着的身影。 就一愣神的功夫,视线中有些模糊化的瑾瑜,竟然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在空气中划开一个口子。 那个口子随着他伸手往下,越来越大直到能看到里面黑色的空间。 这好像是一种破开不同空间的能力,他这是要去阴间吗 我的猛然一定睛,视线就变得清晰了,“你要是去救他,能带上我吗”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一个活人会自不量力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完这番话,自己就捂上自己的嘴。 脑子果然是抽风了,即便我能被瑾瑜带进阴司,但是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活人。怕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到时候还会拖累瑾瑜。 “喂,顾星,我带不了你过去。”瑾瑜冰冷的脸上,似乎顷刻间凝结在脸上的冰碎了一样,有些尴尬。 我疑问了一下,“怎么不行我看允礼,就把金花从裂缝中带过去了。这裂缝,是可以带人的。” “允礼修炼邪功,实力不容小觑。我实力还不够,撕开的空间没法精确具体在哪儿位置,万一万一弄不好会连累你一起死的。”瑾瑜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停留在半空中,表情冷淡中还有些纠结,“刚才一时情绪化,才会扯出裂缝的要真过去,还不一定裂缝的那一头是哪儿呢。也许也许还不一定是阴间” 原来是这样,那敢情老子不拉住他。 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次元周游列国了,这瑾瑜也太不靠谱了。 我看他这么不确定,也晕乎乎了,说道:“那就不能换一个方式,带我去吗” “顾星,冥渊那种地方,就算是阎君下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那个地方充满了瘴气,深不见底,肉身和灵体在里面都会被鬼气分解。” 他凝视着我,冷淡的目光似乎在观察我,“也就是说,你要是下去,很可能连魂魄都会被瘴气分解吸收。比灰飞烟灭,下场还要惨。冥渊附近方圆十里,都不敢有鬼怪经过,附近阴利的瘴气会把鬼物直接消化掉的。更何况是普通的湖人呢” 我本来已经打退堂鼓,不好意思强逼瑾瑜带我下去。 一听冥渊里那么可怕,不由的更加为凌轩担心起来,“那那凌轩在下面,不也会也会被分解。” “他”瑾瑜嘴角一扬,只在很短的一瞬间闪过一丝揶揄,然后脸上就面无表情,“别看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时间一长,要不了多久也会被分解侵吞的。否则他早就上来了刚才为了出来,估计实力耗损,没几天可活了。真是一个蠢货,笨蛋,居然被娇龙一个小姑娘骗了哼” 他指责凌轩的同时,也能看清楚他对凌轩的关心。 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情,尤其可见他们之间感情的深厚,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毕竟瑾瑜不会放任凌轩在冥渊中消亡,而彻底撒手不管的。 “那你还敢下去,你不怕连累自己吗”我喉咙有些发干,手指头紧紧的攥在一起,我能感觉到瑾瑜把他从冥渊中带出来的把握并不高。 “我和他不同,他跟我跟我是生死之交,我不能坐视不理。顾星,你和他成婚不到一年,其实可以随时改变主意的”瑾瑜低头之际,碎发盖在他的额头。 风轻轻吹来,将碎发吹得有些乱。 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侧脸轮廓一直滑到他的下巴。 我心头又痛又气,咕哝了一声,“难道老子不是他的生死之交吗就只有你才能和他同生共死,不顾一切的救他,老子就应该苟且偷生吗不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活人,我可能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话说的有屈辱,又是看不起自己。 他性命只在旦夕之间,可我却帮不了他任何。 瑾瑜站在我面前,忽然搂住了我的后脑勺,“不是的,你可以帮的上忙,只是我舍不得你冒险。” “啊”我懵逼了。 他说我可以 真的吗 那我该为凌轩做些什么,他才能重新回来呢 “你与他红线交缠,灵魂和命运早就交缠在一起,不可转也。我不让你去,是怕你有事,但你知道吗也许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救他了。”瑾瑜缓缓的,用淡漠的声音说着。 “啊”我继续发懵,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 我有能力救他,老天竟然是赋予了我救他的能力。 如今能救他的,居然是我手腕上缠的死死的红线,忽然非常的感谢他。感谢他赐予我哪一场冥婚,和这一段时日点点滴滴的美好。 瑾瑜语气低沉,“他在冥渊中会被瘴气一点点尸解身体的每一部分,随着身体的虚弱,随时都会消亡。但是你和他有冥婚红线相连,说不定可以把他拉出来。” “他都消失那么久了,也许在冥渊里已经要坚持不住了。你赶快带我去啊,我先现在就救他出来。”我感觉是自己是半刻也等不来了,只想立刻就把凌轩从冥渊里救出来。 我挣开他的手臂,才发现他此刻是那样的无力,连臂膀似乎都没有了气力。 沉默伫立在原地大半天,才一字一句的说道:“等我回去先洗个澡吧,反正他都掉下去那么久了,要消失的话就是命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洗澡,你不已经破开空间了打算要走了吗”我很想跟瑾瑜说我很急,巴不得现在立刻就出发,但是他好像临时改变了主意,并不想那么早就去阴间。 瑾瑜沉眉,“让我考虑一个晚上吧。” “你被我叫住之前,也没见你要考虑你刚才直接撕开一条裂缝,明明就是想立即去阴间救他,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我着急的,几乎是用牙缝挤出来的这些话。 我突然发现瑾瑜就是个纠结体,他明明很想让我去救凌轩。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就掉链子,又说要什么考虑。 老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做事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我都要急死了。 瑾瑜依旧面无表情,狠狠的揉了我的眉心,“你是不是傻啊,冥渊是什么地方,要是下去。我们活下来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当然要时间考虑。” “没关系,你只要带我过去冥渊就行了,我下去我来试试怎么用红线拉他回来,不用你冒险的。”我觉得我可能是太过急功近利了,才会情急之下失去理智,说了这样的话。 气的瑾瑜脸红一片,“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贪生怕死,不肯救他的人吗” “绝对没有,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心头想着凌轩的事,刺痛无比,却还要分出一部分心力去极力劝慰瑾瑜,“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瑾瑜,我只是怕你危险。” “我一个人去当然不需要考虑,可是你也跟去,我不得不考虑你的安全。我只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宝宝,顾星难道你不怕他们和你一起死吗”瑾瑜语气冷淡的质问我了一句,转身迈开步子,似乎要把我丢弃在原地离开。 我终于怂了,身子踉跄了一步,“我我” 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做不到那样自私,带着两个小崽子一起死,可是 可是如果不阴间救人,可能他们两个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女人,你一个人去的了阴间吗要是想去,就等我考虑完,我说要考虑就是要考虑。”瑾瑜冷笑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此刻他做事决绝到了极点,白大褂的衣袖一甩,将我甩到了地上。 连看都不看我一样,脚下步伐翩然的离去。 那步子看着沉稳优雅,而且十分缓慢,可是很快就在面前渐行渐远。离开的速度简直就跟瞬移似的,让人好像一下就距离他很遥远。 好在地上的草都很柔软,没有真的把我摔伤。 我关心则乱,简直就是脑抽了,也跟着追跑上去,“瑾瑜,我们我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我” 我真想立刻去找凌轩 可是瑾瑜要不想让人追上自己,分分钟就能搞定,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转瞬就消失了。 走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根本就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我呆立在原地,他到底玩的什么花样,要是我们晚到一步凌轩很可能就已经被尸解了。他还需要考虑,我气的都要吐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理解他了。 他要考虑,最主是顾及我的安危。 如果不给他时间考虑,大概是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带我去的。我一个普通人,除非自杀,否则根本不可能去阴曹地府。 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学道术”三个字。 我倒不是想不开,想去当个道姑。 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时候太无能了,很多事情都没法独当一面。 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能度过这个难关。我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在类似事件上,不再需要苦苦求任何一个人。 站在原地发愣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才稍稍有点缓过神来。 打了个车,直接包车回顾家屯。 今天是工作日,我爸妈都不在家,估计都在外边忙着。我亲手把小豆豆交到了灰四仙手里,它年纪一把,看到自己的小孙子成这样了。 真是老泪纵横,一听是无心道人做的,瞬间便尖利长长了老鼠爪子。 在我面前赌咒发誓,今后都不会让无心道人凤翼,和那群狐狸好过的。本来我挺想劝和的,大家都是家仙,没必要搞得那么僵。 可是自己心里头有心事,话到了嘴边,竟然没说出口。 只能眼见着它满脸心疼的双手捧着小豆豆,飘进了灶台之内,看样子大概是要想办法给小豆豆疗伤。 本来想原路返回,却医院守株待兔的等瑾瑜。 没想到我妈提前下班回来,看到我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就让我洗个澡在家里住一个晚上。我爸是真的挺高兴的,还特意去菜场买了菜给我加菜。 我本来可以拒绝的,可是突然想到也许灰四仙婆婆在这件事情上,是可以帮助到我的。其实我留下来是可以问问它有关于冥渊的事情,它也许能回答我。 或者说,教我进入阴间,去冥渊救人的办法。 等到我家里人到了睡觉点儿,都去睡去了。 才去到厨房,敲了敲灶台。 灰四仙从灶台中飘出来的时候,是唉声叹气的,“易夫人,要不是你来叫老身,老身恐怕已经动身去找雬月这头野狐狸算账了。” 原来它认识雬月,看来几大家仙品种虽然不同。 但是得道成仙了的这几只,大概还是相互有点交集的,听灰四仙的口气似乎是认识雬月的。 “小豆豆怎么样了其实跟雬月关系不大,他他也是希望救活自己的娃儿,才会被凤翼利用。也是我当时水平太差了。才在接生的时候,没有将两个孩子的性命都保住。”我提到小豆豆,心里就是一疼。 说着说着,牙齿就不经意咬住下嘴唇。 灰四仙婆婆眸光一冷,“小豆豆没事,只是要沉睡一段时日。雬月死了一个孩子这么说,他偷孩子放入鼎中是为了炼制还阳丹。” 它化身白老太太的样子,浑浊的双眼是有几分复杂的。 苍老的身躯还是分灵活,轻轻一跳,坐在了灶台边。 “就是还阳丹,他还以为那个丹药能救那个死去的孩子呢。”我虽然不知道还阳丹是什么,但是雬月要炼的丹药,估计就是婆婆说的还阳丹。 灰四仙婆婆的手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我以前也以为还阳丹能救活人命,不过听你这么说,似乎不能” “是啊,凌轩说”提到易凌轩,我忽然就感觉心头被蜜蜂蛰了一样,是那种又痛又麻又痒的感觉。 卡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说那炼出的不过是妖丹,只会只会让孩子如同行尸一般醒来,还会堕入魔道。” 魂魄所练之丹药,怨气何其重,说是妖丹也不为过。 这种丹药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更会阻断无数魂魄投胎的路,手段残忍之至。能将人真正的还阳,还不堕入魔道,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灰四仙婆婆抬眼看了一眼我,忽然说了一句,“易夫人,你有心事。” 被她一眼看穿了心事,我一时语塞。 沉默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凌轩在我怀中尘化的样子,心早就如同落地的玻璃一样碎成了渣子。 我说不出口,只能低声道:“您是我师尊,不应该喊我易夫人,你喊我顾星吧。” “顾星,你是不是还因为找不到凌轩大人,而觉得担忧。”尽管灰四仙婆婆煞白的脸上画了死人妆,显得有些恐怖。 可是此刻,我居然觉得它有几分慈祥。 笑眯眯的看着我,苍老干瘪的手抓住了我的双手,“星儿,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世间恐怕还没有任何生灵是他的对手。包括阎君,我以前在老十七府上做事,更知道老十七和阎君关系匪浅,可最后老十七还不是让凌轩大人降了。” “您说阎君和允礼关系匪浅,可是”我后面的可是还真说不出口,允礼要是和阎君关系好,怎么会被阎君偷袭成重伤。 最后还被阴差带走,关在阴间的牢房里。 不过,也不难理解。 估计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是因为什么原因闹崩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您您听过冥渊吗”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很多在阴间呆了几百年几千年的魂魄也未必知道。”灰四仙婆婆显然非常的震惊,握住我双手的手指头都开始颤抖了。 这耗子吓得都尿了,我看地上的水渍,心头都不对它抱任何希望了。 可它惊恐的双眼中刹那之间,又露出了精明和认真,“是不是老十七告诉你的,还是其他恶鬼说的,你可千万别再去关注那个地方。也不可听恶鬼信口胡诌,那地方普通人到了方圆十里的位置,都有生命危险。” “不是老十七说的,是凤翼说的。”我再三犹豫之下,还是说出了实情,“凤翼把凌轩推下去了,我很想去救他,可是瑾瑜说他还要时间考虑才同意是否带我下去。” “凤翼信口胡诌,你就信吗凌轩大人又不傻,怎么可能靠近冥渊,去冥渊的路也不好走。你还是别多想这些,早点去睡吧。”灰四仙婆婆并不相信,一脸不当回事的态度。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终于是硬着头皮,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说完以后,那灰四仙婆婆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老迈的身子抖成了筛糠。佝偻老迈的身躯直接变回原形了,脸上全都是灰色的鼠毛,老太太一般的五官变得像耗子一样尖嘴猴腮的。 我看它那个样子,皱了皱眉头,就问道:“师尊,你别担心,瑾瑜想通了就会带我去阴间。他如果想不通,不肯带我去,您也可以给我指点一条明路,我一定想办法把他救回来。” “瑾瑜说得对,如果早点知道他堕入冥渊,你同他冥婚的那根契约红线应该能救出来他。”灰四仙婆婆说的浑身直颤抖,眼中更是凶戾四起,却是流下了两行眼泪,“可是时间都这么久了,他的魂魄又出现了尘化,真身怕是早就早就尸解了。就算瑾瑜不需要时间考虑,大概也来不及了。” “不会的,你刚还说他是整个阴间最强的,最强的存在哪里那么容易消亡。你只要告诉我,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去阴间,我要救他。”我还是不愿相信,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要想办法让他活下去。 而不是消亡在遥远的冥渊,那个我和孩子都触及不到的地方。 灰四仙婆婆有些怜悯的看着我,“要去阴间很简单,只要我给你打开冥途就行了,可是你知道冥渊怎么去吗你知道阴间有多大吗冥渊在阴间的尽头处,想去又谈何容易凌轩大人真的很在乎你,他的魂魄提前尘化,大概就是因为放不下你,赶去救你才消耗成了尘土。你就该就该在家里,好好的保住性命,才不辜负他的苦心” t 第168章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你和瑾瑜都说过,我凭借身上的红线就能救他。换了别人,能做到吗他是我的丈夫,又为了救我尘化,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万一万一他还活着呢”我鼻头发酸,心口有一种撕扯一样的疼痛。 就好像灵魂和同时都被什么利器割裂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痛楚中挣扎,却让人的脑子异常清醒和坚韧。我为了孩子的安全,不应去冥渊。 可我不去冥渊,真的还有人能救他吗 灰四仙婆婆严肃的看着我,“你家太奶我是真的不知道冥渊怎么走,就算会走,也不会告诉你。尘化代表着凌轩大人灵体中三盏照亮的命灯真正意义上的燃尽,而且再也无法点亮,这世间” 这世间什么 我焦急的看着它,可它这后半句话怕是永远都不会对我说了。 说到最后,灰四仙婆婆竟然是双手捂脸,哀伤哭了。 “星儿,我的好徒儿,不要再去想凌轩大人了。我看的出来,老十七也十分钟情于你,你要是一时变不了心可以慢慢来。”灰四仙婆婆老迈悲哀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陡然响起,它从灶台上跌下来。 双膝磕在地上,血涌从膝盖冒了出来。 可以看出来,这只老耗子还颇为的有情有义,对凌轩的感情很深。它大概还不知道吧,允礼早就对金花许下了誓言,对我根本不感兴趣。 我只有凌轩,也只要这个男人。 是说不去想就不去想的吗 “他为了救我而尘化,您让我再去找别的男人,哪有这个理儿的” 我急火攻心,气的直跺脚,眼泪不争气的要流下来。 却硬是用手臂上的衣料擦去,我不想让灰四仙看到我脆弱的样子,我想更加坚强和强大。这样的我才有资格去救凌轩,可是心口却越来越凉。 真的 没有希望了吗 嗓子一甜,差点就有粘稠的液体从腹腔内涌出。 我还算有理智,心想着怎么样也要说服灰四仙指点我去阴间,我得控制好情绪。千万不能让负面情绪上了身,到时候什么事也做不了。 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我昏昏沉沉的掏出来。 屏幕上写着什么,已经看不清了。 发呆了看了良久,等到铃声停下了,才隐约看到上面重影写着的字体。 瑾瑜 我急忙回拨过去,“瑾瑜,你你想通了吗你要带我去冥渊对吗” 我还真是贼心不死,哪怕听到了最严重的噩耗,也不肯真的相信他离我而去。冥冥之中我只觉得,凌轩不会舍下我们母子。 他肯定舍不得的 “我想通了,易凌轩不可以死,你和宝宝都不可以死。”瑾瑜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个字似乎都带着坚定的铿锵有力的力道,“所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救他是你的自由,可是你的宝宝也愿意,为救他去死吗” 我微微一愣,嘴边颤抖了一下。 下意识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小腹,手指僵硬无比,他们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让小崽子受伤。 却在此刻,在心头无声的问他们,你们也想救爸爸吧 如果不救爸爸,爸爸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那还不如一家四口死在一起。 “要我做没爹的孩子,还不如死了,女人你根本不用考虑我们。”那个倔强而又脾气古怪的心声,直接传到我脑子里。 这个声音旁边,还有十分柔弱小声的声音附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谁 谁在说话 语调有些陌生,可是一听之下,让人一颗心都填的满满的。我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大碍是那小逼崽子的妹妹说话了。 这是她许久以来,跟我交流的第一句话。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出口的声音带了哽咽和鼻音,“瑾瑜,他们愿意,时间要来不及了。只能孤注一掷,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和宝宝要想跟着来,必须提前做准备,准备二十个鸡蛋。一锅拗九粥,一个是贿赂阴差的,另一个是你自己吃的。去冥渊的距离有些远,你在途中,总不能不吃饭吧”瑾瑜还是很镇定的,跟我说了一些事前要做的准备。 “普通的饼干作为干粮不行吗拗九粥是什么东西,我从没听过。”我发出声音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是彻底哑了。 完全说不出话,却必须强迫自己,忍着嗓子上的巨疼发出声音。 阴差喜欢吃煮鸡蛋,带点鸡蛋贿赂阴差,我还是听人说过的。可老子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拗九粥。 瑾瑜说:“让你带你就带,按腊八粥的做法做,记得让粥的颜色黑点。” “可我现在在家里,我做完就要赶过去吗”我听到瑾瑜要带我去阴间,居然是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满脑子都是在冥渊中生死不知的凌轩。 瑾瑜淡淡的说:“不用,我过去找你。” “嘟嘟嘟” 电话变成了忙音,我抓着手机愣了两三秒,就开始煮蛋做腊八粥了。我其实很不明白,去阴间带干粮,吃的竟然是腊八粥。 这是为什么 灰四仙婆婆看我又有干劲开始熬粥,脱口而出,“这是拗九粥星儿,你还真要去阴间,看来是谁也都拦不住你了。哎” 它显然是看到了这粥,一眼就猜出来我要去阴间。 看来活人去阴间旅游,大概真有带拗九粥去当做粮食补给的惯例。 “瑾瑜瑾瑜考虑清楚了,他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师尊你要相信我们。”我手忙脚乱之下,蹲下身去柜子里找黑豆和红枣。 起身的时候,就看到灰四仙婆婆往腊八粥里加酱油。 我一惊,“师尊,您这是” “嘿嘿,给你加点料九粥源自古时候有个孝子,给死去的母亲祭祀食物来的。”灰四仙婆婆还帮我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酱油,“看起来成色好的食物,阴差就会贪了自己吃。孝子为了让母亲吃上吃食,就做了来黑漆漆的看起来很脏的粥给母亲。阴差就不稀罕吃了” “难道不是因为粥里有五谷,阳气太重了,才会被阴差嫌弃的吗”我看着被酱油染的黑乎乎的粥,心想着这成色的确够丑的。 不过,阴差会讲究食物的样子吗 倒是人吃的五谷,每年都要经过春夏秋的烈日暴晒,吸收了不少纯阳之气。所以才有糯米镇尸,黄豆破邪的说法。 灰四仙婆婆的手爪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恩,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不过这都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传说。应当有些道理,瑾瑜少爷带你去的话,倒也安全。” 有瑾瑜陪我去阴间,它似乎就没有刚才那么反对我去了。 我煮好了粥,见它依旧步履蹒跚。 膝盖上流着血,就问她:“您怎么不给自己医治你还得照顾小豆豆呢,我还希望有一天,小豆豆能像以前一样陪在我的身边呢。” “哎,老身得道的看家本事,传给了一个不争气的真传弟子。许多本领都送给了他,像黑乾坤一样快速治愈的法子已经用不成了。”灰四仙婆婆的手爪触摸了一下膝盖上的血液,看了一眼又唉声叹气起来,“慢慢养着,就会好了。” 原来家仙给人传授能力,是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传出去。 再根据这个人的天赋,来保证这种能力,会有多大程度的转化。想来灰四仙婆婆的真传弟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自家的师父看徒弟都是恨铁不成钢的。 “我给您包扎吧,您给我的黑乾坤应该也能止血。”我用洗甲水给它洗伤口,又找了绷带包扎。 虽然它是得到的家仙,不过应当是有些作用。 它看我熟练无比的动作,居然还感叹了一下,“虽然一身法力都给了那不争气的小子,可他半点都比不上你这样的外门弟子。” “哪里,师尊挑弟子的眼光是顶好的。”我别的不会拍马屁还是很厉害的,帮灰四仙婆婆包扎完,让它早点去休息。 那锅粥也差不多煮好了,煮好装在锡纸口袋里,既能隔热又能随身携带。 我大概在双肩背里装了四五袋,还有那些煮好的鸡蛋,就觉得重量差不多了。刚准备背起来试试,就见一道黑影从窗外飞进来。 那黑影就是张手掌的形状,戳破了纱窗直接就进屋了。 丢下背包,我退后了半步。 周围的温度立刻下降到了冰点,我浑身僵硬,肌肉僵硬的有些动弹不得。就跟运动量过大了以后,抽筋的小腿一般,不能自己。 不过,如果强行去动,应该能从这间房间逃离。 我暂时没动,警惕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从外边飞进来是一只白皙的如同水葱一般的嫩手,进来以为我动不了了,便用掌心轻佻的托住我的下巴。 在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暧昧而又轻佻的声音,“小美人儿,你这是要去阴间啊,你可别去送死。她怎能允许易凌轩或者离开冥渊,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你,我可舍不得你白白死在她手里。” “凤翼”我一听这个声音,就认出来他绝壁是无心道人凤翼。 瑾瑜还没找上门来,居然让阴险歹毒的凤翼先来了 无心道人不愧是修得了重阳之躯的家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被剁碎了只剩一根手指。都能一点点的长回去,这才没多久呢,就变成了一块手掌了。 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认出他来,指尖离开了我的侧脸,飞速的朝我大衣口袋过来。大衣口袋里那把断魂刀一直都在,仿佛一个有生命的守卫守护在我身边一样。 那东西一过来,我就察觉到他觊觎这刀。 手捂着口袋,就打算在冰冷跟冰窖一样的空气中逃跑。可惜关节不太听使唤,动一下就跟别着了一样。 跑的特别迟钝,后衣领直接就被那只手拽住了,“是我,小美人,我是回来拿我的刀的。顺便想救你一命,姓易的回不来了,古往今来,就算是觉醒的高手去冥渊也是有去无回,你就别去阴间送死了。” “你的刀到了我混世魔王顾星手里还想拿回去哼还有我去送死关你什么事您真是太平洋上当了警察,管的也忒宽了点吧”我后衣领被它给拽住了,却根本就不害怕。 凤翼虽然在短时间内,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从一只手指头愣是长出了其余四根,成为了一只完整的断掌。 可这就是一只鬼手,没有厉鬼那样强悍的力量,最大不过用阴气降低人身体的灵活度。我一个身体完整无缺的活人,我怕塔做什么 我也不跟它硬碰硬,抽出口袋里的那把断魂刀,直接就把外套给脱下来。让这只蠢手大概是脑子还没来得及长出来,没想到我来了招金蝉脱壳。 空抓了件厚衣裳上的衣领子,愣是没把我真正控制住。 脱掉了衣服,我手里的断魂刀胡乱就出鞘了。 那刀我还是第一次使,对着那手只是下意识挥动了一下。 无声无息之间,抓着我外套的手被切成两半了。 可是外套却毫发无伤,顷刻间染了一丝红色的血液,掉到了地上。我还以为对付了这只鬼手呢,没想到它断成了两半也不觉得疼。 还想冲过来对付我,看它们冲来的势头,大概是想一前一后把我包抄了。 外面几间屋子,住的都是我的家人。 要往里边跑必定是会波及家里人,可老子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拿刀继续砍它吧,这东西是数蚯蚓的,切一成俩。 再切一刀,说不定就成了三个,到时候越分裂越多。 那我可能就被一群碎肉给围攻了,现在只能躲了一下它们的攻势,往窗户方向跑。本来是想一脚踏上窗台,按照老子最擅长的翻窗术,直接翻出去从外面跑路。 才踏上窗台,就被一只圆柱形的东西绊倒了。 跪在了窗台上的那个圆柱形的东西上,慌忙之间触摸了一下,只觉这东西凉如玉石。凭感觉判断,大概是个人形的石头雕像的大腿。 可我家的窗台上,哪来的石头雕像啊。 这一下是来的莫名其妙,我下意识侧头去看到底是什么玩意的腿把老子绊倒了。上去的时候还没人儿呢,就好像雕像是故意瞬间移动到我家窗台上的。 一看,是个面貌清俊的男子。 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明明眼中一片淡漠,眼底深处却隐藏杀机。 我跪在那人的双腿上,腿部并不平稳。 我又吓了一跳,重心不稳差点就倒栽葱的下来了。 没想到那个坐在窗台上的“雕像人”伸手一揽,将我的肩膀摁进了自己怀里。这个怀抱冰凉凉的就跟快石碑似的,额头上的触感又冷又硬的。 不过冷硬也有冷硬的好处,稳重而又坚实的让我的重心全都落在他身上,防止了我再次从窗台上掉下去。 匆忙之间抬头,双眼就撞上了他低垂下来的眼眸,“女人,又遇到麻烦了” 在一副眼镜的遮盖下,双眼是深棕色的,深邃的就像万年前就形成的琥珀石一般的瑰丽神秘。 脸上虽然没表情,却能让人解读出他的潜台词:怎么样吧,还是需要我来救你吧。 “额。”我错愕了一下,其实心里面没有太感激他。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在窗台上,说不定我早就跑路了,哪还用得上他啊 他上半身是靠在窗框上的,双腿平放在窗台上,眼眸倨傲的抬起,“凤翼,你把我关在下水道里的恩情,我还没还你呢。你这就等不及,要我还给你了吗父亲可是从小就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瑾瑜少爷,你被我差点踩爆头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威风呢若不是易凌轩救你,哪有你这么威风凛凛的时候。”房间里发出了空洞洞的冷笑声,那两块手掌的断块的手在瑾瑜面前丝毫不惧怕。 反倒是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让地面上滴落的全都是手上滴下的血液。 那双被斩断成两半的手,因为这种多角度全方位的晃动,让我一时将它前后左右每个角度的样子都看的清楚。 截面上能看到白色的骨头,还有肌肉组织。 血液还在从切面的地方,不断的往它乱飞的地方落下。 瑾瑜性子有些冲动,控制住我的后脑勺,身子一瞬间弹跳起来。 抬脚就将其中半只手踩在脚下,波澜不惊的语气中若有若无的出现了一丝怒意,“闭嘴不许说话。” 他的侧脸微微泛红,斜过来看了我一眼。 似乎很害怕,让我听到有关他狼狈的一面。 “怎么伤害到你的自尊了是怕顾星小美人看到了,觉得你是个废柴吧,啊”其中半只断掌,被瑾瑜当场踩成了肉酱。 凤翼惨叫一声,虽然半只手被踩成了肉酱,另一只手转瞬就钻进地下了。 临走前,还留下了挑衅的话,“你的确该报答我的恩情,感谢我对你的不杀之恩。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我打死一百回了。” 没错 那只手就当着我和瑾瑜的面儿,钻进了我房间地上的水泥地里。 瑾瑜光顾着对付其中一半只手了,哪儿还有机会防范另外半只手逃跑,等到它钻进了地底下。 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打的黄纸贴下去,结果打了个空。 手法反弹在手心里,应是砸了一大块黑色的烧焦印子。 “你小子没事吧别急着找这人家报仇,凌轩都奈何不得他,你这样追击是自己找气受。”我看那些咒法化成了七道闪电,击中他的掌心,掌心直接被击穿发黑。 还冒了烟儿,把我吓一跳。 抓住他的手腕观察,才发现这家伙的手掌心,居然在自己慢慢的治愈。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结果他给了我一计专门用在小丫头身上的摸头杀,“我没事,我我是灵体出窍,这么普通的道术伤不了我。” “灵体出窍你的身体呢”我一下按到了他的脉搏上。 果然从他冰凉的身体里,传来的是灵魂的波动,并非活人的脉搏。 看来像瑾瑜和凌轩这样的人,有了肉身,反倒会削弱他们的实力。 瑾瑜抿唇看了我一眼,才别过头去,居然是有些傲娇的脸红了,“灵体方便,肉身带着碍事,去了阴间更没法保护你。你你这是在关心我把” 他脸上羞涩的呈现淡粉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用眼角的余光害臊的向下瞟。 什么玩意,让他一直害臊啊 我迟钝了一下,低头一看,居然是胸口的口子没扣好。 诊脉的时候弓着胸,一下子就春光乍泄了。 按老子以前的个性,早就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问他看见什么了。 可眼下,他别过头去,目光明明看着别的地方。 却伸手给我戴上了一个绑着红绳的金属牌牌,我低头一看,牌子上刻着的居然是一尊古怪的双手掩面的佛陀。 “这什么玩意呢”我问他。 他这才回头,凌乱的飘了我一眼,又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给我,“泰国的掩面佛佛牌,我考虑的时候也不是去玩,我我是找了找了教我祝由术的那个人。这些符纸也是他画的,他这些说不定可以帮你。” 瑾瑜塞给我的符咒,都是同一种,上面所画皆为一种咒文。 只是这种符咒样子好奇怪啊,很像是以前我很小的时候,去小叔叔在城里的公司里玩。在透明的玻璃门上看到的一道咒文,只是那道咒文所书写的眼色是红色的。 如同鲜血般红艳艳的,据大人们说,那是有人害我小叔叔的诅咒。 自从有那一次,用红墨水在玻璃窗上画符。 我小叔叔不到半年就选择金盆洗手不干,把公司都转卖给别人,自己告老还乡过清闲的日子。 这两种相似的咒文,看着就和中华符咒不同,复杂而且比划比较多。 “泰国符咒吗”我问瑾瑜。 瑾瑜看了我一眼,“你认识” “有点眼熟吧,小时候见过类似的。”我不敢说我见到的好像是诅咒,省的瑾瑜看到又胡思乱想。 瑾瑜紧抿的唇扬起了一小部分,放在我脑袋上的手,又用力的揉了一下,“这是最严重的邪咒诅咒,这么多张都是可以叠加的。放在身上的人,会成倍的被恶鬼缠身,更会遇到大灾大难。” 卧槽 这家伙是想玩死我吧,脸上是一副宠溺的样子,却给了我一堆赌咒害死我的符箓。我还进那个就连阎君都会死的冥渊,和凌轩死在一块,就想用这符咒搞死我 拿着这几张符箓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他眼中的笑意更盛。 抓稳了我的手腕,将我的哆嗦的手腕给控制住了,“你千万要戴在身上,你身上有这么多赌咒恶鬼,阴间那些恶鬼只会当你是麻烦,不敢近你的身。” “所以你这招是以毒攻毒你就不怕,我还没被阴间的恶鬼缠上,就被这些玩意给害死吧。”我蹙紧了眉头,已经感觉到这一大叠的泰国符箓中晦气深重,而且有很深的血腥气。 把这些都戴在身上的人,三灾五难血光之灾的可能都会成为家常便饭了。 他眸光在某一个瞬间柔软下来,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无痕,低声说道:“顾星,我是不会害你的。掩面佛牌很厉害的,它会护着你。” “为什么不选中国神仙保护我,偏偏找个外乡的神仙”我憋着嘴,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天气有些冷,我打了个喷嚏,将符箓往大衣口袋里踹了踹。 断魂刀则被我放在另外一只口袋里,这把刀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感觉可比桃木剑好使多了。 瑾瑜抓住了我穿了厚厚衣服的手腕,轻轻一拉就把我跟腾云驾雾一般的越过了窗台跳到了外面。 还好我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抄住了背包。 反应稍微慢半拍,准备好的拗九粥,以及鸡蛋都没法带阴司了。 他就这样在月光下走在我前面,把我往冰河的方向拉,“阴司的恶鬼兴许还不太熟悉外乡人的路数吧,根据我的经验,佛牌对阴差恶鬼还是有点作用的。况且给你佛牌,主要还是为了抵消这几张诅咒符箓带来的危害。” “原来是这样了,看你这去的方向,是要从冰河下面的阴司进入阴间吗”我明白了掩面佛的作用,也不继续问这方面的问题,反倒是其实挺好奇瑾瑜带我去阴间的方法。 凌轩和清朝鬼这样的存在,应该可以随便撕开一个口子,就能进阴间。 倒是瑾瑜相对弱一些,应该要通过其他路径才能去阴间。 他点头,抓过了我手里的背包,帮我拿着,“对。” 我眉头一皱,对这个进入阴间的办法提出异议,“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条下达阴司的河面上,有一道结界。连凌轩和允礼合力,一时都很难破开。” “那河面上的结界,只要冰化了就能消耗一半。结界的原理是湖底的阵法,加上冰面下层刻上去的阵法合在一起,才变得难以破坏。眼下时节交替,冰应该都化了”瑾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白色的珠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结界只会阻挡住阴气重的灵体,我还有这个,能改变身上的气息。这样结界应该就拦不住我了” 那串白珠子应该是菩提,上面还缀着一串黑色的如同蚊香的盘成一圈一圈的干尸牌。 瞧着真是够恶心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的死尸。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这个该不会也是你朋友给你的吧,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能做出破坏阴司结界的法器。” “其实也不是什么能人,就是一破卖佛牌的,来之前我特意跟他要来的。”瑾瑜明明很依赖人家,可是改不了傲娇的坏毛病,非得说人家是破卖佛牌的。 我很感激他,“其实你不是犹豫要不要带我去,是想拖延时间,准备这些吧” “你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瑾瑜眸光淡淡,可耳朵却悄悄的红了起来,“这是星月菩提,主要功能是保平安,气息温和所以携带的人身上的阴气也会被温养隐藏住。” 我对星月菩提也是有了解的,大概就是最便宜的八十几块一条吧。 有真有假,说是养在身边有灵性儿。 可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要是花一百块钱就能招财保平安,那不知道该多少人能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我小叔叔以前开公司的时候也信这个,他平时总带在手边的有两串星月菩提,上面挂的都是千手佛牌,说是能驱灾避难、逢凶化吉的,你这个是什么牌”我和他聊着聊着,就到了河边。 河边的冰块,果然是消融的差不多。 站在逐渐冰雪消融的河边,那叫一个冰寒刺骨,冰雪消融的时候果然是比河面结冰的时候冷得多。 大概是物理老师死的早的原因,冰块融化降低温度的原理我是解释不清。 但是河边冷气很大,比其他地方都要冷得多,弄得我直掉鼻涕。 河面上倒影着我和瑾瑜的影子,碧波清影。 瑾瑜的影子落在上面,笔挺的灰色马甲配上洁白如雪的衬衫。恰似镜中月水中花,翩然的姿态俊秀无双。 手上那串星月菩提上的干尸牌和他同出一个画面,反倒显得有些突兀。 他换了一只手牵我的手腕,蹲下了身子,将星月菩提上的干尸坠子浸入河水里,“顾星,你不是好奇这个具干尸牌是什么么那是印度海蛇,遇水则活。” 什么 他敢不敢再说一遍,遇水则活 这么一个印度的土皮子,做成的干尸,遇到水还能死而复生。心头还有些疑窦丛生,不敢直接相信瑾瑜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羁的话。 就见河水慢慢的浸润了这只黑色的变成干尸了的海蛇,它被浸湿以后,无非就是一块浸湿了的黑炭。 真的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缓缓的这只在水里头飘飘荡荡的随波直流的印度来的土皮子,它居然好像自己开始游动起来,在水中沉浮的动作从由着水流而行。 突然,就变得自由自在,像一只蝌蚪一样。 慢慢的这玩意身上的黑色的东西,也如同面包屑一样,一点点的融化在水里头。慢慢的就开始露出紫色的身躯,虽然样子很娇小,可是因为身上的颜色过于鲜艳。 加上本大王从小就不爱学习,看书写作业的时间少,视力是非常好的。 站在河边,甚至能看到它身上,细小的鳞片。 要不是老子亲眼所见,是绝对不想相信一具干尸遇到了水流之后,就能变得栩栩如生。瑾瑜看到海蛇在水面上游了一会,就有要往伸出去的一丝,对我做了个手势。 意思是要我保持安静,让我跟着他一块跟着这条蛇走进河中。 天空中一轮半月,印在水面上。 月影凛凛,水面很快就没过了人的脑袋,我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跟着瑾瑜下去了。不过很奇怪下去了之后,并不感觉得到水中的冰冷刺骨。 反倒觉得自己泡在常温的水中,而且浮力和阻力都很小。 仔细一看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瑾瑜已经将星月菩提套在我的手腕上了,我惊讶的看向他。 他却对着我做了一连串的口型,句子很长,可我却在第一时间解读出来,“顾星,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戴上了这串星月菩提,才知道它的厉害之处,整个人似乎都被整条手串温养。周围的阴气根本丝毫进不了身,更令人惊奇的是,海蛇在水中自由呼吸游走的属性,似乎也传达给了手串的主人。 让人比在水中,更在的自如。 甚至可以跟着手串上的海蛇,游动的频率下潜着,身子灵活的不要不要的。 我愣住了,他却分毫不受影响。 转眼间如同一条鱼人一样,潜到了最底下。 这下面还跟我第一次下来是一般,八口大鼎坐落在河中样,时不时有鱼儿经过。鼎中只剩下几只零星的婴儿的魂魄倒在其中,还有很多只是断臂,或者躯干脑袋之类的。 看似好像是废弃了,瑾瑜却拉着我躲到了河底一处巨大石头。 “怎么了”我做了个口型。 他将食指竖在唇边,好像让我保持安静。 这时候,在缓缓流动的河底的水流中,居然传来了阴冷尖利普通话说的跟蛤蟆似的男人的声音,“还不快点走,若荒废了时辰才到阴曹地府,看本官怎么收拾你们这些贱魂。” 男人一说完,四周围好像一下堕入了鬼成当中。 呜呜咽咽的全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远远的偷看过去,就见到有很长一条队伍慢慢走过来。 这行队伍的人,穿什么衣裳的都有。 西装革履,短袖体恤,绿色军大衣,破衣烂衫 一个个都挂着手铐脚镣,手里提着盏白灯笼,表情木讷浑浑噩噩而的就走过来。看样子好像是囚犯吧,许多身上都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衣服全是破洞和伤疤。 囚犯身边,除了跟着一些头上头上长角,青面獠牙的阴差之外。还有一戴着白色的帽子,穿着白色古代衣服的男人。 男人抽着鞭子一边走,还一边体罚那些囚犯,一鞭子一鞭子的下去。每下去一鞭子,那条白色的鞭子就能在河底形成一条很长的弧线,波及到每一个囚犯的身体。 它们的身体上,立刻也会多一道蜈蚣形状的血口子。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可真够倒霉的。 居然在这里又遇到范无救了,我猜范无救并不是经常来这里,只是这里可能是它们回阴间的一个近路。 看的人是有些毛骨悚然,我在水中本来就不能呼吸,全靠星月菩提来帮我。现在更是连心跳都好像静止了,紧张的看着这一排阴气森森的东西走过去。 我猜,应该是让我和瑾瑜刚好遇到了一群,要下地府黄泉的魂魄。 这种景象可能普通的活人,一辈子都难遇到过一回,偏偏让我看到了。 好容易等白无常范无救带着这些鬼魂离开,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这女人的声音我无比熟悉,不,就是我的声音。 只听她小声的,如同咕哝一般的喃喃道:“阎王让我三更死,我活不过五更天。阎王让我三更死,我活不过五更天我好可怜,阎王让我三更死,我活不过” 五更天 那种神叨叨碎碎念的感觉,就跟神经病了一样。 我眯眼仔细一看,心头更是觉得瘆得慌,妈的。 就见眼前有个女子,提着灯笼跟着这些鬼魂在走呢,看那身段和侧颜化成灰老子都认识。因为那阴测测神叨叨的妹子,就是老子自己。 明明我还活着,却跟着一群要下阴曹地府的魂魄走了。 那天晚上我做完了梦里见遗像的梦,也看到自己提着灯笼远去的背影。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说不上来。 “娇龙他妈的疯了,她居然把你写在生死簿上了我原先也只是有些怀疑她,父亲不在了,性子越变越可恶了,我还以为父亲的眼光永远都不会错呢。”瑾瑜等到所有的阴魂,包括我自己全都下去阴曹地府了,才气哼哼的跺脚。 我唇角哆嗦:“所以我注定难逃一死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才能看着自己的魂魄,走在那一条死者之魂走的黄泉路 “不会的,只要把他从冥渊救出来,他就能阻止娇龙胡作非为。姓易的,他是是我父亲定下的辅佐娇龙的人,他还是能治住娇龙的。”瑾瑜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眼底却藏了些许的愤怒。 一看就知道,他似乎很喜欢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妈的,阎君把老子写生死簿上,那意思是我生死簿上的阳寿都被她划掉了。这么说我应该已经死了,那瑾瑜牵着的人是谁 我的鬼魂吗 我什么时候死了的,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害怕的。 可是此时此刻,我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有了一种距离凌轩更近一步的错觉。 死不死,似乎已经无所谓。 瑾瑜拉着我跟着那条队伍消失的方向走去,来到一口古怪的古井面前。拉着我跳下去,周围的水流才消失,正在水中游泳的印度海蛇也变回了一具黑色的干尸。 我突然可以确定我没死,“我三魂七魄都在体内,怎么会看到自己提着灯笼,跟着其他魂魄一起下阴曹地府的画面呢” “那叫先兆,名字在生死簿里被写死了,却一时半会没法推动命运导致死亡的。都会看到先兆,不过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先兆到底是什么形成的。”瑾瑜带着我从井中不断的往下落,这好像是个无底洞一样,许久都不见底。 而且上下都有旋风加身,让人吹得好像在刮刀子一样。 他见我神色痛苦,忽然就用身子搂住我,挡住了这些风:“别挣脱,我是帮你,你要挣扎出我的怀抱会受不住这些风的。” “我明白,瑾瑜。”我难得温顺了一会,被他紧紧护住。 只觉得再也受不到刀子一般锐利的旋风,抬眼看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孱弱,我蹙紧了眉头,“先兆,其实就是提前看到自己死亡的样子吧,其实我早晚都要死。你没必要把星月菩提给我,你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 “顾星,哪怕易凌轩已经死了,阴间也没有哪个鬼差敢动你,明白吗”瑾瑜说的很严肃认真,让我又是一愣。 他的意思是,我哪怕被生死簿诅咒死了。 阴间也没有阴差敢收我,所以,我就是死乞白赖的怎么样也死不了了。 我不明所以,“为什么” “阴司那些鬼差,我都认识,我就不信娇龙连我都杀。”瑾瑜用力的紧了紧我的身子,下巴死死的扣住了我的天灵盖。 我没挣扎,因为我知道他不是在侵犯我。 是这一片井中的正反旋风更加的大了,大到瑾瑜支持不住,浑身的肌肉都痉挛了。我被他困在怀里,却觉得周围只有我一个人。 仿佛我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茧里。 蜷缩的身子,低头就能透视到肚腹当中两个娇小的胎儿。 看起来比较大块的那只鼻梁十分高挺,眼睛大大的,唇形如柳叶一般的耐看。他似乎是兄长来的,单手摸着小只妹妹的额头。 他们没有说话,可我却好像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好想,好想爸爸 听到孩子们思念父亲的倾诉一般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是一片的荒凉。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地缝龟裂的样子。 空气死潮湿阴冷的,吸进嘴里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周围还有悲惨的呜咽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人的细语呢喃,不过这种呢喃声特别的小声。好像是鬼魂之间,在悄无声息的交流着。 我怕犯了偷听鬼魂说话的忌讳,刚准备拿手捂住耳朵。 从我的身后伸出两只冰凉的手,往我的耳蜗里,塞了两团棉花,“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就是有点小。”我回答问题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拿棉花塞住我的耳朵,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立刻明白了。 鬼魂交流的声音很小,用棉花一塞,那是一丁点动静也听不见。 瑾瑜说话虽然变小声了,但是还是能听得见的。 他依旧拉着我的手腕领着我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前进,他脚下的步伐奇怪的很,明明很长一段路。 只是随便一跨,就跨了很远。 我看电视上有神仙可以缩地成寸,孙猴子一翻跟斗有十万八千里,想想看瑾瑜该不会也会这招吧 一开始附近的鬼魂还很少,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以后。 三三两两的都会飘过一些灰色的,充满好奇有十分敬畏的看着我们的鬼魂。最后,他居然把我拉到了一条大街上。 这条街我认识,这是特娘我不小心走进的人肉面馆外面的街道。 犹如鬼市一般的恐怖,到处都飘着鬼火儿。 天空是铅灰色的,无数的鬼魂在长街上飘荡着,穿着也是有古代有现代。只是每一个手里都提着一盏灯笼,脸上全都是木讷呆滞的表情。 一看就是地魂离体的,失去大部分记忆和灵智的普通鬼魂。 等待他们的命运,大概就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重新投胎转世了。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明明街上鬼魂无数,多的让人头皮发麻。我和瑾瑜走上去之后,那些魂魄宁可撞到一起,摔得鼻青脸肿的,也要和我跟瑾瑜保持距离。 以我们为圆心,向外辐射半米的位置,是一只鬼魂都没有。 好像是本能的避开了我们,瑾瑜根本没太大反应,拉着我就到了一间古怪的棺材铺门前。那棺材铺普通的平房,在长街的边上仿佛孤岛一般的存在。 棺材铺门口悬着六盏红灯笼,在灰白色的阴间世界里,显得独树一帜。 店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棺材,什么石棺,木棺,竹棺材,玉石棺材,水晶棺材什么样的都有,土洋结合应有尽有。 门前站着俩纸糊的的童男童女,小脸圆乎乎的,脸上用红色的笔画了不少胭脂。肤白如雪,眉眼之间带着娇憨。 远远看着看着,真是栩栩如生。 走进一看,才发现这俩纸人的衣服裤子都是画上去的,颜色极其鲜艳。穿红戴绿的,衣服上头绘画的纹饰也很讲究,是金线描绘了一些的花图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尸香魔芋。 那层层叠叠璀璨夺目的花瓣,大概是世间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花。只可惜这样的花朵才开就会凋零,一般在午夜和早晨开放。 只是棺材店里没有老板,甚至连个伙计都没有。 也不知道瑾瑜带我来这里干嘛,他站在门口盯着棺材铺门上的牌匾看了一眼,“尸叔记棺材铺。” 看名儿还颇为的有意思,这店还是位尸叔级别的鬼物开的。 忽然,我面前童男纸人的手动了一下,还冲瑾瑜眨了眨眼睛,似乎说了一句瑾瑜少爷什么什么的。 我听不清楚,只觉得它制作的嘴唇碰撞的样子,让人看的又说不出的诡异。 一旁的瑾瑜随手就将我耳朵上的棉花摘下来,这个纸人说的话,我立刻就听进了耳朵里,“好久没见你了,有没有带好吃的或者好玩的给我。”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纸人开口说话了,只是这一只纸人说话。 即显得稚嫩,有十分阴险。 给人的感觉就像漫画书里,邪恶的至阴之童。 我吓了一大跳,身子猛然一颤。 瑾瑜拉着的我手紧了紧,似乎要我心安,居然是绽开了面如表情的容颜,对着那童男温缱的一笑,“阿嘎似乎长高了许多,猜猜我带了什么给你” 说完,还揉了揉那个叫阿嘎的童男纸人的头顶。 瑾瑜很少主动对人这么温柔,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否则他一贯都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在他淡若清风的面容上,很少有多余的表情。 “我我闻到水煮鸡蛋的味道了,好香瑾瑜少爷,你肯定是带鸡蛋来给我吃,你对阿嘎真好。”叫阿嘎的童子似乎极为崇拜瑾瑜,纸做的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样子。 又飘起了身子,在瑾瑜耳边耳语,“快给我,别让阿嘣那个臭丫头听见了,又来跟我抢了。” 不需要瑾瑜出言提醒,我也知道我该干什么。 我急忙从包里掏出了新鲜煮出来的鸡蛋,蛋壳还没剥开,阿嘎纸做的嘴角就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明明整个身子都是纸做的,偏偏粘稠的唾液流出,也不怕把自己的皮肤弄化了。 在地上都快汇成小溪了,我急忙剥开鸡蛋,递给了阿嘎,“小弟弟,姐姐请你吃鸡蛋。” 我难得温柔一次,阿嘎伸过来的手却悬在了半空中,有点嫌弃的看着我,“你这个女人比我可小多了,居然自称是我的姐姐。瑾瑜少爷,你是从哪里找的蠢女人,身上的晦气比我们还重。” 我身上的晦气,是来自泰国诅咒符。 这些符箓在身上,就连阴街上的恶鬼都要绕着走,何况是这纸人小弟弟呢。 “阿嘎你又要吃独食。”这时候站在棺材铺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女童有些阴狠的娇嗔声,“瑾瑜少爷来了,也不叫我一声,我最讨厌阿嘎了。” 寻声望过去,就见到棺材铺另一头站着纸做的的女童,也动了一下。它本来是面相阴街的,此刻脖子僵硬的回眸一看,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桃花圆脸上胭脂粉扑扑的,鬓边发丝带弯钩,杏仁眼中眼波流转。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来呢。 它朝瑾瑜奔过来,好像要扑到瑾瑜怀中。 却在距离瑾瑜三尺远的地方停下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些腼腆看着自己的鞋尖。 “阿嘣,你又思春了。”阿嘎斜了一眼阿嘣,先抓起我手中的鸡蛋,就往嘴里塞。用自己的手抓耳朵,跟阿嘣做鬼脸,“反正是我先抢到的,我比你大两百岁,小的应该让老的。” “你这个一千岁的老东西,没羞没臊的就知道吃。”纸人女童阿嘣说阿嘎是一千岁的老东西,这么算起来,那阿嘣也有八百岁了。 这俩人的名字也有趣,加起来就是嘎嘣脆。 数落完阿嘎,阿嘣害羞的走到瑾瑜身边,它仅仅只到瑾瑜的腰部。 纸做的小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娇小害羞,小手拉了拉瑾瑜的衣袖,稚嫩的声音娇滴滴的说道:“瑾瑜少爷,人家也要吃鸡蛋嘛。你已经好久没来看我和阿嘎了,你明明答应要经常来看我们的。” “阿嘣要是想吃,可以找她要。”瑾瑜玉箸一般颀长晶莹的手指头朝我一指,眸中淡漠如风。 我刚要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新的鸡蛋给阿嘣剥开,准备递给这只粉雕玉琢一般的纸人小女童,心想着原来瑾瑜让我带鸡蛋是这个用意。 没想到看起来从来不迎合任何人的瑾瑜,居然也有一天。想出了这么一招,来哄这两个活了千百年却依旧孩子气的纸人。 可是这个小丫头纸人并不接过我手中白生生的鸡蛋,突然盯着我看个不停。双手在我的脸部轮廓位置比划了一下,那动作有点像美术生在画素描的感觉。 我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咿姐姐,你怎么这么眼熟,阿嘣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它盯着我狐疑的比划了半天,终于开口问我了,最后才接过我手里鸡蛋。 它毕竟是个小萝莉纸人,吃鸡蛋的样子就不像阿嘎那么豪迈,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的还偷偷看一眼瑾瑜,那个样子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恋上了邻家的大哥哥。 “阿嘣你怎么这么蠢啊,她和阴间通缉檄文上画的女人一模一样,就是阎君要抓的那个。”阿嘎一脸的不屑,又知恩图报的转向我,“谢谢姐姐请我吃鸡蛋,阳间的鸡蛋实在太好吃了么么哒。” 如果它不是一只纸人,这么萌的小正太在我面前。 我肯定要捏一捏它的脸,可惜它粉扑扑的小脸是纸做的,我只要一捏就会陷下去。 “你才蠢呢,你这头连主人都嫌弃的大蠢驴。我怎么看不出来她是阎君要抓的通缉犯,我只是要考考你罢了。”阿嘣被阿嘎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杏目娇嗔,双手叉腰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娇蛮。 阿嘎也气坏了,“你才被主人嫌弃,主人最喜欢的是我。” 两个一个八百岁的,一个一千岁的纸人居然在棺材铺前吵起来了。吵得我是一头雾水,瑾瑜却好像成竹在胸的双手抱在怀里。 看他那么淡定,那我也没那么担心了。 只觉得阎君为了对付我,可真是费足了功夫了,果真如同无心道人凤翼所言的一样。在阴间早就给我设下了天罗地网,准备把我抓捕到。 我又不是傻子,知道这对纸扎的童男童女也许对我和瑾瑜此行意义重大。 连忙学着瑾瑜的样子,去哄他们两个,“阿嘎,阿嘣,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带了好多好多的鸡蛋,等离开阴间了以后,我还会给你们烧好多玩具过来。” “玩具不会又是皮影,或者风车之类的吧瑾瑜少爷每次都带这个,当我是小孩子好哄么而且你被阎君通缉了,死定了,还想回阳间那么便宜。”阿嘎有些不情愿,对于鸡蛋似乎不感兴趣,普通的玩具对它好像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连纸人都觉得我死定了,嘴角一抽,心里面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可光害怕有什么用,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到冥渊,救出凌轩才能捡回一条命。 我一见阿嘎这么个态度,只能问它:“你们喜欢什么玩具芭比娃娃还是变形金刚只要你们能想到的,我都有法子少给你们。” 这俩纸人年岁虽大,面相却很小。 或者说纸人是固定的一个形态,心智和外貌也永远长大不大。可是他们俩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纸人,被瑾瑜夸自己长高了还很高兴。 别看它们呆在阴间,没有去阳间活动过,一听芭比娃娃和变形金刚别提有多兴奋了。看样子好像还认识,这两个现代孩子玩的玩具。 阿嘎说:“芭比娃娃是女孩子玩的,我要变形金刚,还有遥控飞机。女人你真的能帮我搞到吗” “能,当然能。”我心头一点儿都不心疼许诺给他们买这些贵的要死的玩具,心想着随便去殡葬一条龙的街上,买个纸糊的就能糊弄过去。 阿嘣也很高兴:“我要芭比娃娃,之前看到一个鬼魂在玩。好可爱的样子,可惜我没有。要是制造我们的主人还在,一定会帮我买的。” 它口中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主人,我可真的很难想象,千年之前制造他们的纸人到底是啥样的。 不过,肯定是个古人了。 我满口答应,“只要我一回到阳间,我就立刻给你烧过来,好不好” “姐姐,你真是太好了。”阿嘣打算飞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却悬在了我跟前十厘米的地方,“你好奇怪哦,身上的阴晦之气,怎么比我们还重。” “我呀,我带了这个,当然身上的阴晦之气比较重。阿嘣喜欢吗”我也是为了讨小孩子喜欢,彻底的拼了,把身上带的诅咒用的符咒拿出来。 只是我还不知道,讨这两个孩子欢心,到底是有什么作用。 但是我心里只有一个目标,不论如何,都要在凌轩尸解之前把他救出来。要是救他不得,那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瑾瑜发现我终于讨得这俩纸人的欢心,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似乎是有些奇怪,我为什么知道,要主动去讨好这俩孩子。 阿嘣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摇头,还很崇拜的看着我,“我可不要,姐姐你胆子好大。这种东西戴了,会倒大霉的,阿嘣身上会掉头掉胳膊掉腿,主人不在,没人给我修理。阿嘣可承受不起” 我也是彻底的五体投地了,这个符箓连纸人都不敢带在身上。 “瑾瑜少爷,你特地来看我们,是有事让我和阿嘣那个小笨蛋帮你做吧”阿嘎言辞之间虽然比较幼稚,可是毕竟是孩子气,并非弱智。 它终于看出端倪,我和瑾瑜似乎有事要他们帮忙。 “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希望棺材铺能给我们准备棺轿,送我们去要妖鸟城。”瑾瑜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的样子。 要是以前,老子可能还会天真的以为,“棺轿”是给官老爷坐的轿子。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我自己身处潮湿阴冷的阴间,在这座阴间的棺材铺前面。自然就明白,那棺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该不会,是这么多口棺材,让我和瑾瑜挑一口吧 “你们这位大姐姐也要坐吗”阿嘣自从知道我会送它芭比娃娃以后,就跟寻常人家的小孩一样好哄,跟我十分的亲近要好。 粉白的额头已经轻轻的在我的胳膊上蹭着,一点朱唇红的小嘴乐的合不拢。 阿嘎就显得理智多了,哼了一声,“一看就知道,是瑾瑜少爷想把犯人偷运出城,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不知道你们大人的那些秘密。” 我听完心头一凛,想着变形金刚和遥控车的诱惑果然还是不够的,要人替自己卖命。两个破玩具,值个屁的钱。 “既然只是偷运出城这么容易,为什么要去妖鸟城啊那可是距离冥渊最近的地方。我胆子小,只去过一次,就被吓哭了。”阿嘣听到妖鸟城的名字,就显露出了一脸的害怕和惊恐来,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和瑾瑜。 这倒不像是完全的拒绝,反倒是一副跟我们撒娇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嘣的问题,就去问瑾瑜,瑾瑜眸光淡淡没有半分的情愫。他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近乎完美的弧线,淡然立在那边的时候,好似被一道冰封住了一样。 阿嘎最会察言观色,“问那么多干什么,女生就是麻烦。以前主人立的规矩都忘了吗只要进到店里来,就都不许问原因,女人,你挑选一口棺材吧。” 第169章血煞棺材 我没想到在火葬如此发达的年代,此生此世我还有机会给自己挑选棺材,心里面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脑袋里想的都是要立刻救出凌轩,倒也没有在乎这许多。 在棺材铺里扫了一眼,指着一口硕大的红漆棺材,说道:“我看那口棺材挺好看的,就它吧。” 忽然,这俩吵闹的纸人都安静下来了。 纸做的脸上依旧能做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就连瑾瑜都轻轻的皱了皱眉头,“那是血煞棺材,专门压制千年飞僵的棺椁。” “棺椁”我听到棺椁两个字,第一反应就是俄罗斯套娃,“这么说,这口木的椁内,还有一副棺材啊” 所谓棺椁中的棺就是指的棺材,各种材质的都算。 但是很多一般的达官显贵只有棺没有椁,所以大家对椁的了解十分有限。其实许多的王宫贵族,下葬都是用的棺椁。 就是如同俄罗斯套娃一样,大棺材套着小棺材。 小棺材的材质千奇百怪,但是大棺材的材质就比较单一,大部分是陶制品会做成房子的样子。 也就是所谓的阴宅,四口都封死。 让工匠将棺材硬套进阴宅中,让人死后在棺材里也有阴宅住。 在古代墓葬中,因为陶器属阴,所以很多随葬品都是陶制的。比如兵马俑啊,棺椁,以及模仿实物的亭台楼阁,鸟兽虫鱼,文房四宝,包子馒头等吃食或者蒸笼一类的厨房用品。 “是,顾星,你还真会选东西。”瑾瑜瞄了我一眼,继续变成一块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石头样子。 我对选哪一口棺材都无所谓,见大红棺材如此特殊,就说道:“那我换一口选择吧。” “既然你喜欢,就拿去用吧,阿嘣。把血煞棺材拿下来吧,这个姐姐还是主人走后,第一个敢选血煞棺材的人呢。”阿嘎并没有拒绝我使用血煞棺材,差遣着阿嘣上去抬棺材。 阿嘣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色的签令。 轻轻的摇晃了几下,居然摇晃出了好几片小小的纸人,小小的纸人仿佛会自动复制一样。一成百百成十,如同蚂蚁搬东西一样,居然是合力把那口血煞棺材给弄下来了。 它刚到眼前的时候,其实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 只有一股子古怪的药香扑鼻,那种药香十分好闻,却又有一种腐烂的味道夹杂在里面。整个棺材鲜红如血,仿佛立刻就有红色的液体从上面流出。 看得人眼睛有些晕,伸手去摸了摸居然有股温热感。 要知道这里可是阴间,所有的一切都冰冷异常,唯有这口棺材流淌着些许血煞阳气。我伸手一摸,指尖就沾上了红色的东西。 不是油漆,黏腻腻的更像是血浆。 这棺材在这里停了那么久,怎么颜料还没干 突然,阿嘎阴凉的说了一句,“姐姐,可以打开看看。” “好,我打开看看。”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的,可是头皮却是在发麻,心想着里面不会有什么大粽子跳出来吧。 大粽子在我们那旮旯,说的是尸变的尸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叫法,反正长白毛的脚白毛大粽子,绿毛的叫绿毛大粽子。也有叫干粽子的,说是变成干尸的尸体。 据说还有盗墓贼,喊有随葬品的尸体,叫做肉粽子。 自从知道了这种叫法以后,我根本不敢正视我们端午节吃的腊肉粽子了。 扯闲篇的话就到这里,话说我听了那纸人童男的话,推开了那口红棺材。它明显是滑盖式的棺材,两边装有轨道。 轻轻一推,棺材盖就顺着轨道划出去。 就跟滑盖手机一样,推一下就打开,可以看到里面的其他东西。 奇怪的是,这口大红棺材里居然是一口半透明的但是红如鸡血石的玉石棺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当是血玉棺材。 从我这个角度还能影影绰绰看到血玉棺材里,似乎装了半盆的深色的液体。 那棺材就应了那么一句话,葡萄美酒夜光杯。 眼前就是那种红色的夜光杯里,装了红葡萄酒的效果。里面的小棺材露出来之后,那种带着腐臭味道的药香味更加的浓郁了。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吸引,最后迷失了方向了。 “打开它呀。”阿嘎和阿嘣两只纸人,忽然同时诡异朝我笑了一下。 笑得我是毛骨悚然,感觉要被这俩纸人活吃了,明明心里十分的害怕却鬼使神差的将棺材盖掀开了。 这是个翻盖的棺材,但是因为是血玉制成的,材料十分的有限。 所以棺材盖是经过了能工巧匠雕琢,中间可以掏空削薄了,所以拿在手里很轻。就好像那种宋代的玉碗一样,展现了古代工艺到了极限的水平。 随随便便就能把它轻易的给掀起来,里面沉睡着一个男子。 男子双目微闭,睫毛卷曲而又细长,恰似一只静止在花瓣上的黑色凤尾蝶。琼鼻高耸,恰似云中的冰峰。 身着一身玉片做的战甲,脚蹬踏云靴。 腰间已也是玉片所做的蚕丝玉带,玉带上垂下一绺金线,线上缀着一双凤凰形状的玉佩。凤和凰之间和谐而对,雕工精湛入微。 一瞬间,这个男人似乎睁开了眼睛,乌眸诡异的看着我。 惊得我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身后的棺材上。 身后的棺材盖却在这时候被里面的一股怪力顶开了,一只形同枯树的手臂从里面伸出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紧接着,这间店里的,其他每一口棺材盖都打开了。 里头装着的奇怪的东西,都从里面跑出来了,吓得人浑身发抖。骨骼深处是彻骨的寒,我心头装着凌轩的安危,没有立刻选择逃跑。 而是第一时间去找瑾瑜,可是瑾瑜居然已经不在周围了。 就连那两个纸人小童,都已经不知去向。 在我身后棺材里的那只枯手,慢慢的就爬上我的肩膀,猛然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阴险的笑了:“阎王教你三更死,你还能活过五更天真是愚蠢的挣扎,让本官结果了你的性命吧” 白无常的声音,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该不是这俩小纸人叛变,把我和瑾瑜都给卖了吧。瑾瑜不在我身边保护我,兴许是被白无常给吃了。 一想到范无救那个恐怖又骇人的样子,我立刻去大衣里掏断魂刀。 一摸 竟然是空的 难道命运弄人,我还没救出凌轩,就要死在这儿了吗 电光火石之中,身后那个男人手上的力道是越掐越紧。 我感觉几乎要断气了的时候,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闪过,只觉得额头上冰凉全都是汗。两个纸人小童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我眼前,好奇的看着我。 阿嘎说:“姐姐,你发什么愣啊,快进去吧。” “进去”我重复了一遍它的话,低头看它手指的位置,是那口血玉棺材的里面。棺材里没有什么栩栩如生的男子,只有一个皮肤早就朽烂到不知道哪个星球去的白骨。 白骨森然之下,已经无法去想象,它生前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它泡在红色的药水里,那股浓烈的药香,让我看它的时候总是影影绰绰的出现重影。刚才看到的应该只是幻觉,我揉了揉太阳穴,平静了心情。 知道要救凌轩,必须逃过阎君的眼睛。 也许只有进入了这口棺材,才能进妖鸟城,想到这里也不顾恐怖恐怖,恶不恶心这类的东西了。 我抬脚就跨进了棺材里,坐在了红色的液体中。 说也奇怪,我坐进棺材里的液体之后,才觉得这液体如同人体的血液。它是温热且循环流动的,我进去之后,瑾瑜也一脚跨进来坐在我身边。 这是要同一个棺材的节奏啊 阿嘎看我和瑾瑜坐进去了,拿了血玉棺材的棺材盖推进去,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你你别忘了我的变形金刚,还有遥控飞机。” “对,还有还有我的芭比娃娃。”阿嘣急忙说道。 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说:“阿嘎,阿嘣,玩具这件事妥妥的。我们拉钩” 伸出了小手指头,阿嘣主动钩上来,还在用冰凉的带着阴气的唇在我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姐姐,你最好了,下次来阴街也要记得来找阿嘣玩哦” “哼,阿嘣,你这个笨蛋。还是祈祷这个女人能活着回到阳间吧,否则否则连说要带个我们的玩具都没法说话算话吧。”阿嘎虽然要面子,可是铝箔做的双眼终于是柔软下来了。 脸上栩栩如生的表情,有几分和瑾瑜相似的傲娇,好像是默默在意我的生死。 我有些感动,“我会努力活下来的,至少为了你们的玩具。” 瑾瑜早已经平躺在血红药液注满的棺材里,脸部的表情镇定异常,给我做了一个极好的榜样。 我虽然有些恶心这些液体,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躺进了棺材里。棺材里的液体漫过了脸部和耳朵,没有窒息的感觉,只有一种被营养液温养滋润的感觉。 只是这个营养液,分明就是身下白骨的洗尸水。 我呛了几口,这个口味甜甜的还有点腐烂的洗尸水,就感觉它好像变浅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感受,看着纸人把棺材盖合上了,棺材铺里以及阴街上鬼怪的哭声一时消失了。 好像我一下从这口半透明的棺材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它们俩在棺材里忙碌了一阵,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叫来了一群白色的纸人,这些纸人样子披麻戴孝。 身材的高度比阿嘎阿嘣还要高,看着就和普通人的比例是一毛一样的。纸人们帮着把我和瑾瑜躺的这口血玉棺材,放回那口硕大的红色棺材里。 盖上了棺椁的盖子,外面的一切就看不清楚了。 不一会儿,棺材就有了种悬空的感觉,好像是被外面的“轿夫”抬起来了。我想这就是瑾瑜说的,所谓的棺轿,而我和瑾瑜会被这口棺材轿子抬去妖鸟城。 整个人浸透在红色的药液中,能感觉到药液颠簸时,浮动脸部的波动。双眼睁开却不会有液体侵入眼中的酸涩,反倒是能透过棺材里的液体,还有半透明的棺材盖看到椁上的红色顶部。 在这些药液中躺了一会,我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把这些恶心的玩意喝进去了,却又感觉尸水越来越少了。 也不知道里头的药液是都到哪儿去了,越来越浅,明明一开始都没过了脸部好几厘米。最后都慢慢的退到了鼻翼以下的位置,我心想着这棺材看着不怎么结实,是用掏空削薄的玉石做的。 难道是是因为老子太胖了,被压出裂缝,导致液漏了 耳边又传来一声极重的敲锣的声音,那声音好大,居然传进了血玉棺材里。 伴随着锣声,还有男人大声的粗吼声:“阴煞出城,群鬼躲避。百无禁忌,尸叔棺材铺,升棺发财,闲鬼避让。” 我是这没想到,瑾瑜会想这么一个法子,带我混进冥渊附近的妖鸟城。只希望这两只纸做的童男童女,真的有办法能用血煞棺材把我带去。 不然在这阴间,可真是寸步难行了。 “顾星,你是怎么想到阿嘎喜欢变形金刚,阿嘣喜欢芭比娃娃的这两只纸妖是出了名的难搞,既不喜欢钱财,又不喜欢权位,脾气还很古怪。很多人求他们帮忙,都求不上呢,我其实没抱多大的希望呢。”瑾瑜说的时候似乎有些佩服我的意思,但是语气还是淡淡的,不像是在夸奖人。 我眉毛跳了一下,有些谦虚的回答,“我就是运气好,瞎掰扯的。现在时代进步了,小孩子的玩具也都革新了,所以就试试说给他们烧烧变形金刚和芭比娃娃” 我没说给他们烧iad,就不错了 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俩童男童女纸人活了这么多年,依旧能保持童真。 金钱和权力对于小孩子来说大概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唯有好吃的和好玩的才能打动心底质朴的人。 在棺材里液体是越来越少了,但是还是摇来晃去的波动着,我和瑾瑜靠的很近。他侧着身子,淡然的看着我,弄得我脸部肌肉紧绷。 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喘一下。 他也安静,不再说任何话。 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阴冷冷的声音,“为我报仇,顾星,你叫顾星吗你为我报仇,可不可以。杀了她,杀了她我让你执掌阴间。” “瑾瑜,好像有人在说话。”我猛的一惊,都以为自己再次出现幻觉了。 瑾瑜伸手揉了揉我的眉心,“这里面只有我们,如果不是特别大的声音,是没办法透过棺材传进来的。相同的,我们说话声只要小声点,外面也不会听见的。顾星,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对瑾瑜,这里不只有我们,我们我们身下还有一具白骨呢”我紧张的说着,手指头还有些不安的摸着身下白骨的骨骼。 似乎摸到腰椎,还有骨盆的地方。 没想那个男人妖娆妩媚的声音再次出现,“喂,女人,我就是那具白骨,就是我再跟你们讲话。你摸我屁股了,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这个白骨,特娘的还是逗比。 居然说本大王摸了他的屁股,还要对他负责。 我上下唇轻碰了一下,说的很轻,“你是谁” “我我是鸷月,小妞,你都躺在我胸口,还不该为我负责吗”叫鸷月的那具白骨说话极为轻佻魅惑,冰凉坚硬的手骨悄无声息的就缠上了我的小腹。 我只觉得小腹上的皮肤一缩,下意识的想伸手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过于紧张,他的手指头只是放在我的腹部,却是一动不动的。 腹中我的两个小崽子,似乎也有点惧怕这个叫鸷月的男人。要知道我肚皮里的男娃儿天不怕地不怕,面对生死都临危不惧,简直就是个小大人。 可没想到,居然会惧怕我身下的那堆白骨。 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在这口棺材里。 我说:“我已经嫁人了,恐怕没办法为你负责。而且老子又不是故意摸你屁股的,谁让你的上下面都是空心儿的。” “空心你居然说我是空心的你你调戏我你知道调戏我的后果吗”鸷月的声音微微一变,似乎要恼羞成怒了。 我心头一凛,心想着完了。 难道这堆白骨,要当着我旁边瑾瑜的面,占我便宜吗 那我的一世英名,可怎么办啊 突然,这个家伙的手指头在我的腹部弹了几下,惊愕了一句,“恩鬼胎你这个女人还怀了鬼胎,有点意思,这个鬼胎很强大,说不定能帮我完成心愿呢” 老子为什么要帮他完成心愿啊 就因为老子躺在他身上,所以这样方便威胁我么,我侧头看了一眼瑾瑜。他依旧是淡然的侧卧着,深棕色的眸光淡扫着我的面容。 奶奶的熊的 他听不见鸷月的声音,可应该能听见老子在和鸷月对话的声音啊,怎么也不来帮我一下。心里郁闷死了都,却感觉身下白骨的下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股冰凉刺骨的气流,从耳廓边上吹来,“女人,我要你替我复仇,我是被人害死的” “谁害死你的”我下意识的就问他。 “我我是被一个贱娘们推下冥渊的,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爬上来之后就只剩下白骨了。只能躲在妈的谁谁在吸走我的营养”他妖娆的声线明明听着十分优雅妩媚,可是忽然就爆粗口了。 “我不知道是谁啊你是怎么爬上来的,你快告诉我我夫君也掉下冥渊了,你是怎么爬回来的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一听他是从冥渊爬出来的,激动无比想从他嘴里套出离开冥渊的办法。 “是不是你把我的营养液吸走了,小妞啊,小美女啊这种玩笑开不得,没有营养液我会死的你快帮我,只要你帮我,我就告诉你怎么从冥渊里出来” 我也想知道,这口棺材里是什么东西作怪,在吸走里面红色的液体。 这些带着药味的液体,很可能是用来滋养棺材里这个男子的白骨的,可是随着营养液越来越少。 他似乎也越来越虚弱,最后跟我说话的声音,就都消失了,“快点,我坚持不”住了 眼下液体的数量也只剩下一两毫米的高度,浅浅的一丁点,而且还在快速的消失着。我到处找了一下,想寻找到营养液快速消失的原因。 猛然一下,就看到手腕上的印度海蛇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了液体状的药汁就复活了。 赤红色的小身子,在药水里游泳。 它身上的鳞片和之前在冰河里大有不同,是那种红宝石一般的亮红色,鳞片肥厚而又饱满。 此刻正张大了蛇嘴,畅快的喝着最后一点的红色的药水。 我看到就是一惊,没想到血玉棺材里这么多的药液很可能就是这只印度海蛇喝的。它个头看着这么小,也不知道那样多的药液都被它消化到哪里去了。 将手腕这么轻轻一抬,打算阻止海蛇继续偷食营养液。 可这只灵活的海蛇贪婪无比,我的手臂都抬起来了,还拉长了身子重心向下猛力一吸。这一下似乎是用尽了它的全力,一下吸光了棺材里最后的一点药液。 血玉棺材里的红水消失了,周围堕入了黑暗。 原来棺材里能保持光亮,是因为这些红色的药水。 我再也听不到那个男子的声音了,更看不到瑾瑜的表情。虽然看不到身下的具白骨失去了药水具体变成什么样,但还能感觉到白骨很硬没有氧化的情况。 一根根骨头抵在背上,硌得慌。 星月菩提上闯祸的印度海蛇没有变回干尸的样子,反倒是鲜红一片的,出现在了眼前。那个样子就如同是红宝石雕刻成的海蛇,它一动不动冰冰凉凉的。 雾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那个叫鸷月的人又说话了,妖娆妩媚的语气有些惋惜却并不哀伤,“我我营养液都被吸光了,肯定要永远永远消失了。你快答应我啊,你是他的女人,对不对” “他指的是,易凌轩吗你是凌轩的朋友吗告诉我要怎么从冥渊出来,凌轩凌轩被困在名媛了”我听到鸷月的声音变得十分微弱,心里面有些着急。 是我手腕上星月菩提挂着的海蛇闯了祸,弄得人家要消失了。 万一他是凌轩的好朋友,那 那该怎么办 鸷月的声音好像受到干扰的电波一样,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好生的难受:“阎君阎君不是阎她谋杀亲夫答应我,杀了她没人能从冥渊里出来,呵呵,姓易的的死定了,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后,这个声音的源头就不见了。 我平静的躺了一会而,确定他可能不不会再出现了,也确定我根本不懂他最后说了什么。才缓缓的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姿势让自己保持一个神经没有那么紧绷的状态。 再不自我调节情绪,我就会崩溃的。 我张了张嘴,“瑾瑜,你你认识鸷月吗”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易凌轩告诉你的”瑾瑜大概是被我唬了一跳,这是我见过他以来,他语气最惊讶慌张的时候。 我摇了摇头,“凌轩没说过他,不过我我刚才和他聊了几句,你没听见他的声音吗” “你刚才听见了的是鸷月的声音你怎么不早说”瑾瑜惊到,而后又恢复了平静,“那么想来我们身下的枯骨就是鸷月的了” 我怎么知道瑾瑜认识鸷月啊 况且鸷月如果和瑾瑜认识,怎么会不直接和瑾瑜交流,而是跟我在哪里瞎嘚啵。 不过看瑾瑜脸上略带哀然的样子,也不敢轻易的反驳,只听他喃喃的说道:“这个自恋的死变态,听说很强大居然死了。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 “那鸷月在阴间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总觉得这具白骨的身份有些不得了。 他居然说阎君谋杀亲夫,难道还是阎君的老公不成 “鸷月的身份我不知道谁会知道那个臭美的死变态,是什么身份”瑾瑜冷冷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好像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全都是我的错觉。 我还想继续追问他,总觉得有些不明不白的,鸷月的声音在最后一刻都还在求我给他报仇呢。 这件事我不一定要多管闲事,可鸷月好像和凌轩认识,不闻不问绝对不是最好的态度。 我说:“你刚才不是还认识他的吗说让我早说和我说话的是鸷月” 瑾瑜冰凉的如同玉片一般的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掌,将我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头都捏在手掌心里,低声的说道:“先别说话,外面有情况。” 悬空的有些摇摇晃晃的棺材,仿佛被放到了地上,变得平稳起来。 我听他说有情况,连忙将自己的耳朵靠在棺材壁上,外头隐约能听见唢呐吹奏的声音。那声音就跟我们屯里,死了人之后请乐队所奏的哀乐。 慢慢的哀乐的声音也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几声哀怨的哭声。那哭声明显是专业的,凄婉至极,不仅带着回声。 仿佛还能刺进人心底最深处,闻着伤心。 “呜呜呜呜呜,别哭了,连累的本官也跟着心里头难受”棺材外面传来几声男子浑厚的哭声,它带了哭腔还不忘训斥,“赶紧的开棺,让我们检查。” 呵斥之后,阴魂们哭丧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还有女子娇滴滴的献媚一般的说话声:“军爷,尸叔棺材铺送丧你们是一向不拦着,怎么今儿就把奴家给拦下了。” 被称作军爷,想必就不是阴差了。 想想看也许阴间也有自己的军队,应该算是个阴兵,或者阴将。阎君好像是豁出去非要把我抓住,连阴兵都派出来拦截。 “这一次可不一样,是阎君亲自发的海捕文书,要抓一个私闯阴间意图犯上作乱的活人。”阴兵丝毫不肯松口冷声回绝道,好像是一点让步的余地都没有了。 在血玉棺材中,瑾瑜似乎比我还紧张。 紧紧的攥紧了我的手指头,好像要将我的手指头一根根的捏碎了。那血玉棺材盖是半透明的,只要外面的椁一打开阴差就能看见我跟瑾瑜。 根本就是无所遁形,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另一只手伸进了我大衣口袋里,从口袋里拔出了断魂刀,只等着在开棺材的那一刻发难。 我侧耳倾听之下,又听那个娇滴滴的女子说道:“这点钱,您就去喝点茶,吃吃花酒。听说您喜欢洋妞,我家掌柜手里还有两个扶桑国的纸人洋妞,只要军爷喜欢,改日奴家一定亲自登门送过来” “扶、扶桑美女你们掌柜的看起来是个孩童,可是手段不小啊,居然能搞来这个”那阴差一听是个外国妞,干巴巴的好像石头一样硬的声音里终于起了一丝的激动。 似乎发现自己在美色面前没什么定力,面子上挂不住,又故作姿态的说:“你这小娘皮,还是快点打开棺材,只要不是那个活人女子,不管是什么货,我都保证不随便扣押下来。” “军爷这话可当真”那女子娇媚迷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连老子听了,都只觉得心头一荡。 差点被这美女的声音,给叫的浑身骨头酥了。 阴兵说道:“当然,我是妖鸟城的守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您可知这血煞棺椁的来历”女子娇美无限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神秘,她没有给阴兵回答的时间,而是自然而然的说出答案,“圣主的玉体一直都在我们尸叔棺材铺里保管着呢,用血煞棺椁供养着,城门口都是阴魂。现在开棺,恐怕会打扰到圣主休息吧” “圣主你你这个小娘皮不会撒谎吧,圣主他老人家不是和冥帝一起离开了吗”阴差有些怀疑。 听着这阴兵说话,我一下就明白了。 阴间大致和阳间一样,有各方势力不同,似乎并不是只有阎君一人。还有圣主和冥帝这样的存在,只是似乎都已经离开了,才让阎君一家独大的。 女子又道:“军爷有所不知,圣主是给人暗害的。当年有鬼为了掩鬼耳目,才放出话说圣主离开了,实则” 说着那女子竟带哭腔,虽然未见其面。 可那声音楚楚可怜,就连本大王都起了恋香惜玉之心。 啜泣了几声之后,女子才又复继续道:“实则早已被奸鬼所害尸解成骨,不能像从前般英姿飒爽的出现在我等面前了。” 虽然我不知道阴间那些权势分布,但是我清楚。 他们所说的圣主,很有可能就是刚才让我给他报仇的鸷月。可惜鸷月命不好,找了我这么个废柴,最后营养液还被印度海蛇吸光了。 眼下只剩下一堆白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意识。 “谁那么大胆,敢暗害圣主。”阴兵有些愤怒了,似乎十分尊重它口中的圣主,又叹了口气说道,“要是阎君知道了,该要伤心了。” “奴家身份低贱,命如草芥。可不知道是谁暗害的圣主,那都是掌柜的秘密,不如先把棺椁送去圣主在妖鸟城的阴宅里吧。那里头清净,咱们在开棺验货,这样也不会打扰到圣主安息。”那女子隐约中带着鼻音的声调娇柔魅惑,仿佛都能滴出水来一般。 可是话里深处,总有一丝杀机闪现。 “小娘子说的正是,那就去一趟圣主大人的阴宅吧。”那阴兵被迷得神魂颠倒,并未察觉出话中的杀机,招呼自己的同僚,“哥几个,一块来吧。说不定还有机会得见圣主阵容呢快来吧” 它招呼了自己的几个伙伴,好像就要跟着一起上什么圣主的阴宅。 我这辈子没去过什么阴宅,只知道阴宅就是闹鬼的宅子,好像京城里有个什么81号。就是个阴宅,死过好多人。 可是阴间本来就是到处都是鬼,只要是宅子就叫阴宅吧 挠头一闪而过,棺材又被抬起来。 喇叭唢呐吹起来,铜锣不断的敲击着。 一路而来悲戾凄惨的哭丧的声音,又继续萦绕在耳边。那哭声绝对算的上是一绝,杜鹃啼血都不过如此吧 棺材摇晃了好一会儿,才听那女子一边带着哭腔,一边就又说道:“好了,把棺材放下吧,还请几位军爷若执意不信奴家所言,那便开棺见见我们圣主。” 什么 阴宅到了 到头来还是要开棺,那我和瑾瑜岂不是要被发现了吗 一听开棺,外头就响起了撬棺材钉的声音。 我的心顿时就悬空了,紧张的仿佛都停止了跳动,断魂刀被瑾瑜握在手边。他似乎也不明白外头说话的小娘子,为何要把阴兵引进阴宅里,再行开馆。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突然,身下的棺材板子内发出了细微的悉悉率率的声音。 眼下棺材里昏暗一片,只有那条火红的印度海蛇发着光亮,我稍微侧过身子用海蛇照亮了那块发出动静的位置。 就见到从棺材的下面,居然爬出来一条黑色的硕鼠。 那老鼠和我在易家古宅里看到那只管家大老鼠几乎是一般大小,只是这只毛皮明显不够鲜亮,还有几缕白色的杂毛。 想来应当是有些年岁的大老鼠,它将两层棺椁都凿出个洞。 黑豆一般光亮的眼睛看着我们,似乎是招呼着我们从那个洞的位置逃脱。我怀有身孕,肚子比平时要大,我着实没有把握下去。 可是听到外头拔棺材钉的动静越来越大,只能挪动了身体,将脚靠近洞口的位置。 没想到那个洞口大小刚刚好,身子钻进去之后,立刻就踩到了下面地道的石梯。一时之间也算明白了,那女子之所以非要在阴宅里开棺。 大概就是因为,阴宅的下面有条地道。 我刚跳到下面没多久,又一个轻盈的身姿落到我旁边。 应该就是瑾瑜,他也不说话,悄然无声的把断魂刀的刀柄重新塞回我手里边。一只手牢牢的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掌心燃起了一丝蓝色的火焰。 火焰在他手心里跳动,堪堪把地下通道理的阶梯照亮。 下头的地下室很深,冥焰虽然燃烧起来能照亮一部分范围,却让人看不清楚再往下是哪里。 这座宅子的下面,又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只硕鼠吱吱的叫了几声,似乎要有点紧张,胆小的看着我们。 突然就从楼梯下面多了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大嘴狠狠的就咬住了硕鼠的脖子,两只如同电灯泡一样发着金光的眼睛刺向了我和瑾瑜。 “喵”它嘴里叼着硕鼠,叫了一声。 我和瑾瑜只要有下去的趋势,它便弓着身子,猫毛全都竖起来。似乎是要阻止我们,走进下面的地下室。 这猫越是阻拦着,地下室里的东西,仿佛就越吸引我。 看着那只大耗子在猫嘴里,提溜下来的长长的尾巴,心头估摸着它已经咽气被咬死了。 我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掉了下来,这地下室好生的古怪啊,怎么老鼠和猫同时出现。还在硕鼠要把我们带下去的时候,那只猫才开始捕猎。 我脑子里开始脑补,想着这只猫不会是阎君派来的云云。 紧张之下,手心出了汗。 手中的断魂刀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把那头猫砍了,为那只死去的耗子报仇。 “别冲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只是鸷月养的月灵金瞳猫。”瑾瑜低提醒了我一声,我心头的戾气才逐渐散去。 棺材太外头,已经传进来了,掀盖的声音。 那女子的声音再次飘忽而起,飘飘渺渺的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军爷,你看嘛,这血煞棺材里就只有圣主的一副枯骨。” “真的是圣主,是圣主的遗骸。只有圣主的骸骨,骨骼一时如同碧玉一般水光流动,一时又和普通的白骨无异。”那阴兵激动了一声,连忙又道,“还不跪下,给圣主磕头” 碧玉般水光流动 我想了想,想起鸷月的头骨的确晶莹通,好像是一块完整无暇的翠玉所雕琢的。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死的时候掉了脑袋,别人随便雕琢了一块玉,给他凑了一具全尸呢。 随即,外头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鬼魂只有灵魂情感发泄时,是常人的数倍,哭声悲戾凄惨。仿佛这整座宅子,都跟着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圣主如此英明,到底是谁害死的他” “都怪我们品级低微,才不能给圣主报仇” “谁说品级低微,就不能给他报仇,谁敢动我们圣主就是同整个阴间作对。” 阴差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哭声中带着愤慨,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情绪似乎也能渲染到周围其他的魂魄。 一时之间,乱七八糟的阴魂的哭声一片。 看来外面的那群阴兵,已然是被尸叔棺材铺的伙计震住了。 月灵金瞳猫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它的样子,却能看见它冒着金光的俩眼睛。它似乎也有些悲伤,低低的呜咽了几声。 它嘴里的耗子似乎没死透,挣扎了几下居然跳下来。 飞身上了它的脑袋,颤声轻叹,“小猫崽子不哭,鼠爷爷在这里陪你哦” 雾草 是不是到了阴间,阳间的食物链已经不适用了。 那大肥耗子非但没有死,还跳上了猫的脑袋,温柔的安慰那只黑暗中的月灵金瞳猫。敢情那猫儿刚才咬它,不过是开了个玩笑。 被安慰之下,猫儿才停止了呜咽。 外头女子悲哀婉啭的声音又想起,“各位军爷,你们查也查过,能否放圣主早些安寝。奴家在此谢过了,过些时候,还得给圣主献供奉呢。” “哎,那吾等就退去了,打扰了。”那些子阴兵似乎十分的敬重这位所谓的圣主,那女子三言两语就依言推去。 没一会儿,那女子还有些悲哀的声音,便多了几分的桀骜,“两位客官,可以上来了,阴差都已经退去了。” 一听可以上去了,瑾瑜冒着蓝色冥焰就被他握紧了拳头里。 他拉着我向上走去,抬脚就踢开了刚才硕鼠在棺材上挖出的洞,领着我从棺材里钻出去。脑袋一从棺材洞里钻出去,双目便被一双桃花一般妖娆的双眼震住了。 这是一双用彩色画笔画的眼睛,虽然不是真的,却比真的眼睛更加夺魂摄魄。 要花瓣一样的脸型,下巴尖尖的,盈盈不堪一握。 居然 居然是一个身材窈窕高挑的女性纸人,它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媚眼如丝的看着我们,“我可是听了两位小掌柜的吩咐,把你们送对了地方,接下来会不会被抓到,可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啊 我被它突如其来的话,震得说不出半个字。 脑子里在缓慢的理解,这只美女纸人它是尸叔记棺材铺的伙计,那之前我讨好的童男童女多半就是它的小掌柜吧。 我四下里打量周围的环境,棺材放下的位置应该是一座内堂。两边放着几把八仙椅和八仙桌,棺材前头有一香案,香案上摆了牌位和香炉。 以及贴了红纸的供奉,鸡鸭鱼肉都有,算得上是三牲齐全了。只是这些供奉似乎放的年头久了,都有些发黑发沉了。 棺材周围,还静止了八尊白色的纸人。 纸人全身披麻戴孝,一身的素白如雪,只有腰间绑着一缕红腰带。地上是抬棺材的木棍和绳子,看来就是这么几个纸人,将我和瑾瑜抬进了妖鸟城。 在堂外,是一天灰蒙蒙的天空。 青石铺地,地面上站了几个手持喇叭唢呐以及铜锣的纸人,纸人们没有鼻子眼睛。因为没有五官,所以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知道它们是静止的,半分也不动弹。 瑾瑜的淡漠的面色,带着些许不善,“看来你不是真的关心圣主,方才替圣主伤心哀愁都是做戏的吧” “奴家只效忠店里的两位小掌柜的,还有制造奴家的主人。”那纸人女子可谓是娉婷柔媚,身子盈盈福了福腰媚笑道,“至于圣主呵呵,圣主统摄阴间的年代早已经过去了,如今还有几只鬼记得他今日完成了两位客官所求之事,可别忘了答应我家小掌柜的报酬。” “只要我们不死,报酬不会少你的。”瑾瑜牵着我从棺材里走出来,又将棺材里的我随身带的背包拿出。 还好里面的鸡蛋和打包好的拗九粥,都有塑料袋密封好。 否则棺材里的药液进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吃了。 他倒也懂规矩,挨个将鸡蛋分发给轿夫以及喇叭唢呐手,最后只剩下了两枚鸡蛋放在包里。送走了棺材铺里的伙计,才淡然的坐在八仙椅上,剥开了鸡蛋壳淡然自若的吃着。 我看着那妖媚的女纸人,屁股一扭一扭的离开,眉头微微一蹙,“瑾瑜,他们怎么知道把棺材抬来内堂,就有耗子和月灵金瞳猫来接应,还偷偷把我们带进地洞里隐藏行踪。” 这俩小东,配合的颇为默契,让人对尸叔记棺材铺愈发的感觉神秘了。 好像通天彻地,无所不能一样。 “一看就是派了伙计,提前进城通知的他们来接应。尸叔记棺材铺专业搞这个的,到处高价征收棺材,表面上只是个棺材铺,却时常利用运送棺材做点别的事。又懂得上下打点,不太容易出现纰漏的。顾星,坐下来喝点粥吧,吃饱了就好出发了。”瑾瑜把我打包好的粥,在供桌上随便找了个空碗。 还有些洁癖的用口袋里的消毒纸巾擦了擦,就倒进去,放好勺子等我吃。 我和瑾瑜并排坐下,中间只隔着一只八仙桌。 我大概猜中了,尸叔记棺材铺具体是干什么的了:“这么说棺材铺是收了好些棺材,在阴间专门做起了,给鬼走私货物的存在” 想不到阴间和阳间一样,都存在着走私。 其实我还是挺好奇,这俩阴宅里的耗子和黑猫,为什么答应棺材铺里的伙计帮忙偷运我和瑾瑜。 认真想想其实也不难理解,也许这个圣主鸷月和凌轩真是好朋友。 要真如此,我这祸可闯大了。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印度海蛇会吸走鸷月赖以生存的营养液,我铁定会提前阻止这条蛇,最终也不至于让鸷月被海蛇吸光了所有的养分。 “除了走私货物,又添了新业务走私活人,不是吗”瑾瑜抬眸看了我一眼,难得讲了一个笑话,还是一个冷笑话。 本来阴宅里阴风阵阵,就有些的冷,听他这个冷笑话。 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有些干笑的喝了口冰冷冷的拗九粥,“不过,棺材中有药液维持鸷月的生命,哪怕海蛇不把药液吸走。方才打开棺材底部,也都会漏光的,他们是不是也不是很在意鸷月的生死” 正说着,却见那大耗子和月灵金瞳猫正合力从棺材洞里,拉出一条麻绳。那猫方才在黑漆漆的地下室台阶里,看不清楚样子。 此刻见它才觉得奇特,通体都是黑色的皮毛,毛发水光锃亮的。隐隐约约透着深蓝色的流光,体态婀娜轻盈,仿佛是能化作绸布的柔软。 一双金瞳明亮无比,好像一颗黄水晶一般。 不一会儿就见麻绳上吊着一只木桶,木桶中是满满一桶的药液。 只见它们将那个洞口原样堵上,木桶稍稍一倾斜,一整桶的药液又重新注入了血玉棺材里。 那一副白骨安然的浸泡在红色的药液中,不过却没有起任何变化。 唯有翡翠色的头颅,在红色的血液一般的药液中,显得更加的通透翠绿。我往嘴里塞饭的动作一滞,凝神看着,心想着鸷月会不会因为药液而重新苏醒过来呢 “药液流出并不会叫鸷月苏醒不过来,只要及时往里面添加足量的药液就行,怕只怕”瑾瑜放下了手中的半个鸡蛋,轻轻蹙起了清秀的蛾眉,盯着那对猫和耗子看了一会儿。 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又随手将我嘴角的饭粒拿下。 这个暧昧的举动叫我老脸一红,“只怕什么” “只怕海蛇吸干了骨中精髓,那样他也许就醒不过来了。”瑾瑜压低了声音,似乎知道我俩闯祸了,目光闪烁了一下。 随手却把手中的饭粒塞进嘴里,脸上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臭德行。 他 他居然吃了我脸上的饭 要是平时,老子早就一脚踹过去了,节约也不是这么节约的。他紫瑾瑜不害臊,我顾大王的脸皮还薄呢。 “圣主,圣主”那大老鼠见到药液倒进去许久,血玉棺材里的尸骨都没有反应,居然口吐人言胆战心惊的喊了两声。 这耗子也和古宅中那群大耗子一样,居然会说人话。 虽然说民间传说里,猫有微弱的法力,可五大家仙中得道的动物却没有猫。听说得道的家仙法力无边,想来正因为尚未有猫能得道,它才说不出人话。 那只月灵金瞳猫说不得人话,只是双手扒着血玉棺材边。 金瞳泛红的,也跟着凄惨的喵了一声。 “小黑,圣主怎么了”大老鼠哭了好一会儿,才垂着泪问了那月灵金瞳猫一句,鼠脸周围的耗子毛都哭湿了一大片。 月灵金瞳猫喵喵了几声,似乎回答了大老鼠的问题。 大老鼠一惊:“你是说圣主精元散尽,醒不过来了吗他失踪了这些年,原来一直都睡在那暗无天日的棺材铺吗。可他如此强大,到底为何会如此” “喵”月灵金瞳猫叫了一声。 原谅我不懂猫语,根本不知道那猫说的是什么。 不过就根据我悲观的猜测,它可能会戳穿我和瑾瑜,告诉那耗子是有人吸干了里面的药汁以及鸷月的精元。 才会让鸷月变成这个样子,醒不过来 “呜呜呜小黑,原来你也不知道害死圣主的凶手是谁。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贼子把圣主害成这样你可不能丢下小的们”那老鼠凄惨的哭着丧,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流出。 月灵金瞳猫也难过的喵喵叫着,叫人心头也跟着难过。 它们似乎是想把鸷月叫醒,可那骸骨一动不动,仿佛永不会苏醒一般。 看着这俩小东西伤心的样子,我禁不住也有些鼻尖发酸,却想不到任何安慰的话。如果不是我和瑾瑜,也许鸷月的尸骨还躺在棺材铺里安然无恙呢。 瑾瑜的手紧捏着手里半个鸡蛋,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似乎波澜乍起的眼眸,“怪我,你选择血煞棺椁的时候,我就该反应过来把星月菩提留在外面。” “你当时也没看出来,那是鸷月的遗骸。我明知道海蛇遇水则活,却带进棺材中,我我也是够笨的。”我低声咕哝了一声,心头也隐隐有些悲伤和歉疚。 瑾瑜冷淡的眸光一凝,伸手理了理我鬓边的乱发,“你又不懂这些,那海蛇的厉害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 不管我懂不懂,这件事我和瑾瑜都有责任。 说来也巧,本来只是想利用海蛇度过河底的阴司,没想到却害了鸷月的性命。 那老鼠耳朵很灵,终于是听到我和瑾瑜的对话了,斜眼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知道圣主变成一堆白骨,醒不过来的原因” 黑色的眼中透着不善,让人不寒而栗。 我本来想糊弄过去,说我和瑾瑜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这件事差不多也糊弄过去了。毕竟它们的圣主鸷月,我也只是第一次听说。 瑾瑜这个耿直boy却打算站起来承认我们疏忽的责任,冷淡的就说:“知道又怎么样,你们一只老鼠和一只月灵金瞳猫就打算给他报仇吗我和顾星可不是好惹的,大不了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 他眸光淡淡,却好似锋利无比的刀锋。 眼底的一丝锐利,刚好和那只大老鼠眼中的杀机争锋相对。所谓针尖对麦芒,眼下是火药味十足,看样子真是要闹翻了。 我心想着一会儿还要想法子去冥渊搭救凌轩,得罪了这俩颇具灵性的小东西,让它们捅到了阴兵那里。 恐怕我们还没去到冥渊,就会被阎君抓起来吊打。 按住了瑾瑜准备起身的肩膀,我低沉了声音继续瑾瑜的话:“鼠兄既然你听见了我们在谈论此事,那也不能瞒你了,只此事事关阎君。瑾瑜是怕说出来,两位猫爷和鼠爷不相信,又怕两位爷对付不了阎君陛下。” 我顾星别的本事没有,可从小跟着母老虎宋春华长大,这一点点拍马屁的本事还是有的。 张口就嘴甜的,喊起了猫爷和鼠爷。 “事关阎君”那大耗子怀疑的看了我一眼,冷声说道,“这阴间谁人不知,阎君是我们圣主的夫人。圣主被暗害,怎么会和阎君有关” 它果然是不相信,双爪背在身后,阴冷的扫视我和瑾瑜。 似乎在我和瑾瑜的脸上,就写着四个字“杀鬼凶手”,随时都准备出爪袭击我们。 反倒是旁边的月灵金瞳猫喵了一声,黄橙橙的眼睛柔和的扫了我一眼,似乎对我没什么敌意。 “月灵金瞳猫,不,小黑,你你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对吗愿意相信我和瑾瑜,没有撒谎对吗”我见事情有转机,便蹲下了大腹便便的身子,略有些笨拙的摸了摸小黑毛茸茸的额头。 它似乎还算喜欢我,身子在我脚边钻来钻去的蹭我。 大老鼠见月灵金瞳猫愿意相信我,才说道:“我这位猫兄弟说愿意相信你说的话,那我也就姑且相信,请你直接言明圣主大人是如何被阎君害死的死因吧。” “实不相瞒,我方才和瑾瑜少爷一路都睡在血玉棺材中,曾听到圣主大人说话。”我见两方关系僵硬,干脆就把在棺中听见鸷月声音的事情说出去,希望能够化解这只大耗子身上的戾气。 大老鼠惊诧,“什么,圣主曾在血煞棺中醒来过”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醒来,他就是在我耳边和我说话,说他给人暗害了,要要我给他报仇。”我说的时候看这老鼠目光锋利,生生是吃了口螺丝,卡壳了一下。 大老鼠眸光都变得狰狞了,鼠爪子变得又长又锋利,在这样阴森的阴宅中。就好像几根锋利的匕首一样,随时都能把我和瑾瑜解决了。 我还以为我说错话了,谁晓得这老鼠竟在地上磨起了爪子,“难道圣主告诉你的,杀害他的凶手是阎君” 爪子的锋利程度,不亚于不锈钢刀具。 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还崩出了火星子乱跳,看来这耗子功力也不弱。上它在身上这么抓一下,估计得褪下来好大一块皮肉。 这动作颇有威胁人的意思,好似我只要一个说的不符合它的心意,就要把我和瑾瑜弄成下酒菜了。 “我是真的实话实说了,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狂躁动粗,拿你那耗子爪挠我。鼠爷爷,您瞧瞧您这戾气多重啊,万一我是被冤枉的,您这爪子这一挠,我铁定得破相了。”我看它把地面都摩擦的凹凸不平,心里产生了危机感,下定决心跟它周旋到底。 瑾瑜似乎有点不高兴了,身体里散发出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一张平淡若水的面容也似乎是冰封在了冰块里。 他的眸光扫了一下那只耗子,“顾星,有我在,你怕什么它动粗” 大耗子的眸光一缩,说道:“只要你不是胡说八道,我和小黑都不会为难你。而且会尽量帮你们躲避城中阴兵,帮们你们做成你们想做的那件事情。” 它难道知道,我是要去冥渊救凌轩吗 那眼下可就更不能得罪这两只动物了,阎君一心想要凌轩的性命,此行恐怕只要稍有闪失。 再想救他,恐怕就 心头微微一凛,我的掌心握成了拳头,也算是豁出去了,“我我其实也不知道你们圣主是不是真的让阎君给害了,他他只跟我说凶手谋杀亲夫。就不知道你们圣主,是不是就只娶了阎君一个夫人。” “你你果真还是想诬陷阎君,阎君是我见过最贤良淑德女子。你可知她前世是何人吗就敢在这里乱泼脏水,今天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那耗子脾气真是暴躁,说发难就朝我发难而来。 尖锐的爪子,朝我面门直接就袭击过来。 要不是老子打架打习惯了,这一下还真躲不过去,下意识的就用手里的断魂刀格挡了一下。 我发现我的力气,居然还不如一只耗子,“我怎么知道阎君前世是什么转世,我只是告诉你,我在棺材里听到的。” 断魂刀并未出鞘,刀鞘被大老鼠的爪子生生的捏碎了。 上头镶嵌的几颗宝石全都脱离了刀鞘,四散飞去,它的爪子刚捏到刀刃。就被刀锋上锐利的阴气,齐齐的切断。 登时,是鲜血横流,地上还有几只断指。 这回不妙了,整个阴宅里原本周遭还亮着零星激战灯笼照明,此刻是所有的灯笼全都熄灭了。 鬼哭狼嚎声一片,阴气更是突然聚集在内堂附近。 似乎有无数凶残的鬼怪接近,让周围的空气下降的比冷冻室还冷,呼吸一口气都好像能呼出满口的冰渣子。 紧接着有无数黑影子在慢慢的靠近,仿佛要将整个内堂都吞并。 想必是这一刀,惊动了宅中其他恶鬼,现在估计要合起伙来对付我和瑾瑜了。 我提刀退后了一步,心在胸口乱跳,心里郁闷我都对那耗子说了真话了,却还是要发生冲突。 本来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居然在此刻发生了。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这个情况,我和瑾瑜怕是讨不了半分好处了。 “顾星只是普通人,你一只千年耗子精针对她,意思吗她闲着无聊,一个活人何必冤枉阎君。况且鸷月的死的时候她还没出生。”瑾瑜目光淡淡,挡在我的面前,并过多的表情,“阎君前世的身份,她不知道,可我却知道。是大秦第一聪明人观用,不仅冰雪聪明,而且美艳不可方物。” “你知道就好,那她说阎君谋害圣主,难道不是胡说八道吗要知道我们圣主圣主只有她一个妻子”耗子愤怒至极,身上的耗子毛全都竖起来了。 瑾瑜低身把地上的老鼠爪子捡起来,放在掌心看了一下,嘴边溢出一丝笑意,“她前世即是观用又如何人是会变的,鬼也会变。你们到底是忠于圣主,还是忠于阎君” 那只大老鼠一听瑾瑜的话,霎时间就愣住了。 它和月灵金瞳猫对视了一眼,耷了脑袋,“自然是效忠圣主,可我们也不相信不相信阎君会做出如此的事情。” 血液从它的断肢处滚滚而下,落在了地面的青砖上。 大耗子的身子颤抖不已,另一只手爪紧紧的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一丝丝的黑气从爪子出冒出来。 看样子是残废了,我和这大耗子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瑾瑜的态度很随便,用湿巾擦了擦我的嘴角眸光淡淡,“爱信不信,大不了撕破脸而已。你这满宅的阴魂,恐怕还不够我一个小手指头对付的吧” 在瑾瑜另外一只手里,还有从大耗子身上切下来的手爪。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也是这样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面上。 “你”大老鼠有些愤慨,怒视了瑾瑜一眼,“你若要撕破脸,老夫奉陪。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竟然敢大放厥词,若阎君知道你私藏钦犯在此,还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吗” 一声怒斥之后,外头的阴魂一拥而入。 让这周围的空气瞬间就好似冻结了一般寒冷,就连人的脏器以及骨骼关节都好像冻住了一样,胳膊腿想要再动一下都难如登天。 围上来的阴魂数以百计,身上全都冒着黑漆漆的鬼气。 这些鬼好似生前都是死于战乱的,身上穿的都是残甲,手里提的也是断矛破剑。很多都是缺胳膊短腿,也有断头的。 反正是各种伤兵都有,而且身上的戾气极重。 想想古代一般的兵士大多都马革裹尸,死后连个坟墓都没有,最可怕的很有可能抛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所以,古代战场上的阴气一般都是压不住的。 厉鬼之中也属军魂最最恐怖,以前屯子的老林子里,就总听说有阴魂不散的日本鬼子兵在作乱。 这些厉鬼可比我以前遇到的厉鬼要厉害多了,身上的阴寒之气,仿佛冰刀一样都凝结成了实质。 哭声一起,更是让人情绪被牵动,有种天塌了一样的悲哀感。 瑾瑜本是坐着的,一拍桌子就将八仙桌拍成了八瓣,“死耗子这么块就等不及了顾星,断魂刀给我。看我不砍了这些这些妖魔鬼怪,如果阎君发现来捉你,我替你挡在前头。” “瑾瑜,你你万事小心,不可大意。这些鬼怪厉害”我也是走投无路了,虽然不想起争斗,可是无奈已经无法解释了。 只能下意识的把断魂刀递给瑾瑜,只希望能杀出一条血路,即刻就去冥渊救人。 瑾瑜冷笑:“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些断手断脚的枉死鬼,岂是我的对手” 好狂妄的口气,虽然老子每次见到瑾瑜争斗,都是他比较狼狈的时候。 比如被无心道人给抓了,关在下水道里。 但此刻,一股紫气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那紫气喷薄而出特别像是火焰一样的存在。 他的头发丝在一瞬间被紫色火焰一般的气体给包围了,逐渐的一头黑发就变成了一头飘逸的紫发。眼镜也被紫色的火焰燃烧成了灰烬,义眼从眼眶里滚下来,变成黑洞洞的眼窝。 唯一一只紫色的眼眸带着不可直视的凌厉,发丝跟着他周身的气流飞舞,断魂刀轻轻那么一挥。 我了个娘啊 冲到最前面的好几只军魂,被他一刀就切成了两半。 那样子轻松的就跟切黄瓜似的,断魂刀上面也被紫色的气焰所包裹,那哪儿是灵医啊。根本就是紫焰战神下凡,就连阴魂都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往前。 “喵喵喵喵”月灵金瞳猫似乎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喵叫了好几声打算阻止,到了最后喵叫的声音都变得嘶哑异常了。 可是两边都没收手,眼看瑾瑜的力量摧枯拉朽。 才疯了一样的扑倒瑾瑜的刀口旁,又继续的喵叫了几声,看眼神是十分的渴望和着急。我本来也是要躲着瑾瑜的气焰的,以免被那气息撞到身子,身体被影响产生震荡。 可是那黑色的猫挡在哪儿,眼看就要被瑾瑜一刀切了。 不知为何,就心疼起月灵金瞳猫了。 硬着头皮靠近瑾瑜身边的紫色火焰,那火焰温度极低,靠近居然有一种要被寒冷冻化了的感觉。 反正冥焰是冷的,却能烧毁很多东西。 我咳嗽了一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黑说什么” “它说耗子不信你的话,要用血煞誓咒验证,依我看没必要验证。那血煞誓咒邪门的紧,若是轻易发了,一旦撒谎就会立刻应咒浑身血液都会蒸发最后化为灰飞。”瑾瑜的语气相当干脆,身上的杀意仿佛已经无法褪去,嗜血的紫瞳邪冷的看着那耗子和猫,“不服,就杀发什么誓咒” 必须要用杀戮,才能平息他身上的怒意,似乎在他的骨子里就隐藏这种桀骜不驯的暴力本质。 我见他不为所动,仍旧要挥刀大杀四方,也是急了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你你特娘的就不能商量吗我没撒谎,不怕血煞誓咒验证。你非要杀个你死我活,才觉得这件事解决了吗最最要紧的还是凌轩的性命,他他还在冥渊等着我们” “你你先松手,我不杀不杀就是了。”瑾瑜方才还是一副杀神转世的凶残模样,忽然就跟小男孩一样脸上一红,微微有些羞涩。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松开了他,“怎么就脸红了,我吃你豆腐了吗” “是我我吃了,软的”瑾瑜越说脸上越是红的彻底,一直到了脖子根,冰凉平淡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我。又低了头,看了一眼我搂住他手臂的位置。 他吃我豆腐,还说是软的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瞬间炸了,老子刚才是不是胸口碰到他手臂里做娘们就是麻烦,不能袒胸露乳,更要担心被人吃豆腐。 特奶奶的 我一把就把他给推开了,“妈的,你说什么呢,你才是软的。” 他脸上红成了一片,眼神还有点懵逼,“顾顾星,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我可没没逼你况且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是软了的。”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说把这个耍嘴贫的瑾瑜狠狠揍一顿。 又想起那大耗子还在旁边看着呢,我要是窝里反,这不是闹笑话了么。 我只能故作镇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低头去问那耗子,“鼠兄,如果我愿意发血煞誓咒,并且誓咒没有应验伤害我,是不是我们之间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瑾瑜这么杀下去,到头来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t 第170章手腕上的咒文 “只要证明你没撒谎,我不仅会道歉,还会原地磕三个响头还你。”那耗子眯了眯眼睛,伸手一挥。 那些个戾气滚滚的阴魂,就这般散去了。 它的眸光忽然一冷,又道:“你若耍什么花招,宅中的阴兵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跟着圣主千年,若不是圣主收留,怕早就灰飞烟灭了。所以,你只要稍对圣主不利,都轮不到我发令,它们自己就会上来生吞了你和紫瑾瑜。” “行了,你就告诉我血煞誓咒如何发吧。”我生平最听不得的就是威胁,阴兵厉害又如何 反正他们圣主,最主要的还是被阎君害死的。 虽然不知道这各种的恩怨,不过不得不佩服阎君心狠手辣,不仅对凌轩下手。更是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生生把鸷月弄成了一副枯骨苟延残喘在血煞棺材里。 “只需跟我念誓咒的内容就好了,你若违背,就会即刻遭到报应。”大耗子冰冷的眸光扫了我一眼,吱吱的又叫了几声。 一只阴魂从内堂后面飘进来,在八仙桌上放了一只空碗。 碗中有一泓清水,清水清澈的有些奇怪,居然能把人脸上的一双眼睛都印进水里。 耗子现在水中滴了一滴自己的血液,“天父地母为凭,皇天后土为证。我顾星以吾血发誓,在血煞棺中的听到圣主遗令,杀阎君以复仇。” 耗子的血在碗中晕染开来,它的双眼凝视着我,似乎在等我动手。我随身没有带利器,正愁没办法割开自己的血管,瑾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术刀。 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在我的手指头上割了一下,忽然用手托住了我的侧颜,“顾星,这样发誓容易吃亏,你加点东西。如果你没有撒谎,就让那个耗子陪我们下冥渊,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这一句话说出来,那耗子整个鼠躯都吓得僵成了雕像。 冥渊那个地方,对普通人来说也就是个地名。 可对于阴间的鬼怪来说,绝对是闻风丧胆。 我一直都以为,瑾瑜是那种一根筋,没有任何花花肠子的人。 可他这一句话出来,我就对他另眼相待了,他的心思实则也是相当的阴沉的。 我眯了眯眼睛,点头,“天父地母为凭,皇天后土为证。我顾星以吾血发誓,在血煞棺中的听到圣主遗令,杀阎君以复仇。若我所言无差池,还有请我对面的鼠兄,护送我和我和瑾瑜去到冥渊边上即可。” 耗子僵住了,看到我的血液滴在碗中,慢慢的和它的耗子血融合在一起你。 一时间它似乎有些后悔了,目光从阴冷凌厉变得懦弱起来。 那猫喵叫一声,它才打了个一机灵:“只要这个人类女子所说无疑,我自当护送她。” 倏地,盛满清水的碗中,从晕染开来的血液里散发出了一道红光。 红色的光芒就好像火热的霞光,从这股光芒中又分流出两股红蛇一般的光线。光线猛然飞出如同利箭攒射而出,电光火石的分别缠上了我的手腕,以及那只大耗子的脊背。 在我手腕上的那道光线,盘踞形成了一道扭曲的符文。 这符文亮了两下,便暗淡了下去。 看样子并不如纹身一样纹在表皮,好像是深深的烙印在了皮下,只在肌肤上面看到若隐若现的痕迹。 我拿手摸了摸,居然还有点温热的感觉,“这这就是血煞誓咒,这么说来鼠兄要带我们去冥渊了” “此事真是真是阎君所为,圣主你生平最爱的就是她,您去的真冤”那耗子膝盖一软,竟然是跪在了棺材面前。 两行清泪悲凉的从它眼中落下,让人又不忍对它方才的咄咄逼人横加指责。 瑾瑜在那耗子身前蹲下了身子,低眉将手中它的断肢给它接上,“她心地算好的了,没有让你陪着一起下冥渊,要是我非拉你这只死耗子一起下冥渊不了。” 那耗子眼珠子瞬间变得通红,“距离冥渊方圆十里的普通魂魄,都会受到冥渊的感染,最终惊惧之下爆体而亡。稍微强悍一点,也会一点点被削弱力量,这两者也并未有分别。” “既然她愿留你一命,我自然有法子让你靠近冥渊也不会死。”瑾瑜往那耗子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纸符箓,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蓝色的药剂。 将药膏抹了些许在耗子的断口上,冷淡的说道:“蓝星草膏很难提取,一滴难求,真是便宜你这死耗子的。” 耗子见自己的断肢被接上了,对我们敌意的态度似乎温和下来了。 它垂头丧气的将额头上的符箓摘下来,放到眼前一看,眸光又是一凛,“这是泰国的诅咒,你打算用诅咒之力,和冥渊的煞气硬碰硬如此主意甚是绝妙,这不是你能想到的,到底到底是谁教你的” “你这耗子是在贬低我”瑾瑜眸光清冷,淡扫这只耗子。 目光虽然平平淡淡,却带了一股不可蔑视的气势,言外之意无非是警告耗子不要质疑他的能力。 耗子本来在气势上就比瑾瑜要弱,被瑾瑜身上的威压稍一压迫,便微微缩了缩脖子。 黑豆小眼儿却依旧掩饰不住的韧劲儿,它认真的说道:“用泰国诅咒来应对阴间的鬼煞之气,是我家圣主独创的。圣主心思巧妙独具匠心,别人不可能会的,你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个法子。” 它认认真真,鼠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固执。 哪怕瑾瑜身上的紫色火焰重新燃起,冷淡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向它,它虽然害怕却依旧不肯轻易的松口。 想来它并非真的质疑瑾瑜的能力,而是从泰国诅咒符箓上,看到了和鸷月之间的关联。 我是最不希望看到和这宅子里的阴损之物起冲突,连忙劝慰瑾瑜,“瑾瑜,它似乎不是贬低你,就是想打听一下这几张泰国符箓的来历。你说一下,又不会让你丢面子。” “哼,这几张符箓是我一个在泰国卖佛牌的朋友给我的,他只是个破卖佛牌的。怎么可能跟你们圣主有关系,这法子也是他教的。”瑾瑜听了我的话,终于松了口,把这个人的来历给说出来了。 听瑾瑜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有点想认识他这个朋友了。 大耗子还不死心,“也许圣主圣主曾经见过他,教他了这个办法。我能见见这个人吗我想知道圣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圣主神功盖世,这世间很难有东西能伤的了他” “这人姓艾,才不过三十好几的样子。看你们圣主化成枯骨的德行,在尸叔记棺材铺少说呆了百八十年吧,根本就不是一辈的事。”瑾瑜眸光淡扫那只耗子,居高临下之下,双手淡然抱胸。 全然一副早已置身事外,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举了一下手,“我我可能知道圣主是怎么死的我要是告诉你了,鼠兄你能立刻立刻带我们出城赶往冥渊吗” 只是感觉上时间似乎要来不及了,我的内心是很仓促的,火急火燎的,觉得每过一秒就呼吸困难。可是明明很着急的一件事,却不得不慢慢来。 我真恨不得一步登天,立刻就赶到冥渊。 “既然我发了血煞誓咒,就不会食言,你还不快说。”那耗子比我还急,大声的呵斥了我一声。 我说:“圣主他老人家好像告诉我,他是被人踹下冥渊的。后来拼死才爬上来,还是被冥渊中的瘴气腐蚀变成了枯骨。大概就是就是死于冥渊腐蚀之下的尸解吧”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世间能伤圣主的怕怕只有冥渊中的煞气了吧她竟然如此狠心,那般疼爱她,却换来这样的结局”那耗子满眼悲凉,手爪抚摸着棺材盖子颤抖不已。 它嘴中喃喃道:“出发吧,去冥渊。老夫这千年的阴寿算是白活了,还从没看过冥渊的样子,今天就算是长长见识了。” “那那立刻出发吧,实不相瞒,我夫君也是被阎君弄下冥渊的。他命在旦夕,如果不早点去,恐怕就”我着急不已,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瑾瑜握了一下我冰凉的手,眯着眼睛看那只耗子,“死耗子精,你忘了在妖鸟城深夜,是有宵禁的吗我们现在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耗子回过神来,只是状态明显已经萎靡许多,“是了,每晚亥时一过,就会宵禁。要不是你这位活人小娘子着急救夫君,老夫也不会答应的如此着急。” 它仿佛大受打击,一副垂头散气的样子。 和方才气焰嚣张,要让府中阴兵把我们活吃的气势,早就荡然无存了。 “眼下强行出城,多半也是和阎君盘查的手下两败俱伤。一路搭载棺轿逃过多番盘查的苦心就功亏一篑了,倒还不如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个晚上。”瑾瑜显得很镇静,整个人沉稳而有淡漠。 他回眸看了我一眼,看见我简直就是把心急如焚印在了脸上,又低声安慰道:“这件事真的急不得,这里离冥渊还很远,你今晚休息一下再走。你毕竟是活人,不可能日夜兼程不睡觉,相信我。他能坚持的,若不能,我便给他陪葬。” 我 我一点都不想睡觉,也不想跟这只耗子扯犊子,有时候我真痛恨自己活人的身份。活人需要吃喝拉撒,这些事情太耽搁眼下的时间了。 就不能紧迫一点,立刻赶过去救他吗 我垂头,手握成了拳头,不敢苟同瑾瑜的话。 “顾星,你看着我。”他将我的下巴捏住,强行让我看着他,“我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尸解在冥渊之下。我是因为了解他的功力,也了解这里到冥渊的距离。你要相信我,依赖我,我来之前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想想他准备的泰国诅咒符箓,佛牌,以及星月菩提,还有带我去棺材铺“坐”棺轿,明天是这一路以来的艰险都已经在他的预算之内。 并且想好了策略,带着我一路的轻松化解。 这般的用心良苦,让人似乎隐隐感觉到,他冷淡表现之下一颗炙热善良的内心。 我一下撞上了他那只独一无二的紫瞳,呆住了,“的确,这一路,你都安排好了。可我可我就是怂蛋,我我就是会紧张,就是害怕,冥渊那么可怕我担心” “冥渊没那么可怕,最坏不过一起死。”他打断了我,目光灼灼。 好像海上一轮圆日,将周遭的海水全都照亮了一样。 我嗓子眼堵得慌,“你没必要一起死,瑾瑜,老子和老子男人的事,你参和屁啊” “哼,我早说了,我喜欢你。你可以不接受,却不能阻止我一天比一天更加的喜欢你,更加的不能自拔。”他忽然就双手搂住我圆润的腰肢,将我抱打横抱起,眸光低垂之际。 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只紫色的眼瞳,我看不见他眼中的神色。 眉头微微一皱,我挣扎了一下,“你喜欢就喜欢,特娘的抱老子干什么” 我没有了底气,心里面更是一阵的无力和愧疚。 总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让我心慌不已,是我拉瑾瑜下水的,他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害死他。我心里早就全都给了凌轩,我再容不下别人。 我为他生为他死,都是理所应当的。 那瑾瑜又算什么 他并没有做什么措施,凭什么给人当备胎。 “送你进阴宅里的卧房休息,这里四通八达,阴气又重,还是我送你去。”他把我几个施力的地方都牢牢控制住了,弄得我在他怀中使不上力挣扎。 活像一直搁浅了的鲸鱼,是动弹不得,只能由他摆布。 随着他饶过内堂后面的屏风,直接就走进了内堂中的走廊,走廊外是一方天井。一轮明月照下来的时候,青石板上凄冷一片的折射着如水的光芒。 想不到阴间也会有月光,而且是那样的皎洁如玉。 我回首望了一眼,只是匆匆一瞥那月光,身子就落在了床榻之上。这周围和漆黑一片,看不清楚阴宅中卧房的全貌,唯独能看到落下月光的窗前。 瑾瑜脱下了身上的西装马甲,背靠在窗台上。 马甲被他搭在肩上,他眸光淡然一片,望着天空一轮明月,“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哦。”我拉了拉床尾的锦被盖在了身上,那个被子硬邦邦的,好像是用棉花做的吧。盖在身上是冰冷一片,就跟身上覆盖了一层雪差不多。 我擦,这就是阴间的被子啊,可冷死人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盖上了被,似乎外面的阴气也不那么容易进来了。 我闭眼躺在床上,一只手却还在口袋里摸着那把断魂刀,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紧绷着。所以杂念特别多,乱七八糟的人脸出现在脑中的漩涡里。 有阎君那张黑白照片,有凤翼,还有白无常那张白板一样的脸 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的细汗,我猛的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外头的月光落在窗口那个男子紫色的发丝上,那一头发丝长长的到了腰部,光晕勾勒出一条唯美的线条。 那发丝似是紫色绸缎般的柔软,风一吹便轻轻扬起了。 他在月光下的面容那般的落寞无限,侧颜上露出的是那只眼窝里没有眼睛的空洞,有些许的诡异。 却更让人好奇,他那半双眼睛,到底是怎么丢的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才发现我醒来了,侧眸看过来,“顾星,你不睡觉,在偷看我” “做噩梦醒来了罢了。”我扶额揉太阳穴,我不想这么什么都不付出的就得到。 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就好像欠了一屁股债。 债主却不让我还钱,逼我有朝一日用情债来还,真让人有种比死还难受的难受。 他在深夜,声音清冽如玉珏相撞一般的好听,“我还以为你也不小心喜欢上我那么一点点,或者有一点点暗恋我。或者说你早就暗恋我了,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悄然间,他回眸望向我。 那只紫瞳紫波荡漾,美不胜收。 我有些憋不住了,“瑾瑜你到底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这样付出的守护老子这个逗比,我到底是哪里好了长得丑不说,举止还粗鲁。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照顾 “顾星,你没问易大哥为什么喜欢你吗”瑾瑜反问了我一句,像是反将了我一军。 我想到凌轩,心头就是一阵抽搐,手牢牢的抓进了冰冷一片的被褥中,“他他说他就是喜欢逗比” 此刻,我太清楚自己急躁的个性了。 瑾瑜其实并未说服我的内心,以逸待劳慢慢的想办法救他,现在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 摸摸胸口,两心知已经不在了。 但那颗跳动的心脏,是凌轩给我的,就好像他时刻陪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让我疼痛,让我明白谁才是老子的心头挚爱。 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改变了。 “我也只喜欢逗比,顾星,你从不照镜子的吗连凤翼都被你迷住了,你竟然说自己丑。”瑾瑜难得笑一笑,灿若梨花。 他坐在窗台上的身子微微一跃,转眼就到了我床头,指尖触摸到了我被褥,“我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是因为阴间的被子太冷,我可以给你温暖。” “谁要你温暖了,我我能睡着。”我被这床被子上的阴气冻的牙关打架,浑身抖就跟筛糠似的。 偏偏口是心非的说自己能睡着,无疑就是打脸。 他忽然抱住我,将我的额头压在他和被子差不多冷的肩头,“都冷成这样了,还说不冷。顾星,我的怀抱很温暖,足够让你这一晚上养精蓄锐的。” 不 不可能啊 我一边挣扎,一边感到困惑。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瑾瑜本身就是冰冷的灵体,他不是活人。没有血液循环,身上怎么可能有温度 突然,他冰凉的胸膛上微微起了些许温度。 我猛然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逐渐的他身上的温度越发的温热起来,一双手臂滚烫无比,将我周身仿佛冻僵凝固的血液又重新带动了起来。 一个鬼魂有温度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哪怕是凌轩也做不到。 这中间必然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黑乾坤压住了他的脊背,蓦地就发现这家伙身体里的三盏命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极为明亮,命灯变得明亮应当是好事。 可是命灯似乎在燃烧着,他体内最重要的本命精元。 难怪他身上会有温度,命灯点燃到了极致,哪怕是鬼魂也会有一丝丝的温暖吧。 “卧槽,你疯了啊,为了温暖我你宁可放弃生命吗这一晚上凑合过去,又不会怎么样,你何必那么任性呢。”我整个脑袋都炸开了,被滚滚天雷劈中了一般。 瑾瑜行事也太极端了,为了这么一点温度,居然不顾自己的死活。 我拼命挣扎,脑袋被他摁的死死的,只能对着他拳打脚踢,“你是想让你搂着老子而死,对你愧疚一世吗还是说,你根本只是一个白痴,分不清楚轻重利弊” “顾星,我不会死,也分得清楚轻重利弊。在我眼中你就是全宇宙最重要的,我只是想给你一次我的温暖。”他说的那般的低沉温和,轻轻的触摸我的发丝。 的确,他身上的暖意,是我这一阵子感受到的最温暖的温度。 有些不适的身子因为这样的暖意,感受到了无比的舒适,如果这只是一个暖水袋。我可能早就接受,并且爱不释手的搂着睡大觉。 可是他是自己的性命和身子在温暖我,我顾星就算是个白眼狼,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握紧了拳头,“我不需要,坚持一个晚上并不难。又不是零下十几度,只是只是周围的气息有些阴冷,我穿得多是冷不死的。” “顾星,我需要,我喜欢给你温暖的感觉。我知道活人最离不开的,就是温暖。”他温热湿润的唇瓣冰柔的落在我的发丝上,让我浑身的猛的一紧绷,不顾一切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我不顾一切的大声嚷嚷着,“你特娘的放开我,你这个耍流氓的东西老子是你兄嫂,你特娘的松开我,让我自己睡真是日了狗了” 瑾瑜把我死死抱着,根本不给我逃开的机会,话语中忽然多了一丝诱惑的力量,“睡吧,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出城。” 这话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听后却让人双眼皮发沉,我还想争辩挣扎,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这般沉沉的睡去,整个人好似毫无负担,倒在温暖的母亲的襁褓中一般。 被温暖包围的感觉,让人久违了。 我甚至忘了这是瑾瑜牺牲自己得来的,潜意识里还有一种,醒来打开窗外头是一片的阳光明媚。 但一睁眼,周围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昏沉的古朴的室内环境让人感觉很压抑,后脑勺枕着一片微微有些凉意的温热。就像热度逐渐散去的暖水袋一样,是那种逐渐消散去自身热量的温度。 那种感觉很恐怖,让我一下想起来睡前发生的事情。 特娘的 老子不会还躺在瑾瑜怀中吧 我猛然翻身而起,和身后那个肉垫面对着面,气不打一处来的大叫:“瑾瑜,你昨天晚上对我施了什么妖法,居然就睡着了。” “一般鬼魅用的魅惑之术罢了,你没有道行,所以抵抗不了。”他脸色苍白的都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了,脸色有些萎靡,就跟抽了一晚上大烟似的。 只是那一头紫水晶一般的头发丝,雍容华贵的从他低垂的臻首上落下。那头发丝估计是天然的紫色,所以和理发店里染出来的紫色杀马特完全不同,有着紫罗兰一般的神秘和高贵。 我心头还在记恨昨晚上的事,冷道:“你那么任性,连别人的意见跟建议都不肯听,固执的要死,怎么没弄死自己啊” “顾星,你心疼我了,对吗”他抬了眉眼看我,随手就把那一头特殊的紫发撩到了而后。 冷淡的目光看着我,可眼底却似乎深藏着惊涛骇浪。 我可承受不起他这些,说了拒绝的话他也不听,算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急忙下床,整理了衣服,“不说这些,出发吧。” “先吃饭,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恐怕要比之前艰难多了。”瑾瑜忽然将手托在我的下巴上,唇角扬起了一丝阴冷的笑意,“你要是她,你会让我们平安到冥渊吗姓易的所剩时日不多,她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我们得养精蓄锐够了,才能和她斗智斗勇。” 如果换做是我,要想拦住一个人去救另一个人。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只要是要出城的那通通都是重点截杀的对象。哪怕是杀错了,那也在所不惜。 因为一旦蒙混出去了,阎君这个位子怕是坐不稳了吧 毕竟凌轩曾经摄政阴司,如今被害,不给阎君这个小娘们些许颜色那就不是我顾星的夫君了。 动作在我身上僵住了我,我的嘴半张着凝固了很久,才说道:“那那是不是出城的排查特别严格” “算是吧,看看阴宅里的那只耗子有什么办法。”瑾瑜起身穿上了他那身西装小马甲,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空。 背包还落在内堂里,我在这座阴宅中出了门就不认识路。 外面四通八达的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不过看走廊的布局,那是有断层可言的。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衔接着,说明这可能是一个八卦阵之类的安排。 盯着那些带有断层的小路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晕,这些路似乎在随着八卦中心旋转呢。 并非我们想象上的单纯的迷宫,我站在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就没敢乱走。 这里面和瑾瑜昨晚说的一样,我是没能力走出去的,除非我早点有先见之明学了五行八卦那套理论。 否则,要从这里出去,可算不容易。 站门口站了一会儿,身后就传来瑾瑜淡然若水的声音,“怎么不记得昨晚上来的路了吗” “就算我记得,也未必能走出去吧,我小叔叔以前教我看过八卦。只是我脑子笨,根本学不会这些。看走廊断层的位置,我们房间应该在某个卦象,整个八卦阵都在动,原路是回不去的。”我揉了揉看的晕头转向的眼睛,感觉一想这座阴宅里混乱的房间和小路,自己的脑仁都跟着疼了。 瑾瑜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前走,“看来关键时刻,我还是用的上的。这些八卦阵都是为了拦住白痴的,我一眼就能破解。” 我彻底没话了,他说的好像没什么不对。 如果没他,在阴间这片土地上,我根本寸步难行。 之前居然还妄图让灰四仙婆婆送我来阴间,估计还没到门口,就被黑白无常抓了个证照。然后送去十八层地狱,下了油锅了吧 来到内堂,堂中一片肃静。 那棺椁的盖子已经重新盖上,香案上香火才刚点上,冒着一股股青烟。两盏婴儿手臂粗细的拉住在案上燃烧着,火光是那种幽幽的蓝绿色。 在昏暗的内堂里,就跟两团鬼火儿似的。 而且盯久了还会产生幻觉,就好像魂儿都被勾去了,脖子的位置是越来越紧。好像是身后面有一双冰凉的手,将自己给勒死。 以前我在一间地下室里,曾经就遇到过这样的幻觉。 那时候实际上是自己的脖子往绳套上送,挣扎的越厉害那死的就越快,所以虽然呼吸有些困难。 可我没有大力的挣扎,只觉得脖子越勒住越紧,都快要死过去了。 怪了,我陷入幻觉,怎么瑾瑜不救我 那俩鬼火儿,还在眼前晃悠。 我脚下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提不起来,却牟足了劲儿逐步的靠近,我知道那俩鬼火就是那两盏诡异的蜡烛。 那两团火焰冰凉的温度,已经靠近了近前了。 眼前已然是一片漆黑,脖子被掐的都要断了,我却用力的朝鬼火儿一吹。 它灭了,灭的悄无声息。 周围堕入黑暗之后,转瞬又回归了刚才灵堂附近的样子,正如我所料我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下手可狠了,差点被自己的手给拧断了脖子。 我四下看了一眼,发现瑾瑜颀长的身子斜靠着棺材,正冷淡的看向我:“饭给你准备好了,吃去了吧。” 他的眼睛像八仙桌瞟了一眼,桌上放着一碗盛好的拗九粥,碗里还有一只陶瓷筷子。一脸的淡然,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刚才差点掐死自己的情况,甚至连提都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一头雾水,又看了一眼另外一盏鬼火儿一样的烛光。 蜡烛的光芒一样有吸引人堕入深渊的感觉,再次又出现幻觉,背后一个冰冷干枯的手伸到脖颈上掐我的脖子。 一甩头,想从幻觉中摆脱。 那只掐我脖子的手,明明就是我自己的手,可是根本不受控制。 “顾星,你还真不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脖子不疼吗”瑾瑜的声音飘忽到身后面,忽然眼前多了四根手指遮住了烛火。 我脖子被自己掐的都要断了,眼下是火辣辣的疼,还说我不吃一堑长一智。 拨开了他的手,我将蜡烛吹熄灭,“你你原来一直就看着我自己掐自己,你特娘还说在意老子。在意老子,就是看老子去死吗” “我本来是想救你的,是那耗子忽然出现跟我说。如果你连这点考验都过不了,还不如死在这里,总比死在外面那些阴差的手里强。”瑾瑜耸了耸肩,从背后伸出了另一只手。 就见他两根手指头拈着一只毛茸茸的老鼠尾巴,那只半米多高的大耗子,就被瑾瑜这么随手提在手中。 耗子倒吊着,就跟荡秋千一样。 黑洞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也不像是昨天那样哭爹喊娘的,要为什么圣主报仇。也不凶神恶煞的,要我和瑾瑜给它个说法。 我被气的都没力气骂人了,坐下来吃粥,“那万一我要是真抵受不住烛火带来的幻觉,死在自己手里了可怎么办” “很简单,让耗子陪葬,然后我再自杀。”瑾瑜回答的颇为轻松,凝神盯了耗子几眼,两根手指头这么一松。 耗子就么凌空而落,但它明显是灵体。 自由落体的过程当中身子一悬。就停滞在了半空中,最后犹如氢气球一般的降落下来。我并不讶异,继续低头吃粥。 在阴间的耗子不是鬼,那还会是什么 一小碗的拗九粥,对我来说不过是塞牙缝的。 可惜因为随身带了好多鸡蛋,拗九粥带过来的重量有限,实际上并没有带多少的分量,我不敢多吃,把碗里的分量吃完了就觉得差不多了。 用衣袖子擦了擦唇边,就见到眼前多了一只黑色的小爪子。 爪子尖上插着一枚红色的药丸,药丸红彤彤的一看就像是毒药。 “这什么”我有些怀疑的看着,脑子里冒出来的竟然是一些狗血宫斗剧,幻想着该不会是鹤顶红一类的毒药。 大耗子嘴一咧,看着就像是坏笑,“红殓无盐丸,也很珍贵,就算是还瑾瑜少爷的蓝星草膏吧。” “干嘛用的”我接过那个红色的药丸,总觉得这耗子没安好心。 耗子吸了吸鼻子,“瑾瑜刚才说你是易夫人,易教授可是阴间最厉害的药剂师。你居然不知道红敛无盐丸,不过你要是知道了,估计你是不敢吃了。所谓红就是药丸的颜色,而殓字么就是入殓的殓,把你变成死人的药” 我勒个去,这耗子是说真的还是故意吓我。 真 这给我喂毒药啊 “红殓无盐丸中的殓字,的确是入殓的殓。不过不是真的将人边城思诗,意思是让人如同死尸一样没有心跳,还有呼吸,借以躲过城中的排查。”瑾瑜明显是个急性子,不想听那耗子卖关子,低声安慰我,“你别听它吓唬人,这药对人体无害,是专门给混入阴间的活人准备的。” 我点了点头,接过那药丸。 都已经塞进嘴里了,却听那耗子幸灾乐祸的声音,“你就吃了吧,可惜那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蛋了,就连老夫看了都觉得可惜。” 清丽脱俗的脸蛋是形容我顾大王的词汇么,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真怀疑那耗子眼光有问题,却发现药丸到了嘴中微微有些发甘,顷刻间就化成了液体。然后顺着舌苔,似乎就融进了喉咙管里,有生命一般的自己运作起来。 再回想耗子诡异的笑,还有它说的话。 脸上还有一种痒痒的感觉,不经意触摸了一下,居然变得有些粗糙干瘪。而且它的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慢慢的不断的在变化中,手指头隐隐间还摸到了类似皱纹的凹痕。 我一下好似明白了什么,问它:“红敛无盐丸,中的无盐不会是无盐女的意思吧” “恩,正是此意,你没听完老夫解释就吃了。可怪不得老夫,倒时候变成又老又丑的丑八怪,可不要来找老夫的麻烦。”那耗子说起话来渐渐的开始倚老卖老了,而且包藏祸心,也不知道心头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但我清楚,它虽然表面上忠心爱主。 这货肯定不是什么善类,更不是省油的灯。 吃下这颗药丸之后,脸上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心脏跳动越来越缓慢,让人感觉到胸闷气短,而且头晕耳鸣。 心跳到了最后,停止了一切跳动。 一时之间胸闷的要呕吐出来了,血液停止流动之后,身子更是僵冷的无法运作。不过适应了一会儿,那种难受的感觉便减轻了一些。 再做一些动作,就比之前僵硬了。 在完全适应了之后,呼吸也都消失了,却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用手掐了一下自己,一点都不疼,还是麻木的状态。 肉质也十分僵硬,一看就是变成僵尸了。 摸了摸自己的面庞,不仅皮肤变得松弛了,还有很深的皱纹。手指头到了嘴唇位置,就摸到俩龅牙,心里面大致已经明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了。 不管是美还是丑,我都不想深究了。 张开说话,从嘴里冒出来的却是嘶哑的老态龙钟的声音,“这样就能混出城了吗想来我这个样子,阎君也认不出来了。” 见到我丝毫对自己新变得外貌声音,一点特殊反应都没有。 那耗子也是被震住了,瞪大了转眼看我,眼睛里似乎是写着斗大的疑问:女子不是最爱惜容颜的吗 可惜了,对我这个本来就长得不好看,性格还大大咧咧的人算不得打击。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我要是变不回去,我妈认不出我该怎么办呢 愣了有好几分钟,那耗子才合上了张着的嘴,低沉道:“最好还是套上袍子,毕竟只是药物压制了身上活人的气息。这身袍子能收敛更多的气息,关键时候还能掩鬼耳目。” “恩呢,袍子呢”我问它。 它脸色僵硬了一下,才低沉问我:“喂,易夫人,你就这么淡定么,你你就不担心自己变不回去吗若无解药,你一生可能都是这样的容颜。” “吃都吃了,你还问我但不担心”我嘴角一撇,冷笑了一下,“鼠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心头着急的是我夫君的事情,你也别浪费时间,哪怕是为了圣主。你也该帮我们,搓搓阎君的锐气不是吗” 耗子眯了眯眼,“来鬼,拿袍子和铜镜来。” 它似乎不相信我,彻底不在乎自己此刻的样子,差遣鬼过来送袍子的时候。还让阴魂带了铜镜过来,套上了袍子,拿镜子那么一照。 镜子里的那副鬼样子,和我原先没有半分相似。 侧脸上有一个极大的疤痕,疤痕溃烂浮肿,上面有蛆虫爬进爬出。因为体质发生改变,所以脸上并未有任何疼痛或者不适的感觉。 大黄龅牙,加上香肠嘴厚嘴唇。 暗沉憔悴蜡黄偏黑的脸色,让我更加的丑陋不堪。 满脸皱纹,还有白发,将岁月留给人类的东西,提前都体现在了我的身上。 说实话,心里头的确没有太大的波澜,也不是故作姿态。匆匆扫了一眼,就将袍子上的套头帽带上,将镜子归还那送袍子来的阴魂。 “活人你你就不怕,你变得这样丑陋,被夫君嫌弃吗”那耗子似乎还是不信我对于现在的长相,没有半分的心理负担。 一旁的瑾瑜也换好了袍子,他也吃了一颗绿色的药丸。 那药丸吃下去,脸上就开始长厚鳞,最后把自己的一张脸弄得满是红灰色的鳞片。就跟一只火蜥蜴一样,丑的没谁了。 这可比我严重多了,说明耗子估计对我还手下留情了。 瑾瑜眸光一瞥,淡淡的落在耗子的身上,一字一顿淡声道:“要是姓易的不要她就太好了,我要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要她” 耗子彻底傻了,一副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鸷月,“这么丑的老妖怪你都要,紫家的人果然口味都好重” 离开鸷月的阴宅的时候,并非三人大摇大摆的出去,而是以送阴棺赐福圣上月灵猫出城的名义。 也就是那猫蹲在满是黑白相间的绸缎的轿子里,被几只和我跟瑾瑜穿一样袍子的阴魂抬着出门。 我和瑾瑜跟在两侧,和其他阴魂一起,装作是它的仆人跟随。 那什么圣上月灵猫似乎名头很大,出去如此大的排场,所有的阴魂都是夹道跪拜。外头的阴魂各种各样,也有手捧蜡烛,也有手提灯笼的,更有什么都没带的。 群鬼跪拜的时候,周围是一片肃然。 没有一丝鬼叫的声音,秩序井然,就连天空偶尔飞过几只黑色的乌鸦。都会有专鬼用弩箭给射下来,维持周围安静的秩序。 这个妖鸟城,站在街道上抬头看天空。 就能看到天上有好多道呈现弧形的金色金属栏杆,在圆心视线绕一圈,就能发现四面都有这样的栏杆。 栏杆在天空的正中,汇聚成一个镂空的穹顶。 细细一看,那分明就是硕大的鸟笼子,居然还有阴间的城池叫妖鸟城。不过城中的确有很多黑色的乌鸦,但是阴魂也都普遍是人,没见到太多不同种类的鸟类。 一路跟着轿辇走,我还是有些紧张的,时刻保持警惕。 瑾瑜却很轻松,悄悄和我说话:“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妖鸟城吗” “鬼知道啊,可能是死去的鸟魂比较多吧。”我表面上随便跟他扯犊子,其实早就心不在焉,将心思全都放在冥渊上。 满脑子只剩下凌轩,别无其他了 他唇边一扬,似有若无的笑了,“这跟当年阴间叛乱有关系,当年有很多堕入鬼道的道士,成了人不人鸟不鸟的样子叛变失败之后被诛杀干净,魂魄没机会轮回,就流放到这里。” “那街上怎么看不见一只一只人鸟混合物按你这么说,这里应该会有很多鸟人出现啊。”我偷偷将头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下,发现周围的都是正常人。 瑾瑜说:“以前来这里,还有很多这样的奇葩在。现在我也正好奇,我这个妹妹把它们都搞到哪里去了。” 是 是阎君把这些魂魄都藏起来了吗 这就显得很没有道理了,既然都已经流放到了冥渊附近的城里,其实就没有必要特地诛杀吧。 “哟,圣主的月灵猫怎么突然就想出城了,虽然你们身份高贵。可还是要出城排查一下的,还请两位大人见谅。”走在半路上,忽然就穿了一个阴兵冷冰冰,却好像套近乎一样的说话声音。 我也是注意到了,阴兵说话没有太多感情,就跟瑾瑜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它们咬字更生涩一些,如果不仔细听还听不清楚其中的内容。听它们用冷冰冰的口吻说一些客套话,总觉得怪怪的。 “想排查就排查呗,反正阎君已经不把我们圣主当夫君了,连圣主家的轿辇都拦截。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有什么资格抱怨呢。”那大老鼠嘴里抽着水烟袋,身上不知道啥时候换上了一身月白的袍子,打的一手好官腔。 眼中却带着讥讽,冷蔑的看着阴兵。 阴兵赔笑,只是脸部僵硬,笑得比哭难看,“您这样说,我们可不好办事,要是阎君知道了,非骂我们不识好歹不可。可是那活人钦犯意图颠覆阴司,罪大恶极,范大人安排下来了。说是必须仔仔细细的验证,否色把我们哥几个扒皮拆骨的晒在城楼上吹阴风。” “既然你们为难,那就查吧,反正老夫这里可没钦犯。”大老鼠满脸傲慢,似乎在阴间的地位并不低。 那些阴兵检查很仔细,挨个的掀开袍子的帽子,检查容颜。还靠近了面门,去嗅身上的气息,大概是想从中嗅到阳气。 这要是没吃那什么红敛无盐丸,我早就被阴兵抓了。 等到了我这边,蓦地,就是一只干枯如同干尸一样的手爪披头盖脸的,掀开我脑袋上的帽子。 一阵冰冷的阴气袭来,冻得我浑身一僵 虽然吃了红殓无盐丸,变得如同行尸一般麻木,可我鼻子上的嗅觉还在。 阴兵身上面腐烂的土腥味,被这股子带着霉味的风阴面吹来,让人差点就呕吐出来了。为了不露馅儿,我忍着这股呛人的气味,愣是装作阴魂一般面无表情。 阴差比我还外貌协会,瞧着我的脸以后,呆滞无神的眼中竟也闪过恶心厌恶的情愫来。它算是比较敬业的,皱着冰冷僵硬的眉骨,凑近来对我溃烂长蛆的脸还闻了闻。 确定我身上没有阳气了,也不轻易的放弃。 掌心钴蓝色冥焰一起,在我眼前晃了几下。 似乎想通过冥焰带来的幻觉,考验我是不是活人。 那冥焰就和在灵堂里看到的蜡烛一样。它来自于魂魄身上的命灯,对于鬼物来说本身就是稀松平常的火光罢了。 可是对于活人来说,却带着阴鬼极强的怨念。 会蛊惑人心,诱骗人自杀。 以前老子定力不咋地,并不能抵挡冥焰所带来的幻觉。可是在灵堂上经历过两回,此刻情况有十分的至关重要。 免不了急中生智,肾上腺素爆发,硬是挺过去了。 虽然是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索性没露馅,阴差收了手中的冥焰,还喃喃了一声:“真丑,竟然是个比蛤蟆还丑的老妖婆,还以为圣主家的家仆,会有绝色美人呢晦气” 草 老总遇到阴差,我都没说晦气,它倒是不满起来。 不过心头也是彻底的信服了那耗子,它看起来似乎是并不那么想帮我们,甚至还有坑人的意思。 但是所做的一切,都在为我和瑾瑜考虑。 难怪它会告诉瑾瑜,我如果连灵堂上的冥焰所带来的幻觉都抵御不住,还不如就死在阴宅里。至少那时候是死在自己的地盘上,眼下要是排查的时候被发现是侵犯,指不定要下十八层地狱扒皮拆骨呢。 这时候阴差检查到了后面的供品,扎堆的围了过去,在煮好的一些鸡蛋还有猪肉上贪婪的嗅着,“这些是什么” “这些事给圣上月灵猫大人的供奉呢,难道军爷也感兴趣”阴宅里跟出来的一名阴魂问道。 阴差哼了一声:“要例行检查。” 圣主鸷月的排场如今可能还在,可惜风头早就弱了,这些个阴差管他什么圣主不圣主的。就跟打家劫舍的土匪一样,抢劫这些公平。 我回头瞄了一眼,发现他们把我的双肩背包都拉出来了。 一名阴差从背包里,拿出了用密封包装袋包装好的拗九粥,问阴宅中的家仆道:“那这又是什么供品,怎的没见过” “小的不知,军爷要是喜欢可以拿走。”那阴魂真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一点都不心疼,还让阴兵拿走。 我心里可是一凛,心想着完了,这要是被拿走了可怎么办 这一路上去冥渊我不吃家里带来的拗九粥,难道要吃阴间的供品。要知道阴间是没有食物的,所有的长得像吃食的。 全都是阳间祭祀过来的,我要吃那玩意,我还不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那阴差打开拗九粥的袋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喃喃道:“好像不干净,黑漆漆的,不会是活人脑残祭祀的泥巴过来。” 说完又好奇的闻了闻,这一闻不要紧。 它丢开我的书包,掐着自己的脖子,伸出了舌头使劲的干呕,“卧槽什么东西这么恶心啊,熏死军爷我了。” 说完依旧干呕个不停,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去检查别的祭品。 我这包东西,算是保存下来了。 难怪瑾瑜会让我准备拗九粥带下来,阴间的那些阴差却是对拗九粥不感冒。就跟猫见了榴莲一样,除了恶心找不出第二个形容词了。 阴差仔细检查完了之后,就放整个轿辇通行了。 送阴官赐福圣上月灵猫的队伍特别的长,放行之后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出去。城门外实则就是金笼上开的一座小门,金笼栏杆之间的间隙听大老鼠说是用诡丝编制而成的,看似无形无质。 实则是用来关押从前的鸟人用的,如果不走城门的话。 这一座妖鸟城,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顾星,它们要去幽冥殿朝见中山鬼王,同我们并不是一个方向。”瑾瑜抓着我又破又厚袍子,出城没一会儿都将我往队伍的另一个方向走。 他动作轻盈如风,脚下就像是踩着一股旋风。 我被他拉着丝毫不费一丝力,就能跟着走很远一段路,只是猝不及防之下重心身子前俯后仰了好几下。 等到保持好了重心,就看见被他拉着手腕,隔着厚厚袍子都发出红光来。 我喊了他一声:“别别急着走,我身上的血咒契约亮了,好像是提醒我们得把那只大耗子给带上。不然,它恐怕要惹上麻烦。况且背包背包还在队伍里,这几天的补给都在里面。” “我怎么把它忘了,真是个累赘。”瑾瑜牵着我,脚下动作一滞,居然就悬浮在了半空中。 他那双棕色皮鞋,距离地面有两三厘米。 在鞋尖处漂浮的一团黑色的雾气,好似就是这股雾气帮着他能在阴间飞速的行走。 我以为等那耗子的时间会很长,却没想到不一会儿眼前就奔来了一团黑色,那黑色行进的速度也快如闪电。 口中还衔着我书包的背带,它脊背上血煞誓咒的咒文,此刻正红的都快要烧着了。它眸光冰冷而又坚定,根本就不像是一只动物能发出来的睿智的目光。 看来血煞誓咒对人和鬼的约束都极大,只要有半点不按照誓咒内容进行。誓咒就会立刻变红,对宿主发出警告。 到了近前,才将嘴里的书包带吐掉,“谁是累赘瑾瑜少爷,你说谁是累赘我跟着圣主大人南征北伐的时候,你恐怕都还没出生吧。” “好了,前辈,你最厉害了。瑾瑜就是怕您跟着一起去冥渊,伤着您,既然誓咒不可违抗那只能一块了。路上大家还要相互照应,也多谢你把吃的给我带上。”我其实挺感激这只耗子的,它其实没有义务要帮我把背包带来,却还是累死累活的带过来了。 瑾瑜这个货做事又丢三落四的,差点就不要这个包就上路了。 他脸上微微一红,“顾星,我落下了背包,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也忘了,多亏了鼠前辈记得。”我其实是记得要带背包的,只是出于现状考虑,不由的油滑起来。 一来是给瑾瑜一个台阶下,而来是拍这只耗子的马屁。 耗子精也许能看穿我是拍马屁,但也知道我是有意讨好,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对此事受用。 从妖鸟城外出发,从此就是一片孤城万仞山。 四野之外只有这一座城,远离了之后靠近冥渊方向根本就是寸草不生,周围的魂魄是越来越少。 耗子精说妖鸟城是流放城,算是阴间通往冥渊最后一座城,往冥渊方向不会再有城池。冥渊就是阴间大陆的尽头,每年都会自我增长数千公里来扩充阴间土地的面积。 只是在尽头处,是断壁高耸。 下面是无尽深渊,灵体是无法从上面飘忽过去的,但是远方一望无际。 越往冥渊靠近,阴风就越吹的凛冽。 最后阴气浓的人都要窒息了,我是吃了红敛无盐丸,可是毕竟还是活人。这药丸到了后面我才知道只是降低呼吸频率,以及心率跳动的频率,让人体进入一个类似休眠的状态。 每隔一个时辰会呼吸两到三次,心跳也会跳几下,维持生命活动。 正因为这片阴气浓郁,让人呼吸变得厚重,连一个时辰两道三次都无法继续。 只要一到呼吸的时候,那人就会经受不住,浑身痉挛发冷汗。有时候一次能抽搐咳血五六分钟,而且越是发作,身体就越虚弱。 一连走了两天,不仅身体越发的疲乏。 就连补给都要吃完了,眼下似乎才到冥渊方圆十里附近的分界线。 只是到的时候无声无息,我还并未察觉。 周围如同人类沙漠的边缘,像是荒芜的戈壁,只是地面都是龟裂的纹路。风吹起来有黑色的风沙,阴风如刀又夹杂着沙子,哪怕我皮肤麻木无知觉。 可是挂在脸上,那也是一刀红印子,疼的人眼泪花子都要掉出来了。 正捂着脖颈处气管,浑身颤抖的咳嗽着,“瑾瑜,还没到吗时间也忒久了一点,我怕凌轩在里面坚持不下去。” 这种难受大概要持续五分钟左右,其他时候阴气聚集,有身上的泰国符箓诅咒。将阴气弹开,所幸没有被冥渊附近的阴气入侵到体内。 “前面就是方圆十里冥渊的分界线,有一座专门的鬼耳冥殿作为路标,一会儿可以在里面休息一会儿等等,顾星,我好像好像遇到麻烦了。”瑾瑜拉着我前进的步子停了下来,一头紫发飘扬如黑风中突现的紫色绸缎。 瑾瑜说话的时候,还结巴了一下,让我一下就感觉事情大条了。 撑着膝盖低头的手松开了,我慢慢直起身子朝前看,就见到风沙中多了一道古怪的影子轮廓。 一口又大又长的棺材上,坐着一个膝盖微微弯曲,戴着高帽子的人。这人身边是以棺材为中心,众星拱月一般的围了半月形一整排的黑影在身边。 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一股来者不善的,阴邪的气势。 乍一看,还以为这个人只带了一排的人。 可是等到遮挡在视线前面的风沙,变得有些淡去了,便发现这一排黑影后面是整齐的排着纵向的队伍。 这些黑影的数量根本数不清,一开始看还以为只有人,两边各四五人。仔细一看这些人影背后,重重叠叠的还有好多,就跟来了一整个军队似的,浩浩荡荡的在黑沙之中伫立着。 它们身披铠甲,腰间还有战斗用的兵刃。 手中皆执一盏灯笼,灯笼中燃烧着冥焰,冥焰幽冷的跳动。 在风沙中,却丝毫不受任何的影响。 风沙吹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眼前的视线更加的明晰了。 侧坐在棺材上的男子黑色的发丝狂舞,侧脸轮廓棱角分明。下巴如同刀削一般的纤细,鬓边发丝飞舞之间总将他的侧颜遮挡,他气势阴沉的低着头颅。 一袭白衣在风沙中,衣风飘逸。 看样子似乎是在低头思索着什么,站在他身边的阴差也穿着官服飘在半空中。 在这些人影的身后不远处,已经能看见一个蓝色的巨大无比的耳朵形状的雕塑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正对着我们的是耳蜗方向。那耳蜗就跟人的耳朵是一样的,螺旋向下一片的漆黑。 风沙根本就没法停留那个巨大的雕塑上,只要一落下就会顺着滑落到黑色的耳蜗中。那东西应该就是大耗子说的,距离冥渊方圆十里处一处辨别方向的坐标。 据说任何鬼怪和人,都抵挡不住冥渊散发出来的阴气。 哪怕是靠近十里的范围,也会被生生压成碎片,所以为保证安全就有修建一处耳朵形状的冥殿。这冥殿据说是在太古之前,就有阴间的阴魂铸就,千百年来来一直都毅力在这片不毛之地给阴魂指引这方向。 湖蓝色的鬼耳坐标,在这一片漆黑的风沙中,显得那样的强烈。 是它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那男子缓缓的抬起头,阴柔俊美的面容顿时呈现在我们眼前。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射出一道冰冷阴寒的光来,眼睛下面的妖异的泪痣十分的清晰。 我喘了一口粗气,心口一紧,“是范无救。” “顾星,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上去宰了它。”瑾瑜从怀中抽出了桃木剑,那柄桃木剑在他手中顿时就被一股紫色的火焰包围。 他眼眸之中带着冷漠霸道之气,两只手指头夹着桃木剑,单手垂在身侧仿佛随时随地都要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将出去。 我拉住他的手腕,“别别冲动,我们换了容貌,说不定不会被看出来” “来者是瑾瑜少爷和易夫人吧,我在这里等了你们多时了。”范无救阴冷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它翻身就从棺材上跳下来。 转眼之间,脸上的五官已经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片白板。 可它身材极为瘦长,又站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那般模样就好像在至高处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们,“虽然本座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通过从阴街一直到妖鸟城三十座城的排查。可阎君料事如神,早就叫吾等在此等候,说你们无论如何都要赶去救人的。若排查不出,只要在此等着就好了” 阎君也不算笨,早早的就派范无救在这里守株待兔。 哪怕那些城中排查的阴兵阴差全都失败了,只要有范无救在这里拦着,我们就去不了冥渊。 那耗子穿着一身明代的服饰,衣袖里还兜着一叠的泰国的诅咒符箓,双脚着地的朝范无救走过去。 似乎是袖子的符箓太重了,走一步还要摇晃两下,就跟喝醉酒了一样。 偶尔滑一跤,还会从袖子里掉出两张符箓。 那符箓是瑾瑜给的,它一路都带着,跟着瑾瑜的步子从未掉队。 现在,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突然动作举止滑稽起来,“来者可是范小白啊,是我,你鼠大爷。你不认识我了,这里没什么你要找的瑾瑜少爷和易夫人。只有圣主阴宅里的两个家仆,不信你看看啊。” 那耗子飞身而起,后退的爪子顷刻就掀开了我和瑾瑜头上的帽子。 我满是脓疮的脸出现在风沙里,范无救看上了一眼,白板一样的脸上虽然显示不出表情。不过却见它错愕的将手放在下巴上,原本是眉骨的位置,也是微微蹙了起来。 耗子飘到了范无救身边,在它耳边说了什么,才又飘了回来。 也不知道耗子跟范无救说了些什么,范无救连连点头,似乎十分赞同耗子的说法的。让我和瑾瑜的眉头都是一皱,这距离太远了,根本听不清耗子说什么。 瑾瑜手中的桃木剑,被他藏回袖子里去了。 还好距离比较远,范无救没有见到这柄标志性的桃木剑。 回到我们身边,耗子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夫亲眼跑过去看了,抓你们的有三千阴兵,根本就冲不过去。阎君做了万全的准备,是绝对不会让你们真的到达冥渊的。” 三千阴兵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厉害,和古代的千军万马比起来,那数量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脑补一下,我们只有两个人一只耗子,我的小腿肚子就有些僵硬了。就算是那些阴兵弱的就跟菜瓜一样的好切,以我们的人数,一个一个砍过去,手也得废了。 况且这里能打的只有瑾瑜,耗子是中立派,而我 大概只是拉他后腿的废柴而已 心不禁冷到了极点,阎君算是做绝了此事。 特地想了一个这样周密的策略,让范无救在这里守株待兔,硬是不让我和瑾瑜靠近冥渊去救人。 瑾瑜低声问:“你刚才过去和它说什么了难道就为了偷看它们的兵力吗我可是看范无救对你连连点头,你该不会是叛徒吧” 叛徒我倒不觉得,毕竟这耗子身上有血煞誓咒。 耗子气的眼睛都鼓了,压低声音,从牙缝里解释说:“我只是跟它说,我是来采冥渊附近的草药的才不是你想的叛徒呢” “原来是来采九阴蟠龙草的,最近阴间不太平,还请您改日再来吧。”范无救沉默了一会儿,属于他特有的阴沉的仿佛刺入骨髓的,连骨头深处都觉得冷的声音响起。 耗子两只手掌横向交叠,宽大的衣袂垂在了地上,“那老夫就告辞了。” “快走,快逃,姓范的狡诈多端很快就就会反应过来的”那耗子明明已经是魂魄了,却艰难的喘息了一下,催促着我和瑾瑜赶快逃跑。 瑾瑜也不傻,自然知道双方实力悬殊。 抓住了我的手腕,朝相反方向逃跑,他握的十分紧,“顾星,我带你离开这里,放弃了唯一救他的机会,也许你会永远恨我。可是可是,我必须保护你和孩子” 这是要逃命的节奏啊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难道还要退缩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色的头发立刻被狂风卷的遮了面颊,虽然双眼被遮蔽了一定的视线。可是依旧能看到身后那只耗子嘴里溢出了鲜血,它艰难的背对着范无救跟着我们的步伐前进着。 每走一步,它脊背就会耸动一下。 虽然血煞誓咒不会发光了,却在皮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如同烙铁一样,挨个的灼伤它的躯体。 它的双眼在变得无神,指甲居然也有脱落的征兆。 大耗子见我回头看到它狼狈的样子,用力的用自己苍老无限的声音提点我,“不要管我你是你是凌轩大人的妻子,我有责任保护你” “瑾瑜,我们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血煞誓咒在杀它。它如果不带我们去冥渊的话,它会死的”我明明吃了红殓无盐丸,如同一具僵尸无异,面部肌肉麻痹。 此刻,却感觉眼眶湿湿的。 热泪流出,很快就被狂风吹散。 瑾瑜握住我手腕的手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那耗子。 耗子明显只剩下半条命了,身上有鲜红的颗粒,正在一粒一粒的蒸发出来。步伐越来越蹒跚,尖锐的指甲都已经掉光了。 就跟进入了垂垂暮年的老耗子,几乎没有半点分别。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血煞誓咒发作的样子,没想到是这样的残忍,难怪对于阴间的阴魂来说都具有十分强大的约束力。 瑾瑜冷淡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一丝的不忍,但还是比我更加理智的,“它死定了这是没法选择的,如果遵照誓咒内容。我们三个回头冲过去,只会一起死在阴兵手里头。” 虽然嘴上说着别无选择,瑾瑜这个傲娇的小受眸光淡淡的就回头拉住了那耗子脑袋上的一层皮毛拽着它一起跑。 “瑾瑜少爷,你你不用管我,反正血煞誓咒也发作了。我我死定了哪怕从这里逃脱,也也只有死路一条”那耗子在阴风中没坚持一会儿,毛光锃亮的毛发越发的多出了白色的杂毛。 而且正一撮一撮的往下掉,眼看就要掉光。 瑾瑜逆风而行,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你在誓咒中发誓说要送顾星到冥渊附近,却没说要什么时候送她去。姓范的顶多在这里守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我们再回来,给易凌轩” “收尸吗”大老鼠语气有些冷,抬着老鼠眼睛看瑾瑜。 瑾瑜低眉,隐藏自己眼中的情愫,“范无救堵在这里,无非就是希望他在底下尸解。我们要想过去,除非把这些阴兵都杀了。” 为今之计只有 只有看着凌轩和这只大耗子死吗 还是 如他所说,把阴兵都杀了呢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心里头有股执念,那就是哪怕是死也不能回头自己逃跑。 开弓没有回头箭,救不得凌轩我还回去干什么 可我很清楚面对阴兵的三千大军,我哪怕再想救凌轩,也不可以拖累瑾瑜。心口发紧之下,只觉得好像被无数钢针扎过一样难受。 眼角有湿漉漉的液体划过,紧接着这样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冰冷的液体接连不断的流过脸部溃烂的肌肤,转瞬就被风刀给吹干了,鼻中带着酸楚异常的感觉。 只觉得喉咙口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下,也有冰凉粘稠的液体涌出。 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体验,手臂的力道在心灰意冷之下仿佛被抽干了,整个人都好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样的萎靡。 “为什么要逃,把它们都杀了,就能救出爸爸。瑾瑜你太懦弱了,我对你很失望”那个倔强的声音仿佛是从我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这个声音倔强而又愤怒,还有很浓郁的鬼气。 我整个人猛然间一凛,冷汗蔓延了全身。 此刻想要阻止,早就是为时已晚了。 手指头抚摸了一下肚腹,我想安抚他,“你胡闹什么,瑾瑜瑾瑜他是为了保护你才逃跑的。” “屁我宁可死,也不要爸爸离开我们。妈妈,我可以死,但我要爸爸活着,陪伴你和妹妹。你要是不想让瑾瑜牺牲,就让他自己走好了,我我出去和姓范的打”那孩子根本不听我的话,倔强反叛到了极致,鬼气在在小小的胎儿周身横流。 直接就逸散出我的体外,一股黑色的气流直接将我的周身也包裹住了。 那一下的阴气刚猛无比,差点把瑾瑜给震开了。 瑾瑜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变得比方才迟疑,“顾星,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难道你还想硬碰硬吗若你非要回去救他,我我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 不介意为了我和凌轩,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那小崽子可了,身上的鬼气似乎比瑾瑜还强,瑾瑜已经苍白了面色全力扼住我的手腕。半下就让这个小崽子,用鬼气形成的如同刀片一样锋利的气流给彻底的震开了。 他本来就鬼化过,虽然得到了控制没被堕胎。可是鬼化本来就是不可回头的,小崽子暴怒的时候,阴冷的气息从胎心冲出。 我的腹部就好像被冻在冷藏室里一样,用手摸一下,都有一种冻伤的感觉。 在我的心底立刻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赶紧出言提醒瑾瑜,“瑾瑜,别管我快走,小崽子小崽子动作太大,恐怕姓范的要发现了。我我是他的妻子,我为他死理所应当” 可我这话话音未落,身后除了阴风之外,还出现了极为浓烈的阴气,“圣主家的家仆还能怀有人鬼结合的鬼胎你这只耗子精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阎君要的人犯。” 那声音又粗又冷,好像都要从嘴里喷出冰渣子了。 猛然一回头,白无常手中的哭丧棒朝我胸口直接就刺过来,别看这玩意像鸡毛掸子。可是外头包裹了一层锋利的鬼气,这一下要是中招了,绝对是穿胸而过。 我也不是傻子,要跟他硬碰硬。 来不及回头之下,脚下快速的向后退去。 手指头已经伸进大一口袋里去取断魂刀了,大概是人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灵体。手指头刚碰到刀柄,哭丧棒的头已经撞到胸口。 虽然还没插进去,但是胸口是一阵血涌翻浆。 喉头也是一甜,我自以为死定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指头纤细修长如同玉筷子的手牢牢的抓住鬼气幻化成倒刺一般实质的哭丧棒,那只白生生的手看着就像水葱般白嫩。 可是霎时间,就被上头的倒刺刺了无数个对穿。 眼看是把手掌和手臂都捅成马蜂窝了,瑾瑜却面无表情,手上的鲜血直流。却依旧将淡如清泉的双眸凝视着我,低声问我:“没事吧” “我没事,你你怎么不走。”我心里是又气又急,我早就让他走了,他不肯走的话难道要留在这里给我们陪葬吗 就算是给我们陪葬,那耗子也是无辜的吧,他应该带着那只耗子走。毕竟突然爆发出自己身上气息,让范无救发现我们的是我肚子里不听话的小崽子。 瑾瑜和耗子都是无辜的 我作为母亲,应当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承担这个错误。 手持哭丧棒顺风而来,一瞬间追上的白无常的脸上浮出了嘴唇的轮廓。 只见他只有两片薄唇,没有其他五官的脸上,嘴角阴冷的一扬,“红殓无盐丸,差点就被你们两个这个丑样给骗了。尤其是你,易夫人,你还真是对他情深似海呢,连容貌都肯牺牲。” “七爷在说什么,老身怎么听不明白。”我还在装孙子,只希望能给瑾瑜争取时间,一脸困惑额看着它,“你怎的用哭丧棒对付我们这样一个圣主阴宅府里的下人呢,我们可可禁受不住七爷您的这一下。” 我说话声音已是迟暮之年的音色,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白无常的确是有些困惑的迟疑了一下哭丧棒攻来的势头,若有所思片刻后却变得坚定了,“差点又让你这个老迈无能的样子骗了,这条路十几年都不会有一只阴魂经过,偏偏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圣主阴宅府里的家仆要采药,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以为凌轩大人是真的要娶你为妻吗你不过是比较稀有的鼎炉罢了” 倏地,它手中的停顿下来的哭丧棒,猛的一捅就在瑾瑜掌上原本的血窟窿上划出了数道切割下去的横条状的伤口。 那一下几乎是把瑾瑜的手臂竖着几乎分割成条状,森然的白骨已经露在外面。鲜血越流越多,他的肉质仿佛都被剥离出骨骼了。 “她算是极好的鼎炉,但至少还能充当给人利用的鼎炉,你算什么只是阎君的狗腿子,你信不信只要易大哥从冥渊里走出来,你就是她第一个抛弃的弃子。”瑾瑜却死死的握住了哭丧棒,用自己的胸膛挡在了我的面前。 瑾瑜奋力抵挡着,他身上的袍子早就被凛冽的阴风切割成了布条。 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被风吹的十分的狼狈。 范无救也是被他说到了痛处,白的就跟刷墙灰的额头上,顿时就凸起一块青筋,“你果然是吃了转相丹的紫瑾瑜,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下三滥的身份你本应和你父亲一样被斩草除根,如今还有脸说本座本座忠心耿耿,也绝不会成为弃子的” “我是下三滥的身份,可阎君是我妹妹,岂不是比我更下三滥呕”瑾瑜喷出一口血来,脸色苍白的比金纸还恐怖。 瑾瑜和范无救斗嘴,逼得范无救是不顾一切的杀他。 那哭丧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就插入了瑾瑜的胸膛,那一下,带着滚滚鬼气的哭丧棒是彻底的穿胸而过。 对于我来说,几乎是一下捅到了老子心头最疼痛的地方,血液噌的一下就到了脑门。反正瑾瑜都被捅到要害,受了重伤,不死也得多层皮。 老子真的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就要范无救血债血偿 “瑾瑜,是干嘛给老子挡着”我怒火攻心,拔出断魂刀,脚尖借力起跳,劈头盖脸的就朝范无救砍过去,“姓范的,我们不主动反击你就把我们当弱鸡了是不是妈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鼠前辈你自己跑吧。我我和瑾瑜今天要破罐破摔了,恐怕不能顺利带你离开这里” 那一刻我哪里还把自己当做普通的活人,更不把范无救当做不可战胜的阴官。它重伤了瑾瑜,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我只想把它给宰了才能消心头之恨。 范无救大概是没想到,还有活人敢反抗它,一下懵了。 手里还握着哭丧棒,瑾瑜的手还握着刺入他胸口的哭丧棒。它大概是不肯丢弃兵器,牢牢抓着棒子就是一偏头,行动就略显笨拙。 我劈头盖脸的这一下,它居然没有跳开身子躲避。 这一下从脑子正中间砍下去,本来是要把它脑袋瓜子劈成两半的,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它快速的把头一片。 那一下只砍到了肩膀,由于是牟足了力下去。 一刀由天而降,带了我整个身体下跳的力道。断魂刀又锋利无比,出人意料的竟然将它的肩膀连着整条手臂都剁下来了。 阴凉的血液喷了我满脸都是,我只觉得连眼前都是一片的猩红。 剁了范无救的手臂,我还嫌不够。 立时再次攻击它的脑袋,它手臂受了伤剧痛之下惨叫,行动也迟缓了。脑袋瓜子生生从后脑勺,就被我削下来半个,然后整个身子就被断魂刀一刀又一刀的攻击。 如果脑袋此刻是清醒的,大概是不敢做这样的事。 和范无救争斗,本来就是有死无生,造成如今的局面大概也是因为断魂刀太过厉害了。虽然伤不了人的,却对魂魄一类的灵体有奇效。 我算是彻底的疯了,一边砍一边还狂妄的怒喊着:“让你伤瑾瑜,你他妈的是阴差了不起啊他要是有什么事,老子要你陪葬,陪葬知不知道今天就把你剁成肉泥,看看你会不会和凤翼一样,再从一根手指重新长回来” 第171章诛九族,杀十亲 它可能是比老子要强,但是第一下没防备住,被我砍成了重伤。 接下来就没得抵抗,眼下更是被我砍得整个身子都跪了,紧握哭丧棒的手也是一松。 发丝染血之下,狼狈的低着头颅,嘴里涌出了鲜血,“顾星你好大的胆子,连阴官都敢伤。你知道你知道这样的下场吗要诛九族,杀十亲。” “你敢动我家人一下老子先宰了你,看你还能不能有命动我的九族十亲”我杀的红了眼,更加拼命的乱砍范无救。 那断魂刀本身就是灵体的克星,切它跟切豆腐一样。 没两下就切得鲜血喷了满脸,范无救的躯体也是残缺不全,就连脑袋都要被我削平了。好在我是气急乱砍,每一下砍的位置都不同。 它还是有半张,如同狗啃一样没有五官的脸还在脖子上。 它的那些手下阴兵反应迟钝的要命,吓呆在原地愣是没动,气的它大吼了一声:“你们这些废物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来救本座” “救你妹你都到了老子手底下了,还想活命吗”我一怒之下,就把它仅存的半块脑袋,连着脖子一块给削了。 一脚就将它的身躯踹飞出去,冷眼面对它一声令下袭来的阴兵。等到阴兵潮靠近过来,登时就挡在了受伤的瑾瑜面前。 手中的断魂刀根本不含糊,是见一个砍一个。 哪怕这些阴兵数量有三千多,多如蝼蚁,我都不觉得惧怕。也许在瑾瑜受伤的那一刻,我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更愈发觉得自己身处绝境。 不想撇下冥渊中的凌轩,一个人独活。 每杀一个阴兵,便能迎面感受到从它们伤口喷出的阴凉的血液。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血雨当中,身子被这些血给彻底的浸透了。 那断魂刀简直是逆天了,让所有靠近我的阴兵,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不一会儿,阴兵死去的灵体,就会如同燃烧的枯叶蝶一样。变成无数带着火星的灰烬,被这里的阴风疯狂的席卷着上天,最后消弭在整个的世间。 这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灰飞烟灭,全都不在的情况。 要是从前,稍微见血,我可能就有所触动恻隐之心。 身上的袍子也沾满了血,可是见血越多,那整个人越疯狂。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瑾瑜身上的伤刺痛着我内心深处从来不可触及的禁地。 凌轩在冥渊中生死未卜,更是让人焦虑欲死,一下就让人丧失了理智。 净是消极而又暴虐的想着,我要不惜一切的直接破开这些阴兵,闯入了冥渊就算了 那一刻,我觉得我都不像是人了。 更像是一个没有心,没有良知的恶魔 整个人被一股疯狂的悲凉的执念所控制住了理智,手里的断魂刀凭借着自己打架总结出来的经验,和这些战斗力十足的阴兵杀成了一片。 亏得我手里有断魂刀,否则早就被这些阴气森森的阴兵活剐了。 挥刀的次数到了,人体也是有极限的,手臂渐渐的有一种脱力一般的无力。因为体力耗尽,身体里的骨髓都好像没某种东西抽干,眼下肌肉酸痛难忍。 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无法控制的震颤,我只能用左手死死的摁住右手的手腕,让这种震颤能够平息一些。 好在周围阴兵似乎也怕了,只是浑身鬼气森然的围着我,不再发难了。 我成魔了一样的内心才安静下来,抬起自己满是血液的手掌,双眼整个都是模糊的,“我我杀人了吗”而且所杀的数量不计其数 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杀魂之后胆寒的感觉。 “你你杀的都是鬼哇”瑾瑜握住了我摊开的手掌,他那张吃了转相丹之后丑陋无比的面容模模糊糊的出现在我眼前,“杀魂罪业极大,别别再为我背负罪业了。” 用力一拔,另一只手就将胸口扎进去的哭丧棒拔出来,随手扔到了地上。他憔悴到了极致,明明浑身虚浮无力,嘴角拼命的溢出鲜血。 可是抓住我的手却异常的有力坚定,他眸光横扫周围的阴兵,冷淡的邪笑着就好像一个蔑视一切的魔神。 我咬唇,“我也不想杀它们,可是不杀不杀它们,我们就要被杀。难道难道连背水一战的机会都不能有吗” “到我到我怀里来,杀孽的事,我来做。”他明明已经被哭丧棒刺穿了胸膛,整个魂魄虚弱到了极致,若有若无的缥缈在这片苍茫的荒凉之地上。 好似随时都会和那些阴兵一样,化作燃烧的纸钱一般的灰烬,最后被阴风吹散在这个天地之间。 冰凉的液体在我的眼角,但是只有很浅的一点。 我心头灼痛,手臂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你自身都难保了,怎么怎么能冲破这三千阴兵” “你信我吗”他忽然柔声问我,那声音如同月光焦距一般,柔和而又冰凉。 我点头,却说道:“我能同你并肩作战,我我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我可以帮你。我有断魂刀” 他胸口的浸染在我袍子上的血液,刺痛了我心头每一个细胞。 我怎可让他为我而战,自己却当缩头乌龟。 有些罪孽应当 应当我们一同承受 “魂魄乃是天地诞生之际,就产生的。杀一只就少一只,比杀人的罪孽还重,顾星这样的罪孽怎能交给你”瑾瑜的声线那般的柔和好像有一种催眠的作用,清冽之中安抚人暴躁嗜血的内心。 他的手轻轻的滑过我的发丝,低声说道:“你闭上眼睛,能感受到魂魄死去,大自然中那种悲凉的哀伤吗” 魂魄消失了,连天地自然都会动容吗 那 那我还杀了那样多的魂魄 而且还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体力坚持不下去,有手里的这柄断魂刀我恐怕早就成了杀魂如麻的魔头了。 我整个人被他单手圈在怀中,下巴浑浑噩噩的靠在他的肩头,整个人都头重脚轻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却能感觉到,他足尖点地,在阴兵之间高低错落着。 这家伙手中有阎君信物阴官赐福桃木剑,桃木剑上带着紫焰杀魂比我还利索。顷刻之间,那种摧枯拉朽的力道,好像一股紫色的龙卷闯入了阴森森的阴兵大军。 大军让龙卷卷成了无数的落叶一般的灰烬,那些灰烬悲凉异常的还带着火星,从我们眼前发丝之间快速的飘过席卷。 它们明明飞的极快,可是进过我鬓边的时候,却好像慢下来了。 那中间透露着无比的哀凉,我伸手想要触摸它,本能的想要挽留这个不可再回来的生灵。可它一瞬间就碎成了无物,由心底油然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哀然与不舍。 只是一种纯粹的,受到自然感召的,对永不再回来的魂魄不受控制的一种留念。 杀它们,真是一种天大的罪孽。 我刚才杀红了眼,竟然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些魂魄对于这个世间的重要性。此刻不知不觉融入到这个境界中,忽然就明白,魂魄是世间的平衡。 死一个就永久的少一个,如果死的太多了世间就会永久的丧失平衡。 这样的罪孽,波及到全人类,所以才罪业深重。 “瑾瑜不要杀了,我们认输吧,你是阎君的弟弟。他们不会杀你的,我我来承担这些。”我忽然就醒悟过来,触摸自己的小腹,只觉得对人世间还有很多留恋。 凌轩没有救出来,我的宝宝还没出世,我还有好多的家人 可眼下,真的由不得我选择。 若不是肚子里的小崽子任性,我和瑾瑜根本没必要大开杀戒。 瑾瑜搂着我身体的手更加的重了,他声音里带着深沉的鼻音安慰着我,“说什么傻话,都到了这一步了,就让我代替易大哥守护你。你们这些阴兵,还不退开,范无救已经嘎嘣脆了,你们还打算送死吗要是打算继续送死,我我可不怕这些罪业” 那把桃木剑虽然没有断魂刀锋利,可是比他可比我厉害多了,而且不怕体力的消耗。一刀一个的,将魂魄瞬间斩杀。 一个接一个,几乎都看不清楚他的动作。 更加数不清他到底歼灭了多少的阴兵,只听阴兵死前哀烈的惨嚎让整片耳膜都变得痛楚不已。 那种灵魂彻底消失之后的悲鸣,仿佛能触动所有人最敏感的神经。 明明是敌人,却依旧会被这样的消亡触痛。 这些阴兵似乎也是被杀的怕了,纷纷都有退却的意思,呆滞的眸光中居然闪过了一丝恐惧。 抬首看瑾瑜,转相丹早就被他身上的火焰化去。 紫发飞扬之下,如刀削一般的下巴白皙如碧玉一般,侧脸冷峻而又默然。一只眼窝空洞的如同无尽深渊,另一只紫眸却狂傲的像是战神转世。 我在某一刻的时间里,有些呆住了。 从来 从来都没发现他还有这一面,身上的气势如同从穹顶之上压下来,是一种不怒自威。让人肝胆欲裂的威严与肃冷,他手中桃木剑上滴着魂灵的血,被他提着一路缓慢前进。 没有阴兵敢阻拦,全都目带惊恐看着。 “谁说本座嘎嘣脆了,杀给本座杀,你们这些废物真以为本座是那么容易死的吗”那阴冷的仿佛能让空气中结冰的声音,再次阴郁的出现在耳边。 阴兵面对瑾瑜这么一个煞神,本来都胆颤心惊的差点退却了。 一听范无救平地乍起的声音之后,立刻就振奋了士气,一个个煞气凛凛的要卷土重来。瑾瑜饶是杀神转世一般的模样,但我总觉得他方才杀了那样多的魂魄。 弄得正片天空到现在为止,都是飘散不尽的灵魂碎片。 只要还有一点良知在,都会杀的手软的,没想到范无救被我削掉脑袋居然还没死透。脖子上空荡荡的一片,重新捡起地上的哭丧棒调兵遣将的要继续对付我跟瑾瑜。 范无救也是够惨的,全身上下其实都被我砍得差不多了。 眼下虽然是歪歪斜斜的站起来了,却像是一堆烂肉按照堆积木的方式一样拼接起来的。一身的白衣血染,浑身上下早就不成人形了。 仿佛是踹一脚,就能变成一堆轻易下锅煮的排骨肉了。 侧眸看向瑾瑜那半张染血的面颊,他唇边冷淡的勾起,好像在看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想杀我们擒贼先擒王,既然你这么狂妄,那我就先把你宰了。” “你试试”那白无常阴沉道,冷冰的朝后退去。 它似是极为贪生怕死,以哭丧棒调兵遣将,利用阴兵采用“鬼海战术”。 仿佛要利用这些阴兵,给自己当炮灰。 瑾瑜也是一根筋,视若无睹的横扫千军。 让周围向上空撺的灵魂碎片越来越多,周围的风吹起,那些枯叶蝶般的随便竟然会跟着狂风的呜咽哭出悲戚的挽歌来。 我心头一紧,“别别上当了,瑾瑜,你听我的。别想着杀它,它好像是在诱骗你把这些阴兵都杀了。” 虽然我不知道杀死这么多阴兵有什么后果,但是结局一定很悲哀,否则范无救不会如此破釜沉舟诱使瑾瑜去杀这么多阴兵。 这些魂魄的死亡,连大自然都能感召到它们逝去的悲哀。 说明瑾瑜要是把它们全杀了,就是和老天爷作对。 “如今别无他法,这些画面太血腥,你把头埋进我的胸口不去看就好了。”瑾瑜搂住我的手似乎想去按压我的头颅,将我的头摁在他的肩头。 可是地上龟裂的土地上,早就被鲜血浸透了。 我看着地上飘起的灵魂碎片,那一刻简直是触目惊心的。 紧紧的我抓住了瑾瑜的衣服袖子,一字一顿认真的和他说话:“还有办法,不需要造那么多杀孽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们我们冲过方圆十里的那个那个分界线” 据说距离冥渊方圆十里之内,任何劣等生灵都会,被浓郁的鬼气所击溃。其实这种说法是比较笼统,哪怕未过那条边界,身处这里一样会被浓郁的阴气所压迫。 只是过了那条分界线,鬼气会多到大部分生灵无法承受的地步。 “顾星,你你这个办法可行很聪明”瑾瑜用力的紧了紧我的身体,我看见鲜血从他的嘴边不断的流出。 那是根本不需要任何力气去呕血,它们从他的喉头自然而然的涌出。 胸口他被刺穿的地方,魂魄受损极为严重。 此刻,他低吼了一声。 身上的一盏命灯突然变得格外的明亮,我虽然不懂得这是什么,却一瞬间明白了他一定是在点燃自己的生命之力。 因为他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在命灯骤亮的一刻,身姿更加的轻盈。 他足尖点地,手中的桃木剑行云流水的滑过阻挡的阴兵,将那些阴间的兵士摧枯拉朽一般的化成了灵魂碎片。 脚下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的,朝那座耳朵形状的地标奔去。 一路上奔跑,半道上居然冲出了一道黑色的毛茸茸的影子,因为它的速度很快所以看不清楚具体的样子。可我却非常的清楚,一定是那只耗子精,它依然躲在附近伺机而动。 倘若这一下没冲出来,势必无法和我跟瑾瑜一起到达地标之后的位置。 跟耗子相处久了,我是清楚了。 耗子可比狐狸精明多了,它们隐忍和伺机而动的实力,简直让人类都觉得汗颜。 后头的阴兵追来,它们被范无救逼着,用足了全力。身上的阴气在一瞬间聚合再在一起,化成了一道如有实质的长矛。 看样子,是要刺穿瑾瑜的脊背。 我大吼一声,“瑾瑜,快躲,有长矛。” “来不及躲了,我点燃了命灯,能熬住这一下的。”瑾瑜话音未落,“哇”的一声,一口血喷到了前方。 身后阴兵阴气所化的长矛,结结实实的扎在他的背部。 但他却丝毫不含糊,身上紫焰燃起,直接将阴气化为了虚无。只是那盏亮起的命灯“噗”熄灭了,可是眉心那盏命灯又骤然亮起。 那一下仿佛要燃尽了他整个生命,只为一瞬间的照亮。 滚滚热泪从眼眶里落下,我悲从中来鼻尖一阵的酸楚,“瑾瑜我听老人们说,人的灵体只有三盏命灯,三盏都熄灭了魂魄就会消散。” “顾星,你为我哭了吗”瑾瑜的声音缱绻如天空坠落下来的冰雪一般的轻柔,他摸了摸我落下来的眼泪,眼底浸染着温和的笑意。 我一时茫然,咬住了唇,赌气的说:“妈的,老子才不为你哭呢。” “别怕,小星,这盏命灯熄灭了我还有一盏。我依旧能守在你身边,护着你和宝宝。”他似乎得到了一种满足,轻轻的托着我的后脑勺。 我整个人都懵逼了,在他怀中很看到他身后发生的一切。 阴兵在发出化成长矛的阴气之后,显然是动作更加的滞后缓慢,好像是能力透支了。好容易跟上瑾瑜,却好像撞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 一瞬间,有百十个阴兵在这片屏障面前,好似遭遇了巨大的压力。 被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东西,压成了一团诡异的血雾,这些血雾转瞬之间就钻入了地下。然后就再也找不到它们的灵体了,就连灵魂碎片也不曾留下。 这 这就是所谓的尸解吧 太恐怖了,自然产生的力量直接就把那些阴兵给消灭了,而且还是那种无声无息的。它们只要跨过了拿到界限,根本无法反抗超出它们能力能够抵御的鬼气。 阴兵们受令之下,前仆后继的冲将过来,最后都被冥渊附近的鬼气碾成了血沫子。看的叫人心寒,我心口也是疼痛的异常。 虽然我阻止了瑾瑜杀它们制造杀孽,可 可用这样的方式,利用地理条件杀它们,那和亲自动手又有什么分别。只是利用了天时地利的方式,让逃脱自己的罪业罢了,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特别的狡猾和可恨。 侧头一看旁边,那座鬼耳地标犹如一个庞然大物一般出现在眼前。 我和瑾瑜就像是亮哥蝼蚁一般的在下面,瑾瑜搂着我身子脚上的步子一停,身子如同破布一样的血淋淋的靠在蓝色的地标鬼耳上。 鬼耳上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道又一道的海纹。 摸上去似乎还能感受到大海一般的潮气,靠近的时候鼻子还能问道上面的气息,似乎有一股子咸盐的味道。 就好似鬼耳上的海纹,尽是那些大海的海浪拍打侵蚀出来的。 瑾瑜捂着胸口,冷笑的对着界限后面的范无救,“范小白,都说你是铁面无情硬判官,所有的阴司逃犯都逃不过你的枷锁。你你有本事就过来啊” 那地标的位置,正在一个高地上。 他虽身受重伤,却如同天神一般桀骜的睥睨着,早就被砍得不成人形的范无救。 “瑾瑜少爷,你点燃了两盏命灯,早就到了枯灵的边缘了。还用我对你动手本座才不脏自己的手呢。”范无救冷哼一声,它的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如今就跟地图一样是东拼西凑弄到一起去的。 满脸的拼合血线,血涌早就干透,结痂在它苍白一片的脸上。 瑾瑜吐出一口血在地上,紫色的眼底透着不屑,“你是过不来我这边,才耍嘴皮子吧” 我们三个身上都有泰国诅咒符抵挡具有高度腐蚀性的冥渊释放出来的鬼气,所以才能相对无事。可范无救那些阴兵哪儿知道这种古怪的法子,也没事先准备,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们。 反正它们只要一超过界限,就会被腐蚀成血雾,永世不得超生。 “哼有本事就永远呆在那里,本座看你们有没有命出来。”范无救眸光冷冽,他和我们的距离其实还不到三米。 生生的却留在了原地,白色的银线滚边的靴子不敢再靠前一步。 它站在原地阴冷的凝视了我和瑾瑜许久,最后才心有不甘转身飘走,染血的白衣褴楼无比。 风一吹,便如血染的柳条一般,在身上飘荡。 白色的臀部,似乎也有些若隐若现了,还有颀长的腿肉也呈现一个极美的轮廓隐约露了出来。 阴兵被杀的至少达到半数,哀鸿遍野的飘在它身后。 却丝毫得不到它的一点关注和关怀,仿佛它们的性命比尘土还要不如。 瑾瑜见到范无救飘走,这才虚弱的咳嗽了两声,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鬼耳之上。仰头看着灰色的天空,冷淡的脸上却很坦然,“顾星我刚才对待范无救的态度,帅吧,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这个本来二十出头的男子,看起来是那般的脆弱病态。 好像若柳府风一般,风一吹就会倒下。 “是挺帅的,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拍着他的脊背,想缓解他咳嗽的症状,却早就忘了灵体和活人是不一样的。 对待活人的法子,对待灵体也许就不那么奏效了。 他喘息了一下,淡然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释然的情愫,“终于终于把你带进了冥渊附近。只要把他救出来,就不用怕娇龙派的那些臭鱼烂虾了。” “你先别想着救人了,你的伤还能坚持吗”我扶住瑾瑜寒凉异常的身体,指尖触摸在他的脉搏之上。 他其中一盏命灯因为彻底的燃尽,其余两盏也奄奄一息。 本来他夜晚用命灯温暖我的身体就损耗的厉害,危机时刻再去运用,难免是身体枯竭。范无救说的一点没错,瑾瑜虽然还有两盏命灯,但好像真的要到了枯灵的时候。 虽然我不知道枯灵是什么,但一定是会危及到生命的大事。 可他还想着救人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体内的精元枯竭,半路上就彻底的同那些可怜的阴兵一般消亡了。 我着急的额头上全是汗,从骨子里觉得寒凉。 那是一种极度惧怕他离开我的感觉,我心慌之下又到了每几个时辰呼吸的时候。自己的身子也跟着震颤起来,窒息的感觉让周围的景象天旋地转。 他却牢牢的握住我几乎脱力的,依旧死死握住断魂刀的手,“你让我不要想着救姓易的,是不是意味着你更加在乎我,其实只要你愿意,我的伤恢复的很快的。” 瑾瑜怎么还不明白呢 在这个世界上让我爱入灵魂的人只有凌轩,若凌轩死我便陪他同生共死。但瑾瑜受伤我却偿还不了他任何东西,哪怕搭上我这条命,也不够赔他的。 他为我和凌轩做的太多了,唯今只有他好好的,我死了都能瞑目。 “我要怎么帮你”我避开了他之前的问题,直接问他要怎么才能帮得了他。他的脸色苍白一片,是那种虚弱憔悴到了极致的模样。 脸上的皮肤已经有些透明,甚至能看到皮下的骨骼。 他揉了揉我的后脑勺,忽然用一种冷淡中带着古怪暧昧的声音嘶哑而又虚弱的说着:“把把你的黑乾坤伸出来给我,可以吗” “当然”我果断道。 他握住我的手腕,出边是一丝轻佻的笑意,薄唇轻轻一张就将我有黑乾坤的那根手指头给抿住了。 这时候,我才霎时间懂他的意思。 瑾瑜的唇轻轻的抿了几下,我心头乱跳,很想抽回手。可我清楚他要干什么,实在不敢反抗,以他之虚弱。 老子只要给他一脚,他都能飞上天去。 可这样的身体,还是因为我而受了重伤,几乎到了濒死的边缘。 我又如何能忍心呢 逐渐的他从温柔的抿着我的手指,舌头开始尝试性的舔了一下我的手指甲。我的整根手臂在猛然一惊之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他眸光却在此时清冽冷淡,没有任何的情愫。 好像只是单纯寻找黑乾坤救助良药的舔舐,弄得我好像很不堪一样,我脸上微微有些烫。目光看向了风沙席卷的别处,这一处地界有很多的小龙卷。 龙卷风将地上的沙尘扬起,在各处卷着,偶尔也会卷到无辜的阴魂。 阴魂在龙卷里鬼哭狼嚎的,不小心又被卷进了冥渊方圆十里的地界,霎时间就被压成了血雾。 在这片地界里的黑色龙卷里,大部分都夹杂着恐怖的血雾。 也不知道这些血雾被风龙卷卷带了多少年,就这样带着怨气在四野里悲哀的晃荡着,好像永远都摆脱不了被纠缠的命运。 眯眼看了一会儿,风沙忽然进了眼睛。 我拿另一只手去揉,有黑乾坤的手指头却被他猛然一吮吸。他似乎在贪婪的吮吸着黑乾坤上治疗的力量,却让手指头好像被无数条电流击中了一样。 身子猛然间绷直,滚烫的气息从侧脸一直烧到了脖子根。 心跳的狂快,他却像个婴儿一样,不断地索取。 又让人不忍拒绝,我紧紧的咬着唇,唇上都咬出了一丝血腥味。硬着头皮看着他低眉时,苍白而又光洁的额头。 就见他受伤极为严重的手掌和手臂,正在逐渐的愈合。也不知道是不是黑乾坤中能量中有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能够愈合一切的力量,还是瑾瑜自身的转化能力强,所以才会利用黑乾坤愈合的那么快。 他的命灯从暗淡无光,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在身体里缓缓的燃烧跳动着。 身体里面即将枯竭的鬼气,也在跟随者灵魂里特有的经络慢慢的流动起来,他的这一条命似乎已经慢慢的保住了。 我看的有些呆了,可是手指头被吮吸的发痒,又是尴尬又是酥麻。却要隐忍着不发,让人好像吃了炸药一样,几乎立刻就要爆炸了。 偏这时,一直偷偷跟着我们的耗子突然就发话了,“易夫人和瑾瑜少爷还挺相配的,干脆就不要去救凌轩大人了,你们这般模样才叫郎才女貌。” “死耗子,你胡说什么,他妈找死是吧。”我现在的脾气上头了,一点就炸。 随手就抄起了挂在口袋边的断魂刀,断魂刀的刀柄上有一个蛇形的挂钩。 被我直接顺手就挂在口袋上,方便行动更方便砍人。 那耗子也不是傻子,看到断魂刀上的寒光也是身子一抖,耗子牙差点咬到了舌头,“你你还真跟阴间那些长舌鬼口中八卦的一样是个泼妇,连大老粗谢小黑都怕了你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老人家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它跟上我们步伐,进入这一片的地界。 可是血煞誓咒给它带来的惩罚却没有消失,鼠爪上的指甲依旧是脱落的。只是耗子毛已经停止了剥落,只有背上烙印着誓咒符文的那一块,有些许的光秃。 这让上面的誓咒咒文,更加的清晰明显了。 我经历一番生死,早对许多事看开了,也不和这耗子口舌之争,“你知道就好,不要胡说八道。否则,我的刀不是吃素的。” 耗子大概没想到我会和山寨的女霸王花一样凶悍,愣是在我这边吃瘪了。 憋着嘴低头,咕哝道:“我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干嘛这么凶,我老人其实还感谢你关键时刻让我逃命呢。” “鼠前辈不胡说八道的时候,还是挺德高望重的。救你和帮你那都是晚辈应该”我嘴里最后一个“的”字还没说出来,只觉得瑾瑜吮吸的力度一下到了极致。 那手指头都要被吸出血来了,脸上红的更厉害了。 身子猛的一绷直,那种感觉说不出口,只是觉得尴尬额头上的汗液也不断的往下掉。哪怕掉到了眼睛上,也没有丝毫的力气,去伸手擦汗。 半晌过去,我两眼无神,自己也不知道神游什么地方去了。 只觉得有一只手轻轻的擦去糊了我双眼的汗水,那双手的主人声音干净淡漠,“多谢我已经好多了,小星,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小星”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力量被抽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踩在棉花上。他的猿臂却比刚才有力多了,胸膛也是那般的孔武有力。 他将我后背一拦,我便跌入了这片胸膛中。 只觉得这片胸膛一片的温暖,我知道他又点燃了命灯,可我却毫无力气去跟他争辩。这小子明显是用黑乾坤治疗自己,把老子给掏空了。 想破口大骂,却身子轻飘如纸。 他现在倒好可以把我玩弄鼓掌了,摸小狗一样摸着我后脑勺上的发丝,“小星只有我能叫,我喜欢叫你小星。” 哔了狗啊 真是鸡皮疙瘩掉一地,说起来我还是喜欢凌轩叫我顾大王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宠溺的喊我女王大人,对我的要求无不应求,心头就是一紧。那种所有的思维和细胞都在想着同一个人的感觉又出现了,我都忘了我被瑾瑜强行搂着。 我沉默了一会儿,身子恢复了些许气力,才说道:“瑾瑜,只有十里了,十里对你来说很近吧。” “是啊,很近,小星别眨眼。我表演一个特殊的技能给你看,你可要看仔细了。”他有说了个肉麻的外号,单手搂着我的肩膀,脚尖落地之时轻盈的跃起。 他抽干了老子,似乎恢复了七七八八。 胸口的两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似乎也已经愈合了,只有破烂的衣服上还有干硬发腥的血渍。 我吸着鼻子,忍了一会儿瑾瑜身上的气味。 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指尖充满了我对这个新生命全部的善意和宠爱,低低的在用自己的意识和他交流,“马上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小崽子,他也一定一定很想你们。” “对不起都怪我冲动了,才会把你陷入危险。”小崽一副十分自责的样子,语调明显弱了很多,诚恳的对我低声道着歉。 我却是感到很欣慰,也不责怪他,“不,你很勇敢,若非你的勇敢我们可能可能还没法到这个地方” 是他逼着我们大家破釜沉舟,才有了如今救凌轩的希望。 他无声的沉默了,他早已明辨是非,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不对。 我也不责怪他,只是抚摸着两颗胎心跳动的小腹,静静的安抚着他。以前我就责怪过他,后来他鬼化了。 从此以后,我就明白,孩子是需要鼓励的。 别看他们小,其实他们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更比我们知道感恩。在生命诞生之初,就会与生俱来的感念父亲和母亲给予了他们生命。 在瑾瑜一路行进的过程中,从乾坤中被吸走的体力,不知不觉在慢慢的恢复。手指头也逐渐有了力道,就好像从黑乾坤里流失的力量,很容易就得到补充。 “呜呜呜吼吼吼”忽然耳边想了仿佛来自深渊的哭诉和哀鸣,那声音是随着瑾瑜的靠近越来越大声。 声音里还有回声,周围的鬼气很重,虽然被诅咒符箓弹开了一部分。 可是依旧让人呼吸困难,皮肤上如同冰刀割开一样难受,不会滴血却有刀口划过的痕迹。用手一摸,凉的就跟生鱼片似的。 耗子呜咽了一声,喊道:“别过去了,前面就是冥渊,冥渊以下是万丈深渊。看着是平地,其实是诱人上当的幻觉” “当我傻子吗我当然知道是幻觉,耗子精,你在上面等着。我和顾星下去,很快就会回来,如果没回来你也可以等范无救那些看门狗走了,再回妖鸟城。”瑾瑜原来是知道前方看起来广袤无垠的土地,其实就是深渊。 只不过幻觉让我们以为还有路,一步行差踏错就会掉下去。 耗子生气了,“你不用指着和尚骂秃驴,这下面无边无际,你和顾星都下去,难道想永远迷失在里面吗我有诡丝,能连着你们其中一个人,让他可以顺着诡丝上来。” “只能一个人我看你也就是一个废材”瑾瑜蹙眉,他看了我一眼,毅然道,“别让小星下去冒险,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我下去。” 耗子哼了一声,“你千里迢迢的把她带着来冥渊,不就是因为易夫人和凌轩大人的魂灵中有红线相连只有她才能通过红线找到凌轩大人,你下去凑什么热闹” 耗子训斥了一声瑾瑜,弄得瑾瑜似乎觉得丢了面子,整张脸阴沉了下来。脸上就好像冻结了一层冰霜,眼中透着杀气睨着耗子。 耗子也看出来瑾瑜似乎对它不善,退后了半步,居然绕到了我身后。 “瑾瑜,你干什么,它只能帮一个人下去。你上来凑热闹,的确不对。”我护着耗子精完全是为了凌轩,和瑾瑜对视了一眼。 立刻转头,扶着腰肢有些困难的蹲下,“你帮我缠上诡丝吧,麻烦前辈了。” 耗子伸出自己没有指甲的小手指,好像是示意我伸出小拇指。 我为了救人,对任何能保温救到凌轩的存在都是千依百顺的,立刻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头。 “易夫人,刚才老夫是失言了,还请见谅您你的确同凌轩大人是伉俪情深,希望你此行能找到他吧。”耗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将诡丝缠在了我的小拇指上,“也许如今能对抗阎君的,只有凌轩大人了。” “谢谢”此刻我对这只耗子唯一有的就是感恩,它依照血煞誓咒其实并不需要再为我做任何,大可以离开。 却用诡丝,守护着我们回来的路途。 它突然眸光深沉,认真的看着我,“但老夫只有一根这样长的诡丝,诡丝虽然厉害却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如果你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最好不要使用” 意思是说 我只有一次机会就凌轩吗 若我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候,贪生怕死使用诡丝回去,那么就再也没有法子下去救凌轩了 我咬了咬唇,单膝着地,算是默默对它行礼了,“前辈的话,我一定会记住的。对了,我要怎么用红线找到凌轩呢” “很简单,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喊他的名字。要用心和爱意去喊,这样才有用”它黑豆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闪着智慧一样的光芒。 没有指甲的小爪子,轻轻的波动了一下那根缠在我小手指头上的诡丝。 诡丝很细,像是蜘蛛丝一样。 很远的距离去看的话是看不见的,只有近距离观察,才能看到这根黑色的小线。很细很细的样子,但是十分的有韧性,好似用断魂刀都割不断。 我找它的意思,手握着手腕。 脑中只要想到凌轩,就瞬息摈弃了一切杂念,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我只认识这么一个人,只想见到他安好。 他的名字自然而然的就朗朗上口,从喉头到了嘴边,用我老迈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凌轩凌轩” 我 我和孩子都好想你,老子真的不能忘了你。 不能过 没有你的生活 手腕是一股被数道绳子一样的东西勒紧的感觉,脉搏的地方猛的一震动了几下,就好像对凌轩的存在有所感应。 在我的手腕上缓缓的就出现了厚厚一好几圈红线捆绑,在红线的另一头如同蚯蚓一般扎入了地下,一瞬间眼前的地面就出现了纹路细小的龟裂。 逐渐的地面开始土崩瓦解,出现了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 从深渊上面往下看去,是一望无际的渺茫,鬼气迷茫之中就好像山巅上的云雾。让人一眼望不到头,更有一股又一股极深的阴诡之气上下流通。 魂魄的悲鸣声飘飘渺渺,仿佛是大风刮的声音,又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唯有那一根紧紧缠绕在我手腕上的红线,发着淡淡的红光,它拨开了重重的鬼气迷雾。毫无阻止不怕任何腐蚀的破开了一切,根据这根红线,冥冥之中我还能感觉到凌轩微弱的气息。 我唇边一抖,“凌轩凌轩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他灵魂的气息。他他就在下面老子” 老子要下去救你了,凌轩你生是本大王的人,死是本大王的鬼。 本大王不可以失去你,两个小崽子也需要你。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有了坚如磐石的念头,我在冥渊上看了几眼。 大耗子在我耳边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又教我找到凌轩之后,催动诡丝原路返回的办法,我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腾空跳下去。 一脚已经踩空了,手腕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小星,等等。” “还还有什么事吗”我凌空这么被他拉着,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到了要跳下去的节骨眼他却把我给拉住了呢 瑾瑜说道:“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你上来为止。” “哦”我只有哦的一声,来回应他。 我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在冥渊里活命,也特别想劝他,范无救不可能打外面守一辈子。只要范无救走了,他就可以自行离开。 可瑾瑜的性子我明白,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去。 眼下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我自己,万一我争气从下面把凌轩带回来了,那大家伙岂不是都得救了。 虽然是种侥幸的想法,可是这是现在唯一我能做的。 听到我这一声答应,他似乎也心安了,缓缓的就松开了我的手腕,“一路走好” 脚下失去了重心,我一头就跌进了万丈冥渊。 不要问我从冥渊跌下去到底是什么感觉,当耳边传来风声,一脑袋栽进一团混沌里。 脑子里空空荡荡无意识了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一股子从四面八方的袭来的寒意给激醒了。 一睁眼,整个身体已经泡在水里了。 周围一片的漆黑,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就只有在水中如同墨汁一般不断聚合离散的鬼气,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冥渊下面的构造我是听人说过的,下面好像是什么幽冥潭,这个潭水可真是冷他死我了。 耗子精在我跳下来之前就教过我,如何短暂的调取身体的命灯照明。 我单手摁在肩膀上,嘴里将口诀念出,“不动不惑,万化冥合。魂魄命灯,为我所用。阴官赐福,急急如律令敕” 话音一落,摁在肩头的掌心便能感觉到一丝的温暖。 都说魂魄里的命灯,还是纯阳之火。 它在水中跳动,会根据人所想念幻化,在我的指尖竟然是根据我所想的化为了一盏白色的灯笼。 我猛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两次看“我”提着灯笼进过。瑾瑜说那是一种,我提前看到自己未来的现象,与此时此地此刻竟然是有了些许的重叠。 难道当时我看到的是现在的自己吗 在命灯的照耀下,可以慢慢看清楚水中周围的情况。 水体之中没有任何的浮游生物,只有来来去去的阴诡之气,在我的脚下往下正是这座幽冥潭的潭底。 潭底距离我所在的位置,大概只有一小段十米不到的距离。 只能见到零零散散许多落在上面的骷髅,那些骷髅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很多骷髅头都被腐蚀的只剩下半块了。似乎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并非那般的深不见底。 我顺着红线向下,越向下下潜居然越发现潭底虽然能被命灯照到,仿佛近在咫尺却根本深不可测。 越深处,鬼气越是浓郁。 我是能充分感觉到,身体被鬼气侵蚀,似乎到了一种濒临极限的状态。再往下面,我估计我会比潭底那些骷髅,死的还难看,毕竟它们很多以前可能都是很厉害的存在。 至少能来这里的,大概只有我这一个草包,而且还是靠着诅咒符勉强在这里面生存。 阴气从四面八方袭来,由肌理而入,刺入肺腑骨骼中。 这水真是绝了,就跟强烈的鬼气液态化一样,整个人都好像被无数根冰针极为密集的刺穿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根本就没有任何幸免的地方,血液从毛孔里渗出来。 让周围的潭水,都有一种古怪的血腥味。 胸口的诅咒跟着水比要弱一些,但是也在相互的抵消着某种极端的力量。要是普通的阴魂掉下来,估计早就让这仿佛是鬼气液态的水给冻化了。 阴气不断的袭来,让人头昏脑涨的。 我没法思考只能凭本能做事,手指头触摸着手腕上的红线,在水中一点点的找寻凌轩所在的方位,“凌轩凌轩你在哪儿凌轩” 周围其实只是相对的安静,还是有幽怨的哭泣一般的回声传来。 此刻心头空空落落的,满脑子都是他在我面前尘化的一瞬间的样子,心头如刀绞一般。可是那条另一端系着凌轩魂灵的红线,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一样,它一直往幽冥潭的最深处延伸。 而且在灯笼的照耀下,潭底距离我的距离一直都没变。 好像我不管下潜多少都依旧和潭底保持一个一样的距离,好在潭底那些枯骨是不断变化,让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原地打转。 “她好像在找人耶” “真是太奇怪了” “哟,居然有活人下来找人了,到了这里不管是人是鬼都难逃尸解的命运。还想救人出去,真是痴心妄想。”耳边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如同公鸭子叫一般的声音。 心头猛的一凛,这下头还有活物,或者说还有鬼 连范无救那样的阴官,连冥渊方圆十里都没法靠近,这个地方还有妖邪之物存在。那一定是非常厉害的,鼓起勇气寻声望去。 就在我不远处的斜上方,飘着一个鸟头的骷髅脑袋。 这鸟头还算完整,就是身子如同被烧化的蜡烛一样,在阴气里腐蚀的都要糊了。它的身子看轮廓应该是个人的,还有手手脚脚之类的。 只是脚部悬浮着,居然有点像是鸡爪子的骨骼。 这时候,又有两三只这样的鸟头骷髅从左右两边分别浮游到我的上方,“还是个年迈的丑妇,真是倒胃口,哥几个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连个有趣的新东西都没见到,终于来了个,居然是个死老太婆。” “还抱怨呢,总算有活人了,真是厉害。她居然能来到这里,好像还在找人,大家看她的手腕”其中一只鸟头骷髅白森森的鸟头对准了我手腕上的红线,似乎发现了一点端。 它语气阴柔却很像鹦鹉学舌一样声线和人类全然不同,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的妒忌“怎么就没人下来找我呢” 这下我算看清楚了,鸟头骷髅的背上全都有一双白骨翅膀。 而且这些鸟人的数量从一开始的三四只,逐渐越来越多变得有十几只盘旋在我的头顶。它们每一个都被阴气腐蚀了身体不同的位置,全都低头好奇的看着我。 恍然之间,我就明白了。 这些鸟人多八成就是妖鸟城流放的修鬼的道士,看样子应该是被阎君弄到这里来,秘密的都处决了。 想到这里,我猛的一低头。 就见到身下的潭底,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全都是鸟人骷髅。那些骷髅早都化成了碎骨头了,只有些许的轮廓在,更不能说任何一个字。 我去 当年修鬼的道士到底有多少,下面变成枯骨的鸟人,没有一万也有大几千个。还不包括那些长年累月,彻底被鬼气所腐蚀干净的骨头。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盒秘密处决的刑场,漂浮在我脑袋上方的,根本就是还未彻底死透的鸟人。 身体早就被水化去了,大概是以前足够强大。 所以才和圣主鸷月一样,保留了骨骼真身,飘荡在幽冥潭中苟延残喘。这让我更看到了一丝曙光,既然这些废柴鸟人都能活着,那说明凌轩活着的希望还很大。 它们充满恶意的盘旋着,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发难,可是应该是来者不善。 “我我下来找我老伴,他被阎君一脚踹下来了,我依靠我们的冥婚红线找来的各位大哥,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你们多担待呵呵呵”我干笑着,心头想的是它们和阎君有仇。 也许可以借着同病相怜,让它们放我一马。 至于是不是帮我一把,我可真不奢求。 鬼物的鬼性,和人性截然不同,三观也是丝毫不同的。鬼物杀人就跟食物链一样,哪怕是阴间比较高层的存在,也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我就跟这些的鬼物的猎物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当做美餐,拿去塞牙缝。 其中一只鸟人飘到了我的近前,慎人的鸟头骷髅正对着我的脸,“你这个活人,还真是有趣,掉下来冥渊除了我们这些修为高强的上人之外。其他的杂碎早就化成黑水了,你还想来找人” “就是,阎君掉进冥渊里,都会死翘翘的。说不定还混的不如咱们呢”鸟人说话就跟鹦鹉学舌一般,和鸟儿说话的腔调差不多,阴测测的还怪难听的。 这只鸟人说完,其他鸟人都尖利古怪的狂笑着。 我心里一紧,紧紧的捂着胸口,硬着头皮想掠过这些鸟人。尽量避免和它们起正面冲突,还没离开一段距离,身后的笑声就骤然一停。 脊背上已经发麻,我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却还是硬着头皮前进。 我不想耽搁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凌轩。 “那个死老太婆要逃”一只鸟人在我身后上方说着,弄得我是胆战心惊,手已经摸向了口袋随时准备拿出断魂刀应战。 可是另一只鸟人又说:“这么丑的老太婆留着干什么,反正我是下不去口吃她。你们几个有胃口吃这么丑的老太婆吗那脸都被蛆虫咬烂了,一看就是行尸一个。” “我可不吃” “恶心的想吐,还吃呢干脆让她在水里自生自灭吧,要不了一两天,她也会变得和我们一样。” 真是松了一口气,吃不下老子最好。 这样就能脚底抹油继续开溜了,万万没想到这群鸟人里还出了个精神病,恶毒的说道:“这样死老太婆,就应该好好折磨死她,在这里都无聊死了。” 它话音一落,都不用听其他鸟人的反应。 我就知道那些阴毒的鬼祟之物,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立刻加快了速度朝前游去。耳边尽是那些越来越近,鸟人阴狠诡谲的声音:“折磨一番弄死才有趣,这么丑,也不需要怜香惜玉。好久没人过来,让哥几个发泄一下了” “不用怜香惜玉,但是需要尊老爱幼哈哈哈” 笑声顺着水流,充满了恶意。 背部被一个古怪坚硬的爪子一下就抓住了,那爪子戳破了袍子和衣服,直接插进了我的肉里。 疼痛席卷,我一下就蒙了,却还是讨扰:“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推你们下来的,就不能饶了老身吗” “我们对付不了阎君,还不能欺负你一个死老太婆吗” “就是就是” 这些鸟人的内心早就扭曲到了极点,恨不得就把我折磨致死,最后以此为乐。随着那鸟人抓着我的后背,将我往幽冥潭深处扎去,心里都凉透了。 它的力气极大,我根本就挣脱不了。 手中握紧了断魂刀,想伺机而动,却一直没机会。 身体反而因为它急速下潜,皮肤上有些发胀撕裂一样的疼痛。 幽冥潭的深处早就超过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我毛孔里爆出来的血液越来越多,在周围都晕染开了一道又一道红色的血迹。 疼痛从身体的每一寸袭来,根本让人无法承受。 “啊”的一声,我终于忍受不住痛叫出声,却惹得更多的鸟人以此为乐,阴冷的嬉笑开来。 那笑声阴冷的刺入人心房深处,简直让人好似坠入了暗无天日的阿鼻地狱。 我怒吼着:“放开我。” 皮肉好像要如同吹涨的气球一样爆开了,但是疼痛到了极致之后,这种痛却好像泡进了温泉里一样开始减缓。 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又突然好转。 顿时,一头的雾水,这什么情况 “小妞,你为什么不用诡丝离开这里那些鸟人说的对,掉到这里面去,肯定早都已经尸解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找不到他的”黑暗中有一个放浪不羁的声音传入耳内,他在我意识特别混沌的时候,声线清晰一字一句都完整的进入到我的耳中。 我睁不开眼睛,手指头却不自觉的触摸了一下小拇指上的诡丝。 诡丝细长而富有韧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到了这幽深的水下,竟然是一点都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我心头不知为何多了一股倔强的力量,哪怕在痛苦,似乎都能生生的隐忍下来。 如果现在走,就功亏一篑了,“我我能找到他,他曾经摄政阴间,实力很强大,他不会有事的。” “你还挺相信他的么”那个声音一直都是带着玩味,声音十分的妩媚动人,但此时却是有些认真。 我忽然心头一动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在冥渊中跟我说话。 t 第172章 幽灵船 我很好奇,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问他,只是低声回答,“对,我相信他。” “看来关键时刻,还是要本大爷来救你啊,小妞儿,你喊我一声大爷。我就来救你”那个玩味的声音变得清晰了,沉重的眼皮似乎也没有那么重了。 我睁开眼睛,周围一片赤红。 那是一条赤红的甬道,甬道的地上有一层半米高的红色药液,药液没过了我的腰腹位置。 没有鸟人,没有幽冥潭深处高度腐蚀的鬼气压迫。 手腕上红色的冥婚契约红线穿过内壁到了外面,小拇指上的诡丝也从这里延伸到外面,这里好像是什么东西的内部。 我本能的反应,低声的问道:“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你猜我是谁啊”他妖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的意味,然后又说:“本大爷才不会让你知道我是谁呢,你快求我啊,求我啊不然你就要被那些鸟人给折磨死了。” 我满脑袋黑线,真是服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好在本大王虽然爱面子,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一个能屈能伸喜欢服软的人。我也知道一下给的甜头太多,那位爱故作神秘的大爷可能不会珍惜。 我颇有心计的小声的喊了一声,“大爷,你帮帮我吧。” “听不见呢,像蚊子叫。”他好似故意刁难我,要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明显是一个自带恶趣味的幼稚狂。 既然他这么幼稚,那本大王就陪他玩。 我放大了声音,似乎很难为情的喊道:“大爷,求你帮帮忙吧,小的会感激您一辈子的。您最厉害了,在这冥渊里都能完好无事,定是一位高人。” 后半句话,我是绝无虚言,说的是认认真真。 能在冥渊中发出声音,并且带我到这片红色的古怪的甬道中,那一定是个牛皮哄哄的高人。 尤其是这种爱装x的高人,那定是愿意听拍马屁的话。 他好像很满意,忽然用一种妖媚到了极致的声音说道:“闭上眼睛,小妞儿。” 我一听他好像要帮我,当然很听话,闭上了双眼。 瞬间,就感觉到隐约之中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指头触摸到了我的眉心,我被这根手指头所带来的神秘的力量推出了好远。 身子再次感觉到幽冥潭中冰冷的水流,猛然一睁眼睛,周围的水流还在急速的流淌着。那只鸟人还抓着我的脊背不放,继续向水底深处冲刺。 其他的鸟人也在叫嚣着,要玩死老子。 方才所遭遇的一切好像是一瞬间的幻觉,那片赤红色的甬道根本就见不到丝毫的踪迹,更闻不到甬道中那股浓郁的药汁的味道。 那药汁的味道我好熟悉,只是刚才一愣神间,似乎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那个男子妖娆的声线,给人很深刻的印象。 却好像一道海中的扁舟,一闪而过之后,居然就在我脑中变得模糊。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记忆变得只是大概记得这件事,但是真正的细节已经辨认不清了。 更无法判断,那个神秘出现的男子的声音到底是谁。 鬼气配合着水流,让我一下子呛了好几口,却没有一种走到生命尽头的感觉。双眼将所有的一切都看的清晰,就好像冥冥之中如有神助一般。 手腕上似乎有什么冰凉滑腻的长条形的身子扭动而过,低头一看,手链上有一只深红色的水蛇在这片水域里欢快的游泳。 都有三十公分长了,眼睛是诡异的赤红色。 是 是那条印度海蛇吗 难道刚才老子深处的赤色的空间,是这条海蛇的身体内部 我的这个想法开脑洞也太大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 刚到幽冥潭的时候,我是注意过这条印度海蛇,它在这样液态鬼气中似乎也生存的不好。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干尸的形状,在神秘男子说要帮我之后,居然欢腾的游了起来。 它游动之间,似乎让我的周身更加适应液态鬼气。 而且在水中被鸟人利爪控制的姿势,从一种被动的形式,逐渐变成一种能跟着水流自如的游泳。 脊背上被利爪戳破的伤口,经过阴气极重的流水这么一侵入,阴瑟瑟的疼着。 我伤口上还有些疼痛,但是动作已经灵活自如了。 眼下是一口气憋在心头,对抓着我的这只鸟人充满了报复心理。从口袋里抽出断魂刀,身子居然能够操纵水蛇和我一起柔软自如的一翻。 刀锋重重的砍在鸟人的腿骨上,那一下就跟切豆腐差不多。 眨眼之间就把它的腿骨切断了,这只鸟人的脚爪依旧镶嵌在我的脊背上。可它的身子却如同断线风筝一样,从我的上方坠落。 它也不傻,虽然脸上没肉。 我却能感受到它发自灵魂的惊恐,它厉声叫道:“断魂刀,你竟然有阴间第一利器断魂刀,你这个老太婆到底是什么人它不是早就随着那位大人的沉眠,一起随葬了吗” “反正它现在在老子手里,你管我是什么人。” 我根本不给它反抗的机会,对着它都化成一片模糊的身体乱砍一气。 顿时,是骨头渣子四溅。 我顾星顾大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小姑娘,我从小到大都是为非作歹心狠手辣惯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把鸟人当成人看,也就是对付妖怪一样的给砍了。 水流因为下坠的速度骤停,变得缓慢起来。 等我彻底把抓着我的那只鸟人剁烂了,骨头渣子一点点沉底儿。再抬头去看其他那些鸟人,那哪儿还有它们的半点踪迹啊,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围恢复了平静,再看不见任何幽冥生物的踪迹,只有那只套在我手腕上星月菩提所坠下的那只赤红色的印度海蛇还在游泳着。 它似乎比之前变了许多,包括身材大小上。 整整大了一圈,也长了些许,颜色更加的妖冶了。 就连给人的气质,也似乎变得更加的阴柔,妖媚起来。 至于我是怎么感觉到了,还真说不上来。 但是星月菩提和海蛇冥冥中庇佑着我的能量,我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了这只逆天的海蛇。 在这片幽冥潭中,老子就能畅通无阻了吧 命灯是给阴魂照路用的,活人拿在手上久了,那是会三魂离体变成死人的。眼下有了这条发着红光的赤色海蛇照明,我自然也就把命灯收回体内。 脑子里刚刚有半分松懈的想法,打算继续操控着这只突然不一样的海蛇,顺着冥婚红线所指引的方向找到凌轩。 一愣神,就见到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庞然大物,缓缓的就朝我的脑袋上方飘过来。 一开始还以为是海兽巨怪什么的,等定下心来仔细那么一看,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居然是一艘黑色的巨大的船只,特娘的一瞬间老子还以为自己又出现了什么幻觉。 揉了揉眼睛,那艘巨大的无比的船还依旧在眼前。 它还不是泰坦尼克号那样的邮轮,很像是郑和下西洋所乘坐的那种木头做的大船。有古老的船帆和桅杆,以及比较古典的船身的设计。 船体十分的宏伟,而且并非静止的。 是在这片幽冥潭的水域中缓缓的前行着,这可是一片阴间尽头深渊下的水域,怎么有一艘这样的船只存在 幽冥潭以下,除了那些时日无多的鸟人,可在没别的东西了。 这船只哪儿来的 却见红线的另一端似乎冲进了船舱里,我不知道凌轩是不是在船里,还是红线只是单纯的穿过船舱。 那一刻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朝那个幽灵一样的大船游过去。 看到红线进入舱中,我就好像绝处逢生的人一样,在沙漠中找到了清泉。脑子里只有进去找凌轩的念头,根本就没想过那船里面,可能会有危险。 我飘到了船体的一扇窗附近,刚想探进去看船舱内部。 “啊啊啊啊啊啊啦啦啦”突然,身后就传来了尖利古怪的叫声,这种叫声就跟老猿猴临死前悲戾的惨叫差不多。 但是又有一些差距,这种声音的频率是那种可以震碎玻璃的刺耳。 听久了,还有点像海豚音。 我纳了闷,“这里还有海豚吗” 喃喃自语之后,那尖利的声音在我耳中似乎逐渐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少女哀婉的声音:“好想出去啊,这里又黑又冷,还不见天日,根本就是无边无际没有尽头。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听得让人觉得闻着伤心,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冥渊之下了。 顺着船舱对穿的两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在船的另一侧漂浮着几道虚影,那几道虚影皆为人形。 他们手里还拿着钢叉,似乎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女声说完之后,又传来粗犷的海豚音一般的尖叫声,让人耳膜发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一会儿海豚音,它到了我的脑子就变成人话了,“这里比忘川还要恐怖,连上浮都无法上浮,果然是要干净杀绝才肯罢休。” “我等族类怎的如此悲惨,先是关在忘川中永世不得轮回。最后,连忘川都呆不得,要被关在这种鬼地方” 一个老迈的声音悲惨的响起,让人跟着觉得揪心。 这些家伙好像不是华人么,说的语言就跟海豚叫似的,真是古怪。 而我 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又如何能听得懂这种古怪的异族语言 我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令人失望的是,红线穿过了船舱的窗户,朝着幽冥潭更深处而去,凌轩并不在此地。我算是白高兴了一场,更不想招惹这样的异族,转身就打算游走。 “好像有人靠近,幽冥潭里居然有活人,会不会是娇龙派来暗害我们的” 我去,我居然听懂了一连串的波长古怪的海豚音。 在我的脑海里,直接翻译成了中文。 面对如此离奇古怪的事件,蓦地一回头,就见到一头如同海藻般的头发从眼前掠过,在赤色海蛇的照耀下。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女婀娜多姿的轮廓,她发丝如云,肤若凝脂一般的好看。 只是面容不太正常,是五官不那么立体,全都柔和到一起的样子。 脸型也没有半分的棱角,轻柔的就好像流水无痕,在石头上洗濯出来的玉盘一般。 只是没有双脚,下身包裹着一层淡蓝色的薄膜,居然还有鱼鳍在上面。一瞬间我就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没穿衣服的美女,她估计就是西方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或者说她也就是修入鬼道的道士不小心练成了鱼 不过这个美人鱼,按照人类的审美真不算美。 大概因为在水里需要捕猎,所以手上有很长很锋利的手指甲,张嘴呼吸的时候也能见到嘴里是犬牙交错。 一看就是凶猛的海中食肉动物,一点都不好招惹。 “杀了她” “杀了她” 突然之间,老子就跟中了头奖一般,原本空荡荡的水域。莫名其妙密密麻麻蜂拥了一堆手持钢叉的黑影,哪怕不要照镜子,我都能感觉到此时此刻我的脸色一定是发青的。 刚摆脱了鸟人,怎么又遇到一群使用钢叉的野蛮人。 这等运气,当真是可以去买彩票了。 看来外界对于冥渊的传说可一点都不真实,这下面可是有不少的幽冥之物在底下生存,断魂刀还在我的手中紧握着。 我随时都做好了,和这些怪鱼杀成一片的准备。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攻击过来,漂浮在我附近,每一只都有一双深蓝色没有眼瞳的眼睛。那眼底似乎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杀伐冷酷之意,似乎要将我用眼神杀死。 也许以前我还真觉得眼神不能杀人,可他们看着我。 居然从眼中射出了实质一样的东西,如同弩箭飞出,直接就往我心口射去。挥刀用断魂刀抵挡,居然根本就拦不住。 那一箭头我身子微微一晃,打到了右胸口。 一口老血就喷出来了,我捂着胸口,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你们有病啊,我根本就不是阎君派来的,我也是阎君打下来的受害者。” 莫名其妙的是它们无缘无故攻击我,攻击方式还是人无法抵挡的。 胸口被击中射穿,血雾在水中弥漫开来。 明显的就能听到这些美人鱼自哧溜口水的声音,其中一只用尖叫的声音疑问道:“受害者阎君现在连一个老太婆都处理不掉,需要弄到冥渊来毁尸灭迹吗没有心跳和阳气,说不定不是活人。不对啊,不对啊你一个活人,怎的知道我后羲族的语言” “笨蛋,眼力真差,我一眼就能瞧出她是吃了红殓无盐丸。容貌才会变得这般的丑陋,吃了这种药,呼吸和心跳频率都变得微弱。” “还有啊,活人要学咱们后羲族的语言,也不是不可能。我听新来的几个报道的兄弟说,当今阳间就有十多个会我族语言的人类。” “真的活人好久没吃到活人了,吃我要吃” “水里有活人的血,好甜的血啊” 吮吸着水体中我身上散出去的血液,从这些鱼人口中只能听到贪婪和嗜血。看来它们的是非观,连那帮被修入鬼道的鸟人都不如,见到活人就要吃。 也不管我丑不丑了,是不是和它们一样被阎君迫害。 这一群美人鱼也不知道饿了多久了,就跟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野兽一样。饥渴的看着我,幽蓝色的眼珠子里都泛着磷光。 我心头一凉,转身就跑。 回头偷看的时候,就见到它们全都停在原处,心里面还纳闷它们想吃我的肉。咋个就没有追上来,把我给活啃了呢 那些鱼人在黑暗中已然看不太清楚轮廓,幽蓝的眼睛就跟鬼火似的,飘在水域当中别提多诡异了。 脑中刚有疑问,齐刷刷的从那团蓝色的鬼火一样的眼睛里射出一种类似于暗器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还会大拐弯,不管我怎么游都能追踪上来。 我避无可避,真是倒霉到家了。 只能弓着身子,保护自己的肚腹,深怕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 它们的攻击如同冰锥一样的尖利,齐刷刷如同暴雨梨花针一样刺进了我的脊背,腿骨以及膝盖的位置。 不过奇怪,随着胸口一道金光。 胸口的佛牌好似是发出了亮光,居然硬是在我身上形成了一层金色的保护膜,将这些东西阻挡到外面。 那些袭击我的东西,便反复攻击我身上的金光。 触感好像有坚硬,遭到了金光的反击,就变得柔软起来。但是似乎又受到某种意念操控,再次变得坚硬,换一个地方攻入。 那已经不像是暗器之类的东西,无形无质,根本没有固定的形状,就好像是一种精神力的攻击一样。 而且还是用怨气形成的攻击,充满了哀怨愤恨之意,强大的令人无法对抗。 这 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能用自己的意念杀人的生灵。如果意念就可以杀人,那放到现实社会中,那还逆天了。 掩面佛牌其实挺厉害的,金光大作把所有的攻击都拦下了。可是这些鱼人也不是笨蛋,见单个攻击破不了掩面佛的保护,相继的便停下了攻击。 用古怪的短波长的海豚音,嗷嗷叫了几声。 这些个鱼怪居然出奇的团结,精神攻击忽然就击中到了一处。 我没有时间反应,这一下,这种无形之间产生的精神攻击,在短时间内往佛牌形成的保护层上刺破了一处龙眼大小的缺口。 然后那掩面佛牌所散发的金光一时间就全都消退了,我身上再次感受到冰冷的液态鬼气对人体的伤害。佛牌只能保护人一次的传闻,我也听说过,但是的的确确十分的厉害。 随着我身上佛牌失效,精神攻击因为有宿主控制,立刻就又散为无数的长满倒刺的尖刺朝我袭来。 它攻击的方位,是身体的每一个位置。 被射中的那一刻,只觉得有身带着无数倒刺的暗器,在身体里摧枯拉朽的破坏。那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暗器,无形无质,根本没有固定的形状。 而且攻击身体内部却也不停下来,依旧是在体内毫无阻止的横冲直撞,而且这些精神能量之上会自动变换出倒刺。对体内的组织,造成最严重的伤害。 我是真的没法躲了,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整个人抱成了球,护住自己的小腹。 那一瞬间,全都是发于母性的本能。 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母亲,在危急时刻发生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护住肚子。那不需要思考,也是件思考,只是一种本能。 血液从伤口迸发而出,我却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只要我稍微一挪动位置,就护不住自己的肚子。 血液在周遭环绕,融入了这片黑水中。 伤口众多之下,反倒不那么疼了,只是因为带着阴气的液体入侵伤口。让人浑身发冷,仿佛身体的每一寸地方都被冻的僵硬无法动弹。 那些鱼人看着我护住肚子的动作,都激动疯了,兴奋的吼道:“那是个孕妇,她在护住自己的肚子。她肚子里有胎儿,她肚子里有胎儿,一定非常的鲜嫩多汁。” “不要杀他,你们不要杀他”我很害怕,心头已经一片冰凉。 痛楚和不能反抗,让我到了绝境。 人鱼根本就丧失了一切良善,癫狂的乱笑,“就要杀你的孩子,你越崩溃,怨气越大。对我们就越补,你快更悲伤,这样才更好吃” “好吃,要把你吃掉” 我用尽了全力,抱紧自己的小腹,心头一片悲然。 小崽子,是 是我没用,才会让你们被一群鱼人当点心,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们。 腹中的两个小东西没有说话,只是给人一种很悲伤的状态,好像也知道了自己马上就要遭遇被鱼人吃掉的命运。 身体又冷又麻,好像不是自己的。 耳边却传来一个男子妖媚慵懒的声音,“只要轻弹诡丝,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可是你又宁可死都不肯离开大爷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我我大概是真的脑子坏了吧总总是有一个想法,就是”我说了一半话到了嘴边,竟然是说不出口。 是的,我总想着,若救不出他。 那真的不如就死了好了 诡丝我也想动用,可是心头仍然有一丝的不甘心,也许不到真正的濒死的时刻。 我 我是不能放弃任何坚持下去的希望 “要大爷救你吗这些精神攻击可了不得,啧啧,看来这次救了你之后你就该以身相许了。”他似乎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感兴趣,直接问我要不要他来救我。 “要,要要当然要,大爷,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有时候脸皮很薄,但是有时候又奇厚无比,眼下是各种掉节操的求他。 身子被扎成了马蜂窝,却根本不敢闪躲。 只怕有任何一股力道触碰到我的小腹,小腹中那个小崽子有些冷怒,却被我压着肚脐强制他不许做任何冲动。 那个声音邪魅一笑:“既然这么说,小妞儿,那你就做大爷我的女人吧” “啊”我一惊。 他娇媚的声音忽然有改口了,“逗你玩的,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本大爷,那就老老实实的救了姓易的,替本大爷报仇啊” 他 他是谁 怎么又有一个人找我给他报仇 我脑子茫然了,根本就是一团浆糊。 星月菩提上的印度水蛇还在水中浮游着,此时此刻,星月菩提却突然发出了一丝的光亮,似乎要抵挡这些精神攻击。水蛇优哉游哉的游着,似乎对付这些所谓的攻击游刃有余。 一开始还能拦截下来密集的精神攻击,可那些鱼人好像跟鸟人是不同的,它们并非拥有身体的存在。 而是只剩下灵魂,在冥渊里飘飘荡荡。 除了眼睛,灵魂中的精神之力,也可以从身体的任何地方发出来。这些鱼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聚集了四五十条在我的四面八方,无数比刚才更多的精神攻击刺来。 结果,那星月菩提抵挡了没两下,就断开了链子。 上面的菩提子,散落而下。 那蛇也重创沉到了水底,蛇嘴张开,竟然是不甘的嫣然狂吼:“怎么倒霉的又是本大爷,你们这群鲛人早就该全都弄死,留在冥渊中都是祸害” 那些美人鱼实则是鲛人吗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鲛人的,而且还是一群鲛人的魂魄。 没想到鲛人死后,实力会是这么。 比我见过的所有厉鬼都要厉害的多,还会怨气凝成的精神攻击,不用接触到人的身体就能远程攻击。 随着星月菩提被破,那精神攻击力就全都加诸在我身上,数量一多连痛感都麻木了。只觉得整个背部,都被射成了刺猬,唇边上鲜血直流。 血腥的味道,让昏沉的脑袋更加的迟钝,指尖颤抖的想要触摸诡丝。 却 却又心有不甘,好像 好像见他一面 凌轩,你在哪儿 耳边尽是嗡嗡的耳鸣声,我被刺的早就失去了直觉,只能听到它们猥亵的狂欢,“能吃人肉了,好甜的人血” 要被一群恶毒的鲛人吃掉了吗 我这一生,可真够倒霉的,一路披荆斩棘而来。 连范无救都干翻了,却依旧没有见到孩子他爸,更没能两个小崽子生下来。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飘忽在水中的身子就好像摇晃的浮萍一般,没有任何的着力点。 忽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的,落入了一片坚实冰凉的怀抱。 那个怀抱沉稳如斯,他的手带着一股力量却十分轻柔的托着我的后脑勺,身上有一股子凛冽的寒意。 他的声音威严如天神般,冷酷的在耳边乍起,“真是有趣,我的妻,也是你们这些劣等族类轻易能染指的” “凌轩大人,是是摄政鬼王凌轩大人怎么可能,这么丑的老太婆,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鲛人费解无比,尖利的叫声中充满了惊骇。 那男子却冷傲不羁,仿佛九天之上的存在藐视着天地间所有的生灵,“我就喜欢这样的,你们很爱多管闲事,连我喜欢什么样的都想质疑吗” “大人息怒,我们并不知道。” “对不知者无罪” “无罪你们伤了她,就要千倍万倍的偿还。”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冷酷绝情到了极致,冰冷的字眼说着并不大声,却带着无上的威严。 我猛的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就见到一股三尺青锋激起了一条银光闪过,剑锋上带着仿佛能将一切变为齑粉力道,化为了无数条剑影。 这些剑影齐齐朝周围着三四十只鲛人此去,转眼之间,银光乍起的地方。 是一片蓝色花瓣席卷而去,到处都是蓝色的灵魂碎片,碎片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火星。火星还未燃起,就被液态的鬼气所熄灭。 全都保持着花瓣的状态,就好像踢碎了一整束的蓝色玫瑰花,散下来的花瓣顺着幽冥潭地混乱的水流四处漂流着。 灵魂碎片做成的花瓣雨看似浪漫唯美,却带着极强的怨念,每一次的炸开都爆发着鲛人悲戾的哀鸣。 鲛人的怨念沉重无比,哪怕死了都能直击人心底。 我被这股子哀然的怨气刺激的胸口一疼,一口血就从喉咙口涌出。身子无能的颤抖着,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却越发不顾一切的搂住了那个杀这么多魂魄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的男人。 我低声问他:“你你杀这么多怨魂,不怕给自身累计罪业吗其实它们怕了你,驱赶走就好了” 话音未完,唇便被堵上了 那般霸道的欺凌,却让人放弃了全部的抵抗。在这样冰冷的水流中,眼眶里却是有热泪涌出。 泪水刚出眼眶,便融入了这一片阴凉之中。 “敢伤你的,都将万劫不复,顾大王你是我全部的底线。只要有我一天在,就没有任何存在能动你。”他此刻愈发的邪冷,乌发在冰冷的水中飘扬着。 浑身上下的皮肤,依旧保持着尘化那一刻,变成泥土般的灰色。 身上有着冰裂纹一样的龟裂,双眼早就无神,似是泥塑。 我仔细看着他,心中好像被无数蜂蚁蛰咬,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痛楚难耐,“你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凌轩,你的脸,怎么怎么依旧是是这个样子是因为特别冲出冥渊救我,所以消耗过大,一直都只能维持这个样子吗” “你还是没听话,过来找我了,早就让你不要来救我了。”凌轩对于救我所受到的伤害只字不提,他捏了捏我的脸蛋,似乎想以示惩罚。 力道却不重,好似舍不得。 他眼底明明没有了神采,就是泥塑一般的存在,却似乎藏着深深的怜惜和不舍。凝视着我时,我的一颗心早就化了,只想和他同生共死。 哪怕永远都在这可怕的冥渊。 我张嘴,嘴里只剩下嘶哑和哭腔,“我就是来了,你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快跟我上去,瑾瑜和和圣主鸷月家的那只耗子,都在等我们上去。” “顾大王,我的灵体已经尘化过一次,除非有极为强大的修为注入。否则,不可能恢复正常。别白费气力了,放弃我吧。”他的声音缱绻诱人,搂着我身子缓慢的在这片水域中滚动着。 我能感觉到,我们似乎正在朝某一个方向前进。 听到他说让我放弃他,我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手指头紧紧的抓住他身上的衣料。老子太清楚自己的个性,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他。 要放弃早都放弃了,这时候要我放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似乎感受到我身上那股子不肯轻易放弃的坚持和叛逆,唇边碰到了我的额头,语气放荡而又不羁,“顾大王,瑾瑜很喜欢你,他会替我照顾你的。”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这么轻易就把我推给别人”我心疼的厉害,就好像被车轮碾过一样,歇斯底里的大喊起。 水流轻轻的拂过面颊,他怀中的温存让人的一颗心都酥了。 可他竟然要把我推给别人 “就当是不爱吧”他说着冰凉,但质感却和尘土无异的猿臂将我搂的更紧了,他分明是不舍我离开,却不愿我在此陪葬。 以他的能力本应该可以在这片水域中轻松的存活,哪怕没法回到冥渊之上,也不会轻易的变成如此样子。 全都是为了冲出去救我,哪怕在阳间的时间很短暂,他自己也会像蜡烛一样燃尽。 可他依旧这么做了 我根本就不信他不爱我,不管他怎么说,“你骗人,明明是太爱我了,怕我舍不得离开你。才故意说这些话,想推开我。”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肉麻的话,差点咬到了舌头。 可爱人的感觉就是这样,老子早就变成了小女人,所有的话都是情不自禁的说出来的。 固执的浅吻他土质的胸口,眼泪流个不停,我 我只想永远在他身边,哪怕要跟着他一起尘化,飞灰湮灭我也情愿。 “顾大王,每个人爱的方式都不同,我只想让你们母子好好活着。为了我而活着,他们都是我生命的延续,而我早就活够了。”他抚摸着我的后脑勺,身上那股子霸气和冷冽缓缓的消弭干净。 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疼惜的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我知道,他一定还没活够。 因为他才刚刚有妻有儿有女,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才真正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我再也不想离开他了,“你根本就没活够,你还没看着小崽子出生,还没看他长大成人。你才刚刚有了妻子,有了一双儿女,人生的画卷才刚刚展开,你不会舍得抛下这些的” “那又如何,命运不可违抗,我很快就会尸解消亡。混世魔王顾星,我回不去了,我不想拖累你们。”他在水中搂着我缓慢旋转的身子突然停下来了,在我面前轻轻的推开我。 居然到了幽冥潭底部,双脚都有了踩进柔软的沙土中的感觉。 我红着眼睛,死死的看着他,他却眉宇间阴郁的低垂了目光。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我跟着他的目光看下去。 就见潭底坐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只是那个男子西装革履,清俊威严的气势。即便是双目紧闭,也是不怒自威,让人有股子压迫感。 五官更是巧夺天工,精巧的没有任何的瑕疵。 我看了一眼,“你你看你的肉身,不是好好的吗” “这都只是表面,我的身子早就伤透了。”他从头皮天灵盖开始,如同电影画皮中一般,将他自己的那具肉身身上的皮揭开。 天哪 下面从脸部半张侧颜开始中空,变得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肋骨,心脏没有了,肺叶索性还剩下半片。再往下只剩下溃烂的胸肌,腹肌也都还在。只是手臂肩膀已经成了空架子了,空有那一副好皮囊,结果什么都不曾留下。 那一刻,我心都好像随着他身上的皮肉一样,一起掏空了。 他嘴角却是轻松一笑,“你和孩子都是我最珍重的人,若非别无他,又怎会轻易放弃你们我的一身修行早就毁了,除非能补充回来。否则很快就会消亡,哪怕从这里离开也活不了多久。那样招惹了阎君,会把你们往死路上拖累的。” 我愣了几秒钟,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用力搂住他,“我有办法救你,我真的有办法救你。你不要推开我,求求你了,你放弃求生才是真正的拖累我们。小崽子小崽子为了你活着,宁可不要性命,你死了。他们他们也会活不成的。” “你有办法”他语气有些轻浮,但我知道他是从骨子里信任我的。 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哪儿有什么办法,但在他无比信任我的时候却急中生智脑中灵光一现,说道:“你还记得神农鼎吗神农鼎练出了很多增加修行的丹药,那个凤翼凤翼他没用两天就从手指头长成手掌了。他他一定是吃了那些丹药,那些丹药那些丹药如此牛逼,一定能救你” 说到最后,我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话都有点结巴了。 “你想让我吃用无数婴孩的魂灵炼化出的丹药”他轻飘飘的问我,声音好像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那样的不真实。 飘飘渺渺好似十分遥远,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圣洁。 我浑身一阵无力,他不会吃的。 凌轩医者仁心,又如何能吃用无数堆积出来的丹药。 头颅靠着他的胸膛,身上无力可手上却将他搂的更加的紧了,哆嗦了唇,“我我只想让你活着,陪着我们,我我没想那么多。” “我愿意吃那些丹药,我也不想离开你们母子。”他的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又抚摸到我脊背上那些被精神力攻击出的伤口。 他之间轻柔,触摸过的地方,都能缓解被阴气所冻结的不适。 另一只手将一只冰凉的,表面纹理细腻如玉的东西塞在我手里,“身上的伤还疼吗握紧它” 那东西表面细腻,但是纹路有些麻。 圆圆的,不知道是什么 紧了紧这东西,却耐不住心头的好奇。 我张开手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只白若凝脂的玉核桃,“这不是随葬在你手中的玉核桃吗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只玉核桃,在我跟他冥婚的时候,打开棺材的那一刻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棺材中的他,手中所握的就是这只核桃。 此时,那玲珑的玉核桃中间飞出了无数一粒一粒的白色光点。 飞舞在这片阴森森的水域,好好想想萤火虫一样。 它们落在我身上早就被扎的破破烂烂的袍子上,轻柔的停顿着,就好像某人冰凉的唇瓣一般的温和。 我心头一凛,竟然是脸红。 “当然是占有你的身子,顾大王,你想想看你多久没给我了。”他尘化的样子如同一座凝土堆得雕像,叫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轻佻的眉眼都掉下了尘土,却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脸上微微一红,紧紧搂着他的手有些羞涩的松了松,在冥渊这样的绝境。 他 他怎么还想着那事儿啊 凌轩粗糙如尘的手从袍子后面的破洞里伸进去,轻轻的抚摸着我满是伤口的脊背 但他身子极为脆弱,只要稍有大动作,就会有大的颗粒掉下来。 我很怕他被我伤到,硬着头皮忍着,“你都成了一个土人了,说话还不饶人,你有本事就上老子啊。就你先在这幅德行,就跟泥菩萨泡河里似的,想来想来也是不举的。” 似是惩罚我一般,那手居然更加的肆无忌惮。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光点落下的位置,伤口似乎都在得到缓慢的愈合,最后连血痂都自己剥落了。 最后,连个疤痕都没流下。 我低眉看着自己胳膊的变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好牛的恢复能力。那些光点对对于受伤的躯体,竟然有治愈的功能。 它们又像辛勤的小蜜蜂一样,不知疲倦的劳碌着。 忽然,我的下巴就被一只手牢牢的扼住,他强迫我抬首与他对视,“顾大王,你真的觉得我要不了你吗要不要试试看,我到底是举还是不举。” “不要,老子不想和泥巴人那啥。”我被他扼住了下巴,心里头有些紧张,可双眼一跟他对上。 那明明是一双连眼球都不算有的眼睛,就跟雕塑般只有雕刻的表面。偏就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沉湎其中不可自拔。 但这种泥足深陷的感觉,却又是我自愿的。 眉头轻轻蹙着,手抚摸在他的侧脸,眸光在此刻一直这样看着他的眼睛到永远。就好像他眼中有着让人无法移开的魔力。 他唇角轻扬,抖下唇边的灰土,“迟了,顾大王,今天老子要不吃了你。夫君的威信何在,闭上眼,接受我。” 我呼吸有些粗重,竟有些自卑的低头,“老子现在太丑了,你你看的下去吗” “你什么样儿我都喜欢,大王,你太迷人了。所以,你得负责。”他声音很轻,却有十足的邪气和倾略性。 好像根本不容任何人反抗,都必须跳入他温柔的陷阱中。 老子牛气哄哄了上半辈子,这一刻就跟个待宰的绵羊一样,被他牢牢的控制在猿臂之上 我靠着他,几乎脱力,嘴上却不饶人,“你你还真是恶趣味,喜欢喜欢老太婆的样子,口味可真重” “大王,你这么说话,不怕受到惩罚吗” 可我脸皮薄,不肯轻易投降。 咬紧了唇,张开掌心看着在玉核桃周围飞舞的光点,“为什么这个核桃能治伤以前从来没见过,你用核桃救过人,或者魂魄什么的。” “它是我的随葬品,你知道为什么死人要握着核桃吗”他领着我在这片水域中,飘飘荡荡,好似就是这片水中的主人。 根本就不在意,这里到底是不是冥渊。 这般的旋转,只觉得周围的水流温柔如同丝绸一般划过脸庞,我浑身的气力都好像被抽干了一般。 烂泥一样的靠在他的肩头,张嘴却上下牙齿打架,身子都有些颤抖,“我听人说过,好像桃核代表了永生。” 这话说的简单,却是有典故的。 典故还是很小的时候,小叔叔看电视节目的时候和我讲的。 汉武帝的时候,有人从天上摘了蟠桃给他。说能长生不死,他吃了桃子,就把桃核握在手中。从此古人下葬都喜欢让尸身手握桃核,有些是真的桃子的桃核。 但是朽烂的比较快,所以贵族会精雕细琢玉石成桃核的样子,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后能握着核桃得道升仙。 我说这番话,猛的捂住了唇。 隐约之中,我好想知道这核桃的用处,既然代表永生。永生不死应该有一定的治愈能力,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才能治伤。 “也许你已经猜到原因了,玉核桃代表永生不死,得道升仙,既然永生了又怎么会受伤呢”凌轩领着我漂流到了底部,足尖点地,身子飘到了我的上方。 他悬浮在那里,居高临下着扫视着我的全部。 我脸上微微一红,低了头,“你掉下来,还还随身带随葬品啊” “随葬品在棺中,棺中有我施放的纸人替身,只要我身体里阴气不足就能借着纸妖的转体之法回去。并且灵体可以随时,离开纸人,自由的行动。”凌轩的猿臂一伸,跟着我们飘飘荡荡的衣袍居然飘到了他的手边。 他抓住衣袍,随手就将我的身子抱住,眉宇之间微微一凝,“所以你应该就就知道,为什么有时你一觉醒来,身边会睡着一只蠢纸人。” “它”我结巴了一下。 凌轩说道:“在一定程度上,它算是我的替身,因为我而生。算是我的一部分它有自己的魂魄,可以附身在任何纸制品上。” 我没想到凌轩的一部分会是一只这么蠢,而又无耻的纸人。 嘴角咧了咧想笑,可有心头触痛笑不出来,我问他:“那你怎么不用这种办法离开这里,你只要重新在棺中醒来就好了,这样你就能随意的行动” “用这种法子,没法真的离开,只能暂时在阳间呆一会。”凌轩脸上的神态肃冷下来,眉宇微微动了一下,“所幸,那些时间足够救你。” 我明白了,他被困冥渊底部,可以回到存放在阳间的尸身中。 只是在尸身里不能待太久,到了一定的时间,又会被打回原来的躯壳中。而那个属于他用来自我恢复和疗伤的尸身,已经在那个下沉式广场中彻底的尘化了。 就连他的灵体也不可幸免的,变成泥塑一般的样子。 我低眸看了眼,幽冥潭深处他的那具残破的身躯,“有有点复杂,我听得不是很懂。意思说棺材里的纸人是一个主体,只要你回去,就会在原本的地方留下一个纸人分身对吗” 我大概是太不经常动脑子了,所以如此复杂的逻辑,我怎么都想不通。 也就是大概猜测一下,棺材里的纸人是永远存在的。 他利用棺中纸人离开之后,留在现场的纸人,应该不是棺材里的那一只。反正我是揉了一只这样的纸人到垃圾桶里,想来那只纸人大概只是附身纸妖的一个复制载体。 若是本体都被我揉了丢掉,那岂不是特别荒唐。 凌轩笑了笑,指尖不经意一般划过我的眉骨,“易家世世代代都守护着我这个秘密,想不到被你一眼就窥探全了。大王,我要回到躯壳里了,然后会变得很虚弱,若中途彻底尘化了” “妈的,闭嘴。”我捂住了他的唇不许他说,心里憋着一股气,不希望他说丧气话。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厚着脸皮在他冰凉如玉的唇上亲了一下,“你你不许死,否则否则我和小崽子都会活不下去的。想想看,一尸三命你哪怕飞灰湮灭了,变成碎片了也不会心安吧所以” 求你了 用尽全力也要活下去,不要放弃。 即便不是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小崽子 我眼中沁着泪,却不好意思把后面矫情的要命的话说出来。 “虽然没有了两心知,但是顾大王,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会不惜一切活下去,一直纠缠着你到永生,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凌轩明明双眼已经尘化,却似乎带着几分的玩味。 他松开了我,我看着他走近自己那具残破不堪的躯体,灵体居然完美无缺的附着在上面。我呆愣的看了一会儿,那具身躯便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一闪啊,眼中带着一丝凛冽的寒光。 眉眼之中带着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威严,身上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之力,让人微微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抬眼看见我,身上这些气势才一下减弱。 嘴边是一丝和平日里一样温和的笑意,只是猛然一摁胸口,身子痛苦的一弓。 脸上的五官彻底扭曲了,竟然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了。 他的状态再次萎靡,缓缓的才站起身子,“我我状态很差,虽然已经油尽灯枯咳咳咳可我也一定会坚持下去。我我真的不想让你失望,我的顾大王” 他说这话一点也不突兀,就连我都感觉到了。 当他的灵体进入了肉身之后,周围液态的鬼气对他躯体的腐蚀更加的猛烈了,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变成一具白骨。 能坚持下去,那已经是非常非常勉强了。 大概是受到我的威胁,担心小崽子们真的跟着我一尸三命,才拼尽一切的坚持下去。 “说什么丧气话老子说你有救,你就是有救,我身上有诡丝。而且而且还没被割断,应该能叫大耗子精拉我们上去。”我按照耗子教我的办法,按照特殊的频率波动诡丝,给它发信号让它拉我上去。 大概是潭底太深了,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耗子精拉人。 凌轩附体躯壳以后身体变得极度虚弱,嘴中血液不断的涌出,身体快速的腐烂着,已经蔓延到了腰部。 我是眼看着,周围高度腐蚀的液体,侵蚀他腹腔里的内脏。 咬了牙,我搂住他的腰部,用力的往上游。 他愈发的虚弱,身子刚才被他折腾有些脱力,心里是暗暗暗着急。都是因为他不分场合的就要,结果把现在两个人都要在这里被淹死了。 心里虽然抱怨,已然将怀中泰国诅咒符塞进他的怀中。 这个诅咒符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刚到他的怀中,他身上被腐蚀的速度迅速消减下来。转眼之间,那些鬼气就来攻击我了。 我本能的护住我的肚腹,用自己的脊背去抵挡鬼气。 鬼气无孔不入,肚腹中一片冰凉。 在拿出诅咒符的时候,我没想到离开他们会变得那么严重,符箓是装在袍子内衬的口袋里。 还剩下最后一张,我抓出来贴在腹部。 身子其他地方被阴鬼之气入侵,手指头比较细,那个地方最容易被腐蚀。我是能感受到手指头被腐蚀的疼痛,我紧紧的搂着他,拼命朝上游,“凌轩,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任何东西能困住我。” 鬼气凛冽,脑子越来越混沌。 周围一片的麻木,怀中进搂着凌轩的手松不开。 “我易凌轩,还没有到要让自己妻子,舍身保护的时候吧。”他忽然抓住我的手,从外面抱住了我的抓着玉核桃的手。 登时玉核桃便化成了无数光点,将我们包裹在内。 而后,他的下巴变得沉重。 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这家伙差被腐蚀的,上半身就剩下皮囊和骨骼,里面的肉被腐蚀干净了。却还有工夫催动玉核桃保护我,我也是醉醉的。 可心底有着感动莫名的冲动,竟然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搂着凌轩不断的上游,那幽冥潭真的很深,我自己都不知道游了多久。以为一直都是无比无尽的黑暗,却感觉到诡丝似乎颤动了一下。 好像是上面的耗子,给我信号了。 虽然没有回头游上去多少距离,想要浮出幽冥潭的水面,更是不可能。那群鲛人都做不到,可是老天有眼,让耗子给了我信号。 我重新拨动了几下诡丝,这一下,诡丝静止了几秒。 而后边带着一股巨大的上拉的力量,将我们往幽冥潭上方拉去,整个过程快的都快赶上音速了。 紧搂着他,心头很安定。 就好像拥有全世界,眼前被玉核桃的光芒照亮,有许多的水景掠过。 那些个鸟人,就这么傻呆呆还有些羡慕的看着我和凌轩被诡丝拉上去,甚至有些还要冲过来拉住我们的脚踝。 只是诡丝收的极快,它们根本就来不及。 最后只能怨恨的看着我们,快到上面了,又听到几声诡异的海豚的叫声。几道鲛人的黑影,竟然盘旋在上方。 一看就是拦路虎,想拦住我们上去。 毕竟它们这里呆的够久的,看到有其他东西能逃走,当然心有不甘。 我也是豁出去了,重新抓起口袋里的断魂刀,等冲上去的时候。 一刀斩的他桃花开,一时间水中如同被蓝墨水染了一样。 无数的花瓣一般蓝色的灵魂碎片,配合着水中混乱的水流,旋转飘动着。那般景象,就好像天空飘下了花瓣雨。 转眼,身子好像冲进了一层流动的浆糊中。 这层东西就好像水面上浮着的一层油,油层中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乱流。我进入这层浆糊中的时间很短暂,却看到了很多不同的惨况。 好几只鲛人,龇着獠牙,在浓稠的乱流中挣扎。 那乱流就跟石油似的,在乱流中的鲛人如同落入石油中的企鹅一般无奈,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 往东游,遇到西边的乱流。 往西边游,可能要又会遇到其他方向的乱流。 这些乱流根本没有任何依据,想怎么蹿就怎么蹿。 弄的人进退维谷,晕头转向。 乱流中鬼气极重,搞得鬼气液态化的水十分粘稠一般的。 沾染在这些鲛人身上,让它们痛苦的不能自拔,但是它们好像有一种特别坚韧的力量,就是要摆脱水流的控制。 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尖叫着,要冲破出去。 眼看着有那么几只意志力特别坚强的,要冲破顶端,却一下又被乱流狠狠的拉向了冥渊的深处。 因为我小手指头上有诡丝,所以很轻易的就被拉上去。 还没被乱流彻底缠住,脑袋就感觉刺破了什么薄膜一样的东西,快的让人都忘了思考这是哪儿跟哪儿了。 而后身体就被阴冷的鬼气包裹住,这一次是有玉核桃保护,上去的这一路上我都是保持清醒的。 周围除了浓郁的都快成了固体的鬼气,别的什么都没有。 但我心里清楚,如果没有诡丝,就凭借幽冥潭里面那一层古怪的阻碍。以及冥渊这种被鬼气所蔓延的深渊,是根本不可能有人逃出去的。 即便离开幽冥潭,这冥渊中鬼气浓郁。 无论是人还是鬼魂,都不可能冲上去,就算是飞鸟都不可能在这里飞行。 也不知道被诡丝拉了多久,我都快要被周围阴冷的水流河气流,冻成人肉冰块了,耳边却及时传来了一声惊叹的声音,“我去,老夫算是开眼了,易夫人居然真的能把掉进幽冥潭的人救出来” 睁眼一看,竟然是那只灰颜色的大老鼠出现在眼前。 只是眼前它的样子十分的模糊,我浑身僵冷一片,身子动都不能动一下。 肌肉十分的僵硬,只能感觉到我两只手都死死的抱住凌轩沉重残破的身躯,以及掌心紧握着的冰凉却十分润泽的玉核桃。 眼皮也和肌肉一样,刚睁开又沉重的想要合上。 我想张嘴,也都张不开了。 视线中又多了一个清俊的紫发男子,他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推了推凌轩的身体,“易大哥,易大哥,你怎么样了你不会真的死了吧,喂,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把你的老婆孩子占为己有了。” 他似乎没发现我醒来了,直接把焦虑写在脸上。 大概是看到凌轩的身子即将尸解,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可恶娇龙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还是你亲手扶她上位的,连鸷月叔叔都被她害死了” 这样的声音悲从中来,让人也不由的跟着鼻子发酸。 大耗子似乎先发现我睁开了眼睛,咳嗽了一声,紫发男子身上悲哀愤懑的情绪才逐渐收敛了一些。 他用袖子摸了摸脸,气质一下就漠然高冷起来。 好似刚才对凌轩关心的人,是别人一样,眸光冷淡的扫了一眼我的面容。 我见他变了个一个人一样,也是眸光一凛,只觉得侧脸上被一根手指头戳了一下,“周身都被阴冷的鬼气冻僵了,还死抱着自己的如意郎君不放,是想让人心疼死吗” 我皱了皱眉头,瞪了那紫发男子一眼。 要他多管闲事,我抱我的如意郎君,关他毛事。 他大概是不知道我心里头在骂他,以德报怨的扣住我的手腕,将暖流注入我的身体里。身体里感觉到了一丝暖流,手指头慢慢的能动了一下,就好像刚苏醒的植物人一样。 身子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的恢复行动。 我张了张嘴,试图说话:“救救他” 此时,我脸部肌肉还有些僵,声带也好像冻住了一样很艰难才能说出话。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说救他,想活命的话就闭嘴” 手指头在我手腕上停留了也就几秒钟,瑾瑜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后挫力一般,脸色苍白额头带汗的往后面趔趄了一步。 他一屁股摔在地上,脸色阴沉,嘴里喘着气。 耗子变得紧张了,“怎么回事瑾瑜少爷” “她身体里有股好精纯的阴气,表面上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实则身体健康,充满了生机,并且纯阴体的阴气比比从前更醇厚了。”瑾瑜眯着眼睛凝视着我,眼中充满了费解之意,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能毫发无伤的从冥渊上来。 其实在冥渊下面,我可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鲛人的精神攻击差点就把我打成筛子,要不是有玉核桃修补身体,现在估计就是顶着一个马蜂窝一样残破不堪的躯壳被诡丝拉上来。 “怎么可能,她和阴兵战斗的时候,都去了半条命。中途还耗尽心力用黑乾坤给你疗伤,最后掉进冥渊里了都,应当会更加虚弱才对”那耗子也冲过来给我把脉,冰凉灵动的眸光灼灼的盯着我看。 我躺着不能动,被这一人一鼠搞得莫名其妙。 要是我能说话的话,早就催着他们,赶紧带凌轩离开这里。尽快弄来丹药,保住凌轩的这一条性命。 瑾瑜重新在我身上扫视了一眼,将我紧握成拳头的手指头缓缓的掰开,看到了掌心里的玉核桃,“看见没有他寸步不离身的玉核桃,居然在她手里。” “这玉核桃不是大人的贴身之物,能起死回生造化万物。旁人想拿都拿不走,那是他灵体一部分啊。”那耗子惊奇不已,嘴巴张的巨大无比。 “不用惊讶了,她她和他阴阳交合了,姓易的把自己身上的精元都给她了。玉核桃又怎么给不了她难怪会一睡不起,自己什么都不要了,都给了别人,能活才怪”瑾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被淡漠的眼神代替,他凝神看了一眼玉核桃,“妈的,真是个智障” 站直了颀长的身子,嘴角似有若无的咧了咧。 阴 阴阳交合这种事,都让瑾瑜看出来了。 即便躺的跟僵尸一样,双手还是紧紧攥成了拳头,心头却有了说不出的一种不祥的感觉。 瑾瑜话中的已经清楚明了了,玉核桃的治愈能力,应该不是核桃本身的能力。而是凌轩发动了体内的精元,催动了核桃给我疗伤。 为了给我治伤,他一定耗费了不少力量。 耗子震惊无比,“精元都给了易夫人,那凌轩大人岂不是” 瑾瑜的手指头扣住了凌轩的手腕,脸上面无表情,好似一句僵尸一样,但眼中无形之中是一丝彻骨的哀然和惋惜,“最后的一点精元都都给了他挚爱的女人,没救了,马上马上就要尘化了。你你怎么”就这么傻 最后几个字他没说出来,只是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不懂唇语的我,却偏生击中生智看出来了。 他眯着眼睛盯着凌轩看着,眼底深处似乎有湿润的液体。 轻轻的他掰开了我的手臂,看样子似乎是想把我和凌轩分开,我在这一刻恢复了气力死死的抱住凌轩冰凉的身体,“瑾瑜,你你干什么” “他他没救了,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内脏全被掏空了,灵体里的最后一丝精元也枯竭了。”瑾瑜微微愠怒,冲着我大喊。 我缓缓的松开了凌轩的身子,指尖触摸到他洁白的肋骨,低声说道:“他他不会,他答应过我的。” “别傻了,你看看这是什么是只有皮囊的烂骷髅,用脚一踩就会踩碎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饶过范无救逃离这里吧,你带来的食物都吃完了,根本不可能再这里多耽搁。”瑾瑜生气愤怒之下,那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表情的人。 一脚就要狠狠的踩在凌轩白色的肋骨,肋骨下早就没有脏器了。 就连背部上脊骨都能看见,背上也没有肉,只有几根猩红的肉丝连接着身子的表皮。身体都坏成这样了,恐怕时间没有任何一种医术能够将这样的肉身治好。 一时间我僵硬的身体,居然弹跳起来。 堪堪挡在瑾瑜那一脚上,他来势突然根本来不及收脚,被我狠狠踹了一脚。胸口被这股力道震荡的难受,但是却没有真正意义上受任何上。 抬头一看,撞上了瑾瑜复杂的目光。 我突然明白自己的举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瑾瑜在发现我醒来之前,还声泪俱下的喊凌轩易大哥。 说明他的内心深处,对凌轩是无比尊重的。 只是傲娇倔强的个性让他不好意思承认,才会口是心非的喊他姓易的,实则他的那一脚根本不会真正踢着凌轩什么。 哪怕在他的心目中,凌轩早就是尸解到了尽头的死人一个。 我咬住了唇,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脚踝,“瑾瑜他虽然虽然可能在你看来没救了,可他答应过我不会死的。求你求你帮帮我,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救他。” “什么办法”瑾瑜的问题很直接。 这个办法就在我嘴边,随时都可以脱口而出,平时我都是大大咧咧一根筋儿。在生死关头上却变得小心谨慎了,身旁还有一只什么圣主阴宅府里的耗子。 耗子乃是阴间有头有脸的鬼物,这样邪门的办法它未必能同意。 我咬着唇的牙齿更紧了,眼中是一丝复杂,不知道要如何对瑾瑜说这件事。瑾瑜看着我那尴尬而又复杂的目光,似乎明白我的难处。 低下身子,搂住我的头颅,摁在自己的肩膀处,“这样那耗子就听不见了,有什么法子就直说吧。” 声音很轻,大概在这片四野都在鬼哭狼嚎的地方,只有我才能听见。 “记得记得水底有八尊周王鼎吗那八尊副鼎我看过,鼎中好像还残留炼化出来的丹药。那东西能快速提升凤翼的功力,也能”我说了一半戛然而止,觉得自己的行为特别的卑劣。 可是卑劣又如何,我又不是什么善类。 为了救凌轩,也就豁出去了。 瑾瑜沉默了良久,松开了我的后背,直起了身子淡然怜悯的看着我,“他根本不会同意的,那都是冤魂炼化的。炼化成丹药的冤魂永远都不能恢复原状,只能将哀怨的怨气留在丹中,比彻底灰飞烟灭的下场还凄惨。” 为 为什么 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却没开口。 如今我要自己的丈夫吃它们保命,哪里还有脸面厚颜无耻的打听这些。 瑾瑜说:“它们炼成丹药还有意识的,哪怕被吸收了,在灵体的经脉中流动的时候,依旧有意识。却永远成了别人的一部分,是不是特别悲哀。” 炼化灵魂成为修行用的大补丹,原来是这样一种更加残忍的形式。 一时间身体里的血液好像被抽空了,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乏力。这要坏到什么程度,才会去吃这样的药。 “这样你还会让姓易的吃吗哪怕你同意,他也不会肯吃这个的,一会儿吃下去醒过来。估计还是会把这些丹药吐了,他心头善念太多,心慈手软的要命。否则娇龙也不会有今天,更不会猖獗到如此地步”瑾瑜似乎在抱怨,抱怨凌轩太仁慈,阎君才会变成坏人。 许真是凌轩教导无方,把阎君教导成一个熊货。 可是要说凌轩心慈手软,他是没见到凌轩在冥渊下,举手投足之间就将鲛人的魂魄全部歼灭的画面。 我握紧了拳头,低低的说道:“他答应过我,他愿意吃,瑾瑜。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们回到阴司的那八口鼎的位置。把把丹药取来” “别说范无救就在外面蹲点守着,哪怕他等烦了离开了。你知道从妖鸟城去我们来时的阴街要多长的距离吗”瑾瑜冷漠的看着我,好像面对我的哀求无动于衷。 跟或者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主宰者,戏虐的看着我这个跳梁小丑。 我低头,“一路上我也有所耳闻,要过阴间三十城。” “这三十城有重兵把守,你以为还能蒙混的过去吗”瑾瑜语气淡淡,毫不理会我失落的情绪。 此刻,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他。 指尖落在凌轩的脉搏上,他脉搏早就消失了,连灵体中经脉的循环和气息已经极尽消失。这才是彻底的枯灵吧,瑾瑜那种也就是到了枯水期的水库,再怎么样也有水洼大小的精元在体内。 可凌轩的身体,都已经干涸了。 等闯过了那所谓的阴间三十城,黄花菜都凉了,我心头悲凉到了极致。那种心碎成片的感觉,由灵魂的深处油然而生。 唇边缓缓的流下一丝冰凉的液体,我当然知道一尸三命的做法是多么的不负责,作为母亲我也做不到。 但那种悲痛,让我真的恨不得立时就死去。 甚至有现在就把小崽子生下来,然后立刻随凌轩而去的想法。这种情爱给人的感觉太激烈也太极端了,从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用生命去爱一个人。 可当他在我面前尘化的时候,我就知道凌轩是用自己的全部来爱我。 我本来就是一个别人对我一份好,我巴不得十分好的偿还回去,只要欠一点情就会耿耿于怀。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彼时彼刻,我早就将心掏出来,给了他。 此时此刻,再也收不回来了。 那 那他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小星,我看出来了,你想死可我不许” 蓦地,我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抬起来,两眼模糊之下对上了瑾瑜那只紫瞳。他的手缓缓的插进自己的灵体之内,从里面掏了掏,抓住了摸个东西出来。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瑾瑜缓缓的摊开掌心,掌心之内竟然是十几个乳白色的如锆石一般的圆形物事。 那物事还在隐约发着光,不断的有白色的烟雾升腾。 我有阴阳眼,一眼就看出来,白色的烟雾其实就是源源不断在圆形物事当中的怨气。因为是刚生下来的婴孩炼化的,婴孩从未受过任何尘世的污染,心思也纯净至极。 带了自己亲人父母无限的祝福,哪怕是怨气也是至纯的乳白色。 是 是鼎中炼化的丹药 我震惊无比,猛然想伸手去夺,“你你怎么会有的” “经过那些大鼎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些丹药,顺手就收了。本来是怕阴差或者什么图谋不轨的阴魂看到了,会横加利用,才一并全都拿走了。”瑾瑜依旧是那般置身事外,脸上没有半分情愫,手臂一缩便让我伸过夺的手扑了个空。 他退后了两步,依旧是低眸淡然的睥睨着我。 我没想到他会不给我,本来想扑上去继续夺取,可是看他的眼神冷的让人心底发慌。我没了动作,双手撑地,看了一会儿地面。 整个人冷静下来,慢慢的思考出了些许端倪,低沉问道:“你明明手中握有丹药,为什么还要说我们要闯过阴间三十城的事情让我让我绝望” 他 他这般打击为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冷淡却让我觉得可怕,“小星,第一,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吃这种丹药。第二,这是我唯一的就机会,他不在了,也许我才有机会。” 听他喊我小星,我心头一紧,隐约好像察觉到什么端倪了。 我捂住了唇,“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直说吧。” “那许我来生你的来生,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瑾瑜冷淡的目光灼灼,似乎在审视着我的灵魂。 什么情况 我被他这个问题震惊了,他是想要威胁我吗 难怪要跟我提阴间三十城的事情,要我知难而退,实际上他早就把鼎炉中所有的丹药都收走了。 不对 我不能把瑾瑜想的那么坏,他 他并不是这种人。 想到这里,我心头豁然,唇轻轻的扬起,“哪怕我不答应,你也会救他的,对不对” t 第173章你是我唯一的冥妻 “顾星你会不会太自信了一点,你要是不答应,我凭什么救他”瑾瑜瞄了我脸上的表情一眼,脸上微微一红,别扭的别过头去。 只听他咕哝道:“你不答应,别想让我救人。” 看样他口是心非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看着有二十岁出头,实则还是有几分稚嫩的孩子气在身上。 那只大耗子在一旁观察了这么久,可能早就看出了端倪,此刻大叫了一声:“瑾瑜少爷,你手上的丹药,可是用活人婴孩的灵魂炼成的妖丹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该不会是想给凌轩大人吃吧这绝对不可以”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耗子看着城府颇深,实则正派的很。 出于道义,它还动用诡丝,教我下去救凌轩。从这一点就能证明,这耗子绝对是一只好耗子,又怎能容得旁人吃下这用魂灵炼制的丹药保命。 “什么绝对不可以,那换做是你们圣主尸解在此,也需用到此丹药。你用是不是用”瑾瑜冷淡的回视大耗子,显得十分的理智。 凌轩跟它关系一般的话,必定会铁面无私不让瑾瑜救人,我想要是换成它们那个什么圣主吃了丹药就能活。 估计早就巴巴的贴上去,求着给圣主鸷月用药。 耗子大概是没想到瑾瑜会这样反问它,一时居然语塞,愣了半晌居然冲上去夺丹,“这不过是假设罢了,圣主如今也用不上此丹。你你休要顾左右而言其他,这东西伤天害理,老夫绝不能看着你们胡作非为。” 耗子答不上来,感觉就不和瑾瑜争辩。 看来这只大老鼠虽然表面上精明,到底还是个耿直的大家伙。 想到了鸷月,我心头竟然是一疼,明明这是一个跟我几乎没有交集的人。我不知为何却对此人有了些许感念,潜意识当中还很在意他。 猛然,又想到了在幽冥潭里那个数度救我的声音。那分明就是鸷月的声音,我在水里头脑子是混乱的,很多无关紧要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居然是没有回忆起来,那就是鸷月的声音。 难怪我潜意识中会如此在意他,大概我潜在的意识里早就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些。只是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如今是彻底明明白白的明了了。 再想到那头沉入幽冥潭底的印度海蛇,悔得肠子都青了,那海蛇吸收了鸷月的药汁和营养。说不定鸷月的精元也在里面,然后就附身在海蛇身上了。 所以最后,那海蛇才会在鸷月和我说了一番话之后,救了我一条烂命。 结果我没反应过来,不懂得知恩图报的把他捞起来。 眼下,他还在幽冥潭里。 如果以后找不到机会把他给捞出来,怕是一辈子都会觉得自己欠他的,我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瑾瑜已经身如灵动的狐狸一般,行云流水的躲过了耗子追上他索要丹药的脚步,“妈的,这关你什么事啊我用什么救他,你数太平洋警察的吗管得这么宽” “破坏阴间秩序的就要管,阴间法则自是等价交换。如果凌轩大人吃了这怨气结合的丹药,必然要付出同样的代价。如此规矩是天道自然定下的,我不拦着,是要看你把他往坑里推吗”耗子正义感十足,灵巧的身子快速的追过去。 它现在脊背上没了血煞誓咒,可是身轻如燕,跑的都比瑾瑜快多了。 “妈的,他都是死人一个了,要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尘化。你说个屁的推坑,有什么能比他彻底尘化更严重。”瑾瑜跑的气喘吁吁之下,眸光一冷,身上冒出紫焰生出了一丝杀气。 似乎对于耗子迂腐不堪之下的穷追猛打,生出了一丝怒意。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着急。 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偏生那耗子耳朵又灵,个性还跟我想的一模一样是迂腐不堪。根本就不同意,我们用周王鼎炼制的丹药救命。 瑾瑜跟那个耗子打,是半斤对八两。 纠缠之下是根本就一时间拿它没办法,稍不留神还会被它伤着,终于皱着眉头松口了:“小星,你说的没错,哪怕你不答应我。我也会救易大哥的,这死耗子冥顽不灵食古不化,我把它引开。你来喂食丹药。” 别看耗子是只圆毛畜生,可打起架来一点都不逊色瑾瑜。 一爪的诡丝,射出之后飘忽不定,是将这附近周围织的密不透风。 而且它还会其他很多怪招,各种奇怪的咒语,发出来一些古怪的阴魂做的暗器。弄得瑾瑜疲于闪躲,只能游走过来,把自己手里的丹药都塞在我掌心。 我也是一时感念,忽然喊了一声:“瑾瑜,老子要真有来生。特么就答应你又如何,你你是对老子有大恩的人。” 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哪怕真有来生。 讲句厚脸皮的话,我其实还想和凌轩在一起,虽然这种想法多半是奢望。我此生此世能遇到他,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下辈子投胎做猪做狗,难道也要嫁给凌轩吗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手中的丹药已经被我塞进凌轩的嘴里,本来还挺担心他的食道和肠道都已经尸解了。 丹药到了嘴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吸收。 但当丹药进入他口中,瞬间变成乳白色的光芒四处流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那耗子看到我喂食丹药,就冲将过来。 没想到我把所有的丹药都塞进凌轩嘴里了,彻底傻眼了,呆立在原地,“你你救人就救人呗,只给一颗就好了,怎么把所有的丹药都塞进他嘴里了” 其实本来也没想过将所有的丹药都喂下去,只要是这耗子不肯我们这么做。我才手一抖将所有的小药丸都塞进去,本来一个个就玻璃球大小,塞得时候哪能注意那么多。 转眼之间,所有的丹药都如同液体一般的融化。 瞬间在他骨骼的轮廓上流动开去,这些丹药装的不过是一些修行的力量,好像是不能再生肌骨的。 流动开去之后,凌轩的身子并没有大的变化。 只是这些丹药在短时间内被吸收的干净,虽然他身体不见变化,却能感受到他灵体当中强大的在运转鬼气。 我倒抽了一口气,仔细盯着。 凌轩面容还是那般的丰神俊朗,只见他苍白的唇角轻轻的扬起,上下嘴唇碰撞了一下,“灰三太爷,你太大惊小怪了,这点丹药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吓到我的小妻子的话,你拿什么赔给我” 是 是凌轩的声音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紧张的看着他。 就见凌轩修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眼,深邃的乌眸中竟然闪过了一缕乳白色的光芒。 光芒凌厉,透着一股刺骨骨髓的寒冷。 耗子惊了一惊,没敢说话,竟然是屈膝匍匐在了地面。 硕大的身子瑟瑟发抖,好像是被凌轩突然诈尸的样子,吓了个半死。可是不对啊,这耗子自己不也是灵体吗 听凌轩喊他灰三太爷,怎的好像和灰四仙婆婆是一个辈分的 我正纳闷,侧脸被一股冰凉和坚硬触摸到了,侧眸一看是凌轩白森森的手骨。被这画面一激,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手中的玉核桃着急忙慌的塞进他手中,然后闭着眼睛搂住了他的腰,“你总算活过来了,老他妈他妈真的以为你会死。” “混世魔王顾星”他忽然十分郑重的喊我的名字。 我一愣,傻乎乎的应了一声:“嗯呢” “没什么,只是通知你一声,你永远都不会有来生。也不会有除了我以外任何丈夫,你是我唯一的冥妻。”他这句话话音一落,那叫一个冰寒刺骨,就好像一整块的冰锥子落到了地面。 没想到啊 他枯灵濒死之际,还能察觉到这么多东西。 连瑾瑜趁机想要让我许他来生这种幼稚的话,凌轩都听进耳朵里,想来凌轩当时说不定已经暴跳如雷了。 只是枯灵之时,无法起身。 我见他清醒过来,心头的石头也放下了,起了戏虐之意,“人有生老病死,我怎么就不会有来生了,难道是永世不得超生” “有我在,谁敢让你生老病死”他语气冷峻不羁,似乎有着藐视上苍天道的勃然傲气。 我傻了,看了看苍穹,有些无辜的说道:“老天爷啊。” “老天爷能管得了其他,可就这个,我不许他管。”凌轩的语气霸道的而又冷峻,丝毫没有平日里那温和不羁的气度。 我憋着嘴,有些不屑,却也懒得反驳。 哪有人青春常在的,可在心头一想又觉得自己还是太幼稚,他手里有玉核桃。玉核桃代表了长生不死,极重的伤都能恢复如初,更何况是寿命和容颜呢 抚摸着我后脑勺的手骨,似乎在逐渐丰满起来,慢慢的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手指头。 我微微一侧头,看向他的掌心。 就见到那只玉核桃在他食指上方快速的旋转着,他星子一般的乌眸中,有一股我很陌生的幽蓝的冷光。 羊脂色的核桃上,飘出了无数白色的光点。 光点在凌轩尸解的部位,一点点的做着修复,凌轩不去理会那些辛勤忙碌的光点。 锋利的眸光扫过了那只匍匐在地上的耗子,语气沧冷的问道:“灰三太爷,是你把我和顾星拉上来的吧不过我有些好奇,你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小的仰慕您,所以才护送夫人到此,并且用诡丝把你们拉上来。”这死耗子一开始还不肯让凌轩吃丹药呢,现在凌轩苏醒过来了,居然又拍起了马屁。 这耗子精,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 瑾瑜毫无情愫的一双眼睛淡扫了一眼那耗子,不屑道:“敬仰个屁,主要还不是因为我带着顾星去阴街上的尸叔记棺材铺,顾星误打误撞选了血煞棺材,才得了圣主阴宅府的帮忙。否则就凭你这只死耗子,还能帮我们的忙么。” “血煞棺材和圣主阴宅府还有关系”凌轩眉头一拧,手指头摸着下巴,似乎明白了什么,“棺材里不会装着鸷月吧,我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正是我们圣主,凌轩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圣主报仇啊”那耗子情绪来的好快啊,突然就开始哭爹喊娘了。 我也真是佩服,靠在凌轩怀中刮目相看。 凌轩倒不觉得这耗子哭的难听,耐心的等它一番痛哭之后,才将身上冷冽的气息收敛了些许,“怎么要让我报仇,鸷月到底怎么了” 那耗子一边哭,一边从牙缝里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凌轩周身的气势本来已经缓和下来,忽然间他深邃的乌眸一沉,闪现了一股子凛冽的杀气。身子无形当中,就带着一股强烈的威压,让人有一种臣服的念头。 而且这个念头是不可抗拒的,就连我都是他托着腰部,才没有膝盖一软下跪。 瑾瑜闷哼一声,单膝下跪,“关我什么事,你你发怒不要迁怒他人。是娇龙谋杀亲夫,又不是我干的。” “鸷月也被推下冥渊了,居然自己爬回去了,看来要比我高明。”凌轩唇角一扬,似是邪笑了一下,但是身上的气势依旧冷如玄冰。 我咽了一口口水,“你你是因为救我,才才会这样的,何必妄自菲薄。其实那个鸷月也不咋地,他在血煞棺材里还需要靠药液才能维持意识的存在,还特别的娘”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说漏嘴了,声音戛然而止。 我闯祸让鸷月两次倒霉的事情说给凌轩听也无妨,可是对圣主鸷月忠心耿耿的大耗子还在这边上呢,可怎么办才好 “你见过他”凌轩向来都是洞若观火,我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我两只手的食指有些心虚的触碰了一下,然后就小声的说道:“见见过是见过,不过吧我好像闯祸了” 话说着就小声了,他已然把自己的耳朵送到了我的唇边。 不由自主的就将我两次坑了鸷月的事情小声的说给他听,尤其是说到那条印度海蛇在遭遇鲛人之后沉入了冥渊底部。 那时候我没反应过来,鸷月的精元可能在海蛇里,才没下去捞他。 现在说起,肠子都悔直了。 他居然清冽而笑,脸上的笑容如同雪莲绽放在清澈的池水中一般的无暇,“怪不得你,他是自己作死的。你要是心怀愧疚,找机会再捞上来就是了,只是” 说了一半,他戛然而止,眸光冷冽的一斜。 “哈”我没想到凌轩是这个反应,顺着他的目光,偷眼看了一下那只耗子。 耗子似乎在竖着耳朵偷听,但是好像没听到什么,见我侧眸偷看它。 立刻又低了眸子,不敢多看我一眼。 我心想它要听见我说什么,非跳起来咬死我不可。 可我真不是故意的,鸷月救我那么多次,我也希望他现在好好的就在我们面前。 “灰三太爷,你想听也无妨,我夫人跟我说鸷月的魂魄早就尘化了。留的些许意识,那只不过是残余的脑电波罢了,过不了百年就会消散。所以也没有找他的必要了”凌轩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却很快转化为肃冷的威严,让那只耗子不敢直视他。 耗子从凌轩嘴里真正听闻,鸷月实则灵肉都已经消逝干净,只有一丝可能只是代表记忆的意识存留。 登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生无可恋的低着头,也不在说话了。 这耗子真的是忠心爱主,可惜 可惜了鸷月永不可能在回来了 瑾瑜显然不知道我在冥渊中,又坑了鸷月一次,随口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是直接回阳间吗姓易的,你你现在实力大增,直接破一个空间裂缝,带我们回去吧。我可不想走到鬼耳边界,去看范无救那张臭脸。” “先不回阳间。”凌轩眼中带着邪笑,却深邃无边,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到底隐藏着些什么。 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更是让他显得深不可测。 我问道:“那那去哪儿啊” “去见娇龙。”凌轩说道。 我一惊:“见见她干嘛” 看他这个架势,该不会是要找阎君麻烦吧 可她已经是阴间的老大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凌轩这么直接去找她晦气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大王,你该不会是想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不变回去吧虽然我不介意,可是你也是要回家见爸爸妈妈的吧”凌轩捏了捏我的鼻子,眼中温和一片,眼底的锐利似乎被他可以的隐藏了。 我心动了,“她有红殓无盐丸的解药吗” “没有也得让她给你弄来,毕竟她是阎君,一声号令阴间什么东西弄不来呢我辅佐她那么多年,她把我坑了的事情不算以外。这点面子,应该是肯给我的。”凌轩一手放在我后脖颈上,一手放在我的腰部,居然将我打横抱起。 我就这么身体僵硬的,被他公主抱着。 他步伐稳健,早已在龟裂的土地上,缓慢的行走。可是他每跨出一步,周围的景物都是大变化,一看就是一步看似缓慢实则经过了很多地方。 没两下,就越过了鬼耳边界。 凌轩这才在边界停住了脚步,伸手去触摸旋风中的阴气,“这里阴气很重,你们一开始是怎么进来的。” 那耗子跑的四条腿都打颤了,却还是为了拍马屁。 硬撑着从怀中掏出了瑾瑜给他的泰国符箓,说道:“就是瑾瑜少爷给的这个,用强烈的阴鬼诅咒,来以毒攻毒对付阴气。” “这不是瑾瑜能想出来的,我记得这是鸷月会的本事,这件事还真是有趣。”凌轩没有去问瑾瑜这些教他用这些符箓的人是谁,而是喃喃自语起来,“娇龙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便聪慧纯良,前世来时观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本性转变成那样。到底到底是哪一环节出错了呢” 看来凌轩还是很信任这个叫娇龙的阎君,连瑾瑜这个亲哥哥都不信她了。 凌轩却还保持着信任,可我们大家都吃了这个亏。 我难免心头是过不去这个坎的,问他:“如果阎君真是变坏了,你打算怎办” “能怎么办阴间又不能交给这种掌权者,只好夺权咯。”凌轩眸光清亮,看似玩味不羁,眼底深处却有着让人害怕的锋芒。 只是这个锋芒隐藏着极深,轻易让人察觉不出来。 夺权这样大事,他却如此轻巧的说出。 我也是仗着与他亲密,对他的性子又些许的了解,才能瞧出些许。凌轩说要夺权,那必然是真的要夺权,他对阎君的信任恐怕已经不在了。 那般自语,大概也只是费解阎君为何性格会大变。 “范小白是范无救还守在外面,娘的,这货是数看门狗的吧。到现在了还守在边界外面,看来是非要把我们抓住不可。”大耗子吐着舌头像狗一样的喘息着,它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气恼的出声。 我顺着它的视线往前看,不远处,果然有一个男子下半身装在棺材里。 翻盖式的棺材关住了半块,他坐在棺材盖开启的部位,侧身朝我们这边冷冰的看过来,“本座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你们可以逃进去躲避追捕,可总得要出来吧。” 棺材后面是排山倒海的阵势,乌压压的一团阴兵。 这可比我们来时的阵仗要流弊的多啊,阴兵身上所带的一股阴气,都形成了以大团的黑气浩浩荡荡的出现在范无救身后。 “黄三,你和瑾瑜先回妖鸟城,我好久没和范小白见面了。要过去和它叙叙旧”凌轩的脸上一片温润的笑意,好像真就是要去和范无救叙旧的。 喊范无救的名字,也是喊着范小白这个称号。 瑾瑜蹙眉,“你去见娇龙不带我” “你能保证见到她以后,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吗以你的个性,怕是一刻也装不了吧,这些虚与委蛇的事情就交给成年人来做吧。紫瑾瑜小盆友”凌轩回首略带戏虐的扫视了一眼瑾瑜,瑾瑜的脸上一片通红。 他似乎还想争辩着什么,凌轩的步子已经快速的迈出。 这一带的风沙依旧持续刮着,卷起的黑色沙尘让周围的一些都显得有些模糊,等到凌轩靠近了才我才见到范无救的真容。 它的一张白板一般的脸,被断魂刀剁碎了。 眼下好似用了蓝星草的粘合膏,粘合的位置的细缝里一片浅蓝,一身白色纱衣配上高高的官帽。 狂风乱舞之下,衣风猎猎。 除了阴冷诡谲之外,颇有几分的冷傲和不羁。 哭丧棒横放在棺材盖上,当凌轩靠近的时候,它似乎起了一丝警惕。 手指头紧紧握了一下哭丧棒,身上的冷傲和放浪一时间就破功了,虽然看不到它脸上的五官。可是它心头的害怕,连我都看出来了。 手腕抖的跟筛糠似的,身子一动不动僵硬在棺材里。 凌轩走到棺材边上,那些阴兵起了警惕迈了一步上来,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可凌轩却停下了脚步,就好像看到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一样,拍了一下范无救消瘦的肩头,“小白,许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他的笑容从容温润,深邃的乌眸让人捉摸不透,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范无救。 白无常范无救带来的浩浩荡荡的大军,少说有数以万计数不清的阴兵,看到这一幕通通都愣住了。 阴兵们和正常的士兵还是有区别的,本身就是鬼,怨气极大。 飘在原地的时候,个个都是鬼哭狼嚎的。 弄得原本就黑暗一片的周围,更是凄厉阴冷。 “凌凌轩大人,下官也是受命于阎君,只能得罪了。”范无救仿佛从肚腹中发出来的沉闷的声音,居然带着颤音,磕磕巴巴的说出来。 “受的什么命啊是娇龙那个小丫头命你来接我吗,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挺有良心的么。”凌轩笑容如清风霁月,清俊异常的模样好似纤尘不染的谪仙,根本在他身上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的演技,老子觉得奥斯卡影帝都不如他。 范无救似乎被凌轩的演技气坏了,整个人阴沉下来,也懒得对他继续恭敬下去了。 它低着没有五官四分五裂的头,声音却好像从牙缝里传来异样,“少装模作样了,冥渊那么深都弄不死你。不过,你也休想拿到好处,这十万大军我承认加在一起都对不付不了你,可你也扛不住这许多的杀孽。” 卧槽 它居然为了杀我和瑾瑜,还有那只倒霉牵扯进来的大耗子,临时调遣了十万阴兵。那要真的厮杀起来,哪怕再牛的人,也得杀的手软。 一听白无常范无救这一席话,我立刻就明了了它的阴谋诡计。 这是要利用这些炮灰,让凌轩背负罪业在身上,果然是个阴毒的家伙。 我暗暗着急,谁知道凌轩脸上没有半分动容,依旧是含着笑。 深邃的眼眸深处,隐藏这狐狸一把你的狡猾,手指头上的力道一加重。范无救的左肩便倾斜下去,再也无法抬起来,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凌轩继续笑道:“范兄,你爱魂如子的事情谁不知道,怎么会让它们白白送死呢。尽开这样的玩笑,我摄政阴间这么多年,好久都没有跟这些儿好郎们打招呼了。” 这句话话音一落,原本弥漫着阴兵鬼哭狼嚎的四周,安静下来。 寂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忽然,有一个阴兵呆呆没头没脑的反问了一句,“打招呼” “跟我们打招呼” “摄政鬼王要跟我们打招呼” 鬼的反射弧,真的跟活人差别好大。 它们大概是变成鬼以后,失去了地魂灵智,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麻木。脸上依旧是一副呆滞麻木的表情,也没有激烈的讨论,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看到那些阴魂,木然的眼中对于凌轩,似乎没有了杀意。 反倒是多了一丝的敬意,虽然那些敬意的情愫十分的僵硬,不仔细分辨并不能看出来。 扯了扯凌轩的袖子,我问道:“你你怎么还是鬼王,你从来都没告诉我,你还有这么牛逼的称号。” “以前的鬼王可不是我,当上摄政官以后,娇龙给我随便封的这个位子我还没坐热,就有了另外一个阴间的高手自己封自己是鬼王了,我可不想和它抢。”凌轩耸了耸肩,低声的和我交谈着。 我听的正认真,心想的没想到凌轩在阴间的地位,好像是凌驾于所谓的阎君之上的。这些反应比人慢半拍的鬼魂阴兵们,居然就这样跪在了我们面前。 整齐划一的就跟训练过硬的,齐刷刷的喊道:“属下等拜见鬼王大人,鬼王大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弄得就跟武侠小说里的邪教一样,而且声势极为浩大。 一时间我觉得有些突兀,吓了一跳。 “都起来吧,又跪又拜的我不习惯,还把我夫人给吓着了。”凌轩的远山眉轻轻一挑,笑得越发的狡猾了,却偏偏给人一种极为容易亲近的感觉。 却不那么平易近人,无形之中不怒自威。 深邃如星子一般的乌眸坚定异常,淡扫这些阴兵。 阴兵们纷纷起身,脸上和之前一样,展现不出任何的表情。却发出了喜悦的灵魂波动,这种喜悦虽然有点沉闷,多少能影响一些周边的人的感觉。 身体周围的一股子沉冷的阴气,也会散去部分。 让周围被阴鬼之气缭绕的感觉,顿时清明了许多。 凌轩摁在范无救肩头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范无救的肩头,“小白,你刚才说受命阎君,要对我和我的夫人动手是开玩笑的吧” “你你哼阎君说了,不管谁从冥渊里逃出来,格杀勿论姓易的,你别太异想天开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范无救大概是脑子抽了,当这么多阴兵的面说要对万鬼敬仰的摄政鬼王格杀勿论。 这下好了,本来是它带来的阴兵。 此时此刻一个个浑身被黑色的鬼气包裹,眸光冷冽的看着范无救,看样子似乎要对它倒戈相向了。 凌轩另一只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在我没有犯任何阴间律例的情况下,我一手带大的娇龙,派你要来杀我。你问问它们,它们相信吗” 阴兵们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却好像拥有着有起码的判断力。 麻木的眼神齐齐看着凌轩以及范无救,然后木讷的摇了摇头,身上的阴气再次成为浓雾乌云一般的存在笼罩在四野,“我们不信” “判官无常,假传阎君令,意图谋害摄政鬼王。这可是叛逆阴间的大罪,小白想不到你现在胆子这么大了。”凌轩的手如同闪电一样快速的掐住了白无常范无救的脖子,让它连躲避的机会也没有,缓缓的将它满身用蓝星草粘盒膏粘合起来的身子举起。 旋风将他的发丝吹得轻轻飘动,他眉眼中并未有过于严厉的神色,只是唇边带着一丝邪冷的笑意,“是谁指使你构陷阎君的范兄” “这道命令是阎君亲自下的,我没诬陷”范无救白板一样脸上浮出了薄如蚕翼的嘴巴,它想辩解着什么。 慢慢浮现出来的双眼,却似乎看到阴兵们阴冷的气势。 大概也是被吓到了,闭上了嘴苍白了脸色不说话。 凌轩的手越勒死越紧,几乎要把它的脖子拧断了,范无救面粉一样白的脸上都微微有些粉紫色了。 隐约间,还能听到脊椎骨断裂的声音。 它的嘴角缓缓流出血液,泪痣给外妖冶,微微狭长的凤目带着怨毒,“你你早就卸去了摄政的身份,你没资格降罪我” 凌轩似笑非笑的看着它,好像一边思虑一边说:“恩,我是好像没资格越俎代庖惩处你,只有抓你到娇龙面前,让她亲自审问了” 眨眼间,他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扼住范无救的脖颈踏步出去。 猝不及防被他拉住,我根本就是重心不稳,以为会摔个狗吃屎。他却用手臂将我轻松的托起,就这么跟搂着棉花一样的将我沉重的身躯抱在了怀里。 我的脸恰好因为这种姿势,对着他身后的地方。 后面的阴兵对凌轩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根本就不管范无救的死活,纷纷跪倒在地用沉闷拖沓的声音行礼道:“恭送摄政鬼王大人。” 这些阴兵虽然不能有人类多变的表情,永远都是面瘫的样子。 哪怕说话都是一种调调,没有任何平仄起伏。 远远的看着,就连我这种神经比桶粗的人,都能看出来它们是发自灵魂的尊崇凌轩。如果凌轩要发动政变,让阴间易主,大概也绝非难事。 凌轩的步子走的要比瑾瑜快多了,眨眼之间似乎就到了妖鸟城。 明明要在城门口经受盘查,可是转眼之间就越过了妖鸟城,到了另一扇城门外。整个过程大概也就是十几个呼吸间,就堪堪过去了。 这就难怪凌轩喊瑾瑜废柴了,两个人的实力是天渊之别。 一路上他的手就没有离开范无救的脖子,范无救的嘴角当中那是鲜血横流,粘合在一起的脸部的肉块似乎也不是很牢靠。 途中才经过了几座城池,脑袋上就掉了两块。 再往下走是越掉越多,东一块西一块的,弄得范无救的脑袋就跟被狗啃了一样的难看。大概越过了有十几个城池,凌轩的步子才停下来。 屹立在眼前的城墙和旁的都不同,一片漆黑之中高耸入穹顶,极目眺望上去是能看到旗笙飘扬的至高处的。 高处除了飘扬着黑色的旗帜,还有几团紫色的冥焰飘动着。 两扇漆黑的钢门,上达至高处,下达黑色龟裂的土地。 只是冰冷的关着,不知道何时才会有阴差过来把它给打开。 如此巍峨的建筑,让人不得不对这座城池另眼相看,眯着眼睛看了看钢门侧面雕刻的阴文。 看着像是篆书,复杂的跟当今文字没有半点关联。 “小白,一路上我就想问你,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就破了相了,碎成这样了,我记得你一向十分爱惜容颜的。”凌轩问的有点幸灾乐祸,说话之间,范无救的一条胳膊就从白衫里头掉出来了。 范无救已经是三魂幽幽,七魄升天了。 木讷了半天,才气的抬起白板一样的脸,“全都要拜你老婆所赐,你怎么不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话里颇有怨念,却发作不得。 “你派阴兵要杀我们,我反击你,你还怪到老子头上了。断魂刀没把你剁成饺子馅儿,算是便宜你了。”我抬头看了一眼范无救如同茶叶蛋一样龟裂的脸庞,嘴角一丝冷笑。 这个范无救,派了阴兵想要拦截我跟瑾瑜,被揍了居然还觉得委屈。 范无救气的浑身发抖,另一只手的手指头,都颤抖的掉下来了,“如今这是酆城脚下,阎君的阴曹地府的所在,你既然来了还还想跑得掉吗” 这意思是我和凌轩进去就有去无回了,说起这个,我还有些紧张。 阎君对我下了格杀勿论的通缉令,如今凌轩带我来酆城,那不是自己送上门羊入虎口吗 不过,凌轩心中应该早有算计。 “小白,你这是在威胁她吗”凌轩轻松的问他,眼底深处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范无救气的发抖的身子一僵。 它居然怕的不敢说话了,凌轩的手一紧,一丝冥焰就在它的脖子上迅速的燃烧起来。蓝色火光让范无救支离破碎的脸变得跟盏鸡尾酒似的,在钴蓝色的火焰中扭曲狰狞着。 它没有嘴,却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终于是在凌轩面前尖叫着讨饶,“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用誓咒赌咒发誓。如果我再对易夫人不敬,我就我就剥去阴官官服,永世不得侍奉阎君” “你不侍奉阎君,可以侍奉别人嘛,这个誓言我不喜欢。”凌轩残酷的笑着,冥焰变得更加旺盛的折磨着范无救。 它身上的衣物丝毫无损,就连裂缝都烧灼慢慢的愈合。 可偏偏样子痛苦到了极致,眉骨的位置虽然没有眉毛,却紧紧蹙在一起。仿佛眉心都要紧皱着,滴出了血一样。 就好像霸道到了极致的酷刑,在不断的折磨着范无救。 第174章说话向来直白 它惨嚎着,在不温不火跳动的火焰中崩溃的挣扎着,怨毒的发出了赌咒的声音,“算你狠,易凌轩,别再烧了。我发誓,本座发誓若我再对易夫人不敬,必将天诛地灭” 话音一落,凌轩便笑着松了松将它脖子几乎掐成筷子粗细的手,微笑道:“你早发这样实打实的誓言,不就好了吗还要白受这些苦,看你都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缓缓的酆城的大门有两个在后面的阴差,从左右两边打开。 打开门之后,两个阴差手里都提着点燃着命灯的灯笼,它们看到范无救在凌轩手里呆滞的目光都是一凛,“范大人啊,凌轩大人也在,您怎么掐着掐着范大人的脖子。” “范大人脖子有点痒,我帮它挠挠痒痒不行吗”凌轩没有说出实情,眉宇间带着一丝威严,眼中却是含着笑意。 两个阴兵也不知道信是不信,这样的鬼话,连忙低头虚引凌轩进城。 它们走在前面,其中一个问道:“凌轩大人怎的突然驾临酆城的,小的们好久都未见您的风采了。” “想见见娇龙小丫头了。”凌轩依旧只字不提,娇龙迫害自己的事情,旁若无事的眼中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城中的道路上飘着很多鬼,他也是旁若无“鬼”的掐着范无救的脖子走过。 另一个阴差叹了口气,“哎,阎君殿中来了个梳着大辫子头的大爷,好几天了都不肯走。阎君现在可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辫子头的大爷,那不就是”允礼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凌轩,低声把将允礼从阎君大牢里召唤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在他耳边说了。 凌轩不动声色,根本不回答我。 只是吻了我我的额头,步伐十分轻松优雅的跟着两个阴差到了阴曹地府的门口,门口有一处很长很长的阶梯。 阶梯是青灰色的,左右两侧站了稳稳当当如同雕像一般的阴兵。 一直到台阶的尽头,也就是三四层楼高的位置,耸立着一间极为巍峨壮观的大殿。大殿中的大门敞开,里头却是漆黑一片,鬼气森森什么都看不见。 殿门前,站着两个面若桃花的纸人侍女。 身姿窈窕如弱柳扶风,身上的衣服也是用浅色的水彩画的仙气十足。 它们掌中各执一枚宫灯,灯中冥焰闪烁。 纸人侍女脸上原本就有两处浅浅的红晕,见到了凌轩之后居然更加的绯红如火,“是是凌轩大人,您怎么来了,还抓着范大人的脖子,这为婆婆是谁啊” 那眼睛明明是画上去的,却是媚眼含春。 “我是他家老妈子,专门做粗活的保姆。”我听俩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的纸人喊我婆婆,心里头可真不是个滋味。 酸溜溜的就用嘶哑的嗓音说了一句,只是这老迈的声音实在太过苍老。 听上去倒不似是带着醋意,而像是个老老太太心怀自卑的语气。 那纸人侍女看着是纸做的,肢体可比外头的那些个阴兵灵活多了,惊讶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凌轩大人对自己家的老妈子可真好,居然都还搂在怀里,好羡慕啊” 鬼魂说话向来直白,没有人的花花肠子。 真是有什么说什么,明明是给阎君当丫鬟的,却很没头脑的说自己羡慕凌轩家里的佣人保姆。就这情商跟智商,这要是在阳间,早就被人打死了。 “没什么好羡慕的,她既要当老妈子,也要给我当夫人。每天都辛苦的很呢”凌轩目光中带着一股狡黠的意味,却深藏着不容亵渎的威严,邪气凛然的目光淡扫了一眼我的脸庞。 我这回可算真是“老”脸一红,低下了头颅,“你说什么呢,说这个也不害臊。” 纵是本大王脸皮再厚,也是有些下不来台。 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没想到他却搂着我这个老太婆佝偻的身躯更紧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主要是怕两位阎君使者不认识我的易夫人。” 这下窝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这两位纸人小美人面前,低下了头颅。 两个纸人侍女似乎都很惊讶,却根本不敢和凌轩多对视一眼,也是低了臻首说道:“没想到没想到凌轩大人喜欢这样的,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下次就让裱糊的匠人,给我们姐妹扎个这样的。” “我看可以,我就是喜欢我夫人这样的模样。”凌轩容颜清俊的迷死人不偿命,还骗的两个姑娘,想弄个老太婆的样子来讨他欢心。 我趴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你口味够重的,那干脆不要解药了,也省的麻烦阎君。回去就跟我妈将我失踪了,反正,老子名字在生死簿上已经是死人了。” “生死簿上面的威胁对我来说,没什么存在感顾大王,你真的舍得你的家人和朋友吗”凌轩唇角微微一抬,指尖缓缓的点在了殿门口,只见殿门口起了一道水纹一样的波澜。 就好像一瞬间捅破了一层薄膜一样,殿内的景象和声音都传到了外面来,只听一个声线清冽却带着些许顽劣不堪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本王不管,本王王妃的地魂丢失了,本王就要在这里等着你把地魂交出来。” “大人,阎君还在被那位大爷纠缠着呢。”两位纸人侍女齐声提醒道,它们往殿内一看,又齐齐缩了脑袋垂立到了殿门前的两边。 里面巨大无比,点了无数盏的明灯。 这些明灯全都是人形的,而且灯芯都是在喉咙位置开了口子点燃着,幽蓝色的火焰冰冷而又飘忽不定。 让大殿中显得一片昏暗,大殿尽头有一把黑色的椅子悬空,椅子上坐了个身穿古代服饰的女子。 衣服是粉色,看着仙气飘飘的,居然坐在这诡异的大殿中。 因为距离有五十多米,实在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样貌。 只觉得这人身材娇小,皮肤雪白。 大殿两边都有黑色的龙柱,柱子往后一片漆黑,看着像是折磨犯人的刑场。柱子之前是一排的判官椅,上头有写着一些阴间阴官的职位。 最靠近那把正位悬空的椅子,是左右两边的两把镶嵌了宝石的椅子。 那两把悬空的位置更高,椅背上分别镶嵌了硕大的蓝宝石和红宝石,还用阴文分别写着“冥王”和“鬼王”。 这两把椅子,比那小姑娘做的椅子还要大,也稍稍比小姑娘所坐的椅子更加的靠后。看着冥王和鬼王在阴间的地位,似乎十分的超然。 在小姑娘位置往下,才有两尊副阎君的位置。 副阎君往下,才有判官,牛头马面之类的官职,看着好像是十分正统正规一般。这些椅子已经从开头,延伸到了门口。 门口的位置,坐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两个椅子腿着地。 身子在椅子上一摇一摇的,他怀中还坐了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儿,那美人一身雪白的襦裙抹胸。 抹胸上用银线,绣着一朵尸香魔芋,华美异常。 宽大的衣袂处更是绣上了凤凰,和尸香魔芋的花瓣滚边,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脖子纤细柔长,下巴瘦弱尖细,盈盈不堪一握。 纤足更是有又白又美,好似玉凿的一般。 我惊讶的捂着唇,“金花凌轩,是金花” “允礼,我说过多少次,她的魂魄不归我管。不是我收走的,说不定在中山鬼王哪里,它自称为王现在得了封地,自然管控一些魂魄的生死。”坐在五十米开外,黑色宝座上的小姑娘柔声细气的说道。 那娇柔的声音带着几许魅惑之意,让人一颗心都为她变得柔软了。 就这样说话比黄莺还动听的小姑娘,我是实在没办法,把她和心狠手辣的阎君想到一块儿去。 “那可不行,娇龙,我不信任你。你之前莫名其妙的把本王打成重伤,害的本王差点死了,这次可得小心点。”他一手玩弄着坐在他大腿上女子的长发,一手漫不经心的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甲,“你以为我愿意留在这里啊,看到你这个伪善的嘴脸,本王就想吐。” “允礼,十七爷”那小姑娘语气颇为的无奈,又似乎在对着清朝鬼娇嗔,“我哪里伪善了,你太可恶了都解释了多少回了,不是我打伤你的,我们这么多年至交了。” “那是谁打伤本王的就你那副小模样,就算化成灰了,我也认得。”清朝鬼抬眸,书生气的脸上多了一股力气,眸光邪冷的看向了坐在高处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语气急了,“我我觉得是关在忘川水中的那个那个孩子逃出来了,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连气息都一样。在阴间待久了的魂魄应该都有耳闻,那那个孩子现在也长大了,还和还和忘川关押的鲛人沆瀣一气,想要造我的反。允礼你你真的是冤枉我了。” “就是那个由一个实力莫测的宋家鬼将所看守的忘川原来他常年在忘川看守,就是为了盯着忘川里的那个小丫头。本王可听说了,是你取代了人家在母体中的珠胎,驱逐了她出去,才有如今的地位她现在回来报复,那也无可厚非,要是本王,本王也会回来报复的。”清朝鬼好像对小姑娘的回答只是敷衍,随口感叹了两句。 眸光一斜,便看向金花素净的侧颜。 伸手摸了摸金花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怜惜,似乎根本舍不得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小姑娘似乎也感觉到清朝鬼态度上的冷漠,从宝座上走下来,“你不理解我也没关系,只是你留在这里,根本就无济于事。只会干扰我处理政务,到时候阴间秩序会大乱的。” “你尽管处理你的政务好了,刚好,我和中山鬼王很熟,我让他给我送过来了。但是他要是过来了,从带来的生死盘里调不出本王王妃的地魂,我也好直接找你算账,省的你再用阴谋诡计算计本王。”清朝鬼算是防这个小姑娘防上天了,不用问也知道,眼前那个娇小的小姑娘就是所谓的阎君了吧 他说完这些,回眸看了一眼凌轩,“易凌轩你口味变重啦居然搂着个老太婆,对比本王的王妃,真是云泥之别。” “她是顾星。”凌轩没有反驳清朝鬼,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说着。 清朝鬼一惊,搂着怀中的小美女,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怎么回事那个蠢女人怎么会弄成这样,是不是娇龙又施展了什么阴谋诡计” 凌轩看着娇龙慢慢的走过来,耸了耸肩,“我相信娇龙,更相信这些事情真的都和娇龙无关。哪怕范无救说,这些命令都是她下的。” 随手就将被他掐着脖子的范无救,扔进了殿内的地上,范无救急忙一个翻身朝阎君方向爬去,“阎君救我,救救我易凌轩要杀了我,他的女人还用断魂刀把我给砍成这样” 阎君也在往这个方向走来,她的样貌也越来越清晰。 那张小脸还没有巴掌大,皮肤白皙的就好像阿尔卑斯山上积雪,没有任何的瑕疵。更不容得任何亵渎,纯白无暇,不加修饰。 五官小巧可爱,简直就是女版的瑾瑜。 只是侧脸的轮廓线更加的细腻柔和,下巴有些圆润,并不是标准美女中的尖脸。但是白璧无双的样子,不乏娇憨可爱。 身上一袭粉衣霓裳,虽然粉衣上绣着阴间一些古怪的咒文符文,还有一轮阴阳鱼。看着就是阎罗官服的样子,却还是让她看起来那般惊艳。 目光如水之下,流转间生出了似有若无,纯天然的魅惑。 让人第一眼,就被她迷倒。 哪怕老子是个女人,也禁不住对这样浑身充满了魅惑之力的女子,有着十全十的好感。而且差点就跟追星的脑残粉一样,爱她爱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我该怎么救你呢,无救,他他为什么要杀你啊”阎君看了一眼凌轩,恰好和凌轩那双凌厉的点漆乌眸撞上。 小脸红扑扑的,害臊的低下了头。 就 就这也叫阎君 我一时错愕,就听范无救说道:“您下令下令,缉捕缉捕” 话说了一半,它在面对阎君那双澄澈的没有任何杂质,只有幼童一般稚嫩的双眼的时候,白里透紫而又五官的面容居然微微羞红如晚霞。 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下去。 阎君的那双眼睛美的就像紫水晶一样,干净透明,还有一种莫名让人神魂颠倒的错觉。别说她主要是针对范无救,我这种作壁上观的,被她眼角的余光扫到。 都有心跳猛然加速的感觉,对她满心的崇拜和喜欢。 “我下令缉捕了谁我最近没下过任何缉捕令,你你为什么要冤枉我。”阎君柔和婉啭的声音问他。 “属下属下不敢” 范无救明明一开始咬死了就是说阎君下令,凌轩对它施加那样大的惩罚严刑逼供,它都没有说出实情 结果阎君只是稍微矢口否认,它没多大抵抗就不敢说出实情了。 怪了,这个范无救是怎么回事 我心头猛然一凛,顿时才察觉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中了某种没魅术。这个阎君好生厉害,下令要我的命,却居然让我对她产生了好感。 可是这种魅术中了,还有点脑袋发晕,明知道她险恶却无法自拔。 情急之下就用牙齿咬了舌头,一股痛意袭来,我才堪堪保持了头脑的清醒。更加明白了,这阎君看似人畜无害,实则绝没有那么简单。 若阎君真是幕后始作俑者,范无救大概要成了阎君的弃子了。 她为了摆脱嫌疑,会心狠至斯吗 阎君根本没有任何威严,像小姑娘一样娇嗔的问道:“那你说,到底是谁让你假传我的命令,去伤害凌轩和和这位这位婆婆的” 阎君看起来年轻,不过想来年岁肯定比我大。 这一声婆婆,叫的可真是颇有心计。 看似单纯可爱只会卖萌,实际上插的都是软刀子。 “是是中山鬼王,中山鬼王让下官恶意恶意构陷您。您魅惑之术强大,属下不敌,只能说出实情。”那范无救是一副中了魅惑之术,不得不说出实情的样子。 阎君一脸带着红晕的怒意,“你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要是凌轩哥哥和这位婆婆真的有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娇龙,你这样教训属下,一点阎君该有的威严都没有。”清朝鬼讥笑的看着阎君,借着身材高挑的优势,从高处蔑视着娇龙,“你打算怎么惩罚这货假传命令,意欲坑杀谋害摄政鬼王和夫人,这可是等于谋逆的大罪。” “当然当然是下油锅,剜心,上石磨,永世不得超生”她用那种娇滴滴的十分温婉的声音,气鼓鼓的说着。 要不是她是阎君,根本就没人相信她用这么柔软语气说的话,会被落到实处。 那范无救都吓疯了,磕头不止,“阎君,阎君,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饶了小的吧。” 这样子,又和当时在我面前跪地膜拜的黑无常谢必安又有何不同呢 只是它更加势力一点,只在危急时刻,不顾颜面的哀求讨扰。 额头上在地上都磕出一道道血迹,更是将地面磕出一个凹面,脑袋上粘连的那些碎肉也跟着一个个掉下来了。 看着即可怜,又可悲。 阎君哼了一声,说道:“谁让你陷害我的,来人来人快把它拖下去。” 嗲嗲的声音,下得却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命令。 恍然间,殿门口站了一个人。 殿外一片灰茫茫的,却从穹顶有一束诡异的光束照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在白光中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是谁来了 出现的这么装逼,在这灰茫茫,没有日头的阴间。 引来了一束乳白的光束,弄得就好像阴间突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曙光。铅云覆盖的天穹,也似乎被这一束光破开一般,让人生出一种探索之心。 想看看光芒至高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殿中安静了下来,清朝鬼兴奋的单手搂着怀里的美人儿,走到了殿门口,“中山兄,你可来了,这几天本王在殿中呆的都要吐了。” “那可真难为你了,拿去吧,里面地魂太多了,自己找。”那人随手将一只黑白色的圆盘塞入了清朝鬼的怀中,一步一步的走进大殿中。 最先出现的,竟然是被阴风吹进来的一头金光璀璨的金发,那发丝自然而卷。好似高山峻岭之上,厚厚的云层一般的唯美好看。 他是一身白色的欧式袍子,袖口和领口皆有绣花,只是看不出花的品种。 一双猫眼石一般碧绿通透一样的眼睛四下扫了一眼,冷冰着面容,目光凝视在了阎君的小脸蛋上,“娇龙,我平时不来你这大殿,如今屈尊过来。只想向你讨要一个缕罪魂,娇龙,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这个面子。” 这番话说的冷傲无比,字字字句句抑扬顿挫,不容忤逆。 也不知道到底他是阎君,还是娇龙是阎君。 “中山哥哥,你你想讨要什么呢”阎君小妹妹大概也就是一米四几的样子,仰视着这男子,纯良一片的紫瞳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西方天神一般的男子。 连我也没想到,中山鬼王居然是一个欧美人的长相。 整个人就好像极美的艺术品,脸上的轮廓斧凿一般的刚毅,却几近唯美。 他被阎君这双瞳眸一看,一时间整个人都有点呆滞了,两三秒过后才恍然回过神来。 恢复了脸色沧冷的模样,剑眉微微一蹙,“你这妮子魅惑的本领好强,我亲自来一趟,是想和你讨要一缕魂魄。” 听到这个男子说要讨要一缕魂魄,范无救跪在地上佝偻弯曲的身子微微一颤,僵硬在了原地。 它好像知道中山鬼王要的是谁,我总有种这家伙命不该绝的错觉。 “你你不会是想把把无救要走吧,它犯了极大错误,可可不能轻易交出去。”阎君看了一眼范无救的身躯,秀气的眉头皱起,有抬眼去看凌轩似乎有些为难。 范无救是凌轩抓来了的,可中山鬼王却要把它要走。 似乎让阎君,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中山鬼王冷冽的眸光也落到了凌轩身上,“我知道它假传阎王令,给凌轩大人带来了不快。不过它是听我的命令行事,才会冒犯到几位。我总不能弃它于不顾吧,凌轩,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别牵扯到小喽啰身上。” 听到中山鬼王这么说,我猛的是一惊。 原来这些混蛋事,都是中山鬼王做的,现在居然也都承认了。 真是个耿直boy啊 是我因为对阎君有偏见,所以才觉得她是故作可爱,同我们虚与委蛇吗 “中山兄就是喜欢开玩笑,我们俩之间,有恩怨吗”凌轩无辜的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得放荡不羁,就好像是中山鬼王自己无端将罪责揽在身上一般。 脸上表情轻易近人,不像是中山鬼王那般的高高在上,一副毅力雪峰的高冷模样。似乎对于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敌意,更不会有除了冷峻表情,就不会有别的喜怒哀乐了。 只是凌轩充满笑意的眼底,却藏匿一股威严不容亵渎的气势。 中山鬼王同他对视了一眼,脸上蔑视的表情顷刻间就收敛了,“凌轩大人好大度,被我的手下凤翼诱骗掉入了冥渊之中,也不恼我吗” “原来是这件事,中山兄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还得感谢你呢。”凌轩唇角带着张扬的邪笑,让人看了以后会很不爽,似乎被他算计了什么。 中山鬼王冷的好像结了一层并的侧脸,猛然间就是一凛,“感谢我” “如果不是凤翼,我哪儿有那么清闲的日子享受啊。幽冥潭里的水冰凉舒适,还有鲛人经过婉约而歌,更有妖鸟城修入鬼道的道人舞蹈助兴。如此雅事,中山兄不在实在是可惜。”凌轩对这件事好像分毫不介意,明明被害的差点尸解而散,却反过来感谢中山鬼王。 反正我是差点被他口中唱歌跳舞,颇有风情的鸟人和鲛人弄死了。 而且鲛人唱歌真的让人无法想象,那种高频的声调在耳边响起,会是怎样一种效果。反正它们说话的声音,就跟受到电磁波干扰的收音机一样尖锐刺耳。 中山鬼王眉头紧住了,“凌轩大人是幻觉吧鲛人魂魄远在忘川水,妖鸟城的道士也都流放在城中。” 听他这个意思,似乎是要掩盖什么秘密。 明明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却还要强行让凌轩改变自己的口径,顺从它的说法。这种行为,虽然有些掩耳盗铃,但似乎在避免这某种纷争。 就好比如,把忘川水的鲛人魂魄,丢进冥渊之中,到底会是谁做的。 又想通过做此事,掩藏什么样的秘密 这 这在阴间应该算是大事,更算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凌轩眸光一沉,和中山鬼王四目相对了一会儿,身上凛然的鬼气释放出来。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更有一种排山倒海而来的威压,逼着人对他产生臣服之意。 差一点点,我就膝盖一软跪下了。 好在他冰凉如玉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脖子,侧眸对我轻轻一笑,这样的让人无法抵抗的压力才如潮水般在身上消退。 “噗通” 传来两声撞击地面的声音,侧眸一看,竟然是清朝鬼和阎君两个全都跪下了。阎君执掌阴间大权还算好,只是光洁如白璧的额头上出了点虚汗。 清朝鬼可就倒霉了,整个身子差点匍匐在地上,瑟瑟的发着抖。 唯有他身边那个和金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她一脸的平淡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好奇的搂着清朝鬼的胳膊,“允礼,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本王无妨,就是抖着玩。”他为了自己的尊严,也算是豁出去了,跟金花找这样二白的借口。 可是没有地魂的金花,好像根本就拆穿不了这样的小把戏。 一副傻呆呆样子,呆萌的眨了眨眼睛,“原来是这样,允礼,你身上的气息好熟悉。我我好喜欢” 说着说着,雪肤俏脸就红了。 中山鬼王整张脸黑的比锅底还严重,立在原地冷冽的睨着凌轩,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难道凌轩大人对我说的话有异议,所以打算跟我翻脸吗” “大概是我记错了吧,中山兄,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翻脸翻脸就不用了吧,如今我没权没势,实在不敢和中山兄为敌呢。”凌轩自己放出了威压,却好像从来没有放出威压威胁过中山鬼王一样,将此事一推四五六。 手指头轻轻的拍了拍中山鬼王的肩膀,中山鬼王身材魁梧健硕。 肩膀更是如同衣架子一样的宽大,却被这一下如同鸿毛落下的轻拍,压的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凌轩一脸低眉冷视,沉声问道:“怎么跪了中山兄虽然是我的晚辈,但是没必要行如此大礼吧。” 说话间,低头冷傲的睥睨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中山鬼王。 鬼王其实跪在地上的时间,还没有十秒钟,就快速的反弹站起来。它整个灵体都显得气息不稳,低低的穿着粗气,沉眸警惕怨毒的看着凌轩。 看样子是被拂了面子,要气炸了。 可是他却没动手,只是阴沉的立在原地。 片刻之后,似乎不想硬碰硬,他僵冷的脸才挤出了一丝笑意,“一直想要拜见您,却没有机会,今天见到了凌轩大人。膝盖就不听使唤了,娇龙和允礼不也都跪了吗” 一番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就好像对凌轩有着切齿拊心的仇恨。 脸上的笑意更是勉强至极,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好像一头威严被侵犯的狮子王似的。不过总算是拉上了允礼和娇龙,给了自己一层台阶下。 中山鬼王抬手抓住范无救的后衣领,也没有它说的那么照顾自己的下属。 就跟一路上就跟拖死狗一样,将范无救行而出。 遇到殿门口的门槛的时候,范无救还倒霉的磕了一下,掉了好几块粘合的碎肉。它算是倒霉到了极点,浑身上下都是狗啃一样的缺口。 也不知道跟着中山鬼王回去,能不能有法子恢复原样。 到了殿外,中山鬼王突然回头,“允礼,这枚生死盘对我来说极为重要,你找到王妃的地魂之后。希望你们亲自来我那边一趟,将生死盘交给我。” 这家伙在外面脚尖点地,身子一跃而起,到了十分高得位置。 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了。 凌轩眸光瞟过跪地不起的娇龙和允礼,慢慢的收摄身上的威压,两手抓住我的后腰随手就把我抱上了清朝鬼刚才坐的位置上,“累了吗” “一路上不都是都是你带我过来的吗我我怎么会累呢” 周围还有阎君和清朝鬼在看着,我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了头没有和凌轩那双清波荡漾的双瞳对视。 他摸了摸我的头颅,坐到了我身边椅子的把手上,“你怀着身孕,站久了当然会累,中山鬼王那头杂鱼已经走了。这间大殿里就只剩下我们自己人了,你不用再紧张了。” “昂”我用鼻子应了一声。 清朝鬼哆嗦了半天,这会子才慢慢缓过来,被他身边的小美女扶着做到了我旁边的位置上。小美女看着像个傻白甜,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清朝鬼才坐下去,她便乖巧的坐在清朝鬼的大腿上。 臻首侧着,放在清朝鬼的胸口。 这姑娘虽然和金花长得一模一样,可我真的是不敢认她,金花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比较温顺的人。 实际上却是外柔内钢,内心深处可能比我还要坚硬。 在她孩子流产之后,刚烈的选择了自杀。 我呆呆的看着,心想着现在金花还没有拿回地魂,想来还想不起来我是谁。说起地魂,就见清朝鬼细长白皙的手指头,在中山鬼王给他的生死盘上不听的拨动。 皱着眉头,探索的样子,似乎陷入了什么难题。 中山鬼王给他的那副阴阳盘,和普通鬼差的盘子差的太多了,那盘子通体就跟汉白玉和黑曜石组合做成的。 表盘质地光滑细腻,玲珑剔透,黑白交界处更是天然形成的一般。 盘中并非完全的黑白纯色,半透明之中,似乎能看到里头的石髓在缓缓的脸流动着。盘子的周围沁出黑色的鬼气,鬼气如烟般无时不刻不再上下飘动。 其中算上去,统共有三十多个调节的刻度。 除了生辰八字的天干地支意外,还有很多细节上的划分,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允礼似乎就是搞不定这些刻度,弄得脑袋疼,邪冷的目光冷冰的盯着它看。 看样子,是有些想将这玩意摔烂。 他抓起我小拇指和无名指握在冰冷的掌心,又抬眸去看阎君娇龙,表情肃冷一片,“娇龙,最近阳间出的事,你都有耳闻吧。” “知道,凌轩哥哥,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娇龙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的样子,看起来稚嫩的很,第一反应就是替自己辩解。 看到凌轩深邃沉冷的目光,又一瞬间低下了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掉下来,“谁也没想到有有鬼将干爹看着,还是让她跑出来。还假冒我的身份,让阳间和阴间都陷入混乱了。这几天,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相信杨阳间的尸化还有婴孩失踪的问题,会一点点好转的” 听阎君的意思,似乎是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一样的存在。 从阴间的牢狱,叫什么忘川的地方逃出来了。 假冒了她的身份,才搞出那么多的幺蛾子。 凌轩就这么冷冷的盯着她看,她身子颤抖的厉害,似乎是十分的委屈。泪水无声的滴落,好像止不住的泉眼一般。 她的魅惑,似乎都不需要自己的主观意识,无形当中就施展开来。 我竟有些心疼,伸手去给她拭泪。 她茫然抬头,失声喊了一声:“婆婆” 阎君如此厉害,也看不清我的本相吗 我满脑袋黑线,却抿着唇不说话,阴间这些纷争虽然我也有卷入一些。可是我对于这些几乎是一无所知,自然不会轻易开口。 “她不是你婆婆,她是我的妻子顾星,我来这里不是问罪你的。主要是想替顾星要红殓无盐丸的解药,要到了我就走。”凌轩对待娇龙的态度,似乎只剩下了冷酷了,他眼底是那种残酷到了几点的陌生。 娇龙似乎有些害怕了,跪着膝行了几步,抱住了凌轩的大腿,“凌轩哥哥,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了。” “我有说不信任你吗我只是要你去拿解药罢了,没有过多的苛责。”对待娇龙,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威严和漠然,沧冷的目光所看到的地方,似乎都会结上一层冰。 此时此刻的他,就好像九天之上的天神,可望而不可及。 娇龙咬了咬唇,“我我这就下令,让人去拿,如果阴药司里有。立刻就能给婆嫂子服下。”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纸做的白色令牌,夹在两指间念了几个字的咒语。 “忘川河里的那个她应该和中山鬼王结盟了,娇龙,你要多加小心。”凌轩俯下身,单手抬起了娇龙的下巴,清冷的目光和她对视着。 这个目光深邃无比,仿佛比幽冥潭还要深。 眼底深处有着令人触及不到的深沉,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让娇龙的肩膀猛的一颤,“谢谢谢谢凌轩哥哥,我会小心的。” “凤翼、范无救都是她的人,甚至家仙弟子杰森也是凤翼的手下。杰森罪孽深重,手底下的冤魂也不少,怎么也该下十八层地狱,多受点折磨才对啊,你怎么就这么放了他”凌轩扼住娇龙下巴的手忽然一紧,眼底是一片的冷酷。 娇龙小脸煞白,“中山鬼王势力越来越大,大的没法控制,阴司有许多的势力都被它掌控了。是我没用,辜负了你一番教导。” “恩。”凌轩眸中一片冷意,缓缓的松开娇龙纤巧的下巴,回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语气冷的就好像是一块冰摔在地上一样,“既然凤翼是中山鬼王的人,那他在阳间建立的植物园,还有收集的九只周王鼎都交给我来处理,这个你没有意见吧” 他的手托着我的后背,根本没有回头看娇龙。 我坐在椅子上一开始有些尴尬,而后发现他的气息似乎有些紊乱,让人心里面感觉到害怕。 随着紊乱的气息变化,更有带着极深怨气的鬼气,正从他的肌理中缓缓的一散出来。 这种感觉若隐若现,不好判断,似乎又是我紧张的错觉。 我感觉张开双臂,轻轻圈住他的身子,用黑乾坤搂着他的后背。在那一刻,我才猛然发现,他每时每刻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在行动。 在他的灵体深处,那些用婴灵炼化的丹药并未被吸收,反倒是全都释放出来。灵体的魂魄内有着跟人体截然不同的经脉,这些经脉大概可以重新编撰出一本医书。 就在这些古怪的经络上,挂着无数孩子的尸体。 有些断指断臂,有些还在哀怨的爬着。 这 这也太恐怖 以他的能力不至于不能吸收这些孩子,凤翼人家都用的好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忍伤这些孩子,反倒让这些孩子以他的身子为乐园,最后自己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当然没意见,凌轩哥哥,你帮忙处理。我我还要感谢你呢,对了,刚才阎君令里传回来消息了,说阴药司里面有解药,你可以放心了。”娇龙至始至终都没敢起身,娇小的身子低身老老实实的跪着,双手撑在膝盖上。 看那样子,似乎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凌轩的唇咬住了我的后脖颈,但是动作很轻,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牙齿齿缝之间阴气正在逸散出来,他灵体深处的怨气极重,让他身上多了一股阴冷又凶猛的兽性。 我吻了一下他深陷的锁骨,低声道:“可以的,你可以”咬下去。 “我不伤你,你是我比命还重要的挚爱,我不可以伤你。”他语气很轻,冰如落下的雨丝。 缓缓的吻了一下我脖颈,整个人却极度阴沉的回头,浑身上下都是变异了一样的鬼厉之气,“起身吧,让旁的鬼物看到了,还以为我的权势凌驾在阎君之上。” “哦哦”娇龙慌忙一片的起身。 刚好外面走进一只纸人侍女,手里举着黑色的托盘,盘中有一只白色葫芦。葫芦只有拇指大小,十分的小巧。 它福了福身,“解药到了。” “给给易夫人送去,就是就是那个老婆婆。”她柔和如水的目光看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那目光似乎有些敌意,细看却又是一片娇柔。 没看我几眼,有快速的移开,似乎有意要躲开我的目光。 那纸人侍女好像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礼仪,十分听话的福了福身,“是,阎君大人,奴婢这就去办。” 我才没她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不管在她眼中我是易凌轩的夫人,还是一个丑陋不堪的老太婆。 只要凌轩不在乎我长什么样,何至于在乎她口没遮拦的软刀子。 “奴婢打扰了,请易夫人吃药。”那纸人侍女似是胆子极小,将托盘递来以后,便不敢再抬头。 这年头了,还奴婢奴婢的说话。 真是万恶的封建统治,阳间早就翻天覆地了,阴间却还保留了这种恶习。 随手就从托盘中拿了白色的葫芦,拉开葫芦塞,朝里头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只黑色的游动的怪鱼,看着不像是丹药啊。 我不敢乱吃,看了凌轩一眼,“是条鱼,还是活的。” “这是冥河里吸阴气的鱼,阴间有很多药石都是极为阴毒没有解药的。这种鱼就被专门来吸走灵体和活人体内那些吃下去的药物,以及残留在人身体的阴气。”凌轩身上逸散出来的阴气已经非常的重了,却还是扯出一丝清朗的笑意对着我。 我低声问他:“这鱼在我身体里吸走阴气的时候是活的,那那最后它该怎么出来,还是就这样牺牲了。” “它生命力顽强,一般不是从鼻腔里出来,就是顺着肠道出去。”凌轩身上的阴气越重,脸色便愈发的苍白。 眼底也是一片凉意,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特殊的痛楚。 本来我还有些紧张那条黑色的小鱼,会从老子的屁股眼里出来。看他这般模样,禁不住有些心疼,我蹙了眉头。 他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意,将我搂住,小声道:“如果你是担心解药出来的方式,可以提前嗅一点檀香,它就会从鼻腔里出来。如果你是为我而担心,那么大可不必,我并无大碍,只要卧床几日,再让你给我采阴补阳刺激,就可以慢慢恢复了。” 采 阴补阳 怎么又是这个。 我脸上滚烫一片,就听娇龙冰凉而又可爱的声音传入耳中,“凌轩哥哥和嫂子怎么有这么多悄悄话要说啊,都不让娇龙知道。” “本来是看你年岁尚小,心地纯净稚嫩,不想让你听到少儿不宜的话。不过既然你好奇,让你知道也无妨,我在和她在说采阴补阳的事,大王,张嘴。”凌轩淡扫了一眼娇龙,娇龙似乎吓了一跳,连忙羞红了脸,低下头颅。 她不肯吱声,似乎对男女之事还是有些羞于启齿的。 凌轩顺势将我手中的药瓶拿去,唇对着瓶口饮了一口,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堵上了我的唇,却没有急着深入。 而是让一条冰凉的灵活的小家伙游入我的口腔中的,等那小东西顺着我的喉咙流下去,才丝毫不遗余力开始 我顿时被吻的七零八落,无力招架。 他却托住了我绵软的脊背,冰凉的唇瓣缓缓的离开我的唇,“从现在开始,它就会在你身体里当清道夫。容颜不会立刻变回来,而是一点点的变化,所以不要太着急。” “一点点的变化,那心跳和呼吸也是吗”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起身将我打横抱起,眉眼中带着无尽的温存,“好了,不要在这里打扰娇龙了,娇龙还有很多的政务要处理。” “好。”我应了一声,是巴不得立刻离开阴间。 这里阴森森的,还特别冷,都快要难过死了。 清朝鬼还坐在椅子上研究那个复杂的生死盘,看到凌轩已经跨出殿外了,连忙皱眉问道:“妈的,姓易的,这玩意儿你会搞吗” t 第175章她的魂 “允礼,你额娘没教过你,有求于人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吗”凌轩回头,似怒非怒的看着清朝鬼,不过看到清朝鬼面对复杂的好像要解开密码一样的生死盘毫无头绪。 唇边有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从身上逸散出来的阴气似乎淡了一点。 “凌轩凌轩大人,请你帮帮忙看看中山鬼王借我的生死盘,这样你满意了吧,这东西太复杂了。就好像一堆理不清的线头一样的,本王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烦死了都。”清朝鬼的手指头拨弄了一下圆盘,盘上的几个刻度都被触动高速旋转起来。 在盘子的正中央,快速的如同走马灯一样的闪过无数的白色纸人。 这些纸人就是薄薄的一张纸片,几乎每一张都一样,但是每一张给人的气息和气质都是不同的。 有些要温和柔软一些,有些乖戾跋扈一些。 主要还是要看死者生前的性格,这些被收走的地魂,也会有差不多类似的脾性。 凌轩眸光落在金花那张纯洁无暇的脸孔上,眸光一定,笑若冰洁的雪花,“就问你,她醒了之后可能就没那么听话了,你真的愿意让她醒来吗” “当然,本王和她和她可是有好多回忆的。”允礼根本就不假思索,似乎是真的对金花情难自禁。 三百多年了,没有一个女人能拴住他的心。 可三百年后的今天,那个看似如此普通的少女,竟是这样轻松的走进了他的心房。果然爱情这个东西,需要靠的是缘分,跟时间和年代关系并不重大。 凌轩扬了扬眉,“滴一滴她的心血在上面,她的地魂自然会浮现出来。中山兄让你来动手,就是因为你找起来比他容易,没想到你却研究了转轮半天。” “你你早知道方法,却不告诉我,也太坏了吧。”清朝鬼气的脸色有些发青,却是低头握住了金花的手。 在面对金花的时候,发青的脸色在他书生气的脸上变得温润来。 他笑容淡淡,仿若春花一般的素净,哄孩子一般的哄着金花:“有点疼哦。” “允礼,你亲亲我的额头,我就不怕疼了。”金花笑得没有半分的杂质,那是我见过她最美的笑意。 曾经见过她悲伤到了极致的我,此刻心头的感觉是无比复杂的。 命运也许就是如此,山不转水转,她失去了自己的宝宝。却结下了和允礼的一桩阴缘,也不知道将来是福是祸。 清朝鬼的眼底,是一丝疼惜,唇在金花额上吻了吻。 手指尖轻轻的划破了金花的中指,中指连通着心脉,流出来自然就是心血。他抓着金花的食指,让指尖的血液,滴入了生死盘的正中央。 顷刻间整块生死盘的每一个刻度都飞速的转动起来,这些刻度从生死盘中飞出,如同无数的丝带一样围绕着清朝鬼怀中的锦画交叉转动。 就在金花的颅顶之处,多了一片金粉色的小纸人。 纸人很薄,就跟a4纸差不多薄。 在金花的颅顶不断的旋转着,她漆黑的发丝飞扬,乌眸从一开始的混沌。逐渐之下变得清晰起来,她眼底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缓缓的张开了嘴巴,上下唇触碰,蹦出了两个字,“允、礼” “终于记起本王了吗”他唇边轻扬,眸光清冽流转,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金花眼眶中的眼泪却倏地滴落下来,两只眼球也都充血了,张了张唇好像呼吸困难:“孩子我的孩子死了” 那种崩溃痛苦的感觉,就好像搁浅的鱼。 极力呼吸着,却回不到大海里,唇角缓缓的溢出了一丝鲜红的液体。她也许失去地魂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当她拥有地魂的那一刻,脑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宝宝离开了她。 “你还会有本王的孩子的,金花,本王会会用很多很多的岁月时光来弥补陪伴你。”清朝鬼看到金花如此的痛苦,其实是有些发蒙的,他大概是没想到金花会对腹中胎儿死去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金花惨白的脸上,明显就是一愣。 她很意外,“你你承认我们的孩子了,允礼,你知道他的存在。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 “你你一点都不记得,这段在阴间和本王相处的日子吗”清朝鬼蹙眉,他伸手轻轻的擦去了金花眼底的眼泪。 金花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一愣,好像被清朝鬼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某件事。本来我还很期待她回忆起自己变成小鸟依人,对清朝鬼百依百顺的记忆,到底会是怎么样一个反应。 可此刻,她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在她头颅之上不断旋转的纸片,也缓缓的飘落下来,允礼一伸手这只代表金花地魂的纸片就落到了他的掌心。 纸片上隐隐透着光,而且上面还有奇怪的符文。 跟随机调出来的那些普通的地魂,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清朝鬼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疼惜和落寞。 “金花”我见金花晕死过去,也算是着急上火了一下,大声的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地魂 地魂怎么没有融进金花的身体里 凌轩的手托住我的后脑勺,似乎在安慰我,“她不过是受了点刺激,有允礼慰藉她,应该无大碍。如果你还是担心,我可以过去先帮她诊脉。” 后脑勺上的那只掌心,阴气像是控制不住那样,缓缓的逸散出来。 指尖轻轻颤抖,但是幅度很轻。 不仔细感受,是察觉不出来什么的。 “回回去吧,金花交给允礼,我放心。”我很担心凌轩的情况,尤其是这里是酆城,阴司地府的所在。 他身体不适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一只邪祟发现。 凌轩将我的头颅轻轻的压在他的肩头,步子已然轻盈的迈出,“从阴间到阳间的路很多,其中酆城刚好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处。我前进的过程中,你千万不可以睁眼,省的被周围的阴魂迷惑住了心神。” 这句话从最后半句就开始变得飘渺,好像溶于周围阴魂凄厉的喊叫声。整个人就算在他的怀中,有一种掉入了一个扭曲旋转的空间。 分不清楚哪一个方向是天,哪一个方向是地。 就连自己的身体,好像自己掉入了一架滚筒洗衣机里一样。哪怕是在凌轩的怀中,也有一种天旋地转,不知西东的错觉。 只觉得凌轩每走一步,都会有脚踩在厚厚落叶上的声音。 “我我见过允礼撕开空间,踏入阴间的景象。很方便就通行两界了,你难道不会吗”我闭着眼睛,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 他上下唇轻轻触碰,响起了一声冰凉的声音,“会。” 既然会,他为什么不适用呢 可凌轩没说话,反倒是附近飘飘渺渺的鬼语声不绝于耳,它们在这一片荒凉中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对于鬼物自言自语,我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根本不感兴趣。 这样的声音听着听着,就让人疲惫的身体更加的想睡,加上凌轩身上的气息让我如同尘埃落定一般的安心。 逐渐逐渐的,双眼就闭上,意识也都模糊了。 “那种办法过于极端,强行蒸发自己三成的实力,在阳间撕开一个通往阴间的口子。不仅会让阳间被阴气所感染,也会让阴间被阳气所污染。”凌轩冰凉圆润如玉珠般的指腹落在我的太阳穴上,让迷迷糊糊中的我一下清醒过来,“在这条路上,是不可以睡着的。” 耳边有缓缓流动的流水声,不用手触摸,光听声音就能听到水声中的一股寒意。就好像两块寒玉相击之后的声音。 我喃喃了一句,“难怪瑾瑜带我去阴间的时候,不是用的这个办法。” “他那个废柴哪有在阳间拆开个口子的实力,撕开空间不仅要有强大的实力,还要有强大的判断力。一个不小心,撕开的裂口到了冥泉里,我看他怎么收场。”凌轩的淡笑的说着,他身上的阴气越冒越多,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我有些担心他,却知道说出来也无用,只是紧了紧抓住他衣料的手指头,“难怪难怪瑾瑜宁可冒险带我从河底阴司走,也不敢撕开一条裂缝走捷径。” 想来清朝鬼,应当是极为厉害的存在。 就连凌轩轻易都不撕开空间裂缝行走,瑾瑜就更加差,连这样的能力都不曾拥有。撕扯开空间,还要在既定的位置,这样的能力和蓝胖子哆啦a梦的任意门又有什么区别。 可这样的能力,大体只有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才能被利用。 凌轩食指侧面落到了我的下颚上,轻轻的将我的头颅抬起,“好了,过了最危险的一段路,抬头看看风景吧。省的睡死过去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开始视线还有些模糊,逐渐的视线才慢慢的清晰。 凌轩单手搂着我的身躯,走在一条宽阔的河面上,脚下是湍急的河水。河水之上有黑色的石头垫脚,让人可以脚踩着这些黑色的石头,从湍急的水流中走到河的对岸。 视线所及,都是凌轩背后方向,也是我们一路走来的地方。 那头雾气笼罩,只能隐约看到巍峨的阴司地府的建筑,还有高耸一片的黑色城墙。刚才耳边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这条河流中流水撞击石头的声音。 这是阴间的冥河吗 看着如此的宁静,并不像是想象中那般的令人满骨悚然。 回头朝行进方向的河对岸看去,那一头倒是清晰的很,河对岸是一片黑色的小树林。树林的后面,是延绵不绝的黑山,山与山相连似乎没个尽头。 河边和附近的江面上,有无数只黑色的飞舞的蝴蝶。 蝴蝶周身笼罩着黑色的鬼气,飞行间身上还有粉末抖落。 落在手背上一丁点,便有一种刺痒的感觉,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黑色蝴蝶翅膀上的粉末就是尸粉。 盯着手背上发红的肌肤,我缓缓的蹙了眉头。 就见到肌肤迅速的发生可溃烂,还长出了可怕的肉芽,让人不断的想抓手背上的地方。我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还有些疼。 本来还想学着淑女的样子,让凌轩关心一下我的手背。 结果,就见手臂的皮肉组织下层,浮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如飞梭一般,从下头窜过去,刚好就在我长出肉芽的地方停下了。 在这个位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消失了。 奇怪的是肉芽上的红肿,也跟着这道飞梭的离去,一块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不由的自言自语起来,“没想到阎君的解药,对尸粉也管用,看来之前我算是误会她了。我还以为是她把我写在生死簿上,要弄死本大王呢,吓特娘死我了。” 被阎王爷把名字写在了生死簿上,人多少是有点惧意的。 之前的无所畏惧,也只是破罐子破摔而已,能有一线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我是巴不得和阎君和平共处,捡回一条小命。 “一条冥河里的小鱼就把你收买了,顾大王,在那种情况下她敢不交出真的解药吗”凌轩一直目视着前方,忽然低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眼底深处,有着一种看穿一切的睿智。 我有些混乱了,双目有些无辜的看着他,“阿轩,你别吓我,娇龙到底是敌是友,你得告诉我。” “是敌人。”他的话语轻飘的,却直白的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我一惊,“可是那些事的幕后操纵人,不是中山鬼王吗所有的事,都是他在幕后操纵,假传阎君令陷害娇龙的。” “你说中山鬼王和娇龙会不会是一伙的呢”凌轩吻了一下我的耳垂,冰凉的气息吹到了我的耳朵上最敏感的地方。 我身子微微一绷直,瞳孔猛地一放大,“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们不是一直都是死对头的吗看那个金毛,应该野心很大,想自己独霸阴间吧。” 不过 不过,不对啊。 “中山鬼王出现的时间太准时了,好像好像故意出来揽下罪责。无形之中,就帮娇龙澄清了。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他们不是争夺阴间的竞争对手吗”我简直就是被自己现在的想法就惊呆了,我居然有这么大胆的想法,但是仔细推敲也无不可能。 我说嘛,中山鬼王和我无冤无仇,犯不着总跟我过不去。 好几次的性命危险,都是有人特意要取我的命。 可是中山鬼王脑子让驴踢了,居然甘心情愿的给娇龙顶罪 就只有这一点原因,是让人想不通的。 “中山兄肯为她这么做,要么是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为情所困顾大王,你不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吗”在凌轩的眼底,仿佛多了一道邪气。 让人雾里看花终究隔一层,根本捉摸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打从一开始就以为是阎君要我的命,所以对她一直心怀芥蒂,可我真没想过她会和那个金毛绿眼睛的中山鬼王是一伙儿。 刚才怎么看都是这个中山鬼王是普通的阴间势力壮大,威胁到了娇龙阎君的地位,二者应当是水火不容才对。 就跟清朝的吴三桂似的,兵力强大,时时刻刻都威胁到康熙爷的地位。 我眯上了眼睛,复述了一遍将思路理清,“这么一说,中山鬼王是故意来帮娇龙顶罪,顺便还帮娇龙把范无救给救了。为了帮娇龙,他他也蛮拼的” “一路上阴间的那几城,我观察过,若非她亲自下令,根本就没法下达的如此贯彻。假如有人假传阎君令,娇龙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通知阴间各城把假令斥驳。”凌轩点漆乌眸中,似乎早就看穿一切成竹在胸。 我抿住了唇,眉头紧皱,“这么说娇龙很可能就是凤翼背后的靠山,应该吃了不少上供的妖丹。可在殿中,她实力并不强悍,还被你的威压压倒了。难道是故意隐藏实力” 难怪凌轩在殿中,步步为营不露声色,丝毫不揭穿娇龙的真面目。 凤翼上供的神农鼎炼制出来的伤天害理的丹药应该不少,如果娇龙全都吃下去了,那实力有多牛掰那可不好说了。 方才在殿中被凌轩的威压,压的跪下来,也可能是装的。 要是真打起来,还不一定。 “顾大王,你未免也太聪明了。的确,若她吃了那些凤翼上供的丹药,也应该是麻烦的重阳之体了。要对付她,估计也得费多番周折了。”凌轩揉了揉我的眉心,他仿佛早就和我心有灵犀了,我话中并未挑明所有的想法。 可他却明白我心中所想,并且还不遗余力的夸我。 我老脸一红,低下了头,“就是瞎猜而已,算不得高明。那个她现在是不是特别厉害,没法战胜了。” “虽然未必打不过她,不过我还不想和她翻脸。”凌轩眼中是一丝的忧虑,脚才上了河畔的黑泥,“到对岸了,闭眼吧,否则还得对付这些蝴蝶。它们没有视觉,却能够感受到从双眼中流露出来的灵魂之力,会攻击睁着眼睛的人。” 眼前就是那片小树林,地面上有很多枯败的落叶,还有很多黑色的翅膀上有尸粉的蝴蝶。这种蝴蝶有些诡异,似乎只对睁着眼睛的人有攻击性。 或者说,人的眼睛有特殊的电波,让这些瞎眼蝴蝶能感觉到。 好比你在考试作弊,突然感觉芒刺在背,脊梁骨发麻。 一回头,是监考老师在看着你。 眼睛里的电波,有时候人还是能感觉到的。 看着铺天盖地朝我们飞来的黑色胡铁,我老实的闭上眼睛,心里明白刚才耳边就有脚踩落叶的声音。 想来,刚才也是在都是这种蝴蝶的树林子里。 我听着耳边被踩的嘎吱作响的落叶,附近周围又传来了鬼魂哭泣的声音,依旧是让人产生昏昏欲睡的感觉。 虽然很想睡,却只能咬着舌头,强大精神。 “跟我聊聊天,就不会困了,很快也就到了。”凌轩步子依旧很均匀,看起来不快,实际上应该很快了才对。 反正我一路上,是没见清朝鬼追上来。 我点了点头,问他:“你为什么不想和她翻脸呢” 他低沉了声音说:“顾大王,如果我和她撕破脸了,那么两方势力只能存在一个,就证明了阴间的政权要出现更迭。也就是阴间大战的时候了” 我一听要和阎君干仗,忍不住就犯怂打退堂鼓,连连点头:“恩,娇龙在阴间根深蒂固,要真打起来,可不好玩了。咱么不跟她硬碰硬。” “虽说娇龙小丫头根深蒂固,拥兵无数,可可她手底下阴兵也不全都听她的吧”凌轩似乎充满了自信,冷冽的声音蔑然的说道,“我若想换她,并不难,只是代价会惨痛一些。” 我想到在冥渊边界,鬼耳附近那些对范无救倒戈相向的阴兵。 它们十万的数量,每一个鬼魂都是自己独立的个体,却对于凌轩都有绝对的忠诚。 我一听,便明白了。 娇龙若是实力强盛,和凌轩一战,哪怕娇龙落败。凌轩身体里隐患重重,必定会两败俱伤。 加上娇龙在阴间根深蒂固,她也有自己死忠的手下。两方阴兵打起来,肯定是有死伤的,到时候是两败俱伤的情况。 我说:“你你是不愿看到阴兵互相残杀的样子,才在殿上和她虚与委蛇,对她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轩步子一顿,突然将我紧紧的搂住了,“果然,这世间只有你最懂我。我只是想救它们的命,一下死太多魂魄,阴阳两界会不平衡的。” 我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低低的吐出一口气,“这一战,真的有办法避免吗” 且不说娇龙和我们的梁子结大发了,会不会放过我们。 就说娇龙的所作所为,若不加以管束,鬼知道这阴阳两界会被弄成什么样子。 “顾大王,法子是人想出来的,你不会觉得我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吧还真不想看到灵魂碎片漫天的样子,最好是兵不血刃就把这个小丫头解决了才好。”凌轩步子又继续前进,步子变得有些沉了。 我的心一凛,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那天在鬼耳附近,我和瑾瑜在阴兵之中大肆创造杀孽的那一幕。 只要稍一想起,心头就禁不住受到一种奇特的感召,悲从中来。 那样多的魂魄,一旦消失了,就是这个世界永久性的损失了它们的魂魄。 忽然就明白了,凌轩和娇龙虚与委蛇,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怯战。而是怕那些忠于自己的阴兵,和娇龙手底下的阴兵厮杀,害了性命。 也许真的有什么办法,可以瓦解娇龙的势力,又不用真的打仗。 我的下巴靠着凌轩的肩头,整个人阴郁好一会儿,就好像一头扎进回忆的漩涡里头一般根本就无法自拔。 脑子里所有的画面,都让人不寒而栗。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用手指头,就好像弹钢琴一样,富有节奏的落在我的脊背上。我仿佛被这种轻柔错落的力道,弄的缓缓的清醒过来。 只是还是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低声说道:“我我亲眼见过那样的景象,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若能不让阴兵自相残杀,就不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说来,这次回去还要想办法把你和瑾瑜在鬼耳附近制造的杀孽消除,否则就麻烦了。至于阴间那些破事儿,就凭你这句话,我也会尽力了的。”他脚下突然跨出了第二步,周围那种被扭曲旋转的感觉就停下来了。 天上似乎有温热的东西照下来,耳边还有鸟叫的声音。 我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已经走到了阳间,还闭了一段时间的眼睛。 缓缓的才睁开了眼睛,还被一道白光刺到了眼睛,猛的闭上了。 就觉得眼睛被他的手掌遮住,他语气耐心而又缓和,“慢慢睁开眼睛,不着急,让眼睛一点点适应周围的光线。” 这一次眼睛先眯成一条缝,也就感觉不到那么刺眼了。 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才发现自己和凌轩站在一间医院的太平间里,太平间里有一扇天窗。明亮跳脱的日光从天窗上落下来,还有几只雀鸟在用自己的喙轻啄着天窗上的玻璃。 之所以知道这里是太平间,是因为周围到处都是装死人的冰柜。 死人的冰柜长就跟棺材似的,我不会认错的。 而且在角落的两个对角冰棺的金属拉手上,还缠着两根红线,上面各有三枚铜钱。一看就是用来镇尸的,这俩冰棺里估计是有俩诈尸的僵尸。 刚从阴间里出来,这间太平间的空气自然要清新许多,即便有四溢的鬼气跟尸气。跟阴间比起来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此刻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样。 “扣扣”那口被绑了红线的金属冰棺里,响起了两声的敲击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岔了。 总之怪吓人的,要不是凌轩在这里,老子早就吓尿了。 我拉了拉凌轩的衣角,“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啊” “这里应该是阳间的酆城,阴阳两界的酆城是相邻交界的。按照惯例,我们从阴间酆城出来,一般会出现酆城中阴气最重的地方。”凌轩轻轻的将我从他的怀中放下,冰凉的手指牵住了我的手,往这间太平间的外面走去。 这间太平间还挺大的,大概有七十平米左右。 大门是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两扇对称而立,其中一扇正开着。 刚从里面走进去,就有个男的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嘴里还在咕哝这什么,“哎哟,今晚是吃鱼呢,还是吃鸡腿呢有选择恐惧症的人,可真是为难了。” 我处于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这不是易教授吗好久没见你走这条路回阳间了,来一趟也不跟我打个招呼。”那男似乎也反应过来,这间太平间里还有活人。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实际的年岁根本看不出来,脸上是颇为凌乱的络腮胡子。 跟我们打完招呼以后,这家伙就自己把那带有红线的冰棺就这么给拉开来了,就见到冰棺的最头上有几袋结霜的塑料袋,在塑料袋后面正是一具脑袋都发黑的僵尸。 皮肉干瘪瘪的,眼窝深陷下去。 那状态就跟刚从千年老坟里扒拉出来的干尸一样,不过干尸怎么会放在医院的太平间呢,我估计可能还是尸化的人。 尸化不仅有高度的传染性,更是活人尸化。 看着 看着似乎死后还有一定的攻击性,从冰棺里就伸出了干枯的爪子要抓男的脸,那男的简直牛爆了。 从口袋里慢慢吞吞的摸出了一张黄纸符箓,用自己的舌头舔一舔符箓的顶端,当做浆糊一样的就将符箓贴在那干尸的脑门上,“小宝贝儿,你咋每天都那么心急想吃你叔叔我咧乖娃儿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省的你叔叔我还要出手教训你。” 凌轩停住了脚步,不过没说话。 我仔细打量这个人,他虽然样子有点粗犷,可是一双眼睛很是清澈明亮,声音也是清朗动听的。 就好像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郎清冽的嗓音。 干尸的动作就僵住了,手好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那男的根本不去管被定住的干尸,从那堆结霜的塑料袋里拿出来一只红色的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居然是极致白生生的琵琶腿,也就是菜市场里卖的冻鸡腿儿。 我勒个去,这家伙吧鸡腿冻和死人冻在一起,也不觉得恶心吗 他吹着口哨,“今晚上吃鸡腿咯,对了,易教授。你好久没来,就让我亲自下厨款待你,做一顿鸡腿面给你和和这位嘶,这是个姑娘还是老太太。脸上肤如凝脂,其他地方却鹤发鸡皮”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 果然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之下变了,变得比以前的皮肤还好。光滑细腻的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用自己这双咸猪手多摸了几下。 啧啧,这小皮肤嫩的。 居然是老子自己的脸,真的奇了怪了。 凌轩盯着他手里的鸡腿,眉头不经意之间皱了一下,然后才清俊的一笑,“不过是路过而已,怎么能劳烦你亲自下厨忙一趟。我和拙荆还要上机场赶飞机,就不给蒋兄添麻烦了。” “怎么是添麻烦了呢,你看你这身衣服在阴间折腾的,肯定要换的。我去给你买两套,在给给这位小夫人也买一套。这身袍子上大街,可不好,然后,我开车送你们去机场。”这男的手刚刚摸过和干尸放在一起的塑料袋,又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随手就抽上了。 他一脚踹上了冰棺金属抽屉,哼着小调,兀自就出去了。 这家伙还真是自我,我和凌轩还什么都没说,他就自己个儿的出去。看样子是要去车库拿车,送我们上机场。 我跟着凌轩走到医院的门口,上午的日头落在身上,舒服的人都要上天了。 光芒四射的,仿佛把身体里的阴气,全都逼出来了。 “凌轩,那人也姓蒋我怎么觉得他和蒋蒋仁义有点像啊。”我只是随便猜猜,因为二者眉眼之间,确实有相似之处。 凌轩在离开医院遮阳大厅的时候,遇到了这股阳光,居然皱眉朝后退了一步,“他是蒋仁杰,蒋仁义的弟弟。” “弟弟怎么怎么看着比蒋仁义老多了”我从阳光下走回遮阳的位置,手指尖悄无声息的偷偷去摁他的脉搏。 有些话,我实在问不出口,才想自己去搞清楚情况。 我只想知道,他如此强大的存在,怎么忽然间开始惧怕阳光了。 “经常吃和死尸冻到一起的东西,不仅会拉肚子,还会折寿的。他许是在惩罚自己”凌轩说着这个蒋仁杰颇有一番神秘感,居然为了惩罚自己,吃和死尸冻在一起的食物。 我还以为他是这家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所以利用职务之便,偷用了免费冰箱之类的。 一边想着蒋仁杰的事情,一边黑乾坤就感觉到凌轩体内阴气四溢,而且经过一堆大补的妖丹的滋补,身体里的力量非常充沛,倒找不出惧怕阳光的原因。 猛然间,观察到他体内那些婴灵藏匿的位置。 有几只不停的哭着,似乎身子受到了些许的灼伤,我恍然大悟。 凌轩 是怕太阳伤了它们 我特别想知道蒋仁杰为什么要自己惩罚自己,就问他:“蒋仁杰为什么要要这样惩罚自己,他做了什么错事吗” “他的事,我可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和当年阴间叛乱有关。当时,他可杀了不少鬼修的道士”凌轩反手握住了我给他摸脉的手,唇边是一丝放浪的笑意,“别给我摸脉了,我还能坚持,一会儿坐最早的航班回去。在你躺在海柳床上给我采阴补阳一番就好了,阴气就不会这么不受控制了,也能镇静婴灵的情绪。” 我的表情有些悻悻,脸上微微惹上了一丝滚烫。 凌轩摸了摸口袋,口袋里的那只香烟,在日光下挥发着黑色的阴气。一看就是这眼随着凌轩,一起在幽冥潭里跑了有些时日了。 多看了一眼,他就将这根烟塞进嘴里。 手上的打火机上的火焰怎么演点不燃,他眼中冰凉的气息越发的重,似乎烟瘾犯了身体里的阴气有压制不住。 整个人邪气凛然的,身上的鬼气浓郁,仿佛冰刃一样能把人的肌肤都给划破了。 如此难以自控的凌轩,我大概是第二次见到,还有一次是我和我妈带我去他的诊室打胎。心头忍不住为他担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 他打了个响指,居然就这么冒失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冥焰。 忽然,一道黄纸出现在眼前。 黄纸燃烧将烟头点燃,只听蒋仁杰贼兮兮的笑声说道:“易教授,莫不是在阴间受了什么伤,或者掉进冥泉里了吧口袋里的烟,都被阴气浸染了,还要靠我的至阳火符才能点燃” t 第176章如父如兄 “冥渊你们阴间的恩怨可真多,能让你下去冥渊泡澡的存在,还真是厉害。”蒋仁杰正低头捡凌轩扔在地上的烟蒂,随手就揣进口袋里,做了免费的清洁工。 络腮胡子的唇边轻轻的笑了笑,这笑容有些阴沉诡异。 似乎听出来凌轩话里深沉的含义,更知道凌轩卷入了阴间的恩怨中,被阴间的存在陷害锦乐冥渊。 凌轩眸光一凝,似乎洞穿了蒋仁杰的小动作,“想偷偷拿回去做研究,不管是寻法子对付冥渊的阴邪瘴气,还是妄图人工制作相同瘴气,都得悠着点。我和阎君关系不那么好了,也许娇龙会因此针对你们,到时候我出面保你们未必像从前那般有用了。” “被你看出来了,哎,我既然加入了黄河会。当然要做点事情,哪怕是死,也不能做的毫无意义” 他用咕哝一般的声音说着,就这么个丝,居然这般轻飘飘的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低头从黑色手提袋里提出了两套衣服,“这身衣服可是我最好的一身,还有这身,是我专门跟护士借的不过我想令夫人也不会还了,到时候我可得赔钱给人家护士。” 看他这精明狡黠的目光,就知道是要钱来了。 凌轩伸手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张卡片,“你要是不嫌弃这张卡片沾了阴气,可以拿去用。” “不嫌弃不嫌弃,果然,幽冥潭里的鬼气只对人体和灵体有腐蚀性。看看,银行卡保持的多完整,倒是易教授你看上去应该是吃了些苦头。”蒋仁杰根本就是一个贪财鬼,伸手就要去接凌轩手里的银行卡。 这跟我认识的,自命清高的蒋仁义简直就是两类人。 可真没想到,这俩兄弟看着挺像的,性格和生活水平相差这么大。蒋仁杰现在根本就是活成了一个丝样,穿着又脏又黑的夹脚拖,裤子上带着油渍的沙滩裤。 上身更是离谱,就是一身的黑色t恤。 背面还破了几个小洞,就这么邋里邋遢的穿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跟着他上了他刚开过来的破面包车,他将后视镜转到另一个方向,我和凌轩在车上稍微把衣服鞋子都换了一下。 车里放着很吵的摇滚重金属音乐,听的人脑袋疼。 可蒋仁杰却很喜欢,跟着节奏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腰身还在跟着律动。 在窗外很不文明的抖了抖烟灰,跟着哼了几句,忽然问道:“易教授,我送你去机场,你总得请我吃一顿午饭吧。” “停车,替我买一部手机。”凌轩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刚好经过一家手机店。 蒋仁杰叹了口气,下车去跑腿了。 这时候我刚才套好脚上护士妹妹穿的单鞋,这个妹妹脚比我小了一号,这双鞋子穿的累死我了。 抬头一看,就见到被蒋仁杰扭过头去的后视镜上,也挂着一条星月菩提。 大概是所有的星月菩提对于我这种门外汉来说,都长的是差不多,所以才会觉得这串星月菩提特别的眼熟。 上面挂着四方形的金色的蜘蛛牌,看起来做工十分的精巧华美。 蒋仁杰买完手机回来,见我盯着蜘蛛牌在看,笑着用手摸了一下牌子,“小夫人换好衣服了啊您对这个感兴趣” “对有点,有点像是我以前戴过的一串星月菩提。”我据实以答,只觉得以前泰国佛牌在我的生命里只能算是小众信仰,除了我小叔叔以外就没人信奉了。 可是最近以来,总能看到有人信奉。 “这可是寺庙里白衣阿赞那里寻来的正牌,能财运亨通,八方来财呢。”蒋仁杰似乎很相信这个佛牌带来的效果,随手把新买来的手机递给凌轩。 自己有握着方向盘,往机场方向开去。 我问他:“阿赞是什么” 这个称呼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还叫白衣阿赞,是不是说寺庙里还有黑衣阿赞呢。 “阿赞就是大师,行者的意思,小夫人就当做是泰国的和尚就行了。对了,您是吃了红殓无盐丸,才会让心跳变慢,容颜变丑的吧”蒋仁杰扶正了后视镜,嘴角扬起的,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 我看这个蒋仁杰着实厉害,他从我慢慢从衰老中蜕变回来的肌肤,居然判定出我吃过红殓无盐丸。 我偷偷看了一眼凌轩,凌轩双腿优雅的交叠着。 侧脸异常冷峻,沧冷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手机上,似乎已经开始忙碌了。 他感觉到我看向他,唇边才破了冷峻的冰峰,笑了一下,“当着我的面,就套我妻子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你和她的关系。”蒋仁杰眸光一灰,有些话似乎张口欲出,却似乎起了提防之心硬是咽回去了,“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刚才你说和阎君关系变遭,我还真有点意外,当年你不遗余力的教导她,如父如兄。如果小夫人没吃红殓无盐丸,我恐怕就难以确定你们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变差” 车子开上了机场二楼的斜坡,把我和凌轩放下,他自己去找停车位了。 我却稀里糊涂的,“我吃了红殓无盐丸能证明什么他怎么神神秘秘的,还确定你和阎君的关系” 说了一半,我捂住了唇。 我特么蠢了,如果凌轩和阎君关系好,我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阴间。红殓无盐丸极难找到解药,我却担着永远无法恢复的危险吃了这药,用来隐匿自己在阴间的行踪。 明显就是和阎君关系不好,甚至要躲着她。 蒋仁杰好深的城府,只问这一句,就明了了凌轩和阎君之间的关系。 可这和蒋仁杰有什么关系 居然如此在意凌轩和阎君之间的关系,难道他也反对阎君 “顾大王,我有预感,这个蒋仁杰心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呢。”凌轩领着我进机场,买了下午一点的票,进了家鞋店换了双鞋。 才去鞋店对面的火锅店坐下,随便点了些菜。 用心买的手机和蒋仁杰通了电话,他才呼哧呼哧的跑上楼来,这时候我和凌轩已经开吃十几分钟了。 蒋仁杰坐下来,又点了两瓶白酒,将火锅里不管生的熟的食材都弄到自己盘子里。低着头就一阵猛吃,好像饿了好多天的流浪汉一样。 酆城机场的火锅店价位还是比较高,里面的人很少,但是都穿的人模狗样的。 就蒋仁杰这个打扮,这个吃相,很快就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可他根本不注意,埋头就是一阵猛吃,再配上几倍白酒,脸色很快就就红了。 他有些醉了,“呵呵呵江城的尸变都蔓延到这里来了,这几天总是收到类似的死尸。我吃着一行看过无数种死人,可是这是唯一一次感到胆寒。” “不是有特效药吗”凌轩眸中已经再也看不到任何温情的情愫,那是一片肃冷到了极致的眸光。 握着筷子的手上,轻轻冒着黑色的气体,筷子上本身一阴一阳。此刻两只筷子,都染上了至阴之气,明明厚重的木块却多了无数道裂纹。 看来那些婴灵给他造成的负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 可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让吸收婴灵,只能勉强着隐忍不发。 蒋仁杰把杯子往桌上狠狠的拍,“尸化的病毒是从一种邪门的植物里提取出来的,它会不断进化改进。自从你失踪之后,那些研究院的蠢货,就一事无成了。你还指望之前的特效药管用,你知道你失踪多久了吗” “到今天为止,算上阴间和阳间的时差,两个月。”凌轩竖起了两根手指头,两只手捻起酒瓶给蒋仁杰倒了一杯。 他自己不喝,就看着蒋仁杰烂醉如泥,眸光中依旧是一片寒凉。 蒋仁杰打了一个饱嗝,双眼迷迷瞪瞪的看着凌轩,醉醺醺的眼中若有深意,“就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全国上下都在死人。你还挂着军衔呢,却突然消失了。” 凌轩没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蒋仁杰发酒疯。 我低头默默吃着火锅,在阴间虽然有吃饭,却都是冷冰冰的。好久嘴里都没进口热乎的食物,眼下吃了一点下去,就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蒋仁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又醉熏熏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去上个厕所解决了下,马上就回来” 他朦胧的目光忽然一亮,看了一眼我胸口的位置。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个变态色狼呢,刚准备捂住胸口。就发现胸口的佛牌从没扣好的扣子里掉出来了,掩面佛还跟刚带上去的时候一样,精致而又神秘。 “有点有点眼熟么,这个佛牌,好像好像在哪儿见过。”蒋仁杰看了几眼,目光一凛,又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大概是膀胱彻底憋不住了。 我摸了摸胸口的佛牌,反倒是一头雾水。 他说的眼熟是什么意思 难道 难道蒋仁杰和这佛牌的主人还认识 心想着蒋仁杰有星月菩提,说不定也信奉泰国佛教,泰国佛牌多数都是掩面佛。这种正牌能消灾避难,很多人都会请来佩戴,信这个觉得熟悉也没什么的。 虽然是这么安慰自己,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吃了一会儿火锅,看了一下店里的电子钟,发现距离登机也就剩五十分钟了。却还没看见蒋仁杰,估计再吃十分钟左右,就得去过安检了。 否则时间上,就不那么宽裕了。 我说了一句:“蒋仁杰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每次吃饭,蒋仁杰都是利用上洗手间的借口离开。以前是找借口不想买单,今天,大概是因为见到了他不想见的人,才会提前离开吧。”凌轩从火锅里夹了一筷子,目光却斜向了店门口。 不想见的人 我顺着凌轩的目光看过去,门口站了三个人。 其中两个肤色黑黄,衣服上分别穿的是,龙和老虎的图案。 一个穿着黑衣站在中间的人肤色倒是十分的白皙。只是那身黑衣十分的宽大,黑色的短袖衬衫,还有黑色的裙子。 但是那个人,是个男的。 这个男的看起来得有一米八几的身高,身材却很瘦弱,身上宽大的服饰就跟布袋子套在身上一样。 脸上的五官柔和的,就好像用了美图秀秀的柔光。 下巴很尖,鼻子也很高。 虽然眼睛是很大的杏眼,但是眼睛里却是含着一股坚韧,看着像是妖孽一般的美男子。可是气势却给人高大犀利的感觉,这个人双脚只穿布鞋。 看年岁,约摸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刚好是午饭时间,没有座位了,要不换一家吃饭吧。”黑衣男子身后的脸色黑黄瘦小的衣服上是老虎图案的中年男子说道,满嘴的港台腔。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我和凌轩的座位,“那里不是还有空位吗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拼桌” 那俩皮肤黑黄的男的,就过来问我跟凌轩,“我们找不到座位,能不能一起拼桌,作为补偿,饭钱我们会帮你们付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俩人中间有一个应该不是本国的人。 衣服上有老虎的明显经常说粤语,所以港台腔很重,另一个中文说的很艰涩。很像是老外学中文的那种口音,一看就是外国人。 “坐吧。”我抬眼看了一下这三人,自作主张的就说道。 心想着面前只有两个座位,他们三个人要怎么坐下来呢 一听说我同意拼桌,两个人就将对面其中一张椅子搬走。 另一张椅子摆在正中间,向后拉了一点,似乎在等那个黑衣男子落座。黑衣男子一走动,我才发现,他穿的并不是裙子,而是黑色的宽松筒裤。 那裤子是九分裤,如同凝脂一般的脚踝若隐若现。 他坐下之后双手合十,“谢谢。” 两个皮肤黄黑色的男人,自觉主动的站到了黑衣男人的身后,把一张写满了泰文的报纸递给了黑衣男人。 这三人在远处还闻不到他们身上的味道,走近了才觉得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就好像刚刚在封闭的地方,熏了熏香,才出门的。 黑衣少年举着报纸认真的看着,两个黄黑色皮肤的男子,举着菜单在上面用充满了港台腔的口音和服务员点着菜。 和三个异域风情的人吃饭,多少有些尴尬。 我想拉着凌轩起身离开,反正他们都说了帮我们买单,凌轩的脸色却是一白。手指头冰凉的就跟冰柱子一样,邪气和至阴之气不受控制的胡乱向外流窜。 手指头刚毅触碰到,就冻的发麻了。 他咳嗽了几声,即可有婴儿形状的黑色影子从颈部,滑到了光洁的额头。还有苍白如月的侧脸,那黑影运动极快,在他的皮下四处流窜。 “凌轩,没事吧要不要喝杯水”我反应很快,立刻给他泡洗甲水,额头上也出了细汗。 这家店一开始没什么人,可是到了中午人数就慢慢多了,最后还坐满了。 凌轩在这里控制不住身体的鬼气,会将周边的人气运都影响到,更容易惊动能识别鬼气的能人异士。 凌轩紧了紧我握住他的手,唇边溢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没什么,只是有几只婴灵有些调皮罢了。” “那那先喝点水吧。”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泡过黑乾坤的水递给他。 在他体内的婴灵,似乎都成了潜在的巨大的威胁。 而这种威胁,并不是我这样平凡的人,能帮他解决的。 他喝了一口水,脸色缓缓的恢复了正常,只是手腕还在轻微的震颤着,“有你这么贤惠的老婆真好,放心,我能坚持到家的。” 坐在我们对面的用报纸遮住脸的少年,忽然缓缓的放下报纸看着我们,“在身体里养这么多古曼童,身体能受得了就怪了。” 我操 眼前这个少年是谁,他居然能看的出来凌轩身上有养古曼童。 我愣了一下,“您怎么看出来的” “我怎么看出来的整个身体里都是小孩子的哭声,还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居然还能撑这么久。”那个少年瞥了一眼凌轩,倏地目光冷冽的落在我胸口的佛牌上,“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相信泰国佛牌,这张佛牌你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觉得眼熟。” “我一个朋友帮我在一个卖泰国佛牌的老板手上买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一头雾水的问他。 “没什么不对,这张佛牌已经失效了,应该还给寺庙里的阿赞。”那个少年狠狠的又盯了一眼,这一回眉头蹙起来了,“怪了,怎么那么像我送出去的那个佛牌” 我眼前一亮,心想着这个男的不会就是瑾瑜说的那个卖泰国佛牌的朋友吧。如果真的是的话,说明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神通广大。 甚至能一眼就看穿凌轩身上,寄养了很多的“古曼童”。 就连阎君娇龙,也都没这眼力见儿吧 反正在她的阎罗殿上,她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刚想直接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凌轩身上的痛苦,就听旁边老远就有一个人在叫着什么,“阿赞艾,阿赞艾,行礼托运出现问题了。里面有几尊佛像被查封了,你快过去看看,这几年查的更加严格了。” 这个人居然就是阿赞,我惊呆了。 刚才听蒋仁杰说起白衣阿赞,在机场的火锅店里,居然就遇到了这个穿黑色衣服的阿赞。 也不知道这少年,是不是所谓的黑衣阿赞。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就是安检问题,把佛像留下来就好了。不一定要全部都带去那边的,反正这次也只是过去给大户人家看家宅。”那个少年折起了报纸,一脸淡然的回应跑来的那个人。 跑来的那个人,开始用泰文说话。 都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内容,少年脸色一变,把报纸拍在了桌上,“什么他们还要扣下这些佛像,有说是为什么吗” 又是一堆泰语,听的人头疼。 凌轩喝了我的指甲水,体内的那些小屁孩全都暂时震住了,身上的阴气也收敛了。 唇角轻轻一扬,清俊的脸上是一丝淡笑,“顾大王,他们的佛像里有坐化僧人的真身,所以被机场扣下了。” “你是什么人,你听的懂泰语”那个少年脸色一变,盯了一眼凌轩,又缓缓的坐下来,“你刚才身上还被婴灵纠缠的阴气肆虐,马上又好了,说起来还真是一个怪人啊。,你把你脖子上的佛牌摘下来,给他。” 忽然间,他就让自己的手下,把身上的佛牌给凌轩。 不仅是我傻了,就连他的手下都愣了一愣,用生涩的中文问道:“阿赞艾,你你认识他”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让你给就给。bie快去联系机场方处理,这批佛像是大主顾要的。要是弄丢了,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阿赞艾正说着话,凌轩已经戴上了他手下给的佛牌,笑了笑拉着我的手往安检口过去。在经过阿赞艾的身边的时候,随手往他垂在裤子旁的掌心里拍了一张卡片。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赞艾手里拿的好像是一张名片。 阿赞艾愣了愣,看了一眼卡片上的内容,居然对着凌轩的背影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只听阿赞艾用泰文和自己的手下说了几句,紧接着阿赞艾的三个手下目光里对凌轩的背影肃然起敬,也双手合十的拜了拜。 虽然不知道凌轩给的东西是什么,但应该是可以帮忙解决他们眼下最大的麻烦。 从脖子上取下来,交给凌轩的是一只九尾灵狐的佛牌,里面的九尾狐狸用的是手绘的有古典美的大美女。 身材纤细盈盈不堪一握,容颜更是美艳的世间无双。 九条白色的尾巴四处摆动,出于光学的缘故,每次移动佛牌的角度。所看到的里面的九尾狐的表情,以及打开的尾巴的位置都是不同的。 那东西看着不像是寺庙里的东西,反倒是像地摊上五毛钱一个的项链。但是我记得我小叔叔的确跟我提起过,泰国阴牌里的确有九尾狐。 九尾狐有求必应,但是必须满足它的要求,才能以物换物的得到九尾狐的庇佑和应允。反正它的要求,都会通过托梦来告知。 凌轩并非活人,就不知道会不会做梦了。 戴在脖子上,有一股阴柔妩媚,而又邪气深重的感觉。 这玩意应该不是正牌,而是有些邪异的阴牌。 不过,刚好这个阴牌上面的一股柔和的阴气,很像是女性亡魂身上冷艳阴柔的感觉。恰可以安抚住这些早早脱离母亲,被神农鼎炼化成丹药的婴孩。 这样一来,两方算是礼尚往来了。 一路上凌轩身上的阴气虽然隐隐有些外泄,但是若有似无,整个人身上阴邪的气势已经消减了大半。 泰国佛牌真的是一种很古怪的东西,竟然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回古宅。 古宅里静悄悄的,好像陷入了沉眠一般,连一丁点的动静也感觉不到。推开大门,午后四时的阳光落在地面上,里面是一片安宁的景象。 可要是平时,那只大耗子早就跳出来迎接了。 “真是奇了怪了,宅子里那么多耗子,怎么今天一只都看不到难道是集体放假,所以都不在家。”我有些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凌轩,凌轩的眼底却有一丝的寒意。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拉着我跨过门槛。 脚尖落地之际,鞋尖上就出现了一根古怪的红线,踩到红线的那一瞬间。天色一下就沉下来了,我竟然出现了再次踏入阴间的错觉。 凌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随手用冥焰点上。 单手抽了一口,才说道:“是结界,用断魂刀来一刀试试。” “结界”我反问了一句,立刻就想起来凤翼在佘姿曼家门口立的解决,就是这么一条红线。 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把这只匕首掏出来。 身上这身毕竟是别人的衣服,还是那种甜美系的,口袋都很不实用。弄得断魂刀都卡在里面了,好在不是拔刀迎敌,也就算了。 随手将早已没有刀鞘的断魂刀,一刀切在了红线上。 那根红线并非断成两断,而是转瞬之间就碎了成了齑粉,一时之间天色更是铅云压宅一般的恐怖。 仿佛整个城市上空,只有这一片阴云压在古宅的上空。 原本空空如也的前院,突然多出来一个侏儒一样穿着道袍的人,在和一只阴差打扮的家伙聊着什么。 侏儒道人样子鬼祟,语气却十分桀骜,“一群狐狸都控制不住,我们鬼道这边自然会派出人手来的。反正周王九鼎,都要齐聚在一个地方,想要将他们炼成丹药简直易如反掌。” 那阴差佝偻着身子,却翘着兰花指,娘到了不行。 分明就是死后做了阴差的杰森,这时候居然毕恭毕敬的对侏儒道人说道:“上人说的是,一群圆毛畜生哪里需要上人挂心。反正我是亲眼看着他尘化了,这栋阴宅自然是沦为鬼道的上人们接收的” “啪啪啪”凌轩松开我的手,手指头缝里还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杰森,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你大概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才会急于把我的宅子,献给别人。” 杰森大概是听到了凌轩喊它,才注意到外面来人了。 身子一滞,脖子僵硬的转过去,“易凌轩你你还活着,怎么可能你不是化尘了吗” 它在原地,身子抖如筛糠。 正在跟它说话的那个侏儒道士,倒是十分的机灵,贼眉鼠眼的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五官尖嘴猴腮,更恐怖的是皮肤居然有点青黄色。 青黄色的肌肤上,布满了一块有一块的圆形黄斑。 那东西行动起来可灵活了,顺着身边一颗大树就蜿蜒游走上去,道袍后面还露出一条长长的绿色的尾巴。 那根本就是条蜥蜴的尾巴,竟然是一个蜥蜴道士。 我猛然就想起来,在寝室里开门见过这个蜥蜴道士,“是你,当初就是你敲我们寝室的门,从我手中骗走了那颗人头。” 话音刚落,它灵活鬼祟的身子一闪,就从树冠上直接跳到了树冠旁边的屋顶。 身子落在琉璃瓦片上,顷刻之间就逃出去了。 那速度快如闪电,留下杰森独自面对凌轩,它体如筛糠。 见到凌轩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拔腿也跟着要逃。 凌轩举手投足间,就拎住了它脖子后面官服的后衣领子,“见到我很意外吗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至于见到我就跑,也不跟我叙叙旧么。” “我也只是听命于人,凌轩,你饶过我吧。我已经被枪决死了,放弃了我人世间拥有的全部,你还想怎么样。”杰森转过身来,脸上是痛哭流涕眼泪哗哗的。 凌轩对待他却很温柔,蹲下身用食指拂过它的眼泪,“我没想要把你怎么样,就是想问你几件事,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无心上人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他失踪以后,现在是是那头火蜥蜴在管这件事。”杰森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就好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凌轩的眸光更加凌厉了,“凤翼的死活我懒得管,我想问的不是这些。我问你,最近一段时间,你们还有继续采集婴灵吗” “一直都没停过,无心上人失踪以后,都是修入鬼道那些道士操持的这些事,跟我我可没关系啊,你以前不是不管这些事吗”杰森仍旧不敢抬头,身子绷直了匍匐在地上,脊背轻微的颤抖着。 凌轩缓缓的走过去,鞋底似乎无意之下踩中了杰森的手背,双眼在这附近的宅院一扫,“你们把我家,当做关押婴灵的地方炼制的丹药呢” “啊”杰森被踩的痛叫一声,登时是浑身颤抖不已,脸上本来就麻木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样子。 可是面对凌轩森冷的气势,只能忍着疼,一字一顿缓慢的说道:“婴灵们藏在宅子里聚阴,那头火蜥蜴以为您回不来了,才敢大胆把地点转移到这里。这里阴气旺盛,更合适炼丹,刚才它它就是和我商量把鼎搬来,在宅中炼丹,没想到您就回来了。” “婴灵关在哪,带我去看看。”凌轩缓缓的抬起脚,目光如炬,灼灼的看着杰森。 杰森脖子一缩,从地上爬起来,佝偻了身子走在前面,“好好,好,凌轩,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能不能放我一马,就当我求你了” “恩。”凌轩指间还夹着那只烟,烟雾上升之下,遮住了他那双深邃无边的乌眸。看不清他眼底到底隐藏了什么,只觉得他身上的气势阴冷。 加上九尾狐狸身上的阴柔,让他更加的仿佛溶于阴霾中的泉流。 杰森听到凌轩愿意放过它,小心翼翼的回头,非常紧张的看着凌轩,“你真的愿意放过我吗” “当然,而且我可以发誓。”凌轩唇边是一丝恶毒的笑意,阴柔的目光落在杰森身上。 杰森听他说可以发誓似乎松口气,但是看到凌轩阴柔的目光,又浑身打了个激灵,“怎么怎么感觉你气势变了很多,变得更加” “邪恶了”凌轩邪笑的问道。 杰森点头如捣蒜,佝偻矮小的身躯,停在了一扇门面前。 这扇门就是普通的木门,从门的缝隙当中,逸散出了无数的阴气。就跟漏风的冷气机一样,不断的有阴冷的寒气漏出。 门上只有几根红线交缠捆绑,似乎想弄成结界。 可是里头婴孩的哭声依旧可以从门缝中漏出,撕心裂肺凄厉无比,而且数量众多。有些嘶哑无比,有些微弱,有些悲哀难过,总之是各种哭声和情绪此起彼伏。 听得我的心都是一紧,小腹处也传来了不安的情绪。 两个小崽子看到这么多和自己同龄的孩子蒙难,多少是有点感触和紧张的,我的心也跟着他们两个一起绷起来了。 “就是这间吧”凌轩话音未落,一脚已经踢开了那扇阴气十足的大门。 大门内部阴寒的鬼气袭来,就见到房间里上下左右,包括屋顶都可以看到一团团的红光。揉揉眼睛,才发现这些红光全都是婴灵的眼睛。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全都是停止了哭泣,妖异的看过来。 凌轩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都在这里了吗我记得,你们还偷了一只至阴童子,要月圆之夜才能投入炼丹炉,怎么没见到” “您你说的是佘小宝吧”杰森缩着脑袋问道。 它虽然死了成为的阴差,却还是以前一副娘炮样,而且依旧很会察言观色。 不等凌轩回答,帮忙把凌轩手上抽完的烟蒂接过,毕恭毕敬的说道:“佘小宝一直都没下锅呢,它由着无心上人看管,自从上人失踪了,就不知道它到哪儿去了。” 我一听佘小宝失踪了,心里不免失落。 转念一想又豁然了些许,只要佘小宝没死就好,它可是小明星佘姿曼的心头肉。 “恩。”凌轩目光若有所思。 杰森贼头贼脑的抬头看他,“那我可以走了吧” 凌轩似乎陷入了沉思,就跟没听到杰森说话一样,依旧是手扶着下巴在默默的思考着什么。 杰森眼中闪过一丝鬼祟之色,转身蹑手蹑脚的就要逃走。 “杰森。”凌轩忽然低眉,幽冷的目光在杰森的身上瞟过了一下。 杰森似乎被吓到了,身子猛然间一个一个激灵,停在了原地。 十分勉强的回头,它看了一眼凌轩的眼睛,却又立马受惊低头,“怎么了你你不会想反悔吧” “小杰森,我怎么可能反悔,你应该知道我最讲信用了。”凌轩忽然眯眼笑了,邪气横生的样子就像一头狡猾的狐狸,“炼制好的妖丹在哪儿” “一部分被火蜥蜴拿走了,还有一部分还还在鼎中,没炼熟。”杰森当了阴差以后还是很怕凌轩的,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根本不敢和凌轩对视。 凌轩低头凝视了杰森一会儿,淡淡的笑着,“恩,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我已经和娇龙说好了,植物园,还有神农鼎的这些事,都由我来全权处理。” 杰森一愣,就好像自己听岔了一样。 眼底闪过一丝阴诡之色,但它也不笨,什么话也没说,撒丫子就跑路了。 看着杰森跑路的背影,我心头是一阵的怨恨。 凭什么他杀了那么多人,死后还能做惩善扬恶的阴差,这简直太没天理了。只让我感觉到林宛云的死,根本就是白死了。 凌轩眸光清亮,目送着杰森的背影,唇边似笑非笑,“小杰森,我只是答应你放过你,可是娇龙小丫头也答应过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呢。现在是你主子不放过你,并不是我呢” 我这才想起来,凌轩曾在阎罗殿上,说起过杰森。 娇龙也说过要严惩,哪怕杰森是她的得力干将,可君无戏言。 更可况是阴间的阎君呢 可怜的杰森辛辛苦苦卖命,回到阴间可能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要忍受一番的刑罚。 “凌轩多谢你,杰森回去想必一定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总算总算是恶有恶报了。不然都不知道宛云的仇要如何报才好。”我搂住了凌轩的肩膀,眼底藏着愧疚,对宛云深深的愧疚。 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护士,却生生别牵扯到其中,还坏了性命。 他勾住我的下巴,黑白的分明的眸子和我四目相对,似乎将我的一切都看穿了,“林宛云的死和你无关,是我让她给你当伴娘的,她的未婚夫是医院的麻醉师。我会尽所能,保证他一生平平安安的度过。” 尽所能保护宛云生前所爱,算是一种弥补吧。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眼前这间房间,“那这些婴灵怎么办” “先封起来吧。”凌轩沉眸,睫毛微微一低,似乎想隐藏自己眼底深处的一份肃杀的寒意,“反正早都过了可以还阳的时间,多数是不能存活了。” 门口也有结界在,所以即便开着门,这些婴灵也出不来。只是会和乌龟一样叠罗汉,在红线形成的结界边缘越叠越高,只要一接触结界的边界。 小手就会被结界上的阳气灼伤,烤出黑色的焦印。 大门大开,它们的哭声震天,让人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不断的被触动。很想把它们都救出来,送回自己的父母身边,可是这些魂魄一看就是离体太久了。 并不是每一个婴孩都有那样的幸运,会遇到顾彬湘不顾一切的追赶狐狸,抢回魂魄送回孩子的身体里。 把门关上之后,重新系上红线。 那种因为骨肉分离的哭声,才渐渐的变小了。 却还是如同雨落芭蕉一样,一下一下的,牵动人的心弦。 凌轩忽然将我打横抱起,清俊的眉眼之中带着飞笑,“现在不相干的麻烦都已经走了,易夫人,是不是该助我采阴补阳了” “昂。”我老脸通红,应了一声。 他低头吻了我的额头,语气极尽挑逗之意,“恩顾大王今天好生的奇怪,居然也不抵抗一下。是不是终于想了我的技术可是一直为你在进步” 我的脸都红到脖子根,心头却默默的为他抽痛。 本身脸皮在这方面比较薄,眼下却忍着心头的害臊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身体,“凌轩,老子只是不希望你那么难受。你你身子那么差,一直在压制婴灵的怨气,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顾大王,我可没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想要了呢。”他轻佻的语气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将我轻轻的放在海柳床上。 我的双目接触到他冰软的眸光,一时间,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看着他清俊的脸孔,禁不住抬起手臂,触摸他的侧脸,“我只想让你快点好起来,想办法,把那些婴灵弄出来。让那些戾气,不再对你造成压力。” “其实,我只要将它们都吸收,就能摆脱全部的痛苦。”他眸光一冷,指尖触摸到我放在他脸庞上的手背上。 另一只手的指尖触摸着我的小腹,轻轻转着圈。 我有些痒,却被他缱绻的目光所触动,抿着唇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在感受两个小崽子的存在,在聆听生命律动的声音。 “父亲”也不知道是谁在我的腹中动情的喊了一声,那一声叫喊包含了不尽的思念,好像这两个孩子和他之间,冥冥之中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哪怕没有脐带,也血脉相承。 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我牢牢的抱住他坐在床边的劲腰,“你不舍伤害生灵,我懂得,要不是为了孩子你根本不会吃那些妖丹。” “我倒没有那么伟大,吸收了它们要造杀孽的。”凌轩清冽的笑着,低身之际将我脸上的泪水,一点点的吻去。 冰凉的吻落在脸上,带着仿佛弄破了一切的思念和珍惜。 我闭上了眼睛,伸手去解开他衬衫了扣子,“总会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你先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压制那些婴灵。” “眼下就有一个最好办法。”他低眉暧昧的看着我笨拙的给他宽衣解带的手,我的手微微一颤,问他:“什么办法” 他未言,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扣子。 然后用手臂撑着起身,将他的衣衫往后脱去,猛然间却被他紧紧搂住。他声音轻佻而又缓慢,“你多怀上几次我的孩子,把那些调皮的小家伙都生下来,怎么样” 他胸膛上的九尾狐的佛牌,微微颤动了一下,散发出了红光。 随手凌轩就将这张佛牌摘下,放在了趁枕边,我曾听我小叔叔说过身上带着女性正牌的时候最好不要行房。否则就是对于佛牌的一种亵渎,难道他真的要将我吃干抹净,最后让我把那些调皮的小家伙都生下来吧 馊 馊主意 我用黑乾坤探过,他妈他身体里起码有上百只的婴灵,要我全都生下来。那还不活活累死 一想到这个,我便剧烈挣扎了一下,“老子生两个就已经要了半条命了,什么几次。起码是上百次,你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我不干了。” “这些小东西多半魂魄不齐全,若是相继投胎,必定会相互结合互补。要不了那么多次的,只要你乖乖躺着给我。”他越说越离谱,突然间就控制住我两只手的手腕。 一时间如同深渊般的眸子,柔情的仿佛要将我吸进去一般。 我肌肉痉挛,“不是那么多次是多少次” “也许只用一百次,就能达标。反正,顾星你生生世世都要跟着我,我们的时间多的很。”他语气邪魅,唇边诱惑一般的笑意,似乎在引诱着人犯罪。 我咬唇,“你当我是母猪吗还是生孩子的工具,一百次,你你难道每次还都能百发百中吗” “顾大王,我就喜欢你犯傻的样子。”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狂乱的深吻袭来,耳边是他略带轻佻的嘲笑,“就算你愿意一直为我生儿育女,我也舍不得,逗逗你玩儿而已。有他们两个孩子,唯愿足矣。” 原来只是逗我玩罢了 那 那他身体里那些婴灵要怎么处理呢,难道要生生世世都纠缠着凌轩吗 蓦地,思路突然好想断线的风筝一样断了。 身体好似掉进了温柔的冰渊中,一直沉沦到了最底的位置,浪涛汹涌之下浑身筋疲力尽。每一次沉沦,都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一股阴凉的气息流淌出去。 又有至阳温热的气息旋转而来,这两股气息生生不息,在身体里不断的流动。 这种采阴补阳,好像对我也有些好处。 只是这种好处说不上来,灵魂之力当中两盏命灯,好像比从前更加的明亮。黑乾坤的感知力,也似乎变得更加的敏锐。 他的身体里的阴气和婴灵身上的戾气,被一点点的消化掉。 可我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住的疲惫,骨骼都快要散架了一样。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困倦,竟然是有些睁不开眼睛。 尝试睁开了几次,撞上的都是他那一双沧冷的目光,眼底深处带着深深的令人畏惧的威严。 但这般威严,却让我不觉得惧怕。 反倒是十分的吸引,只想更加的靠近他,感受他身上的气息。 伸手要触摸他的面庞,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酸软无力,怎么也没法触摸到他的面容。他抓住了我的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胸膛位置,“被为夫掏空了,竟然还有气力伸手触摸我吗” “我”我张了张嘴,感觉咬肌都是酸胀一片,说不出任何话来。 侧脸靠着他坚实有力的胸膛,只觉得睡的很沉,隐约之间还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液体从嘴角流出。 睡得太死了,好像是流哈喇子了。 在凌轩面前,我一直很介意自己大大咧咧的形象,所以一直都记着这个事情。猛然之间惊醒过来,摸了摸嘴角冰冰凉湿漉漉的。 又看了一眼他带着肌肉纹理的胸膛,脸上微微一红,用手腕擦了擦上面的液体。 哈喇子 本大王的哈喇子,留到他身上了 想加以掩饰,却总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抬头一看,是凌轩低眸看我,“醒了” “昂。”我费力的应了一声,只觉得身子好像一滩烂泥一样,各个部位都似乎不属于我一样。 就连手指头要抬起来,都要比平时消耗更多的体力。 抬眸一看,那只九尾狐的佛牌又被他戴回身上。 身上的衬衫并未扣上扣子,佛牌垂在肌肉线条唯美的胸口上,肌肤雪白的就好像即将融化的初雪一般。 他圆润冰凉的指腹划过我的脊背,眼中有一丝捉摸不透的寒意,语气很轻,“能起身吗” “有点有点没气力,怎么了”我微微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剧烈的喘息了一下,却感觉肩膀被他紧紧的搂住了一下。 额头被他强行的吻住,他的气息平稳,但是气质上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沧冷,“本来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可是麻烦的人又跟来了。顾大王,我很喜欢你的气息,有些欲罢不能真想跟你一直温存下去。” “谁来了阎君阎君的手下吗”我大概是对阎君有了心理阴影了,所以好事都想不到阎君。 所有的坏事,条件反射一样,第一个就想到了阎君。 凌轩直起身子,流线型的肌肉就这么毫无遮掩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打开衣橱。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子,抬起我有气无力的胳膊,将这条仙气飘飘的睡裙套上来。 一举一动的都很轻柔,指尖触碰到我小腹的时候,还停滞了片刻。 似乎在感觉我腹中的胎动,唇边不经意之中轻轻的一扬,勾勒出明朗的带着光晕的流线。整齐洁白的贝齿露出,在窗外天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灿若钻石一般的耀眼。 我看的有些呆了,才发现他已经将睡裙替我穿好。 整个身体都被他看光了,脸上微微的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却好像习以为常了照顾我,将被子轻轻的盖上我的身体。 眼中是一片的冰凉,紧抿的唇只是轻微的碰撞了一下,“是找我来解决麻烦的一些人,习惯了依赖,便当作了是理所应当。” 坐到了床边,凌轩随手将衬衫套在身上。 外头传来了三声敲门的声音,一个白发苍苍却穿着十分得体的老人推门进来,微笑着帮凌轩扣扣子,“少爷,早安,让我替少爷扣扣子吧。” “宅子里的耗子呢”凌轩沉着一张脸的时候,特别像是威严的王者,有种不容直视的气势。 那老人也回避着他的目光,谦恭的低头,“听了灰四仙婆婆的话,以为您遇害了。都去江城,协商着反对阎君。当然,也有留几只守在宅中,都很不幸遇害了。” 老头儿我是认识的,他就是之前我认识的在横店影视城当龙套的管家。 他低身给凌轩系领带的时候,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系好了领带,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头,有力的打了个响指。外头立刻走进来两名穿着女仆装的佣人,手里分别都举着圆形的金属托盘。 一只托盘上面放了牛奶三明治蛋卷之类的早餐,另一只则是一堆彩色照片。 “鬼修的道士越来越猖狂了,连易家的家宅都敢招惹。”凌轩抓起彩色照片,随便翻了几张看了看。 照片里拍摄的是一座地下室,地下室里堆满了耗子的白骨。 各种角度,各种位置的都有。 看的人是触目惊心,一看就知道,这些耗子是被杀了以后。集体丢进了地下室里,似乎身体还不是腐烂变成了白骨,反倒是像因为某种特殊的手段被吸收的只剩白骨了。 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凌轩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阴沉的好像暴怒中的狮子,可脸上依旧是冷峻一片,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 管家低身接过照片,放回托盘,摆了摆手让女佣下去,“您死在冥渊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夫人都按捺不住,联络了各大势力,要给阴间施加压力。更何况是那些鬼修的势利小人呢,要不要让夫人那边停手” “不用,让傅教授那边继续施加压力就行了,先给娇龙这个小丫头颜色看看。”凌轩眼底好似结了一层冰霜一般,将另一只托盘里的牛奶扎好吸管,扶着我起身送到了我唇边。 我的身体逐渐恢复气力了,急忙拿过他手里的牛奶,自己低头喝起来。 随即,托盘里的三明治,也被他带过来。 大概是身体里被榨干的缘故,我肚子里没了油水,饿的都快要升天了。拿起三明治之后,顿时就没了吃相,恨不得一口就能吞下去。 他凝视了一会儿我“不羁”的吃相,眼底凝然凝聚了一丝宠溺的笑意。 少顷,才侧眸看向管家,“让军方盯着江城的植物园,不许对外开放,更不许任何人进去。等有机会,我会亲自去看看。” “少爷什么时候回去江城,能否把出发的行程告诉我。”管家继续恭敬的问道。 凌轩眯了眯眼睛,眼底依旧是沧冷一片,“我这段时间需要卧病休息,更不能离开海柳床。江城暂时是去不了了,我休息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夫人。” “您真的受伤了失礼了”管家脸上的表情一凛,上前一步给凌轩诊脉。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阴沉的比锅底还黑,“果然如同传言一样,你被暗害了,看身体的情况虽然被修复了。可是冥渊中的邪气对您的伤害,依旧不可改变最关键的是” “好了,我已经够烦了,不想听你的诊断。”凌轩有些不耐烦。 管家立刻闭嘴了,他对旁边的佣人耳语了几句。 佣人便匆匆赶了出去,拿回了一只吊瓶,挂在了旁边的支架上。又将连着吊瓶的软管上的针插入凌轩的手背,这才退到一边去。 管家说:“少爷,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除了闭门修养,还有什么办法吗我体内有婴灵,晒不得阳光,更无法远行。只要一走动,身体里的阴气,就会随着经脉循环乱窜起来。”他眸光一沉,有些疲惫下来了。 头颅低垂之下,双手都搭在大腿上。 “可是门外的人在门口等了很久,看他的样子,是想请您去一趟研究所。用我把他给轰出去吗”管家的态度温文儒雅,可是说到轰出去的时候,语气一下就变得尖锐冷漠了。 我心里明白,凌轩所说的麻烦的人,很可能就是门口等的人。 凌轩眼中闪过一丝幽冷,冷峻的表情却缓和下来,他缓缓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缓缓的几缕烟雾就从他的口中吐出,将他白皙俊美的脸庞变得朦胧起来。 “请进来吧。”他忽然抬眉,看了一眼管家。 不一会儿,管家从外面带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小伙子穿的十分干净整洁。,还有水洗牛仔裤,凌轩正在低头看手机。 指间夹着的香烟,还在缓缓的向上冒烟,“我才刚回来,你就找上门了,你说实话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这番话问的十分直白,倏地,他猛然间抬起来。 仿若会变成实质一般的目光,犀利的在眼前这个青年身上一扫,青年脸色变得有些窘迫。他似乎都不知道手的位置该放到哪里了,犹豫了很久,才说道:“少校,大家都在找您,到处都没有您的消息。我斗胆斗胆在门口等您” 敢情这个青年,是一直在门口守株待兔一样的等着凌轩。 我说呢,凌轩回来,谁也没通知。 甚至连手机都换了一部,却没想到军方那边的人却已经找过来了。 凌轩蹙了蹙眉,“喊我少校这个军衔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么说你是军方那边派过来的人。” t 第177章我正在病中,需要静养 “是的,少校”那青年显然是个血气方刚的军人,双腿一并拢,站了一个合格的军姿。 凌轩眉头依旧没有舒展,抖了抖烟灰,“我这个军衔,拿的都是在特殊项目上做出的贡献,军方那边一般很少来麻烦我。如果你不是说出我的军衔,我还以为,你是研究所那边来的人。” “研究所的人也在找您,只是只是没想我一样,日夜都在门口等着。我想的是您不管去哪儿,总是有回来的那么一天,所以才会一直等着。”那青年看起来正直热忱,小麦色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红晕。 凌轩气势保持了高冷,“到底是什么事惊动了军方,难道是尸化变异吗我已经研究出了特效药,只需要在我的基础上研发就好了。有找我的功夫,不如多花点时间在科研上。” “除了这些,还有还有更严重的,各大城市都出现了脑瘫患儿的病例。也有高层的孩子受到了影响,一直都找不出这种病的原因。”那个青年郑重其事,一脸沉重的说着。 眸光坚定充满了强烈的正义感,却又显得很焦急。 “如你所见,我正在病中,需要静养。你觉得一个病怏怏的少校,能为军方效多少力呢”凌轩抬了一下正在挂水的手背,目光扫了一眼这个青年。 那青年脸色一白,登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唇色发紫,失望的直哆嗦,就好像天都要塌了一样。 他似乎从青年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一点端倪,冷峻的唇边溢出了一丝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我想你特意到我家门口等我,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为了私事吧” 青年震惊的抬头,瞳孔是那种放大的,直盯着凌轩,“您您怎么知道” 凌轩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继续抽烟。 烟味弥漫在了整个房间,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个青年,发现凌轩的洞察能力真的很强。这个青年眼底深处隐约一直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却一直想找人倾诉的忧虑。 青年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双膝忽然一弯,跪在了地上,“少校对人真的是洞若观火,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在门口等着,能不能看到曙光,我妹妹中了尸化的病毒。她吃了特效药,但是病情一直在反复,要不是我是我是一名军人,她都没办法留在军属医院。她快没时间了,那些那些军方和研究所的人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其实,凌轩要出手,能救的何止是这个青年一个人的妹妹。 可是凌轩身体损耗很大,如果慢慢静养,是能控制和稳定体内的阴气。甚至能够长时间的压制住,那些婴灵的戾气和怨气。 他一旦出手,身上所有潜在的危机,就又都会复发。 我看他凝神深思的样子,手指头忍不住抓入被褥里,双眼直盯着他仿佛凝成一股绳的远山眉。 凌轩似乎知道我在看他,眸光温柔下来,转头看我,“老婆,你觉得我我应该怎么做是自己好好养伤,还是救救他的妹妹。” “我”我鼻子一酸,心头其实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 他伸手触摸了一下我眼睛下方的位置,我这才发现眼底似乎湿湿的,简直太没用了。外人都还在这里,我怎么可以掉眼泪呢。 低低的舒了一口气,我抓住他的手腕,迫使自己沉住气,“他们他们一个都研究不来吗不是有了尸香魔芋的种子了吗” “他们一个个都是弱鸡呢,否则也不会一事无成。”凌轩看似在贬低那些研究员,但我知道他是在温柔的去安慰我。 是想让我答应他,去参加变异尸化病毒的研究吗 可他的身体,我又着实担心。 原想着让他在古宅中安安静静的休养一段时间,没想到军方那边的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的黏上了。 前脚刚进来,后脚就跟上了。 只是这样的研究他又不得不参与,否则那些躺在病床上,等待医治的病人只有死路一条。我亲身经历过恐怖的尸化,自然和这些病人有着感同身受的感觉。 我咬住了唇,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们需要的其实只是你的脑子,那你那你可不可以让他们过来。你在家里和他们讨论研究呢,至少至少不要离开海柳床,也不要轻易起身走动。” “看起来还是我老婆比较贤惠,知道体谅我病体虚弱。”凌轩摊了摊手,双脚放在了海柳床上,将我顺势搂进了怀中,“你叫什么” 吊瓶中深粉色的液体,不断的从软管内流入他的身体。 也不知道这个粉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融入了他的身体之后,是能看见它们在皮下缓缓的流动着。 “王王井然。”青年结结巴巴的回答了一句。 凌轩笑得十分柔和,却又有几分张扬,“你不是想救你的妹妹吗把军方和研究所的那些弱鸡叫来吧,我和他们好好研究研究。记得把病毒的样品拿过来,听说最近的尸化,是会让尸体诈尸伤人的可真危险” “是是”王井然低头一鞠躬,然后挺起腰杆敬了个军礼。 凌轩等他走后,眼色才灰败下来。 似是刚才和王井然的交谈,让他十分的疲累,身上阴凉的气息又缓缓的释放出来。 他将自己的额头和我的额头触碰在一起,低声说道:“让我搂一会儿你,一会儿那些烦人的家伙又要打扰我们了。” “你体力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差,你在阴间明明把娇龙都震慑了。”我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好像搂住我生命中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想紧紧搂住,却又小心翼翼,害怕伤到他。 原来深爱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感觉,想不顾一切的占有。却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呵护,生怕他受一点点伤害。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怕我说实话,你会生气。” “可你要说假话,老子会咬死你。”我如同山大王女霸王花一样,捏住他的下巴挑起,霸道的看着他冷冽如玄冰的目光。 这双眼睛是那般的特别,只要一接触到我的目光,就会自然而然的软化。 就好像巧克力,遇到了热流一样。 我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我的倒影,他笑得有些像妖物,我这才发现魅惑的力量不仅仅是娇龙有。 几乎所有的鬼魂,都带着与生俱来的眉骨。 就好像倩女幽魂里,魅惑书生的女鬼,不仅长得标致,更有一种天生的魅术,将人迷得是神魂颠倒。 我有些痴迷的看着他温润如玉的模样,他将我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就知道说了假话你会更生气,所以并不打算瞒着你。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感觉吗 我闭上眼睛,指尖就好像遇到了一块冰凉的大理石,厚实厚实的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那种荒凉到了极致的冰冷,好似阴间冥渊附近阴冷的黑沙。 “我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眼底冰凉的液体不受控制的缓缓滑落,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顾大王,我没有心脏,所以压制婴灵的能力会被削弱,自我修复的能力也不如前。所以,在冥渊中受到的侵蚀并未好透,只是体征上不再有尸解的迹象。”他一字一顿说的很真诚,似乎对我再也没有隐藏的秘密。 我感觉我要绷不住,彻底的泪崩了。 连忙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口,不让他看我到如洪水倾泻一般流出的眼泪,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心头的难受,只能自己往下咽。 在他尘化之前,我的心脏被凤翼夺走了,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他在冥渊深处听到两心知的声音,义无反顾的救我,甚至不惜一切的把自己的心给我。 如今在我心房里不断跳动的心脏,并不属于我。 我带着一颗我挚爱的人的心脏苟延残喘着,这样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只觉得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喉头,惟有泪千行。 “你是一个女子,更是我的夫人,你没必要那样坚强。至少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他的指尖从我的发丝滑落到了我的脊骨,好像一下就将我身上全部的武装粉碎瓦解了。 我小心隐藏的脆弱,暴露在他的面前。 从一开始低低的啜泣,小心翼翼的哭出声来,缓缓的发泄内心当中的担忧和苦楚。到他缓缓的浅吻我的额头,和脖颈似乎要把我瓦解的更加透彻。 我渐渐哭的更大声,变成了嚎啕大哭,“我真的很担心你,你身体那么差,都是因为老子拿了你的心脏。为什么要对老子那么好,为什么你把你的心脏拿回去吧老子不要了” “混蛋你不要会死的,我不能失去你你先告诉老子,你为什么要不顾生死的下冥渊救我。”他捏住我的下巴,双目当中似乎燃着冥焰,灼灼的看着我。 眼睛好像被什么灼伤了一样,我感觉到他眼中带来的压力,却无法移开视线,“你你还说这个你以为小爷愿意救你么老子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都是因为你,让我这样依赖你。让老子失去你比死还难受” “顾大王,你难道发现不了吗”他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将我搂进怀中,下巴眷恋般靠在我的头颅上,“我更加的依赖你,我更怕失去你,我把心给你。就是怕把你弄丢,你明明可以过普通的日子,是我的自私把你牵扯进来的。” 眼泪停滞在了脸庞上,我忽然呆住了。 是啊 是因为和凌轩冥婚,才让我的生活卷入了阴间的争斗中,各种尔虞我诈。阴谋诡计让生活有时候险象环生,可我 我并不后悔 在他怀中温存了一会儿,我又有些疲累,居然再次睡死过去。在梦中浑浑噩噩的做了一些古怪的梦,居然是又梦见了在冥渊中的情形。 那群古怪的只剩下白骨的鸟人,在我身体上方的水域险恶的诡笑着。 到处都是鲛人发出的波长很短的尖叫的声音,我听到了鲛人们说的话语,“这个活人听得懂我们鲛人族的语言,她到底是谁” “活人也可以学习鲛人族语言,你学过鲛人族语言吗” 我学过鲛人族语言吗 我这辈子都没去过海边,更别说学会除了中英文以外的语言,如果顾家屯的方言也算。那么我会的语言,最多也不过三种。 可我为什么在冥渊中,能听懂鲛人族的语言。 难道还和藏地的神童一样,还有天授的语言功能,还是说有别的什么隐情。脑袋突然好疼,只觉得注入了漩涡一样的海水,又隐约看到海水拍击沙滩的画面。 画面里只有海水,却能看到沙滩上有两个模糊的背影,一个孩子似乎再问我:“姐姐,姐姐,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陆地上生活我不喜欢海底,海底很冷,看不到太阳。” 谁叫我姐姐,我们家就只生了我一个。 难道是表亲 这梦境里的东西又模糊,但是却那样真实,真实的让我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变得紧绷。 汗液浸湿了额角,鼻子里却闻到了花胶炖红枣的味道。 心里害怕极了,可是又觉得肚子很饿。 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大概是月份大了。腰部的承受力到了一定的限度,我猛的爬起来之后,又跟老乌龟一样栽了下去。 老腰一阵刺痛,抚了抚腰部,“小崽子越来越肥了。” “是你笨手笨脚的,女人,伤到了吗自己笨手笨脚的,还敢嫌弃我肥”那小逼崽子真是够呛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喊我妈了,居然喊我女人。 我有些郁闷,却不敢轻易招惹这熊孩子,“我没事,就是老腰不结实,栽一跟头。你不肥,是我肥,满意了吧” 好容易从床上起来,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软榻上。 四面的锦帐都放下来了,外面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但是落地都很轻。似乎外面的人刻意保持了一定的安静,生怕吵到了我睡觉。 “易教授,这种草药用你计算出来的波长的放射试过,好像效果不是很明显。您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的吗”耳边传来了一个有些老迈的,却十分毕恭毕敬的声音。 手指头伸出去,掀开了锦帐。 就见到一个戴着深度老花镜的,躬身将一个玻璃切片送到凌轩眼前。在凌轩坐的海柳床的边上,围了三个中年的医生,其中一个还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手里都拿着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过什么。 凌轩盯着切片蹙眉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旁边笼子关着的小白鼠,揉了揉太阳穴,“给你们的波长没错,你们知道尸化的病毒,为什么可以一直不断的变异吗主要是因为,他们用来培植尸化病毒果实的本体有思考能力,这种草药变异以后,恰可以阉割它产生变异的这种功能。” 说起来好复杂,我是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那些医学专家一样的存在,似乎也跟我一样都是懵逼一样的表情,他们似乎也不懂。但是还是认认真真的小学生低头写作业一样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但是没有人敢反驳凌轩。 唯有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非常的不安,一开始只是脸部和眼睛出现了水分蒸发的干化。最后逐渐的那种发干发黑的症状蔓延到了脸部,皮毛开始脱落,双眼干燥通红。 爪子上的指甲不断长长,变得和匕首一样尖锐。 指甲上还透着寒光,一抓都把关它的铁笼子给抓坏了,眼看就要破笼而出了。 凌轩却还在抽着烟,冷冽的观察着这只老鼠,忽然他说道:“用注射的方式试试,这种方法你们还没试过吧” “注射”所有的医生哗然。 凌轩有些不耐烦了,百无聊赖之际目光瞟向了我,眼色才缓和下来了。他抬头给站在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温笑的提着一双蕾丝拖鞋到我床边,“夫人,你醒了,午膳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现在还是中午吗”我看日头已经不在正当中了,心想着多半是到了下午。 管家扶起我笨重的身体,到了桌边,“夫人这一觉睡的好,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凌轩少爷就没让打搅。不知道这些饭菜合不合你口味” “多谢了,我是真的饿得不行了。”我拾起筷子就要吃,又想起来这里人多,忍不住就矫情了一把。 总之,我不想让凌轩丢人。 和淑女一样细嚼慢咽的吃,我虽然没多少这样的经历,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那种古代言情的电视剧我也看过,官家小姐都是用筷子几粒米粒米的细嚼慢咽。 我筷子使得好,也没什么破绽可言。 “吼,吼”那耗子突然就发出癫狂的声音,把我吓得差点把嘴里的筷子都给啃了,瞄了一眼过去。 更是魂飞天外,那耗子的嘴都咧到了耳朵的位置。 血盆大口张的啊,满嘴都是倒刺。 身上的白毛早就掉光了,腐烂之下皮肉都是翻卷的,溃烂之中还在不断的干化。整个过程,就好像村子里每年晒咸鱼,腌猪肉一样。 我吃着饭,恶心的就想吐。 就见那戴老花镜的科学家老头儿,眼镜儿都吓得掉地上了,“易教授没用啊,注射没用,这啊天啊,不好了,实验体发狂了。快想办法控制住实验题” 我回头去看易教授,这货居然温柔的正看着我,似乎一直都在偷看我吃饭。 听到这教授吓尿了一样的声音,才蹙着眉头回过神来,眼底是一片的冰凉和厌烦,“它溃烂是从眼球开始的吧” 他似乎根本就不害怕尸化以后的小白鼠,谜一样的淡然自若。 “对,对,新一批的尸化患者都是从眼球开始的。”旁边几位医生连连称是。 凌轩的表情就更不耐烦了,“那还不简单,直接注射眼球不就好了,不用试试都需要问我才知道怎么操作吧” 那几个医生似乎才恍然大悟,手忙脚乱的就给实验小白鼠的眼球注射了一针。 这只耗子才在狂躁中,逐渐的镇静下来。 但是这款药剂显然没有那么完善,身上的尸化一块一块的消退,但是耗子身上仍然斑驳着无数尸化的痕迹。 双眼更是戾气十足,阴冷仇恨的看着周围。 似乎是知道,到底是谁让它受了那么大的罪。 凌轩一手扶着额头,面色较为疲惫的低垂着眼睑,“太阳都要下山了,我要休息了,明天再来人过来吧。希望明天能见到新面孔,今天的都太蠢了,浪费我精力” 下完了逐客令,几个医生的表情都有些悻悻。 却没有任何一个敢反驳,全都立正站好,敬了军礼,“是,少校。” 然后迈着正步,离开房间。 我给凌轩倒了杯洗甲水,他唇边溢着笑意,温和的看着我。 和刚才凶巴巴的态度截然不同,手指头抚摸上了我的侧脸,“这帮人吵到你睡觉了吗下次睡觉,我让管家送你去别的房间。” “我不是被吵醒的,是受不住五脏庙的折腾,才醒来觅食的。”我的手不安分的摸上了他的脉搏,他脉搏虚浮无力,阴气虽然被震住了没有往外泄。 但是那些调皮的婴灵,一个个戾气深重,无时不刻在消耗凌轩的体力。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脸上的笑意如同潮水般散去,冷漠的看向了管家,“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到现在还联系不到瑾瑜少爷,就连医院都没回,这几次的重症患者都没有机会得到医治,就被阴差勾魂而走了。”管家躬身回答道。 凌轩叼起了一根烟,用食指的冥焰点亮,“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烟雾之中,他眼底是极为严厉冰寒的神色,似乎对瑾瑜失望到了极点。 “瑾瑜少爷也许是在怪您在阴间,没有带着他一起去见娇龙。现在在闹脾气,要继续找吗”管家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还是语气如常的回答道。 凌轩吐了一口烟圈,“都什么时候了,他有什么资格闹脾气,不用找了。最好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那那件事怎么办”管家似乎想瞒着我什么,斜眼看了我一眼。 某些话到了嘴边,居然戛然而止。 管家将头低的很低,似乎刻意在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 他们之间到底在聊些什么事,居然还用得上瑾瑜过来帮忙。 “她是我的妻子,以后任何事都不用瞒着她。”凌轩握了一下我的手,眉宇之间是威严冷酷的气势,“丹炉里的丹药马上就要出丹了,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人抢,瑾瑜不在。我只能亲自出手护丹了,要是让中山鬼王和娇龙拿了,估计没人能打赢他们。” 原来是还有一批在神农鼎中的,用婴灵炼制的丹药,马上就要出丹了。 出丹的过程还十分奇特,叫做孕丹。 就好像是从鼎中孕育出来的丹药一般,我心头一凛,这丹药要是不去收取。恐怕是会被阎君的人再次收走,那么那么阎君的实力岂不是变得更吊炸天了。 “凌轩少爷你不能去,虽然我没资格拦着您。”管家非常尽职的组阻止,“可您的身体不允许首先您不能离开海柳床,其次再次的争斗,有可能会让您重复遭受尸解” 听到这个,我整个人都战栗了。 凌轩现在伤势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倘若与人争斗,必定会两败俱伤。 有些劝慰他不要去的话,就在我嘴边打转。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却好像嗓子眼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居然没有勇气插嘴说出来。 凌轩弹了一下手中的烟头,将烟灰弹掉,冷酷的训斥管家,“你觉得你有资格管我吗还是就凭你,能去为我收丹” 果然,他将管家训斥了。 根本 就没人能改变他固执的决定 “很抱歉,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但是您要是冒着生命危险过去。我会立刻给夫人打电话的,况且少夫人也不会允许您去的。”管家也不是笨蛋,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也拦不住凌轩要去收丹的举动。 把我跟傅教授都搬出来,而我的的确确不希望凌轩再养病的时候,出去奔波或者与人产生争斗。 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冒着被训斥的危险问他:“能不去吗” “当然可以不去,不过神农鼎中的丹药孕育出来,让娇龙变得很厉害。到时候她来欺负你,恐怕连我都会变得打不过她。”凌轩莞尔一笑,对我的态度和对管家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摸了摸我的头,来了一记摸头杀,“顾大王,只要你不在乎,这些妖丹落到其他势力手中的后果。我我就听你的,绝对不插手这件事,并且好好养病。” “那找不到人帮你代收吗如果有人能来代收丹药,也许就不用麻烦你亲自出手了。”我纠结了一下,差点就自告奋勇的说,“我”我去 可我这种弱鸡实力,估计连杰森都打不过,就不要去添乱好了。 到时候还要凌轩来救我,岂不更加麻烦。 他蹙眉,“若瑾瑜能联系上,应该能对付那些小喽啰,毕竟娇龙手边除了范无救以外。也没什么可用的手下了” “我我想到了一个家伙,也许也许能帮我们吧。”我眼下根本就是病急乱投医,满是汗液的手心,紧紧的握着凌轩的手。 凌轩冷傲的双眼一眯,闪过了一丝睿智的光芒,“我似乎猜到你想让谁帮忙了,不过那家伙靠谱吗” 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是眼下能依靠的,居然只有他了。 我心一紧,搂住了他细腰,“你说吧,除了他,我们还有谁可以选择。我不希望你你冒险跑一趟,允礼可能是脾气怪了一点,但是但是他娶了金花,就是我妹夫。” “你真的选择相信他吗他有可能和阎君娇龙是一伙的,不然你以为,就凭一只小小的恶鬼能有如今的实力吗他如今的实力和地位,都是娇龙给的”凌轩的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勺,低声的说道。 声音如同玉珠落在地面上,清脆而又悦耳。 我鼓了腮帮子,“他娶冥妻过门,采阴补阳的办法,就是阎君教他的” “应该不离十八吧,以前还没有发现,最近细思恐极。是我太过信任娇龙了,才会酿成今天的后果。”凌轩摸了摸我滚烫的耳朵,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可最后,允礼不也被阎君打成了重伤,差点害死允礼吗 从这方面来讲,他们很可能已经闹崩了,至于之前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可能不作数了。虽然并不了解清朝鬼的为人,可是自从他开始心疼金花以后,我就觉得他其实没有那样的坏。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就是能产生一些那样的信任。 我想了想,问道:“凌轩,你你愿意相信我的直觉吗我觉得我觉得允礼会帮我们的他早就不是坏鬼了,至少至少为了金花不会再做那些恶事了。” “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呢如果他还是向着娇龙的,就当这一把我们赌输了,把妖丹都让给他们。”凌轩为了我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这个决定系着我们的生死存亡。 我确实有些游移,但是并不想改变。 那是一种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的信任,他是金花的丈夫,他是一只好鬼。哪怕曾经做过很多错事,我都相信他良知未泯。 凌轩将手指头触摸到了我用来缠发的红绳,触摸到了叶片以后,缓缓的喊了一声:“允礼。” 这一声呼唤并不大声,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我愣了一愣,还不知道允礼能不能听见,或者通过这一声叫喊感应到我们的方位。结果凌轩就松开了我的手,轻推了一下我的脊背,“快去吃饭吧,管家难得下厨,等饭菜凉了就辜负他一番苦心了。” 我只能坐下继续吃饭,心里有了负担,胃口就不那么好了。 那批丹药就这么晾在下沉式广场里,任谁只要知道出丹的时间,都可以过去收丹。那些丹药牛逼的可怕,绝对不能落到坏人手里。 也就是过了十分钟吧,房间里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轰隆”一声,两扇门掀翻在地上。 门口站了个身穿青衫的男子,锃亮的秃的前脑门照耀在夕阳的下面,“姓易的,是你通过玉叶叫我的” 他旁边还站了个身材瘦弱,戴着眼镜的女生。 女生表情有些怯懦,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个那个允礼,可不可以不要对顾星学姐,还有还有学姐的老公这么凶啊。” 我想金花就是清朝鬼一辈子的死穴,听到金花这么一说,他的身子就僵住了,低头温文儒雅的笑了笑,“我就是不爽被他突然召唤,玉叶是我留给顾星的,要是她有危险召唤我。我过来义不容辞,姓易的让我来准没好事。” “既然没好事,你还过来你完全有权利,不理睬我的召唤”凌轩端起海柳木床边上的茶盏,拨开了茶叶,轻轻的呷了一口。这才冷漠的抬头看清朝鬼,眼底是一片的威严冷冽。 清朝鬼眸光一凛,脸色也微微发白,“不跟你争论这些,你找本王何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凌轩唇边一扬,有些讥讽的看着清朝鬼,看起来好像是故意在戏弄允礼。 弄得我都看不出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清朝鬼有些跟他置气,“本王和王妃在做正事,因为你一声召唤就来了,你你居然没事来玩我。” “想请你吃个晚饭,今晚的菜里有上好的醉鱼,红烧鱼,清蒸鱼”凌轩早就设好了全鱼宴的全套,等着允礼往中间跳下去。 一伸手,虚引了一下,请清朝鬼在圆桌前落座。 清朝鬼大概是上上辈子属猫的,看到桌上做的全鱼宴,两眼都冒光了。 不过,他算是笃定了,即便馋的两眼发直。 依旧是先拉开椅子让金花先在绣墩上坐下,自己才落了坐。我不动声色的就在每碗里都压了一枚菊花硬币,让清朝鬼可以随意享用。 金花看了一眼我,“学姐,你最近怎么样了。我我在医院里的举动,没有没有吓坏你吧。” 何止是吓坏,老子都下疯了好吗 唇角抽搐了一下,只觉得金花和清朝鬼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说:“没什么事,如今看到你好好的就好。” 说着偷眼看了一眼清朝鬼,他温和的给金花夹菜,倒是不着急吃饭。 “允礼你你不用对我这么好。”金花有些紧张。 允礼脸色一黑,“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我实在没资格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我”她扭过去头,眼泪缓缓的落下。 清朝鬼眉头一凛,狠狠的就抓着她的下巴强吻。 似乎吻得过瘾了,也把金花吻的七零八落的,才舔了舔嘴唇放过她,“你都被本王宠幸了多少次了,还想跑,这样都没治服你。看来本王还要加把劲儿,让你怀上本王的子嗣才好呢。” 这话说得,也忒特么耍流氓了。 金花这下脸上是羞红一片,就好像天边的红霞一般。 她缓缓的低下头,双手都纠结的抓着衣角,“允礼,别这样,学姐和学姐的老公都在这里。让他们看着,不好” 第178章孕丹 “以前本王天天净看他们秀恩爱了,偷偷跑去看拉洋片也不带我,偶尔也该轮到我们了。咱们俩也秀恩爱,甜蜜死这俩混蛋,哼”清朝鬼“哼”了一声,一筷子一筷子的喂金花吃饭。 眼底是宠溺到了极致的目光,金花脸上红的能滴出血,却好像根本拒绝不了他的好意。 等金花吃完了饭,清朝鬼才默默的肯那只醉鱼,然后用鼻子哼哼的说话,“哼,哼,易凌轩你什么臭德行,本王还不知道吗你身体这样差,一看就知道是在冥渊里伤着了,没办法离开病榻。又想有事使唤本王,又怕我和娇龙有一腿,才这么千方百计的试探本王。” “你还有别的喜欢的女人吗”金花一惊,脸上的表情有些害怕。 清朝鬼立刻就说:“啊呸,谁跟娇龙有一腿了,那娇龙就是四十多岁的老太婆。为了显自己年轻,特意额保持了十几岁的容颜。真是又作又恶心,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我去,娇龙要是在这附近。 以娇龙魅惑于无形的本领,我都相信清朝鬼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金花低头应了一声:“哦。” 凌轩一开始低头在看手机,似乎依旧在处理着一些事情,这时候才缓缓抬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神农鼎今晚要孕丹出来。各方势力可能都要来抢夺,我身体不适,就不去了。你么爱去不去。” “哈哈哈,易凌轩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居然还敢说话那么傲,我额娘教我了,如果要帮别人做事,必须看到那人低声下气诚意十足的请求才能答应。”清朝鬼显得很高兴,好像终于在和凌轩的相处中占了上风,书生气的脸上是丝毫不沾浮华的笑意。 那般笑意,透明如水,干净清澈。 虽然有几分自得,却并未藏任何心机在其中。 发现凌轩一点都没有要求他的意思,他突然敛了笑意,“哼,你居然不求本王,有你后悔的时候。姓易的,你喊我去收丹,你就不怕我独吞了那些妖丹” “怕,我好怕啊。”凌轩似乎看穿了清朝鬼的灵魂,眼中是一丝讥讽的寒意,唇边邪佞的笑了。 清朝鬼看到这丝笑意,似乎都觉得毛了,退后了半步,“你什么意思。” “就是怕你吃了妖丹变强啊,你要是吃了妖丹,我可再也压制不住你了。说不定这座宅子,到头来还的还给你。”凌轩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肉痛样,可眼底故意招摇着狡黠的笑意,就是傻子都看出来他在说反话。 清朝鬼气的脸色发黑,“你别后悔,走,花花,咱们去收妖丹了。吃了妖丹以后,你老公我就会变得特别厉害。” “允礼,吃那个什么妖丹真的好吗不会影响你的身体吗”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清朝鬼领着她跨出门外,爱洁的他,居然还用衣袖擦了擦金花的唇边,“金花,本王可以当做你是关心本王吗” “我当然很关心你,我我一直都关心你我只是”金花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我目送着金花的背影,心里默默的说出她未说完的话。 金花只是自卑而已,觉得自己配不上允礼,更不会真的得到允礼这样浪荡子的心。 回过神来,凌轩低头默默的喝了一盏茶,格外的笃定。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不担心他会吃了妖丹允礼给人感觉亦正亦邪的,虽然很信任他,可是总感觉有些吃不准的意味。” “本来挺担心的,后来,细思了一番发现。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动那批妖丹。或者说,就算借他俩胆子,他都不敢那么做。”凌轩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上的内容,时不时的蹙眉思索。 似乎让允礼收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眼下让他头疼的,是手机里这些对最新变异的尸化的研究资料。 我好奇的问他:“妖丹能提升实力,他怎么没胆子吃了连连凤翼那样的活人,都吃了提升实力,变成重阳之体了。” 凌轩缓缓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眸光里似笑非笑,“凤翼都是挑最弱的丹药下手,我想这一次孕丹出来的,应该都是高浓度的丹王。除非他不怕天打雷劈,被天谴碾压的渣都不剩。他从前害死那样多的少女,早就是罪孽深重。若再吃妖丹,制造新的罪孽,你只要在院子里等着看。应该就能看到天雷往广场的方向劈下,到时候一定很壮观” 凌轩心思缜密,所有的事情似乎早就运筹帷幄了,就连清朝鬼的心态都吃的死死的。我算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里也明白,是自己太天真了。 我让清朝鬼帮忙,纯粹是出于信任。 而他早就掌握了清朝鬼的命门和弱点,所以才敢让他出手帮忙。 说罢,凌轩又低头看手机,就好像手机里有什么魔力可以吸引他一样。 我实在是好奇他看的到底是什么内容,于是搬了一张绣墩坐在他旁边看他手机里的内容。 一看彻底是惊呆了,他的手指头就好像在触摸屏上舞蹈一样。 快速的在不同的页面当中切换,并不是只停留在一个界面,要不是蒋仁杰那个抠逼买的机子太烂。 需要等待一定的系统时间,我大概是一个界面也看不清楚。 仔细去看,他同时在撰写六封邮件,和一篇研究报告。 看六封邮件有五封是外文的,而且不仅限于英文,我是一个字也看不懂。倒是中文的那一篇我倒是看到了一些内容,好像是易氏集团要搞一个“顾星盼月”的楼盘。 看到这个楼盘的开发,我脸上微微一红,忍不住联想这四个字中间是否和我有一定的联系。 还是我太自恋了,才会脑洞开的那么大。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又见他连发了三封邮件,指尖快速的切换界面,上面居然全是泰语。全都是和泰国的佛教巫师文化有关的内容,图片上大多都是面目全非的古曼童。 在泰国人眼里,似乎对死去的孩子特别有好感,觉得它们能带来好运一样。 不过还有一些,则是泥土香料,还有佛牌之类的东西。 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 他居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看这些,看来是真的对泰国的这些宗教文化产生了一定的兴趣。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好像全部的心思都凝聚在上面,没有任何一刻都走神的。 看着他全神贯注的侧颜,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俊朗。 眼看夕阳西下,我也不想在这里影响他了。 伸了个懒腰,自己出去转转。 他却突然好像根本就没那么专注,我这么蹑手蹑脚的出去,知道我的动作,抬头吩咐了一声:“管家跟上,这座宅子被占领过,并不太平。要晚上了,应该会有些妖魔鬼怪出没。” 管家快步的跟到了我身边,将凌轩所在的寝房的门关上,躬身说道:“少夫人,请允许我跟着您。” 心头微微一暖,他即便全神贯注的做一些事情,还是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的。 他不得空陪我,我倒不会寂寞空虚,刚好我一个人可以在四处走走。呼吸一下阳间的新鲜空气,在阴间呆过,才知道尘世间是那么的美好。 难怪各个朝代的帝皇,都眷恋尘世,不愿死去和消亡。 死后的世界着实天国荒凉,相比这花花世界,相差甚远啊。 “恩,谢谢你,管家。”我没有拒绝管家的一片好意,在四下里散步了一会。 大概是因为怀孕了,体力方面有点大不如前了,在周围的亭台楼阁假山上兜了一圈。就有些累了,走上假山上的亭子,坐下来休息。 没想到这个位置地势还挺高的,能将很远的建筑都尽收眼底。 抚摸着肚子,我坐着发呆。 这附近原本的荷花池里,沉没了无数冥婚远嫁到这里的少女的尸首,此刻夕阳照在上面是一片的宁静和祥和。 就好像水面漂浮着一缕红纱,无所依凭,无所定势。 允礼今天重回这所宅子,也不知道看没看到,他昔日那些被他害死的冥妻早都飞灰湮灭了。 管家在我身边说道:“少夫人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家里的人了吧凌轩少爷特地嘱咐我,让我给你买一架新手机。” 手机我心疼钱,所以舍不得带去阴间,还放在老家的房间里。 回头一看,就见到管家手里拿着一部新手机。 我接过以后,已经摁下了我妈的电话,想想她这么久联系不上我。在电话里的彪悍程度,左眼皮就跳了跳,又把屏幕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全都删了。 要是打给宋春华女士,她能隔着电话把我活吃了。 想了一下,打电话给了我小叔叔,小叔叔的电话接通了。 “谁啊”他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低声说道:“是我,顾星,小叔叔。” “星儿”他反问了一句,沉默了良久,才火山大爆发,“你还知道给家里打电话啊,逃学这么多天,你和小易都联系不上。你妈都给你报人口失踪了,你到底有没有长心啊。” “小叔叔,我长心了。”我特委屈,连小叔叔都不理解我,憋着嘴我就说,“我也想联系你们,但是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 “你去哪儿,联系不上我们。”我小叔叔问我。 我想了想,在我小叔叔面前居然编不出谎话,咕哝了一声:“阴曹地府。” “啥玩意”他问我。 我哼了哼了一声,不想再重复这个没人相信的答案,没好气儿的说道:“没什么。” “星儿,阴曹地府我也去过,我我并不会不相信你。”他忽然发话了,阴嗖嗖的声音把我给吓了一跳,身上就跟一股带着寒意的电流通过了一样。 这会不怕别人觉得我是精神病了,是我觉得我小叔叔脑子被枪开过了。 要么就是中邪了 可转念一想,我自己就亲身去过阴间,也从来没想过让人理解我去阴间的这段遭遇。因为说出来,就会被人当成二傻子。 那如今又凭什么质疑小叔叔。 我整个人像点穴了一样僵住了,就听他又说道:“只要你好好的就没事了,我和你妈说一声,她要是打电话来骂你。你就受着,毕竟毕竟嫂子她是真的很关心你这个女儿。最近几天,头发都白了好多。” 说的我心里堵得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像在有什么东西推动一下,就会受刺激的流下来,煽情的话就更说不来了。要是在管家面前哭成了泪人算什么样子,况且假山下面,还有佣人走上来。 手里端着水果盘,似乎是给我准备晚饭用的。 我吸了吸鼻子,“恩。” “那我先挂了,我尽量拦住你妈,不给你打电话。省的她又骂你,或者问一些让你回答不了的问题。注意安全,星儿”小叔叔属于特别理智的,而且能够理解人的那种,让人不得不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咬了唇,倔强的把眼泪咽回去,“我我一有时间,就会和凌轩一起回去看她。让她和爸爸别担心” “星儿,去了一次阴曹地府懂事了,和叔儿当年一样。叔儿当年也不是东西,哎”他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我感觉自己的双眼火辣辣的,大概是红了。 眺望了一会儿远方,才喝了一口佣人倒的茶,看着天色彻底的沉下来。 小叔叔的人生还真是传奇,要不是我进了一次阴曹地府,又嘴角一哆嗦和他说了实话。我恐怕都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好像也蛮的,去过阴曹地府这种地方。 管家给我披了一件外套:“夜凉露重,少夫人该多穿点。” “多谢你了。”我一个人在宅子里也没地方去,干脆就坐在亭子里大吃大喝起来,反正去找凌轩只有打扰他的份。 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吧。 管家慈祥的笑了,“这都是我应该的,夫人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可以尽管说。” “哦,其他的吩咐。”我觉得我在不是特别必要的时候,脑子就属于呆头鹅的,特别的木。 他让我去吩咐他做什么事,大概是客套话。 可我是真的仔仔细细的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看看什么事用得上他,手放在下巴上说道:“你你认识那种裱糊匠吗就是扎纸人的” “认识。”他很平淡,也很淡定。 我打了个响指,“太好了,他能扎芭比娃娃,还有遥控飞机这些乱七八糟的玩具吗纸钱也要一些,之前之前欠了点债,现在有时间了得找机会还上。” “没问题的,少夫人。”管家态度特别谦和,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拿了口袋里的电话,就拨出去,订做了好些纸玩具。 让人扎好了以后尽快的送过来,这扎纸要的功夫并不多,主要是讲究熟练度。我也就是上微信给我妈发点自拍照的功夫,顺便挨了一顿臭骂之后,那扎纸人的师父听说就到了府宅门外。 裱糊匠是没被请进来,但是扎的乱七八糟的玩具都带进来了。 在亭子边,一数数量,大概有二三十件玩具吧。 每一个都做工精美,而且扎的是跟真的差不多,挨个的点上了火。 我双手合十,对着熊熊火焰低声的叨念着,“阿嘎,阿嘣,多谢你们把我带去妖鸟城。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凌轩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些玩具都送给你们。” 对于这两只纸人,我是满心的感激。 所以整个人的态度都是十分虔诚的,在这些纸扎的玩具烧完之前。 认认真真的双手合十,双目微闭。 直到火堆烧完,我披着外套,看着女佣们忙忙碌碌的将烧完的灰烬打扫干净。心里其实还存在疑问,不知道下面的阿嘎和阿嘣是否能收到我的心意。 双脚站累了,血管在小腿上都有些暴起了。 我坐下来摸了摸,视线不经意看向城市的远方,就见到此时此刻大概已经是晚上的点了。 霓虹的光束照亮了整个城市,唯有最远处的地方被一团黑色的云笼罩。 云团上面,不断有电光闪过。 电光距离这里很远,看起来十分的细小,就好像树枝的分叉一样。 我一边看着,一边还在咕哝,“城郊那边要下雨了吗” “不是的,少夫人,看来是附近有人要天打雷劈了。”管家说起天打雷劈的时候,半分语调的变化也没有,依旧是那般的温和。 天打雷劈 我心头一凛,想到凌轩所说的话,忍不住感觉到了害怕。 不会是允礼要被雷劈了吧,那金花跟在他身边可别被牵连了。清朝鬼自寻死路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连累了金花。 想是这么想的,内心当中却相当的焦虑。 我盯着那片乌云笼罩,惊雷不断的位置,在如此远的距离之下。那轰隆的雷声,到了耳边也缩小了好几倍。 我咬住了唇,心惊肉跳的在亭子周围走来走去,“允礼被雷劈了他不会那么傻吧哎呀我去,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允礼 允礼真的被雷劈了,而且还是那种霸道的五雷轰顶,我现在只想立刻冲到那个下沉式广场去看看。 看看金花和他,是不是有事。 人都有贪欲,更何况允礼是一只鬼。 让他去收丹 是不是对他太过苛求了,我心头深深自责起来。 “哎,十七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少夫人节哀吧。”管家叹息了一声,居然劝我节哀顺变,“这样霸道的天雷下去,没有谁能领受的住的。” 不会的 骗人,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的 正是心乱如麻,手心里发汗的时候,鼻尖却传来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那还是一股子烧焦了的烤肉味,闻到鼻子里,简直就是令人作呕到了极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孕吐的我,捂着嘴巴对着地上干呕了好一阵儿。 大概是晚餐的时候没怎么吃东西,只吃了一点水果之类的,到头来也都消化掉了。所以只是一味的反酸,难受的我眼泪花子直冒。 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耳朵旁边嗡嗡的耳鸣着。 忽然嗓子眼儿有股滑腻的东西游过,居然就从嘴里喷出来一黑色的玩意。 黑色的东西掉到了角落里,扭曲着身体不断的挣扎着。 此刻远处的雷点早都停了下来,月光昭昭,照在角落里。让这个黑色的东西的鳞片,折射出了黑珍珠一般的光芒。 只是它挣扎的厉害,都看不出来到底是长的什么样儿的东西。 我捂着脖子上咽喉的位置,忍住了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眯着眼睛去看角落里的小东西。心里充满了好奇,我 我从肚子里吐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管家看见了,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放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黑不溜秋,却十分滑腻的小东西,居然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鱼儿。就好像刚刚投放下去的小鱼苗一样,在没有水的地方不安的瑟瑟发抖。 是那只帮我解毒的小鱼儿,它问到了这股恶心的焦糊的味道。 居然是不受控制的,从我的身体里蹦出来了。 “可怜的小东西,别让阳间的阳气灼伤了你。”管家顺手将小鱼儿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鞠了一个躬,“是十七爷啊,刚才夫人还在担心您被雷劈了呢。看来都是额外的担心,十七爷你既然回来了,那是否代表着您和金花小姐一切安好” “被劈的是它,可不是本王。本王如此英明神武,天纵奇才,会让自己被雷劈哼你这耗子精,也太小看本王了”允礼从假山下面的斜坡弯道上走上来,一身青色的长衫颇有一丝脱俗的气质。 儒雅的步伐缓缓的在小径上踏着,一手牵着金花白皙细嫩的小手儿,一手提着一个紫色的大家伙。 这个大家伙,乍一看是长着硬壳儿的玩意。 等到允礼拉着脸上微微泛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金花走到亭子前,我才看清楚那玩意的长相。 身上被雷劈的外焦里嫩,还冒着黑烟儿。 看样子是死透了,紫色的身躯是一动不动的。 这东西还有俩大钳子,如同大虾一样的身躯,已经蜷缩成一团儿了。特别像是小叔叔请我去饭馆吃饭的时候,吃的那种椒盐皮皮虾。 不过椒盐皮皮虾可好吃了,哪儿会这么恶心啊。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个物种,被雷劈了以后,烧焦的味道尤为的浓重。而且似乎在这一股子埋在土里腐烂的味道,恶臭滚滚之下,让人眼泪鼻子都跟着受刺激流了下来。 “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把金花给坑了。”我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金花,发现她满面绯红,眼神虽然依旧是弱弱的感觉。 但是眼底深处,居然平添了几许妩媚,看来恋爱中的女人果然就是不一样。真希望允礼能一直这般的好,将金花照顾的白白胖胖的,我才高兴呢。 我又多问了一句,“对了,这只是什么动物啊长这么丑的” 金花看到我,抚了抚眼镜,咽了口口水,“学姐,这个不是动物,是昆虫吧。这是一只好大的蝎子子精” 说到蝎子精的时候,她特别不确定的抬头去看了一眼允礼。 允礼正在暗暗偷笑,抓着金花的下巴,就嘴对嘴的强吻了一下,“花花,我就喜欢你害羞的样子。管他是什么精的,这就是给姓易的送过去,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恩,允礼,你你可不可以在学姐面前不要那么肉麻。”她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紧张的手掌心托着侧脸。 我眉毛一抬,看来金花是彻底接受允礼了。 心里头居然有了一种嫁女儿一般的欣慰,我捏着鼻子,问允礼,“你怎么不直接去给凌轩送过去,还偏要带这种玩意儿过来,我恶心。” “切,本王还不是看你孕期需要大补,所以特意抓回来一只给你补身子。”清朝鬼仰着脖子,傲然的说道。 给 给我补身子 就这紫色的硬壳的大玩意,谁吃下去啊 呕 我是脑洞特别大的人,他一跟我说要给我吃,我就能想象到我吃它的画面。弯下腰大吐特吐起来,这下是连哭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那东西味道的确十分令人作呕,加上我又是一个孕妇,比较容易呕吐。 好在金花上前来,拍了拍我的后背,送了点茶水到我的唇边,“学姐,你快喝点吧,你听允礼瞎说八道。他他刚才给学姐夫送去了,只是只是门口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堵住了去路。” 看不见的墙 我一听就明白了,是结界。 凌轩应该是在静养当中,不希望人打扰,或者偷袭他才会布下了结界。可我只是普通人,允礼都进不去的结界,来找我有什么用。 管家似乎看出了我担忧的问题,“凌轩少爷的结界可以拦下天下人,唯一不会阻拦的,就是您了。你还是去一趟吧,否则,连我都不能带十七爷去见凌轩少爷。” 看来凌轩对我,确实会有特殊待遇。 下意识的我摸了摸手腕上红线缠绕的地方,总觉得他一直就在我身边,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思议却十分温暖的事情。 领着允礼到了寝房门口,门是紧紧关上的。 倒是有一扇窗子,正开着,凌轩坐在海柳木的床上。 他盘膝而坐,腰杆挺的笔直,犹如雪松一般的挺拔冷傲。双目轻轻的闭上,唇瓣抿成了一条线,一只手的掌心张开。 掌心内有一白色的玉核桃,在告诉的旋转着。 玉核桃上飘散出无数白色的光点,围绕着他的周身不断的旋转飞舞着,更一点点的调理着他身体里向外逸散的阴气。 循序渐进的安抚,那些婴儿的哭声。 胸口戴着的九尾狐阴牌上,那双九尾狐赤色的眼睛,居然在冒着光。它的模样那般的妖娆美丽,唇边还在微微的笑着,似乎无时不刻都在施展着魅惑之术。 眼中红波潋滟,笑容妖冶异常。 好似盛开当中的是尸香魔芋,有着人类所不能抵抗的魅惑。 整个过程好像在不断的自我疗伤当中,特别想武侠电影里运气练功的样子。我愣了愣,居然看的有些失了神。 “顾星,发什么呆啊,嗷呜”清朝鬼打了个呵欠,催促道,“你快把结界打开,一刻值千金,本王还赶着回去跟娘子一起睡觉呢。” 金花小脸俏红,“你胡说什么呢” “本王可没胡说,你可是说过欠本王一个孩儿的。我们还不赶快回家制造孩儿,让你尽快把孩儿还我。”清朝鬼捏了捏金花的脸,银荡的笑了容挂在脸上,弄得金花更加的娇羞无限。 她的脸都快要被清朝鬼撩拨的,埋进了胸口了。 用蚊子叫一般的音量,嘤咛了一声,“还还没和爸妈说呢,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让我跟你在一起” 金花担忧的,也是我所担忧的。 她的王氏家族似乎还是有些能耐的,连凤翼的植物园都能查出来,甚至能够包容和培养一个具有阴阳眼的子孙。 说明这个家族本身,可能也带有些许的玄学色彩和社会地位。 我简直是一心两用,一面听着金花和允礼的对话,一面缓缓的迈步向前。当脚尖快靠近门口的时候,便好像撞上了一道气墙止步不前。 而且特别想见我妈,那种相见的心态是火急火燎,立刻马上就要见到。 如果见不到,就这辈子都见到的那种烧心。 显然这就是结界存在的一种自然反应,除了把人拦在外面之外,还会让人突然就想起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迫不得已之下,就会离开。 我一捂心口想挨住这种难过,心口却传来一阵暖流的感觉,隐约间还有虫鸣的叫声。好像是两心知在心口轻微的呼唤我,没想到我的心脏丢了以后,两心知的另一半依旧活着。 或者说,也许我的心脏还在凤翼那边,另外一只的两心知也许也还都活着。 一种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缓缓的用手触摸了一下那堵看不见的气墙。 就见脚下出现了一道红线,耳边同时传来了玻璃落地以后,碎成了碎片的声音。好像是结界被打破了吧,凌轩透过窗子紧闭的双眼,警觉的睁开。 只觉得一道寒光凛冽的袭来,我刚好撞上他这双闪着银光的眼睛,整个人都好像被利刃刺穿了一样。 “凌轩,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我站在门口,有些促狭的看着他。 他眼中的冷如潮水褪去,温润的看着我,“这道结界是用来防备别人的,不是用来拦住你的。你想来找我,随时都可以进来。” 我推门进去,他已经不再是盘膝的动作,坐到床边。 额角布满了细汗,脸上的脸色有些的苍白,显然是被我们的到来给打搅到了。 心头有几分愧疚的感觉,是我太过冒失的闯进来。 坐到了他的身边,大大咧咧的就用用衣袖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但是但是你的状态不太好。” “普通的调息罢了,夜间的月能比较充足,所以放在这个时间修行会比较好。我知道今晚允礼一定会回来,所以没有进入深层次的状态。如果进入状态了,一旦受到打搅,才被重创的。”他也不嫌弃我的衣服袖子脏,对我柔和一小,额头轻轻的靠在我的小腹上。 嘴里把重创两个字,都说的云淡风轻的。 就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可能会被外力打扰,对身体造成伤害。 我咬了咬唇,他这种修行居然这么危险。 难怪要下结界,一个人安稳的修行,以免遭受到打扰。 我低声问道:“那你每晚都要调息吗如果是这样,我就尽量不打扰你。” “至少要持续半个月左右,每天晚上都得这么调息,才能慢慢的将身体里的新力量融会贯通,并且压制住那些婴灵。”他眼中带着宠溺,却很快瞥了一眼清朝鬼。 凌轩眉毛轻轻一挑,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温笑,“十七,你回来的真早,看来你是抵受住诱惑没敢吃那些妖丹。” “妖丹全在它的肚子里,本王跟你保证,一颗都不会少。”清朝鬼看着凌轩柔和的表情,眉头却是一皱,咕哝了一声,“怎么这么亲切的喊本王十七,该不会是算计本王什么吧” 说是这么说的,他还是从腰间捆绑的玉带中,抽出了一柄盘在腰间的软剑。 这软剑腰带,我是第一次见他穿。 让他儒生气质的外表,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软剑光芒如月,轻轻一挥,就将手里那只巨大的毒蝎子的肚子破开来了。 登时,一阵刺鼻的味道再次在房间里蔓延开去。 只见那毒蝎子被雷劈的外焦里嫩的腹部内部,堆满了白色的妖丹,这些白色的妖丹有点像是人的魂灵搓出来的丸子。 一个接着一个的,都还发着淡淡的光芒。 隐约间还有婴孩悲伤的哭声,让人听完心头也淡淡的难受。 这些丸子的大小不一,却都很圆润,被他提在手里的时候还有几颗从肚子里溢出来,滑落到了地面上。 我终于知道之前打雷闪电的,弄的动静那么大,为什么劈死的不是清朝鬼了。 肯定是这只贪吃的蝎子,一口把鼎中孕育出来的丹药都吃了,所以积怨深厚惹来了天谴。才以至于自己被天雷给劈了个正着,然后允礼充当捡漏王,直接把这只被雷劈的蝎子提回来就对了。 凌轩眸光一眯,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允礼的把戏,“你故意让它吃下去的” 听凌轩这一说,我心头就是一惊。 这么说我还想错了,是清朝鬼故意让蝎子精吃了丹药被雷劈死,他就抓着这炮灰送过来给我们。 “嗯呢,你那么着急的要本王去收丹,这些丹药又不能没东西装。我只好临时找了这么个容器,你说说看本王聪不聪明。”清朝鬼颇为的得意,随手就把那只蝎子精丢在了地上,满脸都是自我膨胀的表情。 我算是佩服允礼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他居然找了一只蝎子精当替死鬼。 看到惊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遭雷劈了呢。 谁知道他和凌轩想的一样,精着呢,怎么可能让自己遭雷劈。可怜的蝎子精,到死了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这么悲惨壮烈。 凌轩扫了一眼地上的被劈死的鞋子的尸体,笑了笑,笑得满脸算计,“多谢了,十七。” “姓易的,你你居然对本王说谢谢。不会又想算计本王吧我帮你收妖丹,已经仁至义尽了,本王可不会再给你当跑腿做苦力了。”清朝鬼脸色一黑,满脸警惕的看着易凌轩。 就好像他是头号人贩子,而自己却是可爱的乖宝宝。 我没忍住,笑出来了,“允礼,你怎么称自己是王八” “我说的是本王吧,不是本王八”清朝鬼还特地强调了一遍,自己读出来以后,又觉得哪里不对,脸色登时就刷下来,变得比锅底还难看。 就连满脸娇羞妩媚的金花,她也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清朝鬼怒了,“顾星,本王不止一次的帮你,你你竟敢耻笑本王。早知道就不帮你的病秧子老公收妖丹了” 我急忙说:“允礼,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和凌轩,都要感谢你,帮了这个大忙。” “允礼,收妖丹,是为了我一个人的好处吗”凌轩若有深意的看着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好像把清朝鬼吃的死死的一般说道,“你比我还不想,让娇龙得了这些妖丹,变得更强大吧我想问你的问题也很简单,你为什么会和娇龙反目成仇” “我和娇龙之间根本就没有深交过,谈何反目成仇”清朝鬼蹙了阴柔的柳叶细眉,扭过头去不承认这件事。 凌轩也不说话,就淡淡的看着他。 他似乎抵抗不了凌轩的双目,缓缓的从怀中抽出一张丝帕擦干净了刚才抓蝎子精的手,然后将丝帕丢在地上。 低眉对金花温笑了一下,说道:“花花,别紧张,一会儿你会暂时失去听觉。” “为什么啊”金花一下有些慌乱,却还没问完,耳朵就被允礼的双手轻轻的给堵上了。 一时间,她的小脸变得茫然了。 这时候,清朝鬼才拧着眉毛,清亮的眸光全神贯注的和凌轩对视,“没错,我的确曾经效忠她,也是她放在你们身边的眼线。不过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没有对顾星怎么样,更没听她的话对顾星下手。” 特 特娘 清朝鬼居然是娇龙的手下,似乎还曾受命要杀我来的 整个人都有些不寒而栗,曾经我和清朝鬼走的是那么近,他当时要想杀我简直就跟踩死一头蚂蚁差不多。 可是 他为什么不下手呢 难道是当时就未卜先知,现在他会娶我的好姐们金花吗 凌轩整个人都冷厉起来,一拍海柳木。 上好的海柳木裂出一个裂缝,他面色阴沉,“那我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情吗” t 第179章宝宝不说 清朝鬼微微一愣,也有些气急,“姓易的,我以前就是帮过娇龙,那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本王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想要本王怎么样” “我可不想让你怎么样,反而是想帮你。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想要肉身,却找不到得到肉身像活人一样的生存在这个社会的法门吧。”凌轩的威严的看着他。 清朝鬼似乎被说中了要害,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本王想要肉身本王本王虽然想有求于你这件事,但但都没来得及说。” 他身上的气势,在凌轩面前被打压的几乎不存在了。 “我不是有多大能耐,而是允礼,你的心事都是写在脸上的。为了你的十七王妃,你也会这么做的。你想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凌轩锐利的光芒一闪,似乎一时间就穿透了清朝鬼的灵魂。 那种神机妙算的感觉,让人颇有几分危机感和窘迫敢。 清朝鬼似是被掐中了死穴,身子猛地一颤,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 清澈的双眸中越来越纠结,最后闪过一丝颓然,有些哀然的笑了,“恩,本王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我听说阴阳两界只有你能做到。本王本王想在她家人面前娶她,就像就像你娶顾星一样。” “我答应你。”凌轩轻轻的说道。 清朝鬼快速的抬头,“真的吗你不计较我我曾经是她的人吗” “你能把妖丹拿回来,证明你已经和她不是一路人了。”凌轩睿智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清朝鬼,忽然明朗一笑,恰似天池里盛开的雪莲。 清朝鬼微微一愣,退后了一步。 半晌,才蹙眉,“你你怎么对着本王一个大男人用魅惑术,想要勾引本王,你你真是不害臊。我看顾星喜欢你,也是因为你对她用了魅惑的伎俩吧” 凌轩的手指头慵懒的放在唇边,“勾引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十七,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和娇龙反目的我要听实话不然我可不放心,把你留在顾大王身边。” “本王本王不告诉你让本王做什么都可以,这件事丢人宝宝不说”他好像不太想说这件事,可是双眼接触到凌轩明如性子的瞳孔,似乎就跌进去了一半。 双目挣扎了一会,便失去了神采。 看样子是彻底的被迷惑住了,眼中都是痴迷的表情。 缓缓的张口,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那些妻妾,她们因本王而死,本王心底心底其实还是有她们的。谁知道谁知道娇龙竟然派五通神,附身了那牛鼻子小道士,把我女人都打的飞灰湮灭。难道我不应该找她拼命吗死女人居然敢偷袭我哼诅咒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本王当然不会继续跟着她了” 还好清朝鬼说这些之前,提前捂住金花的耳朵。 金花要知道清朝鬼有这么多王妃,而且每一个都是被清朝鬼掏空了体内的精元而死的,估计是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娇龙不过是想惩戒你,救过顾星,又和我们走的比较近罢了。才会突然对你出手,将你打成重伤,又关押在牢狱之中,其实你没必要站在我们这一边。”凌轩充满笑意的目光狡黠的眯了眯,清朝鬼才如梦初醒的放大了瞳孔。 “哼,就知道强行用魅术。” 清朝鬼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凌轩,“本王一开始可不想和你这个大尾巴狼走的那么近,看起来人畜无害,却一肚子坏水算计本王。本王主要还是被顾星还有金花小美人迷得神魂颠倒,才做了违背娇龙意志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就是清朝鬼一开始就是阎君的人,也就是我的小命分分钟都握在阎君手里,还好清朝鬼被迷的“神魂颠倒”。 不然以凌轩当初对阎君的信任,有清朝鬼这么个眼线安插在身边,老子早死一百回了。 “不管是为了谁,娇龙对你起了杀心,你已经不可能回到她身边了。”凌轩脸上的表情坏透了,就是一副你不上贼船,也得上的表情。 我有点怜悯的看着清朝鬼,凌轩要想算计一个人,可能连玉皇大帝都玩不过他。这家伙也不知道脑回路是什么玩意造的,一肚子别人搞不清楚的坏水。 简直腹黑到了极点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清朝鬼再次不爽的“哼唧”了一声,“说的我还想回那个死老太婆身边一样,又变态又心狠手辣,还没有我的花花万分之一可爱。”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彻底迷恋上了金花。 那种泥足深陷的,眼里只有金花的状态,让他整个阴沉的性格都变得特别可爱。 “那那我就把金花交给你了,等”我停顿了一下,抬头满眼希冀的看着凌轩,凌轩正眯了眯眼睛点了一根烟,见我看他,抬眸暧昧的一笑。 似乎默许了,我接下来说的话。 想来他是一定会帮允礼弄到肉身,那我也不怕空口说白话,蒙骗清朝鬼了。 我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等你以后有了肉身,就能去见金花的家人了。这样金花就能向家人,光明正大的介绍你了。” 对于清朝鬼来说,这个愿望似乎强大到,足以控制住他的整个“鬼”生。 一提到肉身这个事情,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眸光变得更加凝重。 他的手缓缓离开金花的双耳,凝重的看了一眼我,又冷冽的看向凌轩:“易凌轩,若你能做到这一点,本王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轩笑而不语,似乎早已经把清朝鬼带进沟里了。 一使眼色,旁边的管家就把地上的妖丹,和蝎子的尸身收拾收拾带出去了。 “允礼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你们说的话,我还能听见。”金花一直低着头,此刻抬头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自己的胸前湿了一大片,唇角不停的颤抖。 清朝鬼脸上的表情精彩的就像调色盘一样,整个灵体被雷劈了一样,头发都要一根一根的竖起来。 身子僵硬了,傻愣愣的看着金花。 眼底是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大概是怕金花听了伤心,会离开他吧。 可他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金花。 金花和他对视了一眼,似乎压制不住内心爆发的汹涌的情感,一把搂住了允礼的腰肢,“我只想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你只留我一条命。为什么唯独独对我这么好” “本王本王说不清。”他重重的抱住金花,霸道的眼中是晶莹的光芒在流转,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流泪。 鬼 鬼是没有眼泪的 金花颤抖了身体,她似乎脑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清醒聪明,“我猜,我猜你对她们是愧疚的,你想在我身上弥补,对吗” “不要这样说,不要离开本王,本王真的不想失去你。”他听到金花这句话,彻底慌乱了,紧紧的搂住了金花的身躯。 一滴透明的泪,碾过了修长浓密的睫毛,落了下来。 他竟然哭了 我竟然看到一只鬼,为了感情,哭出了眼泪。 眼泪顺着他尖尖的下巴,落在了金花的后脖颈上,金花似乎也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滴泪。 伸手摸了摸,小声的说道:“我我不是要离开你,允礼,我我真的好喜欢你,你是那样的风度翩翩,初见你时,你的才情就如同风光霁月一般的惊世绝艳,可我算什么呢你的冥妻一个个都要胜过我吧” 这个问题,问的好没道理。 爱情这个东西,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就不是爱情了。反正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凌轩到底看上我哪里好了。 允礼大概是尚未见过纠结小女人的内心,脸上的表情发僵,眼睛里是懵逼的情愫,“本王真的有那么好吗你你喜欢本王的话,为什么不早说呢,金花” “你还是先告诉我,为什么选择我。”金花很固执也很倔强。 清朝鬼以前看着挺霸道,挺能言善辩的,眼下却像个白痴一样,“本王本王真的不知道啊要是早点知道你对本王那么重要,本王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不让你受一点伤害。凤翼那个王八蛋,也也没机会伤到你和孩子。” 金花一提到孩子的事情,整个人就是一颤,脸色苍白之下推开允礼。 她表情越是复杂,清朝鬼的脸上越是大受打击。 一看就是爱惨了这个看似平凡,却坚强不屈的女子,他被彻底的吸引了。 可是这妹子是个纠结的个性,到此刻还看不出清朝鬼对她的用情至深,还在折磨着清朝鬼脆弱的神经。 “金花,你这个笨蛋,你想玩死允礼吗”我大喊了一声,提醒金花,“他为了你不惜从阎君关押的牢房里逃出来,找中山鬼王要你的地魂,就证明你是他独一无二的。你干嘛非要和他的冥妻比” 大概这一句话,冲破了金花所有的顾虑和防线。 “学姐,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金花睁大了眼睛问我。 我看向允礼,想了一下,“他手臂上被牢房里铁链扎出来的伤,应该还没有好全。现在拉开袖子,也许还看得到。” 她脸色微微有些煞白,小兔子一样紧张的双眼看了一眼清朝鬼。 咬着唇,缓缓的掀开允礼的衣袖。 袖子下面的皮肉已经不再渗血,只是多了很多狰狞的疤痕,疤痕十分有规律。皆是关押控制的刑具所造成的,她的指尖顺着胳膊往下触摸。 唇边颤抖,似乎能想象他在牢狱中所受的苦楚。 “本王这都是小伤,灵体上的伤,只要好好调息修养,比你们活人的好得快。”清朝鬼似乎害怕金花担心她,拉住了金花的一只手。 金花咬唇没说话,低着头闭眼搂住清朝鬼的腰,她颤抖中依旧带着些许的害怕。 清朝鬼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似乎在安抚她脆弱的心。 金花将允礼抱的更紧了,嘤嘤的哭出了声音,“我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允礼,真的想不到你会真的这样的在乎我。我何德何能” 有些小女生的情怀就是这般的渺小和自卑,总想着如此优秀的存在,从来不会可能看向自己。 可是在本大王看来,清朝鬼就是个土包子。 大概也只有在金花的眼中,他才是那种光芒万丈的存在吧。 凌轩抽完一整支烟,眼底闪过了欣慰的笑,“以前阴间的鬼物除非投胎,否则要肉身很难,眼下的确是有法子可以帮你铸成。允礼只要你好好背表现,帮你弄一个肉身都是小意思而已。” “花花,听见了吗早晚有一天,本王会得到一具肉身,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你家人的视野中。”允礼此刻的确有些光芒万丈,他对金花一人无线的宠溺和怜惜,几乎可以融化世间一切冰冷的东西吧。 “恩,恩”金花似乎担心的比较多,柔弱的身子绵软的倒在他宽阔的怀中,“允礼,我好怕这只是一场幽梦,梦醒了,你就会离开我。” “花花,等我们冥婚了,你就不会再怕这些了。让你用红线,永生永世都拴住本王的心,没有任何东西能破坏我们的红线。”允礼温柔的将金花的身子打横抱起,阔步朝外面走去。 唇边一丝清朗的笑意,那般风姿绰约,翩翩风度。 我去,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清朝鬼绝壁是除了凌轩以外,无双的美男子。 金花抓了一下清朝鬼身上的衣料,唤了一声:“等等那个,不让学姐夫帮那个孩子看看脚吗” “你不说,我还都忘了这件事。”清朝鬼的手指头,在金花胸口的一朵玉兰花上轻轻的敲了三下。 然后,从花生大小的吊坠上。 应是拉出来一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这小男孩被他领主了后脖颈上的衣料,两只脚踝上都拴着一只很大的黑色的秤砣。 秤砣是用一根红线拴着,硬生生的挂在孩子的脚上。 脚踝的位置,是鲜血淋漓。 有新的伤口,也有已经结痂的旧的伤口,全都是被绳子勒出来的伤口。孩子被秤砣拉的,是嚎啕大哭,清朝鬼脸色变了一变。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将它放在了地上。 想来他曾经当过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的父亲,这个身份虽然很短暂,却似乎软化了他的内心。 对待孩子,温柔的简直是变了一个鬼。 凌轩蹙眉观察了一眼孩子脚上的秤砣,“你把它弄到我面前来,该不是要我帮它把秤砣拿下来” “恩。”清朝鬼十分高冷的,用鼻孔对着凌轩。 “这是用来祭祀神农鼎的至阴童子,如果把童子投入鼎中,所有的妖丹效力都会加倍。怎么在你手中”凌轩却丝毫不在乎,云淡风轻的说着。 “屁的至阴童子,它是本王捡来的,你爱救不救。不救的话,本王自己领回家,慢慢想办法。”清朝鬼想抱起那孩子。 凌轩眉毛一扬,“家,你还有家” 言下之意,不过是清朝鬼唯一的府宅,就是我们脚下踩的地方。 他总不能把小朋友领到寝室里,每天摆个牌位供养吧,这样夏兰还不得活活的为这件事给吓死。 此刻,那孩子却看向凌轩,不顾一切的想迈开腿走过去,“凌轩爸爸,凌轩爸爸” 这声音纯真而又稚嫩,伴随着却是孩子脚踝上被一次次深深划伤的伤口,因为有秤砣固定在地上。 它是寸步难行,在靠近凌轩之前,脚踝上就一直鲜血直流。 红绳好像会吸食血液一样,让它脚下,形成了一滩恐怖的血泊。 孩子满脸都是泪水,却执着的想要靠近凌轩。 早就听说过,为了对付不听话的小鬼,有些养鬼的道人会在小鬼的脚踝上绑上一只秤砣来限制小鬼的自由。 秤砣古往今来,代表了阴阳两极的平衡。 又称重无数东西,包括带血的肉食之物,本身戾气就很重。加上自带的重量,还有灵体本身就很轻,所以绑在小鬼脚上摘都摘不下来。 “哼,哪儿来的野种,居然喊我爸爸叫爸爸。”我肚子里的小崽子有些生气的冷哼了一声,好在他紧紧只能和我精神沟通。 否则,这话说出来,还不被凌轩揍死。 我抚摸着肚子,无声的教训他,“小逼崽子,胡说什么呢,妈的野种个词,谁特娘的教你的。你要被你爹听见了,不揍死你。” 心却被这孩子的哭声和叫声牵动着,不过的确也奇怪,这孩子居然知道凌轩的名字。不过爸爸就是爸爸,爸爸前面加上“凌轩”两个字明显生分了许多,我在一瞬间就恍然明白了过来了。 这孩子多半就是佘小宝了。 我惊呼一声,“你你是小宝吧。”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嘿嘿,姐姐你好漂亮啊。就是手指和脚趾少了几根,否则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姐姐了。”它观察了我一眼,哭声停了下来,居然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灵魂上的缺陷。 没想到这小子,一眼就能看穿我的灵魂,少了手指头和脚趾头。 那都是坑逼的杨琳的儿子干的,要不是看在是老同学的孩子,早被我揍死了。 清朝鬼惊讶了一下,“姓易的,你看起来那么专一,结果比本王还要花心。本王以前的确是太过风流,但可没有私生子这么豪放。” 凌轩没说话,也没有解释。 金花也一副关心的样子看着我,我耸了耸肩表示没事。 因为我知道凌轩,应该是不可能有私生子的。 不是我多信任他,是他跟老子第一次的时候的确很生疏。想来以前也是没什么经验,私生子什么的概率真的很低。 我走过去,对那孩子说道:“凌轩爸爸不方便走路,让我把你抱到他身边,让他帮你看看脚,好不好” “恩。”这孩子很乖,稚嫩的嗯了一声。 然后,在我抱起它的那一刻,又小心翼翼的跟我说话:“那个凌轩爸爸不许我喊他爸爸,只让我叫叔叔。一会儿要打我屁股,姐姐,你可要帮我。” 本来一开始,我腹中那小崽子对这个孩子挺有敌意的,一听好像不是凌轩的私生子。 马上又恢复了往日对自己同类的同情心,气哼哼的又恨起凤翼了,“那个什么无心道人真是坏,在小哥哥的脚上绑秤砣,限制小哥哥的行动。” 变脸变得真快,刚才还叫人野种呢,这会子又喊人家小哥哥。 把那孩子抱到凌轩身边,凌轩先摁住手腕给它诊脉。 然后才试图触摸绑在脚踝处的红线,刚接触到,手指头上就冒起了黑烟。 他盯着黑烟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东西是凤翼用道术加持的,任何邪祟之物都没法靠近,只能用道法破除。” “那怎么办”我问他。 他眸光沉了一会儿,说道:“明天送去佘姿曼身边吧,至少孩子活着,对她的人生也是一种希望。” 对呀,虽然孩子被秤砣绑了脚,限制了行动的自由。 可是佘姿曼为了这个孩子,曾经仅凭一己柔弱之力,拼了命的在一群狐狸当中保护佘小宝。 如今知道佘小宝平安,一定会高兴坏了吧。 “小宝明天去见妈妈,好不好”我捏了捏小宝的小脸蛋,用老子以前非常鄙视的温柔的口吻和它说话。 小宝很开心,一点都不像是浑身煞气的至阴童子,“终于可以见妈妈了,姐姐和凌轩爸爸最好了小宝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了。” 它在我的侧脸上吻了一下,那般的天真无邪。 如果不是上天夺走了它的生命,它可能现在是一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孩子。每天跟着佘姿曼一起去上幼儿园,将来长大了成为一个帅气的大小伙子。 但是生活,没有如果。 “允礼,留下来吧,留在这所宅子里住着。”凌轩忽然抬头看清朝鬼,再次摊开了掌心,掌心上的玉核桃飞快的旋转着。 玉核桃如冰晶雕琢般,美的毫无瑕疵。 清朝鬼耸了耸肩,“你是在求本王吗” “你如果想这么认为,便这么认为。”凌轩温笑。 “既然你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臭老头,请你带路,选一间干净点的房间给本王的王妃住。” 言语之间带着一股子的桀骜和装逼,睥睨着身材没有他那么高大的白发管家。 “十七爷,很抱歉,凌轩少爷并不是求你。”老管家一本真经的鞠了一躬,清癯的双目不卑不亢的看着清朝鬼。 清朝鬼猛地一愣,似乎被管家犀利的言辞吓了一跳,眼皮明显跳了一下。 凌轩幸灾乐祸的在我耳边说道:“没什么必要,我都不敢惹管家。” “行了,老不死的,是本王无家可归。本王要和王妃一起腆着脸住在这里的,可以了吧。”清朝鬼和他对视了一眼,竟然是妥协了,还自贬身价。 说完,大辫子一甩,转身离开了房间。 目送着清朝鬼和金花离去,凌轩眼皮变得尤为沉重,缓缓的闭上了双目。身上黑色的阴气逸散出来,在周身旋转不止。 掌中的玉核桃,也不断的飞出光点来。 他似乎是身子到了极限,迫不及待的就进入了调息的状态,此刻的他端坐如磐石。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眉宇之间微微蹙着,似乎心头有什么事一直紧绷着。 我搂着佘小宝,呆呆的看着,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想法。 他此刻那般的专注凝神,似乎是一个完全不能被打扰的状态,在允礼离开之前一直都是强撑着。 “少夫人,把小宝交给我吧,如果觉得累了可以上床去睡。”管家走进们来,朝着床榻的位置虚引了一下。 自从当了孕妇,就变得特别爱睡。 有时候闭上眼睛就会神游太虚,现在这个点儿,更是容易犯困的时候。 我把小宝交给管家,低声问道:“我我呆在这里,不会影响凌轩吧” “不会的,少夫人,凌轩少爷有你陪在身边才是最安定的时候。”管家微微一低头,礼貌的行礼,然后才抱着佘小宝出去。 小心的关上门,踏步离开了这附近。 我刚准备脱掉脚上的运动鞋,爬上床榻好好的睡一觉,就见凌轩的唇轻碰了一下,“不许听管家的,来我身边睡。” 他明明入定已深,玉核桃不断吸收月华。 让月光如同霓虹一般的焦聚在他的身上,那般的仙气脱尘,银霜加身。 “你你不是入定了吗”我下意识张嘴,脸上红扑扑的一片,我有点想陪在他的身边。 这样就会离他的气息更近一点,可是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 他不言不语,如同一尊玉凿的佛像。 我被晾在原地许久,才一步一顿的走到海柳床边上,脱掉了鞋子爬上床侧卧着。伸手将薄被拉过,盖在了身上。 却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我的身后将我轻轻的环住。 睁眼一看,眼前居然是一颗告诉旋转的玉核桃。 他的手掌就在我的眼前,另一只手落在我的肚腹上,好像这样鬼祟侵犯的动作只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我屏住呼吸,以为他要进一步的袭击。 可是夜凉如水,他动作彻底的凝固了,一动不动的。 唯有掌中的核桃,还在散发着白光,白色的光点像是无数的小精灵一般。落在他的身上为他调整梳理身体里的鬼气,偶尔也会落在我的鬓边,就好像他的唇再吻我一般。 竟然是这个姿势入定,太污了 我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缓缓的也闭上了眼睛,大概是因为实在太过疲惫了。眨眼之间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整个夜晚都没有任何的梦境。 翌日早晨,猛的睁开眼睛。 才发现天刚蒙蒙亮,搂住我的身躯的那双手似乎在微微的颤抖,我想回头看看凌轩怎么了。 却听到他冰凉的声音,“别动,让我抱抱你。” “你的身体怎么了”我问他。 他低声说:“没事,只是修行到了关键时候。顾大王,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太仗义助人,佘小宝绝非善类,切勿太过相信它。” “可它不是姿曼的孩子吗”我有些紧张,更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我心中唯一知道的可能只是佘小宝是至阴童子,而它表面上是一点至阴童子的样子都没有,这点的确让人觉得可疑。 只是因为它是我救命恩人的孩子,我才一直没有怀疑它什么。 凌轩的冰凉手缓缓的似乎变得有些柔软脆弱,质感有点点像玻璃纸,“你应该见过压在它棺材上的银色匕首,那是泰国龙婆那里请的黑龙辟邪刀,专门用来镇压它。它是至阴童子,诡计多端” 话音落下之后,他的胸膛也变成了纸糊的感觉。 一回头,就看到那蠢逼纸妖红扑扑的脸儿。 它铝箔糊上去的眼睛,滴溜溜贼兮兮的看着我,“哎哟,娘子,这个姿势好羞羞哦你可要为为夫负责。” 恶心 太恶心了,我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佘小宝的事情立刻搁一边儿了,从海柳床上跳下来,下意识的就从大腿下面抽出了藏匿着的断魂刀。 断魂刀虽然没了刀鞘,显得十分危险。 可是最近危害的事情频发,我时刻是刀不离身,哪怕是晚上睡觉穿着睡衣没有口袋。也会压在大腿下面,哪怕腿麻了,也不会动一下。 那是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在怀孕期间特别出的应急技能。 要是在以前,我宁可一死,也做不出这么麻烦自虐的事情。 身子一个打挺就跳下了床,手指头紧握刀柄,“蠢逼纸人,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凌轩说他进入了修行的关键,是怎么回事” “老婆,你还是那么凶巴巴的。”纸人楚楚可怜的一般样子,又笨拙的爬起身,白色的手指托着下巴,“我只知道他吃了很多妖丹,控制不住实力的暴涨,需要冲破某些关卡。白天不适合修炼,至阳之气会弄死他,所以就用了转体之术回棺材里了。” 听到这里,我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修行为何物,但是听说凌轩没事就好了。 我坐到了桌旁,将匕首扔在桌上,用袖子擦额头,“棺材阴气重,他是回棺材修炼了吧晚上会回来的吧” “当然会回来,不过你可别想的那么容易。”那纸人看起来行动笨拙,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忽然,一阵阴冷的妖风吹过。 只觉得脊梁骨一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上去了,一回头就见到肩膀上背了个脸色惨白的男人。 男人下巴尖尖,颧骨凸起。 唇色微微有些发紫,眼袋深的跟偷大熊猫一样。 整个人看起来瘦骨嶙峋的,而且浑身冰冷的让人头皮都麻掉了,却是如同粘胶了一样贴在脊背上。 我额角流下了汗,心想着这不会是刚才那个蠢逼纸人吧。 它以前看起来是那样的菜,没想到现在这样流弊了。 它的瘦的皮包骨,白里透紫的手骨摸上了我的侧脸,让我的脸都冻的僵了,“他虽然体内有股强大的力量,却不肯吸收降服婴灵,婴灵都在反他。他又要被迫冲破关卡,又要被怨气阻挠,还没有心脏” “那就是很危险咯”我粗没问他。 它邪冷一笑,“主子本就是恶鬼,心善如此,真当自己是杰克苏啊。要是我,早就把这些婴灵都吸收了。这样也不用被娇龙掣肘,直接冲去阴曹地府,把她宰了。” “喂,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流弊。”我扬了扬眉毛,有些无聊的看着它,手指头狠狠的弹了一下它脑门正中央。 果然,它看着像是个肺痨的男人,好似有血有肉一般。 实际上只是幻术,根本就是个没用的纸人。 脑袋上顷刻之间就破了个大洞,随即肩上的那股重压的感觉顿时轻了许多。 我一个转身,就把它从背上翻下来。 毫不留情的就将脚踩在它脖子上,一下就踩扁了,“差点就被你的幻术骗了,可惜啊,你没跟着一起去阴间。否则你就知道,就你这点小把戏,在阴间根本不够看。当初阴差拿着致幻的阴火在你大姐我面前晃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溜溜球呢。” 纸人想惨叫,却只能惨叫出太监一样嘶哑的声音,“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最毒妇人心,顾星谋杀亲夫了,你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老子怎么觉得老子比以前善良许多了,至少没有把你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吧。”我缓缓的收脚,没有继续折磨它。 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中二纸人。 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慨,虽然想不到凌轩会有这样的分身,不过毕竟是和凌轩有关的分身。我是着的不忍心下手太重,否则它早就被我折磨烂了。 脚缓缓的松开了它的脖颈,随手就扔到了窗外。 关上窗,换了身衣服。 就听门口传来一阵阵敲门声,还有管家谦恭有礼的声音,“少夫人,早餐来了,您吃过早餐以后就可以去见佘小姐了。” “恩,进来吧。”我在桌前坐下。 管家推开房门,站在了门边上,从外面走进来三个女佣。 他怀中抱着佘小宝,佘小宝还是一副纯真可爱的模样,小手塞在嘴里。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不哭也不闹。 女佣手里都拿着托盘,一个个将托盘中的食物,放在了桌上,“请少夫人享用。” 动作整齐划一,气质端庄优雅。 实在想不到当今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到底去哪里找这么一群高素质的女佣。女佣们没有自己的生活想法还有个性的吗 为什么会留在这个宅子里,规规矩矩的听令生活。 我虽然脑子里好奇,可是不一定会问出来,笑着说道:“多谢了。” 女佣送完餐之后,齐齐的到门外等候。 桌上的好吃的实在太多了,如果全都吃完的话,肚皮都会撑破的。所以随便挑了几样容易消化的,正低头吃着,就感觉周围的气流好像变得阴沉了。 空气当中的温度,似乎也降了三四度。 冷风嗖嗖的不知道从哪儿刮来的,我只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到管家打开了一瓶鲜牛奶,往玻璃做的牛奶瓶里塞了一根吸管。 佘小宝看到牛奶的那一刻,稚嫩清澈的双眼,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浑身都是阴冷的鬼气爆发出来,将它整个身体都覆盖了,阴沉沉诡笑的接过牛奶瓶,“吃小宝要吃” 大概只有吃东西的时候,这个至阴童子,才会褪去外壳。 在人前,展露出自己邪恶的一面。 它贪婪的吮吸着系管理的牛奶,越喝笑容越诡异,很快就把一瓶喝完了。 立刻就粗暴的讨要,就跟被洗脑的妖魔一样,“我还要,我还要,否则就捏爆你的脑袋” “我还有。”管家很淡定,又从身后面的推车里,拿出一瓶巨大的可乐。 125升的可乐,被这个小鬼头抱在怀里。 它喝的简直就是到了疯狂,好像为了这点喝的,能毁灭全世界一样。 我张着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它怎么吃这么多” “让夫人受惊了,至阴童子戾气很重,每天都要喂养很多的东西。否则就会被反噬,我喂它这些,实际上是为佘小姐着想。”管家来到我身边低声的说了一句。 如果喂少了,佘姿曼会被这诡异的小东西反噬吧 看着乖巧的佘小宝,在此刻看来,和凌轩说的一样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咕咚咕咚 我耳边还是这小子喝可乐的声音,顿时口干舌燥的吞了口唾沫,我肚子里俩小崽子似乎也微微愣住了。 我说:“没没事,凌轩他用转体暂时离开了。白天都不在家,一切还要拜托管家了。” “我曾经以为,那次婚礼是最后一次见到少夫人您。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让我有幸回来。能照顾少夫人,是我的荣幸。”他非常绅士的行礼,彬彬有礼的笑着。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红了脸颊,“什么荣幸不荣幸的,太客套了,只希望别给你添麻烦。” 看到至阴童子吃东西,我是彻底没了胃口。 把手里头正在吃的三明治吃下去,就再也没有吃别的东西了,心里面存在着一丝隐忧。凌轩让我小心至阴童子,说明童子并没有表面上的人畜无害。 也许它的纯真,还是有欺骗性的武器。 我陷入了沉思当中,却觉得脸蛋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了一下,“姐姐,你在想什么呀小宝想妈妈了,能不能带小宝去找妈妈阿” 摸了摸侧脸,越来事被小东西亲了口。 它的眼睛大大的,几乎和它的妈妈佘姿曼是一样的美丽,高高得鼻梁应该更像它的父亲。它唇边带着一丝人畜无害的笑意,又用小手拍了拍我的脸。 就好像,刚才疯了一样索要吃的的它,根本就是我的错觉。 我愣了下,急忙掩饰内心对佘小宝的恐惧,轻声说道:“我我在想怎么帮小宝解开脚上的秤砣啊,姿曼看到你脚上的伤,一定会很心疼你的。” 面对这样一个纯真的孩子,我撒了个谎。 甚至犯了一个天底下母亲都会犯的错误,那就险些相信了它满眼无辜的双眼。 “谢谢姐姐,姐姐,你最好了。”佘小宝搂着我的脖子,做亲昵状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整个人的戒心,也降到了极致。 随手就给佘姿曼打了个电话,她实际上并不在本地。 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影视城基地拍电影,一听说佘小宝还活着,就在电话的那头哭成了泪人。 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一颗慈母失而复得的内心,只能听着她在电话那头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那种哭声不加任何修饰和掩饰,完全来自于人内心深处至纯的情感。 她一边哭,一边打嗝。 看来是彻底哭的一塌糊涂,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我这就买机票回去,你你下午能带着小宝,在在公寓见面吗我不要广告合约了,不要拍电影了。我只要一直一直陪着小宝” 这般动情的话,听得我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通告还有影视资源,是一个明星的生命,也许这一次错过了。可能就错过了大红大紫的机会,以后再难有质的飞跃了。 “佘姿曼,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场戏多重要,你他妈脑子瓦特了啊,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艺人。多少大咖等着要和你对戏,你就这样放鸽子,你还想不想在这行混了。” 她经纪人在旁边发了疯一样的骂她,看起来是彻底的被气疯了。 这都阻止不了佘姿曼的决心,她大喊了一声:“小艺姐,不就是违约金吗我付,我有的是存款,哪怕没存款,我也会借。” “公司和你解约的违约金,你也付吗”经纪人咄咄逼人。 电话那头是一片安静,佘姿曼沉默了,我相信艺人和经纪公司所签订的合同赔偿一定非常的巨额。 所以才会让佘姿曼,突然之间静音了。 可在我怀中看起来纯真无比的至阴童子佘小宝,唇边轻轻一扬,不经意间隐藏了一丝邪恶,“那样看谁提出解约,如果是经济公司提出解约,难道不是公司赔偿我吗小艺姐,我跟了公司这么久,是不会背叛公司提出解约的。” 随即,电话里就传来了佘姿曼的声音,“那样看谁提出解约我是不会背叛公司提出解约的。” 这话说的一字一顿的,和佘小宝说的内容一模一样,语气异常的阴沉。 我听得惊呆了,没想到养小鬼,还能被小鬼智囊。 甚至被小鬼远程遥控,这也太可怕了。 小艺姐也就是佘姿曼的经纪人,彻底是和佘姿曼闹崩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你你要是胆敢离开这里,得罪了剧组和公司,这辈子也别想红了。居然敢说这样的话,威胁公司,欢王集团会怕你这么一个小小的艺人威胁吗我们不会和你解约,但你也休想拿到任何通告了” 电话那头,小艺姐很凶。 但是佘姿曼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动摇,充满了坚定,“我我买了机票了,告诉小宝,等着妈妈” 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不知道佘姿曼买的机票是几点的,中午吃过了饭,就问管家知不知道佘姿曼的公寓怎么走。管家说他有凌轩的车钥匙,可以开车送我过去。 那个公寓,我就被佘姿曼开车带过去一次。 在她开车的路上,我还睡着过一回,也只能让管家来帮忙了。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管家拿来了自己的只能手机,在我眼前晃了一眼。我搂着佘小宝,只是稍微瞄了一眼。 只看到了一点图片资料,还有上面一则新闻的标题。 好像是今天的事实新闻,说的是一个影视城正在拍爆破的内容,爆破师一下搞得太猛了。把整个废弃的水泥房给炸了,三层豆腐渣工程全都塌了。 房子里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是啥情况。 不过听说三楼在拍摄,一楼二楼都有其他休息的艺人,还有一些经纪人和工作人员。反正看到那个爆破现场,如同废墟一样的地面,我整个人都僵冷在原地了。 莫名其妙的,就觉得一股阴气,从脚跟上窜到脑门。 佘小宝在我的怀中,纯真的笑着,“姐姐,你发什么呆呢是看到那则新闻担心妈妈吗还好妈妈要来看我,现在应该已经下飞机了吧,整个剧组可能就她好好的。老天爷是会帮助好人的” 那般黄鹂般的声音,却听得我脊梁骨发凉。 只觉得它纯真的笑意之下,是一股至阴的邪气,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妈的,它好像知道剧组爆破的时间,是在佘姿曼离开了以后。 胸口那只失效的掩面佛牌却在此刻,变得一阵滚烫起来,那般的温度好像要灼伤了我的皮肤。 咔 佛牌上出现了一道裂纹,上头最后的一丝佛法也彻底消失了。 它彻底报废了 心头 心头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在阿赞艾眼里早已失效的佛牌好像在用最后一丝佛法,提醒我前方有危险。 我如果不出门,也许还能逃过一劫。 管家见我神色有异,便问我:“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佛牌出现了裂纹,可能是为了提醒我,现在出门会遇到危险吧。”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整个人有些恍惚,确实有些担心现在出去真的会遇到什么意外。 管家当机立断,“那我打电话给佘小姐,让她来宅子见您。” 我在许多生死关头面前,都表现得相当壮烈,可骨子里还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听到管家这么建议,轻轻的应了一声。 马上要跨到宅子大门口的脚,又缩回来,对管家说:“那麻烦你了。” 我返回了房间里,坐着发呆,等着佘姿曼过来。 佘小宝大大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就坐在我怀中一脸乖样的,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那般模样,哪有半分至阴童子的样子。 忽然间,耳边飘来了一个稚嫩阴冷的声音:“你真的以为不出门,就能躲避这一次的灾祸吗姐姐有些时候,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是 是至阴童子佘小宝在和我说话吗 我一低头,它脸上表情依旧是温和淡然的,唇紧紧抿着似乎没有说话。 “你在跟我说话”我指了指自己。 它侧脸贴上了我的胸膛,顿时就感觉心口也被它的脸贴的发凉,“这个房间里,除了小宝和姐姐还有其他人吗” 握着佛牌站在原地安静了一会儿,心里忽然好似明白了佛牌出现裂纹和这些事之间的关联,凌轩在返回棺材之前提醒过我要小心至阴童子。 也许佛牌所警示的危险,会和佘小宝有关。 “小宝,那你告诉姐姐,佛牌警示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我摸了摸至阴童子的脑袋,心想着要早知道它个性上的缺陷,一开始就不会那么亲近它了。 若它不是佘姿曼的孩子,我可能早就唯恐避之不及,离它远远的。 可我要是去佘姿曼的公寓,这一路上都得带着佘小宝,是吉是凶这孩子可能全都会知道。 佘小宝眼中的神采前所未有般的邪佞,用手诡异的一抹自己丰腴的嘴唇,冲着我怪笑着,“姐姐应该听凌轩爸爸说了,我是至阴童子吧。如果要问我问题,可是需要等价交换的,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给小宝这个报酬。” 给至阴童子报酬 它会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呢 和其他小鬼一样索要玩具和美食,还是干脆要我的寿命之类的 小鬼头也是聪明到了极点,早就猜到凌轩会提醒我它的身份属性,在我面前也不在隐藏自己本身邪恶的属性。 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管家面色严肃,冲我摇了摇头。 他似乎不赞成,我和这个小恶魔一样的存在交易,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不听听他要什么报酬,就这么吊着,整个人也难受。 我很想知道,到底佛牌警示我的,到底是什么灾祸 我心里产生了一丝紧张,搂着它的肌肉都变得紧绷了,“你要什么报酬” “姐姐,你吻吻我的额头,这就够了。”这小东西明明眼中带着极强的邪气,说话之间又恢复稚嫩干净的笑容。 就好像方才它眼底邪佞的煞气,都是我一时眼花看见的。 我愣愣的亲了亲它的额头,佘小宝顺势搂住了我的脖子,小嘴里冰凉的气息吐在了我的耳朵上,“在地狱的深处,一直有一个很厉害的人要姐姐命,姐姐你害怕吗” 这小小婴灵都知道了,地狱深处有人要我的命么。 “确切的说是鬼吧”我小声的回应它。 它的语调轻而神秘,“小宝说的没错哦,她是人,是人和鬼结合的存在。” 一时间,它作为一个至阴童子,似乎有着一种勘破天机的能力。 也许所谓的至阴童子,真的有一种占卜测量吉凶的能力。 我脑中顿时有了一丝明悟,心里也坦然了,“她要我的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佛牌就算不警示,我也知道这些” “它既然耗尽最后一丝佛法警示你,自然是有特殊意义。”佘小宝的身上忽然之间就包裹上了一层黑色的气息,那气息变成了阴冷至极的气流。 在它周身好物规律的,循环流动着。 它的眼睛变成了红灯笼一般发着红光的红色,伸出了小小的手指头,点在我的额头上,“作为报酬的回报,我可以教你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下一步路 这个话不由让我感到了一丝警觉,有下一步路,就有下下步路。总觉它不直接告诉我如何解决的办法,就会一步一步逼我沦陷。 一次比一次狮子大开口,只会要的更多。 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它所说的每一个字,“明天会有个男人来拜访凌轩爸爸,凌轩爸爸对他有恩,你可以对他提出要求。让他” 第180章他对你不敬,就该死 最后一段声音,这孩子故意在管家面前灭掉。 那声音小的连我都要很仔细听,才能听清楚,听完佘小宝说的全部话语。我只觉得浑身都是毛骨悚然,只觉得这孩子真的是有着预知一切的能力。 连明天,会来人登门拜访这样的事情,都能知道。 那么 易凌轩之强大,他会知道这些吗 不过这至阴童子佘小宝,是不是真的有这样强大的预测未来,化解吉凶的能力。还得等到明天,看看它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来找凌轩。 侧耳听着至阴童子佘小宝诡秘的轻声耳语,就见到门口进来了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佣人,佣人在鞠了一个躬,“少夫人,管家,外面又来了一批学者,要见凌轩少爷。” “你没和他们说吗少爷今天不在,让他们改天过来。”管家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似乎对这些学者,比对至阴童子还讨厌。 挥手的样子,更像是赶苍蝇一样。 佣人脸上的表情很尴尬,“我说了,可是可是他们非说我骗他们。还还来了一个一个军衔比比凌轩少爷还厉害的老男人,我们我们都拦不住他。”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仔细去观察她。 发现她大概是一路小跑来报信的,所以额头上才会出了这么多的细汗,鞋子都跑脱了跟。光洁白皙的脚跟,都踩在鞋跟的外面。 看来外面的尸化之症,应该是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才会由一个有军衔身份的人亲自来找凌轩。 可惜凌轩回到了棺材里修行,此刻不一定能出来见客。 “我知道了,他们不熟悉宅中的构造,还要找一会儿才会上这儿来。你和少夫人一起,去前厅招待他们。我想办法通知凌轩少爷吧,否则以我们这些人的能力,恐怕镇不住这个场面。”管家当机立断,吩咐我和佣人一起去前厅见客。 我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宝,“那那小宝呢它交给谁照顾” 我是担心,佘小宝没人看着,会发生什么特殊的意外。 这小子是至阴童子,不看着它,我放心不下。 可是带着一只古曼童去见那些专家学者,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给吓着。 “带着吧,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知道养小鬼的这些事。”管家已经转动了烛台,从地板上居然开了一个暗门。 那暗门下面是漆黑一片,就跟深渊一样,看不到任何的楼梯阶梯之类的。唯有深渊深处缓缓飘上来的黑色的鬼气,才打开这么一会儿。 就见到无数黑色的人的手臂,从下面长牙五爪的身上来。 好像是不顾一切,要从深渊逃离的恶鬼。 我吓得退后了半步,我可从来不知道在我们所睡的房间下面,是这样一个恐怖的空间。管家神色镇定,扶住了我一下,身子灵活的就跳入了黑色的空间当中。 转眼间,人就不见了。 女佣把蜡烛的烛台转回来,地上的那块暗门立刻就不见了,她低头对我说道:“少夫人,请您跟着我移步前厅吧。” 跟着她,饶过复杂的路径,进了前厅。 前厅门口站了两个漂亮女佣,里面竖排的八仙桌边上,坐了四五个的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堂前的排位前,背对着我们,负手站立了一位男子。 男子穿着军装,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就转过头来看过来,“这位就是易夫人吧” “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见到长官应有的礼仪,只知道他胸口别着一排的军徽,只是老子看不懂而已。 他倒也不客气,伸手说道:“夫人坐吧。” “您是长辈,您都不坐,我哪儿有脸腆着脸坐下。”我故作辛劳的扶着腰部,装作怀孕很累的样子。 实际上这肚子也就五六个月的样子,依旧是上能爬墙,下能猴子捞月。 心想着,我这么个孕妇,你总不能为难我吧。 他冷脸就坐下了,“少校人呢让他来见我” 这老爷子真够拽的,冷哼哼的就要凌轩过来见他。 我脸上僵笑着,假装笨拙的坐下,“他他不在家。” “屁不在家,你这女娃子嫁给他,成了易夫人跟着这小子还学会撒谎了。我们的人一直守在外面,也没见他出来。”那男子面带些许愠色的叱责我。 他看起来大概有五十多岁吧,头发虽然是一片漆黑。 但脸上皱纹深深,明显发色是染的。 目光却清癯坚毅,仿佛随时都能看到他身体深处,铁一般的军魂。 他气场大概是太大了,所以周围的几个学者,全都低着头一个都不敢抬头看他。有的身体甚至紧张的直打哆嗦,看样子是很怕这个老爷子。 我顾大王连阎君的魅惑都扛过,像这样的老爷子,虽然心怀敬畏。 却绝对不会恐惧到浑身 搂在我怀中的至阴童子佘小宝,它似乎很不喜欢这位中年长官身上天然形成的浩然正气,龇着牙做出了诡异的一张小脸。 眼睛都凹进去了,只能看到赤色的瞳仁。 十根手指头猛然就长出了匕首一样的手指甲,又长又利,眼底却带着一丝的惧意。这小子刚刚提到阎君都不怎么害怕,却看到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修行之力的人,居然是紧张到了这个地步。 我揉了揉佘小宝的头发,想让它安静下来。 可它浑身的毛发都立起来了,就跟炸毛了的猫咪一样,依旧是紧绷到了极点。 额角的汗液落了下来,我蹙着眉头,回答了一句,“您找他无非是因为因为尸化之症无法控制,想让他帮着解决。可他没有义务专门收拾这些烂摊子吧他他现在身体不好,你们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有些事情你们就不能自己解决吗” 这话越说下去就显得越没情商,我又不是在和普通人理论。 对方可是长官,我这样普通的人,胆敢和他这般说话。 坐在位置上的其中一个男子,虽然穿着西装革履,但是脸上的五官斧凿一般极为刚毅,“你怎么能这样和长官说话,要不是担心疾病蔓延的太厉害,他怎么会放下身份,亲自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拜访呢” 言语之间,颇为的严厉。 突然,我怀中的佘小宝两眼之中流出两道血泪,身上的戾气迸发出来。感觉到它好像什么激怒了一样,要发动某种攻击。 赶忙抱紧,却根本控制不住它冰凉娇小的身体。 就见到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它行动迅捷,转眼之间就见到佘小宝短小的藕臂搂住了这个男子的脖子。 张嘴就用倒刺一般的牙齿,咬住了人家的动脉。 血液顷刻之间就崩出来了,飞溅起来有一尺多高,看得人都是目瞪口呆。 老子心头一凉,心里面呜呼哀哉,这一下 可怎么收场啊 就连那有些上了年纪的长官,脸上都是一片惊色,更别提其他的那些学者。看我都跟看怪物一样,好像是老子用了什么邪法,把眼前这个钢铁般的男子弄的鲜血横飞。 大家纷纷都后知后觉的惊呼了一声:“姜武,姜武,你没事吧” 至阴童子不受控制突然袭击人,还搂着这个叫姜武的人的脖子疯狂的吸血,就见到姜武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没三秒过去,他便面色惨白,身子开始抽搐。 难怪凌轩要提醒我,小心这只至阴童子。 它身上残忍冷厉的鬼气,是根本就不受控制的,突然之间就会对人发难。我总不能看着它在这个地方杀人,也是别无他法。 从口袋里抽出了断魂刀,架在这孩子细腻的脖颈上,“松开他。” “姐姐,他对你不敬,就该死”至阴童子佘小宝满身的戾气,它似乎对血有一种让贪婪妄想到了极致的狂热。 这种嗜血戾气,让我的灵魂仿佛都跟着战栗和寒冷。 我特别怕在这些社会地位颇高的人面前,控制不住局面,给凌轩带来任何的麻烦。断魂刀已经切入了这个孩子的肌理,只要它再敢下嘴,脑袋铁定被我剁下来。 它收嘴了,脸上却还带着不甘心,小手不肯松开姜武的脖颈。 可事实上,是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穿着军装的长官脸上的表情一凛,似乎带了雷霆盛怒,他在质问我:“易夫人,我们不过是有急事见他,你又何必下这样的狠手。他是跟着我的一名战士,保家卫国除暴安良。你要想动手,就拿刀指着我,而不是对付他。” 奶奶的熊的,我可倒大霉了。 都是因为这只可恶的至阴童子,本来我要出刀对付佘小宝的,结果这些家伙看不见佘小宝。 就觉得我是拿刀对着姜武 我百口莫辩,依旧冷冷的看着至阴童子,“妈的,老子今天要被你害死了,还不给我下来。” 抓住了它的后衣领,想把它给拽下来,这小东西的脖子上已经被切出了很深的口子。如果断魂刀再深那么几毫米,这小东西估计就没命了。 小东西受伤了,四肢都变得绵软了。 随手就被我拎起来,毫无爱心的就扔在了地上。 佘小宝被我伤了脖子,又被狠心的摔在地上。 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是那种特别怨恨我的目光。 却还是巴巴拖着脚踝上沉重的秤砣,我朝我爬过来,抱住了我的脚踝藏在我身后。 它也是厉害,脚踝上绑着秤砣,都能跳出去咬人。 敢情之前行动不便,脚踝流血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在那一刻,我突然间有那么一丢丢后悔,对佘姿曼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一会儿佘姿曼要是过来了,看到孩子伤成这样,那我俩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说起来,老子还真舍不得。 姜武脖子上被咬了一口,可大概没有彻底被咬中要害,其他几个人已经反应过来。冲了过去将受伤的姜武扶起来,而在我的太阳穴上,却顶了一只黑洞洞的冰冷的筒状金属。 那一刻,我都能想象到,我脑子被一子弹打开花的样子。 身子猛的一颤,牙关都打哆嗦了。 任凭我平时胆子再大,面对随时要吃枪子儿的境况,怂的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胃里头发寒,四肢都冰凉的。 一旁的佣人,全都花容失色,可眼底却有要冲上来救人的冲动,“放开我们少夫人将军,您怎么能滥用武器,伤害普通的公民。” 这话说得颇为尖锐,也到了敏感的话题,中年军官手里头的枪顶的更用力了。 “别说话了,你想让他打死我吗” 我对佣人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别帮倒忙。 毕竟我的小命儿,是攥在别人手里的。 中年男子质问我:“你们府里的女仆还挺忠心的么,说吧,刚才为什么拿刀指着姜武,有什么事你可以冲我来。” “我刚才用刀指的不是姜武,是”佘小宝这个可恶的至阴童子。 我发现在紧张之下,我连说舌头都捋不直,“那个,我其实真的是想救他” 中年军官笑了,笑得还有几分的讽刺,“易夫人救人的方式挺特别的啊。” 就是这么特别,老子真是快要哭了。 一条小命就这么攥在人家手里,这年头私底下杀人,应该算是草菅人命吧 我不知道怎么辩解,狠狠的瞪了一眼抱着我脚踝的佘小宝,“反正反正我没有害人之心,你们不过是来这里的客人。姜武同志受伤,你们都看见了吧,我没动手。我会点医术,不如让我给他把把脉” 那冰冷的东西,还顶着我的脑壳子。 搞得我轻易不敢轻举妄动,脖子僵硬的都要断了。 姜武缓缓睁开眼睛,非常吃力的喊了一声:“你们你们也许误会易夫人了,刚才受伤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抱住了我的脖子。直到脖子被咬破了,才看见那个东西的,它是个婴孩” 姜武一开始大概只是个普通人,好在他脖子被咬出血以后。 大概身体被阴气进入,忽然又能看见佘小宝了,眼下替我作证之际。脖子上的咬痕处,黑气直冒,血液流的更加汹涌了。 佘小宝这一下可真够狠的,牙齿上浓烈的阴气,弄的姜武血液里的血小板没有止血的功能了。 血流如注,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涌。 再这样下去,姜武肯定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小鬼姜武,你看到的那婴孩是一只小鬼吧易夫人,刚才是你养的鬼伤了姜武,对吗”那中年军官声音一凛。 他缓缓放下了枪,绕道我侧面,看了我一眼,“你你怎么不看好小鬼,还是说你是故意放小鬼咬他,好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小鬼不是我养的,是” 我发现我在这个中年男人面前,有很多话是说不了的,总不能说这事佘姿曼养的吧。 他肯定问我,为什么帮人养小鬼。 这些问题回答起来,又会牵扯出许多事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我以前也没接触过这种小鬼,它也是一时不受控制,就把就把姜武同志咬了。我刚才情急,才抽刀制止,姜武同志受伤的地方不一般。不如不如还是让我看看吧” 我在这个中年军官的眼皮子底下,硬着头皮挪动了脚步。 缓缓的撑着老腰,坐到姜武附近的一张椅子上,想伸手去给他摁脉搏。 其他的几个男子都看向了那个军官,却轻易不让我再靠近姜武了,就好像我是什么妖孽鬼怪一样的存在。伸出了钢铁浇筑一般的手臂,拦在了我的面前,弄得我满脑袋黑线。 额头上全都是虚脱的冷汗,我可不想这几个男子,也掏出枪来指着我的脑袋。 军官面色一沉,凝视了我一会儿,说道:“让易夫人给他看看吧,自家养的小鬼都管不好,看来易凌轩也就这点本事了。” 听了这话,我是心里头窝火,要是看不起凌轩的本事你们巴巴的来干嘛 奈何不敢和热兵器以卵击石,只好忍气吞声装模作样的,先给流血不止的姜武把脉。 他脉象没什么问题,就是阴气入侵体内。 喝点洗甲水,再用洗甲水冲洗了伤口,回去以后多晒晒太阳大体就没事了。 “那那不是易家养的小鬼,它是是我养的。” 我在把脉的时候,佘姿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到了门口,冷不防的就开口说话。 我沉思低着的头缓缓的抬起来,就见她穿着一身旗袍就到了门口。 那旗袍还不是现在赶时髦的旗袍,是那种满清正统的款款的旗袍,一看就是着急着过来戏服都没脱。 脚上穿这双运动鞋,这两身装束放到一起格格不入。 大家都愣了一愣,似乎都认识佘姿曼,毕竟人家是明星么。 长官的眉毛却是一拧,冷声喊了一句:“姿曼,你胡说什么东西你去当演员,我就已经很不同意了,你现在告诉我说你还养小鬼真是怪了,你养的小鬼,怎么会出现在易凌轩家里” “佘长官,那真的是我养的,它被被这次制造尸化的那批恶人道士抓了,是是凌轩帮我把它找回来的。”佘姿曼迎上这位佘长官严厉的目光的时候,眼中起了一丝害怕的波澜。 通红一片的小脸低着,都快要埋进了胸口里面去了。 现场的气氛僵硬到了极致,佘姿曼呆立在了原地许久,佘小宝大概也是知道这世界上唯一能无条件包容它的女人来了。 松开了我的脚踝,顶着受伤的脖子,步履蹒跚的朝她爬过去。 脖子上鲜血直流,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血印子。 连我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画面,都忍不住别开自己的头,不去看他们母子团聚的样子。而是招手让佣人过来到我身边,我耳语的让她们去准备温开水。 佣人下去很快就倒了一杯水上来,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着头皮的把黑乾坤伸进去搅拌。然后在一点点的涂抹在姜武脖子被咬伤的地方,先让流血不止的位置,血液先缓缓的停下来。 姜武流了这么久的血,早就是奄奄一息了。 摸了一下,他脖颈上的动脉,发现他心跳也不是那般有力了,我抬头去看佘将军,“佘将军,他失血过多,应该要立刻送去医院输血。第一医院离这里很近,送过去比叫救护车快。” 说完,我又在他们怪异的目光下,给姜武喂水。 姜武喝了我的给他喂的手指甲水,好似有了那么些许的气力,奄奄一息的睁开眼睛瞧了我一眼,“谢谢谢谢易夫人” “没没什么好谢的,也是怨我没能控制住古曼童,才会导致你受伤的。”我本来想在佘将军面前更加理直气壮一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居然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先向姜武道歉了。 那古曼童是至阴童子,骨子里凶残暴力,还不是我养的,我哪儿管得住它呀。 姜武奄奄一息,和我说了几句话,就又闭上了眼睛昏沉过去。 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那般的刚毅坚强,可是脖子的位置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着。 全程这位佘将军都没有打断阻止,而是默默然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凝视了我片刻,他才说道:“小张,小李,把姜武扶起来送到外面的车上。让司机送去第一医院急诊,务必要把他治好。” 旁边有个学究走过去耳语了一声:“易夫人这是在搞什么怎么那么像迷信活动,姜武刚才喝的可是手指甲说,您您都不打算问一下她吗” “那应该是黑乾坤,我以前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看见过一个特殊部门的军医用过。听人讲是家仙的传人,不过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人使用这样的医术了。”佘将军似乎是见过和我同门的家仙弟子,只是我只是灰四仙婆婆随意记名的外门弟子。 真正牛逼的还有得到真传的内门弟子,也不知道他遇到是是不是内门弟子。 从头至尾佘小宝一直都搂着佘姿曼的脚踝,用脑袋蹭着佘姿曼的小腿,撒娇一样的求原谅,“妈妈,妈妈” 佘姿曼在佘将军面前,那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被小东西这么一只撩拨着,本来静默着不出声,最后实在印制不住心头母爱的关怀。咬牙附身将佘小宝搂在怀中,那一刻就听“哇”一声孩童的哭声刺进了耳膜内。 至阴童子本身似乎是个邪恶之物,哭泣起来却和一般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晶莹的泪水哗哗的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小手牢牢的搂住佘姿曼的脖子,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妈妈妈妈妈妈,小宝以为你再也不疼爱小宝了,要丢下小宝了。” 这样脆弱的情感,根本不像是伪装的。 听到人哪怕只是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肝一颤,好似心头软的地方被它的哭声所刺痛住。 佘姿曼本来就是这孩子的妈妈,当然比我更受不了佘小宝悲伤委屈的哭声,将它牢牢的搂在怀中,“笨蛋小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禁不住,我捂住了唇,喉头呛入了一丝哽咽的滋味。 肚子里的小崽子们,似乎也能被这样的哭声所感染,情绪似乎微微起了一些的变化。 这两个孩子还没离开母体,所以很容易就被母子亲情,所深深的打动。 “妈妈要答应小宝嗝妈妈不能丢下小宝。小宝被坏人抓了,差点就被丢进锅子里煮了,呜呜呜”佘小宝这时候所表现的一切,就像是个劫后余生稚嫩的孩子。 大概被凤翼抓住的时候,它哪怕是至阴童子,也不得不面对神农鼎中煮沸的人肉汤汁。 更不得不直面,自己要被人炼丹的命运。 佘姿曼这一颗做母亲的柔软的心肠,大概是被佘小宝这些苦难一般的遭遇揉碎了,颤抖着身体低声道:“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中夺眶而出。 她从剧组那边赶来,不仅没换衣服,连脸上的妆都没卸。 这一哭,妆都花了。 却更加的楚楚动人,更让人为这样的慈母之心动容。 佘将军大概是看不见佘小宝的,可是看到佘姿曼那般的用情至深,眼底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他双手负在背后,默然如山的看着这一幕。 “咳咳。”只听门外突兀的传来几声苍老的轻咳声,抬首看过去,门口站了一个穿着白西装的老者。 老者如同绅士般行礼,微笑的说道:“凌轩少爷回来了,他说了要单独见见将军。至于佘小姐,他说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就暂时不见你了,改日会请您吃饭。” “那那就多谢凌轩哥了。”佘姿曼低头满脸的潮红,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不敢面对佘将军。 她搂着佘小宝,步伐略带凌乱的,朝外面走去。 而且一直都是低着头看地板,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和佘将军打。 忽然,佘将军在后面叫住了她,“小曼儿” 这样亲昵的小名,让旁边的几个学究,眼睛都要从鼻梁上掉下来了。 佘姿曼的身子一颤,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佘将军,眼神里战战兢兢的。 看到佘将军依旧坚毅的目光,样子表情又添了几分害怕,丝毫没有平日做明星一般的光辉和自信,“怎怎么了” “有空回家吃个饭吧。”他蹙眉看了一眼佘姿曼怀中抱的佘小宝,那个复杂而又温和似乎满怀期待的目光。 让我都产生错觉,这个佘将军他是不是有阴阳眼。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睛似乎有血丝。 但很快他那张脸又被一本正经的严肃所替代,犀利的看向了管家,“易少将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点才愿意见我们,你知不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只要多争取一秒,说不定就能多救一个人。” 管家请佘将军出门,领着他们往寝房的方向走去,“不是你们,是您。凌轩少爷他病重需要静养,只能见您一位。” 佘将军跟着一块走出去,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眉毛骨上的神经明显是气得一跳。却没有反驳,丑着一张脸到了寝房门口。 寝房的窗户没关,可以看见有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略微不羁的斜靠在海柳床上。颀长的双腿穿着修身的西装裤,一只手上还扎着吊瓶上的针。 他一开始是假寐的躺着,双唇微微闭着。 等到管家领着大家到了门口,才缓缓睁开眼睛,唇边溢出一丝微笑。 见到床上那个优雅不羁,却病态瘦弱的男子,佘将军的臭脸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了一丝的诧异,似乎没料到凌轩会这般的虚弱。 “将军,您请。”佘将军被管家请了进去。 我看到凌轩这个样子,心就像针扎了一样,遥遥的望着本来只想在门口。却发现他一双宛若流波的双眸,远远的凝视着我。 眼底溢出了无线的宠溺,却带着些许的哀伤。 鬼使神差我也跟了进去,动了动唇,想喊他的名字,“凌” 不知为何,这股冲动哽咽在喉头。 他比返回棺材里修行之前,更加的虚弱了。 “受委屈了吗大王,你一直都很坚强,为什么是一副这样难过的样子看着我。”他朝我招了招手,我走上前坐到他身边。 低了头,握住他那只打吊瓶的手,“没委屈,只是没想到你病情会加重。” “胡说,你就是受委屈了,佘将军的脾性怎么可能不让你受委屈。”凌轩明明病的看起来只剩一口气了,却是冷冽讥讽的看了一眼佘将军。 眼中是那种让人无法看透的深沉和冰冷,唇瓣轻启之际,冷酷的说道,“管家,你来说,这位了不起的佘将军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 管家面色一冷,低头在凌轩耳边耳语了几句。 凌轩眼中的冷是那种仿佛能直接把人冻成冰雕的冷,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唇边溢出了几丝浓郁的笑意,“听说将军为了见我,把枪口对准了我娇妻的太阳穴。” 这话说得有几许玩味,可是却冷的人都快要冻住了。 我只感觉他冰凉的手掌反手握住了我,眼底是丝毫不掩饰的冷漠,冷冽的逼视着佘将军。 “易少校,你询问你的管家这些,又要单独见我,是想兴师问罪”佘将军愣了一下,目光同样冷酷的看着凌轩,他从旁边拖过来一张八仙椅,直接在凌轩面前坐下。 笔直的双腿微微的打开,那般气势是丝毫不输给凌轩。 凌轩轻笑一下,“将军职责所在,我哪儿敢问罪您,是我的身子不中用。帮不了你们许多,见您,不过是想和您说明情况,咳咳咳” 说到最后,他的远山眉一皱,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心头一痛,明显感觉到他气息的紊乱,那绝不是装出来给佘将军看的。我连忙扶住他的身子,抱住了他剧烈颤抖的身躯,指尖压住了他脉搏。 一丝血液,从他的唇边缓缓落下。 他的咳嗽慢慢止住了,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诊脉,我就是逗逗他。我没事” “你骗人,你说过永远都不骗我的,为什么会突然严重了。”这番话说着,就能感觉到他体内大部分的婴灵都造反了,冲破了束缚它们在一个地方的隔膜。 在凌轩的身子里打死的破坏,啃咬了吞噬他的灵体来壮大自己。 哪怕是这样,他都没有伤害那些婴灵。 眼泪倏地就不争气的滑落,我突然间有一丝害怕,怕再次看到他尘化的样子。 凌轩大概最怕的就是我老爷们一样的女人,在他面前悲伤哭泣,一时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痛惜的表情。 用唇当着佘将军的面,轻轻吻过我的泪痕,“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本来修行到了关键不能打扰,也交代了管家。但是外面的尸化实在严重,惊动了佘将军,只好强行苏醒,所以才会这样” 听这样柔软的话语,我眼泪更加的止不住了。 泉涌一般的汹涌而下,我的思想大概从未有像现在这样自私,我脆弱的喊出来:“你把命都给了别人,我和两个小崽子怎么办。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总想着为别人” 他似乎发现他那些撩妹的小把戏,哄不住我了。 干脆心疼的把我的脸摁进了自己的胸膛,静静的抚摸我后脑勺上的发丝,语气却是那般的坚硬,“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死的,因为我的命是你的,顾大王。如果哪一天什么东西真的威胁到我的性命,我会义无反顾的摧毁那个威胁我的东西,包括我体内的那些婴灵。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留在你身边” 这字字句句都带着血,那般的残酷狰狞。 他原先似乎是个飘然世外的人,骨子里最不爱多管闲事,只做自己分内之事。心思又极为的仁慈柔软,却一次次的为了我和孩子冲破底线。 此刻的邪气染上身,更是让人觉得有些许的陌生。 身体里的邪气,总是控制不住的逸散出来。 “哎,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易少校的身体不适,我们却还想着请你出山一起对抗尸化之症。”佘将军在旁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总之是突然就叹息了一声。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我都以为佘将军走了。 忽然,他对着身子蜷缩在凌轩怀中的我,沉声说了一句:“易夫人,今天的冲动之举实在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更希望易少校能早日康复,尸化变异的事情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刚刚是向她道歉吗”凌轩沧冷的声音如同玉碎于地的突兀的响起。 佘将军冷哼一声,“是,但那又如何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太过草率,易少校还是好好养病,省点迁怒我的气力吧。尸化症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也不劳烦。” “顾大王,你愿意原谅这个脾气固执又死板的大叔吗”凌轩用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俏皮的问了我一句。 堂堂一国将军,老子能说不原谅吗 我动了动唇,张口就趋炎附势的帮佘将军解释,“我没生他的气,那时候那个小宝突然跳起来,把人家战友咬伤了。佘将军以为是我放的古曼童咬人,才来拿枪指着我,怕我继续伤人。” 说话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佘将军。 那佘将军此刻的样子比刚来的时候老了十岁都不止,眼角的鱼尾纹一时间在昏暗的房间里好像刀刻上去一样的。 眼中充着血,眉宇之间是说不尽的一股忧虑。 似乎时时刻刻都被这一种病症忧心烦恼,早就已经身心俱疲,又看到凌轩重病才不得不放手。 凌轩勾人的眉眼灵动的起了一丝睿智的光芒,“佘将军,其实不用太过忧心尸化之症变异的问题。昨天和研究人员之间讨论,不是已经把结果研究出来了吗” “不过效果一般。”他眉头深深,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纠结的看着凌轩,拿出的打火机又塞回口袋里。 “你们怎么没想过把解毒针剂改成血清,如果改成血清,让血清通过血液解毒,也许能挽回很多生命。”凌轩低着双眸,如同黑曜石般的睫羽遮住了眼眸,似乎在专注的看着我隆起的小腹。 手指尖似有意无疑的,轻轻的在小腹上抚摸着。 一次次的,就好像对我腹中的孩子充满了期待,以及些许似是离别前的不舍。 那般的专注,仿佛倾注了无限的情感在其中,却又无法通过言语来表达那如山一般的父爱。 我有些痒,要是平时早就跳起来了。 可是佘将军在这里,气氛比较严厉,甚至像我大学军训的军营一样可怕。只好硬着头皮忍着不发声,等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他反问了一句:“血清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就刚才我的娇妻原谅你的时候”凌轩狡猾到了极致,明亮如星子的眸光似笑非笑的和佘将军对视,“所以你得道歉还是有用的,至少能激发我研制解毒剂的灵感整个江城,都会感谢将军您的英明射弩的。” 佘将军依旧蹙着眉头不放松,“少指着和尚骂秃驴,易少校,你这小子嘴越来越毒了。我虽然不懂医,但我知道治疗蛇毒的血清,是从马匹身上提取的。那那这批血清,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唔,应该要养在人身上吧。”凌轩邪恶的一笑,摸着自己的唇边,“毕竟我染了重病,没法对血清的载体实验。不过研究所里那么多高手,做这个实验应该很容易。你们应该能找到更多的替代载体” 佘将军站在原地依旧停顿了很久,才说出话来,然后居然对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你宝贵的意见,祝你早日康复” “咳咳咳咳”在佘将军转头的那一瞬间,凌轩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的鲜血就跟不要钱一样涌出来。 我抚摸他胸口缓解症状,一双手却都被染满了血。 佘将军身子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底早就被他这样重的伤情所触动,“需不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不用太麻烦,只要只要你们十天内不找人打扰我,我就不会被你们害死。”凌轩明明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却偏偏笑若清雅的梨花。 眼中丝毫见不到悲伤,轻佻的和佘将军对视。 他却很严肃,“知道了,谁还敢来骚扰你,军法处置。” 凌轩单手枕着后脑勺,轻微的咳嗽了一下,“尸化病毒流出的植物园也最好看好来,十天后如果我没死,我会亲自去一次江城。” “你要是死了,那只能找人炸了植物园。”佘将军态度肃冷一片,身上军魂气势一下就拔地而起。 相比之下,凌轩缓缓的收敛起息,笑了一笑,状态恢复了平和,“佘将军还是这般的铁血,凌轩佩服,管家,送客。” 管家出门送客,顺便把房门关上了,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一眼不断吐血的凌轩。好像是一台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丝毫没有多余的感情。 这时,他才眯了眯凤目,眼中是冰刀一样又冷又利的气息。双眼深处沁着幽幽的蓝色,诡异异常。 我上前扶住了冰凉异常的身体,低声问他:“怎么样了,有了九尾狐阴牌护身,体内的阴气还是压制不住吗” “阴牌吗”凌轩嘴角扬起一丝邪笑,掌心缓缓的离开胸口挂着的九尾狐牌。 那上面居然多了一道裂缝,裂缝上黑气四溢。 显然是连九尾狐都压制不住他体内众多婴灵的怨气,一丝鲜血从他口角缓缓流出。 我想去扶他,他却反手将我紧紧的抱住,张开了嘴牙齿触到了我的脖子,“别碰我,我我身上戾气太重,随时都可能迷失心智。离我远点” “你开什么玩笑,你你现在这么虚弱,让我离你远点”我固执起来也是倔强到了极点,是怎么都不肯同意。 双手将他的腰搂的更紧了,我心口全都是针扎一眼的疼。 他有些心疼我,“你这样会被我伤的,我急需至阴血液来恢复,你在身边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想喝老子的血吗你想喝就喝啊,我不介意的凌轩,有时候你真的太过于疼惜老子了,你不知道老子是铁打的爷们吗这点都顾虑,要是喝我的血能好,你就是个吸血鬼老子都不怕。”我心头为他刺痛到了极致,却不想矫情的表达出来,只想暂时缓解他的痛苦。 断魂刀被我握在手里,生生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躯壳肉身上是没有半分损害,但是在灵体上,却是鲜血直流。 凌轩紧了紧扣住了我的肩膀,似乎受到了鲜血的诱惑,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躁动起来,“顾大王,你你这是在逼我,我不想伤害你来保全自己。” “老子就逼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啊许你算计别人,还不容的本大王占得点上风啊”我狠狠的抱住他的身体,非常霸王花的说了一句,“今天,你不喝也得喝,不然老子就休了你。” 周围安静到了极致,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只觉得一股冰凉细腻的东西从我的伤口划过,侧眸一看,是他粉色的舌头。他眸光微微变得冷厉,狠狠的张嘴吸了一下,似乎是在惩罚我,“到时候,你沦为我的血罐子,后悔已经迟了。” “姓易的,你别自以为是了,我巴不得当你的移动血库。”我搂住他的头颅,只觉得面颊上有温温的热流流过。 他的气息虽然在逐渐平稳,但是依旧无法压制住身体里的那些婴灵。 喝过血之后,只是脸色为转好,但是依旧剧烈的咳嗽。 我给凌轩倒了一杯洗甲水,喂他喝下,他强烈的咳嗽才缓慢下来,“大王,又要你照顾了我,看来从今往后,我只有拖累你的份了。” 看似说的有些幽怨,但言语之中依旧是如同往日般自信。 “如果你不想被打断修行,哪怕这里闹翻天了,你都有办法不受打扰。我想你醒来要见他,主要是因为想到了血清的办法。”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两心知可以聆听他的心声,却好像无比的熟悉他。 知道他每一个为人着想,却不愿说出口的思路。 他眉头一皱,掌心袭向了我的胸口,“是两心知又有作用了吗怎么我的想法,顾大王你全都知道” “我我就只是知道,跟什么的两心知没关系,喂你、你你把手放哪里”我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他却故意不松手,“怎么你身上还有我不能摸的地方吗” “你你虚弱成这样,还不正经的。”我虽然很害臊,却知道自己的一颗心早就被他拿走了。 红着脸,我说道:“太阳要下山了,你好好调息,我我去一边的床上呆着。省的打扰你,好不好” “你过去了,我反而分心想着你。”他低眉冰柔的目光凝视了我一眼,低声在我耳边暧昧的说道,“听话,现在搂住我的腰。” 搂 搂住他的腰 我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坏主意,却不忍心拒绝,只好老实巴交的搂住他的腰,“这样可以吗” “闭上眼睛,接受我的气息,迎合我的所有你不是想要帮老公减轻痛吗我成全你,你的身子给我采阴补阳,帮我梳理身上紊乱的阴气。”他低声说着,语气中或多或少的带着罂粟一般的好像能让人迷离的成分。 我有些不受控制的,鬼使神差的闭上眼睛,顷刻之间身子好像就被一道阴气给穿过了。 那种感觉好像自己变成了一根羽毛,被天风吹上了天的感觉,然后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躺在一张巨大无比的满是红色绸布的婚床上。 摸摸婚床上的被褥,被褥下面硬邦邦一颗一颗的,好像布满了花生莲子之类的东西。 头上盖着红盖头,身子被一具冰冷的身躯紧紧抱着 领着我一次次沉入地狱一般的深渊,身子仿佛在一瞬间被掏空了变得筋疲力尽。我看不见他的脸,却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他,感知他身体里特殊的气息的运转。 闭眼之下,似乎是出于本能,居然能迎合这些气流运转。 帮助那些紊乱的气流,恢复畅通。 一时间,居然有种,和他融为一体的感觉。 我这么快就睡着了 做梦自己变成新娘子,还做了如此令人羞射的梦 那新郎会是凌轩吗 如果不是凌轩,是不是该被我打成猪头。 胡思乱想着,一分心,那个搂着我的男子凭空就消失了。 只是剩下我,孤独的躺在大床上。 头上的盖头被我一紧张就撤下来了,双目有些呆滞的看着洞房内红烛摇曳,却总觉得有些冷。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想搓搓手臂保持一下体温,恍然之间才发现躺在婚床上的我还是不着寸缕。急忙扯过棉被,想给自己盖上。 却手软脚软的,使不上劲儿。 雾草 人在做梦的时候,脑子是这么迟钝吗 这么久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真是吓了小爷一跳,一个打挺就惊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 唯有一袭月光从天空坠落下来,月光就好像母亲温柔的手掌一样,抚摸着所有能接触到月光的万物生灵。 微微抬眉,见到的是他刀削一般的下巴。 下巴上凝结这一刻已经成了霜的水滴,他脸上依旧有汗液不断的落下,却似乎被一股阴气凝结成了冰。 他掌心玉核桃依旧在高速旋转着,白色的光点逸散出来。 一个个的都朝我扑过来,却怎么也近不了我的身,它们虽然不会说话。可我似乎能够通过它们的靠近,感受到光点们的情绪。 似乎有些焦虑,想要冲破我身边无形的气墙,靠近我的肌肤。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身边就有一股气墙在,让这些光点还有凌轩身上靠近我的鬼气都无法接近。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猛然间再次发现,现实当中我居然还是不着寸缕 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肢,整个人纠缠住他,动作暧昧而又豪放。不对啊,我睡着之前并不是这么这么羞人的姿势了。 刚才入睡之前,侧脸靠在他的胸口下方。 在那个位置,仿佛能融入他的魂灵,替他梳理身体里凌乱的鬼气。 我 我方才分心,是不是破坏了什么 虽然对此事有些懵逼,却还是想极力弥补。 闭上了眼睛,我静下心来,只觉得灵魂似乎从身体里呼之欲出。融入到了他的身体里,虽然闭着眼睛,却在黑色的世界中能感受得到无数光点冲破了气墙钻入了我的肌肤。 一时间,我又回到了那张红色的喜床上。 又这样躺着,荧荧烛光之处,每每望去总是视线模糊。 隐隐绰绰之间就见到有个红衣男子缓缓的走过来,好像是新郎官吧,心头紧张的好像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声音也模模糊糊能听见,“娘子,放松。” “哦。”我紧张啊。 他清笑的伸手托住了我的下巴,“你这般紧张,为夫会弄疼你的” “弄”疼 我说了一半,害臊的把后半个字咽下去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个梦境这么这么奇怪啊,让我被一个模模糊糊看不见的男人看光光了。 我刚想到看不清他,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一时间看的无比清晰,那是一张月光一般清俊柔和的脸。 一双点漆乌眸,仿若宇宙般深邃。 眉眼鼻翼之间精雕细琢,似是鬼斧神工一般,出奇的俊朗。 我脱口而出,“阿轩” 梦境到了这里,只剩下他附身亲吻我时,身子痉挛的凌乱。其他的都变得空空的,只觉得身子酸软无比,却沉入了深渊。 他胸口冰凉一片,紧紧的和我的胸膛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这个梦做的实在太累了,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在水里游的太久了,直接疲劳的腿抽筋了。却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被人从水中抱起,或者说是从床上抱起。 他搂着我,一直往前方走去。 我问他:“去哪儿。” “大海。”他说话。 我一惊:“什么玩意为什么要去大海啊,咱这不是海滨城市得坐飞机才能去海边” 但是一切都不符合我的思想逻辑,我居然听到了海潮拍击礁石的声音。 这什么鬼梦啊 这么乱 我心口一紧,他居然把我扔在了水花排挤的岸滩上,我觉得我浑身紧张的蜷缩。往自己腿脚上抱住,却摸到了一丝粘腻的感觉。 是 是鲛人的尾巴,特娘的长在我腿上了。 瞬间,脑子里回忆起的全都是漩涡一样的记忆,是我在冥渊当中听得懂鲛人说的每一个字的回忆。 甚至我自己的嗓音,似乎都可以模仿出这些的声音。 耳边有个奇怪的呢喃一般清冽的声音在说着话,就好像海风旖旎的低语:“小美人鱼,你该回大海了。” 那一刻,我好像心口被一剑刺穿了一样的惊骇莫名,跟我说话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闯进我的梦中 猛然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月落西山。 有些寒凉的风吹进来,让我的身子冷的微微颤抖,他扯过海柳木上折叠整齐被子给我盖上了,“我身上冷吗” “有点。”我低声说道,迷糊的脑子却突然清醒过来。 我有些后悔,甚至想到了瑾瑜燃烧命灯,温暖我的记忆。 我一着急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我我不需要你的身体有温度,我觉得这就够了,凌轩。你你现在好点了吗” “你放开自己全身心的给我采阴补阳,能不好吗”他邪异的笑了,捉住我的下巴,“说吧,你要什么奖励,为夫只要能做到的都给你。” 在他的眼底激荡着迷离邪魅的笑意,让人不禁有些被吸引。 我看他气色好多了,一时钻进他的怀中,“要什么破奖励,老子只要想看到你没事的样子。不过不过还真怪,刚才那个梦,就是采阴补阳的过程吗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到了你的灵魂里,身体里能感觉到你的气息流动进来” “这是你第一次为我敞开灵魂,算是灵魂也给了我。”他说的实在让人害臊,我的心狂跳了一番。 原来人的灵魂,也是可以 那个 嗯哼的 似是有些高兴,但是又觉得难为情。 情绪纠结了半天以后,忽然就想到了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你你白天又要回到棺材里去躲避天明时的阳气吧。” “恩。”他应了一声,指尖在我的小腹处打着圈,“除非遇到极为难攻克的修行节点,否则每晚夜间都会回来的。你你要小心她,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就召唤允礼。我特地留他在家里” “那那你就放心修行吧,我在宅子哪都不去,安全的很。”我一时间明白了凌轩留清朝鬼在府上的目的,心头似乎都被潮水浸透了,情愫激动的如同海潮澎湃。 他 他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为我考虑过。 他摸了摸我胸口的有了一条裂缝的佛牌,眼中是一丝忧虑,“我怎么放得下心顾星,这张佛牌明明已经失效,却又多了一条裂缝。” 在我胸口产生裂缝的佛牌这样的不起眼,裂开了一条缝居然被他发现了。要不是从小我小叔叔就教育我,不要的佛牌要交给庙里的阿赞处理,否则我也不会戴在身上让他发现了。 我觉得我和易凌轩俩人加一起,刚好是一个二。 一加一等于两个倒霉蛋,俩人胸前戴的佛牌全都因为灾祸过甚碎裂了。 这世界上,还没哪个夫妻结合,像我们一样这么倒霉吧。 “对了关于这个佛牌的事情,我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呢。我觉得我身上的佛牌裂开,可能还和佘小宝有些关联。”我想起了佘小宝跟我说,明天会有感恩凌轩的人来拜访。 于是,就问他至阴童子是不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凌轩却是莞尔一笑,好像听笑话一样,“我是听过至阴童子有预知能力,不过佘小宝年纪尚小,应该还未开启知天命的那只阴眼。如果它有知天命的本事,你说娇龙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它吗” 的确,佘小宝要是会未卜先知,可能就不会丢到锅里煮了。 谁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啊,说不定,娇龙会把它抓回去先问问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到底是凌轩技高一筹,还是她娇龙永世占领阴间。 “那那是怎么回事”我就想知道佘小宝指点我的那些,到底是什么用意,它又是怎么提前知道有人要来拜访。 凌轩捏了捏我的鼻翼,“至阴童子狡猾多端,早让你防着了,它应该是对你夸大了自己的能力。之前我打电话联系过阿赞艾,让他来帮忙超度婴灵。” 我一惊,“你联系过阿赞艾了你怎么有他的联系方式” “当时他不是有一批佛像扣在机场安检吗我把他介绍给了我朋友,才过的关。只需要给我朋友打个电话,阿赞艾在国内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能调出来。”凌轩眸光一凛,对我笑了笑,“后院里的那些婴灵不得不处理,明天我不在,你可以帮忙招待一下阿赞艾。” 阿赞艾跟我在机场也有一面之缘,只觉得这个身着黑衣的阿赞特别的年轻。 但是身边却跟着两个约摸三十岁的马仔,这两个马仔对阿赞艾的尊敬,到了一种特殊的地步。似乎是小辈对长者那样的尊敬和崇拜,阿赞艾自己说话行事也都颇为的老成,好像他年轻的只是皮相而已。 接待阿赞艾当然没问题,我记得瑾瑜说他认识的那个卖佛牌的也姓艾。 不过 不过应该不是一个人,卖佛牌的是商人,而阿赞艾是庙里的阿赞。虽然阿赞也会给佛牌加持,并且通过中间人卖出去,但这二者有截然不同的职业和身份。 “它的能力并非未卜先知,而是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我问凌轩,总觉得如果佘小宝只会这一种技能,那也是的。 说不定能提前帮忙算出,娇龙正在进行的阴谋。 凌轩凝神想了一会儿,淡声说道:“虽然不可否认至阴童子有无限可能,不过佘小宝才成为婴灵几年。我觉得它最大的能力,大概就是偷听我用手机讲电话。” 原来 原来它所谓的未卜先知,就是偷听凌轩讲电话。 顿时,我便有一种捶胸顿足的感觉,大呼上当:“我顾大王一时一世英名,居然让一个小鬼给骗了。别看它长的小,却是老谋深算呐。” 他依旧笑得风光霁月,托起我的侧脸,“至阴童子不过是想摆脱脚上秤砣的束缚,才故意和你装腔作势。你若是心情好,就帮帮他吧。十天后我就能冲破关键,将身体里的那些顽皮的小家伙彻底压制住,你不要太想我。” 想想至阴童子佘小宝也真是够倒霉的,被凤翼抓去差点练了丹。 到现在,脚踝上都绑着俩秤砣,虽说是忍着脚踝上的伤痛。在地上能爬几步路,可是每一下看起来都那么的撕心裂肺。 能帮帮它,也算是缓解了佘姿曼内心当中的愧疚和痛苦了。 天空中的一缕晨光落下,看着这股绚烂的熹光雀跃到他光洁的侧脸。 心头微微一空,触手摸上了他的手背。 我唇边颤抖了一句,矫情的话又咽回去,撅着嘴说:“不就是十天吗我才不会想你呢,你你把我想的也太依赖你了。” 动情时刻说的那些对他依赖无比的话,我自己都言犹在耳。 现在又死鸭子嘴硬,实在不肯承认自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实际上心里头最怕他因为担心我而在修行上分心。 看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倘若再次分心,他肯定没命了。 恍惚间,散落在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上的,太阳的光斑越来越大。 他眼中是那种宠溺而又吃定我的笑意,抬手将长长的短袖t恤套在我身上,“顾大王,你真的不会想我吗还有把衣服穿好,别让那只纸妖占了你的便宜。” 言语之间,我心口似乎多了一个豁口,知道那只讨人厌的纸妖又要来了。 只见他的身体在斑驳的碎阳中,一点点的变化成了纸张的质地。 触摸着他的手背,也没有那般细腻冰凉的感觉。 我的手缓缓的从眼前这尊纸人身上滑落,呆呆的凝视了它两眼。 这样的转体能力,实在是超出了人们所能理解的任何现象。 更不能用科学来解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是绝对不可能相信一个身体完好的人。他能通过纸人的替身,完成一个完美的位移。 “当然当然会想你啊,易凌轩,连我的心都是你给我的。”我喃喃的说了一句,低头费劲儿的把鞋套上脚。 身后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太监一样的声音,“哎哟,娘子,你又来了。我这不是陪在你身边吗你就这样依依不舍,叫相公我好为难啊。” 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暴起,我真想回过头去胖揍一次这只邪异的纸人。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口的怒意和烦躁全都平息下去。 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纸人,纸妖侧卧着,双腿骚气逼人的交叠着。一双铝箔做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一副古代女人求皇帝侍寝的模样,“快来蹂躏为夫吧,为夫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发誓,我这小暴脾气,再和他共处一室一定会炸开的。 “心急什么,蹂躏你之前总要沐浴更衣吧”我随手就将被子拉过,将纸妖蒙在里面,用穿了运动鞋的脚狠狠的踩了一脚。 被子里传来了纸妖的惨叫声:“哎呀疼” 不是要小爷蹂躏你吗 这样好的差事,小爷怎可推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咬着牙心里发着狠,穿着鞋就把牛仔短裤逃了上去,稍微拾掇拾掇头发就推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大概早晨八点多钟的时候,管家和佣人就准备了早点。 整个人无聊,从房间里翻出了那本撩妹十二式翻看,那本书还是和以前一样。翻开来说的都是一堆网上一找,就能找到的一堆废话。 硬着头皮阅读,只会让人越来越心浮气躁。 管家见我一边逛花园,一边看这玩意,就提点了我一句,“少夫人怎么不试试告诉这本书你想看什么呢” “啊”我有些蒙圈,但是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记得当初这本书显示尸香魔芋的介绍的时候,好像是我最需要了解尸香魔芋的时候,抚摸着书的扉页。 脑子里忽然就蹿出了冥渊当中四处流窜的黑气,以及那深不见底的幽冥潭。 一时之间,扉页上居然冒出了一股冰冷的气息。 打开扉页,下面那一夜只有几个标题一样的大字:阴间的边界。 翻开里面的内容,无数黑色的深渊峭壁一样的图片,图片有些事四格的。显示了恶鬼从坠入冥渊,变成枯骨,最后灵魂被彻底吞噬的画面。 图片旁边还配有文字,这些文字似乎很古老,页面发黄墨迹陈旧。仿佛在这本书里,它已经被记载了成败上千年一样。 文字所写,无非就是说阴间每时每刻都在扩大。 作为冥渊就是阴间的边界,没有任何鬼魂和人类能到达底部,或者说从冥渊边上的悬崖飞过去到达冥渊的尽头。 心头的好奇心,迫使着我不断往下翻。 画面上所有的一切,包括幽冥潭上的鬼气阵法的流向和速度,都和我当时所见的一模一样。脑子里无形之中就传来了鲛人在幽冥潭中的尖叫声,想到那些鲛人魂魄不惜一切摆脱冥渊的束缚想要逃离出去。 心头就是一阵的刺痛和恐慌,这样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愣了一愣。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会想起和鲛人族有关的记忆,只要一想起来整个人就会失去原本的判断力,脑子甚至会变得迟钝起来。 忽然,大量的黑气从当前页面下面的其他页码里漏出来,就跟漏了冷气的冰箱似的。我哪有能力再往下翻,吓了一跳,手指头被这股寒气冻的都发紫了。 手腕一哆嗦,它就掉到了地上。 我握住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手腕,被逸散出来的阴气逼的退后了一步,“gb,老子闯祸了” 黑色的鬼气散发了一阵,逐渐的消停下来。 周围也没有风,这些页码自己翻动了起来,显示了好多诡异的画面。有着冥渊底部的沉船,还有四处漂浮的鲛人的尸骨。 还有一些关于鲛人的介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阴气大作,让人不能轻易靠近去详读其中的内容。 只能看到灭族,死亡,龙火之类的字眼。 黑气四散之际,居然有婴儿般的小手,从画卷当中伸出来。 这些画卷全都是用深红色的颜料作画的,就好像是血染上去的一样,使得这本书不仅是鬼气流溢。 带着腐烂血腥味道的血液,也从页面的图画中汹涌而出,就好像鬼魅一般的书籍一样。 管家十分到位的挡在了我面前,警惕的看着这本书。 他惊声问我:“少夫人,你到底问它什么了” “我我我忘了。”我本来张口欲出的就是冥渊两个字,硬生生的被我给咽下去了。 此时此刻,不远处有个穿着一袭黑衣的少年,被佣人领着朝我们走来。 这个黑衣少年的身后,依旧跟着两个身材瘦小的马仔。 冥渊这两个字,在阴间提起都是谈其色变,是能吞噬强者的深渊。只要掉下去,就别想囫囵个的出来。 自然不好在这个少年面前说起,况且 况且我刚刚在问这本书冥渊的时候,脑子里还穿插进了鲛人族的画面,这本书才突然之间产生了奇怪的异变。 眼看从页面中伸出的黑手,越来越多,而且半个身子都出来了。 看样子,是想从里面出来。 黑衣少年风尘仆仆的赶来,黑色宽大的短袖衬衫在风中鼓舞,宽大的筒裤让他看起来像穿着裙子一样。 今天,他没有穿鞋子,而是打着赤脚走来。 来到我们面前时,神色严肃,光洁白皙如羊脂的脚丫子一脚就才上正再快速来回翻页的书。这本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脚下特别服帖。 一脚就踩在了书封面,手里抓着一串的的星月菩提,竖起手掌念诵了一段古怪的经文。这段经文应该是用泰语念得,每个字都有很多很绕的音节。 反正我这种学英语舌头都捋不直的人,是一个音节也模仿不出来。 当他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股带着阴郁气息的气流从下往上吹去,将这个少年宽松的衣裤向上吹去。 他只是附身往书的封面上,压了一只银色的匕首。 顷刻之间,上升的气流便停滞下来。 那书页里面伸出来一般的几个瘦长的身体,也都缩回了书页里。书附近围绕的黑色的鬼气,恍然之间,消散的无影无踪的。 细看他的那把匕首,才发现匕首上雕刻这一只龙的图样,这条龙面相凶狠。长牙五爪的吐着龙珠,在匕首的顶端,还盛开着一朵兰花的装饰图样。 这只匕首和压在佘小宝住的那只小棺材上得匕首,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是我清楚这两把匕首不是一把,因为上面镶嵌的宝石的颜色还是有区别的,应该都是从龙婆那里请的黑龙匕首。 少年低身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双手合十一拜,才将书递给我,“易夫人,没有受惊吧” 可能庙里的阿赞就是很守礼仪的人,对我的态度谦和而又有礼,就连他身后两个面相上有些不善的马仔也跟着双手合十的拜了拜。 大概是因为他和凌轩聊过,所以这次见面,直接喊出来符合我身份的称呼。 “没有没有还要多亏阿赞艾您的帮忙。”我是别人对我一份好,我会十分好的回报。立刻双手合十的朝他拜去,然后才伸手接过那本书。 书到了手里,还是带着一股阴气逼人的阴凉。 第181章死鬼经 我皱了眉头,忍住了手上的不适。 才捏住了这本书,没有下意识扔出去,还和阿赞艾客套:“您的手段好厉害,竟然念几句咒语就能把这本妖书给制住了。” 对阿赞艾的夸赞,我是出自真心实意的。 按照我妈的话,那就是厉害到老牛鼻子了,瞧那手段随随便便就镇压了失控的妖书。 阿赞艾温煦的笑了笑,似乎并不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易夫人的这本书并不是什么妖书,而是一本阴间的山海经,记载了很多阴间的各种特殊的事物。” 一个泰国寺庙里的阿赞,他竟然认得这本书,我的眼神变得复杂了。 这个阿赞艾到底是何方神圣,连这本记载阴间事物的书都认得。 他忽然说道:“易夫人,别动。” “啊”我脸上浮现出了疑问,身子却很老实的真的不动了。 阿赞艾随手将手上的握着的星月菩提重新撸回手腕,抬手握住了我胸口的掩面佛牌,“这只佛牌已经彻底失去效力了,易夫人不不介意的话,可以交给我处理。” “恩,可以。”我低头看到阿赞艾纤细的跟筷子差不多的手指头,他这只手丝毫不避讳的将我挂在胸口的佛牌直接收走。动作似乎略有侵犯,却行动快速不留痕迹。 我以前大大咧咧的,但是现在隐约中有些在意。 他回收了我的佛牌,笑了笑,看着那张佛牌,似乎是在和佛牌讲话:“老家伙绕了一圈,你又回到我手里了,看来这都是我们的缘分啊。” 看样子,似乎和这张佛牌熟悉无比了。 难道阿赞艾和这张佛牌之间还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确定,所以就问他。 他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变得微微有些阴郁,“没什么,这张佛牌本来就是我送出去的,也是我亲自加持的。现在回到我手里,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这佛牌如果不是你弄错了,真的是你加持的。那你你不会送给了送给了一个叫紫瑾瑜的人吧因为这个佛牌,是他送我的。”我一开始总觉得阿赞艾绝非是瑾瑜口中那个买佛牌的无能之辈,可是眼下越看越像。 所以不得不得开口猜测,他是否就是送瑾瑜佛牌的那个人。 他眯了眯略微有些修长的丹凤眼,“是我给他的,他让我帮他破解进入阴司的结界。还说要进入冥渊,刚好我对冥渊了解一些。易夫人方才问死鬼经的问题,不就是有关冥渊的问题么” 我手里的这本书真正的名字叫做死鬼经,自从凌轩把它给我,我都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想到被这个泰国的阿赞一眼看穿了全部,甚至知道我刚才想看的页面是和冥渊有关的内容。 大概是冥渊这个地方太邪门了,才会让死鬼经变得阴气戾气外放。 更让人意外的是,想出用泰国的诅咒符箓来压制冥渊周围鬼气的办法,竟然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孱弱的少年想的。 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高人,却不知道要从何问起。 “阿赞艾,您真是见多识广。”我再次双手合十,对着阿赞艾拜了一拜,“不过您是怎么知道我想看的是跟冥渊有关的内容呢” 他过来就踩住了这本书,不可能看到内页当中的内容。 可是一猜就猜到了我想看的是冥渊,所以就顺嘴问了他。 阿赞艾表情淡淡,“易夫人谬赞了,这书里放出来的阴气浓郁,而又带有侵略性。整个阴间,估计只有冥渊会有这么这样的阴气” 冥渊里的阴气是能把靠近的阴兵全都吞成血雾的,从书里冒出来的阴气顶多算是神似,要真是那附近的阴气。 我现在身无反弹削弱阴气的诅咒符箓,是会顷刻之间被吞噬的。 我点了点头,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您来了这么久,都没让您坐下喝杯茶呢,管家,能不能倒杯茶水” 虽然凌轩家里有很多的佣人,不过我还是没习惯差遣人。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所以我嘴里卡顿了一下,才说出了这番话。 管家鞠了一躬,“少夫人,阿赞,请稍等。” 他吩咐下去让女佣去泡茶,我则和阿赞艾坐在了王府花园里的石桌旁聊天。 阿赞艾坐下来以后,问我:“怎么没见到易先生这次来是要专程来谢谢他,那批佛像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他他旧疾复发,一直都在养病,就连先生给的九尾狐佛牌也裂了。”我抬头看了一眼今天穿了一身棒球衣的。 的皮肤是黄黑色的,看着短小健壮,在太阳光底下居然还会反光。 他甚是惊讶,哇哇大叫了几声:“哇呀呀你们夫妻到底遇到了什么,两个阿赞艾加持的佛牌都裂了,这些佛牌都是法力高强的能抵抗泰国最厉害的恶鬼滴” “阿,不要大惊小怪的,你这样吓着易夫人了。”阿赞艾呵斥了一声,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佣人泡好了放在透明茶壶里的花茶,给阿赞艾倒上一杯。 阿赞艾喝了一口,才幽幽的说道:“在这个城市里尸化蔓延的很严重,我的客人订了一批很珍贵的佛像。佛像当中有坐化的佛陀,这些佛陀的佛法可以阻止携带尸化病毒的人靠近家宅。” “外面已经蔓延的这么严重了啊,那这么说有钱人都不敢出门了。”我看那些佛陀只能保护家宅,有钱人可能都不敢出门了。 想想尸化蔓延,哪怕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也不敢随意出门吧 只是没有土豪拥有那样多的,乱七八糟的辟邪的办法。 我只是调侃一下这个话题,没想到阿赞艾竟然沉重的点了点头,“雇主一直都在家里,就是怕进来的佣人和客人携带病毒。现在携带病毒的人,是有潜伏期的,一般是看不出来的。真的要多亏易先生,打通了空运的关节,所以易先生身上的毛病,我会为他尽量想办法医治。” “那多谢阿赞艾了。”我对他双手合十拜了拜,心里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很复杂。 这个阿赞艾很神秘,也很强大,我很愿意相信他。 只是凌轩曾经凌驾于阎君之上的存在,都被这些小家伙折腾的死过去活过来的,阿赞艾真的有办法可以医治吗 阿赞说道:“易先生身上的那些婴灵连为一脉,除非它们愿意离开升天,否则就只能把它们炼化在身体里。不然这些婴灵只要还在身体里,它们就会随着易先生的功力变强而强大,哪怕被压制住了,也会有爆发的一天。” 升天这个词,我第一次听大概是在三四个月以前。 在杰森的工作室里,那些从僵尸新娘身体里升起超度的魂魄,瑾瑜就叫她们这种超生为升天。 这些婴灵是生魂被盗,身体还未死亡。 生魂被活活丢进鼎中烹煮,最后炼成丹药,戾气重的冲天而起。连凌轩都压制不住,要它们自愿升天,还不如让母猪上树呢。 我皱了眉头,也喝了一口茶。 却没有把握好温度,被烫了一下舌头,舌头有些发麻却还是开口说话了,“可是他不愿造杀孽,这些婴灵都是都是被鼎炉炼化过的,身上的戾气是不可逆转的。若能超生,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言下之意就是,凌轩不肯炼化这些婴灵。 如果他的办法是炼化这种方式,那大概连提都不用提了。 阿赞艾脸色愈发的凝重了,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听易先生说了,他叫我来拜访府上,就是为了超度那些炼丹剩下来的材料。至于他的病,并没有强求我来医治,只是我一心想要帮助他脱离痛苦罢了。” 把那些好端端被从身体里剥离出来的婴孩的亡魂叫做材料,我心里头真的很不是滋味,我多么希望我如今能做的是让它们回归本体还阳。 可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现在只能让阿赞艾给它们超度。 希望它们可以进入轮回,重新拥有一次崭新的生命。 “那么,一切事情要有劳阿赞了。”我对阿赞的态度是十分虔诚的,毕竟他的佛牌真的是很。 起身对他双手合十拜了拜,我想我这辈子拜的最多的活人,一定就是这个阿赞艾了。 阿赞艾说:“这都是小意思,那些婴灵被关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起身虚引,请他走在前面。 管家在最前方带路,我跟在阿赞艾的身侧,差不多比他更加靠后一点以示尊敬。阿赞艾虽然看起来年轻,可一点都不像是个少年,处事冷静娴熟。 看他奇怪的好似整容脸一样的五官,我猜他也可能是脸上动过刀子了。 偷眼瞄了一眼他的下颚处,果然有一道整容手术常见到的刀疤。 毕竟泰国的美女里,大概有一半以上都是男的。 小鲜肉帅哥里,也有一部分是老男人和长得不是很好看的人,一张脸全靠后天支持。 阿赞艾大概是不知道我心里想着这么猥琐的事情,见我对他态度恭敬,便说道:“易夫人,我我还有一个办法能帮易先生处理身体里的婴灵,就是恐怕要委屈易夫人。” 委屈我 我 我不怕委屈啊,只要能帮到凌轩,做什么我都愿意。 只是这个阿赞艾,真的有办法吗 他看起来的,好似神通广大,但是凌轩体内的这些婴灵也不是善茬。 我心头有了疑问,却还是不动声色,“您先说说看吧。” “如果易先生身上的婴灵能够投胎转世,他就不会继续受到婴灵滋扰,甚至会被它们所庇佑。”阿赞艾一开始说的很含蓄,然后又停下来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他白的如同牛乳一般的面颊突然靠近了我,唇瓣更是差点贴上我的耳垂,“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让他同时和不同的女子发生关系,这样可以借着让她们受孕,把这些孩子的灵魂都得到超生。” 听到了阿赞艾的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晃神之间身体向后退了半步。 阿赞艾的这个办法,凌轩不是没有说过。 凌轩说让我一个一个把这些婴灵转世的孩子都生下来,这个办法实在是太馊了,我又不是母猪或者生孩子的机器。 阿赞艾说的这个明显更人性化,只是我不得不忍受自己的丈夫和人生儿育女。 可我也不能那么自私,这个办法摆在眼前,是最高效有用。 我低头,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却还是说道:“我我没问题,如果能帮他,什么都行。就是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女孩愿意,毕竟毕竟是吃这么大亏。” “怎么会没女孩愿意,哈哈。”阿赞艾笑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双大眼睛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龙婆那些弟子,巴不得养一个自己亲生的纯阴童子在身边,如果易先生答应的话。她们肯定抢着来这里,拼了命的努力怀上易先生的孩子” 听到阿赞艾说的这番毁三观的话,我心情很复杂,但还是点点头。 要和那么多人,就算是我心思再大度,那也要看凌轩肯不肯。我怕跟他说出这个建议之后,他会一脚把老子踹下床去。 毕竟办法是明摆着的,他自己未必不知道,却从未提起。 可我要是不劝说他,难道要看着他每天这样饱受折磨,永无止境的去压制这些会跟着他强大而强大的婴灵吗 还 还真是令人进退维谷的抉择啊 管家已经把我们领到了用结界封印房间门前,门上的红线结界依旧在上面。那些鬼修的道士虽然和厉鬼一样满身的鬼气,可是却还是保留了道士的本事,能够制造出压制鬼魅的结界。 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阴阳两界都通吃了。 身上既能释放出阴险的鬼气,又不怕符箓伤害,自身还能画符念咒摆阵。 脚轻轻往前一步,地上用来阻挡外界的结界红线就出现在眼前。 断魂刀本身就十分的小巧,我随身都插在口袋里带着,眼下也被我从短裤的口袋里抽出来。 抬手就将红线割断,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气墙就自己散去了。 婴灵在房间里面的哭声一下尖锐起来,两扇上了红线铃铛的木门,似乎被从里面的一股力道死命的推着。 那力道很重,好像随时都要把两块烂木头给掀翻出去。 阴冷的气息从门缝里,直接就冒出来了。 我打算去拆门上的红线,让阿赞艾可以直观的看一眼里面的婴灵,手腕却被阿赞艾给狠狠的扼住了。 他的双瞳变成了金色,瞳孔的形状却好像猫的眼睛一样。 确切的来说,他那双眼睛变得和我在鸷月阴宅里,看到那只月灵金瞳猫是一模一样。他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低声说道:“里面的情况我都看了,这两扇门就不用打开了,我和两个手下在门口超度就好了。” “哦。”我失神的哦了一声。 他 他这个算是透视眼,还是阴阳眼啊。 听到我应了一声,他才缓缓的松开我的手腕,颇为关注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那把断魂刀:“这把刀有几分眼熟,怎么没有刀鞘。” “刀鞘刀鞘在一次使用的时候毁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刀鞘配它。”我说这话,发现阿赞艾对这把刀很感兴趣,就把刀提起来放到他眼前看。 阿赞艾做人很矜持,没有把刀拿过去看,只是淡淡的评价道:“很锐利的一把刀,如果没有刀鞘,很容易伤到自己的。” 被断魂刀伤到,那可是直达灵魂的,会痛死人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刀鞘遗失了之后,我也就是大大咧咧带在身边。 “既然是这样,易夫人不介意我找人量身替着这把匕首打造刀鞘吧”阿赞艾为了报答凌轩替他保住了那批佛像,已经来家里超度婴灵了。 眼下居然又提出,要帮我打造刀鞘。 我愣了愣,“这这不好吧怎么能一直麻烦您” 心想着阿赞艾,不会像着要借机收费吧。 那也就是一闪之间的想法, 因为我听说阿赞替人做事,好像也是要收取费用吧反正这种无用功的事情,我想再是仗义的人,也不会轻易去做。 “易夫人不用担心,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收费的,来易宅之前,易先生已经转给我二十万泰铢了。”阿赞艾锐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闪过了一下商人的精明。 他又说:“我本来就是商人,他们虽然叫我阿赞,其实我只是一个黑衣阿赞。在寺庙里不受待见,寺庙里的白衣阿赞更不会承认我佛门行者的身份,但是成为黑衣阿赞,起码也为我找了一个身份,而不是倒卖佛牌的掮客。在这方面这几年管的严,如果没有阿赞的身份,是会坐牢的。” 二十万泰铢我数学不好,算不出来是多少钱。 大概换成我们的货币,也就几万块钱吧。 我是没想到凌轩会那么扣,明明很有钱,让能力这么66的阿赞艾办事却只花了几万块钱。 我点了点头,问他:“阿赞艾,那收费贵吗做一个刀鞘” “价格绝对是易先生能够接受的,你在国内的时候,可以不用叫我阿赞艾。叫我姓艾,叫牧寒。你喊我牧寒就行了。”他主动告诉我自己的名字,又说道,“所以易夫人,你就不用关心具体是多少钱了。” “既然我喊你牧寒了,那你也别喊我易夫人,叫我顾星得了。”我见他为人还算好爽,说话也直截了当,就是对于价格方面藏着掖着。 不过想想,上门超度婴灵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也只是收了几万块就肯卖命。 想来一把刀鞘,也许也不花那么多的钱。 阿赞艾被我说的都笑了,“顾星,你这人还真是直爽,你听过龙火吗” “没听过”我大概没单独听过这个词,但是能够凭借这个词联想到一些东西,“是电视里,龙吐出的火吗那种喷火龙” 阿赞艾听到我的答案,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下,“你真的不知道龙火吗我看你这把刀是断魂刀,以前这把刀和断魂刀是一起的” “龙火应该和我没关系,这刀是”是我从别人手上抢的。 我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阿赞艾觉得刀和龙火有关,我就打算告诉他刀是从凤翼手里面抢夺来的。 可是龙火这两个字刚落下,那本被我抓在手里的书,忽然就一阵炙热。 滚烫的热流,让我失手就把它扔出去了。 书掉到地上被阳光热烈的照耀着,好像有极高的温度,随时都会着火一样。它突然自己翻到了有鲛人图画的那一页,图上的一群鲛人们正围在一只大鼎前,大鼎中火焰燃烧,火焰之上悬挂着各种的兵器。 好像在炼制着这些兵器,看起来很牛掰的样子。 书本里左页为图,右页为字。 右页的字密密麻麻的,太阳光又很刺眼,一时间居然看不清楚上面文字到底写些什么。唯有其中两个字,龙火居然冒着火焰一样的光芒。 我吃了一惊,这书可真是邪了门了。 阿赞艾也是大惊,“除了鲛人后裔,可没人能从这本书里翻看到鲛人族的历史,顾星你” 我 我什么啊 他不会告诉我说,我是鲛人怎么搞siao吧 “bie,把书捡起来我看看。”阿赞艾吩咐道。 bie就是个马仔,阿赞艾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想过拿这本书要经过我的同意。bie低头去取书,却在拿书的那一刻大叫出来。 就见到图画上青铜鼎当中的火焰,特娘的居然跳出来,狠狠的咬住了bie的手。使得bie大惊之下扔掉了手里的那本书,拿书上的火焰简直要了命啊。 顺着他的手臂,顷刻之间就上去了。 而且被火焰烧过的地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留下,连灰都没有。 见状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去扑灭bie身上的火焰,阿赞艾大惊失色,“不要过去,那是龙火,连钢铁都能瞬间变成铁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也被火焰所烧。 实际上的衣服还没接近火焰,因为阿赞艾叫住他,让他反应慢了半拍。只是在一瞬间,这个火焰就好像活了一样,主动跳上的衣服。 转瞬,就通过他的衣服烧上了身,胳膊和背部顷刻就被火焰感染,须臾之间眼看就要蔓延到了全身。 “顾星,快,快把你的血滴在书页上。”阿赞艾情急之下声嘶力竭的提醒我。 我这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应,为什么要把血滴入书页当中,为了救人下意识的就将手腕割开。也不管自己会不会不小心割到要害,反正是下了狠手。 血液直接落到了地上的书页上,和bie的叫喊声,突然就慢慢的缓下来了。 它们身上的火焰好像静止了,莫名的凝固了。 须臾,又转瞬融合到了一起,往我冲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作为一个常人,面对这样的速度哪里反应的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火焰烧就好像有生命一样,转瞬之间上了我的手腕,沿着手腕就向上爬,转瞬就将我的面容还有躯干都烧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头一凛,已经意识到如此肆虐的火焰,是不可能扑灭的。 心凉一片之下,居然发现旁边的阿赞艾,和他两个马仔的疯笑。 整个烧成火人的我,才反应过来,我被阿赞艾耍了。 他让成了他两个马仔的替死鬼了,我疼入骨髓,手摸着肚子只想保护腹中的骨肉。整个人意识变得十分麻木,火焰烧的很快,让人痛到极致却喊不出来,也来不及喊。 我似乎被烧成了空气,消散到了周围的环境里。 整个人迷迷茫茫飘飘渺渺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会听信一个黑衣阿赞的话,最后枉送了性命。黑衣阿赞在泰国,就是黑巫师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受寺庙僧众的承认。 大概 大概也是邪恶的化身 不过 我居然被龙火烧中,如此滚烫炙热焚毁世间一切的火焰,应该会把我的灵魂也烧成灰烬啊。 我为什么还会思考 “顾星顾星”只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人在拍的我肩膀,我也不知道拍我肩膀的人是谁。 只是下意识的回头,却见到阿赞艾那张巴掌大小,白皙柔和的面容,“你发什么呆呢,bie,把书还给她吧。内容我看过了,已经缓解了我的好奇心,谢谢” 我擦,眼前天光明媚。 bie和两个人都没事,被火焰烧过的地方也都还在,那本书依旧是在那页龙火锻造武器的那一页。 刚才那么真实的景象,不会是幻觉吧 如果那都是幻觉,我觉得我很有精神病的潜质,鼻尖闻到一丝怪怪的香料的味道。仔细一闻这个味道,整个人就会飘飘乎。 泰国生产香料,也生产香料制作的佛牌。 不知道为何,我居然有点怀疑,阿赞艾对我用了某种香料,使得我产生了幻觉。只是眼下除了鼻尖最后一丝残余的味道,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阿赞艾这个看似努力帮我们的人给我下了致幻的药。 我木讷的接过这本书,“啊,好,没什么好谢的。不过举手之劳” 说着说着,我发现我面对阿赞艾连客套话都要硬着头皮说了,干脆就低了声音彻底不说话。 脑子里晕乎乎的,还满是刚才被火焰加身的感觉。 这样想着,手腕居然还真传来桌上一样的痛楚,抬起手腕一看。 微微有些苍白的手腕上,居然有一道火焰一样形状的东西,那东西是淡蓝色的还是。烙印一般的存在手腕上,用手一摸还是滚烫的,而且怎么搓都搓不掉。 特娘 刚才不是幻觉 那我被火焰烧了,怎么没死 bie和虽然最后身上的火焰都转嫁给了我,可是他们当时已经被烧去了大半的身躯,怎么还完好无损。 我被这些凌乱的逻辑搞得糊涂了,一会儿怀疑阿赞艾,一会儿有怀疑我自己是不是脑残了。 阿赞艾笑得很淡,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法事。 他的两个手下好像有关于法事的一些具体的事项什么都不会,什么忙都没能帮上。大体只是专门给阿赞拿着法器,打下手的普通马仔。 忙到最后,阿赞艾盘膝作家。 两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锥子型的法器,另一个则是拿着一本线装的经文。 盘膝坐在门口,成为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三个点,分别闭上眼睛样子十分虔诚。 没想到他这么一盘膝坐下,就不起来了。 如同不动明王一般,化成了一尊黑衣雕像,腰杆挺的直直的愣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尽管额头上都已经被晒出了满满的汗液,整张脸也苍白到了极致。 紧闭的双眼,也被瀑布一样的汗给糊住了。 现在已经是差不多中午了,阿赞艾就和两个马仔这么一直端坐着念诵经文超度,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做。 我一个孕妇在太阳底下站久了,真的是受不了。 头又晕,嘴巴又渴。 可是阿赞艾还坐在烈日下诵经呢,虽然他诵经的样子,和普通人念经没什么不同。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可能就是泰国版的经文它比较拗口吧。 又坚持了一会,眼前是一阵黑一阵白,有些站不稳了。 现在特别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却整个人轻飘飘的,根本就找不到东西南北。更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只能勉强支撑站立着不摔倒。 要不是在烈日底下站过,我还以为自己身体很好。 灼灼炎阳,两个小崽子的能力似乎也削弱到了最差的地步,在我的腹中气息变得有些许的虚弱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都要晕倒下去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的声音,“易夫人,您怀孕了。阿赞艾让你可以去休息了,这些婴灵怨气很重。他要守在这里三天,才可以彻底化解它们戾气。” “三天”我眼前有些晕,模糊的视线微微能看到脸上的轮廓。 身后大概是被女佣扶住了,所以靠在了一个比较软的怀中,我现在唯一清晰的感觉就是额头上滑落下来的一滴汗,“他不吃不喝的在这里诵经吗” “阿赞艾说这是一种修行,他往常也是这样习惯了,您没必要一起陪着。”对我说话很客气。 我是实在坚持不住了,点了点头,“那我去阴凉的地方休息了。” 心里却还是有些许的震撼,阿赞艾艾牧寒这样大本事,超度这些婴灵居然要用上三天。既然要这么久,我可真的陪不了,只想快点找个地方休息。 就感觉身后那个妹子一直扶着我走路,她忽然说话了,怯生生的:“学姐,你怀着孕,怎么站在太阳底下呢。” “我我以为阿赞艾很快就超度好了才想着在一旁等着。”我低声喃喃道。 只觉得似乎走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脑袋上的太阳被遮住了,脑子也慢慢清醒了。金花扶着我到了一间房间里,缓缓的坐下。 她给我倒水,“那个小弟弟姓艾啊,我我还以为他姓张呢。以前听爷爷说,只有姓张的人,才有祖传的月灵金瞳眼。” 金花说的话我完全不明白,也没当一回事。 大口喝了一口水,解了渴,就开始隐忍想要喝水的。在饥渴的时候,如果一下喝太多水反而会让人水肿虚脱。 我缓了一阵子,周围的环境才仔细的看清楚,就见到清朝鬼也盘膝坐在床上。 他书生气的脸上一片肃穆,双眼紧闭着,似乎也在修行。 我看了一眼清朝鬼端坐的姿态,小声问金花,“他怎么了” “好像是在阴间的牢房里吃了不少苦,在修行疗伤吧。他他之前受过很重的伤,一直都没好透,又被阎君关在牢狱中受尽折磨,最后为了救我强行逃出来的时候还坏了心脉。”金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她忽然紧张的看了我一眼,问我,“学姐,你你找学校请假了吗你还打算上学吗” 从冥渊回来,就各种事接连不断。 尤其是尸化之症蔓延,我看学校这种人流比较密集的地方,应该都要关门了吧。我就更没心思,去想学校的事了。 我摸了摸肚子,从现在开始去想,然后回答金花,“肚子大了遮不住,要去的话,还不被夏兰她们笑死” 说起夏兰,我的话语戛然而止。 虽然照不到镜子,但我相信我的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在我的脑海中闪过郭静的脸,杨琳的脸,张燕的脸,如今都再也见不到了。 金花眼圈红了,似乎也想起她们了。 不过,她没在我面前提起她们,只是犹豫的说道:“允礼不让我去上学,要我退学还好学校最近一直都休课,不然老师铁定打电话给给我爸我妈了。” 大学虽然不怎么管学生,但是太久不去上课,联系家长是肯定的。 就比如说一所大学里总有那么几个妹子被人包养了,可能一学期都上不了几节课,学校打电话给家长。 可能到了这时候,家里人才知道自己女儿有了“对象”。 “该该上课还是要上的,混个学士证还是很有必要的,你和允礼商量一下。让他等你三年时间,他都活了三百年了,不差这几年。”我看金花家教这么严格,所想的办法,也只能是让允礼退一步。 突然,坐在床上的允礼睁开了眼睛。 眼底有一丝邪佞的色彩,他说道:“本王是可以等,可是花花,我们的孩子可等不了。你真的打算听顾星的,要咱们可怜的宝宝等你三年吗” “什么什么孩子”金花懵逼了,似乎根本不明白清朝鬼说的意思。 可我却知道,清朝鬼这个死色鬼,肯定是又让金花中头彩了。 本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就让人够头疼的了,我可不想卷入清朝鬼对金花霸道的温柔中。我心里面是百分百确定,金花哪怕家教再严,都不可能继续上学了。 除非,她不想要肚子里的宝宝了。 清朝鬼阴柔一笑,冷傲的说道:“小花花,你又怀了本王的孩子,虽然会比较辛苦。但是你不能不负责任是不是还是应该要把本王的小贝勒生下来” “学学姐”金花脸上的表情都要哭了,求助一样的看向我。 我早就不仗义的趁着清朝鬼从床上下来,一把勾住金花的下巴,调戏金花的时候,从房间里逃出去。 哎,别说我打不过清朝鬼了。 就冲生米煮成熟饭这点,我就没有发言权帮金花了,很可能还帮着清朝鬼一起劝金花把这个宝宝生下来。 毕竟曾经那段惨痛的回忆,对我的内心深处也是一种伤害。 老远还能听到金花怯懦的抗拒声,可是清朝鬼似乎很强硬,大白天就想吃定了她。 一路走出去,我又开始胡思乱想龙火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忧心忡忡。 回到房间里,一个人坐在绣墩上,盯着手腕上的火焰印记吃吃的发呆。 除了手腕上多了这一道火焰标记意外,身体好像也没什么不适,火焰标记到了一定的时候。 上头微微发烫的温度,也都降下来,和周围的皮肤没什么两样。 再去翻看死鬼经,上面写的就是撩妹十二式。 我可不敢再去回想冥渊的事情,更不敢想鲛人的事情,阿赞艾还在超度婴灵。这本书要是万一再冒出什么鬼气妖怪来,我可真没办法对付,顶多是拿断魂刀乱砍一气。 好长一段时间,我就盯着这多出来的烙印瞎研究,却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大概是我神经太粗了,一开始我的确有点提心吊胆不知道怎么处理,慢慢的又没什么事情发生就该吃吃该喝喝。 等到这三天过去了,才被管家领到我房门口,对我说道:“易夫人,阿赞艾说已经超度的差不多,让我请你去看看灵魂升天的样子。” 他超度完就超度完,居然要我过去看什么灵魂升天。 我有些费解,转念一想,就又明白了。 他这是让我过去验货啊,毕竟二十万泰铢在泰国能买好多东西呢,让他超度了总要亲眼看看这些小家伙离开。 否则他装袋子里带走,没有凌轩看着,我未必瞧得出来。 “恩,那我立刻过去。”我索性就答应了,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火焰印记,心里头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今晚问问阿赞艾,到底那天他对我做了些什么。 出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 阿赞艾和bie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和我一起走过去叹了一口气,“阿赞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可不可以让你们家里的佣人做一点吃的。” “当然没问题。”我回答他。 我和一路走过来,管家都跟在后面,我交代他先准备点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省的阿赞艾营养不良又缺水,吃那些东西来不及补充缺失的水分。 事先再准备些清粥小菜,让他超度结束后,可以慢慢调理三天虚耗的体力。 不过在我的内心深处,是不想管这个黑衣阿赞的,在他给我合理的解释之前。在我的心目中,他这个家伙的品行永远是打个问号的。 等了有二十分钟,第一个缕光芒从房屋的屋顶柔和的出现。 那光芒洁白无瑕,看着皎洁如月。 站在我这个角度仔细去看,是一个婴儿的形状,紧接着房顶上的位置就如同流星闪过异样。出现了无数个婴儿形状的白色的光芒,它们缓缓的上升。 心头的怨气似乎已经化去了,平淡的抛开尘世。 耳边竟然有那种银铃般的声音,似乎隐约有些不舍,却充满了善意,“妈妈爸爸再见了再也看不到你们了我要走” 那般的惋惜,却超然了一切。 仰头看着,也不知道是天风太利。 还是心内深处真的受到了自然的感召,总觉得心口微微发疼,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我举头看着,都不知道目送了多少只婴灵离去,整个人都到了忘我的境界。身心似乎时时刻刻都被这些可怜的魂灵所牵动着,把周围的情况似乎也屏蔽出去了。 直到身边的失声叫出来,“阿赞,阿赞你没事吧,就二十万泰铢的生意,您也太在意了一些吧” “不是不是二十万泰铢的事,是我找到了会长。”阿赞艾第一个发出的音节,就让我心头一震,那声音实在太嘶哑了。 严重的缺水,让他的喉咙好像被火焰燎过一样,干涸的都要咳出血一样。 虚弱之中被bie抱在怀里,他身高比bie高的多,虽然很瘦弱。但是bie是真的抱不起他,只能等着过来一起合力抱着他。 他说话之间,双眼竟然亮如银河星子的看着我,看得我是吓了一跳。却见他脸色上的皮肤已经缺水起皮了,已经不想之前一般牛乳般的吹弹可破。 唇上也都是干裂的痕迹,还有结痂出现在裂纹上。 头发也白了好多根,手指头也在混乱的震颤。 不理解,“什么会长阿赞艾,你要不先休息,再说别的事情吧” “黄河会的会长,她是咱们黄河会的会长,她同时拥有龙火还有断魂刀所以是我们要找的人”阿赞用更加迫切的眼光看着我。 只是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双眼虽然努力睁大,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要磕上。看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念经,的确对人的整个寿命都是一种损耗。 说的没错,二十万泰铢对于普通人来说还好,对于阿赞艾这种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呢。 我这两天网页算了一下,五万块钱。 真的不值得 尤其是他这样的大师,身价应该更高才对。 我虽然不知道啊咱还为什么看着我说什么会长,手指头却还是腆着脸指着我自己,疑问道:“牧寒,你说我是什么会长” 我只知道关爱八卦成长协会的会长,什么黄河会的会长,听着怎么那么像黑帮啊。 佣人已经端水过来了送到我的手边,我内心虽然很纠结,搞不清楚为什么阿赞艾非要说我是黄河会的会长。 但还是立刻拿水过去,跟bie和说:“别说什么会长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这里有谁,让他喝点下去吧。” “是啊,是啊,阿赞先别说这些了。先喝水吧”bie给阿赞艾喂水。 阿赞艾虽然在喝着水,双眼却执着的看着我。 我被他那双执着而又认真的眼睛,看的似乎明悟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的火焰烙印。他说黄河会的会长应当同时拥有龙火,还有断魂刀,那么我手腕上的这个火焰标记该不会和龙火有关吧 心里疑惑着,却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龙火之力能焚毁天地万物。 若在我手腕上,我早就被烧成了无物了吧 阿赞艾喝了几口水,又坚持着踉跄的要站起来,结果才被扶着走了没几步。修长如天鹅脖颈的脖子一歪,彻底的晕死过去。 和bie只能一起扛着阿赞艾,找房间让他先休息一下。 处于东道主的关心,我一路都跟过去了。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昏迷中的阿赞艾就苏醒过来了,被伺候着吃了点提前准备的清粥小菜。 我看他吃了一点东西,体力慢慢的恢复了,就问他:“牧寒好点了吗” “好多了,易夫人你你应该很疑问你手腕上的火焰标记,是从哪里来的吧”他用米白色方巾虚弱却十分有教养的擦了擦唇边,有气无力的问我。 对于火焰标记,我是提起来就会暴躁的,我早都想让他对当天放生的事情给我个交代了。 可是阿赞艾为了超度亡灵,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本来就瘦,现在更是虚弱的如同弱柳扶风。 我不忍心再逼问他这些,“虽然很想知道,不过你现在体质虚弱。等你你你恢复的好点,再说这个事吧。” “我怕你憋在心里生气,会闷坏自己。顾星,孕妇生闷气,对身体可是不太好的。”他在病蔫蔫的状态中,还跟我开了个玩笑。 能跟我开玩笑,说明他很坦然,似乎并不像过多的隐瞒什么。 我埋怨阿赞艾的心结似乎被打开了,也跟着笑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火焰标记是怎么回事,不过,三天前我在出现幻觉以后闻到了一丝香料的味道。后来,仔细思虑了一番,泰国生产香料,佛寺之中时有供奉。想来那些香料的作用,就是阿赞艾你的擅长之术” 这话我说的很含蓄,不过我相信阿赞艾一定明白我说的意思。 那股香料的味道散去的很快,不过,应该是和阿赞艾以及我产生的幻觉有关,就看阿赞艾现在肯不肯承认了。 他不肯承认,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看到的幻觉跟他有关。 “那是特殊香料调制成的,用了一千多种香料,一百多道工序。本来极少对人用的,没想到”阿赞艾说的奄奄一息的,却是清冽的笑了,奶白色的肌肤那般的夺人眼球,“没想到你手中有断魂刀,还能翻看鲛人族的历史,请你千万不要见怪。” “即便我能翻看鲛人族的历史,或者有什么特殊之处。你也不能拿药来迷我啊,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我是直肠子,直接问阿赞艾。 他蹙眉一下眉头,“我们的代会长传下命令,只有同时拥有断魂刀和龙火的人,才是真正的会长。你已经有了断魂刀,就差龙火了,所以所以我斗胆就试验了一下。若说出来,顾星你恐怕不一定会配合吧” 的确,以我死倔死倔的个性,说我有龙火。 要我尝试让龙火认主,我根本就不可能答应,更害怕自己收服龙火反被烧死。 “敢情我是你实验的小白鼠吧我在幻觉里,差点以为自己被龙火烧死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有些怪罪阿赞艾,可是又没法下重口。 毕竟我只是在幻觉里被吓了一跳,阿赞艾为了帮我们超度婴灵,盘膝坐在门口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更是三天三夜什么都不吃,应该算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阿赞艾表情更加的严肃了,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的和我说话:“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顾星,你知不知道鲛人自称后羲族,以海底龙火冶炼兵器,我发现你接触到书页的时候龙火两个字就会发亮。虽然是幻觉,但实际上,有一半都是真实的。你的血滴入书本中的时候,的确让书中的龙火认主了” 我分不清楚自己之前所发生的,到底哪个是真实,哪个是幻觉。 不过应该是我看到了和bie被烧的幻觉,所以被阿赞艾诱骗了往书页当中滴血,所以我被烧是幻觉。 但是手腕上的火焰烙印,却是真实烙上去的。 这三天我就应该问问旁边的管家,我遇到幻觉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揉了揉太阳穴,我摇了摇头:“你是在逗我吗龙火能焚毁天地万物,你的意思是说,它会藏在死鬼经理。好不会把这本阴间百科全书烧坏” 我很想问他们到底是不是黑帮,或者是拥有幻术能力的诈骗集团。 不过这样好像不礼貌,我只能说实话,其余的让阿赞艾自己去判断,“还有我手里的这把断魂刀也是我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应该也不符合拥有断魂刀的这个条件。” 阿赞艾陷入了沉思,眉毛拧成了一股绳。 半晌,才说道:“我所用的这种香料很特殊,会根据我所想要的,结合真实发生的事情。让你产生幻觉,和bie虽然没被火烧,但是从这枚火焰烙印来看,你身体里必定是植入了龙火的火种。那本死鬼经应该就是用来封印上古龙火的存在” “开毛的玩笑,即便那书真的和龙火有关。可你当我是神人啊,那火是用来冶炼青铜器的,在我身体里隐藏着我还有命在”我是不肯相信的。 阿赞艾“嘶”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顾星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这个看来我还得问问我们代会长,断魂刀你是从谁手里抢来的也许他也有可能是我们的会长吧” “我不知道。”我不可不想让凤翼成为他们的会长,然后和这么神秘厉害的阿赞艾合起伙来干我们。 出于私心,立刻就否认了。 想想看刀是我抢的,我能不知道是从谁手里抢的么,又急忙补充了一句,“他他当时蒙着面,所以我没看到他的长相。” 阿赞艾沉凝了一声:“哦,这样啊。” 这属于最蠢的做法,我哪怕自己去做这个什么鸟会长,也不想让凤翼白占这个便宜。 于是我对黄河会,以及黄河会长这个位置,充满了好奇心,“牧寒,你给我说说呗,你不是卖佛牌的商人么,怎么会是黄河会的会员” 他眸光一冷,似乎对这件事充满了警惕。 这个组织似乎充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这么没脑子的一问,似乎接触到了他的底线。 我连忙识趣的说道:“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在脑子里,我其实已经脑洞很大的,把他们规划为庞大的黑暗组织。否则他们找的会长,也不会什么手持断魂刀,还有什么龙火这么牛皮哄哄的东西。 “告诉你也无妨,黄河会是组织打捞员捞尸的,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可告人。”他对我笑了笑。 不 不是黑社会啊 吓死我 原来是黄河捞尸人的组织,其实从旧社会开始,就有这样的组织。像这样的大河,上下中游淹死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有可能是船翻了,也有可能是失足坠落,跳河自杀的都有。当然也有被人杀人越货而死的枉死鬼,总要有人来替他们打捞尸体。 虽然古代也讲王法,可是杀了人丢进河里,官府无从可查。 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更是应当坐牢,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可随着人口增长每天都有失踪人口。 把死人往黄河里一扔,滚滚黄河东逝水。 那根本就找不到人,也依旧是是死无对证。 到了今天还是有专门的捞尸人靠捞这个赚钱,捞到大富大贵的人,也能很敲一笔。也会接到去找某某失踪的亲人,当然捞到无名尸体,也有直接送去火化领点辛苦钱。 想不到捞尸体的,还有自己的组织,看来这年头想赚点钱干嘛都不容易。 我懵了,问了一句很傻的话:“那您也捞尸体啊” 想想阿赞艾的身份就不对啊,他身份极高的大师,身边还有马仔跟着,怎么可能去亲自捞尸体。反正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做了黄河会的成员,就得下河捞尸。 “我我就负责给冤魂超度”阿赞艾笑得很随和,似乎根本不计较我说了这样的蠢话。 反正我对捞尸人的组织不感兴趣,更不想荣当会长。 和阿赞艾随便聊了几句,见他面色憔悴苍白,也就不在这里打扰他了。他在我离开时的时候,表示要在这里小睡一会,希望没有给我们添麻烦。 出去吃过了午饭,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把玩了一会儿断魂刀。 管家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玩了一会儿,才想起要问他:“对了,您在在我把死鬼经借给阿赞看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没有,只见到夫人你突然把血滴在上面。”管家低声回答我。 我心头一凛,难道除了我滴血之外,所有经历的过的那些事情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幻觉吗 不对,那个香料别人也该闻得到。 我又问他:“那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香味” “特殊的香味”他苍老慈祥的脸上闪过一丝疑窦,似乎在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恩好像有金线草和泥土之类的味道吧难道是我也中的幻觉所以双眼看到的,又是另一种幻觉。” 他喃喃自问,可这也是我心头所想的内容。 如果当真是如此,那阿赞艾的这款香料相当的厉害啊,能让人产生不同内容却能将这件事合理化的幻觉。 要是能知道阿赞艾两个手下,那时候眼中所看到的内容就好了。 艾牧寒,也就是阿赞艾。 在这三天的损耗当中亏损的相当厉害,在房间里一直休息到了傍晚似乎才缓过劲儿来。让过来跟我们说,他清醒过来的事,“阿赞艾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不过应该好很多了。易夫人不用担心” “那不如让阿赞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怎么样”我建议道。 有些为难,说道:“这个得问阿赞艾,这几天找他的客人特别多,要不是和易先生有约定也不会在这里做三天的法事。来找阿赞艾的,一般一般都是比较紧急的尸化症,他已经在这里耽搁很久了。” 尸化症我也得过,知道刻不容缓的重要性。 也没有强行挽留阿赞艾,点了点头,问:“就是留下来住一晚而已,不会耽搁他太多时间的。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为人老实巴交的,和他凶神恶煞的面孔完全不同。 听了我的话,立刻认真表示让我随便问。 我就问他我产生幻觉的那时候,他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就听回答我说:“当然是有的,阿赞艾的迷香除了对他自己,对所有人都有效。” 然后他就踮起脚尖,悄悄地跟我说:“我和bie遇到的情况应该一样,都感觉自己被火焰烧了,要不是你及时把血液滴在书里。我和bie就被烧死了,虽然是假的,可是感觉很真实还是要谢谢你,在幻境里毫无保留的救我们。” 听到说的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的幻觉里面遇到的事情,好像也跟着感同身受。 心头隐隐就觉得所谓的黄河会绝对不像阿赞艾说的那么简单,仅仅只是靠捞尸体来维系,否则他们的会长凭什么要拥有龙火还有断魂刀呢。 t 第182章遛鬼 发呆的同时,双手合十,低头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去先问阿赞艾今晚的行程。” “照你刚才的意思,阿赞艾,他晚上也接生意吗”我问道。 点点头,“恩,四点到五点的时候,是我们放鬼出来遛的时间。过了六点,阿赞艾会接一些活儿,那时候泰国各处家养的鬼都回来了,可以帮忙做一些事了。” 还有 还有遛鬼一说 我从石墩上起身,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见阿赞艾吧。” 和一起到了阿赞艾的房间,他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房里的绣墩上。双目微微闭着,一颗一颗的拨着星月菩提。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很幽暗。 星月菩提上面的佛牌,却发着微微的紫蓝色的光芒,虽然有些阴柔。代表着它是阴牌,却好像又夹杂这一种克制邪祟的戾气。 他见我进来,起身双手合十:“顾星。” “牧寒,寒舍招待不周,不知道休息的可好”我也双手合十,遵守他们的礼仪。 阿赞艾笑了笑:“没想到您跟着易先生,一点都不自傲,很有修养和很礼貌。和那些富人家里的夫人很不同,我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还要多亏舍下的款待。” 脸上立刻就闪过了一丝窘迫,特娘的啊。 阿赞艾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夸我有修养的人,至于自傲与否,当然要看对象的。如果是阿赞艾,我是心甘情愿的对他谦恭有礼热情招待。 若是范无救那样的小人,我当然不会谦恭给它看,一刀斩的他桃花开都有可能。 走过去,跟阿赞行礼,然后把我的想法表达给阿赞。 阿赞并不推辞,说道:“刚才醒来以后,就接到消息说,上面的人似乎研究出特效血清对付尸化症了。其他几家客人那里,我大概也不用去了,如果不怕麻烦住一晚是可以的。” 研究出血清的事情,我心里头还是引以为傲的。 这玩意我老公研发出来的 厉害吧 “恩既然您愿意留下来,刚好我还有件事,可能还需要请教一下您。”我自从知道阿赞艾晚上还接活之后,心里面就多了小算计,厚着脸皮想请阿赞艾再帮我一个忙。 阿赞艾初见的时候,对人还是有点拒之千里之外的,但入了古宅之后可谓是信守承诺,尽心尽力的在帮忙。 此刻少年一般没有半分棱角,柔和的就好像牛乳滴灌出来的面庞表情沉稳柔和,随手就把手中的星月菩提戴在我的腕子上。 却丝毫不提这么做的用意,不动声色的言道:“你说。” “我我”我本来很多话都到了嘴边,腕子上的冰凉,让我卡壳了一下。我低眉看了一眼,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继续说下去了,“恩如果有道士往古曼童的脚踝上绑了秤砣,没有没有办法可以取下来。” 手腕上的星月菩提凉丝丝,上面的颗粒已经被磨的微微发黄,是那种接近檀木的颜色。而且手腕上的冰凉并不是材质上上冰凉,好似是上面缠绕这一股古怪的阴气。 下意识的,我伸手还摸了摸。 “你养了古曼童了”阿赞艾惊了一下,“孕妇是不可以养小鬼的,小鬼最是善妒,不会容你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的。” 我被他吃惊的样子吓到了,表情僵了几秒钟,才说道:“不是,不是我养的,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阿赞艾一听是别人,脸上惊诧紧绷的表情也都褪下去了,随即问我情况,“解铃还须系铃人,每种困住古曼童的方法都不同,只要找到捆绑秤砣在古曼童腿上的人解开就行了。” 要是能找凤翼来解,我又何必问阿赞艾。 于是,我就说:“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用这种办法豢养古曼童,通常都是强制的,怕古曼童跑了。算是邪法,但是一般不会有外人干涉,你还是第一个要我帮忙想办法解开小鬼腿上秤砣的,我得亲自看看才能给你答案。”阿赞艾表情比较深沉,似乎并不把这件事当成很好解决的问题。 阿赞艾因为是一位能者,我又有求于他。 本来是想让佘姿曼抱着佘小宝来一趟古宅,但是阿赞艾却提出要亲自去一次佘姿曼的公寓。说要亲眼看看古曼童的骸骨,才能想出具体的解开的办法。 装着骸骨的棺材上压着黑龙匕首,要带出来很不方便。 黑龙匕首就是用来压制住至阴童子的利器,一旦离开棺材盖子,压制在佘小宝身上的它唯一能忌惮的东西就没有了。 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总归是不好的。 打了个电话给佘姿曼,确定她还在那间公寓里陪佘小宝,我就和阿赞艾以及过去了。 管家开的车子很宽敞,大体能坐五个人。 不过为了礼貌,bie被阿赞艾留在古宅当中休息。 坐在副驾驶座上,帮忙阿赞艾背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我和阿赞艾两个人坐在最后面的座椅上。 阿赞艾坐在车上的时候,双眼一直都是目视前方。 白皙的像浓牛奶一样的侧脸,在昏暗的车里就好像会发光一样,高高的鼻梁好似冷峻的雪峰。 他发了一会儿呆,点了一根香烟。 抽了一口之后,似乎才察觉不妥,问我:“抱歉,顾星,你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我看到阿赞艾这样神通广大的人少有的失神,眼中的光芒有些迷离,我就问他,“怎么了,牧寒。” 他捂住了一下胸口,说道:“不知道,就是就是佛牌忽然发凉,总觉得好像今天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佛牌除了会微微发烫提醒人之外,居然还会发凉来提醒人。 我干笑了一下,“您的佛牌发凉,该不会是提醒我们有危险吧” 车子停在红绿灯的位置,其实也就晚上八点多,却根本看不到一个人。红绿灯好像是坏了,但是对面的马路还有车辆川流不息。 侧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十字马路侧面的灯还好好的,只有我们去的那个方向熄灭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来看我们,脸色有些不好看,“阿赞,我们坐在车里,佛牌发生警示,该不会是会发生车祸吧” “尸化症蔓延的很快,外面交通不是很顺畅,如果阿赞觉得危险。就下车走走吧,我老眼昏花怕会给大家添麻烦。”管家很认真的回头和我们说这个事。 阿赞艾蹙眉,“不要下车。” 就这一句简短的,而没有任何其他解释的话,从他嘴里说出。 好像是要印证阿赞艾的话一样,“碰”一声,一只黑色的利爪突然就落在了车窗上。车窗外面影影绰绰的好像趴着一个人,这个人身形佝偻枯瘦如柴。 身子好像得了佝偻病似的,根本就直不起来。 车外面本来路灯就没有几盏是好的,这个时候看着就是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这个人如同骷髅一样消瘦的脸庞。 它好像没有智商,拼命的拍击着后车窗的窗户。 大概是窗户比较牢靠,所以一直没有被敲开,看的人是触目惊心的。 坐的副驾驶座上的窗户还是大开着,他本来大概是希望享受一下兜风的感觉,才开着车窗。 眼下却忙不迭的去关那扇窗子,手部颤抖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的窗子要关上了,眨眼间那黑手居然赶在最后一刻伸进来。那一刻我才看清楚这家伙手上的样子,那是一双化脓了的干尸一样的手。 关节上可见白骨森森,骨骼还有被打断凸起的部位。 黑色的脓水在干瘪的肌肤上附着着,一股恶臭登时就在几乎封闭的车内蔓延开来。我被熏的要晕了,看到那只恐怖诡异的手,不由的感觉到惧怕。 离那只手最近,不断的后退,壮汉一样刚毅的脸是花容失色。 “啊啊啊”的大叫着,似乎恐惧到了极点,还便喊着要阿赞艾救命,“阿赞,牧寒救命救命是尸化的僵尸” 尸化的僵尸看着似乎可比我中此毒的时候厉害多了,一手扒着车窗的边沿,这只伸进来的手更加奋力的往里抓。 手指甲本来都是那种开裂,指缝里塞满了黑色脏东西。 忽然之间,那恶心的手指甲就长出了有三寸多长,如同匕首一般的锋利。 瞬间就把的脸抓花了,就是这样的汉子也架不住疼啊。 在车里叫的更厉害,了黑色的液体混合着他脸上红色的血液流出来。 我在后面虽然很害怕,却也替着急,“这个红灯怎么等了这么久到底是什么情况,街上都没人了,怎么车都开也开不完。” “阿赞艾救命,啊啊啊我要死了,你这个烂僵尸”喊了几句,就开始用粤语乱说一气,我是看电视听过粤语的,但是还没听过人在惊慌中恐惧的用自己的母语叫骂求救着。 在惊恐之下快速的粤语叫骂声,我是一句都没听懂。 却知道,恐怕是命悬一线了 尸化的僵尸是不会说人话的,张嘴在外面昏暗的路灯下嘶吼着,唾液顺着咧到了耳后根的嘴边流下来。 它张嘴用倒刺一样的牙口咬车盖子,似乎想把车子的顶棚给咬穿,而且很快它的尖锐的牙齿在车子的天顶狠狠的刺破了个洞。 涎水就顺着这颗牙齿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涎水当中都是黑色的浓稠物,尸臭一般的腥味在整个车内憋着。 总不能看着死,我打算从口袋里拔出断魂刀。 手腕却被他的皓腕往下压,他手里似乎正拿着那柄黑龙匕首,所以腾不出手拉住我的动作。只能用自己雪白一片的皓腕,将我的手压制住,“你的刀不行” 时间紧迫,的脸都要被僵尸的利爪抓烂了。 以至于阿赞艾他说话也很简洁。 我这刀只对魂魄有作用,对于僵尸还真没什么特殊的把握。 要是有桃木剑在,可能可以稍微克制一下。 看着血流满面的样子,我似乎都看到了他被抓穿的头骨了,屁股下面一阵如坐针毡的感觉。 阿赞艾眯着眼睛,眼睛瞬间变成了金色。 他的手下脑袋都快被抓没了,他却很冷静,依旧目视着前方,“等红灯等了有十五分钟了吧” “啊对,十五分钟了。”管家愣神了一下,似乎也发现红灯等的太久了。 阿赞说道:“开过去。” 开过去 要撞过这些穿流不止的车硬冲过去吗 虽然说凌轩的车是德国造,可能会比较结实一点,但是要是把别人撞坏了,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呢。 这种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只见管家脚下一踩油门。 车子就高速的行驶起来,快速的冲过了穿流的车辆,那些车辆根本就是虚的。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被这一撞,装成了无数虚无的碎片。 我再回头看,那片马路上根本就一辆车都没有。 在红绿灯线的位置,整齐的停着六七辆正在等红灯的车辆,也就是刚才明明已经是绿灯了。 而我们看到的,居然还是红灯。 车子一开起来,那尸化者的手就被夹在玻璃上了,身子被带着一路的乱拖。阿赞瘦长的身体优雅的前倾,用银色的黑龙匕首锋利的刀刃,往上面一斩。 僵尸的手臂就断了,外面的身子也如同断线风筝一样的落到地上。 最后被这辆车子凶狠的碾过去,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我的脑袋差点就撞到了前面车子的椅背上。 只觉得额头撞到了一只柔软温热的肉垫上,抬起头一看,居然是阿赞艾那只白皙细腻的手垫在我撞击的位置。 车子有四个轮子,这一碾,颠簸了好几下。 这个少年般的男子,伸手将我整个脊背和头颅搂在怀中,指尖温柔的护着我的全身不受颠簸影响。 脸上微微的红了,阿赞艾 阿赞艾怎么这样 还不如让老子的脑子撞成脑震荡呢,感觉颠簸停止了,不等我挣脱他的怀抱。他随手就轻轻将我松开了,只觉得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还在鼻尖残留着。 虽然不能下车看到它的惨况,不过一定是血肉模糊。想想这个人送去注射解药,应该还有机会复原。 只可惜,这一下是把它彻底碾的报废了。 “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非撞傻了了不可。”我虽然不赞成阿赞为了防止颠簸,把我给抱住了,但是还是善意的感谢。 他好像根本就来不及理会我说的话,语气很着急的和管家说:“立刻改道去第一医院,给他打血清。” 本来要去佘姿曼家的行程,一下就改成了送去打血清,这座城市的外面也太危险了吧。开车都会遇到尸化的人,难怪佘将军那么着急的要找凌轩。 管家侧头看了一眼,满脸都是血的,“行。” 也真够倒霉的,脸皮整个几乎是被抓烂了。 此刻,弯着身子低着头,身子微微的颤抖,嘴里痛苦的喃喃的:“阿赞我的脸我的脸” “你的脸毁容了,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了,看来注定要来寺庙里剃度的。”阿赞在这个时候,还跟开玩笑打趣,却又温和的安慰了一声,“没事的,现在研发出了特效解毒血清,你的尸化可以治疗的。”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楚尸化蔓延的情况。 脸上还在滴着血,皮肉被撕扯下来,如同面条一样挂在脸上。偶尔有路灯照下来,都能看到他变得空洞的脸颊,脸颊内部的舌头和牙齿都能隐约看到。 难怪刚才听起来,说话都漏风了。 很害怕,“血清真的有用吗我的眼睛好疼啊,好像好像有虫子要钻出来一样。连您都没办法研制出解药,研究所那些人,怎么能做到” 阿赞艾眸光一沉,淡声安慰道:“听说是一位灵医想的办法,他的军衔还是少校,应该有点本事吧。” “但愿如此啊”闷哼一声,似乎沉浸在极大的痛苦当中。 我怕看到导航仪下边的空间里,放了一瓶水,就说:“管家,把那瓶水扔给我吧。” 管家把水瓶丢给我,我制造了一瓶洗甲水,递给了,“如果如果你肯相信我,就用这个洗洗脸试试。应该应该有点效果吧” 现在就跟受伤的野兽一样,在原地一身的阴沉之气,让我都有点怕他了。 缓缓的他侧过头看我,就见他双眼的部位已经开始干瘪溃烂了,就跟长了癞蛤蟆背上的脓疮一样。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递给他的时候,手微微一抖。 他伸手过来,指甲盖居然都已经脱落了,布满了绿色的鳞片,“多谢多谢你了顾小姐” 我操 他说话怎么怪怪的,不像是那种带着港台口音的腔调。 阴柔阴柔的但是很低沉,就好像人说话的时候蒙了一层薄膜的那种电脑特效音,让人心口好似多了一个豁口一样的有些顾虑。 接过我手上的水平,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的灯光照在了的脸上,是那种绿油油的碧绿色,让人感觉心口里微微有些发毛。 这家伙中邪了 阿赞艾似乎也发现了古怪的地方,眸光一动,却坐着不说话。 眼看着在车上,缓慢的用瓶子里的水,将脸上的血水一点点洗下来。他原来就是别人马仔,做事一般比较小心,害怕给自己惹麻烦。 看着凶神恶煞,实则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现在居然将血水滴落在昂贵的车里,脸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缓慢的动作就好像机器人一样。 管家的个性跟凌轩很像,不关自己的事情几乎不会多看一眼。 的异状,他不知道有没有看见。 开了车门,一只脚迈下去,跟我说道:“情况紧急,就先不停车去车库了,我立刻去买血清过来。先把他身上的尸化解决了,再扶他去就诊。” 这个扶字很重要啊,感染了尸化,谁碰他谁就要被传染。 管家去买血清了,车里面的气氛就变得古怪了,身上的鳞片越来越多。最后蔓延到了全身上下都是,鳞片还是绿色的,反正令人头皮发麻的幽光。 洗完脸,那只水瓶就连盖都没盖,就被他丢在了车垫上面。 水和血液混合着,让车里的气氛愈发的邪异古怪了。 他双脚都踩在椅子双,双手抱膝,就好像一个孤独的有自闭症的人。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车里太恐怖了,对阿赞艾说:“要不要不先下车吧,车里挺闷的” “恩。”阿赞艾应了一声,他推开车门。 不等我这边打开,就从另外一边绕过来,帮我把车门打开。 在我躬身出去的那一刻,他突然在我耳边低声的说道:“阿脸被抓完之后,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古怪,他平时说话不是那个语调的。要小心了” “有没有觉得像土皮子。”我出去的时候,一紧张就说了屯子里的土话说出来了。 阿赞艾听不懂:“什么土皮子” “蛇。”我只说了一个字。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的确有点像蛇,说不定是被蛇附身了,不过他身上带了很多法器竟然也会被附身。” 今晚月色很好,月光焦距,落在地上。 副驾驶座位上的车门缓缓的打开了,车门的玻璃上还挂了一丝恶心的尸化者身上的粘液,粘液随着车门的打开缓缓的落到地上。 车里身材又瘦又矮的,从车里面走出来。 一开始他是低着头的,月光照在他的头顶上,只觉得他的头皮似乎也开始长鳞片了。看着叫人觉得恶心,缓缓的他就抬起了头。 那一下我都给惊到了,脸上没有任何伤疤。 全都被鳞片覆盖了,只有眼窝附近有些许的尸化一般的溃烂,那一刻月光焦距。月光就好像一个温柔的母亲一般,将所有爱和华光都给了这个看似平凡身材瘦小的男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阿赞,顾小姐的药水很好用,我的脸是不是全都恢复了” “阿,你的脸是恢复了,一会儿用管家的解毒血清注射过后,你就会没事了。”阿赞艾伸出手似乎想拍拍的肩膀,却又缩回来,无奈的耸肩一笑。 他站在医院门口的这种鸟样子,应该会吓坏很多人,偏生这个时候医院门口是一个人都没有。或者说吓得全都躲起来了。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管家拿着血清注射剂过来。 看到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尸化会产生这种症状吗很像是被柳仙附身了的样子,这么多鳞片” 说起鳞片,他好像是被吓了一大跳。 本该沉稳的他,在不安和惊恐之下,穿着皮鞋连连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已经吓得苍白了。 颤抖了一下手指尖,他不敢再靠近了,把手里的注射药剂圆圆的丢到手里,“自己注射,这东西会传染我我不能靠你太近。” “老鼠,哈哈,是鲜嫩多汁的老鼠。”看到管家的时候,是那种垂涎三尺一般的疯狂和贪婪。 管家平时看起来那是带着岁月沉淀的那种稳重而又干练的气息,此刻是吓得面如土色,居然躲到我的身后去了,“少夫人,他他怎么变成柳仙了” 柳仙可不是柳树仙,而是狐黄白柳灰五大家仙中的蛇仙。 因为身如柳树婀娜多姿,才得了柳仙这么一个有趣的称号。 “我我也不知道啊,就就刚刚突然自己就那什么了。”我没想到忠心耿耿,一心保护我的管家会这么害怕蛇变的东西。 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也很不理智。 仔细那么一想,我似乎想通了。 管家该不会真的是只大耗子变得吧 蛇可是耗子的天敌,我们屯子里有些人养菜花蛇纯粹就是为了抓耗子。 要说蛇抓耗子,那可比猫抓耗子灵验一百倍。 耗子惧怕蛇,可是天生的,后天是怎么改都改不掉的。 我转过头去,抓了抓管家的胳膊,低声的安慰这个可怜的老人,“好了好了,别怕,有我在这里保护你。你别太担心,可能只是只是变异后的尸化有点古怪,不一定是让蛇附身了。”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只是身体变成了有鳞的生物,为什么思维也会变化呢 这个想法,我根本就想不明白,也不想去多想。 因为只要一想到鳞多皮厚,满身土腥味的土皮子,我的头皮就跟炸毛了一样。头发都会一根接着一根,被吓得立起来。 “他他在注射了。”管家的声音沉稳下来了。 只见月光焦距之下,仰着满是细小的绿色鳞片的头,手举着注射筒将其中透明中微微发黄的药液注射到了眼球当中。 管家拿来的注射液,一共有三只,都装在塑料袋里。 他注射完一支,就随手丢在地上一支,又抽出另外一支针头继续注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被头脑简单的柳仙附身了,头脑清晰的就完成了整个注射。 在注射完最后一只血清之后,他连手中的针筒都随手丢在地上。 转过头来看我,眼球上尸化的位置缓缓的在消退,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深情如海潮一般涌起的情愫。 缓缓的他往前踏了一步,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摇晃晃。 脸上的鳞片却在一片一片的从脸颊的位置脱落,他看到我的惊恐和畏惧,眸光中竟然带着深深的失落。 他忽然粗着嗓音说道:“别动。” “啊”我浑身发凉,两条腿都抖成了面条,哪儿还有力气跑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鳞片落下的位置,就好像鱼的身子一样,有非常明显的鱼鳞纹。他缓缓的走近,管家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没有挡在我面前。 那是天生的,对鼠类的畏惧吗 管家忽然小声的说道:“跑吧,少夫人,我们我们快跑吧真的是柳仙他被附身了。” 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温柔如月光的眼睛,我总觉得他没有恶意。 我皱了皱眉头,人还不错,而且看样子应该还活着。 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我摇头否决他不理智的建议,“跑的话,不就把一个人丢在这里了,我看他他还没死,要不再看看吧。如果有问题,阿赞艾也许能想出办法对付。” 看了一眼阿赞艾,他伫立在原地。 奶白色的肌肤上青筋微微浮现,唇边在默默的念诵着什么,手上做了剑指。剑指上夹了一张写着泰国符咒的纸张,浑身都散发这一股阴冷忧郁的气息。 稍微分神看阿赞艾,就走到了我面前,满是绿色的鳞片的手掌托住了我的下巴,“顾星,我不会害你的,我是来拯救你的。” 浓浓的土腥味迎面扑来,让我一时间脑子当机了。 脖子僵硬的没能移动,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你不是” 他将我的头用力的摆正,幽绿的双眼充满了迷恋的看着我,带着泥巴味道的有鳞片的唇朝我的嘴就这么袭过来了。 那股恶臭,应是让我的肠胃当中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吓得肝胆欲裂,一只手难受的捂着胸口,另一只手自卫的要把他的嘴一嘴巴子给我甩出去。 掌心好像接触到了冰凉金属做成的鳞片,虽然滑腻异常,就好像蛇的躯体。 却根本就打不动这张脸,一巴掌就把自己的掌心打麻了。 老子这么大的劲儿,起码能把人牙打掉吧。 可他的脸颊动都没动,硬邦邦的像块石头,眸光当中闪过了一丝冷冽和心痛。 他忽然将我搂进他瘦小的怀抱当中,硬是摁压我的脑袋在他的肩膀,“顾星,早晚有一天,我会证明你的选择出现错误了。我们才是有着情缘羁绊的人,你是我的,却受到谗言蛊惑,跟了别人。” 特么我知道它是谁了,它不就是那只尸香魔芋的护宝大蛇吗 当初它只剩下一个脑袋逃跑了,眼下居然又附身在了别人身上,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种感觉让人无所适从,毕竟当初它只是不愿意回阴间,才会被凌轩斩断了身体。 说到底,它唯一有错的,大概就是跟我有所谓的半世情缘。 我比整整高出了一个头还要多,强行摁压在他的胸口,只觉得腰弓的都要断了。鼻子里面塞满了他胸口的土味儿,只能双手不停的挥舞,去打击他的胸口,脑袋,还有肩膀等等其他部位。 “你你不是该回阴间了吗怎么怎么能留在阳间呢,难道你说我要跟着一只蛇才是对的吗你扯淡吧,跨物种恋很有意思吗还是说前世老子是一头母蛇啊”我被他控制着,还不安分的跳脚。 蛇把我楼的更紧了,夏天穿的少。 肌肉上的鳞片摩擦着我身体和他接触的位置,那种感觉真是哔了狗了,头皮都彻底的如同上天的窜天猴一样炸开了。 它的声音幽冷一片,真的很幽怨,“女人,当我发现你是我毕生所爱的时候,我就做好绝对不会回去了。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我不会伤害你,只会保护你”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如同玉碎于地一样猛烈。 我就算是白眼狼,一点都不喜欢它,也做不到那般的绝情。 我说:“我不是讨厌,你附身在我朋友身上,伤害了他的身体。你你这样让老子怎么喜欢你,你说对吧” 不讨厌才怪呢,它身上那股味儿大的。 我只想把它弄出来,切成片炖成一锅蛇肉汤,才能弥补我被一只蛇吃豆腐的心灵上的创伤。 “你怎么还不知道呢你马上要死了,我来拯救你你却还要将我推开不要命了吗”他似乎很急躁,含混不清好像学的不是很好的国语说着急起来,更是不清不楚的。 马上就要死了吗 当我的名字在生死簿上,被阎君写下了死亡两个字,我就不断的看到死亡的先兆。这回都不知道是我多少回要死了,这样怕死我的,心头居然有一股释然。 我低声问他:“你要如何拯救我” “嫁给我,跟着他他太危险了,你是因为做了他的女人,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现在却要认贼作父”他很激动,扼住我的下巴,嘴已经堵上来了。 呕 我吐了。 而且是遏制不住的大吐特吐,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这只土皮子说的话太疯狂了,它才认贼作父呢,凌轩和小逼崽子之间的来自血脉相连的联系是绝对有错的。 想买个原子弹毁灭宇宙的心都有了,干脆直接和这只臭蛇同归于尽算了。 炸毛之下也不管他什么鬼的情深似海,拔出了口袋里的断魂刀,抵在他的脖颈,呜咽道:“你特娘的恶心死我,吃老子的呕吐物你不恶心,怎么办你考虑过阿的感受吗他愿意亲老子吗你就附身在他身上,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被土皮子强吻,就好像泡在泥土加大粪中的死鱼的嘴对上了。 没错,那种恶心劲儿,让人真的挨不过去。 “女人,你是我”他似乎在嘶吼,嘴里放着令人昏沉又恶心炸了的气体,我只觉得他的声音在耳边炸雷了一半的恐怖。 这一下,我是真的要刺下去了,管他是不是被人附身的。 就听阿赞艾说:“留一条命你这一刀刺下去,也会伤害到的灵魂的。” 听到要保留的命,丧失理智的我居然手抖了一下,没有为了自己的安危去杀人。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杀,我也会自己选择自杀的。 一道黑色的凉风吹过,一只雪白的素手手持黄纸,狠狠的将黄纸拍在了的额头上。 我的天啊 阿赞艾的一堆咒语终于念完了,老子的豆腐都被这只该死的土皮子吃了差不多了,瞬间是一万头羊驼从脑子里狂奔而过。 被黄纸贴中的,瞬间眼睛一呆滞,身上的鳞片如同潮水一般的缩回去。 瘦小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样的,轻飘飘的一般向后栽倒下去。 而我满足好像灌满了泥土一样的难受,气管喉咙管子被某种好似固态一样的东西狠狠的灌住了。 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也如同落叶一般零落。 只觉得一只带着檀香味,又十分纤细柔弱的手臂搂住了我,一猜我就知道是阿赞艾的手臂。 好生 好生奇怪啊,阿赞艾应该去接住才对,那才是他的熟人。 只觉得他搂着我很紧,将我牢牢地护在怀中,声音很小的在我的耳边咕哝了一句,“会长,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怎么又把我当会长了 双眼挣扎了一下,想要睁开,双眼却好像被什么糊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他撩开我散乱在面门上的头发,冰凉的指腹好似玉珠一般的滑腻,轻轻的点了一下我的眉心。 恍然间睁开眼睛,到处都是天旋地转的,唯有阿赞艾的一双明亮而又仿佛被岁月洗濯过的双眼。 这样的眼睛月光般的皎洁,却充满了看透世间沧海桑田变幻某侧的深邃,根本不像是一个少年会有的。 他凝视了我一眼,尖尖的下巴对着我的面门,“顾星,为了救你,我我可能会得罪你一下,还请你不要介意。” 说到这里,月光下他白到了极致的脸庞上,悄然爬起了一丝红晕。 就好像夕阳的嫁纱一般,火红的趴在了梨涡的位置。 我感觉嘴里塞满了东西说不出话,只是闭上眼睛,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他好像懂了我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方巾,蒙在了我的唇边。 这张方巾我见他拿去擦汗过,却一丝汗味都没有,唯有檀香燃烧时发出的淡香。 我见他咬了咬唇,搂着我的手臂肌肉微微有些紧绷颤抖,我还以为是我实在太胖了。才会让他紧张脱力,谁知道他修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双眼缓缓的合上了。 盯着他卷曲睫毛看的那一刻,他的唇忽然就落在了那块方巾上。 双眼猛的睁大,脸上更是滚烫了一片。 他 他说的得罪,该不会是这个吧 雾草,我没弄清楚就答应了。 脑子里一时间混乱了,却还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没有任何侵犯的意味。只是在一点一点的吸着卡在我喉咙和嘴里的,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那些东西又阴又冷,却有着灼伤人一样的痛感。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阿赞艾只是替老子疗伤,老子也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姑娘。这中间还隔着一层汗巾呢,也不算是真的被他触碰到了哪里。 一开始连呼吸都觉得,好像有烧刀子在喉咙上割着。 现在慢慢的呼吸变得顺畅了,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绵软的没有知觉的双手慢慢可以动了。 我用双脚支撑着重力,从他的怀中闪出,脸上微微有些窘迫的发烫。 不过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反倒是充满了对阿赞艾的感激,感激他如此费力不讨好的救我。 数次的帮我跟凌轩,每次几乎都是无私的付出。 此刻,他也顺势松开我,随手取下了我唇上的汗巾,脸上的表情既惭愧又愧疚。 明明是他救了我,却在手执汗巾的情况下,双手合十的鞠躬说道:“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情急之下对你用了这个办法,如果不用的话,你的魂魄很快就会离开身体。” “反正又不是真的亲上,你不用自责。气死人了,死土皮子要杀老我,还用这么损的招儿。一刀来个痛快也就算了”我差点就在阿赞艾面前自称老子了,郁闷的伸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那气息撞到手掌心,就返回到的鼻尖,那是一股子很令人作呕的味道。就这样的口气阿赞艾居然也忍得了,我现在就想找一个地方漱漱口再说。 阿赞艾说:“它刚才的举动,可不是为了让你死,而是让你彻底成为他死生契约上的奴隶,让你永远都离不开他。虽然泰国没有家仙,不过,我接触了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有些家仙要找活人冥婚,做法就是这样的极端。” 土皮子要以让我成为它奴仆的代价,跟它冥婚吗 这土皮子脑子真的是坏掉了,要找麻烦也不去找一只母蛇,总是纠缠着我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就见阿赞艾低身要去扶,我连忙过去帮忙。 阿赞艾额头上全都是汗液,就好像奶黄包刚刚出笼屉,上面还结着一层水珠,有种明艳动人的感觉。他的手一松,消瘦的身子虚弱的飘下去,单膝跪在了地上。 全身的重量都在我身上,没法子分出力量去扶阿赞艾。 我焦头烂额,去看管家,“能帮帮忙吗” 管家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满脸的不安和胆怯。 见到都是绕着走的,蹑手蹑脚的过去把阿赞艾扶起来,“都弄成这样了,阿赞,要不要先回去。去佘小姐家里的事情,先缓一缓,等到下次再解决。” “去佘小姐家里吧,我我总觉得去哪里应该会比较正确。希望你能提前通知一下佘小姐,让她做好准备,最好有地方能让休息。”阿赞艾看了一下,被我扶着的,手一直放在胸口的佛牌上。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顾星,我佛牌还在发凉。” 说实话佛牌发凉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冥冥之中听从阿赞艾的决定,“牧寒,我相信你的判断,那就去她家吧。” 我扶着上副驾驶座,结果管家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 曾经那样温文尔雅,老道持重的老管家,会变得那样惊恐不淡定。 也没办法,可能耗子天生就怕蛇吧。 我只能扛着身子很轻,大概只有80多斤的弄到后座上,累的跟条狗一样的坐在后座上吐舌头。 管家随手也把阿赞艾丢到了后座,关上了门,“少夫人,你坐副驾驶吧。” 他把副驾驶的位置擦得很干净,然后请我坐上去,我坐在后座正当中摆了摆手,“不去,累死我了,我可懒得动换了。” 四仰八叉的坐着,还微微心有余悸刚才被土皮子强吻的事情,整个人似乎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会儿。 就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思想也慢慢被我放空了。 管家没办法,只能打方向盘把车开出去。 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地方。 时间也已经消耗到了九点多快十点了,从公寓楼下看上去,大家都睡的比较早。只有佘姿曼的家里,亮着一盏灯。 在我来之前的路上,我就打电话跟她说了身体不舒服的情况。 管家不喜欢被附身过的,也没有跟着上来,守在车里等我们下来。 上去以后,佘姿曼穿着一身家居服等在门口,双手合十的见过了阿赞艾。就急匆匆的接过的身体,扶着他去沙发上躺着。 沙发边上的茶几上,摆了一盘水果,水果边上还有泡好的茶叶。 茶壶上还冒着白烟,下面的煮茶器应该还开着,一看就是为了等待阿赞艾的到来所准备的。 佘姿曼真的是为了佘小宝什么都能做,才刚放下手里搀扶着的,就殷勤的请阿赞在沙发上坐下。 亲自给阿赞倒了一杯茶,虽然我不懂的茶艺。 可是我见过我小叔叔玩过,他在商场上难免求人,却时常拉不下脸面。 所以教我玩过比较含蓄的倒茶时的三叩头,就是倒茶的时候点三下头来代表磕头,表示对敬茶人的尊敬。 佘姿曼就是这个给阿赞倒茶的,阿赞吓了一跳,连忙又站起来双手合十,“佘小姐不必如此,我手下在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害您等到半夜已经是过意不去了。” “没有,您您是大师,我在娱乐圈听过您的。你一直很灵验,也在给一线明星做事,没想到会来到我家里。”佘姿曼脸红了,也双手合十的对着阿赞艾一拜。 阿赞坐下了,她才跟着坐下。 双手局促不安的不知道该放在那里,等到阿赞艾喝了一口茶之后,才问道:“那个您这个手下是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他他最近倒霉,出门没有看黄历,才会一不小心被蛇附身了。”阿赞艾又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口水果,眼睛瞄了一眼额头上的符纸,“让他躺一会儿吧,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我是吃了一惊,被蛇附身的事情,阿赞艾就这样轻松的告诉了普通人。 佘姿曼大概是对鬼鬼神神这些事有阴影,本来拿着杯子用手取暖,结果听说是被蛇附身的。 手一抖,居然把杯子差点打翻在地。 还好老子坐在她旁边,伸手帮她接住了手里的茶杯,“姿曼,没事的,身体里的蛇妖已经被阿赞制服了。你你别害怕” 我接住杯子,把佘姿曼的手握住,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到了极致。 手指头更是神经性的发出了震颤,好像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在我的印象里佘姿曼胆子不小啊。 连凤翼这种老子都恐惧的神经病,她都有胆子拿着桃木剑捅他。 我抱了一下她,“是担心小宝吗” “不知道大概是前一段时间拍戏有点累了,所以心理承受力就变得不如从前了。”她下巴靠了一下我的肩膀,又松开我,不好意思的对阿赞艾笑了一下。 我嘴里实在是难受不已,就只能问佘姿曼要了一次性的纸杯,先去洗手间漱漱口。嘴里的味道似乎是被加固上去了一样,用清水漱口了十几次都很难解决。 最后我也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出去。 好像是没什么事了,所以阿赞过去把他额头上的符纸拿掉。 符纸撕掉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双眼紧紧的闭着。 薄薄的唇颜色有些深,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阿赞说:“客厅的灯能开亮一点吗” 佘姿曼在等我们的时候,估计是一个人所以只开了几盏满天星样式的小灯。阿赞艾提醒了,她才不好意的穿着家居鞋走过去开了最大的水晶灯。 水晶灯亮起,的脸就清晰了。 额头上有一个绿色的,波浪形的条纹。 因为他很黑,所以之前灯光暗淡的时候,似乎就注意不到额头上新增的这道疤。 阿赞叹了口气,“看来等他醒来了,还是需要和柳仙认真的商量一下,才能彻底的解决问题。如果它不愿意,才能采用强制手段,佘小姐,你把你养的古曼童叫出来吧。” 说到后半段话,阿赞就抬头看佘姿曼了。 我都没注意到,阿赞已经让佘姿曼把佘小宝放出来。 两眼还直盯着额头上的那只青色的波浪形的印痕,仔细一看,它的形状虽然模糊的只是一条绿线,也可以看成是一只青色的蛇么。 我倒抽了口凉气,阿赞艾刚才的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说还在附身当中。 这么说那只土皮子随时都可能,再次醒过来袭击我。 哎。 心里面叹了口气,耳边又听到了佘小宝的甜甜的声音:“妈妈,你找我吗” 回过头一看,整个人差点惊的从沙发上滑下去了,佘姿曼张着樱桃小口。从她粉红色的嘴里,特娘的突然钻出了一只孩童的脑袋,它迷你型的身体还在舌尖上打滑。 看那孩子笨拙的样子,看来是自己爬不出来了。 佘姿曼就把自己的纤纤玉手伸进嘴里,硬是把这孩子给扯了出来。 它脚踝上绑着红绳,红绳很长却找不到秤砣的位置,还一只贯穿在佘姿曼的口腔和喉咙当中。 第一次看到养在身体里的古曼童,是这样出来的,忍不住手臂上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脊梁骨寒的要命,得亏我以前没见过佘姿曼这样做。 否则估计在跟佘姿曼深交之前看到这变态的一幕,否则真的没法跟她相处了。 现在我们是生死之交,我顶多觉得这种养小鬼的方式有些不正常,却不会嫌弃恐惧佘姿曼。 她脸上一红,有些窘迫。 似乎什么东西,卡在了腹腔之内。 阿赞艾眉头一皱,似乎明白了佘姿曼的难处。 在她的后背上一拍,她才从胃里吐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秤砣。秤砣根本就是实打实的铁做的,上面还有黑色的铁锈,粘着胃里的粘液才出来的。 她刚才就是胃里装着这玩意,一直和我们在说话。 这样吞下去一个铁坨子,她居然没有出现不良反应,也不觉得恶心什么的,真是牛人一个啊。 阿赞有些生气,“腿上都绑了带着煞气的秤砣,你怎么还把它养在血液里,这样会出人命的。” “不喝我的血,它就会变得虚弱和痛苦,阿赞,我不希望它痛苦,顾星应该告诉过你它是我的亲生儿子。舐犊爱子之心,人皆有之,阿赞您一定会理解的吧。”佘姿曼在孩子面前是那样的柔软细腻,看着有些软弱可欺,可是眼底有说不出的坚韧。 我脸上一红,在车上的时候我实在是脑袋空空。 所以佘姿曼和佘小宝基本的情况,我还没有跟阿赞艾提过,可能阿赞艾到现在都以为佘小宝是佘姿曼为了发财赚钱养的一只小鬼。 阿赞艾明白了这些,没有继续责怪她,点了点头,从茶几上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佘姿曼。他什么话都没说,佘姿曼就很聪明的先把满是胃部粘液的秤砣擦干净。 等到秤砣擦的看起来差不多了,阿赞缓缓的伸出柔荑一般的手指头,触摸了一下秤砣。秤砣顷刻间就发出了一道红光,红光之后,黑色的秤砣上多了很多红色的深浅都有的痕迹,浓浓的血腥味从秤砣身上散发出来。 就好像这个秤砣,原先就是一直泡在血里的。 阿赞接触到秤砣的一瞬间,手就跟触电一样缩回来,脸色阴沉到了极致,“这个秤砣沾染了人命,上面一道道血迹出了称重时沾染的牲畜的血迹,还有人用它杀过人。血煞之气很重,你既然这样养着它,用自己的生命作为饵料,又何必动用这样的东西控制它” “不是我下的手,有人将它夺走过一次,想炼成炼成”佘姿曼看了我一眼,没把话说完。 我就补充了一下,“就是炼成炼化过的,那种有攻击力的小鬼。姿曼姐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疏忽,小鬼就被人拐走了。这不是她的错” “既然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炼化小鬼可是阴邪之术,早就被当今社会不齿,想不到当今还有人会使用。”阿赞艾严厉的说了一声,指尖再次滑过秤砣。 指尖所划过的血块的位置,暗沉的血块都会亮那么一下。 看起来很神奇,好像加了什么5毛特效一样。 “把这个加上水,还有几道符箓烹煮一下,也许能把血腥煞气洗去吧。”阿赞艾全程都是蹙着眉头的,递了几张符,就吩咐佘姿曼去做事。 佘姿曼很爱护自己的孩子佘小宝,连问都没问为什么要洗去血腥气,就把佘小宝抱去厨房。 大概是准备要用锅子,真的煮一下秤砣。 我在客厅无聊等待,稍微问了一下烹煮秤砣的原理,阿赞艾只是说秤砣大概是有两百年的历史。上面浸染了很多无辜生灵的血液,戾气很重,应该是后来被会道术的人偶然得到。 后世炼小鬼的人,又在秤砣上用线刻的方式,画了一些道家的符咒,给这些戾气助威。 眼下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先破去上面的戾气,把血液用沸腾的水吸取。他用来画符的笔墨当中,有朱砂还有艾叶以及寺庙后院的泥土之类的驱邪之物。 应该对这种浸染过冤魂之血的秤砣,有着奇效。 这话刚说,厨房的位置就传来了一阵恶臭连连,我都快要熏晕了。 阿赞提醒我:“你嗅一嗅手腕上的星月菩提吧,上面有我加的香料,没事闻闻也能镇定心神。” “哦,对了你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啊。”我闻了一下星月菩提的味道,竟然有和阿赞艾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受难的鼻子,顿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忽然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就好像给我受礼一般,眼中充满了温和,“我不在的时候,它可以代替我保护你。” “我我有我先生保护,他他很厉害,阿赞艾不用太多的为我担心。”我尴尬的笑了一下。 他眼中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收回了手,理所应当的轻声道:“顾星,那意义不同,你不明白吗” 哼。 你不说,老子当然不懂。 虽然不知道他给我的星月菩提大代表了什么意义,上面也没有挂任何的佛牌,只有一股和他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的气息而已。 既然他送我了,那就领受这个好意吧,反正老子这日子过的天天三灾五难的。 正想到这里,就听到厨房传来了一阵哭声。 一个稚嫩的童声一边哭,一边大喊:“好辣的空气,好辣的空气,辣的人都流眼泪了。呜呜呜哭死我了顾星妈妈,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把我带回家吧。” 抬眼望过去,我差点笑出来了。 是那只杨琳生的小婴灵,它看上去大概有快要一岁的样子了,步履蹒跚的像个小不倒翁一样的爬过来。 粉嘟嘟的双颊,看起来吹弹可破的。 眼睛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熏的通红,不停的流着泪,它一路疯爬。 这小子估么着,是被厨房里煮秤砣发出的味道,熏了个半死才会逃出来的。 直到双目接触到什么东西之后,步伐突然就停下来了,呆愣愣的看着前方。一开始我以为这小家伙是看我看愣了,最近这几天把它忘在佘姿曼家里,所以想我了也可能。 毕竟佘姿曼家里,还有一只善妒的至阴童子。 没把这个小可怜赶出家门就不错了,随即,我就发现不对。小东西死死的盯着我的旁边,阿赞艾也都不说话了,我侧眸看了一眼阿赞艾。 他平静的站着,眼波看似波澜不惊,眼底深处却隐藏着一股暗流汹涌惊涛骇浪的情愫。他们两个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吧,就这样深情的对视。 眼睁睁的就看着,小婴灵的眼泪卡在了眼眶外面,硬是没有滴落下来。 脸上是娇憨呆滞的表情,眼中即是疑惑,又是复杂。 “顾星,你认识这只婴灵吗它它也是佘小姐的孩子吗”阿赞艾突然开口了,原本温润的嗓音里,居然有一丝丝的嘶哑。 我下意识回答:“不是姿曼的孩子,是我一同学的。” 说到这里,我不禁捂住了唇,杨琳这个妹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节。当初就是因为误以为是我传了这件事,才闹到不可开交,最后仿佛彻底失去了这个朋友。 把这个告诉阿赞艾,也许对杨琳的名声,已经造不成影响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依旧不太好。 “我能知道你的那个同学是谁吗”阿赞艾又问我。 我唇角哆嗦了一下,差点就告诉他了,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下,“您问这个干吗这个婴灵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哦”他尴尬的一笑,说道,“我就是随口提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的。” 说完笑容又僵硬住了,他的手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一样,朝那只婴灵招了招手。小婴灵也不知道是见了人就撒欢,还是很喜欢阿赞艾,屁颠屁颠的就爬过去了。 阿赞艾低下身,满脸慈爱的就把它搂在怀里了,“多大了” “我不告诉你,你猜我多大了。”小婴灵倒不像有所隐瞒,很像是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小手搂住了他消瘦的胸膛,侧脸居然是那种毫无防备的贴着他的胸口。 阿赞有些尴尬,“你不是普通的孩子,是婴灵,年岁多大我可看不出来。小东西,你不知道我是黑衣阿赞吗你怎么敢这么靠着我” “黑衣阿赞是什么啊”小婴灵十分好奇的问道。 它在杨琳肚子里的时候,就死在了人流仪器之下,死后变成婴灵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在学校里面度过的。 它不懂黑衣阿赞的职业,也很正常。 阿赞笑了,似乎故意吓它,“寺庙里有黑衣阿赞和白衣阿赞,黑衣的专门用黑巫术,教人用养小鬼。用邪法保护自己,或者伤害别人,或者去解开别人的邪法。” “哇哦,好厉害啊,那你要不要养我这个小鬼呢”杨琳家的婴灵简直是疯了,居然要给黑衣阿赞当小鬼。 它也许不知道,这会让它永远的失去自由。 不过这大概是我主观的想法,阿赞艾也换了一个人一样,满脸的温和慈祥。身上好像会发光,那种光似是晨曦一般光辉,照亮了整个房间。 就好像凌轩抚摸我小腹的时候,身上的光芒一样,是 是父爱的光芒。 我对自己这个想法彻底的愣住了,脑洞也开的太大了,阿赞艾是泰国寺庙里的阿赞。也就是传说中的大和尚,佛门当中的修行者,一直都呆在泰国。 怎么可能和杨琳有一腿 一定是我脑洞太大,才会这么胡思乱想。 我看阿赞抱着小婴灵,就问阿赞,“你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吗” “我半个月前才来过一次的,你忘了吗瑾瑜手上的那些东西,都是找我要的。”阿赞回眸看了我一样,又将全部的视线和注意力都停在了小婴灵身上。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沁出一丝血液。 小婴灵看见了,有些心疼的说:“阿爸,你流血了。” “你喊我什么”阿赞流血的那只时候的手指头握成了拳头,他认认真真的盯着那只婴灵的小脸去看。 尽管这两个人的脸,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 可是那种眼神几乎是如出一辙,好似有着千丝万缕割舍不掉的联系。 小婴灵憨头憨脑的喊道:“我叫你阿爸啊。” “你你怎么叫我阿爸了”阿赞艾眼眶似乎湿了。 然后我懵逼了,这婴灵一开始叫我妈也就算了吼,它现在为了巴结人。开始喊一个黑衣阿赞叫爸,更恐怖的是,专治婴灵的黑衣阿赞居然感动哭了。 我真是活久见了。 小婴灵答案出人意料,也很任性。 小手搂了一下阿赞艾,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侧颜贴着他的胸膛,“阿爸就是阿爸,那有为什么,你就是我的阿爸。” “也许也许骨血之前天生的直觉,比所谓的血脉测试更加灵验吧。”阿赞艾眼中流转的清透的液体,缓缓的从脸颊上落下来了一滴。 这一滴泪顺着他仿佛打了柔光一般柔和的侧脸,流到了尖尖的下巴上。 他单手紧紧楼婴灵小小的身体,握成拳头的那只手的下部逸散出了血雾,血雾落在婴灵的身上。 恍然间,形成了一只圆形的血色阴阳鱼。 我在那一刻,脑袋嗡的一下失去理智,也不管用他的血凝结出来的阴阳鱼代表的是什么。反正我就是冲动型选手,只觉得他很可能就是辜负杨琳的渣男。 眼下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狠狠的抓住了阿赞艾的领子,大声的质问他:“是不是你辜负的她,你这个渣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她。她当初眼睛真是瞎了,才会选择跟你好了,她怀孕了你怎么不承担责任。你这个王八蛋” 脑子一热,都忘了阿赞艾对我的全部的好。 一拳头狠狠的,就为了我的好朋友杨琳,砸在了阿赞艾的左眼上。出拳头的那一刻很爽,拳头粘在他眼睛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石化开裂了。 也很后悔,万一打错人了,可怎么办 阿赞艾看起来就十几岁的样子,可是眼神应该有四十多岁吧,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多少岁。 所以分不清楚,他是不是就是伤害杨琳的渣男。 结果,他另一只眼睛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我,抓住了我的腕子,又把拳头放在另一只眼睛上,“顾星,我喜欢对称,我是处女座。” “你是的意思是让我再打你一拳,我没理解错吧”我虽然有点后悔刚才打了阿赞艾一拳,可是心头的气还没消。 此刻更是在气头上,气焰嚣张的就问他。 阿赞艾唇瓣微微一颤抖,忽然就咧开了一个笑脸,认真的和我说:“对,你没有理解错,我请求你再打我一拳。” 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自己找虐求心安,还是觉得老子不敢打他。 既然别人都把脸伸过来给我打了,那就没有不打的道理,我又不是小家碧玉的江南女子。我这样的霸气儿女,就要出其不意,立起拳头就打人。 狠狠的帮阿赞艾,凑齐了一个对称,把他的右眼也打青了。 那一刻紧握成拳头的手骨有些疼,僵硬的缓缓的收回,他挨了我两顿揍痛苦的皱眉。 唇边却是笑得愈发的清冽动人,把怀中的婴灵紧紧的抱住了,“看来佛牌真的不会骗人,它之所以发凉,大概就是指引我找到它吧。佛,谢谢你,弟子艾感谢您。顾星,也非常谢谢你。” “阿爸,顾星妈妈为什么要打你啊。”小婴灵看起来笨笨的,居然一点都没责怪阿赞艾从来没尽过父亲的责任。 居然还问我为什么要打这个可恶的渣男,这孩子要是懂事的话,就该张大了血盆大口把艾牧寒的脖子给老子咬断了。 不过小东西似乎彻底把杨琳忘记了,居然在阿赞艾面前依旧喊我顾星妈妈。 我没好气的说道:“不用谢,你要是还需要这种服务,随时都能来找老子。” “杨琳她现在过得还好吗”阿赞艾双手搂着小婴灵,双眼之中都很迷离,修长到了逆天的睫毛轻轻的交叠在一起。 让他眼底的那丝沉痛,被悄然埋藏起来。 一时间我看着他那双轻颤的睫羽,有些动容,却又立马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不好我真是想不明白了,这只小东西最需要缠着的,应该是你艾牧寒。为什么为什么要纠缠杨琳,她差点儿就送命了。” 我还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明明打定主意要好好痛骂阿赞艾一顿。 唇角一哆嗦,骂人的话说了一半,哭腔和鼻音就全都不争气的自己绷不住,跑出来了。我捂着唇,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我被液体浸湿的双眼。 “顾星,婴灵一般都是男跟母,女跟父。”阿赞说话还是一样的理智,理智的让人生气,可是他接下来的语调,却让人怨恨他的一颗心,如同奶油一样的融化了,“宝宝你是蓝孩子,我曾经有过一个儿子,那样的可爱” 我绷不住,眼泪决堤一般的下来,想到杨琳的屈辱和痛苦。 只感觉整个灵魂都在颤动,我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 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这本来她是我一个结痂的伤口,如今碰到一个破卖佛牌的家伙,居然莫名其妙的被揭开了。 他抽了两张纸巾,居然没心没肺的递给了我,“擦擦眼泪吧。” “我没流泪。”我明明满嘴的哭腔,却特别的嘴硬。 想骂死他,却害怕哭腔暴露的太多,让他看到内心全部的脆弱。 阿赞艾为人是那种少见的温柔,他双膝都跪在我面前,像是在恕罪。但是双手当中拿着湿巾,轻轻的左手和右手一起帮我擦着眼泪。 他有些叹息一般的说着:“顾星,你怎么这么倔呢,错的人是我。你不用折磨自己,也不用伪装自己的情绪。” “人活一世,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不能在你这种渣男面前哭。她当年还那么年轻,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对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下手,你也太渣了吧你。”我明明哭腔越来越重,心就好像破碎了一地一样的难受。 却非要挣扎的,想要强迫自己不能哭。 他跪了一会儿,安静的等我脸上的泪水都流干,才轻轻的抬首去看我,“我的确是渣男,不过当初,我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也是被迫出国,这其中牵扯到黄河会的秘密。” “你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能原谅你,你觉得你做什么才能弥补她她已经被你伤成那样了”我现在估计和路边的疯狗没什么两样,脑子里没智商。 对于什么黄河会,红河会的秘密根本不在意,也不关心阿赞亲自和我提起的原因。倔强固执的就像头妞一样,我就要知道这个该死的黑衣阿赞,要怎么弥补杨琳心灵上的创伤。 不过,哪怕是再不理智。 隐隐约约之中,似乎也明白他当初和杨琳应该有别的隐情,才会成就他如今成为泰国的黑衣阿赞。 并且在圈内功成名就,成为一个比较有名的大师。 阿赞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我:“你不觉得我现在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闯入她的生活,才是对她最大的弥补吗你看我这张脸,她哪怕在电视上看到,还会认得我吗” 一想到阿赞那张美白针过量的整容脸,我就想笑,却是那种自嘲伤感的笑。 阿赞艾整容,未必是为了好看,也许更是为了隐姓埋名。 我弄的自己好像杨琳的娘家人一样盘问阿赞艾,“你多大了,我要知道真实的年龄,你不要骗我” “二十八了。”阿赞艾好像松了一口气,很平静的回答我。 阿赞艾那张脸,顶多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居然已经有二十八岁那么成熟了。我也是觉得够够的,整容还把自己整的那么年轻。 我又开始后悔,一开始,原谅他太早了。 但是既然开始问了,就是给他一个台阶下,总不能反悔吧。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原来都那么老了。”我咕哝了一句,故意让他难堪,然后继续干巴巴的问他:“本名什么来历” “来历现在告诉你还不是时候,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真实的姓氏,我姓蒋。”阿赞艾给人的感觉就是温和的温泉一样,表面上清澈温润,清波柔和。 实际上可以炙热翻滚,狠狠的灼伤人的心灵,内心是真的有一把火存在的。 他对杨琳的感情分毫不外泄,让我对他气不打一处来,可细思之下又发现他似乎又爱的那么的炙热。 刚才他说过,弥补就是不打扰,似乎并不是在逃避责任。 而是爱的深沉和隐忍 我心头微微动容了一下,还是没好气的问道:“你该不会是逃犯吧” 第183章供奉家仙 他说他姓蒋,我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奇怪呢,蒋字有个草头。 “艾”字却是草头下面有个大叉叉,那不是否定自己姓蒋么。 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第六感告诉我阿赞艾,似乎不那么喜欢自己原本的姓氏。 “算是逃犯吧,不过是阴间通缉的逃犯。顾星,你也被阴间通缉过,应该知道,若不改头换面的话可是会死的硬硬的。”阿赞艾忽然就提起阴间的事情,把我个唬了一跳。 他也和阴间有关联 居然还是被阴间通缉,逃到泰国去了 只是逃到泰国,就能躲避阴间的追杀么 没这么好的事情吧 不对 我真是笨啊,和阴间没关联的人,会知道那本死鬼经吗 况且连瑾瑜都破不了冥渊方圆十里附近高度浓度腐蚀的鬼气,这个家伙随便几张符箓,就彻底的搞定了。 破解了这些,不被阴间追杀,才是没道理呢。 蓦地,他抓住我的手腕,看着盯着手掌虎口的位置,问我:“什么时候受伤的” “不用你管。”我其实还没发现自己虎口受伤了,他一说我才觉得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裂开了一个口子。 血液也都凝固了,现在想起来疼痛的感觉才上头了。 他抓着我手腕的手在虚弱之下有气无力的,却不松开,“我当然要管,从今往后,我都会照顾你。” “照顾我因为杨琳么”我撇着嘴,恼恨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当然,虽然你不一定是我们黄河会的会长。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兄长。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选择照顾你,你可以直白的理解为我照顾你,你管不着。” 一向温和有礼的阿赞艾,居然耍无赖了。 我忽然心无一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我不愿搭理你这个渣男,混蛋。” 在心里面,我还补充了一句狗东西,在恶毒的骂他。 不过他和我有过命的交情,救了我好多次,这样难听的话就是杀了我也不会说出口。而且有些说出口的骂他的话,都是一时之间的气话,在心头也许慢慢的已经谅解他的难处了。 就见阿赞艾从那个一直背的双肩背,现在轮到他自己背的背包里,取出了三张符箓。 三张符箓依旧是具有泰国特色的符纸,被他抬手也不沾浆糊,直接摁在了虎口之上的几个位置。 三张符纸都粘贴的十分牢靠,没有从手背上掉下来。 他问了我一句,“你相信我吗” “鬼才信你呢。”得知他伤害杨琳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呢,虽然似乎已经能够理解他的难处,依旧对他没有好脸色。 他很执着,“你相信我吗” “不相信咋的啦。”我皱眉有些不耐烦,心头却猛然一惊,隐约反应过来什么。 是祝由术吗 需要被施术者无条件,完完全全的相信施术者。 所谓信则医,不信则疾,还是瑾瑜教我的。 他还是很有耐心:“顾星,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又不是完全不识好歹的人,经过他这三次耐心诚恳的问我,心早就被软化下来,“相信,艾牧寒我相信你。” 为了让自己的伤口没那么疼,我努力说服自己,告诉自己我最相信的人就是阿赞艾了。也相信他这一手好符箓,一定能治好我虎口上的伤。 反正就跟自我催眠一样,感觉上怪怪的。 阿赞艾竖起了食指,单手打了个圈,低声说道:“疾去。” 声音淡淡却十分的有力,做完之后只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还隐约间有些疼痛。裂口还和刚才一样,就见他从茶几上又抽出了一张湿纸巾,帮我把虎口上的血渍擦去。 整个擦去的过程,伤口触碰到纸巾已经不会疼了。 血迹没有了,裂口也小了。 仿若他所施展的祝由之术,并不是什么夺造化之能,能够愈合一切妙手回春的能力。更像是伤口在一段时间保养之后,慢慢的享受过痊愈的过程。 盯着伤口,甚至觉得视线还有点模糊。 只觉得它好似没有任何彻底愈合的征兆,却好像每过去的一秒都比上一秒要好的多。蹙眉观察了一会儿,就产生了视觉疲劳移开了视线。 我问阿赞艾,“瑾瑜的祝由术是你教的” “我只和他说过原理,从来没教过他祝由术。如果他会的话,兴许还是从我这里偷学过去的。”阿赞艾依旧是平和的笑着,是一种长辈看待小辈一般的亲和的笑意。 被这么一个面貌如同少年的整容脸这么慈爱的看着,我有些浑身不自在,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会的东西可真多啊,你所在的黄河会应该没那么简单吧居然要你隐姓埋名,出国去做整容才能生存下去” “黄河会的确有些特殊,它在地下有自己的其他职能”阿赞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愿意跟我说黄河会的一些事情,偏偏是这个时候,佘姿曼搂着佘小宝从厨房里走出来。 厨房里的阳气大,又开了炉灶煮秤砣,佘小宝的一张白嫩的小脸都熏的通红了。 佘小宝似乎是吃了点苦头,所以看阿赞艾的时候都有些畏惧了。 阿赞艾的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的走过去,伸手触摸了一下佘小宝绑着红绳的脚踝。佘小宝的那一块地方伤痕累累,被这么一触摸剧烈颤抖的抽回自己的小脚。 它小小的眉头皱着,有些紧张的看阿赞艾,“你你要干嘛” “我我要帮你啊,至阴童子。”阿赞艾笑得有些诡异,冷的好像要结成冰渣子的眼神阴柔的看了一眼佘小宝。 然后主动推开那间卧室的房门,兀自就走进去,指尖触摸到银色的黑龙匕首上。 他观察了几眼,又拿出自己的那只匕首作对比,“看来是出自同一位龙婆之手,大千世界,果然是充满了玄机和巧合。” “大师,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至阴童子”佘姿曼低声的问阿赞艾,她虽然胆子很大,却对阿赞艾还是留有几分的敬畏之心。 佘小宝是至阴童子的事情我没告诉过阿赞艾,阿赞艾应该是看到这把用来压制至阴童子尸身当中阴气的黑龙匕首,最终才能 彻底确定佘小宝是至阴童子。 而佘姿曼不可能不知道,只能说眼下,她在装傻。 这么做的目的,也许是为了保护佘小宝吧。 “佘小姐,我给你一个忠告,它是至阴童子不仅戾气很重。而且会被各类的妖魔鬼怪垂涎,如果一直绑着秤砣,可以压制它成长。反之,则会招来很多事端。”阿赞艾看了一眼佘姿曼,嘴边柔和诡异的笑意真是容易让人感到害怕。 顿了顿之后,他继续说道:“将来的事情变幻莫测波云诡谲,若绑着秤砣,让它不牵扯其中,兴许还能留住它的一条小命。” “我我怕它痛苦被秤砣绑着,它根本就没法自由行动,就好像被囚禁住了一样。难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让它既能平安,又可以不承受这些痛苦。”佘姿曼很犹豫,却好像已经把阿赞艾的话听进去了。 阿赞艾眯起长长的睫毛,轻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比起失去之痛,这点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妈妈,我真的好痛啊,妈妈,我不会害人的。如果我强大了,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为了付出了这么多。”佘小宝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立刻消减下去,泪眼汪汪的看着佘姿曼的眼睛。 佘姿曼满脸左右为难的样子,似乎下定不了决心。 今天阿赞艾回来到这里,全都是因为佘小宝提出来的要求,凌轩也说过可以让借此机会让佘小宝除去脚脖子上的桎梏。 既然是凌轩首肯的事情,那必然有它的合理之处。 我插嘴道:“小宝这样真的很辛苦,姿曼,连我都觉得心痛。我想我想它只要一心向善。应该不会做出伤害人的事情,至于饱受觊觎,从它出生的那天开始不就是这样吗既然命运如此,何不试试和命运作斗争呢” 佘姿曼触摸了一下佘小宝鲜血直流的脚脖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压抑。 她好像还是做不了决定,也许比起让佘小宝痛苦,她更想留住佘小宝的一条性命。阿赞艾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没想到我会提出让佘小宝解除桎梏。 我要不是凌轩同意这么做,才懒得谈这点浑水。 阿赞艾沉眉想了一会儿,说道:“顾星说的也有道理,难道为了躲避命运,要把它永生困住吗秤砣上的戾气已经洗濯而去了,我可以尝试着解开它。” 他的十根手指头,就跟十根剥从根似的。 溜光水滑的仿若冰肌玉骨一般,骨骼又十分的细小,看上去比女孩子的手指头还要纤细。伸手纤巧的就解开着绑了很多死结的红绳,每打开一个死结,他都会提前念好多的咒语。 看到阿赞艾兀自给佘小宝松绑,佘姿曼也没有加以阻止。 而是颓然的坐在满是灰尘的床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死扣被解开,解到最后我似乎也看出了端倪。 这些死结当中,应该是下了某种特殊的咒法,需要阿赞艾一个一个解开。 没多久,他的额头上就全都是汗液。 不过很快这几个死结儿,全都被一一打开了,红绳彻底跟秤砣分开。 佘小宝如释重负,哇一声哭出来,脆弱的扑到了佘姿曼的怀中。佘姿曼爱惨了这个小鬼头,狠狠的搂住了佘小宝,通红的双眼当中终于默默的流下了泪水。 母子之间好似相依为命到了极致,佘小宝就是佘姿曼的命根,为了佘小宝别说是什么狗屁的星途了。 就算是要她的命,那也根本不在话下。 我看佘姿曼是彻底没救了,换做是我也没救了,转身离开了房间。 阿赞艾跟在我身后,似乎很在意我一样,“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把它解绑的,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我未必能制得住全盛时期的至阴童子。” “是凌轩希望能解开它脚上的秤砣,要是到时候要出了事,只好让他来负责了。”我十分不负责任的,把事情都推给了凌轩。 弄得阿赞忍俊不禁,又是艾莞尔一笑,从书包里拿出了两只一红一绿的熏香。 又用打火机点燃了绿色的那只,放到了的鼻息下让他闻了闻。 立刻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缺水的双唇依旧是紧紧的抿着。好像除了眼睛,身体其他地方都瘫痪了。 阿赞艾说道:“起身吧,跟我一起回去。” 脸上依旧没表情,幽魂一样的从沙发床上起身,立正姿势站在阿赞艾的身边。 我问他:“这是怎么了” “那个什么恩土皮子还没离开他的身体,在它自愿肯离开之前。眼下只好这样把他带回去,相信你也不想再费尽一次,把弄下楼吧”阿赞艾冲我眨了一下洋娃娃一样的眼睛,睫毛颤动之时,如同挂着黑色珍珠的帘子一般的熠熠生辉。 我一惊,完全没有阿赞艾那样的轻松,反而很紧张,“那怎么办土皮子要是一直不肯走,那岂不是一直都被蛇控制了身体。它附身久了,会死吧” “它附身不了多久的。”阿赞艾走到厨房,就跟机器人一样的跟过去,一个尾随在阿赞艾的身后。 就见到厨房有一张红色的,好像写着某种祭祀牌位的纸张从墙面上脱落。 阿赞艾用手敲了敲还留着不干胶的墙面,有些讥讽的说道:“从进来这间公寓,我就知道,你朋友一直供奉着这条蛇。满屋子的土腥味,这可是我最讨厌的味道。” 我张大了嘴,惊得嘴里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你是故意让她在这里烹煮秤砣的,实际上是” “实际上,是为了让她亲手,把这张纸给熏下来。这张家仙牌位只有家主亲自弄下来,才具有和家仙接触关系的效力。”阿赞艾摸着下巴,似乎早就把一切的真相都看清了。 不得不说,相比阿赞艾,我真的是差太远了。 那头土皮子它本来就是阴间看护尸香魔芋的,除非魔花到了阳间,否则是不能离开阴间的。 到了一定的时间,它必须自己回去。 刚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就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佘姿曼双膝跪着。 我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她。 她推开了我的手,低声说道:“别扶我起来,都是都是我的错那只蛇家仙是我我供奉的,大师进来的时候。说说是蛇附身的,我就想到会不会是我惹的祸。可是我怕你生气,不帮我的小宝,才一直不敢说出来” “你你怎么招惹到蛇了”我有些无奈。 佘姿曼颤颤巍巍的解释道:“我之前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蛇,问我愿不愿让它做我的家仙。它可以帮我大红大紫,又又说能帮到找回小宝,我才我才会这在梦里答应的。而且我也没想过,在梦里遇到的事情会变成真实的” 听她这么一通解释,我才知道土皮子之所以能留在阳间这么久。 还要多亏了佘姿曼把它供奉在了厨房,还好阿赞艾聪明,把它的牌位给破去了。至于佘姿曼是怎么受到蛊惑的,她说的一面之词可不可信,我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阿赞艾都把它破去了,你不用那么紧张的。”我硬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回头问阿赞艾,“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很晚了呢。” 冲他我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挤眉弄眼,阿赞艾自从知道我和杨琳的关系以后,凡是都是向着我的。 连看我的目光,都如同兄长一般,似乎把对杨琳的亏欠都还给我了。 他说:“恩,是啊,该回去了。” 走到了客厅,阿赞艾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和那只小婴灵见面,非常顺理成章的就喊道:“宝宝,跟爸爸走好吗” “昂,阿爸,要跟阿爸永远在一起。”小东西根本就不恨阿赞艾,屁颠颠儿的没有骨气的就爬过来。 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阿赞艾的小腿肚子,还撒娇似的狠狠咬了他一口,小腿肚子的位置登时就是更加深的颜色浸透了黑色的裤子。 那裤子应该是被刚要破,流出来的鲜血染红的。 它不是喜欢阿赞艾,叫他阿爸么,还这么咬真是绝了。 要是老子,早就有多远给它踹多远了。 阿赞艾可是这小东西的亲爹,溺爱水平可见一斑,被咬了个半死。 还十分疼爱的低身,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 就这么带着它,开门走出佘姿曼家。 道别了佘姿曼,我和他一起坐电梯下去,也真是可怜。 行尸走肉一般的跟在后面,阿赞艾到了车里,说道:“一会儿我会把彻底唤醒,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得和大蛇商量商量。希望它不要伤害的性命,从我一直到泰国,躲藏在小小的罗勇市杂乱的集市里,他就一直跟着我。” 虽然我从来没出国旅游过,但是总是有些耳闻的。 罗勇市的集市生活环境如何我并不清楚,但似乎有点理解阿赞艾这些年漂泊在外的心情。 我点了点头,“那就试试看问它吧,希望它别再乱来了。” “应该不会吧,供奉的牌位都没了,想来不会继续像之前那么狂了。”阿赞艾若有所思,表情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确定。 看着车外面,阿赞艾发着呆。 好像是情不自禁的,轻叹了一声:“琳儿,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终究是我负了你,只盼你不要牵扯到这些事情中。一切安好” 提起杨琳,我也是心里泛酸。 只觉得这辈子我见不到她并不算遭,只要她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安好就行了。 大家心里头都有心事,车子开到门口,时间好像也只是一恍然就过去了。 敲开了古宅的大门,阿赞艾特地让开门的女佣,去里面把bie给叫出来。自己有点燃了红色的那块香,让去嗅。 嗅过之后,身子一激灵,涣散的眼瞳便阴沉下来。 阿赞艾伸手在他眼前一晃,白皙的皓腕就被的那只黄黑色的手给死死扼住了,阿赞艾眉头一皱:“,我和bie要回去了,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马仔,哪儿那么对废话,我是不会离开顾星身边的。我这次来是有使命的”是用那种桀骜到了极致,用生硬的普通话,十分不屑的口吻和阿赞艾说话。 阿赞艾眸光狡黠,依旧是用商量的口吻和它说话,“那你的使命是什么呢完成了你的使命,你能否放过一条命” “我的使命,你这个黑衣行者还没资格问吧,还有,我要这个黑猴子的命干什么你放心,只要你不乱来,我不会无聊到去杀一只黑猴子给自己制造罪业。”的语气很冷漠,看向了我,“顾星,我的使命,就是和你在一起,保证你平安。如果你不同意,或者这个什么黑衣行者不答应,这个马仔的命就没有了。” 这特么的就是拿阿的性命要挟我们,不能对它来硬的。 否则,它宁可玉石俱焚。 我摇头,“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和易凌轩冥婚了。不可能脚踩两只船,和别人在一起,不,是和任何生灵在一起。你拿的性命做要挟有意思吗” “没让你脚踩两只船,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孩子的父亲是我。”他走进了一步,逼近了我的身边,“你就那么反感,和我冥婚吗” 我垂眸没去看他,“对,不仅反感,还恶心。” “我不想再勉强你了,你这种宁折不弯的个性,真让人头疼,姓艾的黑衣行者你先回去。等我完成了使命,你的马仔自己会回去的。”说道。 我咕哝一声,看着自己的鞋面,有些故意气他的低声咕哝:“你是人么居然自称人” 下巴忽然就被一只冷冰的手扼住了,他强行抬起,冷漠的看着我,“我虽然不是人,估计也会被你看不起。顾星,你不肯和我冥婚也就算了。但至少要从对食做起,知道吗” 我本来想回答不知道的,可是看他附身在身上,幽冥一样诡异的眼睛。 话到了嘴边,犯怂的改口了:“知道了。” “顾星,我就要走了。你告诉我,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兄长吗”阿赞艾突然没头没脑的问我,柔和的目光好似清波荡漾。 我怕土皮子伤害,可不怕阿赞艾啊,压根就不给他半分面子,“你要当我兄长,无非无非就是想替杨琳那件事恕罪。你大可不必,我和杨琳也不是特别好的朋友” 声音提高了八度,跟阿赞艾说这件事。 “妹妹,看的出来你很关心,又很烦它缠着你。别怕,这只蛇很快就会自己滚回阴间的。”阿赞艾忽然捞住了我的后脑勺,唇边朝我的额头贴过来,不过在距离半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鼻尖又被他身上独有的香料的味道缠绕住。 我有些不自在,“谁”是你妹了。 还不等我反驳阿赞艾,那条蛇就先按捺不住了,“我滚回阴间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喊我的女人妹妹。” “就凭我是她的兄长,你要跟她在一起,还要得到我的同意。”阿赞艾为人处世十分的平和,此刻平和中多了一丝霸道,却丝毫不显突兀。 被附身的,大概真实的脑子,就是蛇脑袋那么大。 被阿赞艾这么一唬,就彻底的给唬住了,阴沉着面孔睨着阿赞艾。看他的样子,似乎是默默认定了阿赞艾是我兄长的身份。 阿赞艾柔和的双眼继续看着我,“不管你认不认我当兄长,我都要提醒你一句,先暂时不要和易先生说让他纳妾的事情。否则哥怕你吃亏。” “哦。”我淡淡的应了了一声。 他语气变得更轻了,“我先回黄河会一趟,也许我们的代会长会有办法,他会印度巫医的刀法。应该有另一种办法,可以帮易先生的忙。” 我蹙了蹙眉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哥哥怎么会骗你。”他进入角色进入的很快。 可我却没好气,“你帮他归帮他,可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兄弟姐妹。我是不会承认你是我哥的,姓蒋的,老子的亲戚可不是那么好攀的。” 我还在恼他辜负杨琳,更不认可他为了杨琳,认我做妹妹。 和阿赞艾之间的关系,顶多算是君子之交,外加他救了我几次的生死之交。 “知道了,我永远都会在原地等你的。直到你愿意认我为兄长为止”阿赞艾就好像一个完全不计前嫌的,心胸豁达的人,手指头行云流水的在我的鼻子上一勾。 转身发丝飘扬的就离去,只见bie刚好从我身边经过。 他莫名的跟在阿赞艾身边,“不是说好今天晚上住在易家的宅子里吗怎么就着急着要离开” “要回会里去一趟。”阿赞艾回答道,身形在远处渐行渐远。 bie感觉到一丝不对头,回头看了一眼,“不跟着我们一块走吗” “哼。”要鼻子不屑了一声。 阿赞艾纠正道:“阿bie,你今天话似乎特别的多啊。” 风吹得我有点冷,只觉得身后多了一件外套披上来,侧头一看居然是那只土皮子拿着管家的外套给我披上来了。 我的双眼刚好撞上了土皮子阴沉却十分坚持的眼神,随即移开了视线。才发现不仅是管家躲着它远远的,少了一件外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就连家里的女佣,都要和保持二十米以上的距离。 我一阵无奈,只是出了一趟门而已,就把这只土皮子招惹回家了。又不能对它动粗,否则的小命就玩完了。 双眉都狠狠的皱成一团,我肩膀一抖,不动声色的就把外套抖下去了。 转身进了易宅的大门,土皮子低身去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快速的追上我的步伐。一时间狠狠的拽住了我的手腕,语气浑厚阴沉,“穿上它。” “为什么我不想穿”我有些恼火,看了这只土皮子就烦。 可他脸上闪过一丝努力表达自身内心深处的感情,却十分笨拙的表情,“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不穿衣服会冷。我我在佘姿曼家住的时候听佘姿曼说,人不穿衣服会冷,活人最需氧的就是温暖” 这句话好生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就好像那天在阴宅的床上,我被生生冻醒,瑾瑜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我的时候所说的话。要一只阴魂了解活人的温暖,该是有多难得的事情。 我是真的冷了,而且嗓子也因为冻着了,微微有些痒痒了。 眼下刚好有个台阶可以下,那干脆就下个台阶把衣服穿上,省的因为和一只蛇怄气把自己冻着。 伸手抓住外套,想拿过来。 没想着瘪犊子玩意,抓这件衣服抓的还挺牢,我一下就没拿过去还差点摔了一跤。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冷的跟块钢板一眼的表情,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别也忒大的。 那时候,他只是一只呆头呆脑的蛇。 眼下居然知道自己跟我有半世姻缘,看我的眼神也全都不一样了。 他沉冷道:“我来给你穿。”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土皮子土皮子的叫吧那样多没礼貌啊”我眼珠子一转,已经放弃硬碰硬了,伸手自觉主动的到了衣袖子里把管家的外套穿上。 别说他这身西装的毛料还不错,一穿上就有了保暖的感觉。 他大概还不知道我就是个怂蛋中的战斗机,像这种摆明了用脚踢铁板的事情,是怎么也不愿意去做的。 微微愣一下,唇边居然溢出一丝笑意,“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主动和我说话,更别提问我的名字。” “随便聊聊么,毕竟毕竟你一时半刻还不会离开的身体。”我有些尴尬,撅着嘴低头说话。 月光照下来,青石板上是我们俩人的影子,他的影子特别的瘦小。却是保持了一个随时保护我的姿态,跟在我左侧的下方。 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他突然打破了沉静,“叫我小青吧。” 小青 该不会就是白蛇传里的青丫头吧,我记得老家戏文里的青丫头就是特娘的男的变,因为喜欢白素贞。 白素贞又不喜欢它,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妹子,作为丫鬟守护她。 想想这特么的才是真爱吧,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甘愿牺牲性别和身份。甚至看着她,嫁给了别人。 “你没姓吗”我当真是随便聊聊,反正他不肯离开的日子,我都得被迫跟他相处。 他的脚步一顿,突然距离了我很远。 走出了一段距离,我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目光肃然,“我姓东方,在守护那朵花之前,他们都喊我东方青冥。自从守护了那朵花之后,我就变得没有名字,只是一只护宝的灵蛇。” 东方青冥是个好名字啊,听起来也很顺耳,没想到却是个土皮子的名字。 我一下没话了,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大大咧咧的八字步。 肚子挺的跟土财主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进自己的卧室,我走进去的时候心里其实挺紧张的。 因为我想的是,要是土皮子跟进来怎么办。 走进去以后,一直不敢回头,却感觉屋外照进来的月光越来越黯淡。 硬着头皮回头一看,就见到他在外面将门缓缓的关上,十分平淡肃冷的跟我说道:“早点休息吧,活人最怕疲惫。” “喂,阿喂”我想叫住他,让他关门前至少让我找到电灯开关的位置吧。 活人不仅需要睡觉,活人特娘的也怕黑啊。 他在外面干巴巴的问我:“什么事” 刚到嘴边,让他开门借光的事情立刻就被我咽下去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他那张阴沉可怕的脸了。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须臾,说道:“那个那个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跟你有姻缘关系,是不是是不是你被人忽悠了” “没人忽悠我,是我亲眼所见。”他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简短有力。 有些不安的抚摸了一下肚子,我感觉站在这扇门前久了,小肚子都不会转筋了。 我只感觉自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一下子就没了脑子,直白的去问他:“是不是娇阎君告诉你的说我跟你有姻缘,还框你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你想啊,你天天守着阴间的魔花儿,哪儿有时间让老子恩那啥啊。” 哎呦喂 现在只想一巴掌呼死自己,这嘴真是爱乱说话,怎么说着说着有提到娇龙了。既然最近娇龙都没有主动来招惹我们,我又何必主动把这些事,跟她搭上关系呢 在房内的门前伫立了一会儿,门外一片的安静。 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些问题,亦或者是离开了此地。 外头,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我动了动僵硬的肢体,心想着土皮子应该是走了。看了一眼幔帐拉下的床榻,又看了一眼他曾经睡过的海柳床。 犹豫了一下,居然放弃了舒适的大床,鬼使神差的就走向了海柳床。 指尖触摸着海柳床的床面,只觉得它和其他的木头区别甚大,冰凉一片之下。隐约之中仿佛带着大海的潮气,外表有些坚硬,给人的感觉却很轻。 躺上去又不觉得木头脆弱,反而觉十分的稳当。 我老爸就有一只海柳木做成的烟斗,那烟斗水火不侵,木头十分的实。落在水里泡着,不会轻易的腐烂,却会轻飘飘的扶起来。 拿在手里,却很有分量。 看说明书上说的是,这种木头生长在海底,千年才得以成才。 形状似柳,才得了一个海柳的名头。 指尖触摸过海柳木的纹理,身体蜷缩成一团,心头微微有些寒意,“凌轩,你快点出关吧,真的好想你。如果你在的话,阿就不会那么倒霉了。” “不许在我面前想他”外面是一声严厉的低吼,把我吓得立时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就见到木门外面斜靠这一道黑影。 月光照在门上,那道黑影缓缓的转身,似乎在冷厉的看着我。 一看就知道,是土皮子根本就没走,它就守在门外。 房间里漫进来一股古怪的气体,这种气体有点像是腐烂苹果中怪异的香味,闻着闻着就让人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本来在疲累下就有些困倦,问到这个味道,居然恍恍惚惚就睡着了。 这一觉属于非自然的入睡,醒来的时候是腰酸背痛的,我在床上挣扎的睁开了好几次眼睛。 沉重的眼皮,似乎都打不开来。 身子就跟刚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浑身都失了气力。 特娘的,这土皮子也太变态了。 不仅限制我的人生自由,现在连我的思想自由,都被他限制了。 昏沉之下,心头浑浑噩噩的不爽着。 倏地,一名女子冷笑的声音,直接就钻入耳膜,“你还是乖乖就范吧,易凌轩是我的,你就老老实实跟一头蛇在一起吧。这样才能保全你的家人,还有你自己,以及一双儿女的性命” 是谁在笑 我想睁开眼睛,去看那女的长什么样。 心里面却格外清楚,特娘的一定是阎君那个瓜娃子告诉土皮子的,老子跟他有半世姻缘。虽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一头蛇产生姻缘。 但是土皮子的转变很蹊跷,肯定背后有推动者。 “是你,是你告诉土皮小青的,告诉它我和它有姻缘的事情。你你要用这种方式拆散我了凌轩”我在细思恐极之下,紧紧抓住了被褥,冲着那个女人的声音大叫。 是她在幕后操纵着,目的不过是想让我做土皮子的女人,凌轩就恢复了单身。 她的冷笑的声音更加的阴冷尖锐,完全没有一个君王该有的气度和修养,“是我告诉它的,我要是你就顺势而为,跟它在以前,一面牵连别人。” 果真是她的计谋,娇龙作为一个阎君,居然能徇私枉法到这个地步。 当真是天道无为,怎么不下到雷,劈死她呢 我也是存了心,要给这个绿茶婊一样的妹子添堵,丝毫不肯服输:“我就偏不和土皮子在一起,就算退一万步,我真的和一条蛇一起了。就算我让了。凌轩会看你这一个装嫩的,实际上早就是老太婆的女人看一眼吗” 这话说的,实在太气人了。 我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继承了我妈,张嘴能把死人骂活过来的优良血统。 “顾星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的自私为了跟着他,不顾后果的,要与我为敌。你可曾想过你的亲人,你的好友,和整个阳间所有人的生死可都在我的一念之间。”她恼羞成怒,彻底的用自己的身份压制我。 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事,能够动摇我对凌轩的心。 可此刻,我自以为十分牢固的内心,居然耸动了一下。她的话就好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的 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 一滴冰冷的液体,顺着太阳穴的地方就滑落下去了。 整个人好像从掉进深渊一般的可怕梦境中苏醒过来,五感又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真实世界里的东西。 “咔。”外界一声貌似陶瓷接触到木头的声音响起,我猛然就睁开眼睛,从海柳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了。 这床很矮,双脚一伸就到了地面。 脚心直接接触到冰凉的地面,让我立刻受到刺激,大脑变得无比的清醒。 头发还乱糟糟的像一把稻草一样,随手挠了挠,模糊的视线中就闯入了一个身影。就见到端着一盘青菜,放在了桌面上,阴冷的目光还淡扫了我一眼。 桌面上已经有各种大鱼大肉排列整齐的放好,他看到我醒来了,只是冷淡的瞄了我一眼。 我睡迷糊了,脑子里钝钝的疼,“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过,你不肯嫁我,至少要从对食夫妻做起。”他从牛仔裤口袋里,随手就抽出了两双筷子,放到了桌面上。 对食夫妻 夫妻 这两字在我脑子里,就跟火山喷发了似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他做夫妻了,有些混沌的脑子仔细想了一会儿,才隐约记起来。我好像是听他说,他要求要跟我对食。 对食不就是坐在一起吃饭吗 怎么就成了夫妻了 虽然茫茫然然懵懵懂懂的,却还是浑浑噩噩的站起来,走到桌前的绣墩上坐下。单手不断的揉着太阳穴,肚子饿的咕咕叫,伸手就去拿筷子,“大清早的,不用这么多大鱼大肉。” “哼,你昨晚中了我的蛇毒,早就睡到日上三竿了。还大清早”他言语之间对我充满了不屑,好像我就是一个对他的蛇毒没有抵抗力的弱鸡,“还有啊,古代太监和宫女结合,就叫对食。没文化真可怕” 酷酷的说完,拿筷子的手就拿劈叉了,筷子上夹着的食物也掉在了桌上。 他面色微微涨红,似乎觉得有些没面子了。 坚持了几次都没能用筷子夹起任何菜,干脆徒手抓了一把虾放在我的饭碗里,眉头皱的就跟抚不平的山峦似的。 这蠢蛇,连筷子都不会用。 我不是那种对卫生特别在意的人,也不是很讲究的小女生。 也不嫌弃他,面不改色的就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他,防范着他又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看什么看,没见过第一次用筷子的蛇吗”他说起蛇这个词的时候,黄黑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倒是有几分阴沉之外的可爱。 突然之间,我似乎就没那么怕他了,还有点想捉弄他。 我淡淡一笑:“谁说我昨晚中毒了我昨晚没中毒,而且老子也比你有文化,老子会用筷子。就这两点,你这只破蛇拍马也赶不上” “不可能,我的蛇毒独步天下,就连易凌轩都一定会受影响。”土皮子东方青冥对自己的蛇毒很自信,刚好可以让我用来打击他。 受一定的影响,有什么好自傲的。 就是毒不死凌轩,顶多让凌轩受点简单的皮外伤而已。 我故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学习了一下凌轩招牌式的无辜的笑容,“当初我中了你的蛇毒,凌轩为了给我解毒,给我准备蛇胆让我吃下去。据说这块蛇胆吃下去,是能百毒不侵。” 就说吃掉他的胆,活活气死这只土皮子。 “恩”他眉毛一抬生出了兴趣。 倏地,手指只深处食指跟中指,做剑指状触摸我的脖颈。 黑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凉意,他唇角缓缓的翘起,似是溢出了一丝的笑意,“易凌轩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你身上有蛇胆护身,能抵御很多种乱七八糟的毒。” 至少红殓无盐丸当中的毒性,是当初吃下去的那一颗蛇胆所无法解开的,否则我也不会吃下去以后变成个老太婆。 他收起了触摸我脖颈处脉搏的手,顺道将另一只手上的筷子给扔了,郁闷的说道:“妈的,活人的吃法就是麻烦。要不是看在答应了黑衣行者的份上,要留这黑猴子一条命,我才不吃这么难吃的食物呢。” 这家伙嘴里说着难吃,身体却很诚实呢,大快朵颐的用手抓着吃桌上的菜。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印度人还吃手抓饭了,用手抓着饭菜吃,似乎特别能解放身上的野性。 吃起来没个吃相,却好像很爽的样子。 反正用筷子来吃饭,还是需要一定的智商跟技巧的。 一边吃着,我一边就偷看他,说道:“小青同志,我吃的可是你的蛇胆,你就这么淡定吗” “知道啊,这点脉象都摸不出来,我大可以不混家仙了。”东方青冥很自然的就说道,嘴角吃的满是米饭。 他吃的很认真,根本不像是活人那种,吃东西还能分心看手机的对食物不尊敬的态度。 一心都扑在食物上,等吃完了嘴里的鸡腿,才抹了一把带着酱油的嘴唇看我,“能把我的胆给你,我心甘情愿,女人,你早晚会想起来我的。我根本就不着急” 那眼中深情的溺爱,让我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本来很饿,却突然没了胃口。 “你吃吧,老子不习惯和蛇吃饭。等凌轩回来了,你见了他,还不是要滚犊子。”我找了个借口离开饭桌,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 说不好奇他说的我记起来的东西,那肯定是骗人的。 我和那只土皮子真的有一段老子记不起来的东西么,也许老子前世还真是条母土皮子,那就悲剧了。 想想跨出门槛的时候,还轻轻叹了口气。 耳边是东方青冥闷闷冷冷的声音:“哼,既然我出现在这里保护你,他就不会可能回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他在练功的关键时刻,只要打扰,就会你觉得这个绝佳的机会,阴间的那些存在会放过吗” 这家伙说的话很让人害怕,我很想立刻就打开那个机关,跳下去看看凌轩是否安然无恙。可是我的脑子特别清醒,这事儿做不得。 弄不好还会还了凌轩,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过了最后这几天就好了。 这一整个下午,我都在花园里闲逛,顺便找一下允礼解决麻烦。结果允礼所住的门外,上了一道结界,把我给堵在外面了。 除非强行去召唤他,否则,就要有破开结界的能力。 他的这道结界,根本就不是红线布置的,而是用黑色的诡丝所织。密密麻麻的织成了一张和妖鸟城差不多密集的大网,将他附近周围的房屋都给罩住了。 坚韧无比,就连断魂刀都割不破。 站在门口的时候,老子心都凉了,除非我用扎在头上的玉片召唤他。 否则,根本就见不到他的面。 如果我还和以前一样是那个莽撞的顾星,早就不顾一切的去召唤他,可现在我不是。我知道他曾受过重伤,不会莫名其妙下结界。 铁定是和凌轩一样闭关修行,不能受人打扰。 他是金花所爱的人,我自然不能让他因为受到牵连。 犹豫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这附近了,凌轩大概也没想到他入关以后。清朝鬼这家伙也要闭关疗伤,弄得我在宅子里是孤立无援。 那些女佣,还有忠心耿耿的管家,天生就怕土皮子。 见到土皮子都是绕道而行,这几天土皮子赖在宅中,他们就鲜少出现了。此刻我在整座宅子里随处乱逛,都很难在见到他们了。 这群耗子精,真是拿他们没办法了。 找不到他们求助,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这土皮子想要干什么。 本来到了晚上还想躲着东方青冥的,谁知道他到了晚饭时间,直接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硬拉着我回去吃晚饭,说什么三餐都要做对食,否则就要杀了黑衣行者的马仔。 要不是为了,我早就掏出断魂刀和他面对面的,来个了断了。 反正我顾大王虽然能屈能伸,但是一直受窝囊气,可真是忍不了。 “喂,今天那群肥耗子做了好多好吃的,有我最爱吃的烤鸡,椒盐青蛙。你快跟我回去吃晚饭,你比以前瘦了很多,必须给我胖回去。”他抓住我的手腕,硬把我往回拽。 我有些郁闷,很被动的跟着,“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的” 为了躲他,我特地找个假山后面的小树林躲着。 “你身上味道那么独特,我又不是失去嗅觉,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你。”他拉着我往寝房的位置走去,都已经到了寝房附近的拐角处的水缸位置了。 这口水缸表面上还雕刻这一条龙,只是常年都没有装水。 蓦地,他的步子戛然而止。 双目惊骇的看着前方,立刻对我大喊一声:“快走,女人,你快走,是他来了。我在这里替你挡一会,你快点离开这里。” 走 逃命吗 我第一反应就是阴间有阴差又要抓我了,可是世界之大,全都归阴差管。 老子能往哪儿跑 我没动,缓缓的走到他站的位置的边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青,你觉得我能往哪儿跑” 寝房的大门洞开着,大门口正对着的就是里面摆放好的圆桌,圆桌上的食物都已经上好了。 各种精美的摆盘,上面还飘着热气。 一个男子坐在圆桌的左面,金发顺着夕阳光落下的位置披散在身侧,白皙的面容在日光下简直就好像雪峰之巅的积雪。 那般的纯白无暇,却充满了梦幻般的美。 他缓缓地转头过来,浅绿色的目光好似通透的祖母绿,“小青,你怎么那么好骗,她让你来保护易凌轩的鼎炉你就保护啊。你是不是傻啊” 这人身上有一种西方天神一般的光辉,动作优雅,更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是 是特娘的中山鬼王 他 他不是在阴间忙得很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不过,他说的话很可疑,说什么小青是为了保护我这个鼎炉 才 才守在我身边的吗 为什么他会知道中山鬼王现在回来杀我,是娇龙告诉他的么,可是娇龙不是恨我入骨。怎么会通知东方青冥,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呢 “女人,我让你逃,你还不快逃。去他的身边,我不吃醋了,你快去他身边躲着。他要是没死的话,眼下只有他才能庇护的了你”东方青冥似乎惊骇到了极点,声嘶力竭的让我逃走。 我一个激灵,赶紧逃命去。 虽然不知道往哪儿逃,可比在这里等死强。 在面对中山鬼王的时候,东方青冥声线明显紧张,却依旧故作傲然,“鬼王大人,等了你一天多,你才出来,她是我的女人。阎君答应过我,只要她不再跟着易凌轩,就绕了她一条性命” “蠢蛇,那是娇龙那个小丫头答应你的,我可没答应你。你信她的话,还不如信路边那些没节操的恶鬼的话。”中山鬼王气势仍旧是那般的目中无人,在他强烈的威慑的语气下。 东方青冥就好像是神山下的一只蝼蚁一般,和中山鬼王作对,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他的声音猛然间一狂怒,如同暴走的狂战士一般,“你再不走,我第一个先灭的就是你这头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蠢蛇。” 我逃跑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去。 一时间,只能感觉到中山鬼王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就从腰间拔出欧洲骑士一般复古的十字长剑。 长剑从带着无数宝石华丽的剑鞘中拔出,转瞬就刺向了的身体。 我吓得一身冷汗,好在东方青冥也不是傻子。 鞋尖点地,一个转身就躲过去了。 他看我不跑了,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还不快跑,这家伙我抵挡他不了多少。不过他最喜欢玩猫抓耗子的游戏,我想我想他杀我之前会好好折磨一番,一定能给你争取时间的啊” “和我对打,还有时间分心。”中山鬼王的长剑如梭,扎穿了的小腹,有快速的拔出来。 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掏出白色的丝帕擦去剑上的血迹,“娇龙这个死丫头,连我喜欢捉弄人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那今天我就偏不捉弄你。小青,你再不走就死定了,我绝不会再剑下留情了。” 说话落下来,字字句句如雷贯耳。 被附身的是那样的倔强,根本不肯退让:“我不走求您放过她吧只要您能放过她,我怎么样都行” 什么怎么样都行,它不可以怎么样都行。 “喂我跟你非亲非故,还对你这么坏。你没必要对一只白眼狼这么上心,你别管我行不行”我说的颇为的厌烦,却感觉眼眶里全是温热的液体,好像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不让眼泪流出来。 眼睛睁得很大,好像都要逼出血来了。 他回头看我,眼中不乏幽怨,那般的清冽动情,“顾星,你是我的命我当然不会走” 他决然的话音落下,中山鬼王唇边闪过的是一丝冷酷的,带着嘲笑的笑容,“既然她是你的命,那就你先死。你死了之后,我再宰她,省的你老是妨碍我做事。” 眨眼间,他那把锐利无比的剑又往胸口刺去,那个位置刚好就是心房所在的地方。这要是扎中了,土皮子东方青冥死不死我不知道。 身上已经有一个血窟窿了,加上这个就是有俩血窟窿,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在现在他距离我比较近,我一个箭步冲回去。 立刻先拉住了的手腕,将他瘦小的身子随手就拉倒了身后。 手中的断魂刀抵挡上去,硬是扛住了中山鬼王手中的那把骑士剑,口中颇有些妥协和死生下气的请求,“鬼王大大,你要杀的人是老子,你动一只小蛇蛇,是不是太有损你的身份了” 这话换做任何一个人听,都没什么卵用。 只会切菜一样,把老子活切了。 中山鬼王看着是个外国人,实际上骨子里却很迂腐,最要面子了。 他的剑似乎根本不如断魂刀锋利,剑锋很快就被无坚不摧的断魂刀隔出了一个豁口。 此刻,不敌之下,这才冷冽的收剑,“有意思,这条小蛇蛇我本来不想动他的,也没兴趣动他。杀得道了的家仙,也不是好玩的事情。是他自己中了娇龙的计谋,听信了她的鬼话,非要来救你,我才不得不先对他下手的。” 中山鬼王虽然看起来不是个好东西,但这句话似乎却说出了东方青冥非要跟在我身边的事情。 此刻心灵的震撼是极大的,脑子里很多记忆的碎片,在此刻犹如串线的珠子一般串成了一串儿。 回忆随着时间轴重快速的倒着放映了一遍,从东方青冥借着尸化者附身,再死皮赖脸的守在我身边。 全都是因为从娇龙嘴里,知道了中山鬼王要来杀我。 为什么娇龙会这么做 道理好像并不那么难懂么,娇龙不过就是个小女生的心思,我好像猜到了什么。 我对着中山鬼王那张俊秀绝伦的脸笑了一下,说道:“娇龙也不是真的想救我,她是在利用小晴。只是想让小蛇蛇的单纯和善良,不顾一切的救我,让我对他永生难忘。甚至会想起这一段和小蛇蛇相处的日子,从此和凌轩之间的感情就会产生裂纹对吗” “好聪明的鼎炉,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娇龙这个死丫头就知道跟我作对,而且花痴的要命,喜欢易凌轩喜欢的都疯了。总做些任性的事情”中山鬼王将手中的兵刃随手丢在了地上,单手想要掐住了我的脖子,“也不知道易凌轩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两个如此优秀的女子,都对他这般执迷不悟” 第184章三界之魂,皆为我所用 可是我手腕上的星月菩提突然亮了一下,一道洁白轻柔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光罩子,居然神奇的把我罩在了里面。 把中山鬼王袭来的手阻挡在外面,星月菩提上的佛牌光芒更是强盛无比,让他无法再次进犯。 他眸光一凛,似乎被吓到了。 我手中的刀刃趁此机会,朝他的小腹刺去。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能一刀捅他个透心凉,管他是不是鬼王。 遇到专门杀魂魄用的断魂刀,一样剁碎切丝磨粉,喂乌龟。 “三界之魂,皆为我所用”他居然开始徒手掐着变幻莫测的手诀,随着手诀快速的如同千手观音一般的掐动。 无数道鬼气从四面八方直接冒出来,顷刻之间四下里是鬼哭狼嚎一片。 一看就知道,他是用某种通灵的办法,召集了这四周的亡魂。 亡魂的命在他的眼中好像彻底的不值钱,在他的身前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盾牌。让老子这一刀来势过猛,已经是来不及手势了。 一刀扎进黑色的盾牌李,好像扎进了混沌里,根本没办法刺到他。 果然鬼王的水平,和阴差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一招对付的了范无救,却没法真正的伤害到中山鬼王。 转瞬之间,中山鬼王的手发出了白光。 居然如同天神的右手一般,和保护在我周身的星月菩提当中的光芒融为了一体,也不去破坏任何。就这么将手伸进佛光里,迅雷不及掩耳的把我的脖子狠狠的掐住了。 一瞬间冰冷的阴气瞬间注满了我的身体,身子动弹不了了 我凝神看他,咬牙隐忍脖子上的剧痛,想争取最后一丝的希望,“你你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杀我呢我只妨碍到了娇龙喜欢凌轩,你你又不喜欢凌轩,为什么要杀我杀我还需要制造杀孽,反倒对你的修行不好我是为你考虑” 这也许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中山鬼王没有杀人的动机。 而且,他好像是喜欢娇龙,才会给娇龙卖命的 也许有我的存在,他才有机会么 “我才没娇龙那么花痴呢”中山鬼王对娇龙的行为,似乎早就嗤之以鼻,冷然的看着我,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也就是五天之前才决定要杀你的,多么好的鼎炉啊,连龙火都能驾驭难道我还要留着你,用来壮大易凌轩的实力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手腕上的火焰印记,眼中充满了凛冽的戾气和杀意。 随着我下意识的挣脱,他掐住我脖子的手,更加的紧了。 那一下紧掐,就跟被铁钳狠狠的裂骨头一般。 真是一口气儿喘不上来气,脑子里都在转走马灯了,似乎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 甚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要死了,只是下意识愧疚的抚摸住自己的肚腹,真正招惹到中山鬼王的居然是这个诡异的火焰标记。 阿赞艾可否想到过,这个标记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呢 可是老子根本就对龙火知之甚少,所知道的和龙火有关的内容,还都是他告诉我的。就是什么能够在海底冶炼青铜器之类的,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接触过龙火。 除了那场可怕的幻觉 我嘶哑的出声,“你怎么知道我驾驭龙火了,说不定只是谣传” 这一句话用了我全部的气力,整个人就好像一盏烧尽的蜡烛,彻底失去了全部的支撑。脑子里一片空白,灵魂也变得轻飘飘,无所感应了。 “算你倒霉,你收服龙火的时候,就连阴间都出现天兆了。我不杀你,都对不起我自己。”中山鬼王还是满诚实的,什么都跟我说了。 声音苍劲有力,充满了对生命的藐视,看来是真的不会留活口。 什么天兆,什么狗屁龙火,老子根本就啥也不知道啊。 特么就因为这个,贵为鬼王的存在要杀我。 有没有搞错啊 是老天爷在戏弄我吧 正觉的自己死的冤得慌,还连累了度自己的骨肉,眼角一丝冰凉滑落。 却听耳鸣的耳膜中,传来一声阴沉而又带着彻骨的心痛的声音,“顾星你刚才拼死救我,无非就是怕弄伤了这个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马仔。你宁可在乎他,也不看我一眼所以,我呆在他的身体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声音无比的沉痛,竟然让我在濒死之际,有了一丝毅力挣扎的睁开眼睛。 中山鬼王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彻底的拧断我的脖子,只是嘴里在不断的念着古怪的咒语。 脖子上的剧痛,让脑子混乱,视线模糊一片。 就见到眼前似乎有个瘦小的男子捂着伤口,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身子歪七扭八的扑倒在地上。 从他的脊背上,倏地,浮起来一只巨大的蛇头。 这只蛇头通体都是青绿色的,细小的鳞片仿佛还会折射着微弱的磷光,它长大了血盆大口。 从中山鬼王的后面,直接就咬住了中山鬼王的脑袋。 就这么一下偷袭,据说是在阴间比娇龙还要牛逼无数倍的中山鬼王的脑袋,就这么被一只巨大的蛇头给包裹进蛇嘴里了。 他死死掐住我脖子的手,似乎松了松,变得有气无力的。 我踢蹬着双腿,想挣脱他钢铁浇筑一般的手,却发现他依旧没有彻底额松手,“土皮子东方青冥,老子是不知道你要救老子,你强迫我跟你冥婚。我哪儿知道,你是想救我你打得过就宰了他,如果如果对付不了他,就快跑” 这只蛇的蛇头没有身体,在我所看的位置,还能看到它被切断的横截面。 时间好像静止了,它就这样死死的咬着中山鬼王的脑袋,看样子是想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 把中山鬼王给吞下去 中山鬼王也没有太厉害,就像一个雕像一样,让老子也都松口气。 伸手往额头上捏了一把汗,又用手指头努力掰开中山鬼王,掐住我脖子的手指头。 “喂,小青,我不杀你,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好欺负”那个幽冷的声音突然就从东方青冥的嘴里冒出来,一听就是中山鬼王在说话了。 恍然之间,中山鬼王修长的素手在空气中虚抓。 地上的那柄就又回到他手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会身就来了个刺穿蛇头脑颅的动作。那一刻我看呆,刀刚刺穿它的脑颅,就被中山鬼王又拔了出来。 他目光冷傲的看这蛇头:“滚不滚” “不绝不对,我我要保护顾星。”土皮子东方青冥根本就是特娘的一根筋儿,疯了一样的又去咬东方青冥掐住我脖子的那只手。 中山鬼王好似彻底暴怒了,身上幽冷浓郁的鬼气犹如实质一般的爆发出来,一根一根的好似都是往人的关节骨上刺。 他冷怒一声:“不识好歹。” 手中又是一剑,直接就穿了土皮子的一双眼睛。 眼球爆裂开来,眼中各种的液体流淌下来,它却依旧在嘶吼喘息着,“我就是不识好歹,你放了她,否则你就杀我啊鬼王,你敢杀家仙吗你能躲得过天罚吗” 绿色的毒雾,从它鲜血淋漓的口中喷出。 中山鬼王白皙的肌肤接触到毒液,顷刻之间就起了流脓长疮的症状,他浓浓的剑眉一拧。手中的剑更是分毫不留情,一剑一剑快如闪电的刺穿着它,“东方青冥,你以为不能杀死你吗只要我的咒语成了,你和她都得死,还想让天罚来杀我。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冷声之下,中山鬼王出手越发的凌厉狠绝。 以至于东方青冥的那只蛇脑袋,就在我的眼前被利剑刺成了筛子,鲜血早就模糊了它蛇皮。 脑袋上再也见不到一块好肉,更看不出来是一只蛇头,更像是一团血糊糊的肉球。血腥的味道在周围弥散开去,加上绿色的毒雾不断的从它口中执着的喷出。 中山鬼王抬脚就踩在它的脑袋上,“我看你是想彻底的灰飞烟灭,真是痴情,连我都敢惹。你以为我会饶了你吗” 他脚正一点点的使力,居然把它的头一点点踩碎。 “东方青冥,你脑子被门夹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被娇龙利用,为什么要相信半世姻缘这种骗傻子的话。她只是要我愧疚,要我疯要拆散我和凌轩,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的这件事也不关你的事。” 本来这件事,就不关土皮子的事。 它非要跑来多管闲事,还把半条命都搭上了。 我心口好像被扎了一刀一样,一切真相大白了,我看着它不顾一切疯了一样的忍受着。 唇边一颤,低声的喃喃:“凌轩凌轩,你快出来打死中山鬼王这个王八蛋否则我和这只土皮子,估计真的要完蛋大吉了。” 东方青冥居然还能说话,执着而又深刻的看着我:“顾星,我要你知道,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是我,是我他只顾着自己疗伤,如果没被阎君派去的人杀死,十天后才会出来的。提前出来,他会死,他舍得自己的性命吗啊哈哈哈” 中山鬼王脚下踩东方青冥脑袋的力度可一点不含糊,脑浆子从它硕大的蛇头被踩裂的缝隙中流出,红白的液体让人眼前除了惊恐和疯狂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手里的断魂刀不顾一切的朝他的手腕砍去,那刀太短了,只是个匕首根本刺不到他胸口,只能先对付他掐住我脖子的手腕。 中山鬼王可不是范无救那样的草包,另一只手直接就扼住我的手腕,动作刚猛迅捷的人反应不过来。 “咔。” 一声脆响,一股剧痛袭来,我的手骨被捏断了 与此同时,他的脚狠狠的踩碎了蛇头,那蛇头支离破碎,变得什么都不剩。 我双眼被泪水模糊,心脏都好像要爆炸了一样,嘴里却喊不出话来只能虚弱的呢喃着,“中山鬼王你可以杀他,也可以杀我。可我丈夫,还有允礼要是在你根本没机会这样。你也只是趁着他们不在,才能大开杀戒的懦夫。” “哼,懦夫”中山鬼王脾气桀骜,掐着我脖子的手反而是松了,他冷笑的看着我,“只要你有本事叫他们来,我可以留这头破蛇最后一盏命灯。等他过来” 中山鬼王被我的激将法一激,踩在东方青冥蛇头上的银靴缓缓的收回,蔑视一般的双眸看着我。 它 它还有盏命灯吗 我立刻冲过去,到它的身边,想要测试一下。 可是它脑袋上都是血和脑浆,看的我模糊的双眼中,火热的液体越来越多。血淋淋的一幕,灼伤着我的眼球,我大口的呼吸着,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那只没有断的手摸了摸扎在头发上的绿叶玉片,手指头跟着颤抖了。 对不起了,金花。 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想它死。 “你头上扎的是什么东西你你要召唤允礼我去,他疯了,居然把这样珍贵的信物给你。”中山鬼王好似中途后悔了,手中的紧握的长剑,带着袭来的黑风快速的刺过来。 顷刻间就斩到了我的马尾,红绳断了。 上面绿色的玉片,落在了周围附近的石板上。 一时间,我突然很清楚。 他害怕允礼来,允礼是唯一能杀他的存在。 我扑过去,想要触摸那片叶子,想先把允礼召唤过来,“允礼允礼” “你休想把他叫过来我和允礼是好兄弟,不能让你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他狠狠的踩住了我的手指头,“咔”,手骨的断裂声再次传到耳际。 只差一厘米,就触碰到了那片玉叶。 双眼是那样的沉重,我身体早就被巨大的疼痛拖垮了,很想大声的痛叫出来。却连惨叫的气力都没有,只能无力的趴在地上,倒在冰冷的血泊当中。 允礼 不会来了。 凌轩 在闭关当中,根本不知道这个脑残,就为了什么龙火非要杀我。 死定了 呵 我肚子里的小崽子,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想到这里,带着血腥味的唇边,自嘲的扬起。 今日 怕是护不住他们了,那种不可企及的无力感,让我自己都觉得看不起自己。 “我都说了,我不怕死,你特么自责什么啊”肚子里的小东西,忽然和我交换了一次意识,居然把我给责备了。 他到了现在还是很倔强,语气坚硬了一会,却突然温柔下来,“女人,疼不疼是我太小,还不能保护你,否则那家伙早被我切了。” “爸爸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们” 一个女孩子怯生生的声音低声的问道。 我无法回答她,却听中山鬼王来自地狱一样的声音从我的脊背处传来,“他不会来了,因为你们现在就要死了,鼎炉,我给你一个痛快好了。” 痛快 痛快好 身上的伤好多,好难受,简直生不如死。 只觉得脊背一股劲风吹来,我虽然背上没长眼睛,却能感觉到他要用剑刺穿我的后心了。可是等了许久,那一剑都没有落下,只有一滴一滴的冰凉的液体一直往我的脊骨上滴落。 一个阴阳怪气,却十分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内,“中山兄,你就这么觉得我们的友谊不牢靠吗我过来帮她一下,我们之间的友谊就破碎了吗” 是 是他来了 勉力回头望了一眼,就见到清朝鬼单手牵着金花的柔荑。 另一只手牢牢的握住那把朝我刺来的剑锋,手掌被锋利的剑锋割破,血液毫无阻止的从他的掌心一滴一滴的落下。 这些血液全都落在我的脊背上,冰冷的就好像雪花落在了肌肤上一般。 金花眼里充满了惧怕,但是却有一种让人备受鼓舞的坚定。 她不言不语,看样子很畏惧的抱着允礼的手臂,可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说不出勇敢和坚持。 “爱新觉罗胤礼,你果然是因为喜欢上活人,连脑子都坏了。她身体里有龙火,迟早迟早就要成为我们所有灵体的威胁的,不杀她你总有一天也会后悔的。”中山鬼王的剑眉紧紧蹙起,大声的如同兄长一般的责骂清朝鬼。 清朝鬼身上带着一种叛逆和乖戾,冷然的就将握着剑锋的手握的更紧了,“本王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你敢多管闲事什么龙火,听都没听过。” “你你,你这个臭鞑子,你敢说你没听过的龙火”中山鬼王白皙的脸上突然就染上了一丝红晕,在我们面前气的直跺脚。 就好像有一个和父母撒娇置气的少年,忽然之间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看来他和清朝鬼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狠狠的将剑从清朝鬼紧握的手中拔出,气愤的拎在手里。 清朝鬼对的血液还残留在在剑锋上,此时,全都顺着剑上的轨迹滑落到了青石板的地面上。血液顺着青石板流到了石板的缝隙中,霎时间又都消失了。 清朝鬼冷漠的说了一句:“本王没听过,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花花,你害怕吗”清朝鬼对待金花的态度,和对待中山鬼王那种冷漠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冽的眸子低下看金花的时候,好似一时冰冻三尺的冻土遇到了春日的暖风。 桃花依旧笑春风,美不胜收的模样。 金花点头,“怕,不过不过允礼,你受伤了。” “那你帮我擦擦血,好吗别怕,中山鬼王那只大猩猩,很快就会被我赶跑的。”清朝鬼似乎已经没有痛觉了,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一根手指头不经意的挑起了金花的下巴又放下了。 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张汗巾,递到了金花手中。 这妹子看起来浑身紧张的在发抖,抓到汗巾的那一刻更是攥的牢牢的,可她依旧是坚持着用汗巾小心翼翼的给清朝鬼擦着血肉模糊的掌心。 这时候,他才腾出了一只手,低身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起来。 领着我在房间里的绣墩上,大摇大摆的坐下。 他的指尖重触摸了一下我被掐的几乎要断裂的喉咙,那个位置一片冰凉和麻木,至今我都没法说一个字。 “咳咳” 咳嗽了两声之后,居然从嘴里咳出了两口血痰。 双眼还有点幻觉一样的色块在眼前飘,此刻在缓缓的舒缓这种错觉,只听清朝鬼低声说道:“顾星,牵着本王的手。” “啊”我惊愕的想抬头,却感觉脖子根本动不了。 金花还在旁边,他居然让我牵他的手,看看金花平静的表情。全心全意的给允礼擦拭伤口,我也抛开了心头的疑虑,将自己的手伸过去给他。 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流,从他的掌心缓缓的渡到我的掌心中,在我模糊的视线里他眸光如月般的沧冷,“中山兄,你很不懂的怜香惜玉么” “要不是你阻止,她早就死了。”中山鬼王眉头微微一蹙,眼底深处似乎隐忍了暴怒之火,却翩然起步的也走到绣墩旁坐下。 他的唇边在细微的颤抖,似乎咽不下一口气,“猩猩,十七,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居然喊我猩猩” 清朝鬼冷笑了一声,阴柔的笑意爬上了侧脸,“本王说你是猩猩怎么了,你还是一只黄毛猩猩。杀她你敢吗中山兄你这种存在,杀了人的话,自己也会死的吧。” “我自有办法杀人不受天罚,都怪你多管闲事,否则方才咒语一成她便永世沉沦。都怪你胡乱插手”中山鬼王身上自带高冷矜贵的气息,绿色的眼瞳里,充满了对我冷冽的杀意。 我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应该是在心头默念了什么特殊的咒语。 让他以自己鬼王的身份杀人,都不会遭受天罚,难怪以他之能掐了我那么久都没有把我的脑袋彻底拧下来。 中山鬼王的眸光淡扫了一眼清朝鬼,“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告诉你。龙火是能在水中燃烧的火焰,以前鲛人族用来冶炼兵器。它能焚毁世间万物,包括我们这样不死不灭的金身灵体,她她一旦驾驭我们可能被她杀死。” “这么厉害你不会吹牛吧。”清朝鬼怀疑的看着中山鬼王,清冷的双眼又在我的身上淡扫了一圈,“小顾星,你要是变得那么厉害。连我都有限害怕了” 金花依旧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受伤带血的掌心,似乎根本就不受其他事情分心。 此刻,好像听进去什么。 呆头呆脑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中山鬼王一眼,不确定的问道:“龙火龙火是海底可燃冰吧” 海底可燃冰,我好像有点印象 作为标准的学渣,想了一会儿,我居然想起来地理课本上好像说咱们的南海有这种神器的比石油燃烧率还要高的能源。 这种能源燃烧了之后,不会产生二氧化碳,只会产生对环境污染无害的氢气。 算是比较环保的高效能源,据说如果加以利用,可以改变现今的能源结构。 “本王的王妃就是见识广,海底可燃冰本王听过,不就是一种能源么。还龙火龙火的,说的那么迷信,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清朝鬼没个正形儿的,亲了一口金花的侧脸。 弄的金花是娇羞一片,单膝跪在地上,整个人却都失去了重心。 如同软体动物一般,彻底的垮在了他的膝上。 “谁说没有龙的,你当初还是真龙天子的命格,谁知道皇位还是被人给抢了。”中山鬼王和清朝鬼果然是相爱相杀,虽然好像很在在意清朝鬼对他的态度很看法。 却还是狠狠的挖了一下,清朝鬼生前的伤疤。 清朝唇色一白,似乎回想起什么了,浑身也带足了力气。 沉冷着,根本不说话。 允礼一生的痛处,大体也就是自己被剥夺了本名和含冤而死,这两件大事。不然也不会死后变成厉鬼,阴魂不散的祸害了许多年轻的少女。 中山鬼王大概知道踩到他的痛处了,话锋一转,说道:“阴间有个传说,说只有龙女的命格,才可以收服驾驭龙火的。只是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九州大地上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能容纳焚毁世间万物的火焰或者说她是万年都不见得一见的龙女命格。”清朝鬼就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中山鬼王,漂亮修长如同玉筷子一样的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中山兄,没想到你这么幽默。” “我在我自己的阴宅里,亲眼看到天空闪过黑龙云形成的天兆。”中山鬼王似乎被清朝鬼的话给刺激到了,大声的证明着自己看到天兆,“你也不想想看,易凌轩是省油的灯吗他选择的女人,难道没有一点特殊之处,可以被他利用吗” 清朝鬼侧眸看了一眼中山鬼王,书生气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邪气,直勾勾的看着中山鬼王。“天兆归天兆,就算是本王收服的龙火,也会形成天兆。那你怎么就确定,是这么个不中用的活人,能继承所谓的龙火” “难道她手腕上的火焰烙印,还不能证明我说的话吗”中山鬼王看起来是彻底因忍不了心头的怒气了,终于一拍桌子站起来。 浑身的鬼气外放,凌冽的好似燃烧的冥焰。 只可惜了那张红木桌子,被风驰电掣的鬼气这么缠绕,转瞬就变成灰飞了。这一下要是早打在我身上,我哪儿有功夫在这听这俩高手瞎bb。 神马龙火之类的,真的跟我没关系。 清朝鬼瞄了一眼我手腕上的火焰图案,笑了一下,“本王要是有肉身,就这种刺青,随便弄个十个八个的都不成问题。” 他的周身也溢满了冰冷的鬼气,冷冽的和中山鬼王抗衡着。 两人动也不动,对视了有三分钟。 “哇”一声,清朝鬼一口血喷出来,脸色萎靡了一下。 却立刻弓身搂住了金花的躯体,之间一团锋利的阴气,刚好就齐齐的从清朝鬼的腰肢部位飞过。 就连他黑色的大辫子,都被削断了半截儿。 脊背上也被腐蚀溃烂,就好像泼了硫酸似的,还冒着黑色的泡泡。 中山鬼王如同一道黑风一样出现在身边,抓住我的带有火焰印记的手腕,冷笑的揶揄清朝鬼,“允礼,你受了重伤,不去好好疗养却偏偏和我争斗,真是蠢材。” 脚尖点地,身子一跃而上出了房间。 高高的悬空在院子的上空,黑色沉入了死寂,冰冷的夜风吹拂着我撒乱的发丝。 俯瞰下去,清朝鬼单膝跪在地上,身子耸动着不断吐血。 “允礼,你怎么样了允礼”金花搂住他的脊背,惊叫出声。 允礼俯身了好一会儿,口角带着血液,身子依旧乱颤不已,“你你要怎么证明,易凌轩就在这座宅子里,你不想死就不要乱来。方才我的血渗入地下,大概已经通知到他了,你还不快逃。省的被揍了,还要叫你额娘来救你” “没想到十七爷你也成了他看家护院的走狗了,允礼,我就你一个朋友。我会证明她就是龙女的也证明我今天的做法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中山鬼王打了个响指,掌心突然就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火焰。 火焰在他的手心,距离我的身体很近。 那种火焰的高温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至少有几千度,它出来的那一瞬间。周围的冷风都变成热流在乱窜了,额上的汗液也是顷刻之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我去,一只鬼居然能召唤出如此滚烫的纯阳烈焰。 热浪吹得头发乱舞,我盯着那烈焰看着,内心当中充满了恐惧。 这死变态,不会想拿火烧我吧 “还拿本王当朋友,那就不要伤她,本王答应过易凌”清朝鬼身子痛苦的乱颤,却硬是抬起头。 猛的要冲上来,那张脸苍白的就好像灵魂都变得透明了。 他伤未好,就赶来救我。 自然不是中山鬼王的对手,才冲上来到了一半,身子又如同枯叶蝶般的坠落。最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他匍匐在青石板上的血泊里。 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地面,心有不甘的怒喊了一声:“可恶” 石板被这一下锤击出一条巨大的裂缝,血液顺着裂缝潺潺渗透进去,阴冷暴虐的鬼气在允礼周身不受控制的逸散着。 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救我。 可 可终归是力不从心。 中山鬼王威严的目光睥睨下去,随手就将火焰摁入我的胸口,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一刻烈焰焚身,那才叫一个撕心裂肺,火焰仿佛从灵魂灼烧到身体。 我惊恐的捂着小腹,不受控制的崩溃尖叫着,“你杀我,你也会死的。” “我要向允礼证明,你是不会被火焰烧死的。你要是烧不死,我又怎么可能会死哈哈哈”中山鬼王疯狂了,笑的就像一头魔鬼。 热流中,他的金发如火。 我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只觉得灼烧的痛,好似万蚁噬心。 却根本没法反抗,嘴里因为疼痛,发出了自觉的生理反应产生的嘶吼。 嗓子哪怕已经彻底的被火焰蒸发干涸了,有着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却依旧不受控制的尖叫。被火烧简直就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无论多强的毅力,都无法抵抗这种痛苦对人灵魂的压迫。 手臂烧成了焦炭,还有双腿。 熊熊的烈焰下被彻底烧成焦炭的我可以证明,中山鬼王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他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觉得我是什么狗屁的龙女。 火刑也许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让人一直要忍受,坚持到自己被燃烧到了死的那一刻。感受着体液蒸发,身体里的两个小生命,也在渐渐离开这个世界的沉痛。 想哭,可眼泪都被烤干了。 脑子里唯一有的,只是他的面容。 凌轩 再见了 灵魂飘起,看见的是我那灼烧成焦炭的身躯,肚子已经很圆了。 却 却变成了这样。 我好想冲破火焰,去触摸那隆起的肚腹。 手边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握住,那是一个四五岁的男孩,他的眼瞳我似曾相识。他在我身边脉脉的看着我,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倔强。 那只手冰凉凉好像玉片,但是我清楚的能够感受到,那是和我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是我宁可牺牲惜命,也想保全的孩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能抚慰我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妈妈,我会保护你的,不管天上地下碧落黄泉。哪怕爸爸不在我们身边,我也会成为你唯一的依靠。别怕” 那真挚的目光,让我的心头颤抖不已。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失了母亲的指责,才让他没有完整的降生在人世间。 我好像嚎啕大哭,告诉他,我没资格被他保护。 “我我也会保护你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入耳内,就见一个两三岁的扎着包子头的小丫头,娇羞的躲在这个男孩的身后。 她似乎唯一信任的,就是这个倔强却很坚强的男孩。 小手紧紧的握住男孩身上的衣料,小心翼翼,却好像金花那种女孩一样。有着一股子外柔内刚的韧劲,让人禁不住去摸她粉嘟嘟的小脸蛋。 可惜 再也看不到她长大,还有她背着书包去上学的样子。 下方是清朝鬼愤怒的嘶吼,“中山鬼王,你这个王八蛋,你要想死的话自己去死啊。干什么要带上顾星,和她的两个孩子哇” 他又吐了一口血,两只眼睛猩红,看向我的灵体时。 却 却又隐藏这一丝温柔,似乎在他的心目中,我早就成了他的朋友。他爱新觉罗允礼的好兄弟,生死之交。 金花泣不成声,哭的有些崩溃,“学姐学姐被烧死了,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学姐夫人呢允礼,学姐夫为什么不来,他是不是不爱学姐了。” 天空中惊雷闪现,粗大的闪电利爪般的,仿佛要扯破这暗夜里的苍穹。 无数闪电,从天空降下。 一道又一道的往地上落着,看来是天罚来了,该死的中山鬼王也会和我们一样被雷劈成焦炭吧。 可是真是老天都瞎了眼了,那些惊雷都很小。 劈中了中山鬼王,也没有立时要他性命,只是让他外焦里嫩。金色的发丝一根一根的竖起来,就好像弄了个离子烫的杀马特头一样。 他见天雷劈下来,也是神色惊恐,“怎么会被火烧死的啊龙女怎么可能被火烧死可恶莫不是娇龙那个死丫头耍我,妈的,要被她害死了。三界之魂,皆为我所用。” 一时之间,无数冤魂赶来。 形成了巨盾在他的头顶,如同乌云一般的压在城市上空,好似要替这个家伙抵消掉全部的天雷。 “妈的,智障,老子早就说过老子不是什么龙”我的话音未落,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猛然间就好像掉进了深渊中,不断的被往深处吸。 想挣扎出来,却睁开了眼睛。 我居然在火焰中醒过来了,那火焰依旧在我的身躯周围燃烧着,身子仍旧如同焦炭一般。却好像被一对温泉包围,一点都不觉得疼。 看着自己焦炭一样的身躯,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死后,人怎么还回到自己的尸身当中,却听耳边是一声类似龙吟的声音。声音掠过,从我的背后窜上天了一条长长的东西,看着像是火焰一般的丝带。 那丝带围绕着我焦炭一般的周身旋转,最后飞到了我头顶盘旋,看着像一只长了鹿角的土皮子。 龙 该不会是龙吧 我这烧焦了身子,眼睛也不好使了吗 居然出现了这种可怕的幻觉,却忽然感觉到皮肤上痒痒的,好像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就跟春天里,从突然里生长出来的,充满了生机的嫩叶小草一般。 低眉一看,连我自己都吓懵了。 手上被烧焦的皮肤,在一点点的脱落,下面是全新的奶白色的肌肤。跟我原来的肤色根本就不是一路的,而且老子的衣服也没了,看着皮肤上的黑色的东西剥落。 脑门上就起了一阵寒意,特别怕它们真的全都掉光了。 要是掉光了,老子 妈的老子飘这么高,是个人抬头都能见到我的,以后哪儿还有脸见人啊。 惊雷消失了,清朝鬼眼中的悲愤和散去了,身上逸散出来的紊乱的鬼气也都稳定了下来。 瞠目结舌的看着火焰中苏醒的我,嘴里居然喃喃道:“难道真是本王孤陋寡闻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女” 金花的眼泪,也卡在了眼眶下边的位置,愣是没往下流。 就好像凝固住了一样 “那是涅槃,是涅槃看见了没有,允礼,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她连我的纯阳烈焰都不怕,一旦体内的龙火觉醒了,我们都要完蛋的。”中山鬼王顶着个爆炸头,完全的乡村非主流,就跟金毛狮王似的。 身上哪儿还有什么贵族的气息,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谐星。 清朝鬼淡漠的看着,唇边已经是忍俊不禁,“那你打算怎么做反正你杀她,自己也要死” “我不能杀她,把她彻底的弄残,还不行吗”中山鬼王话音还没落,伸手一吸,落在地上的长剑又回到他手中。 长剑迎着包裹在我周身的热流,快速的就刺过来。 狠狠的一刀,刺在我肩胛骨上。 用力的一拉扯,好像要生生把我的手臂给切下来一样,我闷哼一声。身上的火焰逐渐消退,更多的黑色的皮肤从空中落下去。 我的断魂刀早就遗失了,眼下只能任人鱼肉。 那是刚逃脱火焰带来的酷刑,又要被中山鬼王活活做成人肉叉烧。 手臂带着碎裂成无数碎块的黑色的焦炭一样的皮肤,飞天而起,我的身体也飞快的从空中坠落。 那一刻,气流在身上俯冲着。 他跟在我身后,手中的剑,再次往我的后背刺去。 一时间,我无法抵抗,却不得不保护我腹中的骨肉,转身徒手抓上他刺下来的那把剑。 胸口上的黑皮已经脱落了好多,白色的肌肤裸露在空气当中。 让人在生死边缘都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我红着脸愤怒的看着他,“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有龙火的话,咱们之前无冤无仇的,还不会把你怎么样。今天老子得了龙火,要是侥幸死不了,第一个烧死的就是你这个狗东西。” 经历一番生死折磨,我似乎变得更加的无所畏惧,破口大骂。 “随你怎么说,反正今日在你身上没有侥幸一说。”长剑无所阻滞的割过我的掌心,刺入我的胸口,冰冷冷的割裂我的身体。 我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血液从身体里冒出。 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中山鬼王说小爷我是龙女命格,体内有龙火。 可我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跟没法让龙火烧死这丫的畜生。更马上要被被这个畜生看光全部,只觉得羞耻无比,更巴不得立刻死去。 这样,所受的羞辱也许会少一些。 闭上眼睛,只等着身体摔成肉酱一般。 却觉得下坠的身子上,似乎被什么薄薄的料子给包裹。 睁开眼睛一看,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 一只白皙的玉手更在轻柔的给我扣着扣子,这只手动作缓慢,却很快帮我把所有的扣子都系好。 当我落到地上的时候,足尖轻轻的触碰到地面。 腰际却被一双猿臂抱住,那双猿臂微微一震。 搂着我的力道似乎还有些虚弱,声音却如清音一般的悦耳动听,“中山兄,不跟我说一声就来我家,是很不礼貌的。” “你真不要命了,为了一个女人,强行出关。我看你今天,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吧”中山鬼王顶着一个乡村非主流的头型,却非得要衣服狂拽,叱咤风云的模样。 那个声音的主人眸光清冽,恰似落入水中的明月,波光潋滟。 低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冷冰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十天,你就真的以为是十天吗自以为了不得了,找了一堆砸碎来我棺材前找死,连我的管家都打不过呢。” 第185章差点弄丢了你 “允礼的血早就渗入了地下通知你,你要不是强行破关的仓促,又怎么会隔了这么久才来救她”中山鬼王二话不说,拎着长剑就冲过来。 他身上鬼泣四溢,但我都能感觉到。 刚才被天雷这么一劈,这家伙身上的实力被生生削弱了很多。 凌轩一面打开掌心露出掌心内缓慢旋转的玉核桃,一面冷然面对中山鬼王的攻击,“我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些吗反正你也没有反抗的余力,我也不需要证明什么” 举手投足之间,好像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缓缓的他轻抬颀长的大长腿,身子一闪,眨眼那个被雷劈成了金毛狮王的中山鬼王的脑袋,就被他冰冷的踩在脚下了。 我在他的怀中,都没看清楚他的每一个动作。 玉核桃依旧在缓慢的旋转着,白色的光点从核桃中逸散出来,如同萤火虫一样围绕着我身上的伤口缓慢的修复着。 血液凝固了,那种割裂般的疼痛,也逐渐的好转了。 只是身子还微微有些虚弱,身体里的气力全无,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悬挂在他身上。他的手臂轻轻的托起我的臀,将我单手抱起,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软剑。 单脚还踩在中山鬼王的太阳穴上,好像随时都能把他的脑袋瓜子踩爆。 “你把体内的婴灵全都吸收了”中山鬼王狼狈的趴在地上,惊骇之下,大概是又惊又恼。 身体里蛮横的鬼气全都外泄出来,好像想拼尽全力爆发出来,借以挣脱凌轩踩在他太阳穴上的那只脚。 那只脚穿着刷的很亮的灰色皮鞋,死死的就把他的头钉在地上。 看样子,是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凌轩舔了一下下嘴唇,笑得极为的邪魅,脚下踩踏他脑袋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我又不是什么善类,几个小家伙给我补身体,我还是消受的起的。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不敢吸收那些婴灵恩” “你你”中山鬼王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青绿色的眸子都被红色的血丝布满,他闷哼了一声。 双手无力的在地上抓爬着,太阳穴被挤压的爆出血来了。 血液在地上潺潺而流,散发出冷冽的带着浓郁阴气的血腥味道,他气恼道,“都说你医者仁心仁术,实际上,都是阴间所传的妄言。你你快放开我,易凌轩听见没有难道你真的打算和我为敌吗你现在半点权势也没有,惹我不会要好果子的。” “谁说我要惹你,谁又说要与你为敌中山兄,你是我见过比允礼还要天真的恶鬼呢。我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后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从来都不会做。”他冷然一笑,眼底带了冷酷的揶揄。 转向我时,目光又变的温润如玉,“顾大王,这位中山兄记性不好,你告诉他,我刚才有说要和这位中山兄为敌吗” 在他的眼底深处,掩藏了一丝狡黠的目光,每次他算计人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中山鬼王这次来了,估计想囫囵个出去,是没可能了。 “没有。”我配合的回答了一句。 凌轩又是用十分好奇的语气和中山鬼王说话:“我可不会与你一敌,因为从今往后,你都没资格再做我的敌人了。中山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趁我忙的时候来找我妻儿麻烦。难道就不怕我报复你吗” “是我着了娇龙的道,她说你会闭关十日。如果关期不满出关,就会死,我以为你闭关不能受打扰,才派了手下去偷袭你。”中山鬼王的脑袋已经被踩的像块芒果一样,精致唯美的面容早就毁瞎了,他那个恨啊,“娇龙这个死丫头,连我都耍当真是为了权势疯了呢” 靠近鼻翼的两处眼角,溢出了鲜红的液体。 脑壳上全都是骨骼碎裂的裂缝,看起来甚是血腥残忍,可是凌轩却没有收脚的意思。也没有要一脚踩爆头的动向,而是好像在慢慢一点一点的加重力道。 似乎是要,慢慢的折磨死他。 “唔。耍你的可不是娇龙哦,你这样错怪她可不好我随意说说十天,你们两个还真天真,真以为就是十天么”凌轩做思考状,忽然将软件扔出去,清朝鬼起身帮他接剑。 伸手到了西装裤的口袋里,随手一扬,天女散花一般的散出了无数的碎片。 他眯着眼睛,目光冷峻而又戏虐,让人随时随地,都觉得冷到了心里,“这些就是你说的手下吧还给你了。” 灵魂的碎片,飘满了这个寂静的夜空。 风很弱,它们无辜的漂浮着,脆弱的燃尽最后的些许灵魂碎片。 那般的悲凉,我抬头看着,心头忍不住一紧。 只觉得凌轩抱住我的手也紧了紧,可他的面色依旧恍如邪神般,高大的踩在中山鬼王的脑壳上。 浑身都是不可一世的气息。 中山鬼王大眼中是冷然和悲愤,缓缓的用浑厚的男中音说道:“你你才是真正的魔鬼,可是你敢杀我吗你杀了我你就会死,我我可是活人之躯” 我心头一惊,看着变成爆炸头的中山鬼王,惊讶成了雕像一般。 他 他是鬼王啊 怎么会是活人之躯 忽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被闪电劈成离子烫。 他 他这个躯体可不是灵体那么简单,好像确实是一个肉身,才会导致头发犹如实质的被烫卷少交一半。 唯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活人怎么就能当鬼王了呢 看来他的来历,真是甚是稀奇。 “我有说要杀你吗你怎么老替我做决定”凌轩狐疑的看着他,满眼的笑意,眼底的寒意更胜刚才,“你虽然不会死,可是我可以保证,从今天开始,你日后的每一天都会过的精彩纷呈。是不是呀,管家” “是的,凌轩少爷。”管家从一棵大树的树干后面缓缓的走出来,平静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中山鬼王。 他击掌三声,其他女佣就纷纷手举着托盘过来。 从托盘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铁环,铁环上拴着铁链,铁链上有无数的黑色的钢针。每一根钢针都有大拇指粗细,上面挂满了倒刺。 这要是扎进皮肤里,那可不得疼死人。 管家双手将带着铁链的铁环送到凌轩面前,低身说道:“特地跑了一趟阴间,和娇龙借的。” “这不是用来锁本王的破铜烂铁么,连本王都困不住,对这个家伙有用吗”清朝鬼咳嗽了两声,不屑的看着管家手里的铁环,眼底深处闪过几许隐忧。 他似乎还是有些在乎中山鬼王的,却硬是忍住没有帮中山鬼王说话。 凌轩将我凌乱的发丝理了理,低声问我:“大王,休息够了吗” “休息够了,伤口都被都被玉核桃治愈了,我想我应该没事了。”我的双眼不经意撞上了他的点漆乌眸,好像一下就沉沦下去了。 他清冽的笑着,眸光似落入清泉中的月光粼粼,“那就亲手找他报仇,把他给活剐了,许就没气力挣脱这些娇龙发明的枷锁了。” 娇龙发明的枷锁,大概有数十种,密密麻麻缠绕的摆放在六个女佣的托盘里。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可一想到这丫的混蛋刚才还要用火烧死我们么子,手里我的断魂刀紧了紧,点了一下头,“那我可就动手了。” “别急,让为夫先把他的灵体从乌龟壳里请出来。”凌轩冷酷的一说,随手在中山鬼王的眉心处虚抓,应是要把什么东西从里边活活的给拽出来。 中山鬼王是彻底急眼了,“你怎么敢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回不去了。我的人我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和顾星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 “中山兄,你真的觉得我在阴间的势力随着这几年我放权,都被瓦解了吗你的那点破势力,我还从未放在眼中过。”凌轩嘲弄一般的看着中山鬼王,鞋尖缓缓的离开他的头颅。 将他的灵体随手就甩脱在地上,将我放下,让我双脚接触地面。 随即,单手插在口袋里,看大戏一样看我怎么把中山鬼王大卸八块。 中山鬼王的灵体脑袋已经被踩扁了,显得特别的丑陋血腥,我是一眼也不想看。看多了是真的会想吐,随手从他的脑袋上,将他用断魂刀切成了两半儿。 又从腹部中间,给了一刀。 然后就有些手软了,断魂刀都拿不稳有些颤抖了。 他灵体跟活人的躯体没什么差别,被切断以后一样会流血,脏器也会跟着血液从腹腔里流出来。 我实在受不了这个画面,眼前是一阵黑一阵白。 忽然感觉有些轻飘飘的身子后面,被人给环住了,他轻轻的搂住我。 单手握住了我缠手不已,握着断魂刀的那只手,“怎么顾大王你不是睚眦必报吗他可是要杀了我们的骨肉,怎么才这两刀就怕了。” “怂了呗。”我小声的咕哝。 他清朗的笑了,笑得似是深夜里里从树叶中投射下来的碎月,“那就让管家把他给带走,送去什么地方好呢,我听说阴间有个地方专门关押嗜血成性的恶犬。最爱啃噬魂魄灵体,以此为乐,不如就那个地方吧,这样,每天一定会过的很有趣。” 恶魔般的话语,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带着冰冷的冰锥一般。 管家却十分敬业的说道:“是,凌轩少爷,我一定会替你办好的。” 管家很快的将散落在地上的,中山鬼王的灵体上了一道又一道的刑具和枷锁,才一起装进了麻袋里弄走。 果然,招惹了凌轩真的没什么好下场。 凌轩说的对,中山鬼王大概是永生永世都不会成为他的敌人了,没有那个碎的乱七八糟的灵体还有能力和他抗衡了吧。 他表面上看上去是那般的冷血无情,却忽然一下,紧紧的把我搂住了。 那般的用情至深,加我猛然间砰然心动。 我能感觉到他因为珍视和害怕,体内的鬼气似乎都微微有些紊乱,将我搂的越发紧,好似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那仿佛是一种极度害怕失去的脆弱,却无法通过言语吐露出来。 “你怎么了”我轻轻的搂住他的后腰。 他的声线颤抖了,“顾大王,我差点把你弄丢了。” 那般的脆弱,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大男孩,哪有方才狂抓酷炫邪魅狷狂的半分样子。他深深的搂着我,好像耗尽了整个灵魂的力量将我抱进。 他 他可是阴间曾经的摄政鬼王啊,为何会有孩子般脆弱的一面。 刚才 刚才在中山鬼王面前,他不是嚣张冷酷的厉害吗 此刻怎的又像一个脆弱的孩子 大概是他太善于独自承担一些痛楚,才会不经意间,含着笑就将所有的苦痛独自隐忍了。 我嗓子眼儿堵得慌,鼻子也有些发酸,“我我不是在这儿的么,所幸没有被弄死,没有没用影响你修行吧你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我早该出现的,早该护在你身边。”他将我的脑袋狠狠的揉进他的胸膛,此刻我居然在他的胸口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那种感觉难以置信,就好像遇到了某种错觉,或者说是奇迹一般。 伸手在他胸口摸了摸,那一块位置果然有着温度,而且这种温热的感觉在不断的扩散。仿佛要占领他的全身,他居然有了活人一样的温度。 怀抱温暖一片,就好似阳春三月里的阳光一般的美好。 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睁大了眼睛看他,“你你什么时候有的体温。” “我早就答应过你,要给你温暖的怀抱,只是做到的有些晚罢了。”他伸手挑了一下我的下巴,轻轻的松开了紧抱住我的手。 可眼底依旧藏着灼痛,还有惧怕失去的光芒。 我明明就已经在这儿,他却有这样强的危机感,就怕我从他眼前消失。不过,刚才也的确危险,中山鬼王那个变态居然拿火来烧我。 如果不是 不是走了狗屎运,恐怕就会被真的烧死吧 不对 走了狗屎运,难道能被火烧死的人,死而复生吗 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诡异的我简直不敢相信,我陷入了沉思。整个人一愣神,都忘了凌轩那双深邃无边的乌眸还在凝视着我。 他忽然抓住我的双手,让我的双臂,环住他的身体,吐气若兰的问我:“你难道就不恨我把那些孩子的灵体,全都吸收了吗中山鬼王也许说的对呢,我的医者仁心仁术,都是伪装的呢。” “啊”我还想事情脑袋短路了一下,抬头撞上他那双点漆乌眸。 凝视了片刻,我自己就笑了,摇了摇头,坚定道:“你绝对不是这种人,也不是这种鬼。你做不出来,杀别人家小孩子的事情,哪怕是到了要灰飞烟灭,你也不愿做的。” 那种信任,来源于骨子里,不假思索。 无条件的相信他,相信他的品格,相信他的为人。 “谢谢你的信任,顾大王,遇见你是命运给我最好的礼物。”他显然是错愕了一下,才在我耳边低声的诉说着,好像是夜里响起的风笛。 突然,将他将我的手送到了他右边的腹部旁边,让我的指尖触到他紧实的腹部肌肉线条,“它们都在这里呢,虽然还有些调皮,但是已经不成问题了。” “呼”我在接触到他的有力的劲腰的一瞬间,松了口气。 在他的腰腹部位,藏了无数婴灵的魂魄,这些魂魄当中的戾气已经被梳理安抚的差不多。看来凌轩是真的用心在和他们相处,而不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那般温润的他,怎么到了中山鬼王面前,却如杀伐的修罗 忽然之间,心头有了感念,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肢。 凌轩那般心思宽宏的人,是为了我,才动怒的。 大概只有我和孩子的事情,让他无法去宽容和谅解,只会让他更加的杀伐狠绝。 心尖有说不出的感动,只是眼泪一直不争气的落下,没来由的想要抱紧他。 就这样一直下去,永永远远的都不要分开。 他似乎感受到我心头突然如同潮水的依赖感,就这般轻轻抱着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清朝鬼有些不耐烦的边咳嗽便说道:“你们秀恩爱,要秀到什么时候,这是逼着我和花花也要秀恩爱。” “允礼,我才没有要和你秀恩爱,学姐和学长难得重逢。你就不要打扰他们了”金花以前超级害怕的清朝鬼的,现在跟他说话居然也会柔软的娇嗔了。 那般娇羞模样,就连我都想抬起头,亲眼看看她娇羞可怜的样子。 可此刻感受凌轩的气息,又舍不得松开他,固执的埋头在他温暖一片男的胸口。眷恋的希望永远都不要再分开,永远都可以这么靠在他的怀中。 哪怕被顾彬湘嘲笑失去了山大王的风范,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娘们,老子都不会再介意了。 清朝鬼嘟囔了一声什么,然后说道:“花花,不是本王要打扰他们。依本王看,那蛇头好像要嗝屁了吧虽然本王讨厌蛇,可这条长虫刚才用尽了全力去救顾星。” 猛然之间,才想到了那条土皮子。 身子微微一颤,立刻松开了凌轩,到处去寻找土皮子的下落。 它方才舍命救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此刻我只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就是我重色轻友的应该受的。 就见触目所及,整个四方小院里一片狼藉。 在我们不远处的地上,奄奄一息的倒着满是血窟窿的血球,已经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玩意了。 可是心里咯噔一下,非常的不好受。 我看了凌轩一眼,我知道凌轩很讨厌这只蛇,上次就是凌轩把它给切成了片。眼中充满了请求,我希望凌轩能够谅解我,这头蠢蛇它可是豁出了命救我。 “去吧。”凌轩眸光淡淡,好似知道我所要求他的内容,低声便答应了。 我咬了咬唇,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但我没蹲下去触碰它。 很害怕,碰到它的时候,发现它已经死了。 “小青喂,土皮子东方青冥,你你没什么事吧”我喊了两声,风刮过耳际再次吹乱了我的头发。 发丝飘乱在眼前,却也把地上那血球给吹起来些许。 轻飘飘的,就好像气球一样。 我心头一凛,很没礼貌的,拿鞋尖去试了试。 特 特娘的是空心的,就只剩一张蛇皮了,脑袋呢 清朝鬼吸了吸鼻子,说道:“看来是一招老蛇蜕皮,它已经跑路了。” “你确定是是跑路,不是”不是死了吧 我特别害怕这个,手攥紧成了拳头,看着地上的蛇皮我说不出话。 凌轩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死不了的,它是得到的家仙,哪儿那么容易死。若是死了,我想刚才朝中山鬼王脑袋上砸下来的闪电就不会那么弱了,杀家仙可是重罪。” “那跑哪儿去了,会是阴间了吗”我看着地上被风隐隐要吹起来的被染成血色的,破破烂烂的蛇皮心里总不是滋味。 蹲下身,伸手颤抖了一下,还出触摸上去了。 要是我真是个黑心的,完全不在乎旁人曾对我的好,那么现在也许就没那么难受了。哪怕知道土皮子东方青冥打过我主意,可是依旧改变不了他为我差点就被宰了。 心头的疼痛,并非特别剧烈。 却是那种让人很难受的,隐隐作痛的疼。 无法发泄出来,只能哽在了心口的位置发闷。 凌轩拉起我的手,扶我起来,“我只能跟你保证,它死不了。” “啊好,好我知道了。”我回过神来,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不经意间就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肃冷,冷冰冰的盯着我看。 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一时间,我就反应过来了。 他是彻底的吃醋了,吃那只土皮子的醋。 虽然我对那只土皮子没有半分的感觉,可是黄三太爷说的半世姻缘,又不同于儿戏。凌轩的个性向来不爱姑息养奸,所以当初才会剁了它。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没羞没臊的搂住了他的劲腰,低声的哄他:“凌轩,我我会避嫌,既然既然家仙说我和他有半世情缘,那我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绝不会再见他。老子的心全在你这,哪怕是一天都离不开,何况何况半世呢” 反正老子是宁死也不要听从这半世姻缘,倒不是因为东方青冥是一只土皮子,而是因为我这一颗心早就被某个人填的满满的。 如果非要容纳下别人,我觉得我可能会生不如死。 “你第一次,和我解释这么多。我不会再同它计较这些,看在它不惜一切,救你的份上。”他似乎是笑了,笑得清风明月般的温和,“我很喜欢你主动抱我,以后还要继续保持。” 双手将我打横抱起,柔和的目光垂下来看我,迈动了步伐直接带我入房间。我被他安放在床上,他的手指轻轻的在我的侧脸边放了一根红绳。 红绳没什么特殊的,只是红绳上有一枚翠色的叶子。 那是方才被中山鬼王所打落的,清朝鬼送我的信物,他竟然为我捡回来了。 他站在我床边,随手又将我遗落的断魂刀送到我身边。 旁若无然的将上衣褪去,“早点休息,时间比较紧,明天可能就要去江城了。” “你说早点休息,脱衣服干嘛”我脸上羞红。 他的清冷的眸光,忽然灼灼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浑身紧绷。 却见他垂头吻了一下我的眉骨,唇边是那种仿佛带了像娇龙一般,鬼魂与生俱来的那种魅惑的力量,“色诱你啊,不过为了你的体力着想,为夫只撩不做。” 他大爷的。 这是小爷我第一次,想活活把他给我咬死的心都有了。 可本大王忍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特么乱了,有些心力交瘁身心疲惫。 顺从的搂了一下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低声问他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你上次跟研究所的那些啤酒瓶底儿,说的要休息十天,是故意放出去诈中山鬼王的吧。” 啤酒瓶儿底,说的就是研究所那般医生的厚厚的眼镜儿。 “啤酒瓶儿底”凌轩唇角一扬,忍俊不禁。 我捏了一下他的侧脸,“我说的是你那些研究所的,戴着跟厚厚啤酒瓶儿底一样厚的眼镜的那些同事。” “对,我的确故意这么说的。研究所内都是顶尖的科研人员,但是鱼龙混杂。也一定有他的眼线,所以只是借眼线的嘴,逗他玩儿而已。谁知道他敢对你做这些” 说到最后半句话,他的语气阴沉下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如同阴冷的没入到黑暗中的魔神一般恐怖。 缓缓的他抬起我的手腕,看了一眼上面的火焰印记。 然后,又塞进了被子里。 我想大概是他也没有料到,我居然会莫名其妙的,成了能够驾驭龙火的龙女命格的人。我在被窝里,也不自觉的用自己的另一只手,去摸那个火焰印记。 在我自己的心目中,我永远就是顾家屯里的混世魔王,身份自己为牛皮哄哄。其实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儿,没什么特别的。 他的西裤脱下来了,我的下巴,也跟着掉到了床底下,“你你怎么穿了秋裤” “活人不就该穿秋裤吗难道你要我裸着搂着你睡觉么,这也太考验我了吧”他简简单单的一笑而过。 我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秋裤,满脑子黑线。 一只鬼穿秋裤也就算了,就连男神都穿秋裤,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可是心头忽然一凛,总觉得,他似乎瞒着我什么。 我说:“我不介意你裸睡。” “顾大王,才几天不见,你又想了吗”他爬上了床,侧着身子,慵懒的用拳头抵住太阳穴。 眸光有些戏虐的看着我,我以前都不敢和他对视。 此刻,坚定了内心和他对视,却不禁沉沦到了其中。 不经意间,已经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脑袋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好像小小的倦鸟,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须臾间,禁不住就磕上了双眼,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我咕哝了一声,“才才没有想那个呢,就是觉得有些困了,好了易凌轩,我要睡了” “那就好好睡吧。”他温柔的手掌心,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一时间,我想感受到了,腹中两个孩子也朝着他覆在我小腹上的手伸出来自己的小手。最后大手贴小手,隔着一层肚皮居然要触碰到了一起。 这般血脉相承的魔气,让困意一下消失了。 我呼吸沉重了些许,隐隐约约中,却见他的气息有些紊乱。 但是藏匿的极好,若不是昏沉睡去,大概是连千万分之一都感觉不到。我屏住呼吸,没有轻举妄动,偷偷的观察着他。 忽然之间发现,他大腿内侧的位置,隔着一条秋裤却微微带着些许的戾气。 想伸手去摸,却害怕他醒来。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却发现这样一个统摄阴间的男子,居然是如同婴孩般沉沉睡去。放下了全部的心防,卸下了一切的武装。 少年般的面容,就好像柔嫩的青葡萄一样,让人想轻轻的咬一口。 不 是彻底的吃干抹净 我 我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想到了这里,我赶忙把自己的脑子里的邪念剔除出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摸那戾气一散出来的位置。 直觉他眉头一皱,似乎感受到了痛苦。 我还以为他要醒过来了,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只是他依旧沉沉的睡去。黑乾坤那边却好像探测到了,他穿了厚厚秋裤下的秘密。 皮肉完全溃烂了,那一块的地方,由一直被某种鬼气所侵蚀着。 我心口一疼,手指头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却发现手腕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紧闭的双眼缓缓的睁开,长长的上下睫毛之间的距离很短,“看来你是真的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呢” “凌轩,我我只是担心,你有事瞒着我。”我看着他邪气凛然的目光,说话之间插颤抖一下。 却发现他把头低下来,用下巴扣住我的脑袋,不让我乱动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了解太多,反而不好。” “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我瘪了嘴,却没有继续和他斗嘴。 单手和他十指紧扣着,双眼老老实实的闭上去睡觉了。 这一个夜晚,沉寂而又漫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饿的那叫一个前胸贴后背,就好像是活活被饿醒的。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嘴里好像已经啃着什么了。 一睁眼,居然是凌轩的胳膊。 白皙瘦长的胳膊上,除了轮廓线极美的腱子肉,还有特么本大爷的口水。 我轻轻松口,脸上红了,“不好意思我我晚上梦见烤猪蹄了。” “我知道,刚才你说梦话的时候我听见了,让管家做了红烧肘子。”凌轩根本不介意我把他的玉手当了猪蹄,也好像是知道我现在特别想啃猪蹄。 而且是没有缘由,想狠狠的大吃一顿。 尤其是肉类,我顾大王天生可能就是残害生灵的肉食动物。 对于青菜之类的草,我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我下意识的就伸了个懒腰,说道:“只要你不给我草吃就行了。” “你给我草就够了,你的口味,我已经很清楚了。”凌轩淡淡的说着,好像嘴里说的内容没什么不对的。 我却老脸一红,“你说什么” “想歪了自己去墙角画圈圈,我说你让我吃草就够了,最近多吃点蔬菜,恢复的会比较快一些。”他迈下床,帮我换了一身衣服。 又往我脚上套了鞋,可我还是满脸懵逼的状况。 一只鬼,他 他需要吃蔬菜,补充营养吗 这彻底颠覆了我的科学观念,就见他打开了门,管家就候在门口。 等我们洗漱完,就叫女佣端菜进来。 他上午起来的气息有些沉冷,默然的吃着蔬菜,似乎不想和我多说话。吃完了以后,才放下碗筷,问管家:“联系到阿赞艾了吗” “没有,这个人好像消失了,一直找不到。”管家鞠了一躬说道。 凌轩眉宇之间带着冷峻,“那就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到。死鬼经里的龙火都被他放出来了,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原来死鬼经里本来就有龙火,所以我往里面滴血,也 也就是和里面的龙火达成了什么契约吗 我没想到所有的龙火,并非我的幻觉。 下意识的,又去摸我的手腕。 有火焰印记的地方,的确要比其他地方都要微微发烫一些。这么说那个精神病中山鬼王说的龙火,真的有可能在我的身体里咯。 “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寻。”管家一低头,然后转身手持文件夹出去。 我刚好在啃猪蹄,把猪蹄吃的差不多,脸也花了。 他看着我的样子脸上好像结了霜一样的表情渐渐的化开,抽了张纸巾,轻轻的在我的嘴角擦拭着,“别着急,这满满一盆,都是你的。” “我不急,就是有点饿。”我是真的饿昏头了,昨晚上没吃饭。 上午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人是铁饭是钢,更何况我除了喜欢肉包子之外。红烧的猪蹄,锅炖的蹄髈,还是店里的水晶肘子,都是小爷我的最爱。 他就这般宠溺的看着我吃猪蹄,搞得我总觉得怪怪的,这么丑的吃相。 他 他不该露出讨厌的目光吗 我放下被我啃的残破不堪的蹄子,忽然看向了他,“阿赞艾据说是回黄河会总部了,他说他还会回来找我们。你你没必要特意让管家,去搜索他的下落。” “黄河会”凌轩反问了一声我。 我点头,“阿赞艾说说他是黄河会的会员,还说是去想办法帮你除去身体里的婴灵呢。” 他冷笑:“黄河会我有耳闻,那是专门走私阴阳两界的货物的组织。以前还卖过鲛人的皮,还有肺部呢,可是一个可怕的组织。背后还有个幕后首脑,叫芈凌翊,这个家伙吧可不算是好人。” “走私走私阴间货物。”我 我怎么就想到尸叔记棺材铺了,那家店好像也是干类似的勾当的。 难怪一个破捞尸体的组织,居然能有阿赞艾那样的能人异士,还说会长必须具有什么龙火和断魂刀。 现任会长,也只是代会长。 虽然这俩玩意,我可能都有了。 可我真不想给他们当会长,让娇龙有更多的借口,把老子宰了。 “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他这人深不可测,连我都看不透。”凌轩眼中闪过一丝胶着的目光,似乎也在疑惑阿赞艾的为人。 手指头在思考的过程中,如同弹钢琴一般,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缓缓的他往怀里塞了一根烟,旁边的女佣立刻给他点上了火,“更何况,他说的方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无非是让我去找龙婆的那些女弟子。但是,顾大王,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宁可不要这条命飞灰湮灭,也不会碰别人的女人。” 这话说的懒洋洋的,却在不经意之间彻底的乱了我的心。 我身子僵了一下,复杂的看着他。 还好阿赞艾临走之前,让我不要说这个馊主意,让自己吃亏。 我才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要是我脑残说出来,他 他一定会被我的话,伤到的吧。 爱入了骨髓,似是烈酒封喉。 我总觉得只有我一个人沉沦,其实他早已不可自拔,哪怕是为了我尘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全然不在意。 甚至曾告诉我,他活够了。 我哽咽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我知道,不过不过阿赞艾跟我说的并不是这个办法。我我相信阿赞艾,他是个好人。” “你相信他”凌轩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又严肃的说道,“这个人作为黑衣阿赞,却知道那本书是死鬼经,还藏着龙火。最后诱骗你让龙火认主,才让中山那个脑残非要杀了你不可。你居然依然选择相信他” “可可我觉得,他不一定知道,让龙火认主会发生天兆。”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提替阿赞艾解释。 说了一半,自己就闭嘴戛然而止了。 这件事我因为自己私人对那姓蒋的有着说不上的信任,居然会提出这样误导凌轩的话,说实话他的确可疑。 可在我的心底深处,是无比相信他。 我们一定是误会他什么了 凌轩抖了抖,眯了一下眼睛,“你这么相信他,看来他的确是有值得相信的地方。阿赞艾,一定救过你吧” “对啊,他救过我,救过我很多字,还还说要去总部给你找代会长。让他想办法,用印度巫医的办法,给你给你解决体内的婴灵。”我说着说着,又不自觉好像在误导凌轩,帮着阿赞艾说着好话。 好在凌轩似乎对这个印度的巫医之术,并不感兴趣。 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烟头熄灭,看着地面问了我一句,“代会长黄河会这种破走私组织,随便推举一个会长就行了,怎么还找了个代的” 这件事的答案,我好想知道。 脸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薄的我,脸红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道:“他们说说我是他们的会长,好像是只要同时拥有龙火和断魂刀的,就是他们的会长。” “这样啊,音缺斯厅”凌轩鬼魅的笑了下,还飙了一句英文。 还好是最简单的那种,我听明白了。 这个话题大概也到此为止了,我孜孜不倦执迷不悟的,又生啃了俩猪蹄。硬是把自己撑的实在吃不下了,才停止了这场饕餮盛宴。 起来伸了个懒样,一个佣人就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那个收到了一个快递。好像是给少夫人的” “拿去给夫人吧。”凌轩似乎对我的快递不感兴趣,却忽然眸光一凛,说道,“等等,还是先拿给我吧。” 快递被送到他手中,他只是拿自己的手指头稍微触摸了一下,又送还到我手里。 凌轩是一点也不喜欢侵犯人的人,大概发现包裹里没什么危险物品,就又送还给我了。 包裹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好像是女子写的。 发件人:黄河会。 而且发件信息,除了这几个字,就没有别的了。 黄河会 黄河会居然会给我寄件,想想应该是阿赞艾寄过来的。 我随手就撕开了透明胶带,里面居然是一把暗黑色的刀鞘。 形状大小都很小巧,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了断魂刀。 将断魂刀伸出去试了试,居然所有的一切,都恰如其分的契合。 伸手摸了摸手腕,当初阿赞艾送给我星月菩提,本来是希望星月菩提保护我的。谁知道中山鬼王会拿火烧我,除了自己原本的身体,其他的东西全都特娘的烧没了。 包括口袋里的一张银行卡,还有几块毛票。 索性身份证,还有其他重要的证件,我都没有随身携带。 这么一想念星月菩提,指尖便触摸到了圆滚滚的硬物,就见一只白色的菩提手串居然从皮肤下面浮上来了。 低头嗅了嗅,是阿赞艾身上独有的,熏香的味道。 这只手串到了我手边,便不自觉地有些爱不释手,总觉得阿赞艾是真的作为一个兄长守护在我身边。 我不相信他居心叵测,更不相信,他是一个坏人。 “对了怎么样了”我收起断魂刀之后,抬头问了一句凌轩。 凌轩正在一边看江城的报纸,一边抽着烟。 眼底是冷厉的光芒,听我在问他,便抬起了头阴郁的看了我一眼,“送去第一医院了,小腹中了中山鬼王一刀,这小子有够呛了。” 第186章蒋牧寒 “那他没有生命危险吧”我担忧的问他,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不用玉核桃给疗伤。 不过话到了嘴边,就被我咽回去了。 玉核桃的力量本身就是凌轩的灵魂之力,灵魂之力本来就很有限。他又不是救世主和圣母玛利亚,自然不会耗费这些功力去给疗伤。 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在医院呆着,应该也会慢慢好起来。 凌轩摸了摸下巴,将那份报纸平整的折叠起来,“我稍微帮他愈合了比较致命的位置,死是死不了。只是一有剧烈运动,旧伤就会发作,也许以后就不能娶妻生子了。” 这话说的我老脸一红,也替担心。 他正值壮年,如果只要一做和腹肌有关的运动,就会牵动旧伤。那确实是无法娶妻生子,他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和太监简直没两样了。 下午,管家开车送我们去机场。 根本就是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人跟证件,直接就上了飞机去了江城。因为江城受到的尸化症的传染最严重,去江城的几乎没几个人。 再加上是头等舱,那就更没人了。 只有一个坐在我们后面的,一个穿着绿色花裤衩,满退腿毛的男人坐着。 男人一开始手举着报纸,看着上面有关于江城的新闻,还看不到他的面庞。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家伙和凌轩一样,都是老古董习惯了纸媒带来的感觉。 等他喝过一次水,跑去上厕所之后,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好和我们的座位擦肩而过,他就认出我和凌轩了,“哟,什么风,把易教授吹到了江城。” 易教授这三字儿,似乎特别有影响力。 飞机舱内隐隐还有些谈话的声音,可是这句话落下,那是安静的可以掉下一根针。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都在朝这边看来。 相信现在会去江城的,又有能去江城通行证的人。 那可能也就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人了,所以基本上,应该会有一些认识凌轩的人。凌轩最讨厌麻烦跟热闹了,一看就知道是蒋仁杰这个鸡贼的家伙,故意在变着法的给凌轩添堵。 凌轩蹙眉,“蒋仁杰,你是故意的吧” “哟哟哟,易教授恼了啊,我被请去江城。还不全都因为你生病了,怎么样,病好点了吗我可没听说过,易氏家族的人,还会得病。您可真得注意点身体”这个蒋仁杰说话,真是太贱了,一双眼睛还贱兮兮的看着凌轩。 要是搁我们屯子里,敢这么耍流氓的说话。 早让人揍成猪头了 后面商务舱和经济舱的位置,似乎已经有人要站起来,朝凌轩这边走过来。 不过那两个青年都被自己身边的同伴拉住了,隐约之间还能听到一个男子低语提醒的声音,“你去干嘛” “他是特效血清的发明者,我见见他,顺便讨论一些改良的方案。”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这个男子说道:“不许打扰少校,将军交代过,他要去江城执行任务,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他。否则要军法处置的” 这样说话,才把飞机上其他不安分的人,全都给镇住了。 看来佘将军还算是说话算话的,已经交代了下面的人,轻易不要打扰到凌轩。这个蒋仁杰这么说话,估计就是想让人引起对凌轩的注意,从而给凌轩惹来人群的关注。 凌轩的双眸眯了眯,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颀长的手指落在我的大腿上,似有若无的把玩着。 另一只手依旧在翻着手里面的内容,修长的睫羽低垂的看着,“我的身体好的很,多谢蒋先生关心。飞机很快就会遇到气流,蒋先生你站着可不是很安全呢。” 气流 我看这一路上,飞机都飞的很稳啊,一点都不像是会遇到气流的样子。 唯独是大腿上被凌轩抚摸着,传来一阵又一阵酥麻难忍的痒痒的感觉,我一抖腿想把他的手给弄下去。 凌轩却丝毫不以为意,变本加厉的在我的大腿上轻轻的打了几个圈。 倏地,他温热的指腹变得冰凉而刺骨,就好像是冰柱子在我的腿上滑动一样。 随着他指尖滑动,从手指里散发出淡淡的鬼气。 好像要配合他指尖释放出鬼气一样,飞机突然就剧烈摇晃了一下,整个飞机上的人都上了安全带,也只是受了点惊吓。 最可怜的就是蒋仁杰了,一脸嘚瑟,一只脚还上演着金鸡独立。 结果脚下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 旁边的空乘想过去扶他,没想到飞机摇晃的厉害,而且这道气流的开始和结束。都是跟着凌轩手指尖,在我的大腿上转动的频率而来的。 我脸上微微发着烫,只觉得这么多人看着,却被他占便宜。 脸上是真有些挂不住,可他要整蛊蒋仁杰,我总不能中途扰了他的雅兴吧。这个蒋仁杰也真够可恶的,被这样一番对付,也算是活该了。 于是就没有拒绝凌轩手指头的抚摸,咬着唇将酥麻的感觉隐忍下去。 过了一会儿,凌轩的手上的动作也缓缓地停了下来,眼中带着一丝邪气,“作为乘客么,还要是老老实实的坐好,系好安全带。不然,可是很危险的。你说是不是啊,仁杰” 我刚松了口气,就见蒋仁杰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丢脸的,还在大大咧咧的回答道:“易教授说的在理,不过刚才我只是一时没站稳。好了,我回去坐着了,一会儿下车还希望易教授能赏光一起吃个饭。” 他倒是挺老实,摔了一跤就决定,回自己的座位。 结果坐下来的时候,飞机又摇晃了几下。 一屁股就坐在了扶手上,整个飞机里都是蒋仁义的惨叫声。 听着就觉得疼,应该是伤到了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却感觉飞机缓缓平稳了下来,凌轩的唇边笑意带着邪气。手指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收摄了鬼气,却又继续摩挲我的腿。 动作轻柔而又暧昧,就好像摸上瘾的习惯性动作一样。 这真是没完没了了 “凌轩”我轻声埋怨了他一句,摁住了他肆意游走的手,眼底带着些许愠色的看着他。他微微抬首,清冽的眸光看着我,一时间我脸上的表情呆滞了。 似乎被他眼底之中,我的成像所吸住了。 他关上手机,将手机塞进裤袋里,“顾大王,你是我的。” “你是老子的才对呢,飞机上不能玩手机,还有还有那些人都在看着呢,你的手就不能规矩点。” 单手抬起了我的下巴,霸道的吻了上来。 我整个身子一绷,僵硬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怎么来了突然袭击。还是飞机上的顿时弄的我心慌意乱,慌忙之下轻轻的推搡着他的胸膛。 却被他深吻的更加强烈,最后才用力将我搂在怀中,“顾大王,你身上的气息有毒,我忍不了那么多。所以,他们要看,只要让他们看了,因为这都怪你。” 怪 怪我咯 只是他身上才有一种令人着迷的,迷迭香一般的诱惑,胸膛温暖袭人。 靠着就不想把脸拿开,闭着眼睛就享受起来。 要不是他在我大腿上的手不规矩,大概我就靠着他的胸口睡着了,他触摸的动作百转千回般的缠绵。 手也不累,一直摩挲个不停。 我阻止不了他,只能咬住唇,忍住那种异样的感觉。 逐渐的他的指尖落到了小腹的位置,就觉得仿佛在无形之中,腹中的两个宝宝竟然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和他的手触碰在一起。 他们好安静,却似乎静静的感受着周遭所发生的一切。 而我通过血脉之间脐带的连接,好似能感受到他们心灵上所有细微的变化,这两个孩子心灵敏感而又脆弱。 似乎想要得到更多的父爱,骨子里却有着捍卫家的坚韧和不屈。 当凌轩的手攀上我的小腹的时候,他眼中那般慈爱却十分严厉的目光,一时间竟然是撼动了我的灵魂。 不自觉的,用自己的手覆盖住他的手背。 他忽然低语的对我说道:“顾大王,我好想要更多更多的时间,陪伴你们。如果老天不允许,哪怕毁天灭地,我都要做到。” 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突然之间我似乎明白他心底的隐患,他大腿内侧的溃烂一定来自他身体里部分的隐忧,只是他把自己藏的太深了。 “恩。”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是我发现喉头哽咽,喉咙口仿佛堵了一块又湿又冷的棉花让人说不出话来。 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陪在他身边。 哪怕是斗转星移桑海沧田,我都不要再和他分别了。 离别的苦,何止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是每时每刻不断的想念,而脑子里除了想念他,再也没有容量装下其他事了。 飞机整整在上空飞了有两个小时,才在江城的机场降落,外面是阴沉沉的天空。似乎是江城起了大雾,灰色的雾气让江城显得更加的死气沉沉。 从窗外看地面湿漉漉的,围绕在飞机边缘的地勤,全都是穿着迷彩的军装。应该是部队的人,也在这里严格的把守。 机场下飞机,大楼里几乎没几个人。 就连工作人员身上都是全副武装,穿着防感染的隔离服,在清扫着地面上的尘埃。同一班飞机下来的其他乘客,大概是分位了三四拨人。 军方的人,研究所的人,还有两拨民间自发组织的高手。 这是在古宅里面,所感受不到的紧张的氛围。 机场里还看不到中了尸化症的死人,可是出了机场的大门,冷清的周遭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具身子各种扭曲的干尸。 那些东西停留在草坪上面,还有大门前的大马路上,似乎根本就没人敢去收尸。 看的人是触目惊心,我眉毛骨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虽然很想表现出自己根本不害怕的样子。 却还是紧张的攥紧凌轩衬衫上的衣料,不是因为我害怕死人。 而是我十分的清楚,变异过后的尸化病毒,是会让尸化的人成为可以攻击任何人的僵尸。这要是突然跳起来,被它们咬一口,铁定要上医院往眼球里扎上三针了。 “江城已经落魄成这样了么,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了吗”凌轩站在机场门口冷漠的淡扫周围倒在地上的尸化的尸体,将香烟从嘴里取出。 让在手里抖了抖,深邃的眼眸深处,是一丝让人惧怕的冷厉。 是啊,江城是第一大城。 曾经辉煌无比,虽然我没见过,却看到很多相关的图片和视频。没想到那般繁华的都市,如今会变成这般田地。 气氛如此沉重的时候,就听一个十分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际,“那您可就错了,江城当局很是很是有钱,请的黄河会的人帮忙收尸。就是每三天一次,这才清理过一天,就又多了这样多的死人。” “黄河会刚才坐的飞机上,有你们黄河会的人吗”凌轩随手递了一根烟给蒋仁杰,眸光似有深意的看着他。 蒋仁杰老实不客气的接过了,“当然有,商务舱的那两个,就是我们黄河会的成员。一开始还想来跟你打招呼,听那些军官说打扰你要军法处置,也就怂了。” “仁杰,你什么都好,就是嘴不好。”凌轩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语气很轻。 “多谢教授夸赞,曾经蒋牧寒那小子亲自帮我算过,说我会死在我这张嘴上。”蒋仁杰毫不避讳的说道,还弯腰抓了抓满是腿毛的小腿,“易教授,江城差不多要变成空城了,你在这个位置等着,可是叫不到车的。” 蒋牧寒,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好像在哪儿听过。 艾牧寒,姓蒋的 这个蒋仁杰说的蒋牧寒,该不会就是阿赞艾吧 阿赞艾整容的已经连鬼都不认识他了,在长相上实难看出这俩人有什么亲戚关系,再想想蒋仁杰蒋仁义这俩二货兄弟的个性。 还真是联系不上,他们确定是一家人吗 就见蒋仁杰远远的眺望着,似乎在盯着远处部队的军用卡车。 他有些羡慕的目送着那些下飞机的战士们,排着队井然有序的登上军用卡车。 这些战士身上都是荷枪实弹的背着武器的,面色一片的肃然,就好像立刻要走上战场去一般的庄严肃穆。 看蒋仁杰垂涎欲滴的眼神,好像是要让凌轩找部队,借一趟顺风车。 “我不叫车,我只是在等人而已,你要是想坐部队的顺风车可以自己亮出你黄河会的身份,他们说不定还会看在你是军方请来的,载你一程。”凌轩看了看手表,唇边忽然溢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似乎把蒋仁杰给算计在内了。 就好像他此刻在等的人,会给蒋仁杰带来什么有趣的惊喜。 蒋仁杰似乎还没在意到这些,回过神来,看了凌轩一眼,“我才不想暴露身份呢,故意和他们岔开来走,还跑去自找麻烦啊。我不去” “那你决定跟我走”凌轩不动声色的问他。 “哦我都忘了,易家的祖宅还在江城呢。您是回自己家,怎么需要自己叫车呢。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坐个顺风车呢。” 蒋仁杰恍然大悟的脱口而出,明白了一会儿肯定有人来接我们,放松了心情之下大大咧咧的双手抱着后脑勺。 五分钟之后,不远处开来一辆夏利。 车头上还洒了不少泥浆,一看就不是豪车类型的。 蒋仁杰还奇怪,“怎么来了这么辆破车,江城现在的境况,还有穷人活下来的资格吗” 夏利顶着蓝色的车牌,上面的号码颇为有趣:江b2b250。 怎么看都像是一段骂人的话,我也正奇怪,这开车过来的会是谁。 就见到这辆车慢慢悠悠的在我们面前停下来,凌轩意外的拉开了带着泥浆的车门把手,让我先进去,“大王,你先上车,我和他有几句话单独聊聊。” 我坐进去之后,就感觉满鼻子都是那种风油精的味道。 开车的男人,仰着头,往自己的太阳穴上点着风油精,看样十分的疲惫。眼袋松松垮垮的,面容上毛孔特别粗大,看起来整张脸也很很油。 一开始我都没认出来,仔细辨认了,才确认这是蒋仁杰的脸啊。 以前的他虽然是留了一撮小胡子,眼角有深深的皱纹,可是他是真的皮肤很好。 也没有眼袋,顶多有卧蚕。 看起来风流倜傥,成熟帅气的样子。 严格来讲,看起来比我婆婆傅教授还年轻,就那副皮囊绝对配得起我婆婆。 可眼下的他至少老了十岁,微微睁开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易夫人,好久不见。肚子都这样大了,还为了江城的事到处奔波,真是辛苦您了”他开腔的那一瞬间,嗓子里带着几许嘶哑,就好像许久没有调音的钢琴一般刺耳。 我笑了笑,根本抑制不住内心深处逸散出来的喜悦跟幸福,“是小崽子在长大,所以肚子里也就圆了。来江城是我们夫妻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辛苦的。” “这两个孩子你想好名字了吗我的那个倒霉徒弟,有段时间跑遍了各种地方找不到你,都快变成第二个我了。”蒋仁义唉声叹气了一番,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精神百倍,以及随时保持的仙风道骨,“他真是爱惨了你了” 脸颊很瘦很瘦,瘦的似乎都要从腮帮子上面凹陷下去了。 看到这般颓败的蒋仁义,我微微有些吃惊,心里也明白大概是江城的尸化症确实很难搞。但是不是有特效血清么,怎么还会如此严重的蔓延呢,让蒋仁义疲惫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他 他说他的徒弟顾彬湘,变成了第二个他自己是什么意思 找不到我就找不到我呗,掐指一算,那段时间我在阴间。 他顾彬湘除非能上天入地,否则,是不会知道我的下落的。 我连忙好奇的问他:“什么叫第二个您啊” “就是一直酗酒和泡妹子啊,当初,我失去你婆婆的时候就是变成这样的。不过这江城,早就是一片的死城了,大概也只有尸化的妹子给他泡。”蒋仁义喝了一口水,闭着眼睛似乎疲劳到了极致,趴在方向盘上就不说话了。 什么 老子的小跟班顾彬湘,居然没去上学,跑来江城这么个鬼地方见义勇为来了。 我有些气恼,却没法发现出来。 蓦地,耳边闯入了蒋仁杰气有些恼了的声音,“你刚才怎么不说,开车的是蒋仁义这个老傻逼。要是知道他” “知道你会怎么样不死皮赖脸的搭顺风车,顺便让我请客吃饭你现在知道这个也不迟吧”凌轩的身子斜靠在车子的车窗上,眸光冷蔑的看着他。 手里的香烟上,缓缓的飘着烟雾。 “轰隆”一声巨大的雷声从击入耳膜,电光抓破了阴霾的天空。 雨点快速的落下来,瞬间就湿了凌轩身上蓝色的衬衫,肌肉线条完美的胸膛立刻被淋湿的布料勾勒出来。 蒋仁杰一向嬉皮笑脸的脸上,一片冷漠和排斥,“我不想见他,当年要不是这个老傻逼,我的小侄子也不会算了当年的事情不提了,这个傻逼,我不想见到他。” “既然你不想上车,那我也不会拦着你,你自己在这里等着出租车来接你。可好”凌轩说话干脆利落,双手抱住了胸,淡笑着审视着蒋仁杰。 雨水浇灭了他手上的香烟,湿漉漉的发丝落垂在额前。 看着是那般性感撩人,他突然捂住了唇,居然“阿嚏”了一声。 打 打喷嚏了 鬼也会打喷嚏 我都看傻了,却见到蒋仁杰僵硬的脸上,突然就闪过一丝贱嗖嗖的笑,“易教授,在这里等着,到了地老天荒也不一定有计程车。况且我还没吃饭,还等着您请我吃火锅呢,您不希望冷凝素的事情,被易夫人知道吧” 一提到冷凝素这个名字,不仅是车外面的气氛怪怪的。 就连车内的气氛也僵冷下来,蒋仁义的脸上闪过了一道吃惊的表情,似乎特别惊讶蒋仁杰会突然提到这个人。 这个冷凝素是谁,为什么害怕被我知道 “你在威胁我”凌轩将香烟丢在地上,单手捏住了的他的下颚和脸颊。 手指头上的力道似乎特别重,虎口紧紧的贴在了他的下巴尖上。 蒋仁杰痛的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用力的想要掰开凌轩的手指,开始告饶:“我我哪儿敢威胁易大教授你,我就是口没遮拦,胡说八道,我不提这个了我真的不提了,饶了我,好痛。你你现在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 这个冷凝素是谁啊,怎么蒋仁杰提起她来,凌轩会这么生气。 还对他动手了 蒋仁义下了车,也没打伞。 任由雨水浇湿在他的身上,眸光冷冽的看着蒋仁杰,“二弟,你要不想和我同车,我可以叫车让我徒弟来接你。说这种没意义的话,吃嘴易先生有意思吗” “你还是别叫我二弟了,我可受不了您这句话,我得折寿我。”蒋仁杰面对蒋仁义的时候,即便下颚被狠狠掐住了,还是没有半分的好脸色。 我突然发现,顾彬湘的师父蒋仁义也挺可怜的。 不仅白先生白光耀讨厌他,就连他自己的二弟也不喜欢他,而且这俩人还十分一致的喊他老傻逼。看来这个蒋仁义在人缘方面,确实做的很不怎么样么。 蒋仁义还算仗义,和凌轩说道:“易教授,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这个口没遮拦的畜生吧。我毕竟是救过一次易夫人,他下次肯定不敢再威胁你了。” “再让我从你们蒋氏兄弟嘴里面,听到这三个字,就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躲过的。”凌轩丢死狗一样的把蒋仁杰丢到一边,拉开了车门进来。 自从蒋仁杰提到了一次冷凝素这个名字,凌轩身上的气势便完全不同了,变得怪异邪冷起来。 阴沉的坐在我身边,眼底深处是让人彻底无法琢磨的深渊。 蒋仁义把车钥匙拔出来,丢给了蒋仁杰,“车给你,我在这里等我徒弟来接我。” 说完,蒋仁义就冒着雨,走到了机场门口避雨。 蒋仁杰上来开车,车子刚启动一会儿,凌轩就忽然发话了:“你应该要庆幸你有这么一个哥哥,如果不是他替你求情,今天我会活生生的把你撕碎了。” 这个声音,似是来自九幽地狱。 冷冽的好像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冻住,车厢内的温度一时间似乎降到了冰点。 蒋仁杰还算识趣,缩着脑袋开车。 而我的双手双脚不知为何开始微微的发凉,这样冷酷的凌轩,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害怕。他身上的冷极少是针对我的,哪怕释放出寒意,大概也会避开我。 这一次,却有些例外。 忽然,他轻轻的握住我手,手掌心温暖一片,“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学会了小娘们那一套口是心非。 他忽然就搂住了我的头颅,“不管你有没有胡思乱想,我都不许你离开我,你是我的全部。哪怕是死,都是我的女人” 这话说的颇为霸道冷酷,让我心头微冷,总觉得他不似他。 可是不知何时,我的个性就被磨平了。 变得柔软下来,低低的居然顺从的应了一声,“恩。” “蒋仁杰,去江城植物园附近,找一间酒店。”凌轩低声提醒了蒋仁杰一句。 蒋仁杰问道:“不回易家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凌轩的气息有些紊乱,就好像被激怒的野兽,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将身旁的猎物撕碎。 我的身子战栗了一下,紧了紧了他后背上的衣料。 这个冷凝素到底是谁,竟然有这样大的魔力。 蒋仁杰仅仅只是说了她的名字,凌轩的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就好像练功走火入魔一般的暴躁易怒。 说起来,我还真好奇她是谁呢。 车子在市中心的地段,往北郊开了一段距离。 外面的情况我是等凌轩缓缓的愿意松开我之后,才稍微透过车窗看了几眼,街上根本就见不到行人。 更找不到开着的店铺,连个小卖部都没有。 唯一的活人,居然是一群全身皮肤被荧光色的衣服覆盖住,背上写着仨大字“黄河会”的人在周遭游荡着。 遇到地上尸化的尸体,会第一时间进行分解,然后上了符咒红绳。 最终才会被他们,用画着古怪符咒的红布包裹起来,结结实实的用黄纸拧成的绳子给五花大绑起来。 看来黄河会,确实是一个不简单的组织。 “街上都没人,也没有开着的店铺,这样能找到酒店下榻吗”我轻声的疑问了一句。 尽管大街上没人,蒋仁杰还是会把车停在红绿灯前,遵守了基本的交通规则。 江城以前很十分繁华,红绿灯都是用太阳能板来储存能量,即便是下雨天都能让红绿灯保持运作。 红绿灯旁边,就是一家亮着灯光,似乎还在营业的医院。 只是医院外面的铁门,被铁链牢牢的深锁住。 一个瘦弱的女人的身体跪在医院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岁大的孩子,苦苦的磕头哀求着,“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我有钱的,我有钱卖给我抗病毒血清吧,我一定会感激你们一辈子的” 她在雨水中不断磕头,额上磕破了,血液溶进了雨水冲刷的地面。 蒋仁杰还算有血性,整个人都被震撼了,嘴里的香烟都掉到了地上。怜悯而痛心的看着雨中这对母女,连绿灯了也都忘了开车。 只是医院的铁栏杆那般的冰冷,生生把这个狼狈的少妇拦在外面。 “我只要一瓶,只要一小瓶,就能救他的命。”那少妇苦苦哀求着,却依旧得不到回应。 她最后都疯狂了,气势幽冷的放下了怀中的孩子。 在雨中爬起身子,冲上去拼命的摇晃铁门,“你们如果如果不开门,我就在我的身上贴一张纸,控诉你们的罪行。然后死在医院门口,纸条上请求黄河会的会员不要给我和我的孩子收尸。等我们变成了尸化的僵尸,看你们这么从这扇门出去。” 黄河会的会员真来江城,就是负责收尸的。 因为尸化者的尸身,不是普通人想收就能够收的了的。 只是 他们真的的那么有正义感吗 看到她身上贴的纸,就不会在医院门口帮忙收尸了。 虽然很疑惑,却见到一个打着黑伞的,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从医院内部出来了,“你怎么那么麻烦啊,医生不是给你们开了抗病毒的针剂了吗我这里还有最后一瓶,你拿去,不要在这里闹事了。我也是讨生活的,比你还不容易” 一支小小的用简陋的塑料袋包装的针筒,就被他隔着铁栏杆扔出来了。 女人爬着去捡起地上的针筒,看了一眼,更加的痛哭流涕,“我要血清,不要这种普通的抗病毒针剂。这种药只能暂时抑制,打多了还会有副作用。” “现在就只有这个,住在病房里的那些,军籍的家属都用不上血清。”保安眼神很无奈,却依旧冷漠的站着。 凌轩低眉,凝视着我的手背,声音低沉的解释道:“要提炼血清,必须让解药通过哺乳动物的血液循环,才能提取,所以数量很少。江城的尸化这么严重,恐怕都断货了吧,如果再不把植物园里的病原除去。恐怕江城连一个活人也不会剩下。” 说的 说的是如此恐怖,我浑身打了一个寒噤,那不是要死好多人吗 什么顾大王天不怕地不怕,我最怕死人了,怕有人就这样无辜的死在我面前。但是,我什么也不是,更没有能力和资格拯救他们。 所以也就只能这么冷漠的看着,让思想和心灵都变得麻木不仁。 这样没血性的我,让我自己都感觉到害怕和冰冷。 他轻轻将我圈住,似乎要将身体里全部的温暖给我,“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江城的,不会让灾难蔓延下去。也不会再让你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 这一句话,让我恍然明白。 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他其实没必要沾染这些。 却义无反顾的做了,我做能做的,也只是在他身边默默的支持他而已。 “那就请求你,给我的孩子一个床位吧,我可以不住进医院。只要他他能住进去,就好了”那个可怜的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可是突然,她的身子一僵,原来是被她放在雨里的孩子突然苏醒过来。 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保安看到这个画面,脸色已经发黄,退后了好几步,拿起对讲机说道:“各部门请注意,医院门口出现了尸化的小孩僵尸,启动电网,谨防它攻入医院。” 那个孩子可能身体上本身只有一部分感染,不过好像一时间突然就变异了,尸化快速的在它的身上蔓延。 让它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僵尸的形象。 保安摇了摇头,“傻姑娘,刚才给你解毒剂你又不要,现在他彻底尸化了吧。你还是放弃吧,这座城都要空了,医院里虽然都是军籍家属。那都是对本次尸化有特殊贡献的军人家属,可是也只是能控制病情,很快大家都活不了了。” 远远的隔着一层雨幕,我都能看到这位中年保安,眼中生无可恋的眼神。 那般的心如死灰,让人不得不被他所触动。 “我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早知道我也去参军了,这样他他就不会这样了。”女人单手捂着脸,泫然而泣,般的悲痛。 她另一只胳膊,已经被咬断了。 却听不见她的痛叫,她猛然睁开眼睛,双眼都是黑色的眼瞳。 此刻 此刻已经看不到眼白了 只见她抄起地上还包裹着塑料袋的针剂,跪在地上,用那只完好的手狠狠的插进了那个尸化的小男孩的眼睛。 小男孩的身体僵住了,雕像一般的呆立在雨里。 那女人却硬邦邦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尸化的症状从她的双眼位置,如同有毒的触手一般快速的蔓延到整张脸。 蒋仁杰忽然就说了一声:“易教授,我我想救她。” 这话其实我也想说,却硬是昧着良心,被我烂在肚子里。 眼下大概我们是自身难保的,所以我根本不敢提这样不自量力的要求,但是没想到蒋仁杰这种混不吝的人,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你认识她”凌轩缓缓的问道。 蒋仁杰说:“不认识,但是现在认识了,江城虽然找不到血清。你也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你知道阴间的规则吗蒋仁杰你”凌轩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忽然之间就抬起了头,桀骜的犀利的看着蒋仁杰。 蒋仁杰讪笑了一下,说道:“易教授你还真是亦正亦邪个性,一时救死扶伤,一时冷若冰霜。阴间不过就是等价交换,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那么你想要什么” “救她可以,但是要用你的命换他们母子的命,这就是等价交换。”凌轩冷漠到了冰点,冷峻的侧脸上似乎是凝结了一层霜雪一般。 蒋仁杰愣住了,“你要我的命救她们” “怎么为一个路人,你舍不得了刚才不是还说,想要救他们。”凌轩戏虐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蒋仁杰耍猴戏一般,“你不是救世主,说想救谁,谁就会得救。整个江城,充斥了这对母子所发生的情况,你能够一个一个的都救了吗” 他看着那般冷酷,就连眼底深藏的一丝沉痛,却掩藏的极深。 那般的不易让人察觉。 蒋仁杰沉默了一会儿,颓然的瘫倒在了驾驶座上,“看来人还真都有不自量力的时候,来江城之前,我就该想过会这样。没想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自不量力的出手” “军方那边请你来,应该是帮忙焚尸的,我听说尸化的患者逐渐变得厉害。似乎就连焚尸炉,都不一定能对付。”凌轩侧头看向窗外,只是冷然一眼,便将手中的烟蒂丢进烟灰缸里。 蒋仁杰低头,有些颓然的应了一声,“恩,本来在酆城好好的,听说你病了,所以大量生产血清的难题一直攻克不了。火葬场的工作就多了,而且有些尸化的尸体都烧不坏,难免要请我这个倒霉的人来过来。” “你似乎很想救那对少妇么,虽然十分的无能为力。”凌轩对他的态度饶有兴趣的。 蒋仁杰忽然抬头,无所谓的笑道:“算了,想救有怎么样,我就不自不量力了。连易大教授都不插手的事情,我就不不自不量力了” 说着,他似乎为自己的口是心非觉得感受。 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自嘲的笑了,“我我真的放不下这件事,他们的两条人命啊。易夫人,你也想救他们吧你问问易先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蒋仁杰可真是个人才,居然看出我内心的挣扎,直接拉我下水,想让我和他一起见义勇为。 我一直沉默着不想多管闲事,看着雨幕之外惨烈的一幕,实在是没法骗自己了,“虽然江城因尸化而死的人无穷多,但是但是我想我们也不应该麻木,路见不平一声吼。虽然不能解救苍生,但是尽所能管管眼前的不平事也许还是可以的。” 我有黑乾坤的那根手指颤动了一下,有点想下去帮忙。 “顾大王,我很喜欢你骨子里的正义感,不过淋雨对孕妇可不好。这件事既然你开口了,就交个我来办吧。”凌轩似乎懂我内心那股热血带来的冲动,握住我有黑乾坤的那只手的手腕。 我心里也明白,我算是上了蒋仁杰的大当了。 他是在引诱我,向凌轩开口。 但 但我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的开口,那对雨中的母子,实在是太惨了。 凌轩随手就往前面的驾驶座位置,扔出一张卡片,淡淡的说道:“上面有个电话,自己打打看,看看那边的人肯不肯卖给你血清。如果肯的话,他们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蒋仁杰看了一眼卡片,惊了一下,“这这是黄河会黑市的电话你刚才不是说要等价交换,拿走我的命,才能救他们呢” “刚才,只是逗你玩的。”凌轩沉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一丝笑,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在故意戏弄蒋仁杰,“所谓的等价交换,当然不是真的要你的命,就算你肯。我也舍不得,你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黄河会喜欢的代价,就能拿到货真价实的血清。” 在这种遍地都是尸化病人的城市里,哪怕研究出了解药。 那紧俏货的血清,也不是平凡人能够得到的。 疾病高度具有高度的传染性,传播十分简单,可是想要治愈却是困难重重。 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似乎在刚才的沉冷中想通了什么事情,清朗的声音对我说:“姓蒋的要去见义勇为了,我们没了司机,接下来只能我来开车。你是要跟我去植物园呢,还是去易宅里好好的休息,顾彬湘应该也在那里,我不在的时候他会照顾你的。” 说起顾彬湘,老子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他了。 希望他不要和他师父一样,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毕竟他之前的相貌也还算良好。 若是变成蒋仁义现在的样子,着实可惜了。 “能能不能跟你去完植物园,再去找顾彬湘,我和他什么时候都能见面。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咬着唇,厚着脸皮说自己离不开凌轩。 他捏了捏我滚烫的侧脸,唇角一丝微笑,“我怕里面太恐怖了,会把你给吓到。” “我顾大王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个,真是好笑唔唔唔”我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是该怕风大闪找舌头,可是他猛的用唇进攻。 这般的猛烈进攻,我着实消受不起,紧紧的抓住了他后背的肉。 身子痉挛着,直到他松口,才如同烂泥般靠在他胸口。 他松开我,打开车门冒雨走到了驾驶室旁边,打开了车门。 “易教授,没想到你真的会帮我,那那车就交给你开了。”蒋仁杰坐在驾驶座上,却不从座位上下来,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十分猥琐的笑了,“刚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嘛,我这还饿着肚子,您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才刚觉得蒋仁杰可能是个有情有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没想到他这就猥琐的伸出手,向凌轩要好处了。 凌轩眸光一闪,十分爽快的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将里面一叠现金连看都没看就压在蒋仁杰手里,眼中的邪气四溢,“仁杰,我可是真的担心你。你这么贪财,真的不怕死后变成贪财鬼吗” “不怕不怕,人固有一死,或贫穷而死,或风光厚葬,我当然要选择后者。” 蒋仁杰大大咧咧的说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从驾驶座里出来,朝医院门口走去。 先给那对母子的脑门上,都来了一道黄纸,让他们安静下来。 才从口袋里摸出破破烂烂的键盘式的手机,拨出电话,“喂是黄河会吗” 凌轩打坐进了驾驶座,开着车子就闯过了雨里的红灯,把车开的很快。远远的就将雨幕中的景物,全都甩到了后面去。 直到蒋仁杰在雨中大电话的身影彻底消失,我才回过头来,有些狐疑的问道:“蒋仁杰就那么缺钱吗上次你给他的那张卡里,有不少钱吧。怎么又向你要钱” 蒋仁杰给人的感觉,就是贪得无厌,爱占小便宜。 只是这样的便宜,占的有些过分了,只要遇到凌轩必要敲诈一笔。凌轩更是那种不容别人占自己半分好处的人,却一次次容忍蒋仁杰敲竹杠。 我才忍不住,好奇这件事。 “不是他缺钱,是蒋家缺钱。”凌轩开车的技术比蒋仁杰好多了,车子在雨里疾驰着,却开的四平八稳的。 t 第187章湘西客栈 凌轩的车开到了半路,就有一只不知死的尸化者扑上来。 一时间,我还有惊慌。 眨眼间,那僵尸就已经被他脚踩油门的那一下,狠狠的给撞开。 撞开之后,车轮好不躲避的,直接就从僵尸的身上狠狠的碾过去。 凌轩出现在后视镜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道杀戮的气息,“蒋仁杰通过各种手段转来的钱,全都花在了爱心捐助上,没事就喜欢捐款。自己却过着很拮据的生活,平时也很省吃俭用” “那他他还真是表面上无赖,内心却很温热的大善人。”我对蒋仁杰的印象一下子就改观了许多。 其实评价蒋仁杰的话,都是下意识说出来了。 我真实的内心一直在狂跳,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不敢对凌轩说出口的事。刚才从尸化者身上碾过去,对车子造成的颠簸的那一下,还让我的内心一直不断的在狂跳。 心里不断想着,它被夏利碾过之后,在雨中狰狞的样子。 这个尸化者,他也许打了血清,还有救呢。 隐约当中,我对凌轩的状况,愈发的担忧起来。 无形之中他的个性,好像因为彻底吸收了婴灵身上的戾气,让自己有了微妙的变化。我却不知道,他自己是否知晓,自己性格和情绪上产生的变化。 “大善人就他”凌轩嘲讽的笑了一下,双目看着雨幕中的前方,带着雨水的脊背深沉的背对着我,“蒋家曾经协助阴间平叛,杀魂无数,欠下了不少阴债。蒋仁杰一直都在替蒋家赎罪,只是这条路太过漫长了,不知道他能不能一直坚持下去。” 蒋家也跟当初阴间平叛的事情有关,他们似乎曾经也是效忠于阎君的。 隐约之中,我总觉得,在平叛这件事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既然蒋家是当年支持阎君的胜利者,那么此刻在阳间,各自漂泊的态度,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看着窗外的景物,我发了一会儿愣,问道:“真的可以找到酒店下榻吗外面好像所有的酒店都关门了,就算是想找个地方吃饭,恐怕都不那么容易了。” 曾经繁华的江城,如今已然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鬼城。 雨幕中的白天,路上虽然偶有行人经过,不过也都是形色匆匆。 生怕遇到感染尸化的人,给自己招惹来生命危险。 “我记得植物园旁边,有一家湘西客栈,这家客栈的老板可不是一般人。”他唇角一扬,笑得有些坏坏的,悠然给自己点了烟,“正因为其他酒店都关门了,他才有机会大把捞油水么,但凡想要找个地方住的人也只能在这家客栈下榻了。越是乱世,越是方便他赚钱。” “湘西客栈这个名字还挺特别的。”我喃喃的说了一句。 他摸了摸下巴,问我:“你没听说过湘西赶尸匠的故事吗” 在我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中央探索发现那个频道里,男主播幽幽的声音。那简直就是老子小时候的噩梦,虽然是孩子王,却不得不承认老子从小就怕黑。 频道里就是专门揭秘湘西赶尸匠的,说是赶尸匠来源于蚩尤的军师。 当初和其他部落大战,死了不少勇士。 为了不让勇士客死异乡,军师振臂一呼,念了东灵的咒语。让这些东灵的将士,全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回归故土。 揭秘的时候,当然没那么神乎其神,也就是师父带着徒弟赶尸。 看似尸体是跟着师父而走,其实是徒弟在后面背着尸体,然后用巨大的斗篷挡住背尸的过程。 制造出尸体走动的样子,从而把这个职业传的神乎其神。 想到客栈里可能全都是灌了水银,还有特殊防腐药材的尸体。 我已经是面色发白了,感觉到了些许的害怕了。 却仗着他正开车,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强装镇定,“听过,不就是不就是帮客死异乡的死人回家的搬运工么我也听说了,赶尸匠在路上有专门歇脚的客栈,想来这样的客栈是最不怕僵尸的。” “是啊,不过,这年头交通发达,大概已经不需要人工的将客死异乡的人带回家中了。”凌轩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慵懒的拖着自己的太阳穴,“湘西客栈么就是曾经专门用来给赶尸匠下榻的客栈。” 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我问他:“那那这样的客栈,怎么开到了现在还没有关门。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别的用处,比如比如成为可供参观、旅游的地方。” “旅游那家店普通活人进去,可是要吃亏的。毕竟和养尸人住在一起,沾上点晦气都算轻的了。”凌轩笑了笑,低声说道:“植物园的那家湘西客栈,做的是黑市买卖的勾当呢。” “黑市买卖”我重复了一遍,怎么又是做走私交易的,随即便下意识的问道,“湘西客栈,该不会和黄河会有关系吧” 凌轩在后视镜里的表情惊讶了一下,随即唇角一扬,“顾大王,没想到你的思维这样敏锐,湘西客栈是黄河会的地下分部。看似服务于赶尸人,实则早就易主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蒋仁杰不也是黄河会的成员么,那里面也应该有血清卖。”我突然发现了,凌轩把黑市卡片给蒋仁杰的婴悖论。 总觉得,那张卡片,给出去的作用并不是让蒋仁杰真的去买血清之类的。 凌轩轻轻一笑,“湘西客栈里只要有足够的权限,是很容易拿到血清,可蒋仁杰只是黄河会的外围成员,没资格加入到黑市交易当中。我是故意误导他,去打那个电话。希望他们兄弟能因此冰释前嫌” 兄弟之间冰释前嫌,这个兄弟应该说的是蒋仁义吧 否则还能有谁呢 我脑子转的速度已经彻底赶不上凌轩了,懵逼了一下,才问道:“你难道给了他蒋仁义的电话” “是啊,蒋仁义可是黄河会正儿八经的核心成员,这么多年隐藏的很深呢。要不是管家调查好,在我们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发给我,我可能还不知道这么有趣的事呢。这件事蒋仁杰,恐怕也不知道吧。”凌轩娓娓道来,眼中的笑意却随着车子不断的行进,如同潮水般褪去。 少顷,他忽然说道:“顾大王,马上就要到易宅了。” 车子行驶的速度变得缓慢,缓缓的开过了一所大宅子。 宅子在雨幕中那般古老而又壮观,就好像沉睡的一只巨龙,威严而又不可轻视。 “你你不回家见见见傅教授吗”我张了张口,小心翼翼的问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不见了,我想尽快解决植物园里的鬼东西,否则江城恐怕就真的毁了。” 车开过了易宅,又行驶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一个木制结构的小楼前停下。 这个小楼可真够偏僻的,直接背靠一座山的山脚下。 一看就已经到了城市的尽头了,山上种满了竹子,竹叶随着狂风暴雨恣意的摇摆。看着这番景象,我还真特别怕遇到山体滑坡,或者是泥石流之类的。 彻底的将山下的这座可怜的小旅馆彻底的掩埋了,小旅馆整个是一个古代建筑的模样,上面挂着三盏红灯笼。 红灯笼上还有字儿,写着“半步多”。 隔着一层雨幕,依旧觉得阴气森森的,颇有几分恐怖的味道。 车停在门口的时候,这家店果然是大门敞开,只是看着周围也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散散死在荒郊野外的各种尸化的尸体,而且它们就这么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跳起来,来一段僵尸舞。 凌轩把车停下,拔出了钥匙跟我说,“我去要一把伞,你在车里等我,五分钟之后我就会回来。为了安全起见,有人敲车窗,不要把车窗或者车门打开。” 不要把车窗打开,这是什么逻辑。 我没懂凌轩的意思,才五分钟时间怎么会有人敲车窗或者车门这么巧合,却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就放心去吧。” 从停车的位置,到旅馆满口大概也就二十米,只是我怀着孕。 肚子已经很大了,眼下是最怕伤风感冒的时候了,只是拿个伞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下车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看手上的表。 下午十八点十五分,估计二十分的时候,他就能回来。 靠在椅背上,慢慢等着。 等了好久,都不见凌轩回来,难道凌轩在客栈里面遇到了什么事。 刚想到这里,铅云压了下来,似乎将周围一下拉入了黑夜。 瓢泼大雨,让四野变得喧闹无比。 玻璃窗外面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敲击声,外面似乎有人在大喊大叫:“开门啊,开门啊救我有僵尸,有” 隔着昏暗的玻璃窗,看到的是一个黑色长发的小姑娘。 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大雨顺着她白净的面庞不断的流下去,一头长直的乌发被雨水浸透。纠结在一起,披散凌乱在洁净的素颜上。 她的五官很小巧,看着十分娇柔文静的样子。 此刻却陷入了绝对的惊恐,乌眸之中带着惊恐的惧意,呼吸越发的粗重。叫喊声短促而又嘶哑,似乎恐惧到了极点。 不断的敲着车门,似乎想要我打开车门救她。 我坐在车里,虽然不敢轻易开车门帮忙,却还是十分热心的急忙问她:“僵尸在哪里你怎么会被僵尸追呢这附近看来没什么人啊” “姐姐真的有僵尸追我,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追我,求求你救救我吧让我进车里躲一会儿,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她哭的厉害,白嫩的掌心用力的拍击着窗户,凄楚可怜的向我求救。 看到在雨中苦苦哀求的小姑娘,我心里面的确起了一丝想要救她的冲动。可我也不是傻子,眼下江城一片混乱,这里还是赶尸匠下榻的客栈。 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随便轻易的开门啊。 从牛仔裤里摸出了断魂刀,随时保持着警惕,就见到那个女孩在恐慌中依旧不断的敲击着车窗。眼神中除了害怕的表情,还有对我按兵不动冷漠的心寒。 这 这姑娘可不像是骗子啊 不过,旁边就是湘西客栈了,她为什么不躲进客栈里。 非要找我求助 这件事情,似乎另有蹊跷。 雨幕中,模糊的视野范围里,这女孩的身后忽然就追来了好多可怕的干尸。 这要是追上来,她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这一瞬间,我心头生出了一丝想要救人的念头,那几分疑虑似乎在脑中便不那么重要了。 打开车门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能想别的办法帮忙了。 我的手已经触摸到了打开窗子的开关,想着如果只是打开一个缝隙,用断魂刀解决了干尸应该没有问题。 尸化的僵尸看起来个头那么大,肯定是没法从窗户里钻进来吧 总之救下那个女孩在说 手刚一在开关上使力,窗户只开了一丢丢的缝隙。 恍然就看到那女孩眼中不经意闪过狡黠光芒,她的手指头居然想要从这么一个小缝里伸进来。 虽然不知道她想伸手进来干什么,却让我潜意识里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 我瞬间明白过来了,凌轩临走的时候交代我的用意,他恐怕也聊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诱骗我开窗,快速的将车窗有关上了。 窗户关上的一瞬间,从窗户缝吹进来的冷风便停止了。 车内恢复了应有的温暖,那女孩在外面崩溃的尖叫着,似乎在谩骂我,“你这个冷血的人,你为什么不肯救我。救我只是你的举手之劳啊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此刻,从窗的顶部,好像脱落了什么油漆之类的东西,一张被包裹在油漆下面的黄色的纸张也掉落下来了。 这张纸张是折叠起来,看不出是什么作用。 “啊”忽然从那姑娘的身后,多了一具尸化的干尸,当着我的面就张开了血盆大口。整张嘴顷刻就把她的脑袋,给含在嘴里了。 血液从她的脖颈飚出,那具稚嫩的少女的身体,就这样倒在血泊里。 干尸也是凶残到了极点,低头不断的咀嚼着,嘴里啃咬下来的颅骨。唇边流淌着鲜红的血液,残忍的笑着。 我特么都吓懵了,这什么情况啊 真的有僵尸 女孩因为我的见死不救,被活活的啃掉了脑袋。 一瞬间,我就给活生生的吓懵了。 凌轩 凌轩 你怎么还没回来 我心里焦虑的默念着他的名字,抑制内心里的恐惧。 心想着他说好五分钟就回来,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心慌之下,低头看了一下今天戴着出门的手表。 时间居然还是十八点十五,表盘上指针停顿住了。 难道说 手表坏了 我出门的时候,带了手机,所以把手机也拿出来了。 一样的,上面的时间居然静止了。 车里的时间静止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紧张的手里全都是汗,低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地面,地上那个女孩没了脑袋的位置还在不断的淌血。 从车底下,又爬出了一具尸化的僵尸。 在大雨当中,和另一只尸化的僵尸,疯啃这个女孩的尸体,让她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堆白森森的白骨。 血水从白骨上被冲刷下来,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干尸吃完了这个女孩,爬起了身子,诡异的看着我。 它张了张嘴,露出了附着了黑色牙垢的牙口,唇边还挂了半拉死人肠子,“顾星别怕,我不会吃你的,因为你是属于主人的” 两只干尸佝偻着身子,就这么歪歪斜斜机械的离开视线。 就 就这么走了吗 它说的主人,又是什么东西 我再次盯着表盘看了一眼,时间依旧没有继续走动,车子里的温度忽然就降到了冰点。 这辆夏利车里的收音机突然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似乎收到了什么奇特的电波,自动被打开了。 “等了好久,你终于来了,好香的鼎炉。”电波中传出了一个猥琐的声音,那声音配合着嘈杂的信号不好的收音机杂音,听着十分的慎人。 我总以为,是有什么妖魔鬼怪躲藏在车里的自带收音机里,想用黑乾坤试探一下。 结果,一侧头车窗上居然贴着一张我有几分熟悉的蜥蜴一般的人脸,嘴角还在流着混合着雨水的唾液。 那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小侏儒,藏在道袍后面的蜥蜴尾巴得意贪婪的翘起来,“你以为易凌轩真的是为了你舍生忘死吗你是唯一能救活她的鼎炉,他要养着你,直到你的孩子快要分娩的时候再强行剜出,让你全部的怨气被激发了。才能救她” “你说什么”我在惊恐之下,好像短时间内没有脑容量去理解它话里的复杂,却不自觉的回应了它。 它笑的有些猥琐跟邪佞,声音却是从收音机里发出来,“冷凝素这个名字,你没听说过吗他缠着你,让你怀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活这个女人。” 这一瞬间,我有点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也将它所说内容,理解了过来。 不可能 凌轩绝非这样的人,他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 虽然我不知道冷凝素是谁,但我绝对不会中了它的奸计。 “冷凝素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我因为害怕,浑身都感觉到了寒意,不自觉的躬身抱着自己的肚子。 一方面是想要御寒,一方面是我不想让肚子里的小崽子,听到这个堕入鬼道的道士胡言乱语。 我的手指甲抓入沙发的皮质坐垫,尽量维持了说话的流畅,假意好奇而又害怕的问它:“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她才是易凌轩真正的女人,难道你感受不出来吗易凌轩对你的好,全都是伪装了。”他的声音在电台里,混合着杂音,听起来是那般的森然恐怖,“愚蠢的鼎炉,你与其便宜他,倒不如把你的全部精元都给我。我跟你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为你养在养尸池里。” 话音一落,只见一只灰色皮肤的爪子,从车门上直接戳穿过来。 外面应该是有东西,想要硬闯进来了 眼下,我心一狠。 断魂刀手起刀落,直接朝着这只手的手腕砍了下去。 顷刻,便将断掌斩落而下 那只黑色的布满了青斑的手腕,因为疼痛流血,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外面,除了雨声,还有厉鬼般的痛叫声。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你你先告诉我,养尸池是什么东西”我警惕的问它,尽量的想办法拖延时间,方便逃离这个地方。 它冷冷一笑:“就是让鬼胎离开母体以后,还能继续活下来的地方。只有我们才能救你,你要是不答应我,那你就等于是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紧张的喘着粗气,歇斯底里的大叫,“你你撒谎” “我撒谎你想过没有,易凌轩为什么会突然娶你,他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娶你,你不觉得奇怪吗”那蜥蜴道士脸上的五官更加的狰狞,它身上邪冷鬼气的透过被雨水拍打的玻璃,将寒意刺进来。 “别说了别说了你们你们我谁也不信,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什么养尸池,我不相信,要是易凌轩不是个东西,那你也没安好心,你是要把我的孩子做成僵尸吧”我大声的尖叫着,手举着断魂刀,想要逼退它。 “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他在你身子里种了曼珠沙华,你现在越幸福将来发现真相就会越痛苦。连你肚子里两个可爱的孩子也会被他杀死,或者你还想着虎毒尚不食子。”那家伙一步一步的,好像在一点点的想要彻底击溃我心头的防线。 我的眼睑微微一低垂,冷冷冰的问道:“没错,你也知道虎毒不食子吗凌轩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哟你真以为这两个孩子是易凌轩的种”那个声音似是有些愤怒,但在电台里发出来的时候,幽幽的强忍住了这份怒意,“他们他们是东方青冥的孩子” “我我不信”这一回,我的情绪确实被他所牵动,变得更加的激动崩溃。 我怕两个小崽听见,捂住肚子,想让他们不要听到这些话。可是隔着肚子,我又怎么触碰到他们的耳朵。 这样残忍恶毒的话,怎么可以让两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听。 眼泪从我的眼角没有征兆的落下,我知道我没有哭,只是泪腺收到了刺激。 断魂刀在我手里,对着车门,“走开,走开,听见没有” “你要是肯给我做鼎炉,你这两个可爱的孩子,我可以用养尸池养大。就跟在母体的感受是一样,来吧,不要再被人利用了。你是个伟大的母亲,从现在开始,选择保护你的孩子吧”他在诱惑,似乎要一点点的把我诱惑到了可怕的深渊当中去。 保护好自己孩子,一直都是身为一个母亲,与生俱来的天性。 我怎能让我的孩子受到伤害 一时间就被它的话语狠狠的刺痛到,我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而不可理喻,“你滚开,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我给你做了鼎炉你会保护他们吗你必定出尔反尔。” 它暴怒了,怒斥出声:“顾星,是你自己冥顽不灵,那别怪我动粗了” 更大的雨滴落下来,似乎渗透了车子里的顶棚。 冰冷的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后脖颈上,从液体里好似忽然就伸出一双冰冷的白骨,轻轻的滑过我的锁骨。 尖锐冰凉的指尖,一下一下把玩我的脖颈。 它没有掐上来,只是冒着寒气,在我的肩头上乱摸。 突然,这只手的一根锋利的手骨。 毫无征兆的便刺了进来,霎时间,疼痛上了脑门。 想挥动断魂刀已经晚了,从车坐垫下面,伸出了无数黑色的植物的根茎,将我的手腕和脚踝牢牢的控制住。 身子彻底动弹不得,却没法再做任何挣扎反抗的动作了。 那只扎入我脖颈中的冰冷的手骨,此刻顺着我的脖颈血液流淌过的地方,缓缓的滑向了我的小腹,它猛的刺入缓缓的要将我开膛破肚。 血液顺着小腹破口处,缓缓的流淌下来,湿了我身上的衣服。 我闭上眼睛,浑身发着颤。 不要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可那只手却更加冰冷的划破我肚子上的皮肤,疼痛让额上布满了汗液。 我不自觉的喊出来,“凌轩,凌轩救我” “他救不了你,你自己打开窗了,贴在窗子上的符纸是因为你的冲动脱落的。这个世上还是阎君最了解你,她知道你一定会开窗或者开门救人的,就因为活人那点可悲的同情心。”它的声音从收音机里幽冷的传出来,好像寒意刺破了肌肤,直冲心脉一般。 眼泪汹涌,我想抱住肚腹保护自己的孩子,却动也不能动。 那般进退两难生死茫茫的时候,缓缓的我张开了口,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是同情心,是是活人最后一点仗义相助的血性。在你们看来不屑一顾,可是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那还算是人吗哦我我都忘了,你修入鬼道了,早就忘了怎么当一个人了。” 他似是被我刺到了痛处,相当的愤怒,“闭嘴,闭嘴我就是讨厌活人那点可悲的怜悯不不,我也想有善心,我我也想做好人,可是我修入鬼道了。浑身都是阴冷的脾性,我改不掉了” 这家伙居然突然自己就混乱掉了,就连我肚腹上开始解剖的那只手骨,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只是周遭同样的冰冷,就好像整个人掉入了冰窟窿一样的恶寒。 “不改也罢,今日你就是要当我的鼎炉。给你将他放进养尸池的机会你不要,那就连他一块都吃了。”它纠结了一会儿,很快就又阴沉下来。 眼中泛着恶毒的光芒,操纵着那根尖锐的手骨。 让那手骨狠狠的没入我的肚腹中,它好像要扎入我的小崽子的脸了。 不 不要,不要伤害他。 我浑身颤抖,内心似乎绝望到了极致。 难道我真的救不了小崽子吗 中山鬼王还说我是什么龙女命格,能够驾驭龙火,可是这样绝望的时候。 它为什么不出来,将这些诡异的邪祟之物,全都燃尽。 它曾经让我浴火重生,让烧成焦炭的我都逆天的活过来了。 此时此刻,我多希望它能出来救救我的小崽子。 绝望之下,却得胸口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好像闭着眼睛内视到胸口的情况。 我 我的胸口有好像有团火焰在跳动 看似熊熊燃烧,却给人感觉那般的温柔,并不会伤害到我。 是个浑厚的男子发出的声音,那声音绵柔如同入口的红酒一般的柔滑,“终于想起我了吗我在书里困了很久,如果现在帮你,就会立刻沉寂下去,很难再苏醒了。” “帮帮我,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帮帮我吧只要你愿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在绝境之下,只能苦苦哀求那团传说当中无比强大的龙火。 话音刚落。 那团火焰在我的胸腔里,忽然就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火龙。 它在我心口盘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停歇下来,“若我帮你,你能否日后天天用你的纯阴之气,晌午的纯阳之火。来滋养我,让我重新恢复曾经的力量呢” 这龙火居然还有思想,眼下,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我答应你,我发誓,我可以发血煞誓咒。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帮我。”我走投无路,只能拼命的求一团火焰所化作的龙。 “血煞誓咒就不用了,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承诺。” 它的龙眸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转身,居然冲出了我的心口。这只火龙似乎带着强烈的暖意,能够蒸发焚毁一切阴气和鬼气。 转瞬,车里的温度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外面的雨水也不再往车内渗透。 周身上下冰冷的桎梏也解除了,双手双脚又能动弹了。 我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却还是急中生智捡起地上的符箓跌在了门缝处,“你给我出去,不许不许你伤害我的孩子。” 那只飞出我身体外的火龙,在我受伤的位置轻柔的转动了几圈,将伤口全都用如同温泉般的温度愈合。 最后才疲惫的落在我的肩头,它缓缓抬了一下头看我,“女人,你可不许骗我,我还想醒过来多看看这个花花世界呢。” 啊 它要消失了吗 只见火龙慢慢的融入了肩头,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看来龙火听起来强盛,却在书中封印的太久,看起来是削弱了不少。 帮了我这一次,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出来了。 接下来能不能活下来,大概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还在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紧紧的摁在那张贴在门缝处的符箓上,我绝对不可以让外面的任何东西进来。 火龙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力量,如果刚才的情况再来一次,我一定没有一争的实力。 白骨被生生的逼退,可那个修入鬼道的壁虎道士,还在雨里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好啊,你居然还身怀龙火,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只可惜,你的龙火熄灭了,而你的时间静止了,他永远进不到这个时间” 我没说话,跪在地上,死死的摁住符箓。 身子紧张的绷直着,它说话太可怕了。 在这辆车里,时间是静止的。 刚才看表看手机,其实早就可以印证这一切。 那假如说,我在这段静止的时间中死去,他是不是无法赶来救我。 因为外面的时间,早就过去了,凌轩是不可能穿越时空过来的。 我只有自救,才有办法躲过一劫。 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指望着凌轩来帮忙。 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我身子沉重的靠着车门,脑子里绞尽脑汁的想着自救的办法。只觉得在车里的时间格外漫长,脑门上全都是汗液。 手举着摁在符箓的时间长了,也有些支撑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 “我有的是耐心,等你自己乖乖开门等你的体力耗尽了,自然就会松手到时候,你依旧还是要成为我的鼎炉。”它似乎早已看出这一点来,我心理防线即脆弱,怀孕中后期的时候,身体的体力也不强。 的确,我耗不起了。 可此刻,我并未绝望。 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机会一样,低声的服软道:“你不是你不是想要我给你当鼎炉吗我信你,也也愿意给你当鼎炉。” “你说什么”它突然听到我松口,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我继续说道:“我愿意做鼎炉,真的,但是但是我不想让孩子在养尸池中长大,求你了。你们帮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我给你们当鼎炉。” “谁知道你这样说,不是权宜之计,设计来诓骗我。”鬼道的蜥蜴道士瞪圆了火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感觉腮帮子很酸,几乎要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却依旧努力保持镇静,一字一顿用尽力气的说出来,“我我可以发血煞誓咒,这样这样总不会有假了吧真的,只要你们现在愿意放了我。让我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你们要把我怎么样都可以。” “血煞誓咒你真的愿意发”蜥蜴道人眼中闪过了一丝贪婪。 我抚摸着小腹,心头忽然闪过种种他护我的样子,心头早有了感念。 轻轻的在车里点着头,心想着也许此生此世,都再也见不到他们长大了。如果成了鼎炉,也可能没了来生。 低下了头颅,咬破了手指头,将手指摁在玻璃上。 那蜥蜴道人狡黠冷厉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也将自己的手爪隔着玻璃和我触碰到了一起,“天父地母为证。” “皇天后土为凭证。”我低声颤抖道,唇边却是一丝笑意,“若我能平安生下孩子,并且鬼修的道人们不再追杀我,我我心甘情愿成为” 不要 不要,妈妈,不可以发这种誓言。 小腹中他颤抖的声音,仿佛击碎了我玻璃做的内心一般,也许每个母亲都有一颗玻璃心。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就会轻易的破碎。 我也害怕,再也见不到出生以后的他们。 然 今日已经别无他法了 车里的时间静止了,外面的时间还在流动。 根本没人能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时间救我们。虽然不知道这只蜥蜴道士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是我打开了车窗,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别怕,哪怕有一天,我死了。 我也是爱着你的,小崽子,你们的父亲今后会代替我陪伴着你们。 我想安抚他们,却听到了撕心裂肺般悲恸的哭声,忽然之间我发现我根本安抚不下他们。只能咬牙继续发血煞誓咒,“我甘心成为眼前这位蜥蜴上人的鼎炉” “若顾星愿在生下孩子之后,为我等鼎炉,我等必将护她周全生下孩子。”那鬼修的蜥蜴道士冷冽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完。 两边的血迹蒸发,穿透了玻璃,落到了各自的手腕上。 在手腕中央,形成了一道古怪的咒文。 发完这样的誓言,我的心还是颇为紧绷,僵硬的手指头依旧死死的压在那张符箓上。小腹冰冷一片,他哭的要断气了,传达给我的情绪是那般的心碎伤痛。 他很生气也很暴躁:“妈妈,你是坏人。” “对不起,不要不要说出去,连你们的父亲都不可以说。你知道吗在我的心目中,你们的存在远胜过我的生命。”我掉眼泪了,却只有一滴。 今后的每一天,我都要坚强的活着。 不为别的,只为能平平安安的把他们都生下来,保护他们周全。 他伸出手来,似乎要将我紧紧抱住,小手却那样短小无法抱住我。眼泪在两个宝宝的眼中仿佛都干涸了一般,只有心如死灰一般的痛楚。 我低着头,想不到安慰的言语。 “虽然你发了誓,不过,要想保住你的孩子还真不是容易的事。”那鬼修道士发完誓以后似乎比我还后悔,郁闷的蹙着眉头,“在你生下来之前,他就会破开你的肚子。杀死他们到时候血煞誓咒没法完成,鼎炉,你会害死我的” “只要他在孩子出生之前死掉,不就可以了你就算现在得到我做鼎炉又有什么用,他他攻入植物园,你们谁能抵挡的了,只有我能帮你们。你们鬼道的老巢,就在植物园里,我说的没错吧” “你愿意帮我们”它有些错愕。 我使劲点头,“易凌轩要利用我救活冷凝素,我我当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要他这次能死在植物园里,大家不都得救了我还知道他的弱点,他身上的婴灵并未被吸收,而是强行压制它们的戾气养着。” “原来,易凌轩还有这样破绽。”那蜥蜴显然是被老子说动了,双眼泛着光芒,若有所思的说道,“真是个好办法,只要你能把他引进我们的陷阱里,他铁定就出不来。” “那你那你现在能把我从这个时间放出去了吧”我哀求的问他,双眼当中充满了无尽的卑微。 只要能救我两个小崽子,哪怕现在敲碎我的膝盖骨。 让我跪着,给这个蜥蜴磕头,我都愿意。 或者拿我的生命作交换,我也都在所不惜。 蜥蜴冷冽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在我耳边耳语了整个祸害凌轩的计划,“就是这些了,还真是最毒妇人心,他想利用你,没想到却被你反击了。” “他他利用我就算了,我的心早就给他了,若他想要要我的命。我给他不就完事了,我我也根本不会对他怎么样。”我捂住春,唇角自嘲的扬起,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可他可他居然敢打我孩子的主意,这一点,我绝不允许” 那蜥蜴道人看到我逼真的演技,对我警惕的目光渐渐的放松下来,贴在玻璃窗上的那张大脸缓缓的往后挪了些许,“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鼎炉。” “恩,合作愉快,谢谢你。”我居然对一个要拿我当鼎炉的东西说谢谢,其实当时的心里就想赏它俩耳刮子,狠狠的一脚有多远踹多远。 它离开了,外面的天光恍然间恢复了夕阳西下,雨中迟暮的样子。 没有方才所见的,那般的天色黑暗了,车里的冰冷刺骨的温度也立时回暖了。 就见凌轩手持一把黑伞,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来,他打开车门对我说道:“好了,雨伞拿到了,跟我进去旅馆吧。” “恩。”我很乖巧的从车里走出去。 他的眸光在我衣服上被手骨刺破的位置扫了两眼,又警惕的看了一眼车里方才渗水过的车厢地面,以及掉落在地上的黄纸。 薄唇轻启,问我道:“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呢,也就六七分钟分钟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事呢。”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钟才走到了八点二十一分。 仿佛刚才被困在时间静止的地方,只是一个短暂而又痛苦的幻觉。 他应该通过车里的这些证据,能看穿很多问题,却什么也不多问。牵起我的手领着我走到小旅馆的门口,低声说道:“我问了一下,晚餐只有饽饽,还有粉丝汤。” “江城特色么,我喜欢。”我回答的很简短,来掩盖心头的新宿。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紧紧的将我搂在怀中,他的怀抱里那般的温暖。却隐藏了深深的沉痛,想将我揉进灵魂中去一样那般的依赖,“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 “并没有,凌轩,你拿个伞而已。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而生气,你把小爷我想的也太小气了点吗”我经历过了一次生死,却是一次生死之间的绝望,声音平淡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今天我终于真正领悟到鼎炉的用处,它还可以让另一个女人死而复生。 他低声说道:“但我感觉车里的时间,似乎静止了,你没有乖乖听我的话。” 我没回答他,疲惫的将重心转移到了额头,他就这么堵在旅馆门口搂着我的后脑勺不说话。 整个人沉冷无比,唇瓣落在了我头顶的发丝。 他似是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害怕失去一般,指尖似是不经意样触摸到了那只手骨曾经造成的伤口位置。 伤口是愈合了,可是衣服却还是破的。 我却没说话,睁开了眼睛,分心去观察小旅馆里的环境。 里头没有所谓的电灯,只有一盏在风中摇摆的油灯,油灯点燃在小旅馆柜台的位置。柜台前站了个身材袅娜的女子,只是因为灯光太暗,实在看不见她的脸。 整个客栈里,都是一股子古怪的药味,当然还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墙角的几个地上,都有黑色的人形轮廓倚靠在上面,就好像依靠了几个一动都不会动的人体塑料模特一般。 大堂里,有七八张的桌子。 几个带着斗笠的人刚吃完晚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朝墙角的黑色的人形轮廓勾了勾手指,“喵,小乖跟着姐姐走吧。” 那穿着斗篷的人,身材颇为娇小。 就连发出的声音,都是萝莉一般清甜柔软。 墙根上大概有四五具这样的人形轮廓,但只有一个一米四几的小小的人形轮廓动了一下,跟在这个穿着斗篷的萝莉身后。 一看居然是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小女孩,走路颠簸极了,十分的机械。 每走一步路,关节似乎都会卡壳一下。 跟着那伙穿着斗篷的人,直接就上楼去了,一路上都是打着赤脚走着。每一步路却十分的沉重,在空心木头做的楼梯上,踩的砰砰直响。 我还以为僵尸都是双手往前伸,走路一蹦一蹦的呢。 没想到关节还能动弹,似乎没那么笨重,还稍微有些灵活呢。 “原来易少校借把伞,是去接小美人的,还在我这赶尸匠才会下榻的客栈门口秀恩爱。啧啧,外面的风不冷吗”那个女掌柜忽然说话了,声线性感迷离,有一种美艳的不可方物的感觉。 凌轩把伞收了,牵着我的手进去,“多谢你的伞。” 伞被他放在柜台上,老板娘扭动一下傲人的身姿,将伞收到了柜台下面,“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哟,瞧我这张嘴,她是你的小情人,当然是一间房。” “她是我夫人。”凌轩掏出了烟,塞进嘴里。 我突然说道:“要两间房。” 凌轩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却缓缓的和他十指紧扣。十根手指交叠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感受到了心灵的碰撞。 他没反对,只是伸手将我鬓边的碎发,撩到我耳后去,“那就两间吧,我和她分开来住。” “啊难道易夫人和易先生这是吵架了吗刚才在门口抱了这么久,还没把自己的老婆哄好吗”那个妖娆的掌柜的,用一根竹签一样的东西,挑了挑灯芯。 这只油灯才亮了些许,照亮了她明媚的容颜。 那张脸简直是媚入骨髓了,身上虽然没有娇龙那种与生俱来的魅惑,五官却惊世绝艳。丰腴的嘴唇红似火焰,白皙的侧脸眼角下,印着一块漂亮翅膀刺青。 长长的睫毛浓郁的就好像黑珍珠串成的珠帘,含笑间,便是生出千万种柔情来。 凌轩轻笑了一下,握紧了我的手,“是啊,孕期综合症,难搞的很。在车上非要吵着闹着,要吃蹄髈,可是你这店里向来都是有什么,客人就得吃什么。我上哪儿去给她找蹄髈啃呢” 我脸上微微滚烫的一红,只感觉其余几张桌子在吃饭的客人,都抬头来看我了。 妈的,老子就那么吃货吗 现在是有口难辩,只能当做这些奇异的眼光都不存在。 那女掌柜的笑了笑,拿出毛笔在本子上登记着什么,“赶尸匠入住二十,别的客人五千一间房,我记得您进入了赶尸协会。恩只要付您夫人的钱就好了” 另开房间,居然要多五千块钱。 想想就觉得肉痛,可是既然开口多要一间房间,我自然是没脸再把房间退了。 凌轩掏出一张卡放在桌面上,那女子轻轻一笑,“不收卡,只要现金呢。你看现在江城这个境地,上哪儿能取款呢我可是要真金白银的钱,不然小店这样,可开不下去呢。” “三天之内,我保证,银行会重开。”凌轩朝这个多情的女掌柜一眨眼,似乎是在跟她。 眼中那般的有磁性,登时就让女掌柜满面通红。 她恍然之间,才缓过神来,啐了一口,“那我就信你一回,希望三天后江城真的能恢复您所说的繁荣,银行和金融业都会重开。不过你你这般处处留情,难怪你夫人要跟你吵架。” 说着把用卡在自己手机上的快捷支付的刷卡器上一刷,才把卡扔回给凌轩。 将两把房门钥匙,都扔在了桌面上。 我伸手抓了一把,塞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 他牵着我的手,在大堂里的一张落满了灰尘,桌子上都是渗入了好像擦不掉的油腻腻的东西在里面。 从柜台旁边的小门内,走出一个带着格子围裙的胖子。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几个香饽饽,还有两碗的粉丝汤。 我早就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虽然没有蹄髈,但是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 “小姑娘,你想吃蹄髈还不容易,咱哥儿几个就送你一个好了。”也不知道是我这句话触动到了另一帮人,哪根敏感的神经了。 就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墙根处的一个站立的人身上,狠狠的掰下来他的手臂。这人从进来开始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此刻被掰下了手臂,也不觉得疼,依旧是一动不动的。 看样子估计靠在墙角的,都是赶尸匠带在身边的行尸,这时候我才发现新闻里都是骗人的。 这个世界上,特么还真有听赶尸匠话的行尸。 而且凌轩也是最大的骗子,他明明说了,这个年头已经不需要赶尸匠这个职业了。 就见那男人抓着这根粗壮的手臂,直接拍在了我们桌上,那只手臂上的袖子早就朽烂的差不多了。 上面的布料,都成了一缕一缕的线,残破的包裹在上面。 手臂上裸露出的肌肤,不仅带着一股浓烈腐臭的药水味,还布满了青苔,以及黑色的类似尸斑的印痕。 一时间,胃里一阵不适的蠕动,我差点就吐了。 捂着嘴,我蹙起了眉头,“兄台,你这个蹄髈味儿太重了,我想我是消受不起了。您还是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凌轩把我拉到自己身后,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嗅着星月菩提。”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听了他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去嗅的手腕上的星月菩提。那种忍不住要大吐特吐一番的难受的感觉,这才被星月菩提上温厚的味道所冲淡。 “不就是吃蹄髈吗我夫人怀孕,有些挑食,你们要是想请客。那我却之不恭”凌轩抓起了“蹄髈”,若无其事的啃了起来。 我长大了嘴,那根本就是彻底的惊呆了。 就见他牙齿似乎极为锋利,随随便便就将僵硬的僵尸肉咬下来,优雅的咀嚼着。吃着吃着,居然跳上了桌面,双腿交叠着慢慢的啃着。 那哪儿是啃人手啊,看着样子就像在吃猪蹄子。 恍然之间,我才意识过来,凌轩他根本就不是活人啊。按照鬼的口味,应该特别爱吃供品,或者这样僵尸的手。 虽然吃法野蛮了一点,但是我居然爱屋及乌,一点都不讨厌他的动作。 默默的牵着他的手,站在桌边。 很快整条蹄髈就被啃的只剩下一根白骨了,凌轩还打了个饱嗝,随手就把白骨丢在地上,冷笑的看着瞠目结舌的赶尸匠,“宝宝们,幼儿园还没毕业,就不要随便出来闯社会。” “你你怎么真吃了”这个魁梧的赶尸匠,大概只是想挑衅一下我们,没想到凌轩是真的吃了他给的蹄髈。 语气中带着敌意和惊骇,其他赶尸匠也都纷纷站起来。 手里拿着阴铃,阴冷的看着凌轩,只听二楼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只有恶鬼才能吃僵尸,不会有事的喵,咱们的行尸可都是有尸毒的。楼下的小帅哥一定是恶鬼呢,喵好想把他给睡了。” 是刚才叫小乖上楼的那个萝莉的声音,听她的语气,似乎对凌轩的美色垂涎三尺。 “对,他是恶鬼。”赶尸匠对凌轩好似特别的有敌意,看样子是要随时冲上来攻击我们,他们看起来都是三五成群的。 此刻却因为凌轩是恶鬼,所以都联合到了一起。 柜台前的女掌柜的打了个呵欠,郁闷道:“唔,易少校,你怎么每次来人家这里都惹祸啊。几位客官,你们难道没听出来吗他可是有军衔在身的,平民老百姓可是动不了他的。如果动了,下场恐怕不好看呢。” “有军衔的恶鬼莫不是这次的尸化症,就是因为军方有内奸在其中。”赶尸匠突然就对军方产生了怀疑。 凌轩也不解释,坐下来喝着面前的汤,根本就当那些赶尸匠是空气。 被冷落的赶尸匠,似乎都被激怒了,摇动了手中的铃铛。 顷刻之间,就有无数僵尸将我和凌轩所坐的位置围了个水泄不通,僵尸身上阴寒的气息还有药味以及腐烂的味道一时间,就变得无比浓郁起来。 我是实在消受不起,张嘴“哇”的就吐了。 凌轩起身,用力的一拍桌面。 登时饭桌就碎了,他身上阴邪的气息也爆发出来,“真是找死,请我吃蹄髈的是你们,害得我怀孕的妻子张嘴呕吐的人也是你们。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太弱了,才会让你们欺人太甚” 冷酷的话音刚落,凌轩随手抓住了一只僵尸的脑袋,顷刻就把脑袋给捏炸了。 脑浆子混合着浑浊的绿液顺着他的指缝流出,他随手就将捏爆的僵尸头颅,往旁边轻轻的一丢,“顾大王,从我口袋里,拿出帕子帮我擦干净。” “啊。”我吐得七荤八素,还要跌跌撞撞的去给他拿帕子。 结果这些赶尸匠简直就是疯了,手底下的阴铃越摇越大声,我和凌轩立刻就被僵尸飞扑着包围了。 那一下水泄不通,我都以为我要被活吃了。 却感觉身子被凌轩牢牢的搂住,他清冽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安抚着,“别抬头,老公很快就解决掉这些东西。” “昂。”我应了一声。 也就三个呼吸间吧,他便缓缓松开我。 地上躺的横七竖八的,都是被爆头的僵尸脑袋,凌轩的肩头也有好几个咬痕。 咬痕很深,还还都流出了血来。 我没想到以他身子之强韧,居然会受伤,猛然一惊,“这些僵尸,怎么怎么会伤的了你” “它们能伤我,对我来说是好事啊,这样我才更像一个活人啊”凌轩清冽一笑,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只留得赶尸匠雕像一般的呆立在原地,满面的惊讶。 终于,其中一个赶尸匠爆发出来了,“你你知道我这个行尸用药水浸泡了多久才养出来的吗这样这样就被你毁了,你这个恶魔。” “对,我是恶魔,你能把我怎么样呢”凌轩冷然的抬眸,看向了那人。 那人和其他赶尸匠一样,穿着白色的斗篷,里面是黄色的道袍。 只能看得清楚大概的一个身高,但是无法看到他的面容,不够听声音应该还很年轻。那种气不过的说话方式,更像个大男孩。 那穿着斗篷的男孩似乎怒了,冲上来挥舞着拳头,要亲自打人,却被他旁边的长者拉住了,“他连行尸都随意杀得,你恐怕对付不了他” 这一下是拉住了他的手腕,可是却从他瘦小的手腕上滑了下来,让那个男孩冲了过来一拳头就打在了凌轩的胸口上。 凌轩就跟不动明王一样,根本就不搭理这男孩。 这男孩的拳头用力的落下来几次,终于是被他龇牙咧嘴的收回,他拉下了头上帽子控诉道:“你你身上怎么这么硬。” “因为我是恶鬼啊。”凌轩回眸幽幽的看了一眼那少年。 那少年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可是一张稚嫩的脸告诉大家,他顶多就是高中生的年纪。只是长得比同龄人高,思想和面貌上都和真正的成年人相去甚远。 凌轩一番幽冷,吓得这个懵懂少年踉跄的退后了一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鬼鬼你你别乱来,小心我的阴铃。” “刚才女掌柜秋瞳说您是少校”忽然就角落里的那桌走上来一个人,那人从地上拉起那少年,将少年瘦弱的身躯藏在了自己身后。 这人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只是牛仔裤的破洞上,挂了一个徽章。 徽章上赫然写着三个烫金大字,黄河会。 居然是黄河会的成员多管闲事,不过也算正常,这间客栈就是他们的地盘。只是想不到在这里,会撞到黄河会的成员打抱不平。 凌轩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是或不是,关你们什么事” “你”那人气恼了一声,蹙起了眉头。 掌柜的女老板本来就是黄河会的人,连忙巧笑殷勤的来打圆场,“哎哟,小池,你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听说只要在养尸池里泡个几个月,你们这帮捞尸人就能出师了,可惜出师不代表见过世面。这位易教授,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少校哦,也是这次研究出抗病毒血清的发明者。” 又是养尸池,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东西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个养尸池,还有黄河会专门用来考验捞尸人用的。至于这个池子到底有什么用,还真是扑朔迷离,让人一时间听得满头雾水弄不清楚呢。 “秋瞳,你说的都是真的”小池惊讶了一下。 女掌柜的点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那天在床上我就说过,姐姐呀。这辈子都会好好疼爱你,不会骗你的。” 说着漂亮纤细的手指,就在小池的下巴上勾了一下。 小池的脸红了,“别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啊,秋瞳,你不在乎你的名节吗易教授,很抱歉我没有认出你。那个还请你多多包涵。” 虽然我不知道和这样身材杠杠的大美妞翻云覆雨是什么个欲仙欲死的滋味,反正和小池同桌的那些同伴们,看向小池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艳羡和妒恨的表情。 就这么个毛头小子,居然泡到了秋瞳掌柜。 “我可没那么能大肚能容,小池兄弟,你看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和我老婆。你还帮着他们,那我多委屈啊”凌轩缓慢的说着,眸光变得极为的阴冷。 小池大概才发现凌轩很难搞,“那那你要怎么解决” “你说呢”凌轩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眸光里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这个小池更是对他产生了一丝惧怕。 小池求助一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那些人都是眉头紧蹙。 这里能帮他的,大概只有女掌柜秋瞳了。 秋瞳无奈的耸了耸肩,冲小池勾了勾手指。 小池一脸茫然的走过去,就听秋瞳小声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才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吧,你才出师几天啊,自然不懂人情世故。姐姐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是出了养尸池就算出师,还是要经得起社会和世俗的考验才行呢。” “好吧。”小池犹豫了一下,看起来很不情愿的走到了凌轩身边。 抬头看了一眼凌轩一眼,踮起脚尖,对着凌轩耳边悄声说道:“教授,您是大人物,希望您能够息事宁人。赶尸匠都是道门中的人,所以对恶鬼的警惕心比较强,还请您不要太计较这些。您若是需要什么补偿,可以主动跟我提。” “这是秋瞳让你来跟我说的”凌轩眸光一闪,看起来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似乎根本不买小池的账,“秋瞳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你愿意给,息事宁人也没那么难。” 我都不知道,凌轩到底想要什么。 让小池听了以后一脸为难的样子,又去看女掌柜的秋瞳,才为难的说道:“您要的东西,我也没有权限给你们,只能为了赔罪把我身上这枚给你们。” 凌轩索要的东西,就连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好像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让这位见义勇为的小池没办法拿出来赔偿凌轩。 秋瞳妩媚精致的巴掌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为难。 忽然,她娇媚的目光流转到了我的手腕上,面色微微一凛,“易夫人手腕上的星月菩提好生眼熟,不知道” “朋友送的。”我伸手遮挡了一下手腕上的星月菩提,这串星月菩提是阿赞艾临走的时候送给我的。 阿赞艾是黄河会的人,这串星月菩提似乎被他们看出来什么了。 秋瞳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腕,娇笑了一下,“这是阿赞的手串,他带在身边几十年从未脱下,这么说你对于他来说是重要的人咯让我猜猜,莫非阿赞艾暗恋你,想要跟易少校争抢你”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秋瞳还真是不嫌事儿大。 我越怕她往这方面去想,她就越是思想不纯洁,把事情给想歪了。我担心凌轩生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底一丝冷意,鬼气从指尖似有若无的逸散出来。 看样子似乎是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吃醋了,弄得我也变得有些紧张。想开口解释,大堂里又有这么多的看客,实在拉不下脸来去哄她。 只能这么委屈的干看着他,我和阿赞艾真的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有事的是阿赞艾和我曾经的好姐们杨琳。 我脸上微红,“我和阿赞艾没什么关系,他就是看在我总遇到麻烦事儿,怕我遇到什么意外才会把” 有很多事儿,还真是特娘的越来越黑。 说多的反而更可疑,我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说不出下去了,低下头不敢去看秋瞳那双秋波一般含情脉脉的双眼。 “艾牧寒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世界上有各种倒霉蛋,他都不去帮。唯独送你他的随身之物,说明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秋瞳颠倒众生一般的笑意,若有深意,剪水般的明眸看着我。 她处事极为圆滑,发现了我和阿赞艾的关系之后,娇笑了一声:“不就是两只徽章吗今晚,我就让人给您送去,易少校你就消消火呗。要是实在火气难消,那就让人家晚上去给你消火呗。” “很好,那就今晚你来送徽章。”他的眸光淡然一扫小池身上的会长,放浪不羁的挑了一下秋瞳尖尖的蛇精一般的下巴,“你可要准时来哦,反正我的妻子晚上也不在。” 那样子颇有几分浪荡中的俊朗,眉眼之间还有股诱惑人心的浅笑。 只听楼上传来了那个萝莉又一声的惊呼声:“哇咔咔,喵真的是好帅的帅哥,秋瞳晚上走了以后。能换我来继续暖床吗好想把这个帅哥吃干抹净呢,对吧,小乖。” 她就好像楼下的人都听不见一样,旁若无人的说着。 等我和凌轩都吃完了饭,上了二楼找各自的房间,这穿着黑色斗篷的小萝莉就拦在我们的面前。 她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精致的小脸蛋,“哥哥,你好帅哦。” 我看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都快要冒爱心了,痴迷的看着凌轩清俊的面庞。伸出小手,好像想要摸,踮起脚尖却只能触摸到凌轩的胸膛。 “我对没兴趣,如果你长大一点,倒还好。”凌轩扫了一眼小萝莉,身上阴冷的气息逸散出来。 这萝莉娇小的身躯,就被这股无形之间的阴气,震退到一边。 他拉着我的手,先把我送到我的房间,却听小萝莉在后面发出花痴一样的声音,“哇哦,好霸道总裁的喵,喜欢酱紫的类型。哥哥,你可别后悔今天说的话,我早晚会长大,让你吃我的。不过,今晚人家就就想把第一个给你哦否则时间长了,可要保不住的。” 这特么也太奔放了吧 现在的妞儿都这么开放,还给不给人生存的余地了 今天凌轩的艳遇可真够多的,弄得我心里的确有了些许吃醋的感觉。 一个是风情万种的秋瞳女掌柜,一个是千娇百媚的小萝莉赶尸人,而我这样的容貌和身材怕是拍马也赶不上吧。 凌轩从我的口袋里,暧昧的摸出钥匙,打开了木头房门的锁。 我拔下锁上的钥匙,准备要进去。 他拉住了我的手腕,突然低声的说道:“它晚上会来吧” “啊”我一惊,转头去看他。 不经意撞到了他阴沉担忧的目光,一时间真情流露,狠狠的抱住了他的窄腰,“恩,本来想和你保持距离的,我怕这里眼睛太多。” “是我没护好你,才会让他们有机可趁,早知道就把你留在家里了。家里至少有顾彬湘能照顾你,这样我才能放心。”凌轩好像是知道时间静止的车内发生的事情,紧紧的搂住我的我肩膀。 他的下巴扣在我的肩头,“让你牵扯进来,我的一颗心全乱了。” “我顾大王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你既然娶了我,就应该知道我和别的女人不同。我不会拖你后腿,更不惧怕那些东西,我不想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下。”我的唇偷偷的吻了他的胸膛,紧紧的搂住他的劲腰。 心里莫名的发慌,特别怕突然有一天,就过上没有他的生活。 他捏住我的下巴,忽然深吻过来。 似潮水般带了无尽的眷恋,似是在挽留我,我心口发烫,想这样永远不松开。 可是植物园是鬼道修炼者的老巢,如果不去,尸化就会一直一直进行下去。 江城也不复存在,现在必须要有一个决断。 轻轻的我推开了他,然后低声的说道:“早点休息吧。” “是该早点休息”他意犹未尽的摸了摸方才吻我的唇瓣,眼角是一丝淡淡的笑意,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明天早晨,有一场鬼市,你要早点起来。” 鬼市 鬼市在我们那旮旯,不是鬼参加的集市,而是三点开始五点结束的特殊交易。就在市中心附近的铁道口旁边,那就有一个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凌晨三点的时候,来的不是卖鸟卖花的摊贩。 而是各种手执特殊货品的贩卖者,这些贩卖者一般不是职业的,大多都是偶然得到了什么东西。 通过正规途径不能出手,只能在鬼市上卖。 有的是传家宝,也有是偶然捡到,或者淘到的。 当然,也有土夫子下地,挖出来“冥器”。 我小时候跟我小叔叔上市里的时候,是亲眼见过一回鬼市,那时候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是晨起的雾气,鬼市里就有好些各种打扮的人。 有穿的很休闲的,也有很破烂的,更有很土豪的。 只是那个点儿天太暗了,又是偷偷交易,买东西特别考验眼光。我只知道我小叔叔手里头有旺财的蜘蛛金牌,他买东西只要跟金牌提要求。 向来是无往不利,在鬼市里一掌眼,就知道什么东西是真还是假了。 “恩,那我洗洗就睡了。”我看了他一眼,尽量不触碰到他深邃的让人沉沦的目光,轻轻的关上了拿到木门。 然后从里面上了门栓,将门反锁了。 客栈里面没有电路设备,或者说是,整个江城的电网几乎都停止运作了。只有很远地方的医院,房顶立起的红十字还泛着光芒。 我也是只是出于习惯性的,拉了一下电灯的灯绳。 看到灯没亮,便躺在床上休息了。 一天的舟车劳顿,让我稍微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就陷入了深度睡眠。白天在车里时间静止的瞬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下又闯入了梦中。 熟睡中,梦境那般可怕。 却因为睡得深沉,怎么也无法醒来。 梦见的是那只白色的手骨划破了我的肚子,取出了我最爱的两个孩子正在缓慢成长的胎身。 将它们扯碎,让无数的血液,顺着车门的缝隙流淌在雨里。 那般的丧子之痛是那样的真切,无法用真正的言语来表达,只会让心灵更加的空洞和害怕。 想要尖叫,却在梦中胸口被堵住一般,难以遏制的呼吸困难。 直到手腕上血煞誓咒的咒文,发出了烙铁一般灼痛的感觉,我才猛的睁开眼睛从那些恐怖的梦境中强行苏醒过来。 梦中发生的一切,残忍恐怖,让人心惊胆寒。 额头上,全都是汗。 “鼎炉,做噩梦了吗”恍然之间额头上被一条冰凉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那个声音阴阳怪气的像个东厂的太监。 第188章爆炸的实验室 这阴森幽然的声音,让人心头一紧,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 江城的夜黑暗无边,乌云遮月的时候,那几乎是让整个夜晚陷入绝对的黑暗。在这个环境当中,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我想起身,肩胛骨却被一道冰冷重压了一下,“别起来,只是和你确认一下明天的计划,植物园里有一个专门杀灭恶鬼的天罡阵法。如果明天想要他的命,就必须将他引入阵中,将他身上婴灵的怨气激发出来” “我需要怎么配合你,上人,你直接告诉我吧。我我会乖乖的合作的”我显得很听话,直接了当的问,要怎么配合他们陷害凌轩。 它阴险的笑了,冰冷的手爪伸过来,将一个冰凉的玻璃瓶塞到我手里,“让易凌轩喝下去,这样,他体内婴灵的怨气就会被激发出来。他就会变得无比虚弱,然后被我们的尸果树吸收,成为尸果树的养料,以他的身躯为养料,这棵树一定会越长越好。这样尸化的活人会越来越多,我们这些上人,也会越来越厉害。” 特娘的 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简直是异想天开到了极致了。 居然还想依靠着吸收尸化者,身上的精血阳气,继续提升着力量。这样下去,他们是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却无形当中毁灭了世界了。 “尸果树是不是你在我们学校宿舍楼里,培养的那个长了尸肉果的植物”我皱着眉头,实际上是想了一段时间才想到这个答案。 当初那个植株出现的时候,大概也在好几个月前了。 我这个人忘性大,好些事情时间一长,就通通都忘记了。 可偏偏蜥蜴道人长的实在诡异,那天他来我们宿舍门口敲门,骗走了那颗头的事情我只要一听到他猥琐的声音,就会立刻想起来。 那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了,“你记性还挺不错的,那东西培植了很多次。都没有成活,那是唯一一株成活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遮住月光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来了。 房间里有了些许的光亮,就见到这只不知道是人还是昆虫的蜥蜴道人坐在了窗台上,宽大的袍子垂在了地上。 月光照在了他的面容上,居然有几分憔悴了落寞。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些好奇起来,嘴贱的问它:“你你堕入鬼道之后,应该后悔过吧” “鼎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这样以下犯上的话。”他丑陋不堪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可是随即,眼中就闪过一丝纠结。 自卑之下,低下了头颅,“你怎么敢问我这个问题,等你死了以后,可是我来抚养你的孩子。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虐待你儿子和女儿。” “我我不说还不行了吗道爷,您息怒吧您。”我说的微微有些讽刺,却口不应心的轻轻的触摸自己的小腹。 真的人一旦拥有了什么,就特别怕失去,尤其是这两个凌轩赐给我的孩子。 我特别想保护好他们,好想用尽所有的力量,编织出一只巨大的,毫无伤害的网。 让这张网保护他们,让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 它陷入沉寂之后不久,终于抬起了那张尖嘴猴腮像蜥蜴一般的脸,失魂落魄的说道:“呵我原本也不是那么丑的,以前我我也是长的很帅的,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他也曾后悔过。 哪怕他丢失了人性,可是也该有从前的记忆。 这般丑陋的如同钻地鼠一样的生活,我想大概是没人会愿意,只是堕入鬼道的修炼者开工没有回头箭。 不可转世投胎,不可恢复原貌。 所以只能义无反顾,死不悔改的继续做坏事,这样才能苟延残喘的继续下去。 这个话题对他来说,一定敏感到极致。 我默不作声,不会主动犯傻提这件事。 他今晚本来是想跟我说一些,明天给凌轩下套的事情,不知不觉却扯出了他曾经深埋在心底的情感。 就像一个倾诉者一样,蜥蜴道士又说道:“我本来也有女朋友的,可是变成这样,我只能躲着她。躲着我的亲人,都是娇龙,是她诱惑我们修炼这种东西的。从人变成昆虫,变成动物你知道有多可悲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能理解。”我轻轻的说了一句。 它在黑夜中,野兽一般的双眼,居然反了一下光。 吓了我了一跳,但是从那双反光的悲伤的眼中,我似乎看到了堕入鬼道的修行者,难以言喻的哀伤。 它没有袭击过来,只是缓慢的匍匐在地上。 如同响尾蛇一样缓缓的阴冷的游走在我的床边,我有些怕了,身子紧绷起来。 它动作却快过我的反应,冰凉娇小的黑手摸了我的小腹一下,“虽然我是一定要吃你的,不过,就冲你这句话。我会养大他们的” “喂。”我拉了一下它的手腕,那只手腕凹凸不平,皮肤粗糙。 而且还能摸到溃烂的感觉,而且体温根本就不是人的体温,而是那种两栖类动物身上的温度。 冰凉凉的,却不阴冷。 它战栗了一下,却没反抗,我说:“你还没丧失人性,为什么一定要和易教授作对呢他也许可以研究出办法,让你们回头,他连尸化都能解决。你你为什么非得杀他,不给自己留一个机会呢” “二十年前,江城西边的实验室爆炸,只有姓易的一个人活下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它娓娓道来之际,就用那般幽冷的无法恢复温度的眼光看着我。 使我一下明白了,如果这双眼睛不是蜥蜴的眼睛,眼底一定燃烧着炙热的火焰的。 它 也想变回去的 我摇头,“不知道,实验室爆炸是为什么啊研究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有猫腻,他会彻查的吧” “他他就是个蠢货,就知道信任娇龙,所有的实验成果都被炸没了。而我们也永远没办法再变回去了。”它干瘪瘪的说着,似乎隐藏着很深的怨恨。 这些堕入鬼道的修炼着,明明都在帮娇龙办事,心头竟然是这般怨恨她。 我 我说实话,我实在不理解。 但我不会开口问他,他娇龙估计也不是真心,如果尸化症继续下去。他能通过别人尸化自己提升实力,很快娇龙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问他:“那实验室中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研究如何让堕入鬼道的我们,反正你都快要变成我的鼎炉,和我融为一体。告诉你这些,也无妨。”它似乎即将把身上所有的武装和盔甲都卸下,缓慢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可是话才说了一半,这只蜥蜴又突然身子一弓,快速的毫无征兆的就在黑夜中蚰蜒而走了。 一时间,我呆愣住了。 它就这么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跑走的个性,还真有点像是大自然中的蜥蜴,天性使然的就是没个定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需要跟任何人打招呼。 张开掌心,看了一眼那瓶药水。 月光那般的暗淡,我都看不清楚药液的颜色,更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做的。盯了一会而,便悻悻的塞到了口袋里。 被蜥蜴道人找过之后,睡意早就消退干净了。 起身穿了鞋,接着月光,加上摸黑找东西的本能。 我弄亮了一盏煤油灯,就这么点亮着,坐在窗前发呆。 “想我想的一夜都没睡吗” 一声清冽缱绻的声音进入耳畔,只觉得肩头上被披了一件外套,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走到我身前。 他微微屈膝,半蹲在我身前。 指尖温柔的伸到我的胸口,将一枚金属的东西扣在我的胸口。 窗外月落西山,屋内煤灯莹莹。 他落在我胸口的指腹,若一枚圆润的羊脂玉一般,折射着高光。那枚金属的徽章就在他的指腹之下,等他稍稍移开指腹,便看到上面的文字。 黄河会。 文字下面,还绘画了惟妙惟肖的黄河九曲十八弯。 我低头盯着徽章看,“这就是你非要让小池给你赔罪的东西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你要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我们都加入进黄河会每天上河道上捞尸体去” “傻大王,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的手指头从徽章上掀起,触摸到了我的侧脸,眼中是迷离般的笑意,“弄来徽章,只是为了让你参加一次鬼市而已,听说这次鬼市,会有会中很厉害的龙婆坐镇。我想让你见见她” “见龙婆干什么”我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看他。 他看见我眨眼,猛然之间居然怔住了,恍然才回过神。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恼了,威严的质问我:“你在勾引我犯罪吗” “没没有啊”我懵逼了。 他眯了眯眼睛,“你从来没对我那样俏皮过,真的太诱惑人了。” 将我的腰肢搂住之后,他的面容深埋在我的锁骨之上,极少的表现出了似有若无的撒娇,“交出来吧,好不好,顾大王。” “交出什么不是要参加鬼市月份大了,我可不能和你那啥,也不能给你采阴补阳,你别乱来”我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环住了他的头颅。 很怕今晚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个晚上,马上就要去植物园了。 整个人心乱如麻,根本就镇定不下来。 可我是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坚强如一的顾大王,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管有如何大的压力我不可以自乱阵脚。 搂搂抱抱之中,却发觉他的手指头。 就跟修长的镊子一样,伸进了我的裤兜里。 只是觉得大腿微微一痒痒,藏在裤兜里的那瓶药液,就被他修长的手指夹了出来。 冲我好似我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俏皮一般,他冲我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的笑着。 用温柔到了骨髓里,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声音说道:“不让你老公我喝下这个,这个戏怎么演足,还是你打算一个人独挑大梁。担任最佳女主角” “屁的女主角,我是要用这瓶药暗害你,你拆穿我干嘛”我看他把药液拿在手里,感觉自己那颗可怜你的玻璃心都要碎了。 他那什么开玩笑不好,居然拿这玩意跟我开玩笑。 那不是要活活的把我给吓死吗 我蹦起来去抢夺,他却把手臂高举起来。 让我这种一米六九的大高个,在他面前也瞬间变成了矮子,“你特么的干什么呢,快把它还我。” “我就不还,老公这么疼你,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暗害我”他挑起我的下巴,眼中一丝疼痛闪过,但随即又是蔓满眼宠溺的意味。 这般柔情是似水的模样,让我差点心一软,便被他感动住了。 但这件事,绝不能轻易的松口。 咬了唇,我哼了一声,质问他:“那我问你,冷凝素是谁” “她她是我的小情人,怎么样生气了,我的顾大王”他像是故意气我一样,拔开了瓶塞,居然把药液灌进自己嘴里去了。 一时间,所有的伪装好像被击溃了。 眼泪顷刻间,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掉下来。 “易凌轩,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要喝。”我冲他大喊大叫,气急败坏之下,双手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又想把瓶子夺下来,却已经被他喝干了,气的真是没法言喻了。 我又愤怒又哀伤,哭的更个泪人儿似的,“你可以解释啊,为什么不直接解释你跟冷凝素没关系啊。你你不是这种人,没有冷凝素什么事儿。为什么要故意气我,你喝它干嘛,要我和小崽子再次失去你吗这么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的脾气。” 夜里,那个蜥蜴道人来的事情,他仿佛早就洞若观火。 连这瓶要他都知道,那么其他发生的事情,他还有什么不能察觉到的 “我知道你信任我,不过顾大王,确实有冷凝素这么个人。只是她的存在,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凌轩轻轻的搂住我,唇边吻着我掉下来的眼泪。 我却用脚踹他,而且是往要害的地方踹。 好在他急忙捞住我的脚,有些无奈,“你是想让老公断子绝孙吗” “就要你断子绝孙,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气的浑身发抖。 他忽然将我抱紧,搂的很紧很紧,让我没法做其他的任何的动作,“你想英勇对敌,我总要配合配合,顾大王没有和你置气。只是想让这场戏,更顺利的进行下去,昨天前脚刚离开你,后脚你就被缠上了,你还故意想隐瞒我真相,有时候真想买条狗链子把你拴在身边。” “要戴狗链子,也是你戴,你个混蛋。”我咬了一口他温热滚烫的胸口,却不敢下重口,脚下踩了一脚他的脚背也就算了。 冷凝素是谁,我管不着。 但凌轩在植物园中,绝对不能有事,这也是我心底深处最深的信念。 他泯然一笑:“狗链子如果是为了你,任何枷锁我都愿意带。” 恍然之间,身子便腾空而起,他居然就这般将我单手搂在怀中。 一脚踹开了房间的大门,带着我走下楼去,眨眼之间就拐进了一个螺旋向下的通道。这条通道是昨晚入住前,根本没看到的。 可是莫名的,就走入了这里。 通道是木头楼梯做的,好像永久性的都走不完,一直让人不断的迈着阶梯往下走。 就听一个萝莉郁闷却十分可爱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说道:“小乖,肿么办啊。偷偷跟着那个秋瞳大姐姐一起下来,却遇到鬼打墙了,秋瞳姐姐人找不到了。我们出不去了,呜呜呜,好可怜” 小乖根本就是一具行尸,会回答她说话就怪了。 所以只听到这个萝莉妹子,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刚小瞧了赶尸人的养的行尸之后,耳边就穿入了声音而又结巴的声音,“找人救” 我去,僵尸开口说话了 “找谁救啊,谁会救我们啊。呜呜呜别人一定都从对的路走了,谁会知道我们进了岔道里的阵。”萝莉这就哭了。 这萝莉的声音,好像是在这附近哪里传来的。 可是凌轩一路走下去,都没有遇见这个萝莉,就好像她根本不在这条甬道里一般。 我有些好奇,“怎么没见到那赶尸的小萝莉,刚才还听到她在我们下面哭呢,怎么一路走下来。都没有见着他们” 话音一落,旁边的木就被一个瘦弱娇小的拳头击破了。 那是一个顶多十几岁孩子的小手,看起来并不是很大,上面还长了黑色的尸斑。想也知道,多八成是那萝莉呆在身边的行尸小乖,受到了她的命令一拳砸破了的墙。 这妞儿,要从阵里出来了。 “刚才走下来的位置,有个岔道,岔道是个障眼法。如果不懂五行八卦,会走到岔道上,然后就在岔道里兜圈子。”凌轩大概解释了一下原理,就好像没看到旁边的墙壁被打穿一样,继续快步向下。 我就是傻子,也听明白了些许。 这去到鬼市的通路,一路上估计都有机关的。 看似一直都是朝着同一条路进行,可是走着走着就会出现视觉差。走到了岔道里,岔道估计就是个圆形跑道一般的圈圈,让人进去了以后只能转圈圈。 那妹子估计是听见我说话了,才找准了方位让她的行尸在墙壁上强行开了个道。 我刚才一说话,算是间接救了这个小萝莉。 凌轩在楼梯上走了一段距离,老远却还能听到哒哒的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带着回音的脚步声中,更夹杂了那小萝莉花痴的声音,“凌轩欧巴,不要走,不要走等等我嘛,人家就想和你结伴同行。昨天晚上去你房间门口敲门,没想到被秋瞳那个胸大无脑的捷足先登了,让她把你给睡了。人家也郁闷了一个晚上呢” 想来这个可爱的小萝莉,昨儿也没吃上凌轩。 还郁闷了一个晚上 我紧了紧搂在凌轩脖子上的手,微微有些吃味儿,“阿轩,你咋那么多人追呢” “追你的更多吧如果杀家仙不犯杀孽,东方青冥现在就是一锅蛇肉羹,还有瑾瑜,允礼”他越说,嘴里的寒气越重,冷的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要结冰了。 好在他没说无辜的阿赞艾,否则这醋坛子是要彻底打翻了,到时候我可没能力应付。 我厚着脸皮“嘿嘿”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咱这是去干什么” “到鬼市里随便转转。”他说的轻飘飘的,就好像千辛万苦的弄来黄河会的徽章,就是带我下来打一趟酱油。 螺旋向下的楼梯,走到了一定时间,似乎就看到出口。 出口是一道微红的光芒,到了近前,才发现那微红的光芒是无数盏大红的灯笼缔造出来的。 在这个湘西客栈的地下,有着古代集市一般的巨大空间。 上空都是悬挂着的灯笼,而且悬挂灯笼的丝线极细,就好像灯笼如同鬼火儿一般的高低错落的漂浮在空中。 长街的两边,都盖满了古香古色的木头房子。 每一间木头房子都是一家古怪的店铺,店铺前还有很多摆地摊儿的。来这里的人,除非胸前有黄河会的徽章,否则几乎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的。 很多都是戴着口罩,或者是面具之类的东西遮着脸的。 这里空气不流通,因为卖的东西各种各样,导致空气当中都是一股子混合起来的古怪的味道。 又土腥味,也有腐尸脓血的味道。 进来以后,我就下意识把阿赞艾送我的那条星月菩提的手串放在鼻子下面,来冲淡鬼市里面传来的各种各样奇特的味道。 街边,那些地摊上摆放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有卖眼球人头的,也有卖黄纸符箓的,更有一些出土的东西。 凌轩走路很快,衣风飘逸。 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也只是匆匆一瞥,很多东西都只在脑子里留了一个很浅印象。也没法记住什么,只能当时随便逛逛,就当是开开眼界了。 在人群当中,走着走着,就听到潺潺的水流声。 这里好像还有喷泉什么的,发出了流水的声音,声音还是分的悦耳有规律。 在这附近有喷泉之类的流水流动,似乎还产生了轻微的凉爽的微风,使得封闭的地下没有那么的闷热。 转头朝前看,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池子,池子边上还有一轮巨大的转动的水车。俩僵硬的行尸一般的人,身上裹着脏兮兮腐烂的绷带,缓慢的踩着水车。 每踩一会儿,旁边直打呵欠的大妈,就要起来用鞭子抽它们两下。 看着真是怪可怜的,死都死了,还要被鞭尸干苦力。 池子里的水碧绿通透,远远的看过去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猫眼石,镶嵌在这一条地下长街的尽头一般。 只可惜,池子里跑了很多身体发紫,尸身肿胀的死人。 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死人形状各异,有衣服光鲜的,穿金戴银的。 也有贫穷无比,衣衫褴褛的。 更有衣服被跑烂的,脸上溃烂生蛆,早就面目全非。或者身上烂的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 整个池子里,尸体就跟泡温泉一样,几乎都泡满了。 “这池子是干什么用的,怎么那么慎人啊,一堆死人。”我倒抽了口凉气,抓紧了凌轩手臂上的衣料。 心里胡思乱想着,这个破池子为什么有那么多死人。 甚至都想到黄河会是邪教组织,他们专门杀人越货,最后把人尸体都做成僵尸了。 凌轩看了一眼,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表情:“那是黄河会的养尸池,池水能防止从各个河道里捞出来的尸体腐烂。这样也方便家属来认领” “找个冰棺冻上不就得了,干嘛那么麻烦。”我好奇的说道。 凌轩笑了笑:“这是传统,延续了几千年,他们比较认死理吧。” 谈笑之间,凌轩便带着我走进了这下面唯一一间石屋。 石屋里阴冷潮湿,到处都是散落在地的千眼菩提,还有一些熏香过后的残渣。以及各种积了灰,仿佛上了年头的法器。 更有很多残破不堪的石佛像,也有一些是陶瓷的。 唯一一尊完整的,是放在积灰的桌上,却擦的锃亮的金身塑像。那塑像的眼睛是乃是特殊工艺制成的银眼,只要有一丁点光芒,就会让佛陀的双眼具有神采。 似乎是穿越过遥远的佛国那边,眺望到了我们的凡间。 “黄河会历史并不久远,也就千百年来而已,没什么传统不传统,只是冰柜比较贵。而各大江河湖海的死尸太多了,放在冰库里预算支付不起。”从这间石屋里响起了一声比较老迈的声音,那声音颇为的不服气,冷飕飕的说道,“哼,这位小夫人和公子不会是觉得,黄河会很有钱。或者黄河会,只用管黄河里的浮尸吧其他江河湖海的尸体,都不归我们管了吗” 不管黄河会是什么性质,我都不会觉得黄河会很穷。 至少从规模上来看,这个黄河会的势力渗透到了整个阳间,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厉害的教会帝国了。在阳间大概,也承包了大部分江河湖海捞尸体的工作。 “黄河会是专门发死人财,可谓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怎么会没钱买冰箱呢”凌轩眯笑着,将我放在了石屋尽头的一张石桌前坐下。 然后,安然站在我身边。 就见到从石屋的墙壁里,居然跌跌撞撞的飘出来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婆婆。 老婆婆双目浑浊,好像看不清楚东西。 飘出来以后,撞了几下石屋中的杂物,还是没找到我们的位置。 凌轩温和的上前去,将她搀扶到了我对面的桌边坐下,婆婆说道:“黄河会很有钱吗我记得黄河会刚刚起家的时候,连几艘像样的船都没有”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婆婆你又犯糊涂了。”凌轩的温柔从来都是对着我的,那般真挚的情感,如今也对一个老太太流露出来。 我挺好奇的,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什么身份。 老婆婆双眼看不见了,却似乎有一种洞察人心的本领,“虽然我记不清楚,好多事情,大概是地魂被抢了一半的缘故。不过我能感觉到,你是个温柔的小伙子呢,怎么你来找我,是想过来娶我的吗还喊我婆婆” 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老,骄傲的就好像二十出头的少女。 不过却能从她的话中,理解她的行为。 她的地魂丢了一半,所以变得,好像灵智也缺失了一半。 就好像无法治愈的帕金森综合征一样,也许只有找回另外一般的地魂,才能让她恢复自身的灵智。 “你都忘了吗你是最早的一位龙婆,因为有了你,世界上才有龙婆这个职位。”凌轩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像夹杂了某种东西。 听过之后,恍然之间就好像寺庙里的晨钟暮鼓。 清音过耳之后,给人的感觉是那种醍醐灌顶般的震动。 就见那婆婆的双眼逐渐变得清冽起来,她蹙了蹙眉头,似乎好像回想起了什么,“啊哦原来我是龙婆,时间过去了好多年了吧现在是乙未年,还是甲子年啊” “哪个也不是,这位是我的妻子,顾星。”凌轩笑着,将手落在我的肩头。 她迷离的看了我一眼,清明的目光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沙质的东西,变得朦胧起来,“哦好美的小夫人,小夫人的灵魂倾国倾城。阴间定容貌的画师,怎的给她这般美丽的容颜,会给小夫人招来祸端的” 这老婆子的话越来越古怪,我却听明白了。 说是阴曹地府有专门给人画像的画师,决定了这人的长相,它画什么样。 人就必须长成什么样,高矮胖瘦一概如此。 但 但魂魄由天孕育,天然长成,真的有画师可以掌控人的面容吗 凌轩笑了笑:“婆婆即便眼中生了翳,依旧是这样的敏锐。她的魂魄惊艳绝伦,每次看到我都会被迷的找不着北呢。” “你这小嘴,如同蜜糖般的哄的我高兴,一定是有事求我。”老婆婆虽然目光变得清癯,但是似乎还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双眼当中是没有成像的。 这么说来,她依旧是什么也看不见。 却说我的魂魄,什么倾国倾城来着,真是奇怪的老婆婆。 “顾大王,既然来了,见到了婆婆,就让婆婆看看你的手吧。”凌轩轻轻的提起我一只手臂,送到婆婆面前的桌面上。 整个过程,我都是茫然一片的。 等他翻开我手背,将手背附近腕子上的血煞誓咒的咒文暴露出来,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恐怕一早就发现手腕上发过血煞誓咒留下的誓言,却一直隐忍到现在。 我紧张的抬头看他,好奇他为什么不戳穿我。 “别紧张,婆婆会帮你看的。”他将食指竖在唇边,似乎是要我保持安静。 话到了唇边被他这个保持静音的手势打断,我的手腕被这位老婆婆的双手给握住了,她粗糙的手指头在带着些许寒气的咒文上摸索来摸索去。 看起来是毫无规律的乱摸,可是仔细察觉,却能发现它是随着咒文上血煞之气流动的方向徐徐而动的。 婆婆眸光一凛,“恩这是血煞誓咒,小夫人身怀六甲,居然也敢发血煞誓咒。这咒文好生奇怪啊,怎么感觉和腹中胎儿息息相关,小夫人,你到底发的什么誓言” 面对世界上第一位龙婆的质问,我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我发的血煞誓咒,是我生下孩子以后,就甘心情愿的给一群人不人动物不动物的东西当鼎炉。这样的话,我怎么说的出口。 一只手藏在桌子下面,都快要把膝盖上包裹的牛仔裤布料敲破了。 心头在发慌,绞尽脑汁的想着应对之策。 “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誓言,就是在阴间跟一只耗子一起发的誓言说”我脑子一转筋,都想拿阴间那次发过的血煞誓咒顶缸。 毕竟我曾经发过两次血煞誓咒,如果能就此含混过去,对我来说也是好的。 可是这般不真诚的话,似乎被她识破了。 她根本不想听完,打断了我的话,去问凌轩,“小伙子,你要我化去小夫人身上的血煞誓咒吗这个誓咒貌似可以一直保护他们母子平安,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请您化去吧,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可是我就这一个妻子。”凌轩从我的身后,轻轻的搂住了我的脖颈。 双手交叉在我的胸前,下巴也靠在了我的肩头。 指尖落在我的小腹上,我原本以为那两个孩子,会因此觉得心寒。 可当他的指尖落下,父与子,父与女,居然产生了精神上的共鸣。好像两个孩子,也很认可凌轩说的话,可他们不怕死吗 龙婆手摸着下巴,指尖在我的手腕处反复的摩挲。 速度越来越快,似乎要将整个誓咒的符文,彻底的了然于胸。 良久,她开口:“恩,可以化去,不过要你这个大小伙子付出一点牺牲。能为她死的牺牲,否则,孩子出世了以后。就会把他们的母亲克死。阴间的定律千百年了都没有改变,没有付出,没有得到” 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这番话我从前听得多。 但是自从接触了阴阳之间的事物,便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阴间没有什么律法可言,却有着极为严格的自身的定律。 尤其是等价交换,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 要想就一个人的命,也许就必须牺牲另一个人的生命,才可能挽救这个人。 说完这番话,龙婆发了一会儿呆,似乎是进入了游离状态。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智,伸手敲了敲脚边的花瓶,“我看不见了,你你出来,帮我把黑龙匕首拿出来。我用” 她漂浮的脚边,有一只又破又旧,沾满了泥土的花瓶。 看似平淡无奇,可是她苍老的手刚一接触到,上面就起了一道涟漪一般的波纹。这道波纹一起,从瓶子里居然飘出了一缕青色的烟雾。 烟雾在空气中凝聚了一会儿,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轮廓鹅蛋脸,眉宇清秀,却如同极淡的墨迹,叫人无法看清楚他模糊的面容。就好像他只是一道轻微的烟雾,无声的在石屋中的那些杂物中飞了一圈。 等回来的时候,一只洗的有些褪色的竖条形的布包从青烟里掉出来了。 龙婆看不见,伸手一摸,却也都摸到了。 熟练却很缓慢的打开布包,在里面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 可是当她用手术刀,在自己的手指头上割了一刀,血液渗进刀锋当中。这般全都是铁锈的手术刀,居然随着血液流动,染上了锋利的赤色。 这快速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根本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血雾缭绕在刀身周围,使得刀锋上有一股子锋利的血煞之气。 “小夫人胆子大吗”她似是问我,似是问凌轩。 我抢着回答:“大。” “那就好,原想着,做手术的时候,让小夫人把眼睛闭上呢”她的虎口忽然如同镣铐一般,将我的手腕紧紧的控制住。 看似老迈迟缓的她,居然用手术刀在手中转了个花样。 手术刀就跟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转成了风车,眨眼间就落到了我手腕的肉上。顺着那道咒文的边缘齐齐的将整块皮肉,切了个规整的长方形。 那一刻,已经不知道疼或者不疼了,整个人都被她的动作震住了。 血液如走珠般流出,一滴一滴落在灰尘厚厚的桌上。 凌轩已经搬来了一张又脏又破的椅子,坐在我的身边,就好像等待打针的患者一样。撸起了袖子,将白生生的皓腕裸露在龙婆的面前。 龙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居然也在凌轩的手腕上割出了同样大小的长方形。 又尖又长的手指尖一拈,将服帖在他手臂上的皮肉,就这么规整的拽下来。凌轩的远山眉微微一皱,似乎是有些疼痛了。 他的另一只手,却将我的头顷刻压在胸口,“疼了,就咬我一口。” 咬 要毛线啊。 本大王又不是僵尸,咬他干什么呢 也许我平时思维不够机敏活跃,可是此时此刻,我非常清楚这个龙婆在干什么。她似乎在为我和凌轩换肤,她是要让凌轩帮我顶替血煞誓咒吗 这个誓咒,发的如此的恶毒,我怎能让凌轩替我扛呢。 我用力的抽回手,想挣脱控制住我手臂的束缚,一时间双眼就被什么冰冷的液体糊住了,“凌轩,我怕疼,我不做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本大王不想被扒皮。” “不怕,有我陪着你一起被扒皮呢。”他的声音很柔,似在安慰我。 可我在乎的不是这些 “小夫人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呢。”那龙婆嘶哑的声音进入耳中,登时,她便将我手腕上的皮肤生生的拽下来。 皮肉生生被撕扯下来的疼痛,简直就像掉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别说抽手回去了,就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绵软在凌轩怀中。脑袋一片的空白,被拔了皮的位置凉飕飕的。 好疼,脑子嗡嗡的响着。 还能感受到,一只类似棉签一样的东西,在我的扒皮的位置上涂抹什么药物。 我身子微微颤抖着,痛苦的哀求他,“不要不要这样,凌轩,你到底让龙婆对我做了什么我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牺牲。” 我狠狠的抓着他的衬衫,手指甲似乎都要嵌进他的肉里。 虽然以前没有留指甲的习惯,可是最近也没有时间去剪指甲,让一双手的手指甲都变得很长了。 他似乎不觉得疼,冷冰的承受着,我崩溃之下不智的举动。 “按理说,血煞誓咒发了便不可反悔,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可以。”他的指尖一用力,就将我的头颅控制的更加的紧,让我根本没有半分办法可以反抗,“不过,黄河会的龙婆十年都难得出坐镇来一次,这次刚好遇上,她的法子也许有效呢。” 凌轩死死的不放开我,我再想挣扎,也只能任由龙婆的各种药物,擦拭在我的伤口上。 受伤的皮肉轻微的抽动着,我的心也在跟着微微的抽搐着,“你你早就知道了,知道我在车里发下过血煞誓咒为什么不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车里的时候,落入过危险中。你不告诉我,凭什么,要求我告诉你顾大王,是不是平日我太宠你了,你才会这样的任性骄纵”他的语气更加霸道邪佞,比我要咄咄逼人多了。 我被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差点气的咬到了舌头,“那那是因为因为他们无孔不入,你不过是去拿把伞,他们都能有机可乘。我想我想一时的顺从,能换得孩子的平安。毕竟血煞誓咒不可挽回,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就觉得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我半真半假的解释着内心的想法,实际上,是不希望凌轩牵连到其中。 “我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他说这话多少带了几分戏虐,然后不羁的说道,“这箭这不是回头了吗就算是你发血煞誓咒,我都有办法让你不受丝毫牵扯,顾大王,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他重重的在我的额上一吻,满脸认真的看着我的面容。 我呆住了,只觉得我面前这个男人,高大的仿佛是天穹降下来的天神一般。 不论发生什么,哪怕瞒着他,他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替我解决了。 他眸光发亮,单手捧住了我的我下颚,似乎在调戏我一般,“顾大王,你相信我吗” “不信,我为什么要信你那个冷凝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她是你的小情人吧,易凌轩,我才不要相信你呢。你也没资格替我承担誓咒”我的手握成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想结束整个嫁接的过程。 我才不要 不要让凌轩承担呢 可偏偏就是事与愿违 就在当下,一股炸裂般的刺痛,伴随着一个东西完美的落入我的伤口处爆发了。 我不要将血煞誓咒给他,我不要再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眼前消失,能不能让我自私一次。让我自己顶受血煞誓咒带来的惩戒 我疼的都快要死过去了,勉强睁眼,看了一眼伤口。 就见到一块崭新的皮肤被放在了伤口上,边角还有蓝色的蓝星草的汁液,它正在突飞猛进的和我其他的皮肤组织融为一体长在了一块。 我抱住了头颅,“啊”尖叫了出来。 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好像堕入了永夜,但是总有一个坚实有力的依靠在支撑着我。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紧紧的抓住他身上的衣料。 却感觉黑暗中,他用自己的手和我的手十指紧扣,“不要怕,老公在这里,老公会一直保护你。乖,冷凝素哪怕是我的情人,可我心底最重要的地方还是你的。顾大王” “骗人,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要跟你离婚。”我痛苦的战栗着,眼看着他身上的皮肤和我的皮肤长在一起,看样子滴水不漏相得益彰。 心口就好像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只悔恨立下誓咒之后,没有立刻离开他。 他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他。 凌轩要是不在了,我这两个孩子要怎么办,我这般的无用。留在这世上,根本无法保护他们,他以己之命来换我这条烂命。 实在 实在不值得。 凌轩轻轻一笑,“上至碧落,下至黄泉。我看谁敢收你的离婚诉讼,顾星,你答应过我生生世世都是我的。这么个血煞誓咒,不会要我的命的,你到底在激动个什么鬼” “真的吗你不可以骗我,凌轩”我在尖叫挣扎中,惊愕了一下,然后缓慢的安静下来了,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唇颤抖了一下,捧起他的手臂,指尖轻触在他手臂上长好的那块肉。果然关心则乱,我真的像是一个白痴一样,问这样的问题。 他自己都说了誓咒不会要命,可是若是骗我,那又如何会说是假。 我大概只想求个心安,只想抱着比他早死的心态。 我害怕失去,只想死在他怀中,而不是看着他这样一个在鬼界孤傲千年的摄政鬼王立世界。也许我只是他漫长生命长河中的一个过客,没我他依旧能好好的活下去。 “天不老,情难绝”他的唇边轻轻的动了一下,眼底暗潮汹涌,似乎埋藏了无法言喻的情愫。 微微附身之下,温热柔软的唇在我的耳垂上轻轻的一吻,“你总是这么多灾多难的,我怎么敢死呢我死了,谁来保护你和两个小崽子呢我觉得这个世界只有我能胜任这件事。” 身子微微一颤,我重重的搂住他。 无声的诉说着心里的情愫,姓易的,这可是你说的。 到头来,你可千万别让我失去你。 我默默地想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将这番话宣之于口。 额头轻轻靠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就好像经历一场马拉松一样,身上是一点气力都没有了。 只听,他对龙婆说:“多谢婆婆相助了。”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骗人了,你领了血煞誓咒。等她生下孩子,你就会死,为什么要骗她呢”龙婆眯了眯眼睛,没好气的看着凌轩。 我抓着他衣料的手一紧,他却轻松的耸了耸肩,“婆婆,别吓唬她,我能活下来的。” “好吧,就当你能活下来吧,血煞誓咒来自天道。你多能躲过,便有了抗天的本事,那这个世界还需要老天爷做什么”她冷冰冰的说了这几句,随手将手术刀扔在书案上,转身隐入了石屋的墙壁之中。 那只飘在空中的青烟,落在装手术刀的布包上。 不出半秒,那只布包就自动整理好了。 他似乎冲我笑了一下,转眼就飘入到了地上的古董花瓶中。 我轻轻的推开了凌轩,从椅子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易凌轩,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曾经说过,绝对不会骗我,结果你明明知道我发了血煞誓咒。却瞒着我,更不告诉我,你下来是想办法帮我解开血煞誓咒。” “顾大王,我可是怕某人演技不够,漏了馅儿才一直不说的。”他的声音飘在我的身后,也没有哄我,说的有些纨绔。 我演技不够,我 我要知道他为了让戏更加逼真,我该在他抱我的时候,狠狠的给他来一口。 这个可恶的易凌轩,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心里气呼呼的,他从后面牵住我的手腕,我想躲却厚着脸皮居然舍不得抽开。好像回过身去,抱他一下,可是面子上又过不去。 只能没好气的说,“你要是演技好,你干嘛要喝那药,你打可以装装样子啊。” “有些戏,装不来,必须假戏真做。”他跟在我身后,手只是轻轻的捏着我的手指,就这么和我一起穿过无数的人流。 什么都是他有理,我这地没话了。 心头灼痛,悄然间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路过一个地摊前,卖东西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那女孩红着脸说道:“这位先生,你惹你夫人生气了吧她身怀六甲的不容易,你给她买支漂亮的珠花哄哄她吧。”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别说珠花了。 就是连个发卡都没买过,我一直都是孩子王,哪儿能拉下脸戴那种娘里娘气的东西。 看到那个女孩儿手中的珠花,其实不是很想要,“我没生气,妹子你看岔了,我俩就是闹着玩儿我我这长相,也不适合这支珠花。” 这时候,突然有个萝莉娇俏可爱的声音闯入耳中,“轩哥哥,他不喜欢,你就给我买呗。我敲喜欢这个珠花的” 珠花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镂空的金色花朵纹样。 在花朵中央,镶嵌了两颗圆润的珍珠。 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完全的中看不中用,没想到这个小萝莉也喜欢。 “你你不合适戴这支珠花。”凌轩并不恼怒,依旧是温笑的看着那萝莉,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我比较熟悉的揶揄之色。 小萝莉有些不服气,气鼓鼓的看着他,“我长那么好看,怎么不合适戴了。那你说,我适合戴什么样的。” 这个小萝莉,身上穿着水蓝色的水手服。 腿上是浅白色的袜子,至于那天的黑色的斗篷,早就不知道到了那儿去。 她身后的小行尸更是打扮超级洋气,穿着红色的礼仪兵的军装,就好像童话电影里的木偶士兵一样。 而且这小子走路还顺拐,歪七扭八的,还真跟木偶士兵有几分相似。 “喜洋洋和灰太狼,最合适你了。”凌轩躬身,从地摊上,捡起了一只喜洋洋造型的发簪递给她,“喜欢吗” 那支发簪虽然是用卡通人物造的,却是上等的紫水晶。 看着通透袭人,流光四溢的。 这个小萝莉的眼睛都直了,接过喜洋洋造型的发簪,惊讶道:“轩哥哥,我就是说的玩的,你真的要把这个给我吗我我会激动的以身相许的” “那可不行,我夫人可不会答应。”凌轩笑了笑,随手将那买发簪的少女手中的珠花接过,将头发上的红绳子拉下。 随手就挽了一个发髻,弄得我一愣一愣的。 别看他是个男子,却好像很会弄发型一样,随手又将红绳往我手腕上一套,“恩,你戴着这发簪的样子,是极美的。” 极美 这个形容词,会不会太夸张了。 正在强迫行尸小乖,给她戴发簪的小萝莉,似乎也看到我戴上了那个珠花。 嘴巴张大着,好像下巴要脱臼了,“姐姐真真看不出来,你还真合适这只珠花。有倾国倾城之貌,不对不对,你头上珠花的珠子是鲛珠。鲛人的珠子它们都灭绝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装饰” “小妹妹,我这是祖传的珠花簪子,不是什么鲛珠。”那个十几岁的少女,脸上闪过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冷艳的笑,用手捂住了小萝莉的唇。 那笑容和秋瞳掌柜颇为相似,我多看了几眼。 几乎就可以确认,那个藏在大了两个号码的旗袍中的小姑娘的身形,就是秋瞳掌柜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 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来,她可能是秋瞳易容的。 可是看到凌轩不经意间,和她接触到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根本就不是无聊推销珠花给凌轩。 她是故意的,而且在这里,就等我们过来。 伸手摸了摸斜插在发髻上的珠花,那珍珠圆润冰凉,触摸之下似乎能听到一股海潮发出的声音。 恍然之间,已经被凌轩带着走过这条长街。 身后都是穿梭的人流,那个地摊距离这里很远已经看不见了,带着小行尸的萝莉也都不在了。 我的手微微握成拳头,“凌轩,这珠花上的两颗珍珠,就是鲛珠吧那个卖珠花簪子的小姑娘,也是秋瞳易容的吧你刚才走的时候都没结账呢,也只有秋瞳会给你记账的吧” “原不想让你知道的,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被刚才那个小丫头破坏了。这支珠花,一直想找机会送你,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呢。”他似乎想让我不经意之间得到这支珠花,要不是小萝莉眼尖,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吧 他所隐藏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我的脑洞,已经彻底跟不上他了。 一时之间,有些游移,想把珠花从头上摘下来。 鲛珠应该就是从那些鱼人身上挖出来的珠子,一想到冥渊里,它们恐怖的样子。我就浑身发冷,一点都不想回忆起被它们围殴的画面。 我一边想把珠花从头上取下来,一边低声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珠花” “因为它原本就属于你,如非必要,永远都不要摘下它。”凌轩说的话似有深意,让我根本就听不懂,单手摁住了我准备取下珠花的手。 这鲛珠属于我 还原本属于我,那意思是说,这珠花是上辈子就属于我的吗 还是我这辈子从娘胎里出来,就自带了鲛珠。 想想看就觉得毛骨悚然,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鲛珠怎么可能会属于我。 唯一的解释就是,上辈子我 我特娘好像真的是条鱼吧 不然 不然在冥渊之中,我又怎么听得懂,那些怪力乱神的语言。 真是越想越邪乎,其实我早都怀疑了,只是不敢相信。 到了现在,除非凌轩正面告诉我,否则我也不相信自己是条鱼。 这辈子我吃的鱼可不少,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鱼这道菜 原谅我是个吃货,只能想到好吃的。 走出了鬼市,外头东方既白。 他领着我走到了大雨停下的外边,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 这里距离植物园,大概只有几步路。 也就没有去开那辆夏利,直接徒步去了植物园。 植物园的外面,和我想的一样,被粗重的钢条锁上了。根本就是闲人免进,不允许任何人通过,门口更是全副武装的站满了职业军人。 在门口站岗,那是一动不动,就跟钢铁铸成的雕像一般。 我摸了摸下巴,“江城植物园普通人这里好像不让进,真不知道堕入鬼道的那些修行者,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你觉得你经常见到的那位修入鬼道的修行者,长得像什么”凌轩忽然问我。 我不假思索:“蜥蜴,或者壁虎吧,就是那种两栖类动物的样子。” “那就对了,既然是动物,当然不走正门。应该走的是这条路”他跺了跺穿着深色皮鞋的脚,唇边是一丝淡若清风的笑意,眼底有一丝睿智的光芒。 就见他的皮鞋底下,是一只圆形的井盖儿。 他的意思别人可能听不明白,可我作为他的发妻,听一耳朵就明白了。凌轩觉得那帮堕入鬼道的修行者,是通过走下水道进入植物园的。 好在我和凌轩不需要走下水道,这条又脏又臭的路。 他从口袋里,随手摸出军官证给门口荷枪实弹站岗的看了一眼,那些军人立刻站的更加的挺拔。 冲着凌轩敬了个礼,严肃的说道:“欢迎少校,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需要那么紧绷么,我又不是真的是你们的上级,就是挂个虚弦罢了。”凌轩点了一根烟,在植物园门口抽着。 现在还是阴天,阴云密布,雨不知道到了什时候还会继续下。 这样阴沉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不是很好了。 尤其是跟在凌轩身边的时候,只觉得越靠近这座植物园,他体内的阴气就越不受控制。就好像植物园里,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一样。 也许 也许是拿瓶药在发挥着作用,才会让他在植物园门口,气息就变得紊乱。身上的邪气以及煞气,全都不受控制的,肌肤之上缓缓的逸散出来。 他的气息越来越阴沉,如同恶鬼的一般的森然诡异,我 我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 刚正不阿的军人们,被他这么一调侃。 脸上都是微微一红,其中一个肃声说道:“佘将军交代下来了,您您要是来植物园了,江城就有希望了。我们真的都在等您的回归,您您的身体好了吗” 那般刚毅的一个人儿,居然说话颤抖了一下。 仔细去看这个军人的脸,还有几分熟悉,那不是那天第一个来家里拜访的王井然吗 居然也跑到江城来了。 凌轩弹了一下手里头的烟灰,“恩,好多了。多谢关心,你们都在外边守着。如果午夜十二点还没回来,你们就进来救人一定要照顾好我夫人的安全,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否则就算里面的东西不作乱,我也要让整个江城陪葬。” 这样的话,波及到了整个江城。 让我都愣了一愣,他在性格上的变化,和以前的诧异实在太大了。 我 我一个人的性命,怎么能够和整个江城的黎明百姓相比呢 我的凌轩 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刚好他牵着的不是拥有黑乾坤的那只手,我刚想黑乾坤,探知一下他体内的变化。他却好像警觉到了什么,松开了我的手,单手插进了口袋里。 心口猛的一缩,隐约中,我仿佛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截然不同。 好像 真的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您说什么”王井然显然是实力懵逼,他似乎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凌轩的气场冷酷异常,隐约中居然还有一种阴鸷猥琐的感觉,“怎么我说的话,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不需要”王井然站了军姿立正而言,却十分坚定的说道,“您您虽然是少校,却没有资格剥夺人生存的权利。我我觉得,你要是怕易夫人出事,就让她留在外面,我们会保护她的。” “这个事,轮不到你们做决定。”凌轩吐掉了嘴里的烟,拉着我的手兀自进了植物园,我只觉得他从快要靠近植物园开始。 身上的气场就不对了,变得异常的高冷恐怖。 举头看着他,天光落在他的面容上,他的眼底是一丝他从来不曾有用的鬼祟的光芒。 一点都不光明磊落,骄傲矜贵。 我的腿上好像灌了铅一样,又沉又重。 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距离我的凌轩有几千几万米远,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他的步伐。他身上的鬼气四溢,根本就压制不住。 就我这个距离,仿佛都能听见,那些鬼婴在他身体里哭泣的声音。 是药水发作了吗 倏地,他捂着胸口,身子猛然一弓,步子顿了下来。 “凌轩你你怎么样”我看他面部表情冷峻,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 他看了我一眼,薄唇轻启,似乎在说着什么。 也许是心有灵犀,我似乎读出了他的唇语,“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 他要走了吗 居然说自己很快就要回来了 这是打算去哪儿 缓缓的他眼中的寒意更加的冰冷,就好像顷刻之间进入了凛冬,双瞳之上结了厚厚的冰霜。 他继续唇边一挑,忽然间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表情邪佞阴鸷,“我没事。” 说完,又继续的前进。 才走了没几步路,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刚才在鬼市遇到的那个小萝莉的声音,“你们这帮大个子,凭什么拦着我,我也要进去。我要进去找轩哥哥,轩哥哥,等等我嘛” 回头一看,那个小萝莉带着自己那只行尸,就跟我们到了植物园门口了。 她对凌轩的感情,还真是执迷不悟,走哪儿跟哪儿。 凌轩回首,看了一眼那个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萝莉,忽然用一种十分尖利的语气说道:“放她进来吧,她是湘西赶尸匠的后人,在植物园里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听见没有,人家是赶尸匠的后人,看到没有这是人家养的行尸”这个小萝莉真是吓死人不偿命,普通人看到正常的死人,都会觉得害怕。 她偏偏告诉别人,跟在她身边,走路顺拐的小乖就是行尸。 这么远的距离,虽然看不到那些军人脸上的表情。 不过大老远的就能感觉到,这小妞儿心情不错,一蹦一跳的蹦跶过来。 一过来,就挽住了凌轩的胳膊,“轩哥哥,你这是要去干嘛啊。” “没什么,闲着无聊逛公园。”凌轩冷淡的说着,他也不抽开在这个小萝莉怀中的手臂,眸光冷峻,“叫什么” “叫什么你你是问人家叫什么吗我叫封初念,这个名字是不是好好听啊”小萝莉还欢蹦乱跳的跟在凌轩身边,我们就这样徒步进了植物园。 天知道凤翼在阳间,到底有多少钱。 这所植物园,大的可怕,占地面积大概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就有三五公里的路程。一开始进去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盆栽,天竺葵紫罗兰之类的。 只是很久没有人照料了,死了很多花。 看上去多少有些荒凉,这个节气刚好有白玉兰。 白玉兰是江城的市花,一股子香气袭人,却带着腐烂的味道。 我说了一句,“是挺好听的,最初的想念么。” “顾姐姐,你也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啊,我想睡你老公。你不生我气吗居然还和我说话耶,你好像比我还没心没肺”封初念这个小蹄子,真是气死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好不容易不计前嫌和她说话,这小妞儿又说要睡我的男人。 手握成了拳头,气哼哼的就说道:“谁说不生气,你还是趁早到外面等着。不然我不然老子就揍你,狠狠胖揍你一顿,跟我抢男人。” 说的气鼓鼓的,实则没底气的很。 我只要是担心封初念的安全,至于她睡不睡凌轩,那也要凌轩愿意不是 “你能揍的过我我可是有小乖的,小乖有金刚不坏之身。”她说话之间,摇了摇阴铃,非常可爱搞怪的看着我。 这死丫头表面上人畜无害,却是要让她的行尸杀我。 走在植物园的栈道上,那叫小乖的行尸,忽然就变得如同猛兽一般的凶猛嚎叫起来。长大了嘴,嘴里全都是倒刺一般的牙口,二话不说就朝我扑咬过来。 这下大言不惭,得要完犊子了。 我急忙在栈道上逃跑躲避,它一爪子过来,就能把我身上一张皮撕下来,“握草封初念,这个小蹄子来真的啊。这么搞,是会出人命的” “你可真天真,难道我还要对你来假的只要你死了,轩哥哥就是我的了。”这妹子三观不正,为了睡她的轩哥哥,看到我差点被僵尸啃了脑袋也不叫停。 双手叉腰的,一脸娇蛮的,等着我被活吃了。 我正跑的喘气如牛,凌轩的唇边忽然冷酷的一笑,“为什么不求我,鼎炉。你要是好好哀求我,我说不定心情一好,就把你救了。” “求你”我的一握紧,冷冽的扫了一眼凌轩。 他 他果然不在了。 是那个药在作祟吗 恍然之间,那只行尸小乖黑色的利爪已经到了面门之前,我想闪身躲避利爪对我的袭击。可是脖子一僵,反应慢了半拍,居然没能及时的躲避。 电光火石之间,我都做了不死就是残废的准备了。 反正 凌轩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又对付不了这灵活凶猛的行尸。 心中一片空白,似乎只剩下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可是带着阴气的劲风朝面门袭来。那只小行尸力道刚猛的手爪,却没能抓到我的脸,怪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到是凌轩的手冷厉的抓住了小乖的腕子。 他微微一使力,便将行尸的腕子生生折断,眸中一片的阴冷,“敢动我的鼎炉哼,她只有我可以伤害,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小乖的身体,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我们站在桥上,桥下是人工做成的卵石瀑布,小乖就顺着卵石滚落下去。脑袋砸了个洞,里面深绿色的药液,顷刻之间就在水中晕染开去。 “轩哥哥,你怎么那么凶啊,我又不是真的要伤她,只是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怎么就来真的了还打伤了我小乖”封初念一开始还想跟凌轩理论,可是看到他阴沉的表情之后,整个人都吓得胆寒了。 倒退了一步,脚底下却踩到了青苔,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滑倒了。 可是凌轩还是步步紧逼,抬起了脚尖,侮辱性一般的勾住了封初念的下巴,“小妞,你要是喜欢跟着我可以。不过,也顶多给我当个小妾就好了,至于什么时候吃你。由我说了算,我哼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轩哥哥,你怎么突然就这么凶了你的眼睛好奇怪,好像好像不是你的眼睛。像像蜥蜴”她似乎被吓到了,浑身颤抖的就跟筛糠似的。 她想要逃跑,转身才爬了几步,就被凌轩一脚踩到了纤细的脚踝。 “蜥蜴你居然敢说我像蜥蜴,我这张英俊风流的脸,不是把你迷的团团转吗你还敢再说一遍我像蜥蜴吗”他似乎被触怒了什么,用力的在封初念的腿上一踩,“咔嚓”一声就是腿骨断裂的声音。 听的人,硬是心头一寒。 我郁闷的无语望天,早让她不要跟着,现在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个胸大无脑的小萝莉了。 封初念大概这辈子,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她颤抖着,求助一般的看着我,然后又紧张的盯着凌轩,“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不跟姐姐争你了。姐姐你快帮我说说话,让轩哥哥饶了我。” “迟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现在就要你成为我的鼎炉。”他气的暴走,单手捏住了封初念娇小的脑壳。 手中是黑色的邪气飘起,封初念的脸都变得扭曲了。 她原地放声大哭,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楚楚动人。身子奋力的挣扎着,却都是瞎折腾一番根本就抵抗不过。 成为鼎炉,大概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她的身子似乎在一点点承载如什么黑色的东西。那些黑色的东西,如同黑蛇一样缠上她的脑颅,钻进她的皮下。 然后,在她的肚腹之中聚集。 这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似乎是他在利用她的身体,炼着某种东西。她平坦的小腹居然跟孕妇一样雇了起来,那东西很快就在封初念的皮下,炼出了雏形。 我心头居然惧怕附身在凌轩身上的这个东西,还是一把抱住了凌轩的胳膊,和他的手掌十指紧扣,“你有我当鼎炉,不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三心二意呢” “可是她要杀你,我当然要帮你杀回去,这样才公平。要不是我阻止,你早就死了。”凌轩眼中只剩下残忍,冷酷的看着哭的已经乱七八糟,如同凌乱在地的花瓣一般的封初念。 似乎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这个小萝莉看着个性乖戾的紧,可是这般凄楚的一哭,让人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本来还挺讨厌她的,看在她是个小美人的份上。 我又犯了怜香惜玉的毛病,撒娇一样的跟附身在凌轩身上的东西说话,“我不管,你只可以吃我。她她哪里比得上我对你的重要性呢,吃这样瘦的姑娘,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说这番话的时候,小爷我都要吐了。 长这么大,我估计我用这么嗲的声音说话,绝对不超过三次。 头顶的头皮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却只能硬着头皮,笑盈盈的和他说话。 黑乾坤在触摸他的手掌之下,悄然的探知着他身体里的一切。他的手冰凉一片,果然凌轩的魂魄被药水封住了。 此刻在他身体里出现的,应该就是昨晚上出现在我房间里的,要跟我商讨大计对付凌轩的那只蜥蜴道人。 “难怪他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你还真是个人间尤物。撒起娇来,道爷我的骨头都酥了,鼎炉,你是迫不及待想让我吃你,对吗”他眸光微微一闪,好似冰冷的湖泊上起了一丝的涟漪。 将我的腰肢一揽,狠狠的就搂在了怀中。 我把心一横,信口雌黄的大声说道:“是啊,我觉得你在堕入鬼道之前一定是个好人。要不是我是一个母亲,有义务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我早就早就让你把我做成鼎炉了,这种货色,哪里哪里配给你当鼎炉的。” “不要心急,先让我好好陪你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肯定把你制作成世间极品的鼎炉。”他残冷的目光微微一敛,俯身在我耳边轻言道,“看在你的份上,就饶了封初念这个贱婢,说起来。鼎炉,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将你炼化,只可惜物竞天择,我们是食物链的关系,我不的不吃你。” 他有些惋惜的牵着我前进,弄得我都想把被他碰过的地方,全都用刀切掉。 可此刻不得不忍着情绪爆发,还要用一种恶心的自己都要吐得语气,非常崇拜的对他说道:“全赖你你英明神武,才识破了那个渣男的阴谋诡计,我我巴不得立刻就做你的鼎炉。对了,你你到底是怎么进到他身体里的” “你给他喝的药,就是封住魂魄催动他体内婴灵怨念用的,只要到了地方。他就会和尸果树长在一起,成为尸化病原源源不断的养料。”他说话时带着一丝的狂冷和自傲,凌轩被什么所谓的尸果树吸收早就是唾手可得。 在心里呸了一句,老子要是能让你得逞,从此顾星这个名儿就倒着写。 虽然凌轩早就识破了蜥蜴道人的阴谋诡计,可是凌轩毕竟是喝了那瓶奇奇怪怪的药液,总是让人放不下心。 心怀忐忑的,就跟着那蜥蜴道人前进。 一边跟着走,一边还要虚与委蛇的连连称是,“还是上人您英明神武,神功盖世,否则,就凭我可对付不了他。” 说话之间,鼻尖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腐烂的味道。 那种腐烂的味道,让人觉得,就好像到了一个大粪坑的旁边。心头一凛,知道大概已经快要到了那颗所谓的尸果树的旁边。 恶心之下,忍不住用星月菩提掩住口鼻。 只是隐隐约约之间,听到身后面,有轻微的铜铃摇晃的声音。 一开始我都以为是幻听了,微微朝身后一看,就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但很快这个身影就闪到了一个高大的植物后面,看样子,我们似乎被封初念那个小萝莉给跟踪了。 那清脆的铃铛的声音,应该就是她腰间阴铃的声音。 她脑子没毛病吧 刚才差点死在蜥蜴道人的手里,现在居然还敢跟上来。 “不用在意她,鼎炉,既然你不喜欢我把她作为鼎炉。一会儿到了尸果树旁边,我把她也做成肥料,怎么样”他兴奋而又变态的征求着老子的意见,似乎认为老子也跟他一样变态,觉得把一个小美妞做成肥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身子微寒的战栗了一下,我强颜欢笑,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的笑,“是啊这种好奇心害死猫的妹子,早点弄死好。省得让人担惊受怕的” 说心底话,我还是挺替这妹子操心的。 奈何跟在蜥蜴道人的身边,没法冲过去阻止她继续跟踪。 植物园里越往深处,阴气和鬼气就越盛,叫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丛林也越密集,最后连前行的小路都没有了,只有密集的草丛。 周围的树我都看的清楚,种的全都是五鬼之树。 普通人可能还不知道所谓鬼树是什么树,可我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过,鬼叔有柳树,榕树,槐树,桑树,杨树。 这些树有些不能种在门前,有些连阳宅都不能入。 尤其是槐树,槐字本身就有一个鬼字,阴煞之气极重。入了阳宅,会彻底破坏阳宅的风水,要死就是死一家子。 这附近,倒是不见槐树。 却又很多的带着树洞的榕树,榕树活的年头久了,树干就会越来越粗。中间可能就会变得中空,形成硕大的树洞。 树洞子里阴气瑟瑟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藏进去。 地上全都是榕树的树根,一不小心就很容易绊一跤。 我怀了孕,月份又大,本来就是笨手笨脚的。 再这么乱七八糟的根茎当中虚跨,已经绊了好几次了,得亏我身强体健的。每次绊倒之后,都用双手撑着地面上的根茎,才没有让腹部接触到地面,伤到两个小崽子。 这里水汽很重,让人呼吸道肺叶里的气体,似乎都是湿漉漉的。 地上遍布的根茎之间也很话滑腻,走着走着。 脚下重心一歪,我又被绊了一跤,本来想立刻就站起来的。 只是这一次略有不同,脚踝上是一片的冰冷,就好像绑了冰冷的玄铁一样是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心头一寒,回头看了一眼,从脚边的树洞里居然伸出了一只白生生的藕臂。 这只藕臂娇嫩光洁,似乎是婴儿的小手。 双眸在硕大的树洞当中一瞄,差点吓得就虚脱了,那里面全都是红灯笼一样的鬼火儿在飘忽着。 蓦地,就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凄厉悲怆,让人心肝都跟着这可怜的要死的哭声发颤了。 可我自身都难保了,哪儿能关心这些婴灵为什么哭的那么凄惨,眼看着那通红的鬼火儿越飘越近。 到了洞口了已经,定睛一看,那火红的东西哪儿是鬼火。 是鬼婴脸上,一双带血发光的眼睛。 都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从口袋里拔出了断魂刀,对着那婴灵的手腕就是一剁。 心狠手辣的就把它白生生的皓腕给一刀切了,它手腕上平整的切面上,可见白骨森然。血流如注。 娇嫩的身体组织,也暴露在我眼前。 说实话,我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救我救命哇哇” 洞里传出了婴孩儿稚嫩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只被切断手的胳膊居然还在奋力的往外爬。 血液滚进了泥土里,哭声越来越可怕。 我急忙抽回脚,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又听到它的惨叫:“不要不要啊妈妈妈妈快救救宝宝宝宝害怕” 这两声妈妈,似乎是它出于本能的求救,哭喊出来的。 我心头一怔,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性命的威胁 像是在求助我。 我 我还以为它要吃我。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出现了片刻,就见到一个成人的重度肥胖的手从洞口里伸出来,手腕上还戴着个银色的镯子。 一把就抓住了这只巴掌大小的婴灵,然后才从洞里,钻出了巨大的脑颅。 那是老子见过最丑最胖的胖子,身上肥的流油,而且是胖的只能穿的下巨型的红色肚兜。脖子上有三层下巴,生的却是油头粉面,皮肤比婴儿还要白皙。 奈何五官胖的都因为过度肥胖,融化到了一起,耳朵更是猪一样的招风耳。 雾草 这难道是一只肥猪道人 这堕入鬼道的位置各有不同,这死胖子,该不会是和天蓬元帅一个德行。 掉到了投胎做猪的鬼道中去了吧 他张着好似很久没洗牙的嘴,露出一排风扇叶一般的黄黑色的牙齿,表情猥琐。 只是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巨婴一般,然后邪笑的说道:“蜥蜴,这个女人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鼎炉啊还怀着孕,啧啧,肚子里还有俩好吃的” 他的声音粗壮憨厚,却带这几份贪婪和猥琐。 说话之间,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八戒,她是我的,你不许动。”蜥蜴道人在得到我作为鼎炉之前,还是会保护我的,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八戒 这个死胖子,居然叫做八戒。 还真是天蓬元帅转世呢 正想着,死胖子八戒咕哝了一声,“不动就不动,看着也不是很好吃,还是这些小鬼头好吃。啧啧” 随手就将手中的婴灵塞进嘴里,用大颗的黄板牙用力的咀嚼着,那婴灵的一只脚还在外面颤抖。 它上本身的血液,已经顺着这个死胖的的牙缝里流了出来。 死胖子伸手一塞,就把婴灵的腿塞进嘴里了。 咀嚼了一会儿,才吐出了一堆,带着血沫子的骨头渣子。 他已经爬到外面来了,伸手又去树洞子里面掏,这一回一抓就是三四个婴灵娇小的身子。有的被他捏住身体,有的被他捏住了头,也有些抓了手手脚脚。 全都恐惧的挣扎着,剧烈的大哭着。 那胖子早就泯灭了人性,根本就不理会这些孩子惧怕的哭声,长大了嘴巴。 就跟吃薯片一样,将它们一股脑的全塞嘴里。 他的嘴再大,一下子塞进去这么多,腮帮子也变得鼓鼓的。 艰难的就咀嚼起来,嘴里还在不断的打饱嗝。 我看着他残忍的吃掉婴灵,手已经愤怒的握成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也暴起来了。 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连婴孩的魂魄都这样生吃了。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只可惜老子根本斗不过这样的大家伙。 一旦发起难来,我也只能被他活吃了。 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别过了头,去不去看这恶心的画面。 耳朵却依旧能听到那些婴灵的哭声,又忍不住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动起来,任凭你是石头做的心也禁不住这般的折磨。 一时崩溃之下,忍不住捂着胸口,就大吐特吐起来。 蜥蜴道人见我有些接受不了了,有些不满的责备了一句那个死胖子,“八戒,你能不能吃相文明一点。我的鼎炉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你拿什么赔给我” 第189章仙树葬 “可是我饿,最近送来的婴灵越来越少的,差点饿坏了我。啧啧江城的婴灵也吃得差不多了”那死胖子一开腔说话,嘴里的一股子酸臭之气,就能把人给熏晕过去。 蜥蜴道人眼轱辘这么一转,嗜血的说道,“也是时候找人从外面空运些过来,到时候二师兄你是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至于我的鼎炉,你最好不要轻易打主意。” 死盘子贪婪的目光在我的小腹上扫了一眼,被蜥蜴道人一瞪,气哼哼的说道:“既然是你的鼎炉,不吃就不吃,蜥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保护一个人呢。真是稀奇” “别叫我蜥蜴,叫我易凌轩。”蜥蜴道人嘴边冷然一笑,眼底是两栖类动物特有的冰冷,而没有半分人性在其中,“后面还有一个封家的赶尸匠人,看着年岁也不过十四五岁,既然你饿那就把她赏给你吧。” “我看见了,那个小妹妹好漂亮,我好喜欢。”这个大胖子嘴里的唾液又流出来了,一脸猪哥相的说道,“我一定要好好的和她玩一玩,等玩够了,再弄死。” 这句话可太有杀伤力了,顺着他目光看去,能看到封初念露出的一小块衣服。她躲在一颗榕树后面,身体抖就跟筛糠似的。 可是也真是奇了怪了,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还不快跑路。 外面至少还有荷枪实弹的兵哥哥,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虽然诡异莫测。不过照我看来,应该还是凡胎,架不住机关枪的扫射的。 那死胖子可比蜥蜴道人混蛋多了,身上肥肉乱颤,似乎在丛林里都站不起来了。 干脆就爬着过去,如同变大了好几倍的巨婴一般。 他随手,就将树后面的封初念抓在了他巨大的手掌里,贼兮兮的看着好让她,“好细的腰啊,一会儿玩起来,真怕弄坏你” 肥头大耳的样子,又蠢又猥琐。 封初念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刚才非要偷偷跟着,现在是哭的要断气儿了,“不要不要这样对我,顾星姐姐,你帮我求求情。救救我我还不想死顾星姐姐” 现在知道要向我求救,知道自己的小命金贵了 早干嘛去了 我心口一缩,实在是不忍看这个画面,只能扶额叹息。 这小娘皮非要跟来,自己来送死了。 一个人要想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更何况是封初念这个脑残萝莉呢。 实在没办法之下,我就装作不知道她被抓了。 冷淡的跟在蜥蜴道人的身后继续走,植物园真的是太大个了,一路上都有堕入鬼道的道士出现跟在蜥蜴道人的身边。 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千奇百怪的都有,但是最变态的还是那个死胖子。 一路上,都在封初念的身上乱亲。 他的一张嘴,都是封初念脑袋大了,弄得封初念满身都是带着烂肉味道的口水。她已经彻底被吓傻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周遭,身体也在瑟瑟的发抖。 晶莹的唾液从裙摆上落下来,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也不知道在植物园里走了多久了,我们好像走到了重心地带。从不远处树丛中,似乎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树十分出挑的高出其他的树木。 那棵树上面挂了很多东西,远远的有些看不清。 走到了近前,仔细一看。 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全都竖起来了,那树上,全都是死人的尸体悬挂着。脖子上都有勒麻绳,脖子挂在麻绳上,身子随着清风摆动。 嘴里的舌头吐出来,脸色都是白的吓人。 而且这棵树,还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树下是冒着气泡的泥泞。 虽然我这辈子没有踩进真正的那种陷进去就出不来的泥里,但是眼前这个其丑无比的泥潭,多半是有个效用。 那棵树就是一棵老槐树,每一片叶子,似乎都能听到灵魂哀伤的颤抖。 在泥潭之上,围绕了一群灰色的烟雾。 烟雾应该并非真实的烟雾,它们似是有着很深的怨念,一直绕着泥泞在漂浮着。只要一飘到泥泞的边缘,就会被一个无形的东西弹回去,又必须呆头呆脑的绕着泥泞外围的圆圈漂浮着。 我一到那棵树的树下,仰头去看树上的吊死鬼。 手腕忽然就被从里面伸出来的灰色烟雾化成的一只手握住,它们似是有成千上万孤魂野鬼一起凝聚的,凄苦的哀求我,“带我出去,求求你了带我出去” 那一句声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发出来了,给我的感受也是无比震撼的。 成百上千的厉鬼,在求我救它们 “啊”我受惊之下,大叫了一声。 将手从这只诡异冰凉的手中抽出,一下退了好几步,尽量让自己远离那些灰色的烟雾。灰色的烟雾似乎被某种特殊的存在限制了自由,没法从里面出来。 只能化作一个孤独的人形,从里面巴望着看着我。 “这些这些都是什么玩意怎么在树上,挂那么多吊死鬼啊”我心有余悸的脱口而出,整颗心都发了毛,植物园的内部怎么如此模样。 小萝莉封初念被那死胖子折磨的,崩溃而又狼狈,一直都在大哭。 忽然,她的哭声听了。 幽幽的就在那个死胖子的掌控下,一边流着泪,缓缓的说出话,“这是仙树葬,我们老家有很多这样的树葬习俗。挂在树上而死,就能得道升仙那些不是吊死鬼,是升仙的仙人。” 这妞儿被死胖子吓傻了吧,居然说吊死鬼是仙人。 脑子里才有了这个揶揄的想法,树上一只吊死鬼,忽然冷冽的看向了我,嘴里阴诡的说道:“见到本仙,还不下跪,瑶池边上岂容尔等作祟” “玉皇大帝说的对,看到我们这些美艳绝伦,不惹尘埃的九天玄女怎么也不顶礼膜拜” 那男的吊死鬼说完,居然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声音。 耳边连续不断的想起了,女人们冰冷的笑声虽然十分的空洞,却非常的喜悦,就好像真的把自己个儿当成了九天玄女。 这自不量力的话,说着都不怕闪着舌头,仙家哪儿是这样挂在树上的如同风干腊肉一样的吊死鬼儿啊。 就好像应证我的话一样,那伸出来的长舌头,忽然之间从嘴里掉了出来。 最后落入泥泞之中,彻底的没有了。 它微微讶异了一下,惊道:“哎呀,本仙的舌头掉了” 我看着景象又恐怖又有趣,仰头随口试探了一句,“小女子顾星,拜见几位大仙。” “恩这般有礼,就对了,平身吧。”上头的女尸高高在上,真把自己当成了活神仙。 另一个女尸,也喊着僵冷的长舌头说话,“既然王母娘娘喜欢你,不如就赐你上来,和我们一起羽化登仙吧。” 听说要上去,和它们一起变成条死鬼而。 本大王的胃里都发寒了,倒退了几步,尽量离它们远点。 “呵呵呵呵,我我哪儿有那样的福分啊,这升仙的好事我消受不起。”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又侧头去问蜥蜴道人:“这这树上该不会真的是吊着一帮仙人吧” “鼎炉这棵树的确是仙树葬的葬法,它们当然是仙人。”蜥蜴道人举头看着这棵树,眼中是狰狞的笑意,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抽起来。 我有些紧张,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咕哝了一句,“我怎么看都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自己以为自己升仙了,实际上是成了吊死鬼。自以为是什么九天玄女、王母娘娘的,我可没见过吊树上的王母娘娘。” “鼎炉,有时候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哦。这些吊着的仙人,上了升仙树就能看到我们给它们打造的天庭幻境。永远都不会有悲伤,也永远不会有痛苦。”他单手放在口袋里,低眉看了我一眼早就吓得手脚发软的我。 这个阴邪的目光,让人就真的好想跟大自然中,正在猎食的蜥蜴撞上了眼睛。 心头忐忑不安,手心里都出了汗。 眼下我特别想夺路而逃,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一个个的都是变态啊。 我长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低声说道:“你们制造仙树葬的环境,都只是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做肥料吧。不过不过神仙梦总是会醒的,你就不怕它们清醒过来吗” “槐树是最能够困住魂魄的,有些幽魂让它们做神仙不做,非要清醒过来。只要用周围的槐树阵,把他们都圈禁在附近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呢。”蜥蜴道人完全不以为意,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正在泥潭上方漂浮的灰色的烟雾。 忽然之间,我就明白了。 这团灰色的烟雾,大概就是树上那些明白过来的吊死鬼的魂魄,它们大体是想要逃出去。可是这附近都是可怕的槐树阵,想要真的脱离槐树形成的大阵。 除非把这些树都砍了。 “有意思的紧,有意思的紧,嘎嘎嘎”那槐树粗壮的树干上,挂着的一颗头颅,忽然睁开了眼睛,附和一般的诡笑着。 那颗诡异的头颅,它似乎认得我,“学妹,你终于来了,你把我老婆带来了吗” 喊我学妹 那颗头烂的就快要变成烂菠萝了,满脸的腐烂的疮洞,还有又肥又粗的蛆虫在上面钻进钻出。 就这幅模样,鬼知道他是谁。 肩膀上,忽然落下了一只冰凉的手,蜥蜴道人笑道:“怎么老熟人见面,也不打个招呼吗当时可是你亲手把他交到我的手里的” 我 我把这颗头交到的蜥蜴道人的手里 那么这颗头就是玷污夏兰的那个男人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怒气上来,特别想把那颗头一脚踢爆了。 可是泥潭边上恶臭连连,阴风扑面,感觉比阴曹地府还要恐怖十倍。 我脑袋一缩,怂起来不是个东西,咕哝道:“我我和它,算哪门子的老熟人。本大王可没那么恐怖的老熟人” 那颗头看着是挂在树上的,可是仔细一瞧。 脖子连着树干,好像是硬生生的长上去了,从脖子和树干的接口处。生出了十分纤细的植物的绿茎,柳叶般的叶片,还有红的果子。 那个果子就是我之前见到的尸肉果,当初不起眼的绿色植株,现在移植到槐树上。藤蔓一样的绿茎,攀爬满了整棵树,无数携带病毒的果实就这么裸的出现在我眼前。 他莞尔一笑,似乎很满意我害怕的反应,“鼎炉,你这般反应一点都没意思。丝毫也不反抗我,算了,不逗你玩了。本来还以为易凌轩很难对付,没想到连藤蔓大阵都没用上,就把他给对付了。” 说话之间,他便站在泥潭边上一口一口的吸烟。 这只蜥蜴道人生前肯定也是大烟鬼,把凌轩口袋里的香烟都抽了一半了,却还是站着半步也不移动。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的出现。 在这个过程中,我整个人都显得很紧张。 周围的堕入鬼道的道士,丝毫不掩饰对我作为鼎炉的贪婪和渴求,这份贪婪让我感觉到了不安。 总觉得,它们会不受控制,冲将上来。 活生生的把我啃成骨头 耳边还有它们的窃窃私语,“好棒的鼎炉,便宜了火蜥蜴。” “这鼎炉闻起来香,吃起来可不一定好吃,最毒妇人心啊。鬼界的摄政鬼王都被她害的被火蜥蜴附身了,马上就要成为仙树的养料了。” “心肠比我们还歹毒,吃了肯定拉肚子。” “还是八戒手里的小萝莉好吃” 偷眼看着凌轩冷峻的侧脸,我傻站着,也不知道该干嘛。 他是沉睡了吗 他 他会知道我现在悲催的,被一群饿狼一般的道士虎视眈眈的处境吗 “鼎炉,别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否则将来我要舍不得吃你该怎么办有我在,其他上人不会动你的。”蜥蜴道人明显是会错了意,居然以为我是深情的在看他。 虽然心里头,暗骂他自作多情。 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说:“谢谢。” “谢什么谢啊,顾星,我们迟早都是一体的。我中有你,你会在我身体里,永远不死。”他轻轻的笑了一下,笑容阴邪诡异,把老子都吓毛了。 谁要跟他我中有你啊,老子还想要活命,和凌轩一直一直 都不分开 我咬住唇,却见不远处有其他的堕入鬼道的道人走来。 大概是有七八个吧,抬着木筏一样的东西。 走过来的时候,随手就丢尽了泥泞当中,然后跳上去了两个。居然在泥泞中划着这个木筏,到了那棵树的旁边,身姿灵活的爬上去采摘尸肉果。 由于他们都掌握着动物一般的敏捷,所以用不了十五分钟,就将上面的果子全都摘下来放在腰间的玉壶中。 回来,也是划筏子回来的。 这些尸肉果,大概就是江城尸化蔓延的罪魁祸首,一堆用人命作为肥料养出来的果子。它们在供养的尸体,数量变多之后,整整用了四只玉壶才装满。 四只玉壶,都被放在岸边。 鲜红的果实当中,飘忽着怨念深重的灵魂,它就是从我们学校女生宿舍楼当中移植出去的。 只是当初没想到,它竟然是那般阴毒的存在。 采集了成熟的尸肉果,蜥蜴道人迫不及待的伸手扯开了凌轩衬衫上的扣子,贵重的蓝宝石扣子,如同撒豆子一般的落入泥泞当中。 他阴冷的笑着,抬脚就踏进了泥泞。 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凌轩的身体一头载入其中的一瞬间,有一股青绿色的半人半蜥蜴的灵体快速的溜出。 它从里面逃出来,闪身就不见了。 而凌轩的身体掉进淤泥当中之后,渐渐的下沉。 他的身子忽然在泥里翻转了一面,双眼缓缓的睁开,微微一个翻身冷怒的看着泥潭边上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道人们,“尔等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暗害。” “醒了呢,摄政鬼王终于醒了。”穿着肚兜的死胖子,嘴里还流着口水,乐呵呵的看着凌轩,“掉进泥潭里的鬼王,还敢气焰如此嚣张的和我们说话。” “真是不知死,哈哈哈” “就是,还鬼王呢,还不是让蜥蜴上了身。” “哼,就凭这种烂泥,也想困住我我只是一时大意,才会被你们这些邪祟上身。”凌轩盛怒之下,像个暴君,浑身都是冰冷的怒意,“你们以为这种破泥潭能困得住我吗” 越说话,越往下沉。 伸手似乎要一跃而起,却越吸越深,眼底是狂冷的怒意。 黑色的浓烈如刀锋的鬼气,在他周身四溢,仿佛能将这些泥浆硬生割破。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轻易上你的身上,易凌轩看来你还是大意了呢,也没传言中那么的狡猾多变”身后传来了一声阴阳怪气鬼里鬼祟的声音,声线就跟老鼠的叫声差不多。 那个声音的主人心灾乐祸,又十分自负的笑道,“你能有今天,全都要感谢你的夫人,我今后的鼎炉。你说说看,你在阴间叱咤风云几千年了,居然在活人身上栽跟头。你说你蠢不蠢不过这也算恶有恶报了” “我我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凌轩周身的鬼气,在泥浆中形成了漩涡。 仿佛要如同一只陀螺一般,从里面跳出来,可是旋转的速度虽快。可是泥浆粘稠无比,被弹开了之后,又立刻的聚集上去。 眼睁睁的就看着泥潭,肮脏的泥浆慢慢的没过他坚实白皙的胸膛。 恍然间,他冷怒的双瞳睨向了我,“顾星,你背叛了我” 我心口缩倒抽一口凉气,很怕他就这样沉下去,永远都没有办法回来。 此刻,却只能故作冷淡,眼中是一片死灰,“是我干的,你早餐喝的的牛奶里,有他们给我的药” 蜥蜴道人也随声附和鼓掌,眉眼之中挂着得意之色,“鬼王大人,你身体里的精元都被封住了,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看你怎么从里面出来。外面还有一层困鬼大阵,今天,你休想要从里面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我那么宠爱你。顾星,你是不是被它们坑骗了,才如此戕害我”他睁目欲裂,眼底尽是费解。 倏地,他的双眼微微软化了些许,似乎在说服我,“宝贝,宝贝,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害我的。把你的血给我,只要有你的血,我就能重新拥有力量了。” 在我的面前,他那般的低微,对于重获力量充满了狂热和痴迷。 高大的身子已经彻底没入了泥中,只有脖子还露在外面。 他的一只胳膊,好容易才从泥里伸出来,想要逃离那里面。 可是头颅却下去了一般,淤泥封住了他的嘴。 那样强大的他,居然在一片肮脏的泥里,彻底无法反抗。 这是我此生见过的,他最狼狈的一幕。 凌轩不论在何种时候,都恰如清风明月般淡然自若,好似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羁绊住他的。 极度擅长掩盖冷傲的内心,看着矜贵温和,实则有着君王般的霸道和威严。 我单膝跪在了泥泞边上,心口就好像被好多钢针齐齐都扎中了一样的疼,却必须继续演戏。 我冰冷怨恨的语气中,似乎都带了些许快演不下去的颤抖:“为什么因为冷凝素啊,你不是为了复活她。才跟我在一起的吗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什么冷凝素,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顾星你被它们骗了”他勉力出声,伸出了手,似乎想狠狠的抓住我。 灌了满嘴的泥,心有不甘的瞪着我。 我低声说:“是吗那种在我身体里的曼珠沙华,也是谎言吗” “你你的演技可真好,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的眸光莫名的颓然下来,泥浆没过了鼻翼,逐渐的又没过了骄傲的凤眸。 我的心好像也跟着沉了下去,缓缓的闭着眼睛,不敢再去看他消失的画面。手指尖插入了身边的泥里,坚硬的石子插入了指甲缝。 让血液渗出来,却不觉得疼。 因为心里更疼,凌轩 凌轩真的沉下去了,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几乎有点是两败俱伤。 这泥潭看着诡异莫测,他真的会没事吗 眼泪好像快要抑制不住的掉落,却要拼命的忍耐,我心里面不断你的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只要一哭,就会功亏一篑了。 我心疼一笑,越是担惊受怕就笑得越是浓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姓易的你有今天全都自己咎由自取。” “轩哥哥轩哥哥,你不要走,救救我轩哥哥顾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对轩哥哥这样呢”小萝莉封初念大概是看到凌轩在泥潭中沉底儿了,撕心裂肺的哭叫起来。 我一睁眼,先看到的不是她。 而是凌轩最后半截光洁的额头,心头居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跳下去。 紧紧的 紧紧的抱住他。 侧头一看,才见到封初念在那只死胖子手里被玩的差不多了,整个人的脸色都是灰白的。看到凌轩沉下去了,苟延残喘一般的哭叫了几声,就又面如死灰的沉寂下去。 眼泪从她眼眶里,泄洪的洪水一般的流出。 那死胖子似乎将她玩腻了,根本就不再对封初念感兴趣了,看着封初念的眼神一脸的无趣,“玩腻了,原来封家的后人放在手里玩,也和普通人一样很快就会让贫道厌倦了肚子都饿了,刚好可以给我垫垫肚子。”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惊觉过来。 这胖子终于又要吃人了,紧张的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已经变得有些心急如焚了。 这死胖子还是挺挑食的,先用肥厚的手指甲,去扯封初念的衣服。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雪花一般洁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看的其他几个堕入鬼道的道士,眼睛都看直了。 它们连连摇头,“暴殄天物啊这么劲爆的身材,就该让哥儿几个先弄弄,怎么就让八戒牛嚼牡丹呢了” “顾星姐姐,我恨你,你害死了轩哥哥。现在又要害死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轩哥哥为了你,可是拒绝了和我睡觉,他那么爱你,你却背叛他。”她在被拔去最后一层衣物的时候,终于崩溃大声的诅咒我,“我我诅咒你下地狱,被油锅滚永世永世都不可超生。” “省省吧你,你都这样了哪儿有资格大放厥词。”我蹙眉盯着她,她已经被扒的溜光水滑的,被那胖子时刻准备塞进嘴里,活活的给生吃下去。 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了,封初念大概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事实。 闭上了眼睛,娇躯依旧在害怕的颤抖着。 我心口发紧,实在是别无他法,回头抓住了身后蜥蜴道人的道袍,说道:“刚才那几位上人说的没错,这女人是湘西赶尸匠的后人,被八戒上人吃了着实可惜。” “八戒,我这鼎炉说,你吃这豆蔻佳人可惜了”蜥蜴道人也不帮我,狡猾为猥亵的目光看向了肥头大耳的胖子。 那胖子八字粗眉一凝,似乎有些生气了,“咱们兄弟这么说我也就罢了,连个鼎炉都敢如此大言不惭。蜥蜴,你听她的做什么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你拿她的魂魄做了鼎炉,尸身刚好可以让我用来犒劳五脏庙。” “八戒上人息怒,我并未有冒犯你的意思。”我见惹怒了那死胖子,急忙说道。 情急之下手心里全是汗,心里面挖空心思的想办法。 那死胖子眉毛一拧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时间紧迫,我只能编个不伦不类的理由,“我的意思是说,封初念是给仙树作为养料,说不定仙树会长的更加的茁壮呢。她的皮肉,哪儿有未足月的娃娃来的细嫩好吃啊,万一吃下去到了胃口可怎么办” 其实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这些东西我一个都打不过,一旦动起手来。我和封初念俩人,还不够这穿着肚兜的肥道士塞牙缝的。 潜意识里大概觉得她掉进去,总比被活吃了好,而且 而且万一有什么转机,也许能继续的活下去。 “说的好像有几番道理,八戒,把这个女人给仙树吧。你留着肚子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一会儿我出去给你打猎。”蜥蜴道人猥琐的嘻嘻一笑。 封初念娇小的脑袋,都已经被死胖子咬在嘴里。 我都不抱任何希望,她能活下来。 就见那死胖子愣了愣,笑着把封初念从嘴里拿出来,随手就扔进了泥潭里,“这可是你说的,你今晚可要带猎物回来。反正也不是那么好吃,我只喜欢刚出生的小美妞。刺溜” 说着,居然还吸了一口口水。 此刻,周围已经是天色渐晚,日暮西山了。 这一整天居然就这么过去了,植物园里的路灯没有通电,昏暗当中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大部分都和森林里的野兽有关,这样的环境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更加的得天独厚。 瞳孔也都开始,微微的发出了幽绿的光芒。 封初念掉进泥潭里之后,就开剧烈挣扎起来,“救命救命我还不想死轩哥哥,轩哥哥你快出来救救我。初念要被淹死了,好臭的泥潭,顾星你不得好死,你这个坏人” 她越是尖叫,在泥潭里沉底儿的速度越快。 娇俏的小脸上,已经混满了泥浆。 眼底都是惊恐之色,像是怕极了死亡。 “你这么怕死,早干嘛去了,还一路跟来。现在现在就给仙树当养料吧,反正你也不会痛苦。死后会觉得自己羽化登仙”我违心的说着,心里头真希望凌轩此刻能够出现。 把陷进泥浆里的封初念,给捞上来。 看她不断挣扎的样子,甚至都忍不住想提醒她,不要挣扎的那么厉害。这一片淤泥,是越挣扎,陷得越深。 封初念表现的像脑残少女,实际上,也是还是挺机灵的。 在剧烈挣扎的过程中慢慢的就发现,这个泥潭如果不挣扎,下沉的速度并不快。 她停止了挣扎,眼里噙着泪,“哼顾星姐姐,我恨你。你杀了凌轩哥哥,你这个大坏蛋,他还那么喜欢你。连我这么个大美妞放着都不吃,我会恨你的,永远都会” 这个妹子说恨人的话的时候,都是软绵绵的。 倒是不会让人心里面窝火,反倒是让人心肠变得柔软了。 忽然,水面上翻滚了一下,突然有一个俊朗的身姿从泥浆中蹿了出来。动如脱兔,恰似展翅的雄鹰。 他从泥浆里出来了 我的眼前一亮,心头雀跃起来。 出现转机了吗 却在下一秒,我整个人都好像坠落进了地狱一般。 凌轩的身体猛地从泥潭中升起,却是浑身被阴冷的黑死之气包裹,并没有俯冲下去救封初念。 而是就好像羽化蹬仙一样的,升到了树梢的位置。 一根麻绳自然而然的从树枝上落下来,套住了凌轩的脖子,他就这般无知无觉的将麻绳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俊朗的头颅低垂着,面色的惨白如同金纸。 双目轻轻闭着,就好像只是睡着在这棵槐树上。 他的身子上的淤泥随着周身黑气缠绕,一滴一滴的落在泥潭里,整个身子僵硬而又没有半分的生机。 风轻轻一吹,他高大的身躯便随着脖子上的麻绳轻轻的摆动。 曾经那般骄傲的他,居然也有一天,这般窝囊的挂在树上。 那俊朗的身形,刺眼无比,让人不忍在看下去。 “凌轩”我终于抑制不住的脱口而出,握成拳头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心口就好像在滴血一般的痛楚,他 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蜥蜴道人返回本体以后,身子矮小极了。 它似乎注意到我的失神和惊讶,冰凉的手忽然就抱着我,“怎么他那么对你,你还想着他” 蜥蜴道人根本就是侏儒,头颅只能到我的肚腹。 搂着我的时候面颊贴着我的小腹,就这么靠着距离两个小崽子最近的地方。 身子猛然一缩,差点就一脚把它踹开了。 “怎么可能我我怎么可能想着他,他他只是再利用我,还要害我的孩子。我是疯了,才会想着他”说话之间,尽量不留痕迹的将蜥蜴道人的身体轻轻的推搡开去。 那种来自于冷血动物身上的冷,让人从心底里能感觉到发寒。 却忍不住抬头去看挂在树上的凌轩,他的舌头也狼狈的吐了出来,跟其他挂在升仙树上的吊死鬼儿没什么两样。 可是恍然间,见他嘴角似乎诡异的上扬了一下。 我心头一惊,以为眼花了。 揉了揉双眼,认真看了一眼。 他的面色依旧是苍白一片,面上的表情纹丝不动,看来刚才真的是我的错觉。 自从凌轩被悬挂在升仙树上之后,树干上的果实,似乎吸收了某种特殊的能量,快速的长出。 原本只是一小撮一小撮的,大小也就只有玉米粒大小。最后变成了跟葡萄一样,一串一串的沿着嫁接在树上的藤蔓生长出来。 如此盛况,大概仅仅就在短暂的十五分钟之内,发生的。 最后,树上的尸肉果越长越多,看那长势,好像要彻底覆盖整棵大树。 “好多尸肉果啊,这能让我们吸收多少功力修行啊每多一具尸体,尸肉果的病毒就会进化一次他们的抗病毒血清,早就不管用了。” “易凌轩这个肥料可真好用,用他的灵魂制作出来的尸化果,肯定没有解药。” “就是,鬼王之躯制作的毒药,怎么可能有解药” 堕入鬼道的道士们,兴奋到了极致,七嘴八舌的尖笑着讨论。 就好像这个世界已经尽归他们掌握了 很快仙树上的尸肉果多的,就要饱和装不下了,出现了落在泥潭里的落果。一串又一串的,落入泥潭当中,最后沉没不见。 看的就觉得浪费。 那些堕入鬼道的道士,哪儿舍得啊,一个个皆是面色一凛。 满脸都是肉痛的感觉。 成群结队的就坐着木筏子过去采摘,果子却越长越多,他们干脆倾巢出动的采摘。整个泥潭上,都是堕入鬼道的道士,忙碌的身影。 “鼎炉,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说吧,你要什么奖励,我给你。”蜥蜴道士站在我的身边,看着忙碌采摘的繁荣景象。 似乎也是兴奋到了极致,满眼都在放光。 我低头,掩饰着自己的眼神中的不安,“我我不需要奖励。” “怎么不需要奖励,你一定迫不及待的等着被我宠幸吧等这批尸化毒传播出去,就连娇龙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了吧”他眸光一凛,转身将我抱进,冰凉的尖嘴隔着一层衣服居然就撞上了。 顷刻间,就好像一道雷从脑袋上劈了下来,身子僵硬的像块石头一样。 那种难受跟厌恶,让我恨不得就跟它同归于尽。 我浑身一个机灵,彻底忍受不住,将他它一把推开,拒绝道:“我我不需要你宠幸,易凌轩已经交给你们了,我要回家了” 天黑沉下来,他的双眼就好像火红的两盏鬼火儿一样。 夜晚的冷风吹在身上,让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害怕。 我转身就要逃走,它飞快的追上来,从后面死死的抱住我的身体,“不许走,鼎炉,你要是今晚伺候好我。我说不定就不要拿你做鼎炉,让你做我的女人” “你是道士,怎么可以近女色,而且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躯了。还是孕妇,如何能让你屈尊碰我呢”我忍耐几乎到了极限,不断的挣扎。 手已经握成拳头,它如果再敢乱来,我就不管其他的。 拼了命,也要保全自己的清白。 此刻,它却得寸进尺。 冰凉干枯的手,居然想要塞进我的衣服里,猥琐的说道:“道士怎么了道士也有七情六欲,我不在乎你被他碰过。鼎炉鼎炉,你是我的鼎炉,归我所有。”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他妈的归你所有”我转身一脚就踹飞了他,我单手抱胸,一只手握着断魂刀,“你你不要太过分,我给你当鼎炉就是了,你特么别碰我。” 我喘着粗气,整个人都炸毛了。 不管他什么隐忍不隐忍,或者说,我一个人能不能对抗这么多堕入鬼道的道士。我只知道当下,我混世魔王顾星要是让它这个丑东西占了便宜,那可算是毁了这辈子一世的英明跟清誉。 就算是成了鬼,我顾大王也只清白鬼。 “当鼎炉有什么好的,你宁可死,都不肯给我吗”它步步逼近,似乎根本不怕我手中的利器。 眼底带着凶狠的光芒,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种情况下,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恐惧让胃部发寒,整个都痉挛扭曲了,嘴里急促的呼出来的都是心肺里的寒气,“你你何必对我这样中人之姿的人下手,还放弃了拥有一个鼎炉的好时机” “我就是觉得你好,中人之姿我也要。他都死了,你还不肯给我。我现在就要用你鼎炉,你看清楚升仙树上,你的夫君易凌轩已经和树形成一体了。”它似乎被身体里的兽性控制了,眼睛通红的猛扑过来。 不会的 他不会有事的 心口剧痛,就好像被车轮碾过的一般。 我浑身都颤抖,手里握着断魂刀,可是断魂刀不能伤害灵体以外的东西。 蜥蜴道人是个半人半动物的东西,行动的动作就跟野生的蜥蜴一样的迅疾,幽冷的目光猛然间冷厉到了极致。 身子微微一窜,转瞬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锋利的手指甲抵在我的腹部,一字一顿邪佞的说道:“不想死的,就自己把衣服脱了,难道你不想要你两个孩子的命了吗” 我被它手底下的力道掐的都要晕过去了,颈椎骨都要被捏碎了。 嘴里想破口大骂,却不得不服软,“我想要,求你不要伤害他们,可是可是上人,求你了,不要这样好吗放过我” 因为疼痛,让身子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了。 蜥蜴道人冷厉的摇头,掐着我的脖子更紧了,青灰色的蜥蜴脸直接就朝我胸口撞过来,“不行不行我控制不住,鼎炉,我是蜥蜴。我是蜥蜴,我随时都会发情。你配合我好不好不要挣扎了” 它 它发情了 连它自己都控制不了了,我心头一片慌乱,连一丝办法都没有。在它一头撞上来,侵犯到我的那一刻,我也是彻底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张嘴就咬了它的额头上,登时咸酸的血液,就涌入嘴中,“我我是不可能配合你的,我两个孩子都在看着我不能不能让他们觉得,他们的老子是个不检点的浪荡女人。所以,你走开,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撕心裂肺的尖叫着,那种无力而又心力交瘁的感觉,让人很想崩溃的大哭。 它毕竟还是活人肉身,只是变得人不人动物不动物,被咬了一下痛的直接嚎叫出声。用力将我推到在地,却更加粗暴的对我动手。 双手被它强行被在身后,用它随身带的麻绳给捆住了。 被牢牢的困住了之后,它长长的蜥蜴一般的舌头,轻佻而又猥亵的舔了一下我的侧脸。脸上尽是不屑之意,“不客气鼎炉,就凭你也有资格对本上人不客气吗” 特娘的,虚与委蛇叫它几声上人。 这玩意居然跟把自己当盘菜了,可眼下双手都被麻绳绑住,整个人都失去自由了。 我 我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让这头蜥蜴给上了 封初念在泥浆里,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幸灾乐祸到了极点,“你也有今天,你就等着和我一样,被这群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折磨,好好的备受凌辱吧。” 她在娇声冷笑着,只是呼吸已经很困难了。 笑了几声,就岔气说不出话了。 淤泥都没过胸口的封初念,那妹子硬是一动不动的呆在泥潭里,使得自身保持了一个平衡,一时半会儿的没有彻底的沉下去。 我也是火冒三丈了,气不打一处来。 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干脆不顾一切的骂回去,“老子真是哔了狗了,要不是你自己非要跟来,你能被人凌辱吗早让你滚了,你还不滚,让人把你丢泥潭里还不是为了救你。你特么居然狗咬吕洞宾” “救我是让我掉到泥潭里你什么逻辑”她气恼的问我,那泥滩里发怒,肯定是越陷越深的。 小脸不仅通红,还沾上了不少泥。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可爱的白瓷娃娃,被丢到粪坑里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这小妞儿虽然把我给骂了,可是她的情况,并不比我好多少。 那蜥蜴道人浑然不觉我们在吵架,禽兽般的已经已经趴上来了,它的身体也在因为强烈的而战栗颤抖着。 我用脚踹它,它眉头紧蹙却是强行压住我的脚。 双眼猩红的,扯我的上衣,上衣被他的利爪都抓成布条了。 这大概是我人生当中最绝望的时候了,对方要是个帅哥也就算了,居然是一只蜥蜴。心寒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就死去。 如果被蜥蜴玷污了,那真的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即便知道反抗没什么用,还是一边反抗着,一边恼羞成怒的对封初念大嚷,“特么我以为姓易的混臭僵尸会来救命,谁知道挂树上就没动静了。特娘的真想老子真的被这只蜥蜴搞么” 这话骂的很难听,却难以掩饰内心的脆弱和惊恐。 心口钝钝的发疼。眼泪悄然无声的就在自己的骂声中,不争气的从眼角缓缓的滑落。 凌轩你还活着吗 你若活着 一定舍不得看着蜥蜴道人,这样折辱我,让我生不如死 “不好了,仙树着火了” 不知道是那一只修入鬼道的道士恐慌的大叫了一声,仙树葬的旁边就乱成了一锅粥了,就连蜥蜴道人用爪子扯我衣服的粗暴动作也是一滞。 它弓着娇小的侏儒的身子,野蛮冷凝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 我知道这一刻,它只把我当做了泄欲的工具。 如果是人可能还能克制原始的,可是动物一旦发起情来,那是根本没法控制的。这大概就是堕入鬼道的道人们的悲哀,永远都容易被体内的兽性取代自己的理智。 我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擦了眼角的泪,终于冷静下来了,“仙树仙树那边好像出了事,上人,你还不赶快去看看仙树。” 侧眸看过去,仙树的位置已经是浓烟滚滚。 看起来真是的烧起来了 “仙树怎么可能出事,它周身都环绕着纯阴之气,虽然不能和冥渊媲美。却也算是至阴之树,阳火的一丝火星都照不进来,更别说是着火了。”它眼底深处控制着浴火在燃烧,单手扼住我的下巴,力道上重极了。 仿佛要把我的下巴骨都捏碎了,它似乎在观察着我,观察我是否对它忠诚。 鼻尖已经迎来了,焦糊的臭味。 仙树那个位置,各种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咽了口唾沫,“你转头去看看啊,仙树真的着火了。” “要你,我先要要你等得到了你,再再去看仙树。”它忽然嘶吼了一声,瞳孔上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膜,所有的理智一时间被兽性掩盖。 登时伸手扯我的牛仔裤,尖嘴朝我的唇上迎上来。 我整个人都炸毛了,恨不能立刻死去,省得被这样都的东西凌辱。 眼角泪如泉涌,可是它冒着臭气的嘴,迟迟没有落下来。 “不知死的东西,我的妻,也是你这等卑贱之物可以轻易觊觎的吗”那个冰凉的声音闯入耳中,我心头一凛。 慌乱的捂着凌乱的胸口,狼狈的从草丛里爬起身。 微微一仰头,熊熊烈焰从升仙树的树洞里钻出来,他挂在树梢凤眸微张阴测测的看下来。眸种是一种狂冷的杀戮之气,威严而不可直视。 蜥蜴道人眸光一凛,“你你上了升仙树,居然还有胆子这样跟本上人说话。” “我就如此和你说话,怎么了”凌轩的快如闪电的从仙树上落下来,黑色的皮鞋转瞬就踩在蜥蜴道人的头骨上,那力道极大,直接就踩裂了它的头骨。 蜥蜴道人睁目欲裂,眼神狰狞到了极致。 骇然却怨毒的看着凌轩,好似和凌轩有着切齿拊心的仇恨一样,“你不是你不是上了升仙树了吗啊你你是怎么怎么逃脱的,哼不过,你也休想逃出,这附近都还有特殊的榕树困鬼阵。” 话音一落,周遭所有的藤蔓,鬼魅般就朝凌轩袭去。 “就那么几根烂树枝,你居然以为能制得住我。”他浑身都散发着狂冷的气势,随手就将袭来的藤蔓抓住。 顷刻又用冥焰燃成了无物 这才是凌轩真正的实力啊,那些所谓的阴气大阵,破去它们是分分钟的事情。他站在火海之前,火焰也蔓延到了封初念所在的泥浆。 封初念在泥浆中似乎感觉到了火焰的逼近,浑身都在害怕的战栗,凄楚的哭喊着,“轩哥哥我就知道你没事,快救救我啊轩哥哥。” 他眼底是一片酷寒一般的冷意,周身只有一股凛冽的杀气,似乎有一种毁灭天地万物的既视感。 似乎根本就看不见封初念,也听不到她的求救声。 而是低眸看着狼狈不堪,发丝凌乱的我。 眼中是一丝复杂,眼底深处更隐藏了令人发指的寒意。 我狠狠的抓了一下身下的青草,举头去看他,缓缓的张了口,“先把初念救了吧,再在泥潭里呆着估计估计就要被火烤了吧。” 空气已经被冥焰之力,烧灼的扭曲了。 无数蓝色的火星子,在附近随着火焰蔓延,不断的飞散着。 “那你呢”他似乎早就屏蔽了,封初念濒死之际凄婉可怜的哭叫声。 我用手微微一遮胸口露出的雪白,低下了头颅,不去看他在火光之前俊朗如同天神的面容,“我没事,它它没把我怎么样,就是刚刚有点吓着了。事有轻重缓急,先把她捞上来,再管我吧。” 凌轩眉骨微微跳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脚下却狠狠加重了踩蜥蜴道人头颅的力道,蜥蜴道人脑中的鲜血和脑浆子,顺着从头上的裂缝滚滚落下。 任凭这蜥蜴道人,是挣扎痛叫,冷峻的脸上是连一丝松动的表情都没有。 又如同煞神一般的,快速的踩碎了它的胸腔。 一口老血,就从蜥蜴道人的嘴里喷出来,它卑微的看着凌轩。 一时间,抱住了凌轩的大腿,“绕我一条命,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打她注意了。鬼王大人,是我猥琐,是我贱,求你饶了我。” “饶了你”凌轩身上的气息幽冷,抬脚又是一踩。 生生的就把它抱着自己的大腿的那只手的胳膊,狠狠的往下才碎,一时间耳边都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唇边是只剩下无尽的寒意,“从你胆敢碰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此刻又何必跪地求饶呢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早有耳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万倍奉还。” 此刻的蜥蜴道人,早就是动都不能动,浑身抽搐骨骼支离破碎的在原地。 凌轩才冷着一张脸转身走到烧着了的仙树附近,他上半身着,美背若上好的美玉打造出来的玉骨屏风。流线型的线条完美无瑕,在火焰的光芒下,被镀上了一层闪耀的金光。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了刚才他遗落在岸边的衬衫,脚尖点地,凌空往泥潭中一捞。 便把满身泥浆的少女打横抱在怀中,她浑身寸缕不沾,楚楚可怜。 他却目空一切,随手就用自己穿过的衬衫,将她玲珑娇小的身子裹住。 少女在他怀中,满脸的幸福,双手搂着凌轩的脖颈。 嘴边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身上虽然满是泥浆,依旧是难掩她娇俏可爱的气质。若说娇龙是那种含苞待放的丁香,那么封初念就是盛放的雏菊。 清新当中,带着一丝可爱的张扬。 此刻我浑身脱力的趴在地上,也是衣不蔽体,面对他走来时深邃目光的时候。恨不得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将此刻狼狈不堪的自己,隐藏起来。 见到我的目光,他眉头微微一皱,把封初念放下来。 封初念却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他脸色阴沉下来了,“走开。” “轩哥哥,她都背叛你了,你还管她干什么”封初念嘟着嘴,雪白的细腿在白色的衬衫里,若言若现的。 就好像白生生的莲藕,叫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垂涎三尺。 我在刚才挣扎的时候早就耗光了气力,脚上的球鞋都掉了一只,在草丛里滑了一跤。才狼狈不堪的站起来,拉了拉牛仔裤。 这才发现牛仔裤的扣子掉了,封初念幸灾乐祸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根本不敢抬头,只是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去感知她眼中的揶揄,眉头微微一皱。附身拆掉了蜥蜴道人身上道袍的腰带,将它身上披着的一层黑白色的道袍直接扯下来。 “顾大王,我打电话让人送衣服进来。”他的声音微微发紧,似乎那样的在意我,却不敢靠近此刻的我。 此刻的我心情格外复杂,刚才只差一点,就被这只蜥蜴个抢了。 整个人阴沉沉的,就好像随时会爆炸的炸药一样,表面上看平静。实际上内里,早就腐烂干净了,手指头颤颤动了一下。 随手就将蜥蜴道人穿的满是泥巴味儿的道袍披在身上,缠好了腰带,把牛仔裤踹到一边才说道:“不需要,我穿它的就好了。” 穿道袍举头望他之际,他已经强行掰开着封初念搂着他脖子的手指头,眼中尽是冷怒,“要不是她想救你,你以为,你泡在泥潭里。我会管你吗” 对封初念,他是彻底动怒了。 看我的时候,眼底却带着灼痛,和我相差只有几步路。 却就这般止步不前。 封初念摔倒在地上,可小丫头脸皮可不薄,跳起来就又搂住了凌轩的腰部。就好像牛皮糖一样彻底缠上了凌轩,娇滴滴可怜巴巴的说道:“轩哥哥不要推开我” 凌轩的衬衫被蜥蜴道人弄的只剩下一颗在中间的纽扣,她如此大幅度的动作。让肩头上的衣料滑了下来,露出了玉碗般的锁骨,以及羊脂般的肩膀 在他的眼中好像从未有过封初念这个人一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也不管封初念死死的搂着他的腰部,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来。 指尖理了理我凌乱的发丝,伸手想要捞住我的后脑勺。 我不知为何,心头混乱之下,闪躲了一下。 他的手僵在空气中,唇边轻颤,“没事吧” “我我身强力壮脸皮厚的,怎么会有事呢封初念,她也没事吧刚才那死胖子要吃她,我才会让蜥蜴道人把她丢进泥浆里的。”我轻咳了一声,磕出了一丝刚才不消息吸进去的尘土。 在凌轩的身后,黑烟滚滚,好像是那棵槐树整个都烧起来了。 鼻尖顿时被一股焚尸的味道充斥着,我头有些发晕,却感觉脉搏的位置被他轻轻的扣住。他指尖带着温热,似乎想试图捂热我冰凉的手。 手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他却握的更紧了,“生我的气了” “没有,我我就是害怕,凌轩我太弱了,连蜥蜴都争不过。”我缓缓的说着,却突然觉得自己很脏下意识的挣脱他的怀抱。 他的怀抱那般的温暖,在此刻看来却如此的奢侈。 心口受的伤,似乎无论如何也填满不了。 他的猿臂震动了一下,似乎也和我一般的刺痛,他深深的抱着我不让我离开,“我不许你走,顾大王,你就是生气了。恼我在树上当玉皇大帝当的久了,只是上面的天宫美阙留不住我,我的心全都在你这里。” “上面的王母娘娘漂亮吗”我闭紧了双眼,眼缝中挤出了一丝液体。 一时间,身子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失去了重心,毫无气力的如同鸿毛般的着落在他滚烫却在抽动的胸膛上。 他的声音略带沧桑,却不得不接我抛出去的冷笑话,“王母娘娘美则美矣,却不足你万分之一。顾大王,是我没有护好你。你要恼我就恼我,但千万不要憋在心头,气坏了自己。” “凌轩,你你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它它刚才刚才差点就把我”我颤抖了唇,难以启齿。 这件事不怪凌轩,事发突然。 鬼知道那个蜥蜴道人到底是抽的什么风,突然就兽性大发,要把我给推倒。 他低声的呢喃道,“一切有我,别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恩,我我不怕”我说着自己不害怕,手脚却一个劲儿的发冷,刚才蜥蜴道人扑过来的画面简直让人崩溃。 却一遍一遍的在我脑中回放,我都想象不到。 要是刚才,它的那一下得逞了,我现在该以什么面目面对凌轩。 好想重重的搂着他,手底下却没有气力。 轻轻的环着,上下嘴唇有气无力的触碰了一下,“那树是怎么燃起来的” “蜥蜴道人不是想把我作为肥料,让升仙树的果实快速生长起来我就故意和升仙树融为一体,成为它的养料,让冥焰从树干里面烧起来。”凌轩牵住了我的手,领着我只穿了一只球鞋的我往黑烟滚滚冥焰汹汹的地方走,“就是花的时间长了一点” 说到这句话,他似乎格外的愧疚。 虽然并未宣之于口,紧握着我手指头的手,再次的颤抖一下。 紧了紧他有些紧绷的手,无声的告诉他我没事,让他尽量心安下来。升仙树是个大麻烦,如今被烧毁了,也算是解了如今的心腹大患了。 原本那些堕入鬼道的道士,是想用特殊的药剂封住凌轩身上的灵魂,然后操控着他的身体让凌轩成为仙树的一部分。 这样仙树吸收了凌轩身上强大的力量,就会快速的长出尸肉果。 而尸肉果的毒性,也会强到无以复加。 只可惜,它们的如意算盘在凌轩面前,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一只脚光着踩着地上的藤蔓,一瘸一拐的走着。 突然,脚踝被一只冰冷干枯的手给抓住了,一低头居然是奄奄一息的蜥蜴道人。 它似有不甘,“鼎炉,我我一心帮你,你、你欺骗我” “我是骗了你,你也不想想看,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而去怀疑他”我看着它那张流满鲜血的脸孔,除了厌恶,还有一丝怜悯。 它肚子里的血吐的差不多了,此刻勉强说话,唇瓣上都是咳出来的血沫子。 堕入鬼道的道人们,自己本身大概也不希望自己变得如此残忍兽性,可是它已经不是人了,身子和灵魂有一半都是蜥蜴。 堕入鬼道之后,人的价值观和道德观都会被兽性消耗殆尽。 可是此时此刻它的眼睛里,却少有的清明,“你发过誓咒的,你说你生下孩子。就要给我当鼎炉,你就不怕誓咒加身。永世不得超生吗” “我当然怕。”我说了一句实话。 紧了紧牵住凌轩的手,特别担忧他会因为我誓咒加身。 眸光复杂的凝视这蜥蜴道人,它唇角轻轻一扬,居然淡淡的笑了,“杀了我吧,鼎炉,我变不回去了。这样活着好痛苦身上的浴火根本根本就扑不灭。我好想克制,却克制不了” 这话说的那般的悲哀无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来它可能早就想解脱了。 身前的那棵槐树烈焰汹汹,因为大部分的道士都攀爬上去采摘尸果。 一个个都来不及逃跑,被从树洞里蔓延出来的火焰加身,惊恐的挣扎着。树上挂的那些吊死鬼“仙人”,也被火焰波及,陷入了恐慌当中。 僵硬的身躯在麻绳上摇来晃去,惊恐不已的乱叫,“天宫着火天宫着火了那孙猴子又来闹事了救救本大仙” “老君炉被踢翻了,快来救驾啊” 我不知道那些吊死鬼在被冥焰彻底焚尽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画面,只是在冥焰加身的那一刻。 它们的尸骨,连一片尘埃都未落下。 燎原之势的冥火,将整树都包裹在火舌之中,江城的天空在这一瞬间被照亮了。天上的云层,就好像夕阳西下时的火烧云,黑色的浓烟飘向洁净的天空。 孤魂悲惨的嚎叫声,叫人心口发紧。 我动了动唇,低声的用自己都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可是可是你死后也会是这般人和蜥蜴结合的样子,一旦堕入鬼道,便便不能回头了” “所以,用断魂刀结果了我,不要再让我忍受这样的痛苦了。”它明明是一只猥琐到了极致的蜥蜴,此刻干净澄澈的眼中居然噙满了泪水,缓缓的流淌下来。 蜥蜴 蜥蜴也会有眼泪吗 “我”我真的不忍心杀蜥蜴道人了,虽然当时它意图侵犯我的时候,我很想将它碎尸万段。但此刻它有了悔过之心,心头就忍不住游移。 抬头看了一眼凌轩,凌轩眼底似乎也起了一丝涟漪。 不过他的气场依旧十分冷冰,肃杀的气势让他仿佛高高在上的魔神,除了冷酷的杀意便没有旁的情愫了。 他缓缓的张口,“杀堕入鬼道的道士,并不算业障,反倒是功德一件。” “你你的意思是,你也你也赞同我杀它吗”我看着被我拔下了道袍的蜥蜴道人,它居然从自己的黑靴中,拔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那只唯一还算完好的手臂,朝我站立的地方缓缓伸过来。 凌轩蹙眉,“今晚,植物园里,堕入鬼道的道士一个都不能留。否则尸化之症,依旧会蔓延出去。” 他随手捡起了地上装尸果的玉壶,扔进了大火里。 玉壶到了火中,便彻底的消失了。 这附近看不到任何一个堕入鬼道的道士,但是这里是它们的大本营,想必一定是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逃走了。 我咬了咬唇,有些颤抖的接过蜥蜴道人手里的瑞士军刀,“那我那我尽力让你少受点痛苦。” “你不是恨我吗鼎炉,我试图侵犯过你,为什么会想着让我少受痛苦呢哈哈哈”它含笑,眼角竟然落下了一滴鸡血石一般的血泪。 堕入鬼道的道士可恨,却也很可怜。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他们要不是贪图力量和享受,又怎么会经受不住诱惑平白无故的就堕入了鬼道之中呢 双眼一闭,刀剑刺入了它的眉心。 缓缓的我睁开了眼睛,见它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然后一点点的缓缓的磕上。 眉心是住着灵魂的地方,一般人死后的两三天,都会留在身体里。若是眉心的位置被破坏,魂魄会立刻离开身体,开启冥途去到阴间。 从它眉心冒血的位置,缓缓的升起了一丝透明的灵体。 灵体身上带着阴邪之气,鬼祟的看着我,好像要拔腿逃走,却极力的控制自己。 它捂着自己的胸口,五官微微有些挣扎,“快杀我啊,不然我我不是要逃走,就是要反击。可我不想再当畜生了,不想再” 说到最后,它整个灵体都因为痛苦和纠结而扭曲了,看样子就像一团半透明的麻花。 我没什么好犹豫的,走过去,单手扣住了它的肩头,“那那你一路走好。” “谢谢你。”它合上了眼睛。 我的心灵却被震撼了一下,原来堕入鬼道的道士看着奇坏无比,实则干坏事的时候内心其实也和真实的本性斗争过。 可到头来,却抗不过兽心的险恶。 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它猛然间又睁开了双眼。 双目依旧压抑着的凶光,身子微微颤动,似乎一直都在克制,“你在犹豫什么” 说罢,低吼一声,就要朝我袭来。 凌轩手中的软剑冷然而出,朝它刺去,“你这是在找死” “等一下,凌轩,我觉得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仓促之下,我急中生智,眸光一扫就在蜥蜴道人的尸身后面看到了一张古怪的白纸一样的东西。 随手一摸,就好像从蜥蜴道人的脖颈后面摸出了一张白色的纸片,“凌轩,你快看,它脖颈上好像贴了什么” 那纸张从尸体上摸出来,居然是一只人形的白色纸片。 当这张白纸从尸身后面落下来的时候,它的灵体之上,也有一张同样的纸片飘落在了地上。 “是欲魄。”凌轩眉头一皱,伸手接住从高空中飘落下的那张白纸,放在鼻尖一嗅,唇边邪冷的轻启,“有意思,竟是娇龙的味道么” 娇龙的味道 我问他:“什么什么娇龙的味道” “顾大王,娇龙在跟我们宣战,恐怕她已经不在乎撕破脸了。”凌轩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将那张纸在手中狠狠的揉成了一团。 他说的有几分含蓄,不过我却明白了。 蜥蜴道人突然发狂变得欲火难平,多半就是娇龙在背后使坏,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欲魄贴在它的脖颈上。 让它失去控制,差点把我给强占了。 而她做的这些举动,似乎已经不想隐瞒凌轩了,这也是一种对凌轩变向的宣战。 我看了一眼眼色慢慢恢复平静的蜥蜴道人,又问了它一声,“你你现在还想让我将你的魂魄彻底击散吗” “当然当然想,我变不回去了。”它的手握成了拳头,激动的喊道。 而后,又转身逃走,“不我不要死,我要杀了娇龙,是她害我堕入鬼道。是她在我身上贴小人的,卑鄙” “鼎炉,你还不过来杀了我,再不动手,我就跑了” 看起来蜥蜴道人的灵体,已经彻底的人格分裂了,一部分特别想求个痛快。 另一部分想活下去,杀了娇龙。 它飘出去一段距离,就被凌轩抓住了后衣领,送到了我面前,“今夜,没有任何一个堕入鬼道的道士可以离开” 我当然清楚凌轩话里的意思,斩草不除根,祸害的可是江城的百姓。 眼下只能狠了心 我咽了一口唾沫,摁住它的肩膀,想要一刀将它斩的灰飞烟灭。 黑乾坤在它的灵体中,却好像感知到了它灵体中两个组成部分。一个是被六道轮回所感染的变成蜥蜴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属于一个俊秀男子的魂魄。 那个男子算不上风姿绰约,却清秀温和。 此刻它的心灵是那般的透明洁净,没有丝毫阴邪狡诈的写照。 恍然间,我闭上了双眼,胳膊不知不觉的随心而动了。 对着这两个组成部分的边缘,缓缓的切割下来,动作小心翼翼的就好像切割钻石一般精细。整个过程,我都是凭感觉来做的,周围的环境我早就忘却了。 似乎完全的,之沉浸在这其中。 良久以后,我的耳边乍起了一声,野兽狂冷的嘶吼声。 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就见到一个绿色的蜥蜴模样的灵体,居然朝我扑来。 受惊之下,根本没法躲避。 瞬间,凌轩穿着皮鞋的脚快如闪电,轻轻一剁。 就将那只朝我冲来的蜥蜴,狠狠的踩成了肉酱,最后散成了灵魂的碎片消散在附近。 他冷峻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类似于欣慰的淡笑,食指却依旧有些魅惑的放在唇边,饶有兴趣一般的看着我。 我如梦初醒一般的反应过来,就见到眼前还飘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 男子穿着黑色的长袍风衣,腰间是红色的麻花形的绑带,绑带上居然还挂着一只乳白色的葫芦。 那葫芦皎洁如月光石一般,晶莹通透。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 这男的是谁啊 我想问凌轩,可是心里面好像又知道,他应该是蜥蜴道人。 可是特么那么丑的蜥蜴道人,居然变成一个眉毛细长,宽口阔鼻的俊秀男子。一时间就打破了我对他全部的印象,他半长不短的碎发,在冥焰掀起的冷风中。 轻轻的如同丝绦一般的摇曳,他似乎也没反应过来。 上看看,下看看的看着自己的灵体。 莫名之下,呢喃出声:“我我这是怎么了” 第190章续弦 “有意思,我的顾大王居然用断魂刀,把你变回去了。”凌轩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在眨眼间,摁到了他的脉搏之上,“而且你现在的灵体里,一点阴邪之气都没有,顾大王,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我咋知道怎么做到的,刚才就是,眼睛一闭,就做到了。” 传说中,一旦堕入鬼道就永生没法回头,似乎有些夸大了。 就我这样的小喽啰,居然也能感知到他们被感染的灵魂的部位,还能用断魂刀切除。说明那些比我更厉害的人,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顾大王,你有这样的天赋,不做灵医可惜了。”他恬淡一笑,似乎将所有的不愉快抒怀。 展颜的模样,恰似画卷中走出来的,不惹尘埃的仙人一般。 那个漂浮在空中的男子热泪盈眶,半透明的脸上是极致的苦痛的表情,哀然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手从凌轩的手指之下抽出,双手掩面,居然大哭起来,“我我居然有一天能变回来,我居然变回来了。易凌轩二十年前,要不是你炸了实验室,我们早就变回来了,也不会连累江城乃至全国死那么多人。” 这个时候,它不是该高兴吗 灵魂没有灰飞烟灭,更成为了干净的个体,不再受蜥蜴那部分的感染和影响。 可是,他居然哭了 “实验室爆炸不是我造成的,况且,你也太夸大了。我醒来不过十七载,那不过是十七八年前的陈年旧事,你又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没必要在她面前,故意的夸大其词。”凌轩一脸冷酷,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好像这个清秀的男子只是他视若无物的蝼蚁。 它的眼泪变得倔强,满脸的愤慨,“是十几年前又如何,可那是我亲眼所见,是你你炸掉了实验室,弄死了全部的相关人员。整个实验室的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你却弄成了意外事故的样子。你这个卑劣的家伙,你还想在她面前装多久。”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当年只是一个事故。”凌轩眸光变得异常冷淡,狠心将搂着他的封初念的两只小手强行的掰开。 单手将我抱在怀中,转身和它身而过,“懒得和你浪费这些时间,时间一耽搁,你那些同伴。恐怕都要跑路了吧我要是你,既然撞大运恢复原样,就老老实实的去投胎。” 说完,风轻云淡快速的离开了,额前的碎发在夜风中柔和的飘荡着。 当年 当年实验室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蜥蜴道人明明就说它亲眼看到凌轩炸毁实验室。可是凌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实验室里都是他的同僚啊。 而且,能够找到办法,让堕入鬼道的道士都恢复原样。 对于凌轩来说,并没有害处啊。 没有理由 凌轩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蜥蜴道人已经变好了,灵魂干净而又澄澈,比人活着的时候可能都要耿直。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魂魄是不会骗人的。 “顾大王,要不要试试”他走到一个树洞旁边,忽然问我。 我有些茫然,“试试什么啊” “再看看能不能救赎那些堕入鬼道的道士,虽然我不想多管闲事,不过对你却是一桩功德。”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修长的手朝树洞子里一伸,便从里面拉出了一坨白生生的东西。 那东西白胖的大脸,吓得发青。 看到凌轩更是蜷缩成了一坨肉,身子不断的打抖,“鬼王大人,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让易夫人发血煞誓咒的是蜥蜴,要把你夫人做成鼎炉的也是蜥蜴” 这坨肉虽然没对我做什么,却比蜥蜴道人坏多了,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孩子的灵魂。 “就是,不能放过它,它欺负我欺负的好惨,轩哥哥”耳边又传来了封初念的声音,就见她光着脚丫子,步履蹒跚的跑来。 她浑身上下,只剩下凌轩给她套上的衬衫了。 小脸跑的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小妮子真是有趣,居然又追上来了。 凌轩面色却是一冷,单手抓着这胖子的脚脖子,四下里冷峻的扫视,“什么人,出来” 我也是一惊,周围还有其他堕入鬼道的道士在监视我们吗 现在敌暗我明,环境又十分昏暗,让人心情禁不住的紧张。 “是是我们,您不是说十二点以后您还没出来,就进来找您吗”我们对面的位置的人打亮了手电筒。 手电筒这么一照,才看见是穿着迷彩服的,身上背着枪械的特种部队。 凌轩将手竖在唇边,低声的说道:“不是指你们,有其他人在这附近。现在我手指哪里,就开枪射击哪里。” 话音一落,周遭便登时想起了鬼祟的声音。 一道接着一道的黑影,从灌木丛中掠过,凌轩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快如闪电的变化。一开始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开枪都慢了半拍,似乎还打草惊蛇了。 随着几发弹药浪费了,他们的枪法总算是跟上了。 丛林里响起了一声声惨叫,还有临死前的挣扎,“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们,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普通人”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让射手们都犹豫了,要知道军人都是保护普通人作为天职的。以至于很多行动敏捷的堕入鬼道的道士,随便找个地洞钻了,就再也看不到踪影了。 凌轩立刻威严道:“射杀的命令是军令,我以少校的身份命令你们。为了防止尸化症蔓延,这些罪魁祸首格杀勿论。” 枪声才继续展开,在丛林中,形成了特殊的屠杀。 检查过尸体之后,发现死亡的尸体都是“变异”过的。特种部队的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不需要凌轩指挥,直接传令给各小队在植物园里射杀堕入鬼道的道士。 更不允许,有一只漏网之鱼逃走。 他们冲出去之后,只留一个小分队在旁边“保护”我们。 “不知道有没有效,不过,试试总无妨。”凌轩从我手中拿出,一直被我握在掌心的瑞士军刀。 军刀扎入了那死胖子的眉心,登时就鲜血狂喷,脑袋一歪就死过去了。 这死胖子吃鬼婴的画面,还在我脑海里闪现。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帮这个王八犊子重获新生,忍着心里的厌恶用黑乾坤感知它飘出来的肥胖的灵体。 不感知不知道,一感知吓一跳。 那些婴灵似乎都和它的身体融为了一体,整个身体里携带了巨大的怨气,而且实力非凡。才感知了一下,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狠狠的推出来。 “不行,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我满头大汗,整个人有些虚脱。 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凌轩给我把了脉,冷冰的声音响起,“看来,蜥蜴道人变回去,大概只是一个巧合。算了,不管这些堕入鬼道的东西了,我带你回去客栈休息。” 说完,伸手直接将死胖子灵体上的脑袋捏爆。 场面血腥一片,血浆子从他的手指缝里直接流出来 我看的都要呕吐出来了,却见那胖子肥硕的身子化为了碎片,碎片之中隐约还有孩子的哭声。 那哭声苍凉微弱,却带着一丝的解脱。 想来应该都是被它吃掉了的鬼婴,鬼婴在它身体里被融合,就相当于永不超生。 “我我觉得,要想它们变回去,除了我的努力之外,也许需要它们自己大彻大悟。”我单手勾住了凌轩的脖子。 凌轩点了点头,“蜥蜴道人虽然混账,临死前,却回归本真。也许这就是,他能借断魂刀和黑乾坤的力量,变成原本的模样的原因吧。” 凌轩抱着我走出了植物园,我昏昏欲睡之下,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是昏昏沉沉的。 梦里面除了那颗诡异的升仙树之外,还有蜥蜴道人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那般干净皎洁。 也许有很多堕入鬼道的道士,之前都是这般儒雅清秀的。 却偏偏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梦境一下变换了,变成了鬼市尽头的那座养尸池,池子里的尸体突然之间就都活了过来。对我嘎嘎嘎的冷笑,并且淌水向我走来。 一转眼,我自己也泡在尸水里了。 冰冷的水浸泡在小腹上,让我起了护犊之心,整个人就变得更加崩溃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清楚这是一个梦境,只是这个梦太恐怖了。搞得我满头大汗,浑身冰冷却醒不过来,很想张嘴试试喊出来。 让凌轩把我给叫醒 “姐姐,跟着我走吧,我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忽然有一只小手温和的抓住了我的手脖子,居然将我往养尸池的深处拉去。 泡入水中,却不会呼吸困难,只觉得深深的水域无比的熟悉。 张目看看四周,巨大的珊瑚螺旋岛出现在养尸池的下面,五彩的游鱼在绚烂的珊瑚当中游着。 恍然之间,居然嗅到了一丝回家的味道。 就好像我妈在家里,做好了一桌子饭,和我游手好闲的爸爸和小叔叔坐在圆桌上一起等我回家吃饭。 让人惊恐万状的梦,居然就这样沉寂下来,变得美好起来。 刚想继续向下潜,整个梦境就变成了一个好似被戳破的肥皂泡,一个稚嫩而可爱的声音闯入我的耳中,“你说顾星姐姐怎么还不醒来,她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她要是出事了,你能娶我续弦吗” 人还没醒来,额头上的青筋就暴起了。 居然有人巴巴的就等着我死翘翘,却听一个冷冽到了极致的磁性的男子的声音响起,“封姑娘,请你出去,不要再缠着我了。” “不行,人家喜欢你,不要离开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楚楚可怜的。 气氛沉冷下来,让房间的空气好像被冻住了一般。 向来都是凌轩运筹帷幄,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今终于有一个小丫头能够制住他了。我非但不吃醋,不知道为何居然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偷偷的笑起来。 大概是对凌轩毫无保留的信任吧,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比我小了将近一轮的妹子,会把凌轩从我身边带走。 那个小娘皮又发出了讶异的声音,“恩姐姐这是梦到谁了,居然偷偷的在笑。” 特娘偷笑,被这妮子发现了 这时候,我只能假装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的灯光。 我揉着太阳穴起身,“怎么江城来电了吗” “植物园被彻底处理过以后,从别的地方空运过来足够的血清之后,尸化就差不多被控制了。电自然也就来了”凌轩双腿交叠的坐在窗口阅读一份纸质文稿上的文字,见到我醒来,便将文稿丢到一边。 款步的走来,坐在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好点了吗” “还行,就是头有点晕。”我昏沉之中,还和封初念调笑,“怎么你不恨我了一直跟着你的小行尸哪儿去了” “还说呢,自从跟轩哥哥出来以后,植物园就不让进了。我只好在这里缠着轩哥哥了,也不知道小乖到底好不好。”封初念低头,有些委屈。 我问她:“那你的同伴呢” “他们都是无聊的赶尸匠,受命分散在江城各处,清理最后的尸化残骸。”封初念看了一眼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指着楼下的人群说道,“那就是我父亲,还有我哥哥。” 我坐的位置,刚好够看下去。 下面是几个穿着黑袍子的赶尸匠,手里摇着阴铃,在控制尸化患者的尸变行为。然后就由带着黄河会徽章的人,手里拿着解毒血清,往尸化者的眼球上注射。 心头松了口气,尸化这种病症,也许还会困扰着大家一段时间。 但是,已经不再是快速蔓延的不治之症了。 凌轩在我们聊天的功夫,单手插在口袋里,到窗口打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他对封初念说:“小乖的身体已经被修复好了,过一会儿黄河会的人就会帮忙把它送过来。要是你还想见到它的话,就离我远一点,不要在呆在这里烦我了。” “轩哥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封初念可怜巴巴的问道。 凌轩把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唯独见到封初念是一个头两个大,须臾之后,却是淡淡的一笑。 他走过来,勾起我的下巴,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我,“我是怕你叫我轩哥哥,让我的妻子心里不舒服。封小姐,我这生生世世只会喜欢一个人,你不要白费功夫了。” “可我不要你喜欢我啊,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说着说着,封初念接触到凌轩犀利冷酷的眼神,又害怕的低下了头。 她撅着嘴,“好么好么,我不跟着你了。” 有些犹豫的挪动了几下步伐,她又回头跑到我面前,轻轻的触摸了一下我的小腹,“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小宝宝什么时候出世啊。” “差两个月就到预产期了,估计这次回去就要一直在家静养了。”我抚摸着肚腹,和封初念说了实话。 听这个大肚子到处奔波,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这一次来植物园,真是把我给伤了,我心想着还是把小崽子生下来。再生猛的到处乱跑吧,现在我是真的折腾不动了。 原来作为一个孕妇,挺着一个大肉球运动,是一件多么不容易。 且了不起的事情 我觉得我顾大王,还能领个英雄母亲之类的奖章。 她这个小萝莉,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她暗恋的是凌轩,可突然就来了突袭在我侧脸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谢谢顾星姐姐,我知道你让那大肥猪扔我到泥潭里,是为了救我” 昂 这妹子终于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吗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让个妹子给亲了,整个人都呆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 那死丫头已经不在了,看来是真怕见不到自己那具随身携带的小行尸了。 凌轩摸了摸,我被封初念吻过的地方,眼底闪过了一丝愠色,“原来,她真正的目标是你。差点被这个小妞骗了,顾大王,我该拿你怎么好现在你都男女通吃了” “”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魅力,心里明白,封初念大概只是感念我在植物园当中,急中生智的救过她。 低头在凌轩的胸口靠了一会儿,感受着他的存在,心头才安定了许多。 在植物园中,看到他掉在树上的那一刻。 我的心都跟着一块吊上去,现在他好好的站在我身边,才觉得恍如隔世。 双手不害臊的,缓缓的摸上了他的脊背。 “现在开始贪恋我的身体了吗不过你月份大了,我再对你会伤着孩子的。”他温和的吻了一下我的头顶,嘴里却不羞不臊的说着那种话。 我根本没往那方向想,眼下想歪的是他好吗 我只是害怕失去他的那种感觉,非常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恼恨的咬了一口他的手臂,我气的牙痒痒,“我才没有贪恋你呢,你这个臭鬼,你喝了那瓶药,再被吊上去不会影响灵体吧。” “不会。”他低声说道。 我咬了咬唇,“是实话吗” 他沉默了良久,把我深深的搂住,“有一点影响,假戏真做的成为仙树的肥料。无非就是重新让被安抚的婴灵,被槐树中其他厉鬼的怨气感染。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在我身体里的那些婴灵,它们都只是孩子” 堂堂一个阴间的摄政鬼王,在我面前说话变得小心翼翼。 那一刻,我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瞒着我自己的身体状况,固然可恨极了,可是他也是怕我担心他。 而且就是我这种废柴,知道了也就只能瞎担心,却不能更好的帮他。刚想着自己是废柴,脑子里就浮现了阿赞艾那张整容脸。 他虽然整容过,让面容无比的年轻。 但是气质还是那般的隽永清雅,气息也很温和。 临走前,他说自己去黄河会,找什么代会长。 说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帮凌轩解决,他灵体当中那些纠缠着他的鬼婴的办法。 沉思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气的打了他一拳,“如果我不逼问你,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骗我吧。易凌轩,你真是个大混蛋,你你让身子变得温热,也会影响灵体吧” “会一点,不过影响并不大。”他花言巧语的想蒙混过关,看到我虎视眈眈的双眸。 蹙眉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审视我,“奇怪,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 我怎么想到的 被他问及于此,脸色微微一红。 瑾瑜不惜点燃命灯,让自己身上有温度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否则,他要是吃起醋来,可真是要换成我哄他了。 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我顾大王才不会做呢。 “鬼的身体有温度,对灵体没影响才怪呢,你你不必为了我做这些。”我伸手摸了一下,他温热的胸膛。 那种坚实有力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比的贪恋。 用手摸摸,都有一种让人随时犯花痴的感觉,只是老子都不敢流露出来。否则要被易凌轩笑话死了,他的尾巴也会翘到天上去。 凌轩摇头,“不行,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一旦放弃,我之前在这方面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顾大王,我能坚持,你要相信我。” 这方面的能力,一不能吃,而不能用。 有什么好在乎的 对我来说,功亏一篑,反倒是好事。 可是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真挚的目光,反驳他的话被我条件反射的咽到了肚子里,“什么都是你有理,哼,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江城回去” 他起身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走,我在江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江城要恢复到原来的繁华,估计要些年头了,彻底的根治所有的尸化病人也需要时间。傅教授,还有姓蒋的两个笨蛋,估计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 江城这次被破坏的,几乎变成了死城。 现在能毁掉植物园,将尸化症控制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点头表示清楚,“也不知道蒋仁义和蒋仁杰两个人,会不会因为你制造的机会和好如初呢。” “管他们的,这两个老傻逼已经斗了好多年了,随他们去吧。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他一脸的无所谓,似乎并不在意蒋家兄弟的关系,反倒是低声的询问我,“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秋瞳给你送上来。” 我这才想起来,我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随便说了几个小菜,凌轩就打电话去让秋瞳准备了,挂断了电话。 他整个人微微有些阴沉,站在窗口眺目看着郊外的远山。 “对了,凌轩刚才睡着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我抬眸目光认真的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脑子是突然下的决定,把梦境里的事情告诉他,“我梦见被人拉到了水下,看到了好大片的珊瑚。” “你在水下还看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温声问我。 他指间早就夹了一根烟,烟雾缓缓的上升着,遮了那双带着些许肃冷的乌眸。 我摇头,“没有了,就看到这些。我想问你我我前世该不会真的是一条鱼吧那我刚才还点了红烧鱼,算不算吃自己的同类。” 说话之间,我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头发。 经历了那么多折腾,头发上的珠花,一直都在居然没有掉。 仿佛是和身体融为了一体,我去触摸那珍珠,似乎都能感应到珍珠当中缓缓流动的古怪的潮水般的气息。 “我的顾大王这么聪明,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他好像面对一个小笨蛋一样无奈,附身摸了摸我的头。 我感觉我自尊受到侵犯了,“什么话。” 我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个什么来。 就听凌轩笑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如果你是人鱼,那么也一定是最能吃的那个。” 特么 特么居然这么直接的,不给本大王面子的说我能吃 “能吃就能吃,既然你娶了我,看小爷我吃不吃的穷你。”我见到秋瞳端着托盘进来,里面都是我爱吃的好吃的。 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凌轩和秋瞳在门口聊了一些有关黄河会的事情,顺便把两个徽章还回去,秋瞳的娇笑还在耳边,“怎么不多呆两天,这几天鬼市里好像会运来鲛人,那可是珍稀物种。让夫人开开眼界也好,还有其他的好玩的,尸化症解除了。鬼市里的好玩意也多了,听说夫人受了惊吓,说不定还能抚平夫人的创伤。” 鲛人 海里面真的有鲛人,还被抓到了黄河会的鬼市去卖。 不知道为何,我心里面居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曾经和它们是一个物种的。 却也是心头有些怜悯,更有些想看看这只鬼市当中的鲛人。 只是 只是这样看了有什么意义,买下来放归大海吗 我在冥渊遇到过一会鲛人的魂魄,差点就死的硬硬,对真正的鲛人也没有丝毫的好感。它们还长着捕猎用的长指甲,兽性也未完全被驯化。 只能说算是进化了一半的灵长类动物,在水中固然有文明,却及不上人类文明的万一。 “她太久没回家了,心里面想家了,所以就不在江城多呆了。”凌轩太过了解我了,随口就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现在就想快点回顾家屯,见见我妈,看看我爸。 在和我小叔叔唠几句磕。 至于看不看鲛人,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秋瞳娇笑了一声,杏目含春之下,有几分惋惜道:“这样啊,那只能如此了。本来你们和阿赞艾关系匪浅,要是买东西,我还能出面给你们打打折。” “以蚊子飞过,都要在腿上刮一层油的秋瞳掌柜,居然说要打折。真是稀奇了,只是可惜了,我的妻子身心过于疲惫。这样的好事,可否轮到下次呢”凌轩轻松的问道。 秋瞳依旧妩媚万分,“自然是可以的,易少校,我可就在湘西客栈恭候大驾了。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让小女子空等一场哦” 和秋瞳说笑了几句,凌轩便回来了陪我。 桌上的好吃的,早就被我吃的杯盘狼藉,连残羹剩菜都没剩下。 那盘子就跟洗过的一样干净。 我看看好几人份吃的菜色,被我一人吃完,脸上泛起了一丝羞涩,“聊完了刚好,我也吃完了。嗝” 说话间,我还撑的抑制不住的打了个饱嗝。 已经很久没有一下吃的这么饱了,眼下是我最放松的时候,胃口也忍不住打开。只觉得只要离开江城回到古宅中,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奔波的日子也会告一段落。 “顾大王,你没给我留。”他清澈冷傲的目光中,居然有一丝委屈。 他好歹是易少校,堂堂的易教授,居然也有如此柔软撒娇的一面,当真是稀罕事儿。从来都是他无线宠溺我,在我面前无数次的独当一面。 我大大咧咧,仗着他对我无底线的宠爱,故意的欺负他:“鬼用吃什么东西这些,还有这些,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我肚子里的。你的种,也有帮忙” 厚着脸皮说着,他眼中更加的委屈了,叫人骨肉都为他酥了。 微微的我有些理亏,抹了抹油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顾大王,从我为你改变的那天开始,就需要吃东西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他忽然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对我笑了一下。 练那门让身体和活人一个温度的功法,让他变得也和活人一样需要吃饭了吗 如此多的改变,真的好想要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融入这个世间。 我莫名的感动了,搂住了他,“下次给你留,好不好” 夜凉如水,今夜江城夜空的乌云,似乎悄然间散去了。 那种死城一般寂寥的气息,仿佛也在一夜之间,随着植物园的覆灭而永久的消失了。 在江城只住了这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坐飞机回去了。 江城感染过尸化的疫病,本来就没剩俩活人。 回程的飞机上几乎是没有人的,就好像被我和凌轩两个人包机了,飞机一落地我就和凌轩回去古宅休息。 江城这几天虽然一直下雨,可我们这边天气一直很不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 在家里养胎,各种各样的事情,凌轩都不让我做。 我只能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的一身晦气似乎也都被阳光中的纯阳之火给蒸发了。 心口那块藏着沉寂龙火的位置,逐渐居然开始有了一丝温热的感觉。 这让我无比的欣喜,龙火自从上次救了我,就开始如同冰封一般变成了豌豆大小的火种。伸手将黑乾坤放在胸口,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的。 却没有温度,也不会和正常火焰一样跳动。 此刻微微温热,似乎要挣扎出冰冷的,如同冰封凝结的外壳一般。 “顾大王,瑾瑜翘班已经好多天了,九层上面有些疑难杂症的患者,怕是已经多如星斗。夜里,至少是今天夜里,怕是要去一趟。”凌轩坐在对面的凉亭内,坐姿随意的坐在石制的椅子上看一本医书。 低眉的样子,极为的专注。 似乎摒弃了一切杂念,一心只扑在手中的那本书里。 膝盖微微弯曲着,长的有些逆天的大长腿,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我一个学渣,哪儿看的进书的,躺在躺椅上盯着他那条长腿正入迷,随口就来了一句,“用我跟着一道去吗” “你要是不嫌挺着肚子累得慌,可以去看看,如果学籍转的顺利。大王,我可能要成为你的导师了。”他摸了摸鼻子,似乎在看着书。 却根本压不住,脸上自得的笑意。 那般的清冽浅笑,仿若凉亭的周围千树万树梨花落,容颜俊秀的让人屏住了呼吸。 看呆了几秒钟,脑子里立刻反应过来了。 导师 对啊,凌轩曾经在过年的时候,和我家里人商量过,让我这个学渣去学医。当时就把我爸我妈给吓着了,学医是治病救人的,就我这样的马大哈。 就怕病没给人治好,反倒把人给耽误了。 我脸微微一红,“那不就是师生恋吗” “怎么不喜欢师生恋吗”他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医书,点漆乌眸恰似深不见底的贝加尔湖,波光潋滟的看着我。 我心口一缩,“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怪怪的。对了,凌轩,我我身体的龙火,好像好像有点复苏的征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复苏。” 龙火本身就很虚弱,要不是因为我死乞白赖的求着,它根本也不会冒着自身沉寂的危险来帮忙。 我自是也要想办法,快点让它苏醒过来。 凌轩从江城回来,身体里婴灵的婴灵重新感染了怨气之后,便总躲着阳光。 将书塞给旁边的管家,他对我清冽一笑,“过来,老公给你检查一下。” “好啊。”我巴不得就受凌轩这样的大神指点,只要他一看,所有的问题大概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伸了个懒腰,松了松躺的有点僵硬的身体,就过去了。 他上下扫视了我一眼,眼中另有玄机一般的坏笑着,“龙火的位置在哪儿” 我还纳了闷儿,以他的水平,会不知道龙火的位置吗 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儿呢。” “原来在这儿啊,来,坐到老公大腿上来。”他的笑意一下就暧昧起来,我脸上虽然微微一红,却不觉得有什么。 走过去,踩着石墩,上了桌。 大屁股一撅,就坐上了他笔直修长的大腿,他的手指头轻轻的落在我的胸口 反复几次似乎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唇边的笑意却来越浓烈了,一副在享受的表情 我就是傻子也知道了,他是以权谋私,占我便宜呢。 “你你看好了没有,用用看那么久吗”我摁住了他胡乱游走的手背,他便使劲摁压下去。 我脸红的更厉害,他的声音才轻佻悠然的响起,“顾大王,我很认真的在找呢。龙火大小了,位置不好判断,不过我已经大概掌握了,这龙火本来是一个人品不怎么好的家伙送我的。随着我的陪葬在坟中,阴阳两界的人一直都在找呢,只能先藏在一本不起眼的书中。” “那个人有没有说过,龙火有自主意识,可以和人交流。” 凌轩若有所思的浅笑着,“唔,这个他就没说了,说不定龙火自己呆的年头久了。也会成精你身上的这个龙火,想要更加旺盛,就要经常行阴阳和合之术。否则啊光晒太阳可不够” “胡说八道什么耗子成精我已经忍了,若是连生灵都不算的龙火都能成精,那这个世界还不变成西游记了。”我被他轻薄的浑身酥软,却碍着面子不能求饶。 使出了吃奶的劲,想要掰开他金属一般坚硬的手指头。 凌轩却变本加厉的将我掌控在怀中,下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头,唇和嘴中的气息距离我的耳垂很近,“如果不是火焰成精了,那就是有灵体或者意识,存留在龙火中。会是谁呢是鲛人的先祖,还是紫幽那个死变态呢” “你的意思是说,跟我说话的不是龙火,而是曾经被龙火烧死却没彻底毁灭的灵体意识吗”我紧张的问了一句,整个人都被这种说法震撼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等于我身体里多了一个人的灵魂。 这人到底是好是坏,是否拥有地魂,也就是前尘往事当中的记忆。如果不能判断这个人的来历,那我贸然的去强大龙火,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凌轩坏笑这问我:“怎么担心控制不住,和龙火融为一体的灵体” “昂。”我低头应了一声。 龙火有了意识,那就说明它是独立的个体。 也不是这个个体是善是恶,是否真的能猥琐用,或者说是个祸害。 这件事,必须和凌轩商量着来,不然真的是遗祸无穷啊。 他又说:“现在知道老公有用了” “你当然很有用,我一直都知道。”我的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不知道到他如此邪魅的说话,到底有何目的。 只觉得他柔软湿润的唇瓣,似有若无的碰到了我的耳廓,“我就喜欢你主动的样子,自从江城回来,你就再没主动过了。” 哦 这家伙就是想让我主动撩他么,只要让自己脸皮厚点,很容易就做到了。 我反转过身子,膝盖跪在他的大腿上,单手抓住了他胸口附近的领子,“要我主动了,你才肯教我吗” “对,先吻我。”他笑着说道。 第191章永远都记得 我脸上微微一红,看着他轻薄诱人的双唇,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说实话,他的唇线美极了,让人细看之下馋的腮帮子都发酸了。 嘴凑上去,浅尝辄止的品尝了一口 他的眸光变得有几分迷离,似乎是在引诱着我什么,我的唇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浅吻着。动作笨拙而又呼吸不畅,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 浑身更是筋疲力尽,坚持不下之后急忙想要逃开。 下巴却被他轻轻的捏住了,他唇边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笑意,“把我的火气撩出来了,就想逃顾大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是是你这个混蛋,让我撩的,不然我才才不会。”我小声的辩解着,蹩脚的隐藏自己贪恋他美色的秘密。 他眸光一威严,狠狠的将唇凑上来。 一时间我便沉沦在他无尽的温柔而又霸道的深吻中,身体里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任由他操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被吻的迷迷糊糊,七零八落的。 他才轻轻的松开我,低声的说道:“介于刚才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我可以教你控制龙火里那个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家伙的办法。你只需要” 后面的声音很轻,我是用尽了全力才听清楚。 要我在那团火焰恢复意识之后,下套跟它订立契约,这个主意虽好。也能彻底帮我解决后患,可是总觉得有几分损人利己。 “这样好吗总感觉有点不人道,这个契约下去,它可能永世都要受束缚”我还是有些不忍的。 凌轩将食指竖在唇边,“小心被它听见,你戴这珠花能吸收月能。和龙火倒是阴阳交汇,相得益彰,只怕有一天你要强大过我了。” “啊我比你强大,这怎么可能。”我身体上没有气力,在他怀里就跟摊烂泥一样。 就这样的我,会有比他强大的时候吗 反正我自己是不信的,至于凌轩么,他偶尔就喜欢信口开河。 这时候,管家和旁边的女佣交流了几句,将手中的医术放在了桌上。 单手放在唇边,小声的和凌轩耳语了一番。 凌轩听到管家所言,温和的气势猛然一收,周身的气势变得冰冷异常。 潋滟的眸光如同罩上了一层乌云一般阴沉下来,指尖似乎出于一种习惯,在思考的时候轻轻的敲击着我的大腿。 思索了一阵,气势威严沉冷的说道:“调动些许兵力,护在江城,还有顾家屯。” “是,凌轩少爷,我这就去办。”管家行色匆匆的离去,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立刻去处理。 顾家屯三个字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心口就是一紧。 咬唇沉默了几秒,就按捺不住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紫瑾瑜小盆友堕入鬼道了呢。”凌轩眯了眯眼睛,唇边是一丝带着寒意的笑意。 我彻底被惊到了,“怎么可能,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去练邪功” 当初凌轩直接就把瑾瑜,和那耗子丢在了鬼耳坐标的附近。 自那以后,瑾瑜就失踪了。 凌轩一直派人去找,却找都找不到。 “我也想不通呢,顾大王,瑾瑜是故人托付。我可真不忍心,看他走上绝路。”凌轩蹙了蹙眉头,却将脸上的忧色加以掩饰,淡笑的看着我,“中山鬼王也被他救了呢,想必是断然改投了娇龙。” “他会不会会不会只是假意背叛”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瑾瑜会跟我站在一个对立面。 虽然我对他,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但早就是生死之交了,在我生命中,永远都记得。 是他领着我走入靠近阴司的河底,是他同我躺在一口血玉棺材中,跟着棺材铺里的人走过了鬼界三十城。 他宁可燃烧自己的生命,也要在阴间给予我,阴间生物最奢侈的温暖。 这般的他,我实在想不到,更做不到有一天和他为敌。 凌轩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手指发了一会儿呆,才说道:“顾大王,我也想过。然堕入鬼道,永不可逆。你在植物园也试过了,除了蜥蜴道人,旁的死不悔悟的道人只有毁灭才能终结一切。” 我的唇一抖,差点条件反射的就说出了实验室爆炸的事情。 当时凌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实验室爆炸只是意外,也并未研究出任何成果来。这样轻易的就说出口来问他,难免对她是一种不信任。 在我的心底,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我把所有的话都咽回去了,轻轻点了头,“他他是娇龙的哥哥,帮着娇龙也无可厚非” 其实心里头叫喊着不要,我根本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 只希望刚才管家来说的这个事,从来也没有发生,更想时间倒退。当时无论如何,也要把瑾瑜拉回来,这样他就不会有时间倒戈了。 “看来娇龙是要彻底跟我对着干呢,放心,你的家人我都找人护着,它们若敢动手我自有手段对付。”凌轩唇边狞笑,似乎早就对娇龙冷酷决绝到了极点。 娇龙会伤害我的家人吗 这一点很难保证,但一旦得逞,就会让我痛不欲生。 我本不该过问阴间的事物,眼下却不得不关心,“用什么手段” “当然是她只要有一丝轻举妄动,我手下所有阴兵即可倾巢而出,覆灭了酆城地府。”凌轩缓缓的往嘴里塞了眼,将打火机随手递给我。 我帮他点火,“那那不会造杀孽么。” “笨大王”他用小手指的指节敲了一下我的眉心,有些无奈的看着我,“都扯破脸了,还在意什么杀孽么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保护我们的家人,更重要的事。” 心情一下沉重起来,我有些疲惫的将头埋在凌轩怀中。 我低声道:“让我靠一会儿吧。” 实际上,我很脆弱,这种时候只需要一个依靠。 这个人才能慢慢安定下来,变得更加理智,而不是只知道脑袋一热冲动行事。 到了晚上,凌轩要去九楼工作。 我白天受到了些许打击,虽然状态不是很好。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一个人在宅子里的感觉,抓着他的衣服袖子就跟进了手术室里当个实习生。 手术室里依旧是十分严肃安静的,我给凌轩穿完手术服。 他就给一个掉进了塌陷的地洞里的人做手术,听手术室里的护士解释,说是那人掉进的洞里下面是滚烫的热水。 活活给烫熟了,下了阴间也是煮死鬼。 被活活煮死所遭遇到的痛苦,大概就仅次于被烧死,修复的难度大概跟烧伤也没什么不同。 反正那个人都被煮化了,浑身都是一股臭肉的味道。 凌轩带上手术手套,眸光温和的,丝毫不嫌弃的开始了缓慢的触诊。手术室的灯光很亮,把这个煮化了的家伙,整个五官都照出来。 那是比蜥蜴道人还要恶心一百倍的五官,五官都好像是煮熟的猪肉一样,全都特娘的糊了。 还有煮化了的油膏,从脸上溢出来。 着实是让人恶心的不能接受,我很不专业的,将星月菩提放在了鼻尖下去嗅。凌轩却缓缓的给病人涂抹药膏,注射针剂。 针剂大概要注射二百多次,每次都有特定的位置,仿佛要投入十二万分的专注。 凌轩一认真起来,我也跟着认真的看。 等到凌轩操作完整个经过,小黑谢必安亲手亲脚的把它的魂拘走,我才松了口气。上去用专门的汗巾,踮着脚尖,给凌轩的额头擦汗。 凌轩抓着我的腕子,忽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要这么贴心,否则,以后手术。我都离不开你了,下面还有一场手术,你去休息吧。” “我不想休息,我我想多向你学一点。”我的态度和表情都无比的认真,一点都不像是跟凌轩说着玩。 凌轩明显是愣了一下,“你你对灵医,终于感兴趣了” “恩呢。”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也许我顾星做事,就是三分钟热度。 但是我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这一行,我可能会用一生去热爱。 就好像小心翼翼,维护一个生命生老病死的活人医生一样,我们灵医是送魂魄最后一程的存在。 有使命,也很让人触动。 旁边一个刚刚洗完手的灵医瞥了一眼凌轩,摘下了脸上的口罩,面部表情僵硬的说道:“做您的助理教授,我认为,她现在就完全有资格独当一面。一直做您的助手,大概是一种极度浪费资源的做法。” “可是我舍不得,让我娇妻独当一面,却给病人做手术。”凌轩有些郁闷的说道,他看了我一眼,眼中包含了些许的不舍得,“太辛苦了,而且我希望她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易夫人的黑乾坤已经升级了。也不知道您是用的什么办法。”那个灵医温温吞吞的说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焦距的双瞳却紧紧的盯着我。 它的眼睛里,全都是眼白。 眼瞳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了,平添了几分恐怖和寒意。 只不过 升级 什么升级啊 难道黑乾坤还和电脑系统一样,可以随时随地的升级么,不过我好想是有点印象的。记得当初好像也是这位灵医在手术室里告诉我,家仙给的黑乾坤,会根据家仙给的多少分量。 以及个人天赋,决定了黑乾坤的能力。 日后要是修行得当,黑乾坤的的能力也会提升。 我郁闷了一整天,终于遇到了一件差不多的好事,赶忙问道:“那是什么水平” “这个不好说,得问易教授,这个他比较权威。”冷面灵医看了一眼凌轩,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眼中,似乎能让人感觉到些许的敬畏。 凌轩放下了举着香烟的手,眸光略有深意。 那灵医一下就明白了,将头凑过去倾听凌轩跟他讲的悄悄话。那灵医脸色骇然,和凌轩交头接耳了一会儿,才把惊骇的看向了我。 过了一会儿,它让我跟它到一旁的角落说话,“你用断魂刀真的将一只堕入鬼修的道士身上的秽物提出干净了” “不过不过也就蜥蜴道人一个,再试其他的就不行了。”我小声的说着,心里面知道既然它要在墙角和我聊这件事。 也就是,这样的事情大概不方便让其他的灵医知道。 它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所以,本来看你的等级应该是黑乾坤甲等以上,从未有人企及的等级。不过,如果成功一次,也许也许只是甲等末吧。” “恩,我我要学的还很多,提升等级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来。”我谦虚的说着,语气却十分真诚。 它摇摇头,“哼,这可不是天赋能决定的,你给的不过是家仙黑乾坤的一个分身而已。唯有真传的内门弟子,直接传承了它所有的法力,才能升到甲等上。这是当初你师尊,为你决定的将来的路。” “这样啊”我微微有些失望,原来我黑乾坤的资质已经达到了尽头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失望的,当初和灰四仙婆婆才只是点头之交,它老人家就慷慨的给了我黑乾坤。 这样的善缘,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它叹息了一声,“假若能遇到真传弟子,他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真传给你。也许能挽回更多的生命呢,只是世间之人皆凉薄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呢” 它这话似乎蕴藏着好多的玄机,似乎别有一番用意。 “该不会传承了正统的真传黑乾坤以后,我就能帮其他堕入鬼道的道士”我话说了一半,就见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我的话被打断了,它提醒了我一句,“这件事事关重大,别说出去。灵医当中有许多,都是她的人。” 她的人 这三个字,在我脑袋瓜子里,好像炸开一样的响起。 霎时间就明白了,灵医里是有娇龙的手下啊。 在娇龙和凌轩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她的手下就只是普通的灵医,只管治鬼救魂。可是这样的话被他们听去,传到娇龙耳朵里,绝非是一件好事。 我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 “易夫人,我陪您去休息,顺便保护您。”他虚引了一下,想把我引出手术室,“您到了必须睡觉的时间,下一场手术就不要参加了,不然,真的很容易动胎气。” 我本来很想经历一下,下一场手术,希望可以为将来多累积经验。 说来也可笑,二十年来,我这个大学渣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求学若渴。不过听到会动胎气,自然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跟着这位灵医去实验室的办公室休息。 实验室里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床铺之类的,只能趴在桌子上休息。他帮我盖了薄薄的被子,就坐在桌子上随手翻开笔记本研究。 这一幕,让我一时心头有些刺痛,无形之中就让我想到和瑾瑜在这里的回忆。 只是瑾瑜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娇龙走到了一起。 他舍命救过凌轩,若真要和娇龙在一起,大可以把我杀了。 然后永远保守冥渊的秘密 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耳边却响起了绿皮火车专属的鸣笛声。迷迷糊糊的就醒了,实验室的门上有层玻璃,玻璃是毛玻璃,只能看到外面的一丝虚影。 就见投射在毛玻璃上的虚影,它好像是一个庞然大物。 鸣笛着朝这里冲来,我都以为是自己睡蒙逼了,做梦了才会看到如此离奇的景象。只觉得手腕被人狠狠的抓住,他领着我快速的弹跳到一边,“遭了,幽灵列车失控了它居然冲进来了,这可是我从事灵医以来第一次发生” “我觉得不像是失控”看着直接闯进实验室,狠狠冲开大门的巨型列车,我的心里都凉透了。 这间实验室里,没有窗子。 四下里都是封闭的,大小就那么点大,根本没地方躲。 巨大的幽灵列车冲过来,一定会从我和这个灵医身上碾过去。 这列车既然从未出过事,怎的我来了就出事了 眼下,更像是人为的操纵。 列车闯进来,风力摧枯拉朽一般的大,吹得我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冷面灵医还算聪明,推我到了角落,用自己的手臂撑在墙壁上。将我死死的护在墙角,他冷脸看过去,眉头紧蹙,“难道是有人操纵了列车,易夫人,要是普通的厉鬼我还能” 它冲过来了,撞翻了实验室里的桌椅,直接就朝我们这个角落奔来。 风力很大,噪声也不小。 我们两个没法说话,也没法移动,大概只能被活活的碾死在角落里。 双眼睁不开,一睁开就会被狂风吹出眼水。 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狂风吹上了天的风筝,没有自己的重心,也无法逃脱被风所掌控的命运。 身体战栗着,却良久没有感觉到列车撞过来的冲击感。 一开始很好奇,睁开眼睛,却也看不到什么。 只觉得发丝在风中狂舞,但是头上的发髻依旧十分的牢靠,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珠花居然有一种夜晚风平浪静的海面一般的感觉,让人心神都镇定下来了。 逐渐的混乱的视线中,似乎能看到一些东西了。 有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男子,衣风飘摇,身长玉立的站在我们面前。 单手的手掌落在车头,冷厉的将撞来的车拦住了。 他在拦住这辆列车的时候,单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冷冽的看着火车驾驶位的方向,“你不觉得娇龙玩的过火了吗如果今晚,她不来找我,那么阴间就会立刻开战。我说话算话,此誓言不破不立。” 这话可是说绝了,好像阴间要因为这一次幽灵列车的袭来,掀起一场大战。 列车不断尝试推进的车轮终于停下来了,它安静的停在原地一会儿,狂风也都平息了。只觉的那男子浑身鬼魅般的杀气四溢,缓缓的在周身上下升腾着。 冷厉的眸一扫,那幽灵列车似乎都觉得惧怕了,居然从另一头缓缓的开动。 居然开出了这间实验室,离开了这里。 这种列车好像车头车尾两头都能开动,看着车头变车尾的列车,我整个人呆愣愣的看了一会儿。 只觉得列车开动时吹来的阴风,再次掀起了头发帘儿。 惶惶然,之间才觉得懵逼的脑袋有一丝清醒,急忙撩开冷面灵医摁在墙上的手臂。 冲过去用黑乾坤摁住男子的脉搏,心头就好像吊着五桶水一样,又惊又慌,“阿轩,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受伤那辆破铜烂铁有没有伤到你” “都说是破铜烂铁了,又怎么会伤害到我呢”他微微低眉,淡淡的看着我我给他诊脉的动作。 远山眉微微颦着,似乎忍耐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我的黑乾坤怎么说也是甲等偏末的水平,凌轩体内只要有细微的变化,都能轻易的察觉出来。说来也奇怪,只能感知到他体内的鬼气受到轻微的震荡,只有些许的紊乱。 大概,只要在海柳床上稍作休息,就能慢慢恢复。 可他身体里的婴灵,似乎已经彻底被他隐藏起来了,此刻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于凌轩来讲,可能最大的隐患就是这些小家伙。 它们毕竟是受过仙树中的阴气感染,所造成的伤害不可小觑。 这些发现,我都没说出来。 闭上眼睛轻轻的搂住他的劲腰,低声说道:“你怎么回来这里” “手术做完了,自然要过来把你领回家,所幸刚好遇到这辆列车。否则我一定会追悔莫及的”他似乎发现我没有要追问他伤势的情况,紧绷的肌肉这才缓缓的松弛下来。 果然,他身体上的情况,还是想隐瞒着我。 如果我刨根问题的去问,他不便不能隐瞒,却会更加的担心我。 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 只希望阿赞艾,能早点回来,尽快的想办解决到凌轩身上的这些婴灵。 随凌轩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五点种的时间,管家打着纸灯笼,在门口候着,“凌轩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刚刚谢必安来过。” “来干什么的,说了吗”凌轩跟在管家后面,用不羁的眼神看着前方,好像不是特别在意谢必安这种拘魂的阴差莅临府上有什么目的。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怕谢必安的。 就它那句必须死,说的人是战战兢兢,不敢和它正面相对。 管家转头看了一眼凌轩,花白的眉头蹙了蹙,“好像说是娇龙的鬼驾要亲自来一趟府邸,它是来问问什么时候能造访。少爷,是您请她来的” “恩。”凌轩随着管家推开寝房的门,随手就将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有些疲倦的坐在海柳床边。 他的双脚微微张开,冷厉的双目目视的前方,“一会儿烧张纸过去给谢小黑,让娇龙今晚不用来了,我和夫人都有点累了。明晚戌时之前,我希望能看到娇龙,否则她就别怪我不念当初的情谊。” “凌轩少爷,冒昧的问一句,阎君是不是又有什么动作了您很少主动招惹是非的”管家面上一惊,低声问道。 凌轩摊开了自己的掌心,白色玉核桃在他的掌心缓缓的旋转着。 威严的目光盯了一会儿旋转的玉核桃,嘴角有些揶揄的扬起,微微启唇之际每一个字似乎都裹上了一层冰,“她她是在大殿里安逸太久了,所以不想混了吧。今夜居然胆敢操纵幽灵列车在九楼行凶,我已经厌烦了防守,如果她给不了我一个好的交代。那我就只好,反守为攻,现在就让她退位” “阎君说到底,早已权势滔天,和您作对无非就是太闲,太作了。”管家低下了头,看似恭恭敬敬,但气息和凌轩已经主仆一致的阴沉,“所谓,人不作,不会死。对于鬼魂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不作就不会死” 说完,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木质的房门。 外面明亮的月光,被房门轻轻遮掩住,只有一丝调皮的光芒从两扇门的缝隙中漏进来。忽然才发现,李太白的诗虽然朗朗上口,人人都会背。 却依旧是那般的美,那凝霜般的月光,正照在他冷聚的侧脸上。 凌轩伸手握了一下我的手,“从我身后搂住我的腰。” 手微微颤抖,似是有些无力。 “好。”我脱掉运动鞋,并没有说穿这些。 上了海柳床之后,从凌轩身后搂住了他,侧脸轻轻的靠在他温热的脊背上,“阿轩,我忽然感觉,今夜的列车不是针对我的。它它会不会是要削弱你的力量” 其实娇龙的目的一定很明显了,她大概是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主动利用了九楼的列车,让列车削弱凌轩的实力。 “别想那么多,把心沉下来来,给我。”他坐如挺拔的苍松,威严而没有一丝浪荡的气息。 在他这句话落下之后,我的心神一沉,便坠落到梦中。 那似是梦,又似是凌轩的精神世界。 红烛在喜堂中摇曳,他一头乌黑如丝绦的发丝垂在我的胸口,眸光若最完美的黑珍珠一般。 美的让人窒息。 指尖落在他光洁的脊背上,似乎触摸到了,他灵体深处格外混乱的鬼气。这些鬼气都被他内敛的深藏驱赶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却无时不刻在侵蚀他的灵体,苦痛就是从这个地方不断的蔓延。 解开这些乱如线团的鬼气,需要极强的耐心。 又要不断的回应他冰凉的情愫,只觉得身子在水中沉浮,精神力却十分集中的在一点点的将缠在一起的鬼气梳理顺畅。 他若虎狼一般的霸道,我就跟脆弱的小鸡仔没什么两样。 根本无从抵抗 一时间,似是海上波涛汹涌 混乱之中,我以灵魂为他梳理出来的最后一根如线般缠绕的鬼气,逐渐清晰清晰起来。 身子却好似吸了许多水的海绵一般,软弱无力却又冷又沉。 昏沉之间,睡死过去了。 在睡梦当中却并不安稳,总是能听到婴儿的哭闹声。 而且数量并不少,让人浑然不知所措。 整个人好似在黑暗的深渊当中,越来越往下的坠落,而且根本就停歇。 “他为什么要困着我们” “吃掉他,把他吃掉我们就能出去了。” “好饿” 那些稚嫩的,却邪恶到了极致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回响着。这声音有千千万万个,飘飘渺渺扑朔迷离,我整个人都好像沦陷在这些声音的包围之中。 它们要干什么 想要伤害凌轩么 忽然之间,我便明白了 它们是凌轩身体里的婴灵,它们越来越暴戾,越来越想要伤害凌轩了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凌轩,求你们不要伤害他。”我在梦魇中大声的喊出来,心头好像有一个巨大的豁口一样,空空的让人有一种无限扩大的恐惧。 猛然间,一辆巨大的列车,朝我疾驰而来。 却没有撞飞我,却是将那个身穿白大褂的玉面男子压成了两半。 我彻底的崩溃了,“不要凌轩,阿轩,不要丢下我。” “牧寒,她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直清醒不过来,作为灵医,我对活人研究的还不够透彻。”凌轩的声音传入耳内,可我的双眼却好像被胶水糊住了一样,睁也睁不开。 只能听到凌轩冰凉如水的声音,身子想动却动不了。 旁边居然传来了阿赞艾柔和清朗的声音,“她应该是早就发现了你身体的状况,却隐瞒这不说,心里压力太大了。我点了一鼎龙涎香和安魂香,等心静下来,慢慢的就会醒来了。” 我 我是因为太担心凌轩了,才会沉沦在梦中醒不过来吗 那样也太幼稚了,孕中情绪波动大,对腹中的胎儿极为的不利。 我怎么会陷入这样的情绪中,而不自知呢 所幸,阿赞艾及时的来了,说不定已经想到了具体的办法帮助凌轩。念及于此,手缓缓的似乎能动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 他们已经很大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睁开眼睛真正的看一眼这个世界。 只觉得手被一只肌肤丝滑细腻的玉手握住了,他似乎发现了我已经清醒过来,轻声说道:“顾大王,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恩。”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就见到阿赞艾就站在凌轩身后,他身后的窗外早就是午后四时了。 清淡却不热烈的阳光,明媚的落在窗棂上。 饿倒是不饿,就是做梦了以后浑浑噩噩的,整个人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了一样。 他搂着我起身,又把柔软的枕头垫在了床头,用衣袖擦了擦我额上的汗液,“睡的不好吗” “我我还好”我本来想掩饰自己曾经比较压抑的情绪,却发现他的目光好像看穿了一切的,清冽的望着我。 我低头,“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这样的,大概是潜意识里太紧张了。才会不知不觉的这样的” 有些人的感情,就是很难控制的。 尤其是抑郁症患者,生病可能就是经历了大喜大悲,实际上病人本身是不愿意也不受任何控制却患了病。 我想,我的情况大概也是这样的。 他搂我入怀,旁边的阿赞艾说道:“妹妹,我知道你昏迷不醒的心病,我已经见过代会长了,他说凌轩身上的婴灵强行化去虽然很难。但是借助特殊的医术,以巧力可以有些许办法解决。只是过程可能会有些凶险” “蒋牧寒,你说的办法,我不答应。”凌轩的语气沉了下来,但是这般说话的口气比起跟中山鬼王说话的态度,那已经算是温和多了。 阿赞艾并未和凌轩争执,很随和的说道:“妹妹的孩子已经快要临盆了,现在去找代会长的确不稳妥。我看这样吧,易先生,等她的孩子生下来了。我再带你们去黄河会见我们的代会长,这样也避免了旅途的劳顿,毕竟东三省距离咱们黄河会也有一段距离。” “她生完孩子,还需要坐月子,至少也是三个月后吧。”凌轩将我松开,从管家手里接过了一碗粥。 自己尝了一口温度,才细心的喂给我吃。 我脸微微一红,说道:“我自己能吃,牧寒牧寒哥哥还在看着呢。” 在蒋牧寒面前我从不给他半分面子,大概也是因为感激他,又想在凌轩面前给他留面子。这一声哥哥,就这么蹦出来了。 蒋牧寒这家伙在身犯险境的时候,都是冷静的纹丝不动。 却这样的为我关心则乱,听到我这一声哥哥之后,双眼竟然是充血发红了。 他双手合十,红着双瞳,却依旧对我一笑,“顾星,我并不介意他这样悉心的照顾你,我也不是外人并不需要可以的回避一些事。如果不出意外,三个月后,我会带你去黄河会正式见我们的代会长。这段时间,你该吃吃该喝喝,一定要把宝宝平安健康的生下来。” “谢谢。”我很感激,却说不出太多加了修饰的语言,也双手合十,“对了,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行,他的状况还是很糟。”他的笑意凝固住了,十分严肃的摇了摇头,“阿内脏受了伤,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跟着我工作。现在只有阿bie在我身边,好多事做起来都不如以前那样得心应手了。” 听到的身体还是不太行的消息,我的心情一下沉重了起来。 阿赞艾却劝我,“各人有各人的修行,这也许只是命运对他的考验罢了。” 虽然是这么说,想想却依旧让人心头膈应的难受。 我点点头,“希望阿经过这次考验,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平吧。” “好了,听说易先生一会儿还有客人,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他十分真诚的祝福,冰凉的好像气血十分不足的掌心,触摸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知道,这是他在对我受礼。 我谦恭的低头,等着他将嘴里的咒文念完。 他念完受礼的咒文之后,才温笑着收回手,走到了门外。 门外bie迎上去,手里提着两袋礼盒,“阿赞,你忘了送易夫人东西了。当时您挑了很久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都忘了这事,你送进去给易夫人吧。”阿赞艾说完,从bie的另一只手里接过了一只黑色的有些像是纱制的圆形的帽子,戴在头上。 那帽子特别像农民下地干活的草帽,又是纱布质地,黑色的颇有些异域风情。 日光下,他宽松的衣服随步伐走动,而飘然而动。 bie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提着东西还要礼貌的双手合十行礼,“易夫人,我们阿赞知道您喜好美食,就特地准备了一些当地的特产。说孕妇在孕中比较挑食,他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把各种美食都带了一点。” 东西放在了桌面上,bie也跟着阿赞艾的背影离开。 礼盒里并不是什么鲍参翅肚之类的贵重玩意,那些东西不仅不好吃,本大王还吃不惯。所幸大部分都是一个叫长安客的牌子,东西也都是极富特色的小吃。 长安地处黄河附近,这些大概都是长安的一些美食。 有特别好吃的酥饼,还有辣的是分够味的凉皮。 这些地方特色的民族小吃,实在是太带劲儿了,我在吃的时候自己觉得很爽。甚至都觉得肚子里的两个小崽子,似乎能能享受到这份美食带来的美好。 隐约间,仿佛都能感受到,他们睁得圆圆的小眼睛兴奋的享受着美食。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功夫,龙涎香就燃尽了。 外面也是天色昏沉,马上就到了凌轩和娇龙约定的时间,凌轩看了一眼我,“要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还是跟我一起去见娇龙”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想听听她到底要怎么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我觉得这次娇龙是彻底没有办法找借口装无辜了,因为这一套已经在凌轩这里无效了。 况且,她派幽灵列车撞我们,把事情做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彻底摊牌的一天。 凌轩面色沉了些许,点了点头,“那我让管家给你准备鬼母的衣饰,你穿上去见娇龙。这样好歹在气势上碾压它。哼,她以前不是总仗着身份欺负你么,我的女人岂能受她一个小丫头的气” 我是没想到,凌轩居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教我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管家送来了鬼母的衣衫服饰,我才注意到这一身和那天在阴曹地府见到净化穿的那一身白几乎是一模样。 白色的抹胸襦裙,外面套着白色小褂。 腰间没有束带,却是将我圆润的肚子,彻底的勾勒出来。似乎就是故意要让肚子圆滚滚的,来在娇龙面前,狠狠的气她。 唯一不同的是,我胸口所绣的花图案,要比金花那件衣服上的尸香魔芋要更加的雍容华贵。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话,不过看着就有一种十分矜贵的感觉。 他重新替在镜子前绾发,房内并未点灯,镜中的我样貌模糊。但是发髻上斜插着的珠花,发着柔和而又皎洁的光芒。 伸手触摸珠花上的鲛珠,猛然间就受到惊吓了。 窗外好似对天地万物都无差别的滋养的月光,突然之间就对我格外的恩宠,将所有的光芒都焦距在我的额头。 那种阴凉的能量落在身上,一开始和沉寂中的龙火还有些排斥。 但逐渐的,居然阴阳和合,相辅相成起来。 让铜镜周围也散发出了迷人的光芒,梳妆台上,有一抹胭脂红的红纸。凌轩斜坐在桌上,将红纸递到我手中,“抿一口。” 这玩意,我看过电视,知道怎么用。 将染了胭脂的纸张拿到唇边上,轻轻的一抿,再看镜中的我。 面颊消瘦的看出不从前那般敦实的感觉,铜镜中看不太清楚肤色。却能将唇边那一抹胭脂红看的清楚,唇红似烈火一般的炙热。 他半眯的凤眸,似是带着极致的诱惑,低眉看着我。 恍然间,他的指尖划过了我的耳廓,落到了耳垂上。 竟然是将一串桃花耳坠戴在我的耳朵上,我的耳朵上没有耳洞。 可那桃花耳坠,却神奇一般的悬空在我的耳垂下面,居然没有受引力掉下来。 我伸手摸了摸,冰凉凉的还带着一丝阴气。 耳内便传入了一声蚊呐般,娇羞的妹子的声音,“不要摸我,我怕痒。” 我 我去,这耳坠子居然还有生命,还会跟我说话。 或者说有什么比较弱小的灵体无处安身立命,所以只能寄居在小小的桃花耳坠中,它的弱小轻易就能感受得到。 却能让这对漂亮的耳坠,悬挂在耳垂之下。 没有耳洞,也依旧可以戴着玩。 镜中周围景物的景象居然变得模糊起来,慢慢的就好像进到了澡堂子里一样,一股迷离的雾气将凌轩的那双蛊惑人心的双眼也都遮蔽了。 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但是波澜并不大的漩涡。 隐约之间,还能看到漩涡后面的世界。 那边好像是一座森然的大殿,大殿当中点燃了好多白蜡烛,蜡烛没有烛芯。绿油油的火光,就在蜡烛上面飘飘摇摇的摇摆着。 风轻轻一吹,就会左右忽明忽暗的晃动。 逐渐的镜子那一头的声音,似乎也能幽冥一般的传过来,好像是无数怨妇哀然的叹息声。还有女子小声的啜泣声,并不猛烈却刚好如同雨打芭蕉一样,落在人的心头上。 大殿的尽头漆黑一片,就好像宇宙中深不见底的黑洞。 在这种幽深的环境下,大概是个人都会紧张,我也不例外。整颗心都好像悬挂了起来,悄然无声的握成了拳头,整个视觉的重心都停留在铜镜上。 可是过了很久,铜镜似乎都没有反应。 看的我都有点视觉疲劳了,这时候,从昏暗漆黑的铜镜后面。 伸出了一只干枯的白森森的人手,人手都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了,上面的筋脉以及血管都突出来十分的清晰。 人手上指甲修长,而又锋利。 上面还粘着未干的血,整个儿看起来血淋淋的。 它似要朝我的面门袭来,看样子好像要抚摸我的侧脸,却被凌轩轻轻的扼住了青蓝色的干瘪的手腕,“你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太过新潮了,我夫人是活人。可接受不了,你们阴曹地府中的那一套。” “她就是新任鬼母魂魄看着如此的年轻稚嫩,不及阎君之万一。”从镜子后面,传来了诡异的好像是电子合成音一般的声音。 凌轩淡笑,唇边带着轻揶的表情,“你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瞎的她哪一点比不上娇龙了还是说,你对于除了娇龙以外的活人,都有偏见。” “这是阎君给你的拜帖,至于偏见么属下不敢,只是出于一个养父的眼光,我自是会更加偏袒娇龙。”那只血淋淋的手的主人居然是娇龙的养父,说话沉闷而又阴沉,却在提到娇龙两个的时候充满了溺爱。 它的另一只手,从混沌一般的铜镜中伸出来,地上了一张白色的信封,“这是娇龙的拜帖,凌轩大人,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轻易的伤害她。” “您是阴间最年轻的鬼将,相信您也是相对公证,我可从未给过娇龙希望。也根本不喜欢她,她早就是鸷月的妻子了,还希望你能够谅解。”凌轩轻描淡写一般的说道,用两根手指,将那只诡异的带血的手递来的信封接住。 那信封到了凌轩手里,他随手就撕开了。 取出里面的信纸,扫了两眼,就随意的丢在了梳妆台上,“她可真有趣,用上了当阎君全部的排场,要以堂堂阎君的全部鬼驾驾到古宅中,亲自见我一面。” 我站起身来,好奇的问他:“全部阎君的排场那会来很多阴差吗” 我想到的是电视里面播出来的,皇帝的銮驾所造成的排场。 那才叫一个威风八面,也不知道阴间帝王的排场,到底是如何一副壮观模样。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随我去前厅吧。”凌轩抓着我的手,步伐轻快的朝前厅而去,一路上宅中所有的灯笼都点亮了。 却十分的安静,见不到一个佣人。 到了前厅,凌轩在最主要的位置上坐下,暧昧的对我轻轻一笑,“坐我腿上。” “好。”我坐在他大腿上,却有些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阎君进来,见到此情此情,又会如何的妒火中烧。 厅外的阴风缓缓的吹进来,将玄关处悬挂的风铃吹得叮叮作响,却见外面似乎多了一定雪白的轿子。 轿子前面站着牛头马面,以及黑白无常。 范无救已经不在了,似乎又找了别的鬼差代替,依旧是顶着一张没有了五官的脸出现。抬轿子的不过是些普通的阴差,身上穿着红绿相间的官服。 似乎是这一整队鬼驾当中,唯一一点色彩了。 跟在轿辇边上的,是个判官模样的长须男子,男子掀开了轿帘。 只见一只穿着黑色长靴的纤足从中迈出来,而后才有一只水葱一般的嫩手伸出,拂开只打开了一半的轿帘。 那人头戴帝王冠,十几根黑色的珠串垂在脸前。 使得巴掌大小的脸孔深藏在后面,并不看的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出她紫色的双瞳当中带着一丝的威严和目空一切的傲然。 腰间系着龙纹玉带,黑色的十分庄重雍容。 她旁边的牛头鬼先说的话,说话粗鲁而又蛮横,“见了阎君怎的不下跪。” 凌轩的眸光一冷,身上幽冷的煞气便释放出来,那牛头鬼看起来身材魁梧两米多高的身子。却经不住如此强大的威压胁迫,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旁的阴差鬼怪,来时步伐整齐,此刻也受到牵连跪倒在地。 娇龙依旧缓步上前,走到了牛头鬼的前边,冷傲的眸光和凌轩对视了一眼,“它们不过是不懂事的奴才,你何必对它们那般苛刻呢” 之前娇龙见到他,从来都是谦恭有礼的。 眼下虽然没有嚣张到极致,但是俨然已经把自己放在和凌轩平起平坐的位置。不过,她肯来就意味着,她并不想真正的宣战。 凌轩的食指抵着太阳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它让我跪你呢,我自然要让它分清楚地位尊卑。” “它是让嫂子跪,嫂子是普通人,跪阎君理所应当吧”娇龙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但是字里行间依旧十分硬气。 原来娇龙的下马威,是做给我看的。 凌轩的手指手顺着自己的侧面,缓缓的滑到了唇边,“她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了,我的顾大王现在是鬼母娘娘了,你说是不是啊大王。” “恩呢,但是鬼母娘娘是干嘛的”我有些茫然。 他伸出手玩弄了一会儿我的发丝,眸光有些戏虐的看着娇龙,“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不过总归是不用跪娇龙的。” “凌轩哥哥你做事当真如此决然吗你若封她成为鬼母,那生生世世便只能有她一个了。”娇龙唇边一颤,帝王冠上的黑色的珠串抖动了几下。 凌轩眯眼,“我从未考虑过除她以外,还要再找其他人陪着我呢。娇龙,虽然你贵为阎君。不过,从你登上帝位开始,对我从没有过见面不行礼的先例。今夜倒是特殊,你摆了十足的鬼驾过来,是想告诉我,你长大了吗” “我是长大了,凌轩哥哥,你的威压已经对我没用了。”娇龙冷傲的站着,紫色的瞳孔妖异杀伐。 那般的模样,简直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判若两人。 凌轩好像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继续慵懒的靠着椅背,“我要是用出真实的威压出来,小丫头,我怕这些邪祟之物,会把我家的地板给跪个好歹来。你真的要试试我真实的力量吗” 说着,指尖缓缓的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光洁晶莹的仿佛会发出微光的手指头,张扬无比的在我已经圆润的和西瓜差不多的腹部上弹起落下,弹起落下。 那般的妖冶招摇,让人移不开视线之下,变得眼花缭乱。 “凌轩哥哥,我我想领教领教。”娇龙似乎有点不甘心,虽然没有和凌轩彻底撕破脸,但是已经要有和凌轩抗衡的意思。 若今天凌轩不敌,那以后的日子必定是暗无天日。 我心头惴惴,因为凌轩身上有伤。 他却无比的自信,眼底一丝冷冽闪过,“娇龙,你可别后悔。” 此番言语说罢,他搂着我冷然起身,随后伸手一拉,将我掩藏在自己高大的身躯之后。 他身上的气势简直厉害极了,以我此刻的感受来说,简直和幽冥潭当中那种浓郁的鬼气级别差不多了。 席卷而去的时候,那些鬼祟之物挨个的噤若寒蝉。 从磕头不止,到最后匍匐在地上,压根不敢有丝毫的抵抗。 很猛 这个实力,让娇龙往后趔趄了几步,捂着胸口勉力坚持着。 却抑制不住嘴角中的鲜血流出,她那一头的紫发上的发饰全都在一霎之间变成了齑粉,华美的紫发乱舞之下没的的让人窒息。 只可惜很少了帝王冠的她,看着颇有几分的狼狈。 紫眸发出了微光,似是用尽了全力在对抗。 凌轩自始至终都岿然不动的立在原地,一只手还背在身后,牢牢的抓住我的手。就好像害怕把我弄丢一样,丝毫不肯松懈。 娇龙坚持了可能有数十个呼吸间的时间,终于抑制不住巨大的压力跪了下来。 骄傲的臻首无力抵抗的磕在地面上,浑身娇颤不已,“凌轩哥哥,你为了保她居然你居然把最后一批孕丹全都吃下去了,你你就不怕天罚吗” 最后一批孕育出来的妖丹,是被清朝鬼带回来的。 而今凌轩实力大涨,娇龙说凌轩把这些丹药都吃了,好像 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我心口紧,身子在害怕之下,变得有些软弱无力。 站立不稳之下,只能用额头靠着凌轩的胳膊,“易凌轩,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伤身体。” 我心头刺痛,这个家伙平日里看着八面威风高高在上的,实则内力早就枯朽了。即便是这样,只要好好将养,总有好的一天。 他却总是给自己添乱,又乱吃了一批丹药。 “这话该我问你吧娇龙,你一个小丫头吃那么多上品的妖丹,你怎么就不怕天罚呢。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怕天罚。”凌轩一字一顿的说着,他在和娇龙对峙的期间,没法回答我的问题,眸光更加冷酷的看着娇龙,“为了他们母子我什么都不怕,我除了他们一无所有,可是你还有整个阴间。你真的打算和我硬碰硬吗” 但是凌轩的手中已然是冰凉一片,将我抓的更紧了。 他似乎也是怕本大王生气的,生气他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又吞下去不少妖丹提升实力。 悄悄的,他将我的身子,微微的再往自己脊背的位置拉近了些许。 娇龙唇瓣动了一下,喘息了几声,否认了自己吞食妖丹的事情,“凌轩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妖丹,我才没有吃呢。” “有些事我可以不说破,大家心照不宣,但是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推诿扯皮的。”凌轩坐了下来,单手就将我控制着,抱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线,放在座椅的扶手上敲了敲,“阎君阁下,我只想听实话,你派幽灵列车来。是想削弱我的实力吧” “恩。”娇龙不敢再辩驳。 她口中鲜血流淌不止,双手撑着地面,缓缓的握成拳头,“你比我狠绝多了,如果找不到张氏后人。我们两个都会因为罪念深重,飞灰湮灭的。你于我如兄如父,为什么要到这般玉石俱焚的地步。” 张氏后人,什么张氏后人 难道找到张氏后人,就能一笔勾销这些罪业吗 “原来你也知道玉石俱焚,顾大王,你一定不知道她说的张氏后人是什么吧。”凌轩暧昧的眼神在我的侧颜上淡淡的扫视着,似乎在欣赏我今夜的妆容。 我可不想被娇龙看遍,看成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瓜婆娘。 开了脑洞快速的一想,张嘴说道:“月灵金瞳眼的张氏吗” 这句话一出,娇龙的身体一颤,仿佛惊讶到了极点。 她死死的看着我,好像我会知道这些,简直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凌轩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凝,他的唇贴近了我的耳垂,“顾大王,你怎么总是给我惊喜,你怎么知道张氏的。” “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就是上次你不在,阿赞”我话说了一半,唇便被凌轩堵上了,他似乎不希望我在娇龙面前说出这句话的答案。 但那天的确是这样的,阿赞艾似乎有一双看破阴阳的透视眼。 然后,金花就说她爷爷告诉她,这是张氏特有的。 我不并不知道阿赞艾属于张氏独有的金瞳,是否和阎君所说的一致。只是胡乱一问,没想到就让老子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硬是生生的给猜对了,最后,还把凌轩和娇龙一起都吓到了。 娇龙面色一沉,“原来你们早就把张氏后人找到了,难怪你敢那么嚣张的,把最新一批孕育出来的,所有的妖丹都吃下去了。” “喂,她的意思是说张氏后人能化解,你们身上的罪业吗”我低声问道。 凌轩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轻浮,“张氏后人据说是张道陵天师的后人,也就是阴间最早的统治者。据说是能帮魂魄觉醒,重新洗濯自身,到时候所有的善恶功过都会清零。不过张氏后人据我所知,应该都死光了。” 张氏后人 都死光了 那阿赞艾呢 不对,他姓蒋,也许身体里只有一部分的张氏血统。 “凌轩哥哥是在骗人吧如果没有后路,你怎么敢呢幽灵列车是我动的手,本来想吓唬吓唬嫂子的,或者让你受点伤。这样”娇龙话说了一半,脸上羞红一片,她看着凌轩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 凌轩摇头,“你可是鸷月的老婆,而且我是真的没留后路。小丫头,你是真的长大了,把我逼的只能如此。要么各退一步,要么玉石俱焚” 最后四个字,说的威严,但却十分无奈。 看的出来,他对娇龙的容忍到了一定的限度,但是和娇龙的情谊并未全部斩断。 “要退到什么地步”娇龙似乎也懂得服软了,低声的问他。 t 第192章我越界,都是因为爱你 凌轩笑得很坦然,“什么地步其实很容易做到,你可以继续在阴间称王称霸,只要不影响到我和新任鬼母。你做什么,我都不干涉,这样退的够多了吧” “可我可我做着一切,都是想和你在一起啊,凌轩哥哥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娇龙嘴里的血沫子根本没停过,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她的紫瞳丽充斥着泪水,透明的泪划过了白净的面颊,柔弱的身子楚楚可怜的颤抖着。我要是个男人,我肯定就被她彻底的收服了。 而我,哪里比得过她 凌轩却似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眉毛一抬,“小丫头,你是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这句话说得太伤人自尊了,娇龙身子一颤,一下就软到在地面了。 所有的鬼魅都匍匐在地面上不敢起身,能去扶娇龙的似乎就更没有了,却见谢必安却似乎用力顶着压力。 站起了身来,额头上全都是豆大的汗液。 一步一步的它就走到了娇龙的身前,张开了双臂,用力的张开嘴,“必必须死” 雾艹 这黑无常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让凌轩必须死。 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这家伙好像就会说这几个字。 我问它:“你是不是问凌轩,可不可以放过娇龙” “死都得死”它说的那么狠的话,却是点头如捣蒜,就好像豢养在身边十分温柔的小猫咪一样。 凌轩淡笑了,笑得十分狡猾,“只要她今日能答应,和我之间不再越界。那这个阎君就继续当得,否则,今夜便是我和阴间酆城开战之日。” 阎君娇龙肩膀颤动了一下,她的头朝下,却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我越界,都是因为爱你。” “可你没机会了,要么放弃我,要么放弃王位。”凌轩说的极为狠绝。 娇龙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凌轩哥哥,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的。你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和我在一起,对你才是最好的。” 凌轩眸光阴沉了下来,单手扶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羁的看着娇龙,“那我们拭目以待吧,娇龙,你还是回去慢慢养伤吧啊。” 这话音才落,小黑谢必安这才忠心为主的,将娇龙抱起。 它身材虽然十分的纤细消瘦,但身姿颀长,搂着娇龙转身而走的背影恰似一株在风中风骨傲然的翠竹一般。 旁的阴差见到娇龙能走了,这才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跟上去了。 原本浩浩荡荡的鬼驾,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走了。 我感叹了一声:“可惜了八爷这么好的阴差,就这样跟了娇龙,以后恐怕还要与它为敌。” 还有瑾瑜 这漫漫前路,该如何走下去。 “它是我的人呢。”凌轩面色当中带着一丝玩味,眼珠子阴险的一转,“等日后,娇龙要知道唯一对她忠心的小黑,是我的,一定会气死吧” 我去,小黑也是凌轩的人 他的势力在阴间,还真是无孔不入 娇龙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死的 却见管家从前厅的后门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盘青铜的盆盂,十分恭敬的递到到凌轩跟前。 凌轩低声对我说道:“转过头去。” “啊”我不明所以。 他不等我反应,就轻轻的将我的头颅压进了自己的胸膛,空气中多了一股血腥气。然,他很快有松开了我,手指尖一抹唇边好似什么痕迹都未留下。 却见管家端着盆盂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了。 我就是蠢材,也知道,他刚才和娇龙斗法一定又是老毛病犯了。 故意逞能,眼下一定是吐血了,还想瞒着我。 我不忍戳穿他,用力的抱了一下他,“这么晚了,还去医院吗” “今夜,你就不用去了,活人的体力有限。方才为了应付娇龙,你应当也付出了不少心力,好好歇会儿吧。”凌轩吐完血,就是那般的面不改色,双臂有力的把我打横抱起,“她有一段时间,不敢在招惹你了。” 我闭上了眼睛,靠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上让人沦陷的气息。 享受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恩,别太累了。” 凌轩大概是不想再让我看到他虚弱的样子,送我回房间之后,很快的就关上门离开了。翌日清晨,才回来陪着我起床一起吃早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隐瞒什么,他面色依旧如常,身上也没有鬼气紊乱的情况发生。不过我知道,他是在可以隐忍。 吃饭的时候,似有意若无意的要求他,“不如现在去找阿赞艾,去黄河会先把身上的婴灵净化了吧。反正距离临盆,也没有那么快。” “他说的那个办法,需要用你的身体来帮忙,你现在怀着孩子并不合适。”凌轩给我夹了一块肉,看到我失落下来的目光,似乎也应该明白我对他的担忧。 他单手握住了我的手,低声说道:“不就是三个月时间吗难道你觉得,我连这点时间都坚持不了吗” “可你每天都会痛,而且会很痛吧”我咬了唇,眉骨的位置狠狠的跳动了几下。 凌轩沉默了一会儿,态度威严起来。 看向我的眸光也是那般的霸道而不可忤逆,似是这件事没商量一样,“也没特别疼,顾大王,你在你生下宝宝之前。我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自私的为了医治自己,而让你身处险境。” “昂。”我彻底是败给他了,更说不动他。 只能垂头丧气的吃饭,哼哼唧唧的吃了一会儿,才不爽的说道:“学校开课好久了,最近有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去上课。” 学校打给我电话的时间,也就是这一两天吧,只是一直有事压着没法处理。 “去把转校学籍办了吧,以后跟着老公一起吧,好吗”凌轩吃完了饭,随手摘下我嘴角的饭粒。 我点头,“恩,当然。” “那过两天,我开车送你去。”他温润如玉的看着我。 毕竟我旷课的时间太久了,在家里也就清闲了两三天,凌轩弄来的保送申请也都下来了。大概等我生完孩子,就能在医院跟着实习了。 保送申请弄下来的那天,我还特地跑去找金花。 金花才刚怀孕没多久,清朝鬼就注重胎教,风流倜傥的站在院子里给金花肚子里的孩子念诗:“战鼓黄云外,旌门紫气中。朕躬方蓐食,与尔六军同。” 听到这首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啊。 我虽然算是半个文盲,可是诗句中的磅礴气势,还是忍不住让人拍手称好,“允礼,你倒是挺有文化的。” “这算么文化,这是本王阿玛写的诗,宫里每个皇子都会。”允礼不屑的说道,身上依旧是带着矜贵清傲的气息。 他低声还摸了摸金花平坦的小腹,柔声问道,“是不是啊本王的小贝勒,阿玛不求你成为最优秀的男人,阿玛只希望你将来能保护你额娘。” 这阿玛额娘的一通,差点就让我以为自己掉进了古装戏里头。 金花依旧显得有些放不开,轻轻的推开了清朝鬼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害羞的看着我,“学姐,你你来这边,肯定是有事找我或者允礼吧” “恩,你和我旷课这么久,我想我想是不是应该和你一起回趟学校呢”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金花。 金花从石墩上站起来,认真的点头,“当然,当然,我妈妈这几天一直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什么情况。” “那你怎么说的”我急忙问金花。 金花低了头,“这还是我第一次对我妈妈撒谎呢,我不是历史系的么。我就跟我妈妈说是学校搞错了。我没旷课,我是跟着一个历史系的教授,去去做考古式的历史学发现研究。” “你没撒谎。”清朝鬼十分倨傲的仰头,单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你不就跟本王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满清历史的大学究在一起考古吗你想考到什么程度本王帮你” 说着说着,就坏坏的笑了。 笑得金花满面通红,低声颤抖了一句,“你你能帮我什么啊你别这样说,顾星学姐还在这里呢。” “本王这个古代王爷,不是早让你拔光了研究透彻了。顾星顾星不也知道,你早就把本王吃干抹净了。”清朝鬼风流的说着。 我差点拿手也和金花一样,捂着了自己的脸,特么的太污了。 这个清朝鬼,还真是够放浪形骸的。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 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比清朝鬼更加了解康熙雍正两个时代,皇族内部的那些秘史了吧。 金花双手捂着脸,气的娇躯颤抖,“你太坏了,允礼我才不想研究你呢。学姐我们回学校,不要管允礼了。” 说着,抓着我的手,紧张的朝古宅门口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幽幽跟上来的允礼,他以前最要面子了。 现在确实放了软话,一路上都在哄着金花,“不要生气了嘛,花花,本王的福晋,是本王无赖。应是上了你身,你就别生气了,等本王有了肉身。必定十里红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做我的女人。” “十里十里红妆”金花这人太实诚了,听他是十里红妆,就真的特娘的相信这年头还有摆出十里红妆娶妻的阵仗。 即便是古代,那也就是夸张的比喻手法。 清朝鬼很认真,“本王发誓,本王一定能做到的。” 金花失神了,一边回头看清朝鬼,一边还要拉着我前进。 过大门门槛儿的时候,脚下一绊,差点把我俩都害的一起狗带了。 好在门外车里的凌轩眼疾手快,将我一把抄住了。 清朝鬼也很猛,直接将差点摔倒在地的金花凌空抱起,“花花,你走路太不小心了,伤了本王的骨肉可怎么好” “啊,抱抱歉。”金花脸一红,发现我在旁边看着她。 连忙促狭的把脸往清朝鬼怀里塞,似乎特别的不好意思,清朝鬼却根本不害臊。这只王爷鬼霸道英武的,搂着自己的小美人就往车后座上坐了。 我上了副驾驶座,“允礼,你也跟去啊” “本王要跟去保护花花,本王好容易才有了孩子,可不能再让人伤害到他们母子一分一毫。”清朝鬼自有了金花之后,脾性便没有那些邪性了。 可是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他语调冰冷,好像能刺透人心脏一般的邪冷下来。 金花和他的孩子,大概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全部了。 凌轩开着他的敞篷野马,行驶进了校园。 校园里实际上是可以开车的,许多过路的学生都看到了,他们似乎都认出来凌轩了,“快看,那不是报纸上研究出来解药的那个教授吗” “对啊,他车上还有两个女生耶。” “会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 “那个大肚子的我认识,顾星,他老婆。哇,王金花好像也很久没来上学了,她和顾星是一个寝室的。说不定啊,也被易教授给泡到手了” “哇,那不是晚上可以双飞吗der” 学生之间的八卦,其实就是没底线的聊着,听听别人的也没什么的。 听自己的,心里总觉得不对味。 车子都已经甩开这些小女生很远一段距离,却见清朝鬼飘出去,冲着两个女生怒吼了一声:“什么被易凌轩泡到手了,金花是我的女人。” 两个女生尖叫了一声,惊恐的摔倒在地上,“啊我看到鬼了好冷怎么回事,大白天的” “大辫子头,是是清朝的鬼啊,妈妈啊。”另一个女生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凌轩蹙眉,脚踩刹车,把车停下了,“允礼,就是爱给我惹麻烦。” “抱抱歉让允礼给你惹麻烦了。”金花为允礼突兀有些不好意思,言语之间不经意的已经把自己和允礼看成了一体。 她急忙下车去,把两个女生扶起来,“两位同学,你你们没事吧怎么摔了。” 说话之间,又看了一眼正在阴沉沉生气的清朝鬼。 清朝鬼不为所动,龇牙咧嘴的对着俩女生,浑身更是乌黑的鬼气缭绕。就跟狂躁了的狮子一般,要把这俩可怜的爱讨论八卦的妹子给活吃了。 俩妹子本来扯闲篇,哪儿知道会惹到厉鬼啊。 眼睛一翻,登时就晕过去了。 金花一个人哪儿搞的定这个啊,周围又有好多人都围上来了,七嘴八舌的讨论。就是没有人上来,把人扶起来。 凌轩看到附近有停车位,就把车子停了过去。 也和我一起过去找金花和清朝鬼,我负责扶起了一个,金花这才手忙脚乱的扶起另一个。我建议道:“先送医务室吧,这个这个算是俺俩见义勇为吧” 这句话是说给围观上来的人群听的,实际上,这祸全都是允礼闯的。我和金花两个女生,只能累得呼哧喘气的,把她们送去医务室。 凌轩和清朝鬼走在后面,清朝鬼恶人先告状,狠狠问凌轩道:“姓易的,你说那俩女的是不是活该” “是。”凌轩没有忤逆他,缓缓的跟在我们身后。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回学校了,却摊上了这么个事儿,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处理完。再去教学楼找我以前的老师,金花跟我不是一个系的,两个人也都分开处理各自的事。 我不知道她是想请假还是休学,我只清楚学校不是省油的灯。 时间长了,总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 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希望允礼早点有自己的肉身,这样让他去跟金花的家人解释。大概才能还金花一个清白,得到家里人的谅解。 进了教师办公室,凌轩等在外面。 我的手里拿的是一张我市医学院的保送申请,直接向学校申请调配到医学研究工作室里学习。 实际上,就是去第一医院的九楼,跟着实习。 只是我怀着孕,要等生了以后,才能继续忙活起来。 文凭保留,学籍调到了更高等的学府。 同专业的同学们,都以为我是傍到了大款,硬是买了个高等的学位证书。 老师看到时更高等学府的保送申请,都看呆了,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大笔一挥签字。找人复印了归档,然后临出门之前,才拉住我小声的问我:“你花了多钱啊” “什么多钱”我其实没明白了。 没头没尾的,问什么东西多少钱啊 愣了四五秒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她是我保送学籍的申请书的价格。 见他冲我挤眉弄眼,才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小声说道:“这我妈朋友帮忙做的,友情价,两万八。” “这么便宜,能上这么好的学校啊,能帮忙介绍下呗”我老师很激动,似乎对于我这条渠道很感兴趣。 我看他追问,心想着他再深问下去,肯定是要露馅儿的。 我连忙打马虎眼,“我妈看我怀孕了给我的安排的,我也不知道咋弄的,下次我我问问她呗” 老师很高兴,连连点头,“有机会告诉我。” 说完,还冲我眨了眨眼。 我转身离开办公室,才松了口气,走到外面。 外面几个小女生,正在盯着凌轩看,相互之间还在窃窃私语。看到凌轩朝我走来,脸上都是失落的表情。 其中我以前的同班同学刘伊水也在,她看到我连忙打招呼,“这个就是顾姐夫吧可真帅,你们这些可别打他注意,他可是顾星老公。” “顾星顾星是你们专业的吧听说怀孕了,好久都没来上课。”她们一群的女生中有一个人说话了。 其他女生便看过来,上下打量着我,尤其是关注我的大肚子。 我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是我老公,现在在学医,所以我也想转校跟着他一起学医。” “这样啊,对了你最后一次在学校,不是让我帮忙看凶案现场,等着警察叔叔来么。”刘伊水见到我,拉着我在走廊里兴奋的说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好几个月了。 说实话,虽然有些时刻刻骨明显,但是随着最近这几个月更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好多记忆都被更加耸人听闻的事情给覆盖了,那时候发生的事,在我的额脑海中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没法和她顺畅的聊这个话题,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额,对,当时让你一个人看着那一大包心脏,真是真是太抱歉了。” “你当初做的事可明智了,你当时急着走,是想着从郭静手底下救出金花吧好多人拍照片都拍下来了,你都不知道那时候你的照片都上报纸了。勇斗凶手呢”刘伊水非常崇拜我的样子,双手都捧着下巴,痴迷的看着我。 我哪儿担得起那样的抬举啊,连忙红着脸赶忙解释,“那都是运气,运气。”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郭静要去医院杀金花的啊她在班上,可是当着全班的面杀了吴又良的。”刘伊水好奇的问我。 吴又良就是那天那个,被郭静在课堂上,当场用了夺心术。 从身体里,直接把心脏拿出来的倒霉的男生。 我只能编了个谎言,说金花和郭静俩人不和。 所以看到郭静杀了吴又良出去,我才猜到可能她去对付金花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因为这个锅也许本不该郭静来背,她当时一看就知道是中邪被附身了。 眼下却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杀人魔王了,真的是叫人心寒。 我稍微问了一下刘伊水,整个事情具体情况,我们这样闲聊也没法将具体的事情说清。 话说,那个吴又良死在课堂上,虽然查出来是心脏不见了。 但是任课老师和推吴又良的那个同学都悲剧了,纷纷都受到处分。在郭静背包里发现很多颗心脏的事情,经过调查,都和受害人丢失的心脏吻合。 这一下虽然警方严令此事外传,依旧是闹得人心惶惶,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就是丢心脏的那个杀人事件最终居然是倒霉的郭静背了锅。现在据说,每天都有同学的家长,去郭静家找麻烦。 他父母为了这件事,都精神失常了。 听到这里,我急忙追问道:“那郭静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这我不知道啊,他们家出了个杀人魔王,社会压力一定很大吧。”刘伊水粗声粗气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又是怜悯,却又有几分的害怕。 明显是可怜郭静爸妈,但对郭静的行为,依旧是十分发指。 刘伊水旁边的女生说道:“我我和这个郭静以前还是朋友呢,真想不出来她会那样。本来想去郭静家慰问一下,结果,还没去他们家就传来噩耗。” “什么噩耗”我急忙问道。 那个女生犹豫了一下,才小声的雇咕哝了一半的说道:“郭静的父母双双坠楼了,也不知道是跳楼的,还是还是意外呢。” “我怎么听说是受害者家属,跑过去她家报复呢最后啊,把他们都给褪下去了”另一个女生也说。 一时,是众说纷纭。 只是最终的结果都殊途同归,郭静一家都因为这件事死去了。 我倒退了一步,扶着墙,感觉双眼发涩。 心头有说不出的难过,刘伊水还担忧的扶住我,问我:“没事吧” “没事,那那夏兰呢还还好吗”我否认了一下,忍不住对夏兰的境况紧张了起来,只担心她有个什么好歹。 这时候,刚好金花从一旁的楼梯上下来,“学姐,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吧脸色脸色怎么这么差,学姐夫,学姐怎么了” 她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小声去问凌轩。 凌轩一直都守在我的身后,听到金花问这个问题,将手指头竖在唇边。 只听刘伊水说道:“夏兰好久没来上课了,你是和她们一个寝室的王金花吧你把眼镜摘了的样子,真好看。” “你们在聊夏兰学姐吗”金花好奇的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夏兰学姐出事了” “没有,只是聊到郭静的父母坠楼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夏兰呢。她她应该是没事的,只是算了额我们还有课就先不聊了。”刘伊水似乎发现自己说多了这些事,捂了一下唇,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先行厉害了。 金花终于知道了我情绪低落的原因了,轻轻的抱了我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切会好的,我们我们先给夏兰学姐打电话吧” 我和夏兰的关系,是整个寝室里最好的。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拿我的手机去给她打电话,如果要是接不通,或者联系不上我该怎么办金花大概是知道我太害怕失去的感觉,用自己的手机尝试给夏兰电话,看看她是否平安。 手机扬声器当中,传出夏兰的声音的时候,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和夏兰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就发现她确实被这件事刺激到了。 她明明都念到大二了,又说不喜欢在这个学校继续呆了。 硬是让学校退了学费,准备再读一年高中。 她说要考江城大学,到时候去重新建设,被破坏了的江城。 最后,金花也捂着唇哭了,“怎么会这样呢呜呜呜学姐为什么大家都离开了” “我不知道。”我皱着眉头,心里头又酸又涩。 清朝鬼轻轻的帮金花擦着眼泪,小声的哄着她,“花花,你那个同学不是没事儿吗至于郭静全家死光了,那纯属活该。那个女生早就和娇龙订了契约,要害你们呢,你的生辰八字就是那姓郭的女人丢进去的。” “允礼,你别说了,人死人死如灯灭。”金花似乎不想计较郭静带来的背叛,飞扑到了允礼的怀中。 凌轩单手抹去了我脸上泪,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回家休息吧。” “恩。”我牵着他的手,他很安静不像清朝鬼那样聒噪。 这样反倒给了我一丝喘息的空间,他就这么安静的陪在我身边,到了家就抱我到床上休息。 我躺着躺着,眼泪就顺着侧脸滑下去了。 满脑子都是刚刚升到大二的时候,寝室里的四个人相亲相爱的画面。 虽然偶有拌嘴,但是不至于像这样四分五裂。 一直以来,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都能勇往直前。哪怕是清楚的知道凌轩掉到了冥渊里,也从未被击垮,但这一次的事件却好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这么安静的独处,他给了我疗伤的时间。 我浑浑噩噩的就睡着了觉,然后在熟睡之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不算是噩梦。 是各种大学时候发生的事情的记忆片段,穿插成了一件完整的事情,我也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梦里的人都笑得十分的开怀,四个人一起高高兴兴的走在阳光下。 大概 是要一起去上课吧。 那时的我们,没有烦恼,更没有如今的支离破碎。 “叩叩叩”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恍然醒来,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 以为是凌轩,低声说道:“阿轩,让我冷静一会儿吧,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等我想通了。我会出去,重新好好的生活着。” 曾经最好的四个姐们,现在死的死,走的走。 原来的寝室,早就散了。 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生命曾经美好精彩过的一页,被强行撕去了。 胸口堵了什么似的,情不自禁的钻牛角尖,逝者已矣这种道理我特么的都懂。也能随便就搬出这种花架子道德理论来劝别人,可是此刻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只觉得死的人太多了,让我整个人都变得抑郁了。 如果人心不是肉长,不会轻易受到伤害,也许此刻我就不会这么矫情。 还矫情的自己想克服,却控制不了。 “你特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小易这么哄着你,你还闹脾气不吃饭。诚心讨打是不是小逼崽子,你都怀孕了,还敢绝食。我的小孙孙要是有事,我就打断你的腿。”门外彪悍的女人的声音穿进来。 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双眼被莫名的液体浸湿了。 然后才两条腿发软,心里条件反射的产生了一丝害怕,我妈来了 凌轩居然把我妈这尊大佛请来了,原本已开始,我就打算和凌轩一起回顾家屯。可是郭靖一家人的死,彻底把我给打击了,居然就把回家看家人的事情给耽搁了。 我唇角哆嗦了一下,用衣服袖子抹眼泪,“妈我哪儿敢啊,我没绝食啊” 碰 一声巨响,那红木做的木门,就被一脚生生踹开了。 从里面栓上的门栓,直接被我妈给踹烂了。 我小叔叔还在外面拦着,“嫂子诶,你好好说话,别吓着孩子。” “星儿脸皮那么厚,吓不着。还没绝食呢,管家说你在里面都躺了一天,午饭和晚饭都没吃。”我妈撸起袖子,凶神恶煞的,看着好像要把我活吃了一样。 那不是睡着了吗 现在起来吃饭,也不算晚吧 我情绪不好,不想多说话,却是被我妈逼得满脑袋黑线。 我小叔叔看了一眼我圆滚滚的小腹,认真的说道:“嫂子,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是能看到和听到,外界发生的事情的。我是怕你把星儿的龙凤胎给惊着了,到时候后悔的,可是嫂子你自己啊。” “恩如果不教训她的话,那不是便宜顾星星这个小逼崽子了”我妈明显是被我小叔叔的话说动了,从脚上脱下来,举起来要揍我的鞋底子,缓缓的放了下来。 看着她凶神恶煞,想揍我又咬牙切齿舍不得伤害我腹中骨肉的表情,心头最柔软的那根心弦莫名的被触动了。 眼泪滚滚的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我又没真打你,就是吓唬吓唬,也都吓哭了顾星星,你特么不是熊孩子中的混世魔王吗你老娘我就鞋底子还没上你身呢,怎么就哭了”我妈见到我泪流满面,以为我被吓着了,嘴里凶狠的语气也逐渐为我而软了下来。 我在原地倔强的站了几分钟,心头全都是对亲人的思念,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他们了。 一时之间,也忘了在我妈面前保持矜持。 轻轻的扑到了她怀里,低声的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搂着她的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不敢抱着她太紧,心情是无比的矛盾。想一直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过着和从前一样其乐融融的生活。 可 可又害怕娇龙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无辜的妈妈。 “小易说你受到了打击,以前一个寝室的同学,都遇到了意外。所以就来看看你,你小叔叔身上的伤也好了,你出来也不给你小叔叔打声招呼吗”我妈才刚温声说了两句,又责怪起了我,“他老远的来看你,你这样也太没礼貌了。” 说实话,眼下我最担心的就是我的家人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纷争当中。 娇龙已经摊牌了,大概是不想伪装下去了。 那么接下来,她会不会对付我的家人呢 脑子里陷入了沉思,表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松开我妈妈,看了一眼旁边我的小叔叔,“叔,真不好意思,我我都忘了问您问您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夏收的时候,还下地干活了。”我小叔叔骄傲的说着,他这个人早年经商成了商人,懒惰成性,向来都是在家游手好闲的。 眼下,居然肯下到田地里干活,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我小叔叔说完自己的事,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复杂,好像试探的问了我一句,“听说你前两天去了江城了” 去江城的事情,其实已经是一星期以前了。 小叔叔不知道我具体回来的时间,只是用了一个虚数词。 听他这话,我就知道,他可能是关心顾彬湘的去向了。 我先把他们引进房间,在圆桌旁的绣墩上坐下了,并且给他们都倒了茶,“恩,凌轩凌轩跟这次研发解药的研究有些关联,就亲自去了一趟,所幸是把解药的事情解决了。” “那就好,我也听说了,神秘少校在植物园里破坏病原的新闻。看侧脸,一定就是咱们的小易没错了。”我小叔叔和我爸对视了一眼,都欣慰的笑了。 然后,我小叔叔又说道,“这次从顾家屯过来,我们还受了顾家他妈的委托,想来问问” 他犹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问问彬湘啥情况。” “说实话,我在江城没有遇到他,只遇到他的师父蒋大师。这师父是您介绍的,您一定能联系到他吧”我知道我小叔叔和蒋仁义之间,应该是有交情的。 毕竟顾彬湘走上修行者这一步路,还是我小叔叔牵线搭桥,联系上的蒋仁义的。 “唔。”我小叔叔深沉的一点头,伸手把我脸上的眼泪擦去,忽然叹了一口气,“真后悔当初让他去学这些,现在他母亲朝着跟我要人呢。其实我也不希望,他去江城那么危险的地方冒险,毕竟他考的925重点大学毕业了,未来还是有很光明的前途。” 顾彬湘如果好好学习,光明的前途是看得见的。 我也点了点头,“那就把他叫回来吧,别在江城冒险了。” 小时候电冰箱就是乖宝宝类型的,超听他妈的话,现在他妈那么紧张他。肯定一听到他妈想他的召唤,就会立刻回家了。 “哎,哪儿那么容易啊,这孩子跟你一个德行。倔他妈死了”我爸爆了一句粗口,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皱巴巴的保鲜袋。 保鲜袋里面,有块炸糕。 我爸虽然不像我小叔叔那样正气,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却也老实本分。小时候家里贫寒,似乎唯一能够让嘴里添点油水的,就是我爸做的炸糕了。 他把炸糕递给我,却没让我好好吃。 食指的指节狠狠的砸我脑袋上了,一脸的愠色,“他说江城尸化的病人,都是会诈尸变僵尸的,他要负责抓僵尸打疫苗。死都不肯回来,你呢和他还不是一样,学校里死了两个同学,确实值得伤心。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要当妈的人了” 他以前说话做事温温吞吞,这回说话可比我妈严厉多了。 “对对不起” 我哪儿敢这时候和我爸较劲啊,接过了那炸糕,老老实实的就道歉了。 炸糕已经凉了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吃,好吃的我都要流泪了,可是现在已然是没有资格流泪了。 只要娇龙还活一天,我就要为我家人的存亡担惊受怕。 不知道凌轩对这件事,到底是持什么态度,我为了身边的家人。已经起了杀心,此刻,特别的想要强大。 至于那些低迷时期的想法,似乎早就被这些事所掩盖了。 在我的身体里,经过了几次晒太阳,吸收太阳中的纯阳之火。身体里沉寂的龙火虽然没醒来,但是似乎要比刚刚沉睡下去的时候要活跃了。 这龙火听说能焚毁世间一切东西,包括无比修行的无比强横的灵体。 只要我想尽办法,强大身体的龙火,并且会操控它。 也许从今往后,都不必再惧怕娇龙威胁到我亲人的性命了。 我家里人在古宅里,陪我陪了一下午,听管家说晚上已经设宴给我爸我妈,还有我小叔叔接风洗尘。 总之是做了不少好吃的,管家还开了一杯红葡萄酒接风洗尘。 “小易怎么还没来呢”我爸坐在桌上,似乎很眼馋那一盘红烧肉,东张西望的找凌轩。却没想到,有双他看不见的眼睛,比他更眼馋桌上的饭菜。 清朝鬼对着我爸的面颊,吹了一口阴气,“本王也想知道,你女婿死哪儿去了。真是饿死本王了,这么久了还不上菜。是不是他不来,咱们都别吃饭了” 我老爸哪儿看的见他啊,大概只是觉得面门有股凉气吹来。 缩了缩脖子,咕哝了一声:“这个房子多少年头了,怎么有股小阴风吹来啊星儿,这里该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呵呵,整座宅子。 包括我和金花,都怀着鬼胎。 说来,唯一干净的人,大概就是从顾家屯来的我的家人了。 其他的全都是一些邪祟之物,不是耗子变得管家和佣人,就是一个梳着大辫子头的清朝鬼。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哈哈,爸爸你这爱说笑,哪儿有什么小阴风啊你不是喜欢喝葡萄酒吗这葡萄酒,看看年份82的,陈酿。” 我看电视剧里装逼的,都喜欢说喝82年的拉菲。 我也不知道凌轩家的葡萄酒是啥牌子的,不过看年份确实是82年的,我本来想用葡萄酒堵我爸的嘴。 以前他比我还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也跟我小叔叔一样,属于张嘴等吃饭的直男癌患者。 可今天,他摇摇头:“还是等小易来吧。” “等个屁,你们能等,本王的小贝勒可等不了。要是饿着本王的小贝勒,你们谁都担待不起”清朝鬼飘到金花身边,愤怒而又心疼的,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金花垂眸对他温婉一笑,虽然并未有过多的语言。 却瞬间抚平了清朝鬼身上的怨气,让这个货眼中全都是幸福满满的笑意。特娘的哪还有半分,当年在古宅中第一次遇到他时候,那种乖张冷厉的气势。 我也是对金花五体投地了,对这么个厉鬼,居然收服的服服帖帖。 清朝鬼亲了亲金花的小腹,“看到福晋大人的面子上,就再等等易凌轩。他再不过来,我就杀过去,把他给抓出来。” 金花的脸一红,摁住了清朝鬼在她小腹上乱摸的手,嘴里又不敢说什么制止的话。以免吓着了,我家里人。 毕竟我家里人,除了我小叔叔之外。 我爸我妈对阴阳之事,还是如同普通人一样,是会忌讳跟害怕的。 这时候,管家穿着燕尾服从外面进来,朝我们深深一鞠躬,“晚宴可以开宴了,凌轩少爷有事不能来。他交代下来,让大家不要等他,希望大家吃的尽兴。” 我爸脸色登时就臭了,我妈也有些意外。 只有我小叔叔,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一脸没心没肺的握住筷子夹菜了。 “少夫人,凌轩少爷从江城回来的时候,体内的阴气就有些抑制不住。现在在闭关控制那些婴灵,不过应该没有大碍,过了今晚大概就能好转。”管家在我耳边,轻声解释了一下缘由。 他在江城跟我说过,假意和仙树一体,会让体内转变的婴灵再次爆发怨气。 回来之后,却一直极少表现出任何不适,还陪着我在学校东奔西走。 没想到,又突然要闭关了,好在明日就会出关。 我已经打定好主意了,明天他从棺材里出来,我一定要用黑乾坤好好看看他的身体。看看那些婴灵到底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否则他又背着我隐瞒自己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今晚我来安排我的家人就好了。爸,妈,小叔叔,还有金花。吃饭吧” 凌轩虽然不能来,可是菜要照上,饭要照吃。 虽然我爸很不爽,因为凌轩是他最洋洋得意的女婿,今晚不能跟凌轩干一杯,他当然要生闷气了。 可是依旧是和大家一起开动了,虽然脸上摆了臭脸。 吃到了好吃的,喝到了美酒,心情好像就又突然转好了。 我爸我妈性格比较外向,吃饭的时候就喜欢跟人唠嗑,而且真的是非常八卦。听说金花是我以前的同学,就是一直问人家金花各种问题。 什么有没有男朋友,学什么专业,考了多少分进去的。 又听说,人家也休学了,也各种的问原因。 我在一旁单手靠着太阳穴,看到金花面带羞涩,手忙脚乱的回答问题的样子也很无奈。她的男票是只鬼,我爸妈问的有些问题真的很难回答耶。 我都替她捏把汗。 这时候,这间吃饭的饭厅外面,居然传来了两个男人吵架的声音。 “蒋仁义,你跟着我来这边干嘛,你这个老傻逼。你知不知道,我看了你就觉得烦,你带着你徒弟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行不行”蒋仁杰留了个络腮胡子,提着黑色的公文包怒气冲冲的闯进来了。 蒋仁义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面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容光焕发,提着道袍上的裙摆一路走进来,“我可不是跟你来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凌轩。还有你求我,帮你搞到抗病毒血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的。” 在蒋仁义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男生。 那男生也随蒋仁义一起穿着道袍,背上却背了一个大包,腰间挂了俩罗盘。还有两个军用水壶,活像一头走在沙漠里的可怜的小骆驼。 佣人想上去,帮忙把男生身上负重的东西拿下来,却被男生摆手拒绝了。 我从席间站起来,遥遥看着那个男生,嘴里脱口而出,“电电冰箱” t 第193章冒牌货 顾彬湘这小子感觉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他脸上原本白皙清秀的面容,晒得微微有些小麦色。 身材比之前更加的健壮,眉宇之间还带着从前没有的刚毅的气质。 他见到我,仅仅只是跟我做了一个眼神上的交流,并未开口跟我和我的家里人打招呼。只是默默的当好蒋仁义身边的小徒弟,伫立在蒋仁义的身后,尽管身上打包小包的都是东西,依旧是身子挺拔如松的站立着。 这般气质,简直和上过战场的军人一般,充满了阳刚。 “你这个老傻逼还真会装啊,居然加入黄河会这么久了,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你到底在搞些什么当初要不是你,牧寒可能受那些苦吗他的亲生骨肉没有了,你知道吗你这个该死的王八羔子,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蒋仁杰愤怒到了极致,进了吃饭的饭厅,还在跟蒋仁义吵架。 此时此刻,把我家人,还有金花都惊着了。 蒋仁义明显要比蒋仁杰成熟一点,目光淡扫了一眼我们,也不搭理蒋仁杰。 双手抱拳,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舍弟向来莽撞,打扰各位用膳了。不过我我有急事要找易先生商量,所以才匆忙赶到这里。” 我爸站起来说:“你就是有庆的朋友,顾彬湘的师父吧” “正是鄙人,让顾哥哥您见笑了。”那蒋仁义明显是个油滑之人,谈笑之间又是云淡风轻的一副做派。 眉头却悄然的蹙起,似乎真的有特别着急的事情找凌轩。 顾彬湘见自己的师父和我家里人交谈起来,也走过来,打招呼,“顾伯父好,有庆叔好,大姨好。金花学妹好” 顾彬湘喊我妈大姨,其实就是我们那儿的叫法。 和父母平辈的结过婚的女人,都可以叫大姨,就好比嫁给了一只帅气却很呆萌的狐狸的老黄大姨。 金花红了脸,冲顾彬湘点了点头。 清朝鬼立马敌意的看过去,似乎依旧不太喜欢顾彬湘这个小牛鼻子道士。今晚席间的人和鬼实在太过了,关系繁复的有些剪不断厉害还乱。 我趁他们相互打招呼客套,招手让管家过来,“把我爸我妈,还有小叔叔,金花他们都请出去吧,蒋家兄弟本来要留守江城的。突然过来,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少夫人。”管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走到我爸我妈身边,相继耳语了几声,经过他们二老点头同意过后。才由两位佣人上来,把他们三个带下去休息。 临走前,我爸妈看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让他们不要为我操心,我妈还交代了我一句,“既然顾彬湘回来了,你就跟他师父说一句,让他回一趟家。” “好,我一定试试。”我答应了我妈。 我爸跟我妈似乎才放下心来,跟着两个佣人下去,我小叔叔却一直都是处变不惊。似乎对任何事,都是云淡风轻,并未有太多大惊小怪的情绪。 金花反应也很迅速,站起了身,“学姐,时间不早了,那那我和允礼也回去了。” “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金花笑了笑,今天这个饭局,请她过来吃饭。 却因为特殊的事情,还得让她提前离席。 等到坐在席间的其他诸人,相继都走光了,蒋仁义才颓然坐在了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凌轩不在吗” 他双脚微微张开着,抬头看着天顶上的水晶吊灯,似乎是在发呆。 “不在,过了今晚,他才会出关。”我坐在蒋仁义的对面,看着他成熟而又英俊的外表,他那双眼角的鱼尾纹真的是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相比蒋仁义,蒋仁杰就比较贱吧嗖嗖的。 “妈呀,我刚好没吃晚饭呢,这桌上还有剩的。我就不客气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微微有些发福的小腹,抄起之前我小叔叔用过的筷子。 在桌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 蒋仁义哪儿有蒋仁杰这么没心没肺的,眉头微微的蹙着,两根食指轻轻的触碰着。这个动作十分的越做越急躁,眼中的忧色也很重。 顾彬湘这才轻轻的放下了硕大的背包,在蒋仁义的椅子上。 蒋仁义这才反应过来,顾彬湘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坐吧,明天他才会出关呢。我们还在这里,一直等他出现。” 看来蒋仁义真的是有天大的急事,想要跟凌轩商量。 就连埋头猛吃的蒋仁杰,都不禁侧头,眯了眯眼睛看向蒋仁义。 蒋仁义等了一会儿,我鼓起了勇气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蒋大师,您要是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也可以提前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也给您出点主意。” 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想做的只是缓解他们师徒紧张,躁郁的心情。 蒋仁义紧蹙的眉头一抬,看了我一眼,也把唇凑到我的耳边,“恩,易夫人,在他来之前。还是先告诉您吧,我我调查出一件事,虽然,还不能彻底的确定。” 有些紧张过度的蒋仁义,咽了一口口水,停顿了一下。 “什么什么事”我赶忙问他。 他沉默了一秒钟,才用几乎要窒息的声音说出来,“我我怀疑当今坐在阎罗殿上的阎君,是一个冒牌货。真的阎君可能已经被害了” 这句话传入我耳中的时候,就好像晴天一记闷雷砸下来一样。 所有的逻辑在我这边都是混乱的,因为当时我就听娇龙亲口说过,在忘川水之中还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家伙存在。 是那个家伙,想要杀我,假传了阎君令。 但是如今她亲自来过一次古宅,和凌轩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那么她当初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唯一一点还让人怀疑的是 为什么凌轩发现不了如今的阎君是冒牌货,他曾辅佐她君临阴间,如父如兄。 若娇龙的身份被人调换过,那凌轩应是第一个发现的。 “你你确定吗凌轩是辅佐她的摄政鬼王,若真是如此,不应该发现不了啊。”我低声的说着,却无法掩自己内心的惊讶。 他垂眸深思了一会儿,然后扶着我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下,“这点我也想不通,才想和易先生具体的商量研究此事。不过我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才敢来这里,和他商量这件事。” 这件事,牵扯到了阴间的内政。 我还真帮不上忙,只能点了点头,和蒋仁义一起等凌轩。 等蒋仁杰吃饱喝足了,佣人们也把桌上的残羹剩菜都端下去了,我就坐在桌边发呆。脑子里闪过的有许多事情,似乎都在印证着,此时此刻身处巍峨庄严的阎罗殿的娇龙,很可能是假的了。 真的娇龙,有自己的丈夫鸷月。 可是鸷月却意外被奸人谋害,推入了冥渊之中。 若如今阎罗殿上的她是假的,那么这一点就能说的通了,正是要隐瞒自己假冒伪劣的身份。她才要把鸷月弄死,否则,日日同床共枕必定是会被发现的。 这种想法,好生的恐怖啊,额头上都出了汗液。 “姓蒋的老傻逼,看来今晚,你是不会走了。那我只好下次再来找易先生,跟你在一间房间里,我恶心。”蒋仁杰吃饱了喝足了,发现蒋仁义还坐在饭桌上等凌轩,他又没听到我们之间的耳语。 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就要出去。 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同一个身着宽大黑衣的少年迎面就遇上了,他一惊:“牧寒,你今晚怎么也来这里了” 那少年从头上,摘下了黑色的纱制帽子,眉宇清秀柔和,“三叔,我我来这里是找易先生的。没想到,你跟易先生也认识,那天在机场你看到我就跑,是不是牧寒哪里得罪了你了” 见到蒋仁杰之后,他微微有些阴郁的眉眼之间,便舒展开朗了些许。 坐在我旁边的蒋仁义,本来还在发呆。 发现阿赞艾在饭厅门口跟蒋仁杰碰面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一下,他饱含深意的目光还同阿赞艾交换了一下眼神。 却都保持了心照不宣,并没有主动开口打招呼。 “哪儿哪儿是你得罪我,是我不敢见你。”蒋仁杰叹了口气,似乎对阿赞艾有着十分的愧疚。当初,你受了那样多的苦,漂泊异乡,在脸上动刀子。都是都是蒋仁义那个王八蛋逼你的,他真是禽兽” “别说了,三叔。”阿赞艾及时制止了蒋仁杰的谩骂,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蒋仁义,“伯父这么做,都是为了救我,我在脸上动刀子他也很心疼我。” 阿赞艾说的是他在脸上整容的事情,那张脸虽然整的极美,线条轮廓柔和的就好像一朵云一样。 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天然长出来的样子。 只是整容所受的苦楚,那只有当事者自己知道,反正我看过一些纪录片。整容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比较痛苦的,很长一段时间生活都不能自理需要护理。 而且不论成功或者失败,都有可能留下残疾,或者各种还未发作的后遗症。 蒋仁杰不解,“救你这个老傻逼总是贪图个人的名利安危,怎么有功夫为别人着想呢” “我我母亲那边是张氏后人,是是张天师那个张氏。这件事,只有只有伯父知道。当时”阿赞艾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凄婉的温笑出来,这个秘密他一直保守着,“当时,我差点被发现了,命悬一线。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这种法子,早晚是纸包不住火的。” 这样天大的秘密,今日在我的面前,居然说出来了。 这说明,阿赞艾对我还有这间房间里的其他人,已经有了绝对的信任,要知道张氏可是张道陵的后人。凌轩和阎君见面的时候,就在我面前解释过。 张氏后人,能开启灵体自身的觉醒,将过往的功过是非一笔勾销。 要是被娇龙知道了,可够阿赞艾喝一壶的。 蒋仁杰整个人都震惊了,恍然之下,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过后,他居然哭了,眼睛红红的,“居然有有这事你们你们两个居然一直瞒着我,老傻逼,你知道我误会你,还不解释。” 浑浊的泪,顺着蒋仁杰的眼中滑落下来。 原来这俩兄弟之间的恩怨,就是这样的简单,却他们相爱相杀了这么长的时间。 “仁杰,你既然知道是误会了,还喊我老傻逼。”蒋仁义很郁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像个老小孩的蒋仁杰。 蒋仁杰双眼瞪着蒋仁义,擤了一把鼻涕,直接糊在了蒋仁义干净整洁的道袍上,“我就喊你老傻逼,谁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的。牧寒,你你来找易先生有什么吗该不会你们俩是商量好的吧” 在我看来,蒋仁义应该不是和阿赞艾商量好的。 就凭阿赞艾进来的时候,蒋仁义脸上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蒋仁义大概也没想到阿赞艾会来找凌轩。 也不知道阿赞艾到底是什么事,大半夜的来找凌轩。 “我们阿赞才没有和别人商量好,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连夜飞回来找易先生的。如果两位也是来找易先生的,麻烦行个方便,改日再来拜访,因为我们阿赞的事情特别重要。”bie站在门口,他身材又瘦又小。 所以大家一直都没注意到他,直到他开口了,才纷纷看过去。 这一会儿阿赞艾没有叱责阿bie,而是点了点头,双手合十的说道:“易先生人呢,我想要见见他,这是件事情事关事关易先生身上的旧伤。如果不及时告诉他,以后可能就都没机会了。” 一听到是和凌轩身上的伤有关,我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到底是什么事” “易先生不在吗”阿赞艾光洁的额头上立刻就附上了细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焦虑,看了看手表。 也在饭厅里坐下,喃喃道:“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牧寒,你找易先生到底什么事啊,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先告诉告诉三叔呗”蒋仁杰对阿赞艾的事情,似乎关注度特别大。 他含笑着问了阿赞艾,阿赞艾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为难,“三叔,不是我不肯告诉你。你只是黄河会的外围成员,有些核心的事情,我是没有资格说出去的。” 一直以来,狂妄自大贱吧嗖嗖的蒋仁杰呆住了。 他就跟石化之后开裂的雕像差不多,呆立在原地半天,才缓缓的尴尬的开口,“原来我才是外人,你俩才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你们都瞒着我不说,反倒我才跟白痴一样,才是个老傻逼。” “不是的,三叔”阿赞艾有些颓然,他性格向来温和。 此刻蹙着眉头,无力去辩解,皱着眉头有些责备蒋仁杰,“我要找易先生的事情,我伯父并不知道,我的这件事情只能告诉易先生和易夫人。就连就连伯父也是不能说的” 大概这个世界上就是无巧不成书,阿赞艾在蒋仁义有特殊的事情找凌轩的时候,他似乎也有一件天大的秘密要告诉凌轩。 此时此刻,蒋仁杰身上的尴尬,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外头的圆月被乌云遮住了,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这三个人,都是黄河会的成员,多年来却互无交集。 很多事情也公事公办,互不交流。 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这时候,管家突然说话了,“既然阿赞和蒋大师都有各自的事情找凌轩少爷,那您蒋三爷,找他是为了什么呢” “我我”蒋仁杰支吾了几声,却是一脸气结的表情,“他们都不说,我也不说了。” 这蒋家的三位爷,居然就要在这间饭厅里,谁也不肯说出自己的秘密。 硬是要等凌轩出关,我也拦不住,只能趴在桌子上先眯一会儿。 心头其实十分的混乱,知道今夜过后,恐怕日子想要过的舒坦已经没那么容易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在说。 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肩膀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 我脖子睡的有些僵硬了,睡眼惺忪的就抬起头,以为是凌轩来了,“阿轩,你终于出关了。” “他还没出关,是我。”管家温和的说着,脸上是慈祥的笑意。 侧头看了一眼身上披的外套,那是从管家身上摘下来的西装的外套,披在身上十分的暖和,“哦不好意思,我有些睡蒙了。” 这时候,却见饭厅的后门,走来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 他阔步走进来,还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听说你们三个,都在等我出关,到底是什么事” 那男子面上带着些许的不羁,在我们对面的位置,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着些许阴冷的气息,点漆乌眸更是深邃无边,有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 三人都没说话,脸色很严肃,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阿轩,他们要找你的事情都不一样,估计不能一起说。”我抓了一下差点从身上滑下去的外套,走到了凌轩身边。 他把我拉进了自己的怀中,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那一个个说吧,蒋仁杰,不是才从江城分别么。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凭什么是我先说,你怎么不问他们”蒋仁杰有些赌气的说道。 凌轩身上一丝阴气侧漏出来,蹙了眉头,“我提前出关不是听你废话的,不想说,就不要留在这里了。管家,送客” 我扫了一眼他的腕表,现在才早晨六点多钟。 太阳才刚升起来,气温也没那么燥热,还有一些阴凉额感觉。 蒋仁杰大概也是跟我一样小睡了一会儿,本来也是有点困倦的样子,没脑子的居然耍起了无赖。 晨风吹进来,把有些迷迷糊糊的蒋仁杰彻底的吹了一个激灵。 左看看右看看,阿赞艾和蒋仁义眼中带着都是十万火急一般的焦虑,似意识到自己耍无赖有点不分场合了。 他尴尬的动了动唇,终于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江城当局还想请你过去一趟,植物园里还有其他比较特殊的植株难以对付” “你想听我的建议吗”凌轩的手指头轻轻的在我的小腹之上敲动着,我穿的比较薄,此刻竟然是能看到明显的胎动。 一只小手的轮廓,出现在肚皮上。 看起来都要把人的心给弱化了,凌轩的手指头就这么温柔认真的落在那只手掌上,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到蒋仁杰还在一旁。 握住了自己父亲的手,我似乎好像能听到咯咯咯的笑声。 还有个稚嫩的声音,在通过脐带之间的感应,柔软的喊着,“爸爸” 这样一听,就是妹妹了。 他哥哥那个小逼崽子,脾气臭的跟头水牛似的,才不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呢。 面前的蒋仁杰就尴尬了,动了动唇,问道:“什么建议” “要不自己想办法解决,要不把周围的人群驱散了,直接把附近的下水管道包括植物园”他说的时候诡秘一笑,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那两个字,“炸了。” 晕死,到头来还是要炸植物园。 大概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炸掉植物园。 植物园是堕入鬼道的道士的大本营,腿脚长在他们身上,若江城当局一开始就计划炸植物园。 只要消息稍有走漏,就会遇到更加严重的报复。 现在,堕入鬼道的道士死的差不多了,一颗炸弹夷为平地倒也痛快。 蒋仁杰干咽了一唾沫,“你这样,我回去没法交代啊。这办法也太野蛮了” “那就不用交代啊,反正你不是一直都在酆城工作的吗江城又不是你的顶头上司,我要是你,跟他们说完。不管同不同意这个办法,我都会回酆城。”凌轩撑开了五根纤细漂亮的手指头,和我腹中的小手轻轻的交叠在了一起。 脸上依旧是慈父一般的温暖,陪正在胎动的小家伙儿玩了一会儿,抬头发现蒋仁杰还没走。 脸色才微微一沉,随口说道:“管家,送他出去吧。” 蒋仁杰虽然很不情愿,却没法拦着凌轩下逐客令,硬是被管家硬推着送出去了。 凌轩这才将手放在侧脸上,手肘支撑着桌面,慵懒的看着阿赞艾和蒋仁义,“听说你们俩是叔伯关系,也都是黄河会的核心成员吧” “没想到易先生和我大伯关系竟然这么要好,真是失敬了。”阿赞艾还有些客气,双手合十的说着。 凌轩眉毛一样,说话直截了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这位蒋大师是我母亲的故人,又是你的亲大伯。算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的。” 我想蒋仁杰该郁闷了,应是被凌轩当做“外人”下逐客令。 不过,以为对凌轩的了解。 他并非不信任,反倒是像对蒋仁杰的一种保护,毕竟他和黄河会之间的交集并不如其他两位那样的深。 阿赞艾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等在门口的bie说,“阿bie,把门关上。” “是,阿赞。”bie把外面的六扇门,全都光上了,一时间晨光被阻隔在外面。这里面只有暖黄色的灯光,让房间进入一种暧昧的暖色调。 “代会长突然遇到的袭击,受了重伤,马上就要就要不行了,已经进入了到了弥留之际了。”阿赞艾柔和的五官上,闪过了一丝忧色,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唇颤动了一下,“若他死了,这世间怕是怕是没人能帮易先生您解决问题了。” 他神色哀然,双眸却灼灼的看着凌轩。 凌轩和他四目相对,眸光沉冷而又带着些许阴鸷,“你想让我去救他” “并不是”阿赞艾摇头,双手合十的拜了拜,“他的魂魄已经散了,眼下是用黄河会的秘术强行留在身体里。用不了几天,就会魂飞魄散的,易先生,他苦苦支撑就是为了等您和妹妹一起去。” “现在就去吗”我反问了一声,心头早就是骇然一片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凌轩解决体内隐忧的人,突然就受到袭击,几近弥留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但是这就意味着,如果现在不启程赶过去,凌轩身上的毛病可能永远都不会得到根治。 难怪阿赞艾这么着急的要见凌轩 凌轩脸上的表情很严厉,双目睥睨下去,“如果我不肯答应让她冒险呢” “易先生,当我求你了,妹妹的生命我也和你一样重视,我不会害她的。”阿赞艾腮帮子颤动了一下,膝盖一软,膝盖骨磕在了地上跪下了,“代会长已经快不行了,他临终还有很多遗言要告诉妹妹。哪怕哪怕你不肯,能不能让他临死前见妹妹一面。” 凌轩身上的气势越发的阴沉,他眸光阴晴不定的冷睨着阿赞艾。 鬼气在他周身的轮廓位置,淡淡的裹了一层。 侧脸上就好像冰封了千年玄冰一样,要多冷有多冷,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阿赞艾大概是猜到凌轩的决定了,颓然的低下了头,声音嘶哑的说道:“我我知道你的决定了,我我不打扰你了。我我和bie还要赶回去处理后事,就不在这里影响伯父和易先生交谈了。” “等等。”凌轩好像被冰冻成了玄冰的唇,上下微微触碰了一下。 阿赞艾缓缓的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凌轩,凌轩却垂了眼睑凝视着我,“顾大王,你的态度是什么” “我我当然是愿意冒险一试,我相信,代会长的医术。更相信相信我哥哥不会害我。对不对,牧寒哥哥”我看向了阿赞艾,深深的看着他。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前路根本由不得我们自己来决定。 本来是要等孩子生下来再去黄河会的,现在代会长突然到了生死之际,也只能临时改变了行程。 凌轩缓缓的点头,单手靠着自己的太阳穴,就这么侧着身体看着我,“既然我的顾大王这么决定,那我又如何能违背她的想法。她心即我心,阿赞艾,便宜你了有这样好的妹妹。” 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和我的手相握。 那双眸明明冷漠的毫无情愫,却似乎闪过了一丝痛楚,月光般皎洁和我对视。 整个人都陷进他的眸光中了,一时间差点忘记了周遭的环境。 “那能不能请您,现在就出发,去黄河会一趟。我们总部比较偏远,需要需要渡河的,也不能直接飞过去。”阿赞艾这话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意思就是黄河会的总部大概是比较偏远村落。 飞机飞不到那边,估计到了地方,还得下飞机开十一号走路,坐船。 十一号就是两条腿么,这跋山涉水的,我都有点没把握了。 我怀的可是双胞胎了,沉得要了老命。 这还是夏天,一路上,还不晒死我。 可是想想,人家会长都已经快要不行了,苟延残喘的等着我们。难道我和凌轩还要嫌弃路途遥远,不愿意去,让人家含恨而终吗 我顾星可不是这么不仗义的人,哪怕不是让代会长含笑九泉,也得是安安心心的走。 凌轩似乎已经做好准备动身了,“既然这样,那现在就出发吧。” 无形之中,还没开口的蒋仁义,就被忽略了。 蒋仁义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听到代会长要死了,脸色早就黑的比锅底还要难看了。 他是黄河会的核心成员,代会长要死了,他的心里估计也会难受吧。 双手都握住了凌轩的那一只手,我身子一俯,小声的在凌轩耳边说道:“蒋大师来找你,好像是因为他查出证据,说现找到了现任阎君也就是娇龙是假冒的证据。” 凌轩没有快速的对我的话做出了回应,他看了一眼蒋仁义,“蒋大师在调查娇龙吗” “是啊,现在虽然已经查出了点端倪,但是还是有些疑问。”蒋仁义被凌轩主动问及此事,才从顾彬湘背的背包里拿出一面铜镜,“这是冥照骨镜,能照出人真实的魂魄和灵体。” 铜镜只看得到背面上刻画的山川文字,正面却被一层红色的蜡给封上了。 拿在手里,也根本没法用这面镜子照脸。 不过冥照骨镜我是听过的,听凤翼说自己要拿到这面镜子,让我对着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灵魂。 想不到,这面镜子居然在蒋仁义的手里头。 “这是曾祖留下来的镜子”阿赞艾一声惊叹,捂住了自己的唇,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 双眼似是蒙上了一层蕴气,迷离的看着这面镜子。 蒋仁义点头,表情凝重,“曾祖蒋无心明明平叛有功,却突然暴毙,要知道阴间是可以决定人的生死的。他的阳寿本应得到嘉奖,有所提升,后来我就发现了真相。曾祖留下来的书卷中,夹了一张画,画的就是当今阎君。” 那副画蒋仁义似乎贴身收着,居然从道袍里的内袋中掏出来。 上面还用保鲜袋包裹了好几层,透过有些模糊的保鲜袋,依旧能看到画上面的女子娇俏美艳。 眸中更是眉眼生花,波光流转般的传神。 “这是娇龙怎么怎么双腿这么像鱼尾的形状”我看着觉得奇怪,便问蒋仁义。 蒋仁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正是如此,娇龙乃是人和鬼结合的存在,她有自己的肉身。若要直接看到她的魂魄,必须通过照骨镜才能看到魂魄,当年祖父好像就是因为照到了这个才会” “有这个东西,你怎么早不拿出来。”凌轩用两只手指夹起了那张画,仔细端详着。 蒋仁义解释道:“江城一事爆发之后,我才觉得祖父死的蹊跷,才着手调查。没想到,就在蒋氏的家宅当中,发现了这个。” 凌轩看了一会儿那副用保鲜膜画的女子的画像,随手就丢在桌上,手中的香烟一点居然就把那画点着了。 蒋仁义想要阻止,却被凌轩瞪回去了。 凌轩眉头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说,假的娇龙常年在忘川中生活,所以慢慢的也会越来越像鲛人”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蒋仁义用拳头,一拍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随后,又挠了挠头,郁闷的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很不明白,您洞察敏锐。又从小教导娇龙,怎么会分辨不出真假呢” “蒋大师所提过的这一天,也曾经困扰过我。可是现在我想通了,如果说,当年的平叛是失败的呢”凌轩反问了他一句。 蒋仁义愣住了,“不可能啊,明明明明赢了,杀了好多堕入鬼道的道士。不对啊以蒋家和娇龙的关系,若赢了,怎会怎么多年不给册封和嘉奖。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们输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当年平叛的事情,我是完全的不知情。 听得脑袋疼 下巴却被凌轩邪魅的挑起来,他垂眸看着我,满眼的飞笑,“我沉睡多年,当年还是被我的顾大王一泡被我的顾大王叫醒,那时候叛乱已经结束,百废待兴。我在想会不会是我遇到娇龙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假的了。” 一泡本大王的尿,把他叫醒的 哼 要不是我及时瞪他,他是不是就要把老子当年在坟头附近,随地大小便的事情也都告诉阿赞艾和蒋仁义了。 蒋仁义听完,马上就得出了结论。 一来原本的阎君个性善良,而且天资聪慧,和鸷月一直伉俪情深相濡以沫。可是鸷月居然下落不明,现在阴间还有传言说他掉到冥渊里死了。 二来,黄河会和娇龙的渊源颇深,本该受到阴间照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黄河会一直都在跟娇龙做对,娇龙也在不断的打压削弱黄河会。 “还有当年涉及叛乱的鲛人魂魄,堕入鬼道的道士,全都被推进冥渊中了。想来它们当时都是假阎君叛乱的支持着,也是唯一的知情人,此举大概就是想隐瞒自己是假的阎君吧”我听完蒋仁义的分析之后,自己的脑洞也霍然洞开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概就水落石出了。 在叛乱胜利的那一刻,假娇龙取代了真的那个,并且不论功过。 假的那一个,将所有知情者,通通处理掉。 蒋氏一族虽然平叛失败,可是为了维系平叛成功的假象,娇龙一直都没哟真正对蒋家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好个鱼目混珠,狸猫换太子,居然骗过了这么多人的眼睛。 凌轩打了个响指,唇边一丝淡笑,“看来真正的娇龙,我还没有机会见到呢。这些年的教导也是对着一个冒牌货,真是有趣。” “现在难道不应该把真的阎君找回来吗”我十分认真的说,似乎看到了一丝的曙光。 只要把真的娇龙找回来,就没人整天找我麻烦了。 我也可以放心下我的家人,还有亲近的这些朋友,不用每天都忧心忡忡的想着这些事。 蒋仁义剑眉一皱,摇了摇头,“真的阎君应该是被杀了,假娇龙一直藏在她的身体里。又怎么容得,她的魂魄还活着。” 这一句话说出口,就好像刺到了每个人敏感脆弱的神经,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沉默了好半晌,凌轩才招招手,让管家收拾我们的行装。 东西并不多,一瓶防晒霜,几件衣服。 蒋仁义看到我们的行装都收拾出来了,也提议,要和我们一起去黄河会的总部,“要不我也去吧,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你去”凌轩单手提起小个的行李箱,试了试重量。 拆开里面的拉链,找到了一只斜挎包。 把我的手机还有钱包手表指南针,还有几张平安符之类的都放在里面,然后挂在我的身上,才缓缓的说道:“你在调查她,以为她不知道吗你跟着我们,会给我们惹大麻烦的。我要是你,就老实呆在蒋家家宅,利用蒋氏的历代加固的风水大阵先躲避一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劫难。” “如果师父不能去,不如不如我代替他去吧。”一旁的顾彬湘忽然开口了,清明的目光看了一眼我。 我立刻不同意,“你小子添什么乱啊听说黄河里有龙鱼,凶的很,你要是有个好歹还得本大王保护你。而且我小叔叔昨天在席间还交代我了,你妈想你,喊你回家吃饭了。这些浑水,你滩什么滩” 我身怀六甲哪儿保护的动他啊,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 主要是担心他的安全,这件事情看起来平淡无奇,却隐含了万分凶险。不然凌轩也不会一而再的,把事情推到我生产之后。 况且,顾彬湘家就这么一儿子。 要是有什么好歹,他妈还不上我家大闹,最后弄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 “星星,我没添乱,我和师父学了一些道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顾彬湘似乎很坚持这件事,见说不动我。 立马有看向了凌轩,非常认真的说道,“如果途中遇到易大哥不方便的时候,我还可以帮忙照顾顾星,毕竟她是孕妇。本来是要在家休息的,现在却迫不得已的要远行。” 嘶 以前没看出来,这小子办事丫这么机灵。 “易先生,我这个徒弟天资聪颖,基本的道术都十分灵光,要是跟着您些许还能打打下手呢。”蒋仁义突然说话,居然给顾彬湘打起了小广告。 凌轩的手摸了摸下巴,又看了我一眼,眼中颇有深意。 他似乎也赞同,顾彬湘跟着一块去黄河会。 这么些人都支持顾彬湘跟着,我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说道:“好吧好吧,反正就是去黄河会总部喝喝茶,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蒋仁义先回江城,剩下的几个人,商定了一下行进的路线。 去的人一共有凌轩,我,阿赞艾,顾彬湘,还有阿赞艾的马仔bie。由阿赞艾带路,领着我们去神秘的黄河会总部。 一开始还是由机场出发,到了地方,会有黄河会的专车接送。 主要是把我们送到黄河边上的一个村落,村落的名字叫做鱼骨村。据说村子里的村名几百年前就是一家子,是个大家族。 村中有一处鱼骨建造的宗庙,年年香火鼎盛。 鱼骨宗庙据说就是旧社会时候建造的了,那会儿发大洪水搁浅上岸的一头大鱼,据说是附近流域的河神,它上了岸之后没人抬得动,就活活在河边渴死了。 鱼骨村也就跟着倒霉了三年,三年大旱颗粒无收。 旁边的母亲河黄河,更是一度断流,根本找不到一滴水来种植庄稼。那只大鱼三年了都还在河边上,不过已经风化成了巨大的鱼骨头。 后来村民没办法了,只能去求古代的黄河会。 黄河会里边儿人才济济,随便出了一个会阴阳命理的捞尸人,去村里看。 经过一番探查,就说他们得罪了河神,当年河神搁浅。 没有及时放归水里,才惹得河神大怒。 所以必须把这只河神的遗骸给供奉起来,来平息河神的愤怒。 村长赶紧根据这位捞尸人的指点,在村子东南角儿的位置,把鱼骨抬过去。然后根据鱼骨巨大的骨架子,制造成了如今的鱼骨宗庙。 把祖宗牌位,也都移进去了。 据说,每回渡河,这里的船夫都会上宗庙里上香。 等于是求祖宗和河神一块保佑了,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阿赞艾闲来无事就跟我们聊起了这鱼骨村的来历。 到了地方,天都已经黑透了。 我在进村的那辆面包车上坐着,屁股都要颠的散架了,好容易下了车。才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这边的天空格外的深蓝,天空中没有明月。 星斗也特别少,却好像距离我们很近。 将手往天上一伸,似乎就能把天上的星星给摘下来。 “大家饿不饿要不要我敲门看看,那位老乡家里,有可以吃饭歇脚,顺便借宿的地方。”bie最后一个下车,全职给阿赞艾拿东西。 周围没有路灯,根本就看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只能看清楚天上的星星。 还有灯火阑珊处的,几十户人家的灯火。 和城市里的万家灯火,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现在有顾彬湘和bie打开了手电,凌轩单手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轻轻的牵住我的手。他对bie的提议没有异议,烟火明灭之际,说道:“是有点饿了,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每次阿赞来的时候,都是我负责找人家借住的。”bie虽然中文说的并不好,但是为人十分的谦虚热情。 他用手电打出了远光灯,在前面照了照,找了一下路。 然后,回过头来又说道:“对了,这里老乡的吃食都比较简陋,不知道易夫人和易先生能不能吃的习惯。” “我随我夫人,上次阿赞送来的吃食,应该就是这里的特产吧我家夫人很是喜欢,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凌轩对bie的态度特别的温和,轻轻一笑,眸光流转之际似有若无的带着一股魅惑的力量。 bie一个黄皮肤精瘦的男子,脸上都染上了一丝赤红,“好,那我就去办。” 大晚上的,bie大概不会挨家挨户的去敲门,而是去找一个熟悉的人家。 他离去的方向,传来了不少鸡叫和狗吠。 应该是他沉重的脚步声,吵醒了不少的家畜。 在原地等bie的时候,阿赞艾把明天的行程也大概说了一下,“一会儿找到借住的人家之后,大家最好早点睡。因为这里的人都睡的比较早,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我们早晨可能还需早起,祭拜一下鱼骨宗庙。” “不就是渡河而已吗现在的船只那么发达,还要需要那么隆重的去祭拜么”顾彬湘产生了一丝疑问。 阿赞艾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宗庙里常年有供奉,进去祭拜,身上难免会沾上点正气。还有村名们身上的气息,黄河里偶尔会有河漂,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只是走个过场,确保平安。” 所谓的河漂子,在我们屯里也有这种说法。 就是掉到水里淹死的,沉了底儿之后,又浮上来的死尸都叫河漂子。以前下水玩的人多,淹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大事儿。 “没想到,你一个泰国的阿赞,对和黄河的这些事这么了解。”顾彬湘有些佩服的看着阿赞艾,也双手合十行了礼。 十分钟以后,就看到远处有人打着手电筒过来了。 老远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朝我们挥手,似乎招呼我们过去,“快过来,过来,我找到人家了。” 第194章简州四耳猫 是阿bie的声音没错,只是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亲自过来引路。 眼下在那么老远的招手,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就好像那天去佘姿曼家的时候。发生在身上的变故一样,我抬头看了一眼凌轩。 凌轩面色沧冷,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的看着。 顾彬湘似乎没看出什么,提了放在地上的行李,冲着bie走过去。他只走了一小段路,就发现我们几个脚下的步子都没动。 这才回头问我们,“怎么不过来啊” 眨眼间,他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脚了一样,往地底下拉。 顾彬湘的整个人,就只剩下腰部以上的部位了。 我急忙想冲上去了解情况,却被凌轩抓住了手,他摇了摇头,“别过去,应该是遇到了恶鬼了,他应该能应付。这村子,最近好像不是很太平啊。” 说着,侧眸看了一眼阿赞艾。 阿赞艾已经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闪光灯作为手电照明,“我上次来,还不是这样的,虽然察觉不出分毫鬼气。但是总觉得这附近怪怪的” “真的没有鬼气吗”凌轩凝视了一眼黑暗中的一堵高墙,高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趴在上面。 凌轩冰冷锐利的眸光一看过去,那墙头上,立刻闪出两团鬼火儿。 鬼火儿还是黄颜色的,反着光。 突然之间,就“喵”出来一声,原来是一只猫。 阿赞艾拿手电照了一下,那猫儿对手点的光芒并不恐惧,它面向的方向也不是我们的位置。 就看它的动作是,两条后腿拉直。 肥胖的身躯在墙头上小心翼翼的后退着,两条前肢再拉直。 如此循环往复,就在这墙上,做着古怪的动作。 好像在它的面前有什么看不见的,值得崇拜的东西,让一只小小的猫都要磕头跪拜。 阿赞惊了一下,“猫拜仙” “什么是猫拜仙”我好奇的问道。 可脑子却似乎已经有答案了,这猫多八成是看到不干净东西了,只是奇怪我居然没有看见。真是浪费了我这双因为鬼胎,而拥有的探破阴阳的眼睛。 “一个地方如果不太干净,也许就会出现猫拜仙,鼠烧香的情况。那些仙,大部分都是鬼祟之物”阿赞艾低声解释道。 我又问:“那它拜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到” 凌轩摸了摸鼻子,“看样子的,好像是水鬼。” “水鬼怎么连我也都看不到呢”阿赞艾的双眼变成了猫一般的眼瞳,去仔细的看那只肥猫跪拜的地方,似乎也看到了什么端倪。 他白皙如牛乳一般的脸上,是一丝惊讶和恐惧,“千年水鬼居然是修成千年的水鬼,普通的阴阳眼还看不到呢。” 黑乎乎暗摸摸的,除了墙头那只老猫的眼睛,还有刚才手电照上去的时候看到的轮廓。好像是一只简州四耳猫吧,这猫有四只耳朵,所以很好辨认。 传说当年还是宋太祖家的御猫,能捉耗子,也能震鬼神。 不过,这都只是传说。 不过它能看到这只水鬼,说明这只猫确实和传说中差不多,也是通灵的好手。 “急急如律令敕三清祖师快显灵”只听一声带着三清音律的念咒声在耳边乍起,寻声望去,不远处有个黑影居然从地里爬出来了。 好像他在的地方有个窟窿,在他爬出来以后没多久。 又有一只黑影从那地里钻出来,那黑影浑身穿着破布条一样的衣服,还湿漉漉的不断的滴着水。 顾彬湘随手往那黑影脑门子上贴了张符箓,那东西才钻出来没多久,就滑落到了地里面。凌轩这才领着我,慢慢的走过去,就见到刚才顾彬湘所在的地方,居然有一口很深的井。 阿赞艾身材消瘦,就跟瘦竹竿似的。 一看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家伙,他体力不好,走了几步路就开始气喘吁吁,“顾先生,你你走路不看路的吗脚下有口井,都没有看见。” 脸色苍白的,用手电筒去照那口井。 那井用手电筒找下去,根本见不到底。 扔一块石头下去,连个水声都没溅起来,更听不到石头落地的声音。鬼知道这口井下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我走了一半,就觉得有东西拉住了我的脚踝。我没注意,就被拉下去了,不过井口很窄,用手脚撑着就能爬上来了。”顾彬湘用手电照了一下自己的脚踝处,他脚踝的位置上就照出了一大片的黑色的淤青。 顾彬湘说这话,简直就是要气死矮子的节奏。 bie的身材特别精瘦矮小,要是掉进去,肯定没法跟顾彬湘一样撑住井壁爬上来。估计也就是滚地鼠一样,就滚进去,爬不出来了。 好在我们这群人里,并没有比bie更矮的人了,应该也不会被他的话气到。 这个村子,也太诡异了。 就连凌轩进来了,似乎都看不出来,它具体有什么猫腻在其中。 阿赞艾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好似终于缓过气儿来了,却沉声道:“不好bie有危险,会不会掉到井里去了” 对啊,bie去找借住地方的时间也太久了。 一般像西北村落,村民们都热情好客。 可能只要打个招呼,塞几百块钱,大概随便一户人家都能够住。最主要的问题,还是那户人家够不够我们这几个人住。 这一次一起出来的人,确实是有点多了。 “凌轩,你能看见吗”我抬头看向凌轩。 凌轩摇头,“这井下面,应该是暗河,很深的样子。如果bie真的掉下去的话,必须有一个人下去,找找看他是不是在里面。” 方便下井的可能只有凌轩了,可是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更不知道bie是不是真的掉下去了,要是真的掉下去,捞上来也就算了。若不是的话,下去瞎捞半天,耽搁了真正救bie的时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几个都围在井边观看,凌轩的双眸一时间变成了钴蓝色,他附身双手都撑在井边。似乎在观察井中的情况,观察了一会儿,居然好像精神力被什么反弹回来一样。 身子一震,脸色都阴沉下来了,“这下面不简单啊,恐怕是大家都不能理解的地方。上面还有类似时间乱流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口枯井在这里多久了。” 时间乱流 难道这个井掉下去,还会穿越时空不成 要真是这样,这村子早出名了吧 凌轩似乎还在低头盘算着什么,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忽然就觉得有一只又冷又沉的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小爷我头上的毛全都特娘的竖起来了,“啊鬼啊” “什么鬼”我身后那个声音幽幽的问了一句,然后若无其事的扛着一个长长的竹竿一样的东西,走到了我身边,“你们同伴是不是掉下去了” 面对这干巴老头的问题,我有些茫然,颤抖了一句,“我我不知道啊你是谁这么半夜的,怎么在这儿” “他是智者,这个村子里的智者。”阿赞艾双手合十,给智者行了个礼,“bie出去给我们找借住的地方,然后一去不归,我们正讨论去哪儿找他呢。” 智者把手里的竹竿插进井里,随手就塞了旱烟在嘴里,“刚才阿bie和我说了,问你们能不能住我家。考虑到村子最近不太平,你们住其他地方,也不安全,我就答应了。这么久看你们没来,我就想着你们可能是有人掉坑里了。” 这老人在昏暗的手电下,可以看到他所有的头发的花白了。 满脸刀割样一样的皱纹,也许是因为附近风沙比较大,他的皮肤感觉十分粗糙坚硬。而且肤色很深,是那种深咖色。 说这话,他嘴里叼着旱烟。 手中的竹竿在井里面打捞了一会儿,随着青烟袅袅,他一收竹竿便从下面打捞出了一个硕大的东西。 捞出来以后,用手电筒一照。 居然是bie一直替阿赞艾随身拿着的行李,这里面装着两个人用的东西,还是比较重的。bie扛着的时候,都要时常停下来休息。 智者居然用一根竹竿,就给捞上来了。 而且这包行李好像还泡了水,捞上来湿漉漉的,挂满了水藻。阿赞艾蹲下来,拉开拉链之后,从面居然还蹦出了一只河鱼在脸上。 这包全密封的,怎么捞上来里面还有河鱼呢 我是越看越纳闷,慢慢的发现智者还拿着长长的竹竿在井里面搅拌,就见他手臂粗壮。看起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经常干体力活。 即便如此高龄了,肌肉依旧没有松弛下去。 凌轩看他捞了半天都未果,微笑着朝智者伸出自己白皙的掌心,“不如让我试试吧,刚才看您搅动的姿势,我似乎掌握了点规律。” “哦你看出来了,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啊。”智者叼着烟,从牙缝里发着音,等到凌轩把竹竿收过去。 他才腾出手,食指和拇指捏着旱烟嘴,“年轻人走路要看路,要是连脚底下的路走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原本可以看见的坑。” “夜色这么黑,想要走路看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智者”我看智者大概是在出言,让我们以bie引以为戒,可是我并不想让他这么说。 bie忙了一天,提行李累的七荤八素,又要跑腿帮我们找借住的地方。 累的昏天黑地,难免是马失前蹄。 智者这样说,有些严厉了。 智者听我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在嘴里嘬了嘬旱烟才说道:“小夫人明天也想坐船过河吗” “恩。”我应了一声,总觉得他这么问有点奇怪。 他并未多说什么,慈祥的笑道:“女子坐船,尤其是孕妇要注意了。” 注意什么啊 难道女人,还做不得船了 “捞上来了,易大哥好像把bie捞上来了。”顾彬湘喊了一声,我的注意力才被井边的景象吸引住。 也没空去思考,智者让我注意什么。 只见凌轩将竹竿从井里拔出,竹竿的一头是绿色的渔网,渔网里蜷缩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 男人似乎在井水里泡了很久了,彻底的昏迷过去。 双目紧闭,唇也抿成一条线。 也幸好这个男子身材瘦小,要跟老子一样壮,就这个渔网根本就装不下我。顾彬湘连忙打开网,把里面身材瘦小的男子救出来,探了探鼻息之后才松口气,“还好救的及时,易大哥,你可真厉害。” “他确实厉害,下面有很多河漂,能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绝对算的上是特别厉害的人”智者目光当中闪闪发亮的看着凌轩,眼底深处似乎有一丝意味深长。 凌轩抬手把竹竿还给智者,“多谢了,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其他河漂泡的太久都死了,所以要找个有点阳气的人,还是比较容易锁定的。” “bie阿bie”阿赞艾蹲下,摇了摇头他。 bie似乎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用香料还有符咒之类的,通通都叫不醒。 阿赞艾只能用自己孱弱的身子,努力想办法,把bie给抱起来。 他力气估计还没大姑娘的大,立刻就发了满头大汗。 “交个我吧,我好歹算你的妹夫。”凌轩也不嫌弃bie身上挂满了水藻,也被带着些许腐臭和腥味的井水泡过。低身就把bie从地上打横抱起,十分的平易近人,身上可没有半分高冷的气势在。 他转头看了一眼我,温笑的对我说道:“抓紧老公的衣服,不要跟丢了,这一路上你看不见的水鬼很多。” 一听到有那种被淹死的浑身都是水的水鬼,在村子里飘来飘去。 那我就浑身毛骨悚然,起鸡皮疙瘩。 连忙用手抓住了他身上的衣料,跟在他屁股后面,“喂,你别吓我,我虽然水性还行。可是我真的是有点怕,那种湿哒哒的鬼东西。要是被缠上了,会被拉进水里活活的被淹死啊” “顾大王,有我在呢,几只水鬼没什么可怕的。”他领着我跟在了智者的身份,一起去到了智者家里。 智者家里似乎还有小孩夜啼,所以大半夜的还开着灯。 院子里的家禽也都没睡觉,好几只散养的母鸡,屋子里的灯光在四处的乱逛着。这么多母鸡,居然只有一只公鸡,威风八面的站在草垛上。 羽毛华丽无比,就跟孔雀毛似的。 鸡冠更是血红巨大,大半夜还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战斗的状态。 走进智者家里,就见到在门边上有一只巨大的水缸,水缸里面养了一只无比硕大的河鱼。那鱼特么的至少有半米长,身上的鱼鳞,都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老吓人了。 想我们顾家屯这种在河边的屯子,很多人家的水缸里都会养鱼。 一般都是很小的河鱼,一方面是为了随时能吃上新鲜的鱼。另一方面,也是讲究迷信,有鱼有水,风水才能转的起来。 智者家有个和智者差不多大的老伴,还有一个照顾孩子的年轻少妇。 智者的老伴十分的热情,见到有人昏迷。 忙不迭的引我们进里屋,将昏迷的bie先放在床上。阿赞艾摁了几下bie的胸口,确定他没呛水,又低头做了几次人工呼吸。 都这样了,bie都没醒。 由于行李都掉水里,泡了水,祝由术也用不了了。 好在智者本身就是个有智慧有文化的人,家里有黄纸也有毛笔,阿赞艾临时调制了药汁。现场画了祝由术的符箓,给bie治病。 祝由术大概是我见过最神奇的医术,几道新鲜画好的符咒下去。 bie咳嗽了几声,居然睁开了眼睛。 轻咳之际,居然从嘴里吐出了一只黑色的欢蹦乱跳的东西。那东西好像是只小青蛙吧,跳到了地上,本来要逃跑的。 却见到智者他们家的大公鸡,居然从院子里,冲撞到了里屋。 尖利的鸡嘴,就跟金钩似的。 猛力一啄,就把那黑色的青蛙一样的东西,吞下去了。 我都看懵逼,智者他们家的鸡,怎么都那么啊 反正那公鸡太贪吃了,我都没有仔细看清bie嘴里吐出的是什么,就被它给吃下去了。 看到阿赞艾大概是想给bie换干净衣服了,正在找智者借干爽的衣服。 我作为女生,不方便呆着,也就退出去了。 智者的老伴在厨房里做了吃的,走出去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然后就见她端着两碗油泼面从厨房走出来,“大晚上的,吃点清淡的吧,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佳肴。几碗油泼面,大家凑合一下吧。” 少妇单手抱着婴儿,也从厨房里拿出来一碗。 刚好端出来三碗,放好了筷子,让我们坐下来吃面。 西北的油泼面吃起来实在太带劲儿了,我很喜欢,吃完了一碗其实还有点意犹未尽。不过看智者家里的陈设有些简陋,应该经济条件并没有那么好。 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要,倒是凌轩只吃了几口,就把自己的面条推给我,“顾大王,还没吃饱吧” 就见顾彬湘好像也想把自己自己的面推到我面前,不经意之间就和凌轩的那碗撞上了,他的脸色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那碗尴尬的又拖回去了。 头都快要埋进面碗里一样,一阵的猛扒。 小时候老子和顾彬湘那几乎就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他总是这么孝敬我的,以前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可如今我已经嫁做人妇了,大概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无拘无束了。 “是有点有点没吃饱。”我接过那碗油泼面,瓷碗上还有些许余温,他眸光潋滟之中倒影着我的轮廓。 我拿起碗上的筷子,准备动手要吃,又忍不住问他,“你够吃吗你你的身体不好,不是需要补充更多营养吗” 说着,微微的脸红了。 顾彬湘沉遮脸,把自己那碗推给了凌轩,“让易大哥,吃我这碗吧。我我刚才在你们救治那个马仔的时候,我在外面,坐着吃了点干粮。” “那我就不客气了。”凌轩一脸温笑,居然没有丝毫的拒绝。 那笑容温润的就好像天上的月光一样,修长微卷的睫毛轻轻一颤,顾彬湘的小脸就红了。有些手忙脚乱的起身,把椅子放好,说道:“那我出去透透气,房间里有点闷。” 我了个大去 这简直就是小媳妇的状态,怎么感觉顾彬湘真正喜欢的人是凌轩啊 他径直走到大门外,居然往嘴里塞了一根烟。 火光在烟头明灭,袅袅的烟雾升起。 我看着他的背影还是有几分惊讶的,因为在此之前,他还是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的三好学生。 可是现在是逃学旷课,也许会了抽烟了。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吃完了最后一碗面,我才酒足饭饱,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肚子。肚子里进了热乎乎的食物,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也好多了。 一路上的颠簸和疲惫,似乎也稍稍的褪去了。 吃饭的这会儿功夫,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吧,还没见bie和阿赞艾从房间里出来。也不知道bie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毕竟我是亲眼看着,从他嘴里跳出了一只青蛙。 那么深的井里头,要是有蝌蚪可能还有可能。 要是青蛙的话,早就泡发了吧。 这青蛙是两栖动物,在水里的时间超过两三个小时就会死的硬硬的。 “我去看看bie的情况。”我和凌轩交代了一声,一头扎进了bie和阿赞艾的所在的房间,就见五斗橱上正点燃这一只烧着檀香的木头做的炉子。 淡淡的香气从炉子里冒出来,十分的好闻。 阿赞艾坐在bie的床边,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他手腕,另一只手竖在唇边拨着手中的紫檀佛珠。 嘴里缓缓的念着什么咒语,眉心紧蹙,而得不到舒展。 最可怕的是bie身上,不断的有黑气冒出,一丝丝的黑气就好像是从他身上洗濯出来的污渍一样。 那些黑气聚拢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变成妖魔的形状。 张大了嘴,朝阿赞艾袭击过去。 阿赞艾闭着眼睛念咒,整个人就好像对外面的世界置之不理,不管那些黑气如何作为。他都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整个人纹丝不动的盘膝而坐。 看到这一幕的我,轻轻的捂住了唇。 看来bie根本就不是被井水泡的窒息那么简单,那井里似乎有特殊的邪气,侵入到了bie的身体。 忽然,阿赞睁开了眼睛,“妹妹,吃完饭了吗” “恩,你你饿不饿”我问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话,他一看就是没办法在bie的事情上抽身。 阿赞艾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是苦行僧,不过,因为住在寺庙里。所以清心寡欲,平时吃的并不多,bie身上入侵了邪魔之气,刚才从它嘴里跳出来的黑色的小动物,就的是魔鬼的种子。” “魔鬼的种子”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阿赞艾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来路,在寺庙里,那被称作地狱来的恶鬼。还好他及时吐出来,否则恐怕要酿成大祸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低声问了bie的情况。 阿赞摇了摇头,“只能一点一点的将已经入侵到他身体里的邪气清楚,到时候,回到黄河会内部。代会长如果如果还没有那应该会有办法吧。” 他的意思我明白,假如代会长没死,也许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救bie。 “这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井,以前也是这样的吗”我不解的问阿赞艾,毕竟村子在黄河会附近已经千百年了。 这口井看外观,应该也有些年头了。 阿赞艾蹙眉想了想,才说道:“这个应该要问智者,我虽然路过鱼骨村。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口井,如果问问智者的话,他可能会知道。” 智者和智者的老伴,早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哄了孩子去睡觉了。 现在要去找智者,那绝对是不现实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睡了,如果你要是饿了。厨房有油泼面,两碗,刚好你和阿bie一人一碗。”我实在是有些困了,看到bie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需要解决,就想回屋去休息。 阿赞双手合十,“那祝你好梦。” “好,你是。”我双手合十行礼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凌轩正在屋里铺床,将褥子放在床铺上平铺好,再打开被子。 见我进来,唇边一丝笑意,“bie怎么样了” “好像是被井水里的邪气给入侵了身体,也不知道那口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太了解那口井的情况,于是就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凌轩曾经用带网的竹竿子,在井里面打捞过bie。 说里面有很多河漂子,又是和黄河之间向连接,却不知道为什么里面居然有邪气。让bie被邪气缠身,就连阿赞艾都没有办法彻底的将邪气净化。 他坐到了床边,招了招手,“面对着我,坐下。” “可是没有椅子。”我看了看周围,似乎没什么东西能让我直接坐他对面的。 智者家里是用泥土和稻草盖的房子,除了墙上的挂历,还有一些陈旧的家具之外。几乎就是家徒四壁了,更别说是寻常人家常见到的椅子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坐着。” “哦。”我脸红了红,一脚跨过去的和他面对面的坐着,反正这里也没人。 为了这点事,没必要忤逆凌轩。 他伸手往我的发丝上以捞,似乎扯下了什么,拎在手里,“这东西你可以摸摸看,用黑乾坤来摸摸,应该能摸得到。” “这是什么啊”我很好奇,摸了摸他手里的空气。 霎时间就把手缩回去了,冰凉凉黏腻腻的,有点像是泡在水里的海参。而且身体还会蠕动,发出了轻微的鸟鸣一般的怪叫声。 手缩回去了一会儿,凌轩指尖就划过了一道蓝色的冥焰。 转眼之间,指尖就冒出了把透明的什么东西着了的青烟,鼻尖传来了刺鼻的味道。就好像火葬场里的焚尸炉差不多,那个味道叫一个重啊。 凌轩在火焰熄灭的时候,唇瓣落在了我的额头,“一只很小的水鬼,一开始,我还猜不到这些水鬼是从哪儿来了的。不仅寻常的阴阳眼看不到,还探测不出鬼气来。不过后来我知道了” “是从那个井里来的吧我看那个井很恐怖的样子,似乎有很多淹死鬼呢。”我想起了那只想要把顾彬湘拉下去的怨鬼的手臂,就觉得浑身发寒。 顾彬湘这样身体自带天罡阳气的道士,都会被这种恶鬼往下拉,说明这些恶鬼恐怖的程度可见一斑。 “应该就是那口井有古怪,方才救人的时候用竹竿在井里探了探,就可以确信,水鬼是来自于井中。似乎还是另一个空间逃出来的水鬼,所以一般人看不见,它似乎也在这个空间受到局限性,做不出什么太大的恶事。”凌轩缓缓的说着,可是湿润的嘴唇已经不安分的缓慢的浅吻到了我的脖颈。 我被他吻的地方,酥麻就像过了电一样的。 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挣脱开他,却被他抱的更紧了。 我只好求饶一样的说道:“别别这样好不好顾彬湘他们都在外面呢,万一发出声音怎么办” “那就憋住不要发出声音。”凌轩威严的命令道。 我紧张无比,有些哀求他了,“可是万一水鬼闯进来,我没穿衣服,那不是尴尬了吗” “整个村子,怕就是只有智者家里最安全,放心有龙鱼和凰鸡守护,它们丝毫是不敢进犯的。”凌轩却将我轻轻的抱到了床上。 给我盖上了薄薄的被子,身子就侧卧在我的旁边,双眼依旧暧昧的看着我,“你太勾引人了,才会让我情难自禁,幸好及时收手。等你生了以后,再也不要让你那么容易再怀上了,太碍事了” 碍 碍事 他居然嫌弃他的两个亲骨肉碍事 不过我肚子里的小崽子比他爹都高冷,傲娇的和我分享了内心的想法,“姓易的,我没嫌你碍事,跟我抢妈妈就不错了,你还嫌弃我碍事” 这通过脐带交流的声音,凌轩居然也能听见。 眸光一冷,看着我的小腹。 小崽子都瞎蒙了,差点就哭了。 这爹是真不好惹 我紧张了,出于偏袒小崽子的心态,急忙扯开话题,“龙鱼和凰鸡那是什么鬼难道是龙变得鱼,凤凰变得鸡哎我去,该不会是智者养鱼缸里的那条大鱼,还有院子里的大公”我心头主要比较好奇的是龙鱼和凰鸡的事情,这俩东西乍一听,好像智者家里没有。 所以只能往智者家有的东西去想,唯一能想到的跟鸡和鱼有关的,就是这两个与众不同的东西。 凌轩的手鸟悄的摸入了被褥中,落在我的小腹上,轻柔的抚摸着正在缓缓浮现在肚皮上的跳动,“是比较接近龙的大鱼,还有快要接近凤凰的鸡。” “智者养它们,就可以辟邪了”我好奇的问道。 “这二者个极为厉害的辟邪风水阵,遇水则有龙鱼护宝,辟邪有凰鸡镇宅。进门的时候,凰鸡在门口就见bie有问题,在bie吐出邪祟之物的时候,不是闯进去,把恶鬼化成的黑青蛙给吃了吗” 龙鱼护宝也不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屯里的那条河以前也有龙鱼的传说。 说是鱼活百年成精,成精的大鱼一般有内丹,内丹养护在湖底。 成为鱼儿的宝物,也就是它们所守护的宝贝。 这种龙鱼听说味道挺好吃的,就是很难抓到,身上的鱼鳞可能比铁皮还要坚硬。牙齿就跟食人鱼一样,锋利的能咬开水果罐头。 至于那大公鸡的话,我看也不是什么真的凤凰,大概也是活的念头久鸡精。 “难道变成青蛙的恶鬼,还能给凰鸡补身体吗这公鸡也不怕吃了拉肚子。”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稍稍有点困倦了,缓缓的就闭上了眼睛。 他伸出猿臂将我搂在怀中,“那是天敌关系,如果恶鬼幻化的是别的东西,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鸡 鸡吃小青蛙的情况,我好像也遇到过。 这种想法在脑中微微一晃,脑子就越发的沉重了,不知不觉就是进入了深度的睡眠当中。 凌轩的手臂换了个姿势,让我的头可以枕着他的手臂睡觉,面部紧贴着他坚实有力的胸膛。 恍然间就进入了深度睡眠,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沉沦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凌轩已经穿好衣服。 颀长的身子斜靠在窗棂上,清朗的看着我,“先不要抬头,过一会儿再起身。” 过一会儿再起身 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不让我看,而且那个东西似乎就在窗外。 他越不让我看,我就越有好奇心啊。 脖子一伸偷偷瞄了一眼,才立刻闭上了眼睛,双颊都是绯红的。 原来窗外播放的是那样少儿不宜的画面,这只大公鸡大早上的不忙着打鸣儿,居然还有闲工夫在外面和小母鸡妹妹做运动。 真是精力旺盛啊 难怪这一院子的小母鸡都辣么悠闲娇羞,看来是艳福无边的样子。 “别闭了,我知道你看见了,我的顾大王怎么看什么都觉得好奇呢。”凌轩伸手捏了捏我侧脸上的肉肉,却发现只捏到到了一层皮,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做这个动作,尴尬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他眼睛带着一丝疼惜的凝视了我一会儿,半晌都没说话,少顷才紧紧的将我搂在怀中。手指在我早已变得有些干瘦的脊背上轻轻的抚摸着,我心里知道,他是心疼我从一个大胖子硬是瘦成了一把骨头。 从前我就不减肥,因为胖不胖瘦不瘦的,都没有吃的重要。 可是此刻,我突然发现变瘦了其实不好。 他会心疼我,甚至自责。 “是不是发现本大王瘦了很多啊,很多漂亮衣服,都穿得下了。”我随意的说着,嘴里喊着笑意。 没想到,他却很生气,“你必须吃胖,我喜欢胖的健康的顾大王。” 变胖 变胖有什么好的 他真正想要的,其实是那个健康的我把。 只是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健康,说不健康吧。 身体曾经被玉核桃修复过,可能有毛病的地方都变得没毛病了,唯一有一点值得奇怪的就是怎么吃都吃不胖。 以前那种敦实的的体型,一米八的大高个,让我一拳头就能砸的满面流星。 现在体质弱下来,恐怕是打不了多少架了。 以前我可是和凤翼那种修成重阳之体的变态打过架,结果类,凤翼那个家伙还不是打不过我。 伸了个懒腰,我心宽体瘦的抱了他一下,“没事,我会努力增肥的,到时候吃成个球。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就弄死你。” “我喜欢你变成球。”他紧紧的箍住我好几秒钟,才轻轻的松开我,“顾大王,你睡迟了,快去换衣服吧。” 我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什么都没穿,只有内衣跟内裤,急忙把衣服裤子都套上。 再把球鞋穿好,这双球鞋是那次从植物园回来之后,就给换的新的。才这几天的时候,已经被我穿成了,好像已经穿了半年的脏球鞋了。 不过穿在脚上的感觉,舒适度还是杠杠的。 从房间里出去,bie似乎已经没事了,只是脸色不太好。正坐在饭桌前,趴着似乎是昨晚上没吃的油泼面。 看到我和凌轩出来,又只剩下一个位置。 赶忙站起身来,腾出了位置,让我和凌轩坐下,“易夫人,易先生,你们坐吧。我已经吃完了,现在要去帮智者家里洗碗。” 阿bie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忠诚的手下了。 谦恭的站起身来,快速的扒完了碗里的饭,就端着碗帮忙去厨房干活了。此刻已经是以上三竿,桌面上有摊好的烧饼,还有面汤之类的好吃的。 顾彬湘的气色依旧不是很好,好像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脸色很差。 阿赞艾本来在吃饭,看顾彬湘似乎疲惫到了随时都可以愣神,伸手在顾彬湘面前晃了晃,“顾先生” “啊恩,抱歉,刚刚一时疲惫失神。”顾彬湘打了个呵欠,眼睛里都冒水泡了,掌心拍了拍唇,“好困。” 阿赞艾伸手在顾彬湘的手腕上一贴,立马皱了眉头,“你昨晚上出去过” “你你怎么知道”顾彬湘唬了一跳,一下就精神了。 阿赞艾冷漠的笑了笑,“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见到村子有古怪,自然会想到夜里出去探查一番。整个鱼骨村只有智者家里,有风水阵保护,才没有邪祟入侵。你跑出去,自然是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我没想到顾彬湘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招惹是非。 顾彬湘垂下了眼睑,沉默了不说话,阿赞艾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向来都是很冷漠的。就好比他对佘姿曼,就是一副萍水之交的态度。 对待顾彬湘的时候,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一种态度。 显然阿赞艾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要结交顾彬湘这个人,顶多算是一路上结伴同行。 我为了化解尴尬,就问他,“电冰箱,你干嘛半夜出去打秋风啊,小心让鬼给吃咯。到时候你妈管我要人儿,我可交不出。” “我担心村子里的古怪,会会影响到大家,才出门查看的。”顾彬湘终于为自己解释了一句,随手就把几枚钱币放在了桌上,“这是这是昨晚找到的,是从水鬼身上掉的。我看了一下,是开元通宝,不过都是和正常的钱币相反的方向。好像好像是镜面反应一样” 那铜钱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伸手上去摸。 可是现在的我,不是胆子变小了,而是更加的谨慎了,“也可能是印错了吧” “我看看。”凌轩拿到手里观察了一会儿,唇边勾起一丝笑意,随手就扔到了桌上,“无聊。” bie帮忙在厨房做完事,阿赞艾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一行人辞别了智者,直接朝村子外面走去。 路过鱼骨庙的时候,我特地多看了一眼。 靠近中午的时候,好像有很多船只要过河,所以祭拜的人特别多。那都是要排队点着香,去给鱼骨庙里的那只鱼龙祭拜。 反正三叩九拜,拼命献祭牲畜家禽的都有。 烟雾随着风吹的方向迎面扑来,呛得人直咳嗽。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烧香祭拜上,没人注意到鱼骨庙外面的石墨旁,有一只黑驴在地上不断的打滚。 好像脊背上很痒似的,要不断的通过脊背来蹭地面,缓解身体的不适。在这只黑驴附近的沙土粉尘,全都被扬了起来。 它一边疯狂的摩擦脊背,一边还在嘶鸣着什么,看样子十分的痛苦。 一只黑驴的古怪,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可能这只黑驴的主人该请兽医了。让兽医好好的看看,这黑驴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谁知道偏生是这个时候,阿赞艾停住了脚步,目光微冷的看着。 冷然的目光超那只绑着黑驴的石磨看过去,双眼都变成猫眼一般的金瞳,“我们好像是遇到了驴赶鬼,遭了,这次渡河恐怕没这么顺利。” 昨晚上遇到猫拜仙,就已经够特么的吓人了。 今儿又遇到了驴赶鬼,我们这一行人,就好像出门没看黄历一样。出一趟远门不容易,遇到的却都是稀奇古怪的事情。 顾彬湘蹙眉,“驴赶鬼这大白天还有阴邪之物吗” “说这大半天,我都没明白,什么事驴赶鬼啊”我只知道,我们大家可能有遇到鬼了,可是驴赶鬼到底是为什么呢 顾彬湘说道:“我们道门,有两种极强的破邪破煞之血,第一乃是张府后人之血。第二就是黑驴血。黑驴能辟邪,有些土夫子下到盗洞里,还用黑驴蹄子镇尸。” “破煞之血不该是黑狗血吗”我大概是港台僵尸片看多了,总觉得黑狗血是万能无敌的。 僵尸和厉鬼,最怕这种纯阳破煞之物。 但是黑驴蹄子我也有耳闻,在盗墓小说盛行的时候,每个摸金校尉手里头都得有黑驴蹄子。否则尸体诈尸了,那就要完蛋去了。 顾彬湘手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却依旧回答了我的问题,“黑驴乃是第一破煞之物,只是数量比较少,所以大家才用黑狗血代替。”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看来那些水鬼白天的也不害怕,居然出来作祟。 刚想跟着他们一起继续往前进,凌轩唇角一扬,十分任性牵着我手的朝宗庙前的石磨走去。我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就低身好似从黑驴的脊背上,用手指捻起来一个看不见的小东西。 大概是因为我和凌轩牵手的原因,在他触碰到那个东西的一瞬间。 我居然看到它的样子,那是一个很小的,大拇指大小的人儿。 浑身湿漉漉披头散发的,身上的衣服都泡发了,不断的往地上滴水。它在凌轩的手中挣扎尖叫着,依旧是十分的嚣张,“你这狂徒敢尔快放开本大王。” 这小东西似乎是不知道凌轩的身份,四肢在胡乱的挣扎着。 凌轩脚边的黑驴终于是停止了在地上打滚,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凌轩,颤颤巍巍的居然自己就站起来了。 好聪明的黑驴,它似乎很通人性。 用自己的驴头蹭了蹭凌轩的身子,凌轩用冥焰,随手就把尖叫抓狂的小人儿烧成了一缕青烟。 摸了摸黑驴的脊背,对我说道:“它在吸黑驴将军的血,只要这只黑驴死了,这个宗庙就没什么卵用了。真正灵验的不是宗庙,而是眼前这只黑驴。” 我彻底懵逼了,保护大家的居然不是河神死后巨大的鱼骨,还有宗庙中的列祖列宗。 却是眼前这一只,看似不起眼的黑驴。 而水鬼的终极目标也是这只看起来十分憨厚勤恳的黑驴,要把它的血吸干了,来祸害整个村子。要不是凌轩出手,这黑驴的命恐怕就活不长了。 “易先生好毒的眼睛,这黄河边本来是要供奉黑驴将军庙的,专门用来保护沿岸的村落。还有渡河的船夫,只是只是驴子和骡子是西北用来干体力活的牲畜。很少会真的供奉起来,也极少人肯信奉”阿赞艾也跟了过来双手合十拜了拜,见凌轩跟着他继续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便一边走走回头路继续前进,一边说,“黑驴将军庙的香火并不鼎盛,所以黄河才连年遭了旱灾。原先黄河会的一位先祖,才会蒙骗大家,是河神作怪。让人盖好宗庙之后,一定要在宗庙门口放置磨盘和一只闲散的黑驴。” “那实际上,那人就是想让大家供奉黑驴,只是大家更愿意相信河神。才用了这个折中的办法吧”我问阿赞艾的时候,已经恍然明白过来了。 真正值得供奉的只有黑驴将军,当初黄河会的那位指点鱼骨庙的人,只是借用鱼骨打了个幌子。 没想到,他这个法子却是有奇效,鱼骨庙的香火一直繁盛到了今日。 此刻,阿赞艾已经领我们到了河边,双手合十又拜了拜,“当时黑驴将军庙破败了之后,就一直不太平,黑驴破邪自然也能保得水边的居民不受水里的怨气干扰。” 原想着这个世界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可是山有山的难法,水有水的麻烦。 靠近山有山鬼,靠近水有水鬼。 眼前的黄河和想象中察觉很大,并不如大江一般烟波浩渺。黄色的河水从眼前奔腾而过,浓浓的好像裹了无数的泥浆,就连岸边的沙土都是十分的酥松的。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句古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今儿要过河的货船是真不少,许多刚刚在宗庙祭拜完的船老大,都在河边附近装载着货物。 我们是事先包好的船,船老大坐在船头抽旱烟。 见到我们,连忙请我们上去。 刚上去坐稳了,只等这艘船出发,就听到船老大的叫骂声:“你这个瓜娃子,你居然敢动我吃饭的家伙,你给我回来。” 也不知道瓜娃子叫的是谁,更不知道船老大有没有把他给追上。 凌轩清俊的远山眉微微一皱,抽出一根眼塞进嘴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船底应该是让人给凿穿了。大家要是不想掉进水里喂鱼,最好趁早上岸。” 阿赞艾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bie提着行李,先出去看的。 在外面跟船老大确认了,才红着脸喘着气进了船舱,“阿赞,船体真的被人凿穿了,听船老大讲是个穿这灰色斗篷的小孩。” 穿着灰色斗篷的小孩 阎君的人 不想让我们去到黄河,让凌轩的病得到根治 不可能,凌轩在阴间的实力不能小觑,阎君刚刚跟凌轩达成一致。不再干涉我们的生活,这样大家各退一步相安无事,这才几天。 我觉得以娇龙在叛乱中所做的,如此狠绝睿智的事情,是不会让她轻易的破坏这个约定。否则兵临城下,她所爱的王位,就彻底没有了。 那这个凿船的小孩会是谁啊 算了,管他是谁的,说不定只是附近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凌轩自己说的要尽快离开船舱,却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在船舱里帮我补完防晒霜。才愿意从船底破洞的船舱里离开,猿臂一搂还直接把我抱离了甲板。 外面的太阳狠毒,大气层又很稀薄。 防晒霜根本就顶不了多久,过一会儿就要补一次,凌轩特别怕我晒伤。全程别的事情没太在意,就是小心仔细这我不会被晒伤。 这次走出去,让我跟在他后面的影子里,“顾大王,要不是他在弥留之际,我是决不允许你出这样的远门的。热不热” “我我没事,现在并不是最热的时候。”我一边说这不惹,一边还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孕妇是特么的最怕热的,现在都快要活活的把我给热死了。 我看着毒日照下来的光芒,人都有点晕乎乎的,心想着要不是代会长那个老头要死了。老子才不来西北这么热的地方,还特娘娘是夏天。 于是,我就问:“现在包的船破了,怎么办” “只能买票坐客船了,我看bie和顾彬湘已经去买票了。”凌轩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想都没想的就狂饮了一番。 这才觉得,似乎凉快了一点。 十五分钟后,bie和顾彬湘回来,手里拿着几张船票。带我们上一艘大的船只,虽然也是木头做的,但是船舱明显大好几倍。 穿上大概能坐二三十个人吧,座位就是靠着窗户的一条长条板凳。 船老大自己的船坏了,可是还是很敬业的,把我们给送上了这条客船。客船上的人几乎已经坐满了,不过还有几个空位子可以挤一挤。 角落里坐着一个灰色袍子的瘦小的身影,我就在想啊,刚才不是说有个穿灰袍子的小孩凿穿了船底吗 这么大热天的,小孩还穿袍子,这码头上估计就这一个。 凌轩抽着烟,随手就把烟掐灭了,忽然对着准备离开的船老大笑了,“船老大,你不是想找凿穿你船的瓜娃子吗他就在那儿呢,你看看你认得他不” “妈个鸡的,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船老大很气愤,朝船舱里看了一眼,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孩儿。 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那小孩儿也是吓了一跳。 看到有人冲过来,急忙想办法逃跑。 凌轩却一脸看热闹的样子,我心里面起了狐疑,凌轩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无缘无故找人麻烦的人。 他怎么忽然跟一个熊孩子过不去,提醒船老大对付那灰袍的熊孩子。 虽然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的什么药,可我也没问,仔细的看着那灰袍的孩子在船舱里乱跑。 船舱除了窗户,都是封闭式的。 他根本没地儿跑,只能爬上窗户,想跑出去。 结果上半身出去了,下半身就被身强力壮的船老大抓了个正着,船老大吃饭的家伙被这小家伙凿穿了。 能饶过他就怪了,一把就扯下了那孩子身上的灰色斗篷。 忽然,泼墨一般的发丝,就从斗篷中泄出来。 那发丝又黑又长,就跟会折射天光的黑珍珠一样,美的一发不可收拾。我站在船舱门口,都彻底惊呆了,船老大抓着“他”的后衣领,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特姥姥的,怎么还是个女娃子啊。” 那女娃子眼泪婆娑的,皮肤晶莹如雪。 一看就不是大西北的人,唇边有甜甜的笑涡,此刻却一脸的惊恐,“放开我,放开我轩哥哥救我” 这轩哥哥仨字儿一出口,我鸡皮疙瘩就掉一地。 除了封初念,我想不到别人儿还有谁,会喊凌轩叫轩哥哥。 “初念,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还还把人家船老大的船给凿出了个洞。你这个小妹妹,是不是成天没事吃饱撑着就是没事儿干啊。”我被封初念气的笑了,偷偷看了一眼凌轩,他的唇边也是幸灾乐祸的笑。 看来凌轩是一眼就认出来,这灰袍子小孩子儿就是封初念了。 封初念可怜巴巴的咬着唇,“人家人家是来找你们的,凿船就是为了能跟轩哥哥还有还有星姐姐一条船。你们去玩,从来都不带我,我只能想办法打听你们的下落了。” 这小丫头追逐凌轩的脚步,真是孜孜不倦执迷不悟。 都追到这儿来了。 她凿穿人吃饭的家伙,就是为了让我们没包船坐,只能做客船。可是要是半路上才发现,船底凿个洞,我们这一行人全都要喂鱼去了。 这小萝莉,还真是任性到了极点。 船老大本来挥舞起来,要揍她的拳头也凝固在空气中了,无奈的看了几眼封初念。又转头看向凌轩和阿赞艾,气的都没力了,“这这你们认识的女娃子” “我我认识。”阿赞艾算是彻底的冤大头了,他看了一眼我对封初念关切的眼神,嘴里哆嗦了一下才认下了这个冤大头。 双手合十的跟船老大鞠躬道歉,还一脸歉意的表示,所有的损失都记在黄河会的账上。听到阿赞艾的保证,船老大才彻底收起了拳头,放下了小萝莉封初念。 封初念一开始哭哭啼啼的,等到我们都在船舱里坐下了。 又满血复活,围着新来的阿赞艾和顾彬湘打转。 可能是阿赞艾长得比较帅,柔和的五官就好像是用牛奶凝结而成的,白璧无瑕之间都可以看到肌肤下面的血管了。 封初念双手托着腮,仔仔细细的看着阿赞艾,“帅哥,你咋那么好看啊” “你也很好看啊,姑娘。”阿赞艾对人总是客客气气的,一开始对封初念也没什么敌意,双手合十的还对她行礼。 结果,封初念嘻嘻一笑,“你一定是做了光子嫩肤吧花了多少钱啊,我看效果很不错,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啊。说不定也要做光子嫩肤” 这话说的你说气不气人 要是换做我,早就跳起来打人了。 阿赞艾笑而不语,bie却生气了,“请不要这样对我们阿赞说话,他是寺庙中受人尊敬的阿赞,我不允许任何人开阿赞艾的玩笑。” bie皮肤本来就是黑黄的,人又精瘦,身上还是左青龙右白虎的。 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不是善茬,此刻发了脾气,可把封初念给吓着了。 封初念低了头,“我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当真,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呢。” “bie,她说的对,你不要轻易动怒。这样不利于修行的而且我也的确了做了光子嫩肤,不贵就十几万泰铢的样子。”阿赞艾就是化身为红尘之外的高人,不动不惑,不卑不亢的对待封初念。 bie向来很听阿赞的话,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受教了,多谢阿赞指点。” 说完,就身子端坐着,拨动着手腕上的星月菩提。 bie的这个星月菩提,好像是这次见面的时候才换上的,还是个新的。上面还没有特别多的后天养出来的色彩和纹路,白色的颗粒一粒一粒的。 封初念大概就是只喜欢帅哥的,阿赞艾不食人间烟火,她肯定觉得无聊。 看到顾彬湘这个大男孩儿正在看一本道术方面的书,走过去跟他坐在了一块,还用手肘捅了捅他,“你是轩哥哥的朋友吗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能陪初念说说话吗” 这话说得那般的清甜可爱,根本就不是一个二十少年能够拒绝。 反正换做是老子,老子可不忍心拒绝。 樱桃小嘴嘟着,无比的诱人,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你你想聊什么”顾彬湘抬起头看到封初念这个美呆了的萌妹子之后,脸上微微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封初念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你穿着道袍是道士吗我可以喊你道士哥哥吗我们赶尸匠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实际上也是道门中人哦” “恩,我听师父说过,赶尸匠也是修炼道术的。我们本来就是同根同源的”顾彬湘这个呆子,一看就是没谈过几个女朋友。 一遇到小美女,就羞涩的僵硬起来。 要是我顾大王是男人,分分钟就能把她给拿下。 脑子里意淫着这些,是真的有点想睡觉了,船舱里可比外面凉快多了。唯一让人心情躁郁的就是,船老大明明是在用发动机开船。 却偏偏在甲板上,挥舞着什么,一直发出“啪啪啪”的怪响。 动静很大,一惊一乍的,让人根本没法休息。 奇怪的是坐这艘船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安安静静的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也有在打盹的,却完全不在乎这古怪的声音。 我是彻底睡不着了,觉着奇怪,就上甲板去吹风了。 凌轩大概是怕我掉下去,跟在了我身后,双手虚托着我的腰肢保证我重心的稳定。船虽然一晃一晃的,我却十分的大胆,有恃无恐的直接在甲板上走动。 外面是蓝天悠悠,烈日袭人。 但是河上的风也不小,吹得人身心舒畅。 那河水滚滚而去,正是滚滚黄河东逝水,有说不出的波澜壮阔。黄色的泥浆一样的水,在宽阔的河面上不断的翻滚流动着。 就见船老大,手里拿着一根赤色的鞭子。 一遍又一遍的,拍打着甲板,原来刚才的声音是他挥舞这根鞭子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为了干什么,只觉得他应该是长年累月的都会挥舞这样的鞭子。 挥舞鞭子的那只手的手臂肌肉,格外的粗壮。 “阿轩,他是在干什么呢这样在大太阳底下挥舞鞭子,也不怕中暑吗”我转头低声的问凌轩。 凌轩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在赶鬼。” “易夫人,船老大手里拿的是打鬼鞭,黄河当中怨气太大。为了能够保证安全,都会在中途挥舞打鬼鞭的。”bie在我们身后说话了,转头看他,他笑了笑,“阿赞艾知道你一定是被鞭子吵得睡不着,才让我出来提醒你。” 特么以为我要找船老大麻烦么 我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么 不过,虽然不是找他麻烦,也是要一看究竟的。 否则也不会挺着大肚子,爬上甲板去看情况,也幸亏上来了。河面上的风景,真的是很不错,其实如果这一生都在甲板上度过。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笑了笑,将吹乱的发丝胡乱别在耳朵根子上,“这是过河的一个习俗吧既然是习俗,那大家入乡随俗就好了。bie,你不要担心,我昨晚睡得还不错。不会特别想睡觉” 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要相信。 孕妇最喜欢睡觉了,恨不得随时随地,一天有十七八个小时都是在床上不动的。哪怕睡不着很精神,也懒洋洋的不想动。 以前我可是有名的上蹿下跳的后孩儿,当了孕妇,这“多动症”的毛病倒是好了不少。 “那就好,我进去和阿赞艾一起诵经了。”bie自从入院一直没出来之后,似乎更加的热衷于修行念经了。 本来吹风吹多了,担心自己头风感冒,也不想多呆了。 想从甲板上下去,却特娘的晚了一步。 船身莫名其妙就颠簸了一下,那下面的浪都没起多少呢,猝不及防我差点就从甲板上飞下去了。 好在凌轩及时抱住了我的腰,紧紧的一点都不松手。 我就在他的怀里,看着船只距离的在几乎平静的河水里,左右摇晃。 挥鞭子的船老大就倒霉了,没人护着,船一颠簸。 整个人就飞到了甲板边缘,眼看就要掉下去喂鱼了,硬是死死的抓住了甲板上的一根麻绳。 穿上除了船老大之外,还有几个其他的水手,正在船头的驾驶室里迎风大喊,“是不是尸抱船啦” “好像是啊,打鬼鞭都不奏效,一定是冤死的河漂子啊。”船老大死死的抓着麻绳,尽量不让自己掉下去。 我虽然是第一次遭遇,也没听过什么尸抱船。 可是顾名思义,那不是死尸诈尸了,非要抱着船身一起沉下去么。 这下这一整船的人,都要掉下去喂河鱼了。 我转头看向凌轩,“那那该怎么办啊” 第195章女子献祭 “我们先不出手,出手你老公容易上头条,先看看他们怎么做。这些船夫常年在黄河上载客,应该有自己特殊的经验。”凌轩现在根本就不着急,就喜欢在一旁看热闹。 在日头下呆了一会儿,他的眉头便微微蹙紧了。 我伸出了双手,踮起了脚尖,给他遮阳,“你身体里的婴灵没有晒伤吧” “没事,它们天天折磨我,受点罪也是应该的。”凌轩抱着我,我面朝的方向刚好就是比船舱高出一届驾驶室。 后面的船老大似乎要抓不住绳子了,大声的吩咐着,“快仍祭品献祭,河神爷爷啊,小的们靠水吃饭。求您饶过小的吧,这些吃食,您快收去饶了我们吧。” 船老大的样子我看不见,只是听声音颤颤巍巍的。 驾驶室里的几个水手,手忙脚乱的就提了好几个红袋子,摇摇晃晃的从窗户里丢下去。这些东西掉水里,“噗通”来了几个水花,那不断颠簸的船似乎就没有晃的那么厉害了。 水手们的眼中也传出了一丝希望,好像这个办法有点作用。 可是摇晃依旧在,回过头去看,船老大依旧是匍匐在甲板上动都不敢动。双手死死的依旧抓在麻绳上,额头上全都是汗,“怎么船还在晃” 一开始船晃得最厉害的时候,那船舱里都是吓得一片死寂。 现在恢复了一点点,恐慌中的人们,终于七嘴八舌的发了话,“肯定是献祭的东西不够多,才会如此震怒。” “扔个女娃下去试试吧。” “不是有孕妇吗孕妇河神更喜欢” 人在危险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了我身上。现在可是文明社会,杀人偿命。 不过这七嘴八舌的讨论过后,河面上就起了漩涡了。 好像要把船吞进河底一般 凌轩身上溢出了一丝寒意,他的眼底似乎已经杀机毕现了,只是还未发作而已。 我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再看看,现在是文明社会,船老大不一定敢把我抓去献祭。这可是犯法” 说到这里,却见到那几个水手。 已经冒险的从船身的边缘,扶着船舱的外壁,爬到了甲板上来。 看样子似乎是来抓我的,眼神中透着不善。 船老大终于在风中站起来了,给几个水手使了个眼色,“她是黄河会的人,算了,我们这些开船的惹不起。里面不是还有个小姑娘嘛就她吧” 还有个小姑娘 是谁我已经想到了,他们要对付的肯定是倒霉的封初念,看看船舱里。封初念居然都已经窝进了顾彬湘怀里,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顾彬湘虽然一脸尴尬,可是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推开封初念。 让她在船舱里饱受颠簸,最后摔个半死。 双手就这么紧紧的护着封初念的胳膊,眼中带着一丝坚定,看到我看进来之后。面上的表情又有些促狭,却没法把封初念给推开。 我心想,这个顾彬湘也真够固执的,要是早点喜欢封初念这样萌妹子那多好啊。 这个时候,水手已经从船舱尽头的一个小门,居然就开门进去了。 他们是从驾驶室的二楼,直接到的一楼,居然还有个小后门可以进去。直接抓了封初念,就要扔水里祭祀河神。 顾彬湘当然不肯,跟他们拉扯起来。 这一刻,我都惊呆了。 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年代,居然还有拿女人或者孕妇献祭的习俗,脑子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井边。智者知道我要乘船渡河,他让我要注意了,是因为每次献祭他们不是喜欢抓孕妇,就是年纪小的女娃儿。 女娃儿细皮嫩肉,孕妇下去买一送一,真是个只赚不赔的买卖。 也难怪,阿赞要给我们定包船,若是在包船上都是认识的人,就不会这样了。 我气不过,想上去帮忙,凌轩却拉着我的手摇头,“不要打扰他英雄救美的机会啊,我有预感,如果这次他英雄救美了。我该少了个情敌,不对,是两个情敌” 他似乎在算计着什么,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因为被凌轩拉住,没有上去帮忙,阿赞艾也在一旁装睡。顾彬湘这可怜的傻小子双拳难敌四手,清秀的眼睛周围,硬是被揍了一拳成了熊猫眼。 被打成了熊猫眼之后,封初念就从他手里被抢走了。 水手们根本连甲板都不上,从船的一侧,直接就把身材娇小的封初念给“噗通”一声扔下去了。这妞儿的魅力可不小,刚硬掉下去,水面就恢复了平静。 看来水下的河漂子,是很喜欢她的样子。 顾彬湘的小脸儿却白了,直接爬上了窗户,从船舱中巨大无比的窗户上就爬出去了。他想也不想的丢掉身上的水壶行囊,轻装就跳下去找封初念了。 凌轩脸上洋洋自得的笑意,更加的浓烈了。 我却无比紧张,死死的盯着发黄的河水,生怕这俩家伙生出一点意外。 “初念初念”顾彬湘这就叫上人家的名字了,在水面上着急的喊着,可是封初念掉下去之后就彻底没影儿了。 他只能下潜下去,到水下去寻找。 这水浑浊不堪,根本就没有任何能见度,这俩人算是找不到了。 我和船老大说:“你们怎么草菅人命,把好好的姑娘丢下去呢,这俩人要是有什么好歹你们担得起吗” “哎,你可不知道啊,这一带就是这样的。要是不扔合适的祭品下去,要死就死这一船人,我们也没办法的。”船老大一脸苦恼的样子,坐在了甲板上面。 我看他那么郁闷,就说道:“如果你良心未泯,就让水手不要再开船了。看看两人还能不能上来,这样也算是对刚才的行为弥补了吧。” 这船可是用发动机前进的,要是不停下来。 就在河面正当中开走的话,顾彬湘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很难带着封初念从河水里一路游上岸。 所以哪怕是他救了封初念,船没有留在原地,也会害死他们的。 “那那我等一会儿吧,不过不过被河神带去的人,真的从来没有能回来的。”船老大毅力啊你的忌讳,似乎特别害怕河水里的河神。 虽然害怕,但总算是良知未泯。 大声的用陕北的地方话吆喝了几声,吩咐几个水手,不要再开船了。船停在了水面的正当中,等待封初念和顾彬湘浮上来,但是等不了多久的。 黄河夜也是有潮汐变化的,等到了退潮的时候。 呵呵,那就有趣了。 水位下浅之后,船只就会搁浅在泥巴上,变得寸步难行了。 运气好一点等到下午四五点,可能才能继续通行,否则的话就会一直在水面上不断的被太阳蒸发水分。 船舱变成汗蒸室,大家都晒成人干。 等了有十五分钟左右,船老大也都放弃了,说道:“这可不是我不帮忙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俩人肯定没命了。哪有在河里这么久,还没上来的道理。” 这话似乎立刻就应验了,就见到前方的水面上冒出了一个人头。 他似乎正在用力把什么东西往岸上拉,水手看到了,似乎也看到了曙光一样。把麻绳扔下去,让下面那个浮上来的人,可以拉着麻绳上来。 费了一番功夫,那个搂着个小姑娘,浑身泥沙狼狈不堪被拉上来的男子,被救上来了。 上来的时候,烈日立刻炙烤在他湿漉漉的身体上。 身上的水折射着烈日的光芒,让阳光对皮肤的伤害更加的严重,似乎要将他活活烧死一般。 他整个人也都虚脱了,却还是勉力的爬到了封初念的身边,伸手从她的嘴里掏出了灌进去的泥浆,“谁谁会心肺复苏,谁会” 看样子是体力用尽了,再也提不出一丝气力了。 我这个人,没事儿就该多管闲事,看到这一幕急忙要上去帮忙。 心肺复苏我会啊,这个让我来。 “别去。”凌轩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还不让我去。 再不让我,封初念就嗝屁了。 我有些为难,“她在水里这么久,万一万一淹死了怎么办给机会顾彬湘英雄救美,也不是用在这么危机的情况上。” “不危急,拿来的真情”他轻轻的牵住我的手,似乎在慰藉我,“没我的同意,这个世界上还没人敢收走我要保的人的命。你明白吗” 好像 好像有点明白。 这么说,他这个阴间摄政鬼王,要徇私枉法。 不让封初念死,就不会死。 哎,真是天上人间到处都要走后门,没点人脉不要紧。 要是没鬼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旁边的水手好像有几个会心肺复苏吧,纷纷上去帮忙,结果一探封初念的鼻息都吓坏了。一看就没探到活气儿,以为自己杀人了,纷纷是有多远躲多远。 这下好了,真就只有顾彬湘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顾彬湘一看没人肯救封初念,一双眼珠子都充血了,硬是狼狈的爬起身来。咬着牙把封初念嘴里的泥沙先给搞出来,黄河水里呛三口水里,必定有两口全是泥巴。 泥沙卡在嘴里,会影响呼吸的顺畅,时间一久阻塞呼吸。 人就死翘翘了 顾彬湘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似乎是真的是特别害怕封初念会离开这个美妙的,却世事无常的人世间,不顾一切的用手指头将泥沙弄出来。 包括封初念鼻孔里的那些,也细致的都弄出来。 他是真的尽全力了,做完了这些通气儿的事,就开始心肺腹复苏狂摁胸腔,外加人工呼吸。他一下又一下的,似乎在生与死之间,感受到了绝望。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再次低头,将气息渡到封初念的嘴里,“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小姑娘在黄河水里泡了那么久,真的很可怜。 双眼都沾了泥浆,太阳一晒就干在眼缝中了,身子上也都是泥巴干掉的颜色。两个人就好像变成了行为艺术当中的那种雕像人了,看着就让人心酸。 凌轩紧了紧我的手,唇落在我耳垂上,“小丫头醒了呢。” “啊”我惊了一下。 可是她还纹丝不动,连胸口似乎都没有起伏。 刚想到封初念胸口没有起伏,就见她满是泥浆的胸口动了一下,却不明显。 顾彬湘以为救不活人了,难受的再次做了一下人工呼吸。 唇刚刚触碰上封初念的嘴,他的脖颈就被封初念紧紧的搂住了,封初念哭成了泪人,“道士哥哥只有你在乎我,只有你肯出手救我,其他人都是坏人。就连轩哥哥都是大坏蛋,还没有道士哥哥一般帅,我真的好喜欢你。” “初念,你没事就好。”顾彬湘应该是没那么多的时间,却想儿女私情,用力的搂住了封初念,“我我刚才还以为你死了” “我要是真死了,你怎么办啊”封初念问他。 这话可难坏了顾彬湘,他一时沉默,半晌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活你。” “可是道士哥哥,我我的初吻给了你了。”封初念将自己的侧脸靠在顾彬湘的胸膛上,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道袍,“你可以娶我吗” 噗 她不是还要凌轩娶她的么,现在怎么又让顾彬湘娶她。 我还一时有点懵逼,没想到顾彬湘比我更懵逼,一把就放开了封初念。他是被吓一跳的,下意识的就松开了。 却看到封初念,身子向后仰到,居然差点就掉进水里了。 只能再次去搂住封初念的腰肢,保护她不掉到水里,封初念这小萝莉最会顺着杆子爬了。自从知道顾彬湘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后,再次主动投怀送抱。 紧紧的就搂住了顾彬湘的身躯,撅着嘴说道:“是初念哪里不好吗道士哥哥,我到底哪里不好,才会让你不喜欢我。” “你你没有哪里不好。”顾彬湘有些尴尬,他想摸摸封初念的后脑勺,手指头却凝固在了封初念的后脑勺之上。 他有些目光纠结的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妹妹。 眼底闪过的,是一丝犹豫和不忍伤害的目光。 封初念依旧不肯松手,“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因为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到这里,顾彬湘心虚的朝我的位置看了一下,我当时就想跳进黄河里一了百了算了。 要是封初念知道自己喜欢的帅哥凌轩是我老公也就算了,顾彬湘这傻小子也暗恋我十多年了,这妹子还不把我活吃了。 一想到那个场面,我就一个头两个大。 封初念哪里是轻易会善罢甘休的人,如我所料的追问:“你你喜欢的人是谁” “你知道的这个干吗”顾彬湘问道。 封初念咬牙切齿,“我当然是去杀了她,我要是打不过她,我就让让我的小乖出手,让小乖杀了她。” 她说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这小丫头的小乖呢 怎么没见到那只可爱的小行尸呢 这下连顾彬湘都无语望天,也不敢把老子轻易供出来,“主要是你年纪太小了,我都快比大一轮了。我们不合适” “合适的,我我两年前就见过红了,可以给道士哥哥你生猴子了。你还是不喜欢年纪小的,就等我两年,初念很快就长大的。你就让初念跟在你身边吧”封初念粘人的功夫早就出神入化了,我也是亲眼见识过。 她都因为粘人,差点自己作死。 顾彬湘哪儿斗得过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萝莉啊,脸上泥巴都太阳晒开裂了,配合着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那就好像,有一万头羊驼伸手,从他的脑海里奔过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 被顾彬湘瞪了一眼,差点就撸袖子揍人了,忽然想到顾彬湘这小子就是本大王的跟班。他哪有胆子瞪我啊,抬头一看凌轩,他笑得太嚣张。 丝毫不掩饰,脸上狐狸一样的表情。 就这充满了算计的坏坏的笑容,能把人活活给气晕过去,可怜的顾彬湘算是摊上大事了。 船老大其实还蛮好奇的,在甲板上有虚脱的轻叹道:“还真是神奇,献给河神的祭品,居然也能活下来。” “什么河神啊,你刚才不也说了吗就是怨气太重的河漂子,居然也配称神。”我冷冰冰的说道,心里头的怨气总算发泄出来了。 我是早就对船老大有怨气了,他刚才让人丢封初念下去的行为,太下作了。 船老大似乎并不生气,也有点愧疚,却连忙阻止我,“不要胡说啊,河神爷爷会生气的,这还在黄河上呢。万一万一再出了事怎么办” “这种事经常发生吗”我问他。 他蹙眉,摇了摇头,“黄河这么大,千百年来崩腾不息,死个把人很正常。但是总有怨气难消的,一般都是得不到供奉,才会怨气难消的来索要财物和人命。只要给够了就没事,若在船上犯了忌口乱说,他们也会生气的。我们我们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才会叫他们河神。” 敢情河神这一称呼,纯粹就是船老大他们传下来的,拍河漂子马屁的套路。 我哼了一声,依旧不买账,“你知道为什么他俩掉下去没事吗他们其中一个是道门的道士,一个是赶尸匠后人封家。封家只知道吧上古大姓” “而且,源自芈姓。”凌轩忽然补充一下。 刚好我是文盲,还愣一会儿。 米姓是上古大姓吗 怎么感觉不像啊 还好我看过芈月传,没有迷茫的太久,煞有介事的跟着点头,“听见没有,是大家族,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还敢把我扔水里,就是就是有一百个那样的臭河尸,也打不过我的一个小乖。”封初念的小乖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倒是挺有底气的。 从顾彬湘怀里钻出来,立起了拳头要打人。 船老大却吓了一跳,“小乖小乖能打赢河神,你又是赶尸人,这么说” 登时,他就面如土色了。 船边也浮起了一个孩子的身影,没有焦距的目光,冷冽的看着船老大。 船老大愣了半晌,差点眼睛一翻就彻底的晕过去了,额头出着虚汗缓了半天才说道:“那您怎么怎么掉下去差点淹死了你能耐这么大,不应该啊真是罪过罪过啊” 封初念的身份,大概是把朴实勤劳的船老大给吓着了,身子都在大汗淋漓中微微的颤抖。几个开船的水手看到船老大这个表情,也是在驾驶室里都愣住了。 封初念脸一红,过去踹了人家一脚,“哼,你姑奶奶我不会水,差点就淹死了好吗破河飘正和我小乖打架呢,你就把我扔下去了,你等等都不会。等我小乖打赢了,不就没事了你这个恩将仇报的” 本来封初念还像揍船老大的,要是我我也会往死里揍。 可是他毕竟是地头蛇,这船就是他的,打他可没好处。 顾彬湘一把抱住了封初念的腰,“算了,别打了,这里毕竟是他的船。” “哦”封初念的小脸儿红了,就跟红苹果儿似的。 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刚羞涩的回头看顾彬湘,顾彬湘连忙是紧张的松开了,“不好意思,得罪了。” “不要你尽管得罪我吧我不介意的”这个小萝莉,发嗲的时候,能把人的骨头都弄酥了。 我是不想在外面的甲板呆着了,既要忍受着毒日头,还得看人家秀恩爱。 低头钻进了船舱内,里面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噤若寒蝉。 看到我的眼睛扫过去,那都一个个低着头,装作没看见。虽然老子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说的,要把本大王丢下去。 但是这帮子家伙,没一个是好人。 阿赞艾笑眯眯的,“妹妹,来坐下吧,有湘西的行尸保驾护航。他也不用挥打鬼鞭了,你睡会儿,很快就到了。” 这河上的时间,真的非常漫长的。 终于知道为什么跨洋旅行,人要发明飞机了,船只的速度真的是让人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在外面晒了太阳,回到阴凉的船舱。 我很快就睡着了,还梦见自己在珊瑚编织的摇篮里睡着了,到处漂浮的都是水中的气泡。耳边是轻柔的歌者一般柔和的声音,就好像手举起贝壳,放在耳边倾听时候的感觉一般。 似乎隐约中,还有一个极为温柔的妈,在叫我:“星星星星” “妈妈,我这是在哪儿”我在梦里的时候好像对于这个陌生的妈无比熟悉,只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船,似乎化成了身下冰凉的珊瑚床。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温柔的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心都要化了,“你在家里,宝贝,不要害怕。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一个会保护我的妈妈,我想到了那个拿着擀面杖,挡在我身前想从狐仙手里救出我的宋春华女士。 但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她更加的温柔脆弱。 恍然间,我又张了张嘴,“妈妈” 眼角缓缓的落下了一滴泪,冰凉的泪水顺着太阳穴掉了下去,我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凌轩身上的衣料,他裤腿上被我太阳穴枕着的地方一片湿漉漉的水渍。 船只似乎停靠在某个位置了,夕阳斜照下来。 水天共一色,波光粼粼之下,还有码头集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下意识的,我居然伸手去摸头发上的鲛珠,鲛珠表面的质地居然是一片海底一般的冰凉。心口就好像漏了半拍,脑子里浮现了很多海底的画面。 这些画面太短促了,有些大概只是一两秒的时间。 我根本就看不清楚画面上的内容,揉了揉太阳穴,人才彻底的清醒过来,“人人都走光了吗我是不是睡迟了” 舱里空无一人,显得十分的冷清。 那一场梦睡下来之后,让身子特别的沉,脑子也是晕乎乎的。 “别紧张,船才刚停没多久,本来想叫你的。结果你自己就醒了。”他牵了我的手,上了甲板。 傍晚风清气爽,没有中午那样的燥热。 晚风吹拂之下熙熙攘攘的集市,让一切,显得那样的刚刚好。 阿赞艾一行人正站在岸边等待我和凌轩出来,封初念身上的泥浆大概洗干净了些许,此刻身上穿着宽宽大大的衬衫。 一看就是顾彬湘那小子的衣服 大概是找不到合适的裤子,她的两只脚溜光水滑的暴露在空气中,打着赤脚走在被太阳晒的还有余温的地上。 她被烫的在原地好像踏步一样,可怜巴巴的在乱跳。 顾彬湘看着似乎有些心疼封初念,目光里充满了纠结,看到我和凌轩出来了。一行人准备出发去黄河会,一路上都要踩着着滚烫的泥巴路。 这封初念的脚,基本上就跟走铁板烧似的,得被活活烤熟了。 看着细皮嫩肉的,谁能忍心呢 顾彬湘将身子一弓,背对着封初念,“初念,你你上来吧,你没鞋穿。一路上走路多麻烦啊,我来背你走吧。” “道士哥哥最好了。”封初念身材娇小,跳上顾彬湘宽厚的脊背。 顾彬湘双手夹着她的小腿,似乎是一点都不吃力,特娘的还占了大便宜,“我不算好,初念,我我只是一部分行李掉水里了,所以一时不用背那么多东西。才有多余的余力,来帮你。” “我不管,就是道士哥哥最好了。”封初念说话之间,还主动的在顾彬湘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我虽然睡懵逼了,可是眼睛还是很尖的。 指了指旁边一摆地摊的,说道:“那不是还有卖拖鞋的么,干嘛还非要背着” 我话都没说完呢,唇瓣上就被一片柔软堵上了,他黑白分明的视线中带着些许的暧昧。 猝不及防我就被他吃干抹净了,好半晌反应过来,把他推开,“你干什么这是集市,人那么多” “我怕你坏事儿啊顾大王,以我的经验,封家小丫头很快就会把你这个小跟班拿下。”凌轩意犹未尽的用手指头,轻轻的抹了一把嘴唇,眼底带着深深的邪魅。 我望着他深邃的双目,呆头呆脑的点了一下头。 穿过人群拥挤的集市一直往前走,就走到了大路上边去,那附近居然没有什么靠谱的马路只有一望无际的黄土。 最后,阿赞艾居然找了驴车。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坐上驴车,可是怀着孕坐颠的要死的驴车,一直都提不起精神。没精打采的坐在车上的草堆里,翻开手机,居然接收不到网络信号。 封初念却兴奋起来,赶着她那头毛驴,唱着古怪的湘西民谣。 那歌声清甜美好,还有些许让我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梦里那个温柔无比的母亲唱出的歌谣一般的美好动听。 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似乎都忘记了旅途的劳顿。 试想一下,身边有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妹子跟着,那也不失为一件美好的事情。 唱了几句,就跟顾彬湘说:“道士哥哥,我来教你唱我们湘西的歌谣吧好不好嘛” 说顾彬湘不喜欢封初念,鬼都不相信,他害怕封初念从驴背上摔下去。就坐在她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尽量保护她的安全。 身子被封初念摇晃之下,只能红着脸答应,“好了,初念,我跟你学” 顾彬湘的声音本来就是清朗而又磁性,也很精通音律,跟着封初念学了几句。两个人就能用湘西的方言对唱,虽然顾彬湘有点羞涩,却是一派郎情妾意的样子。 我耳朵里塞着耳机,舒服的听着夜晚的歌声。 到了晚上,大西北的天儿,一下就寒冷了下来。 周遭传来了虫鸣之声,除了驴头上挂着的油灯发出的光芒,就是强光手电的光芒。也不知道在路途上走了多长时间,驴车终于停下了。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矿坑作业,白天作业的机器,全都停歇下来。 工棚里闪着荧荧之光,工友们似乎都在休息。 “到了。”阿赞艾首先跳下了驴车,和bie一起走在前面用探照灯给我们探路。 我打了个呵欠,看了看四下里作业的情况,“这黄河会的总部,不会在工棚里吧应该不会那么不讲究吧” 想象之中的黄河会,是就跟别墅一样,不仅有好看的洋房还有花园之类的。现在就根本是荒郊野岭,还是那种白天要作业的矿区。 “总部只有十个以内的核心成员才能进入的,就连我伯父也都不可以进。否则会暴露总部所在的地方,那是阴间都没法企及的地方”阿赞艾牵着驴车到了矿区,将驴车绑在了矿区附近的木桩上。 “那黄河会还有其他的分部吧”我问阿赞艾。 阿赞回答我:“当然黄河会的分部全国上下都有,一半都在大型的重心城市的商业区里建立分会。也有一些普通人,或者世家子弟,都能加入。这个总会从来都是之下命令,但是从未有人知道的。” 想不到黄河会内部的一切,是那样的神秘。 就好似九曲十八弯的河道一样,一眼让人无法洞穿其中的变化。这个总部似乎掺杂了更多的秘密,那个代会长非要见我们,到底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就因为我身上有龙火,还有断魂刀才会这样么 我在驴车上,腿都睡麻了。 爬了几下狗刨,居然是站不起来了。 凌轩伸手轻轻一捞,就将我笨重的身子抱了起来,“累了一天了,让老公来抱你吧,要知道黄河会这么偏远。我是绝对不会带你来的” 夜晚有些冷,他的胸膛温暖无比。 我为了汲取这一点温暖,我整个人都跟树袋熊一样,死死的贴着他。 他似乎很喜欢我主动靠的这么近,轻轻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唇边不自觉的扬起一丝温和清朗的笑意。 “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我眉毛有点轻佻的抬了一下,心里面有些讽刺的想着,那个代会长该不会是这矿上的工友吧 这四下里一片漆黑,用手电一照,也都是黄土高坡。 根本容不下任何的建筑,也就只有那几个临时搭建的工棚,可以呆人了。原本我是做好了被带进工棚的准备,却没想到阿赞居然领着我们一行人沿着小道,往高坡之上的小道步行而上。 好在凌轩抱着我,否则我再下来走这些路,肯定会从上头掉下去的。 顾彬湘和封初念跟着我们走在比较后面的位置,他的样子我已经看不见了,只能从黑夜里听到他的声音,“既然只有黄河会的核心成员能进入黄河会的总部,那我和封初念怎么办现在已经知道黄河会的具体地址了,就不怕我们泄露出去吗” 泄露黄河会地址的这种事情,顾彬湘我倒是极为的信任。 可换做是封初念这个没节操的小萝莉,我可是对她半分信任都没有,这家伙说不定给她块糖吃。 嘴一快,就把事情都说了。 阿赞艾笑了,“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一会儿到了地方,会让你们喝孟婆汤。你们来黄河会的所有一切事情,都会忘记。” “来黄河会的外人都要喝吗那万一是你们的合作者,必须要记得洽谈的内容,怎么办”顾彬湘在黑夜里问道。 阿赞艾直接回答他,“并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喝孟婆汤,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办法,能让来者保密。那就是跟来者签订契约,一旦泄露,飞灰湮灭。” 这样的契约,那不就跟血煞誓咒一样了。 想到这里,我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只觉得两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 也许 也许凌轩就会有危险。 脑子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封初念在黑暗中的声音,就跑到了前面。 嗲嗲的跟阿赞艾求情,“求求你了,阿赞帅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忘记和道士哥哥在一起的时光。我真的很喜欢道士哥哥,你让我签订契约吧,我想永远记得和道士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刻。” “可是小妹妹,只要你说出去了,黄河会的秘密。不管是以什么方式,都会受到契约的反噬,这样对我们双方都不好。”阿赞艾有些犹豫。 结果封初念那个小萝莉,就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缠人。 开始对阿赞艾展开了软磨硬泡的攻势,“阿赞哥哥,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吧。我绝对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我宁可死,也不想和和道士哥哥分开。” “你是中了降头吗据我所知,你应该第一次和他见面吧就死啊活的,小妹妹,你就不能淡定理智一点吗”阿赞艾对于封初念的执着,都有些无奈了。 想要封初念这样脑子少根筋的小萝莉理智,还不如让母猪上树来的容易一些。 凌轩的脸上却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好像彻底摆脱了这个小拖油瓶。 我心头却微微一紧,封初念是脑袋一热喜欢上了顾彬湘,还是真的对他爱的一发不可收拾呢。 眼下居然又做出了,这样极端的事情。 非要订立这种生死关头的契约,而且看样子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去。 封初念小声的咕哝了一声,“他他要了我的初吻,还救了我的。我就要跟他在一起,他要是不喜欢我,我就永远缠着他。” 阿赞艾沉默了,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 整个氛围变得很奇怪,就连顾彬湘也都不说话了。 等走到了终点,居然是到了一个又黑又深的山洞,山洞里看起来都是黄土制造出来岩层。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像这样的山洞,一路上坐着驴车都看的腻歪了。 西北人民似乎就喜欢住这样的窑洞,难道黄河会在山洞里。 山洞里似乎是被打通的,居然有一股小阴风,从里面轻轻的吹出来。格外的阴冷刺寒,就跟从冥渊上吹来的阴风,是一个鬼德行。 这黄河会怎么越发的古怪了 阿赞艾停住了脚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符箓,让我们大家都佩戴在身上。佩戴好了符箓,才开着灯光,领着我们往里面走。 这一片的山洞,简直就跟阴间的枉死城差不多。 一路上走着,都会见到透明的手里举着灯笼的人,在里面进进出出的。身上还都是湿漉漉的,一看就是特么的淹死鬼。 沿路的地方,居然还有茶香供奉的龛位。 上供了水果煎饼腊肉之类的,还有一只香炉,每到一个龛位前。 阿赞艾都会驻足片刻,给龛位里的牌位上香。 并且让我们在铜盆里烧纸,这里面空气流通不错。 纸钱一烧起来,火势旺盛。 从旁边路过的淹死鬼,也都一个个的扑将上来,贪婪的吸收着燃烧的香火。 引开了淹死鬼,我们这一行人就丝毫不惊动打扰的进去,这里面大洞连着小洞就跟阵似的。 如果不是跟着阿赞艾,根本就分不清楚要往那条路走。 而且每到一个地方,都能见到一个养尸池,养尸池里绝对是放了福尔马林。那个味儿大的吓人,里面的河漂子也不在少数。 在养尸池里,还泡着一两个貌似活人的存在吧。 一开始仰面朝前的看报纸,看到我们过来了,居然还游过来打招呼,“阿赞艾,您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三天前才见您离开的。” 三天前,阿赞艾才离开的这里,就马不停蹄的去找我们。 “哪来的那么多话,别以为再有十天就出师了了,就可以在阿赞面前洋洋得意了。”bie直接训斥水池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应该是黄河会的捞尸人,听说捞尸人要出师门,必须在养尸池里浸泡两个月左右。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的这么变态的想法,把好好的活人,和尸体泡在一起。 泡久了,对身体不会有什么损伤吧 不过捞尸人和尸体泡在一起的意义,应该就是让捞尸人克服恐惧。 想象到这里,养尸池里一动不动的都腐烂的只剩下烂肉挂着白骨的尸体,居然特娘的动了。 从水里蹿起,深处手臂去掐池里那人的脖子。 池水里的那人本来是要跟bie争辩的,眼下只能瞪大了眼睛,双手去掰开尸体掐过来的手指。 那死河飘力道非常大,手指头都嵌进这人的脖子里了。 池子里的那个小哥儿刚开始还说着调侃的话,这下是翻了白眼,马上要命丧黄泉了。 顾彬湘比老子还乐于助人,否则我俩也不会蛇鼠一窝那么多年。 上去就掏出黄纸,打算从背后的剑鞘中拔出桃木剑,给那只死河飘来那么一下。 谁知道bie却拉住了顾彬湘,严肃的说道:“顾先生,还请您不要插手黄河会成员的修行,在养尸池里面对的一切,都是对他的考验。” “考验逼逼啊,老子要死了好吧”那个人气的都要炸了,好容易才从水中捞起一根奇怪的东西。 好像是船老大白天用的打鬼鞭,狠狠的一抽。 那掐住他的河漂子,身子一僵,居然从脊背上飘出了一缕滴着水的残魂。那残魂像是硬生生被打鬼鞭给抽出来的,磕磕绊绊呆头呆脑的就朝我们的方向飘来。 泡在池子里的那个人,才浑身虚脱一般,把自己脖子上的死人的手拨开,“bie,我好歹请你吃过一次饭。你怎么就这么绝情呢,我要是真被掐死了怎么办” bie的脸色微微一变,低下了头。 阿赞艾拍了拍bie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就算你刚才不阻止,以后他捞尸的时候,也要一个人面对河漂。如果养尸池里这些尸体他都对付不了,日后死的会更难看吧。” bie本来还有些愧疚,或者不自信的。 听到了阿赞艾这句话之后,才微微释然,“阿赞说得对,弟子受教了。” 离开这一座养尸池,在洞里面拐了很多道弯。 越往深处越潮湿,从顶部还会掉下水珠之类的东西在头上,本来以为越往深处就会越黑暗。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眼前的隧道里居然越来越明亮。 脚下的地板也从黄土变成了汉白玉,慢慢的延伸到里面,居然出现了一间装修豪华的会客厅。 会客厅里主要色调是白色,金色点缀。 屋顶上是水晶吊灯,里面摆放的都是刷了白漆的家具,家具上基本用线刻描金的花纹图样。 看起来诡异异常,让人进去虽然觉得豪华,可是心头却产生了不安。 “大家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先吃点东西。”阿赞艾招呼这众人在洞穴深处的会客厅坐下,会客厅后面,还连着蜂窝一般的房间。 顾彬湘和bie两个提着行李的人,刚坐下,手上的行李就被从旁边洞穴房间里出来的侍女接过拿在手里。 侍女盈盈一拜,“这些东西就交给我们吧,等两位离开了,就会把东西都归还二位。在会客厅里休息,带着这么多的行李,难免不便。” 看侍女的样子动作纤柔,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原本应是极为漂亮的美人儿。却带着金色的金属面罩,不以真面示人。 身上穿着古典的旗袍,脚上着绣花鞋一对。 双手更是发黑干瘦,绝非活人的手。 顾彬湘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让侍女把行李帮忙先收起来,“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 顾彬湘和封初念身上虽然看起来都比较干净,不过俩人都掉进黄河水里,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了。 只是不知道缺水干旱的黄土高坡之上的窑洞里,会不会有水给大家洗澡。 “当然有,如果需要沐浴,可以跟着我一起过来。”侍女看了一眼顾彬湘,低头说道。 顾彬湘蹙了眉头,看了一眼封初念,“你想洗澡吗” “当然,我也要洗澡,浑身都是泥浆难受死了。哎,一路上在洞穴子里乱走,都不知道小乖有没有跟上来。”封初念这么忧心愁愁的一念叨,我才想到她还养了一只小行尸,也不知道此刻有没有迷路。 顾彬湘问她:“你召唤行尸的阴铃呢” “掉进黄河里了,真是倒霉死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小乖找到。”封初念叹了口气,拉住顾彬湘的手,小声说道,“小乖很听话的,以后可以慢慢找。我们我们先让这个姐姐,带我们去洗澡吧,人家身上泡了泥水。真的很脏啦” “好。”顾彬湘好似很宠爱封初念,语气平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和侍女说话,“这位姑娘,那就烦请带我们去沐浴吧。” 俩人跟去洗澡,我们就坐在会客厅里吃瓜子儿。 我肚子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到那些侍女已经开始上菜了,无聊问道:“阿赞,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代会长啊” “当然是越快越好,只是妹妹,你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还是吃了晚饭再去见代会长吧。”他温和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宠溺,抓了一把酥糖,放在我面前,“你应该会喜欢这种味道。” 他给我的是一种菠萝味的酥糖,上面写着泰文。 随手剥开了两个,还挺好吃的。 饭菜之类的吃食都上齐了之后,大家在和客厅内胡吃海塞起来,bie干的都是体力活吃的最多。 等顾彬湘回来,那已经只剩下残羹剩菜了。 可没想到封初念战斗力更猛,把剩下那么一点吃的全都霸占了,怀里抱着窝窝头谁也不让抢,“这是我道士哥哥的,他都没吃饱。” 她家的道士哥哥,穿了一身印了黄河会几个红字的青色长衫,那个样子居然有几分的儒雅和书生气。 看侧影,还和清朝鬼有点点气质上的雷同。 只是他肤色要更加健康,靠近小麦色一点,这俩天太阳一晒更是黝黑。 酒足饭饱之后,两个侍女端来了两杯茶递给封初念和顾彬湘,“两位虽然不用下去总部,不过,依照惯例,还是要饮下孟婆汤。” 我不知道这个孟婆汤,和阴间轮回的孟婆汤有什么不同,只知道这俩人一旦喝了恐怕来过这里的事情都会忘记。 我问道:“不是说可以订立契约吗” “可是契约太过严厉了不论出任何迫不得已的原因,只要背叛黄河会,就会收到惩罚,阿赞您说呢”那个侍女听完我说的话,急忙转头去问阿赞的意见。 看来这个侍女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活人,却心地善良,格外替封初念和顾彬湘着想。 但见阿赞点了头,侍女才下去拿来了竹简过来。 竹简上用血色篆刻了一些文字,文字古老而富有内涵,但是我一个字儿也不认识。紧紧就只是让封初念,和顾彬湘在上面签字画押。 画押的时候,要把手指割破了,用自己的血液摁手印儿。 摁完了手印儿,侍女居然说要带他们两个下去别的房间睡觉,让他们跟着一块下去。因为他们不是黄河会的核心成员,所以并不能跟着进真正的地下总部,而他们的地下总部建成了地下要塞的样子。 以前有人来总部洽谈事情,也都是在这上面洽谈的。 整个黄河会的命脉都掌握在地下要塞的秘密当中,地下要塞听说连卫星都探测不到。鬼神也十分难以进入,根本就是人世间当中属于绝地的地方。 所以尽管有契约书或者孟婆汤在,千百年来都怕难保万一。 非真正要员,是绝不可能下去的。 封初念听说立了契约之后,还不能去真正的总部,登时就不干了,“不嘛,不嘛,我要下去看看。人家要下去看看,道士哥哥,我们签了契约了,怎么就不能看看呢” 顾彬湘被封初念摇晃的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阿赞艾,说道:“黄河会的契约书我们都签了,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下去看看吗” 说实话,到了此时此刻。 我都已经无比的好奇,在这座洞穴的地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黄河会居然把总部设计在如此秘密的地方,说明他们的确在躲避着什么,只是在阳间躲避起来真的能逃过阴间的法网吗 阿赞脸上一片肃然,眼中是一片的深邃。 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这个事。 “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们阿赞,黄河会的地下总部,连我都不能进。更何况是你们这些外人”bie有些生气。 “bie,别胡说,他们不是外人。”阿赞呵斥了一句,然后看向bie,长者一般语重心长的说,“阿bie,你一直跟着我,我当然信任你。不让你下去,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你要是进入了黄河会内部总有一天会变成他们的目标的。” 阿赞艾的话,我大概听懂了一半。 似乎知道黄河会太多秘密的人,都会成为被迫害的目标。 像bie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承受那些迫害,所以阿赞不让他知道一些事情。大概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只是不知道bie能不能理解阿赞的苦心。 bie垂头,“那您要带他们下去代会长生气了怎么办” “生气了,只好领罚呗。”阿赞艾俏皮的笑了一下,低身挽起了自己的裤腿,在小腿肚子上挠了挠,“出来吧,小野。” “叫人家干嘛啊,人家还没睡够。”从他的小腿的腿肚子里,居然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这个口深可见骨头,就见一只白生生的小嫩手从里面伸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被活生生吓一跳的。 还以为小野是什么鬼魅一样的存在,可是仔细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小野不就是杨琳的婴灵儿子吗 想不到阿赞艾是把它随时都带在身边,以血肉之躯养育。 “阿赞,你你受伤了。”bie有些不忍心。 阿赞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光十分柔和,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滴血的伤口,“没事,都是小伤,很快就会愈合的。” 说着从黑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录。 用两指之间的夹着,对着黄纸符箓,唇瓣轻触,“疾去” 那伤口并未有大的愈合,只是血流如注的情势似乎变缓慢了许多,他颤抖了几下。咬牙从侍女递过来的托盘中,抓下来一把纱布,胡乱的缠了上去。 鲜血瞬间红了纱布,他额头上满是细汗,身子也在战栗。 但是很快这种痛苦在他身上就平息了,随手就把爬到自己脊背上的调皮多动的小家伙一把抓住。 丢进了bie的怀中,说道:“这小家伙也不能下去,你帮我带着它吧。” “你这样太伤身体了。”bie皱眉说道。 阿赞虚弱一笑,“这是我欠他们母子的,这孩子被炼化过,永世不得投胎。我我想给它一个极好的前程,若有一天我为黄河会捐躯了,那可以在九泉瞑目了。” 这话说得那般凄然,在bie怀中的婴灵也不是木头。 它回过头去,泪眼汪汪的看着阿赞,“阿爸阿爸,我不想和你分开。” “没有,阿爸就只是去看看代会长,传达他的命令。”阿赞很柔和的和那孩子说话,悉心的解释着来龙去脉。 那婴灵眨了眨大眼睛,嘟着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你去见会长我不阻拦你。可是阿爸,小野求你了,永远不要离开小野,小野不要前程。” “好。”阿赞轻柔的,充满诱惑性的笑了。 然后却是悄然做了一个暗示的动作,让bie把小野给抱下去。 bie很听话,转头就领着小野走了。 小野在离开的一路上,一直都在盯着阿赞那张柔美的容颜看,眼角不断的流出眼泪。婴灵看似凶狠,可他们的内心似乎却是最柔软脆弱的。 还未生下,就被抛弃而死,满心的怨念。 可若只要得到一丝的关爱,却好似奢侈的如同做梦。 它们 其实很容易满足 因为原本就得到的很少 随着阿赞艾一摆手,会客厅的正中央,居然启动了一个机关。 机关下面是一个直径硕大的大洞,大洞看下去黑漆漆的一片,就跟那种无底洞差不多。这下边该不会就是总部吧,可是要怎么下去呢 脑子里刚一回不过弯儿,居然级见到下面有升降梯升上来。 阿赞艾虚引了一下,请我们进那种直上直下,可以看到外面的升降梯。升降梯是用铁质的,还生了锈,看起来一点都不牢靠。 走进去以后,还在嘎吱嘎吱的作响。 看起来不大,但是容纳起我们这几个人还是够的,从升降梯里面看下面的大洞。还有附近周围恢弘的岩壁,那简直就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就连封初念这种话痨,都屏住了呼吸。 随着升降梯摇摇晃晃的降下去,周围是一片黑暗,偶尔能从手电筒照射的位置看到一丁点周围岩壁的动态。 岩壁上被打磨的,就好像经过人工精雕细琢一样。 不仅能看到各类飞天佛国的壁画,还能看到不同样式的大佛。 其中有一只大佛冲天而起,一路下去看到了佛头之后,整整有十多分钟都是它巨大无比的身体。 这下面好像是通往十八层地狱一样,根本就没有尽头。 看到了无数大佛,有青色石头的,也有黄色石头雕琢的。越来越感觉,我们在往地底下更深处降落,洞穴里是一片的冰冷。 凌轩从后面搂住了我,才止住了我浑身哆嗦和战栗。 偶尔还能见到蓝色的荧光一样的东西,从黑暗中掠过,它们偶尔会聚集在大佛的指尖。居然还能汇聚成莲花的形状,就好像在大佛手中,盛开了一朵蓝色的莲花。 我的嗓子有些发干,问道:“阿轩,那些蓝色的东西,是什么” “是人的灵,很强大的魂魄灰飞烟灭了,会化成没有意识的灵消散在各处。不知道为什么,这附近的灵居然没有散开。”凌轩很细心的替我解释着灵来历,他轻轻的抚摸我的发丝,指尖划过发丝之际。 却在我发上的珠花上停留了片刻,眸光一时间变得有些细腻缱绻,却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我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了他的身体。 那是一种没有来由的害怕,总觉得他的恋人不是我,而是这对好似无时不刻都和大海有着很深联系的鲛珠。可是此刻,却见到一只蔚蓝色的灵似乎飞了过来。在我的眼前旋转了几圈,落到了我牛仔裤旁边的口袋附近。 那是放断魂刀的位置,它 它一个无意识的灵,怎么会知道断魂刀呢 阿赞艾似乎在昏暗的手电光束中,看到了我惊讶的表情,说道:“那是历代黄河会代理会长死后化作的灵,大概是执念太深了,发现终于找到真的会长了。灵才会落在我们身边吧,其实它们都已经无知无觉了。” “历代代会长都会飞灰湮灭”我惊讶极了,这里面的灵每一颗给人的感觉都不一眼。 应该 应该并不是同一个人的灵,有些深沉,有些阴郁,有些茫然 阿赞艾却叹了口气,“当然,当黄河会的代会长,活不了多少年的。她每次发现,都会亲自诛杀。” 这个她指的是谁 我很好奇,但是并不想了解黄河会的恩怨,因为我想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 我指着自己,“你真的觉得我是会长吗” “这个我还真的说不好,一切都要由代会长判断,才能决定。但但我觉得不离十,只要有你在,黄河会才能恢复往日的兴盛。”阿赞艾似乎把黄河会的兴衰荣辱都加诸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哪怕身上有了龙火,似乎很的样子。 龙火却沉寂了,需要时间才能苏醒。 也许 也许我真有办法可以帮黄河会吧,我有些不确定的想着,但是我真的有这个义务去帮他们么。 他们只是阴间的走私集团,我帮他们有什么好处啊,难道就为了赚点死人财吗 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星月菩提,心里面忽然就隐约明白了,什么妹妹啊。什么携带了很多年的星月菩提随手相赠,若我不是有成为会长的可能性,阿赞艾会多看我一眼吗 答案是绝无可能,更不会赠与如此贵重的星月菩提给我。 只是受人恩惠,定当回报。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阿赞艾救过我都已经成为写了事实。 下落的过程简直就是成为了一种煎熬,越往下空气给人的感觉含氧量似乎降低了。就连人体都能感觉到,周围压强的变化。 只觉得再降落,就要到底地心了。 我咳嗽了几声之后,阿赞艾冰凉的手指,便塞过来一枚药丸,“吃下去。” “就我吃”我很惊讶。 他笑着说:“对,就你吃,孕妇对气压的反应比较敏感。我怕你坚持不到下面,吃了这个能稍微缓解一下。” 好吧,既然阿赞艾说有效,那我就试试。 塞进嘴里,就好像带着玉兰花味道的冰糖化开一样,香甜爽口到了极致。 就连呼吸进去的压抑的空气,似乎也变得顺畅了。 这下我爽了,却轮到阿赞艾咳嗽了,“咳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着,似乎对气压变化,也产生了不适。 地底听说气压和压强和地面,是彻底不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些科研人员下到地底,都是要紧减压舱的。 就听阿赞艾咳嗽的,就跟肺痨一样,都快要把肺都咳破了。 我小声的问阿赞艾,“你你自己这么难受,不吃减压的药么” “他他怎么敢吃呢这减压的药,一部分来自阴间生长的植株的提取物,一部分来自海底鲛人连灵带肉一起提取的合成液。”凌轩不羁的说着,声音里却泛着寒意。 虽然不知道怎么把灵魂和肉,一起提取出这么小的药丸。 可是一听凌轩这么解释药丸的来历,把我给吓懵了,没有呕吐的感觉。只有浑身手脚冰凉麻木的错觉,在潜意识里,我似乎已经认定自己是一条鱼了。 否则在梦里,也不会梦见自己睡在珊瑚摇篮里。 周遭轻柔温婉的歌声,应该也是用鲛人族语言唱出来的,只是到了我的耳边自动翻译成了中文。 他从后面更紧的搂住我的身子,我却禁不住的战栗。 只觉得他的唇吻了我的侧脸,才勉强把仿佛糊在一起的双唇张开,小声的问他:“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呢不过为什么鲛人的灵肉提取物,能能减压呢” “为什么要提醒你,鲛人的肉吃了能美容养颜,长生不老呢。海底本来水压就大,这种药丸只是让你短时间能拥有和鲛人一般适应高压的能力。”凌轩语气之间轻浮一片,让人气的只想跳脚,他居然觉得我吃了鲛人的提取液没问题。 可是我已经吓得,没气力跳脚了。 我靠着他的肚腹,很想问他,我真的觉得自己前世是一条鱼。 问他到底怎么看 旁边顾彬湘和封初念呢,听到我问出这样的问题,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我呢。虽然上辈子可能是鱼,可我这辈子已经不是了啊。 之前小时候的旧账,我都忘了一干二净。 前世的事,我理都不想理。 只是在无形之中,仿佛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羁绊,总是在梦中牵绊住我。让我不禁去向往,海底所发生过的那些事。 忽然之间,跟随着我们电梯,飘飘渺渺飘落下来的蓝宝石一般的灵。 居然 居然爆开了 完全的炸开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灵死前的执念和悲怆,我似乎都感受的到,想伸手去触摸。 却被关在电梯里,对它们可望不可即,更改变不了他们在这附近碎成无物的命运。 我颤抖了唇,双眼望着消散的灵,低声喃喃道:“难道灵魂都碎成了灵以后,也还会继续消失吗” “当然不会,它们是在自杀。”阿赞艾咳嗽了很久,终于缓过劲来。 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楚,却怀疑,这家伙多八成是吐过血。 用帕子在唇边擦了擦,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地底的气压很大,这些灵普遍弱小,之前在上面起舞。并不会如何,但是下来以后,会被压强给压碎。” “它们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自由自在的呆在上面,不也挺好的,非要让自己彻底消亡才好吗”我真是不理解了,一个魂魄已经飞灰湮灭到了只剩下一堆灵了。 这些灵还非要想不开,飞到了地底深处来送死。 “他们化作灵,不肯消散,是因为会长没找到。才会这般有很深的执念,遇到你以后,它们就放心了。也就想找个解脱的方式妹妹,之前几届代会长的灵,已经认可你了。”阿赞艾捂着胸口,虚弱的说着。 没有bie陪着,便没人搀扶他。 在电梯里阿赞艾虚弱的缓缓的顺着电梯的墙壁滑到在地,我急忙想上去扶他,凌轩先我一步提起了他的胳膊。 食指快速的落在他的胸口,点了一会儿,淡笑的调侃他:“你这个体质够虚的,能有个儿子不容易啊。” “谢谢易先生帮忙,我我在出国之前,体质其实还蛮好的。那个孩子是出国之前生的”阿赞艾低首感谢道,却可以看出他身体异常的虚弱。 而且是电梯越往下,他越抵受不住。 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下来的,是不是每次都要受这样的苦楚,那难怪身子一直都那么弱。 看来他身上是有特殊的气压失衡的病症,要是普通人得了。 没两天,就会死翘翘的。 凌轩没有回答他的话,忽然之间就抱住了我,低声说道:“顾大王,要到底了,这么高的高度降下去。电梯要么受到震荡变形,要么就会变成碎片” 哪儿那么多要么啊,这么高调下去,如果中途没有阻力那即是变成齑粉。 就看看这个电梯,它有没有那么强的升降能力了。 凌轩抱住我的那一刻,整个电梯降落的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电梯是猛然一阵,耳边是一声划破时空般的巨响,整个人感觉都在声波当中震荡。 好像五脏六腑,都要震出血来了。 眼冒金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地下简直是灯火辉煌,到处都闪着柔和的灯光。明晃晃的灯光下,封初念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小脸儿已经煞白到极致,她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长袍。 身子因为娇小可人,那长袍在她身上,格外的圣洁有气质。 此刻,她却在瑟瑟的发抖。 顾彬湘缓过劲的速度比她快,低身牵了一下她的手:“初念,我们出电梯吧。” “哇”她哇一声哭了。 一把搂住了顾彬湘的脖子,眼泪哗哗的流,“道士哥哥,这里到底是哪里,初念害怕刚才电梯掉下来的时候,初念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也想知道,这地底的深处,到底是哪里。 第196章美人 地面是打磨的几位光滑的青石板,落下来的那间房间并没有人,阿赞艾领着我们走过去的时候。 到了另外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几个男子在里面商榷着什么。 这几个人和侍女一样,脸上都戴着面具,只不过是纯白色带着金色花纹的。 每个人似乎都不肯用真面,面对着对方。 无形当中,就给黄河会增加了几许诡秘的气息。 这几个人似乎在讨论什么有关于美人图的事情,分别提供的是拍卖会场,古玩市场店,各种渠道的信息。 听得我一愣一愣的,这个美人图,对于黄河会似乎有这很重要的意义。 见到我们到了门口,才纷纷的站起来,一个子比较高大的和顾彬湘穿一样衣服的男人说道:“牧寒,这是你找到的会长吗” “正是,诺一长老。”阿赞艾向这个诺一长老行礼。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阿赞艾都没戴面具,这几个长老却要带面具。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之后,其中一个类似女性的,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走来。 她戴着面具的时候,还上下扫了我一眼,“想不到我们的会长还真是个姑娘,真给我们女同胞长脸,以后你就好好使唤这些直男癌的长老,还说咱么会长绝对不是女人。你看看,她手腕上的,这个不是龙火认主的标记吗” 她很是霸道,冰凉的玉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然后展示给其余的长老看,其余的长老看过来,但是因为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还真是,看来真的要领她去见代会长了。”其中一个蓝袍长老说道。 诺一长老则说:“不是说,她来找咱么代会长,主要还是给尊贵的阴间摄政鬼王治病吗要不要先治了病,再传达那些原会长留下来的遗命。这样她就欠我们人情,不好推脱了吧” 我脑子都听懵了,什么代会长原会长的。 乱七八糟的会长听的人脑袋晕乎,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又觉得这帮黄河会的长老挺会做人的。 要我欠他们人情,让我无法推辞。 我确实是这样的一种人,若是真的把凌轩给救了,那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能立刻答允。 “就是这样,小妹妹,你把这些朋友都留在这里吧。你还有你的鬼王相公,跟我一起去见会长吧。”那个女性的戴面具的长老,戴着银丝手套,还不自觉地用手指头滑过我的脸蛋吃小爷我的豆腐。 一开始我还比较拘谨,自从知道我是他们会长,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也没有那么的紧张拘束,一见她吃我豆腐。 立时将手攀上了她柔软的腰肢,就好像凌轩调戏我一样,放大招的调戏她,“见就见,你们代会长不会也戴着面具吧,小美人你这么漂亮戴着面具,多可惜啊,若能让我一睹芳容,就是减寿十年都愿意。” “呸呸呸,看我的样子,哪儿用您减寿十年。”她眼下对我已经是十分的客气了,娇笑了一声,说道,“我们这些长老的样子,都是相互之间保密的,还有对刚才那几个外人保密。但是对你,还有会长的相公,那是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原来黄河会,为了不保护核心成员之间的身份,是连自己人都不相信的。那几个长老之间,是根本不知道相互之间的容貌,更不可能让顾彬湘和封初念看到。 我想阿赞艾在黄河会呆了那么久,大概都没见过这几个长老长什么样吧 那女长老将自己脸上的白色面具轻轻的一推,露出了一张清秀端庄十分淑女的面容,让人很轻易的就会过目不忘。 真正的容颜露出来,她的神色变得有些慌乱。 左顾右盼之下,才戴上了面具,“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旁边有人偷看呢,我的脸要是被外人看见了。谁看见了谁倒霉,他必定会成为出卖者。” “这话怎么说”我问她。 她捂着面具上的嘴唇,居然盈盈一笑,“会长大人,你还太年轻,不知道黄河会面对的敌人。那个敌人,远在地狱之渊,恐怖死了。只想着要杀光我们黄河会的核心成员,若有人看到我们,难道不会被她闭着问出长相吗” “可是说出你们的长相,不是会死吗”我问她。 她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前进,“是啊,会死,所以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看到我们的好。否则倒霉的是他们自己因为那个人只要存在,就有办法让他们说出我们的长相,然后看到我们的人就会被契约反噬” 看来见到他们的样子,可真是会倒霉死的。 早知道刚才就不好奇,想要去看这个妹子的容颜了。 我似乎已经想到了,黄河会的敌人是谁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跟黄河会作对呢 答案似乎张口欲出,只剩下最后一层的窗户纸。 在这时候,这个女长老推开了一扇门,古朴的木门。 木门上雕花精细,可以从镂空的雕花中,看到里面的一切。但木门推开的那一刻又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见一个身着宽大白衣的人正背对着我们跪坐在地上。 长长的亚麻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在地面上铺成了地毯一般的样子。 那个人应该是个男人,脊骨瘦骨嶙峋的,即便是宽大的衣衫。也无法遮蔽,衣衫下瘦到了皮包骨头的躯体,他一动不动的背对着我们。 似乎连门被推开,都没了反应。 那个女长老吃惊了一下,连忙过去扶他,“代会长,您您还好吧” “暂时,魂魄还没消散,她可真是越来越狠了。对我们黄河会穷追猛打,似乎发现了什么真相一般” 他身体颤动了一下,居然一口老血,喷溅在地上。 女长老有些怕了,手忙脚乱的将一张黄纸符箓塞进他的怀中,“疾去不行啊,现在祝由已经没用了,我我用把其他长老叫过来,再给您巩固一次灵魂吗毕竟,会长才刚来,许多事都需要您的照拂。否则其他长老未必会服气。” “我用他们服气吗黄河会历代代会长在这里等着,就是就是为了等她,只有她才能帮我们。不需要他们过来,我能坚持” 那个声音颤抖虚弱到了极致的男子嘶哑的说了一声,轻轻的推开了女长老的搀扶,用自己的力量撑着地面。 萎靡的转过身过来,长长的亚麻色的头发,披散在两颊。 将他的容颜折去了三分之二,只能看到鼻子很高很挺,双目是那种迷人的丹凤眸。却没有光彩和魅惑之色,有的只有病态和虚弱。 他低着头,咳嗽了几声,“凌轩大人来了,是吗” “是我。”凌轩跪坐在他对面蒲团上,唇边是一丝不羁的笑意,眸光若有深意的扫视着这位看不清楚样子的代会长。 代会长说:“把手伸给我,我替你诊脉。” “难道不是该我替你诊脉,将你消散的魂魄聚拢么,少年,你可只有十九岁。就这么被忽悠来当代会长,难道不觉得自己生命太过短暂了吗”凌轩就好像恶魔一样诱骗着代会长上钩,伸手过去强行给代会长把脉。 代会长根本就不闪躲,安安静静的让凌轩给自己诊脉,看到凌轩蹙起的眉头才唇边扬起一丝笑,“怎么样,是不是没救了” “下手好重,直接把魂魄打的灰飞烟灭,你们的手段也不弱。灰飞烟灭的魂魄,都能聚拢。”凌轩深深的看着代会长。 代会长虽然在虚弱中,却还是有气无力的反手扣住凌轩的脉搏,“凌轩大人,吾等是心甘心愿赴死的,为的都是吾等华夏子孙。她在阴间所做之事,一切有负真正阎君的改革。” 这话说的好生严厉,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居然说自己不是被诱骗来当这个必死无疑的代会长。 还说自己是为了华夏子孙,难道黄河会的会长都已经知道阎君是假的了。 “阴间改革,原来是正牌的她发行的。我就说,那个小丫头哪有这样的本事”凌轩被代会长诊着脉,叹息了一声。 代会长仿佛娓娓道来一般,说道:“阎君改幽都名为阴间,设立大小阴司官职,各大城池关卡,让阴间秩序井然。若没有叛乱,如今阴阳两界,一定一定十分美好。” 说道美好两个字,他居然充满了希冀的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有些怕了,我特么一个普通的孩子王,我要肩负起让阴阳两界变得美好的愿望。我特么的没那么大的能力吧 隐约中,我忽然明白了,黄河会一定和真正的阎君有关。 走私 走私也许都只是个幌子罢了 不知道为何,我怂了。 条件反射的否定了自我,却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愈发的炙热和寄托了希望。 这种目光,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条件反射的不敢再闪躲自己的目光了。 “你也说了,若是没有,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若是的。”凌轩抽回了被他摁住脉搏的手,眯了眯眼睛,“你这样小的年纪,未必能想得出办法吧” “不我有办法。”那仅仅是十九岁少年的代会长,轻轻的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二位双修,让您的婴灵全都进入您夫人的胎儿体内,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您们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双修 双修是啥玩意啊 “在这里双修吗”凌轩一开始对这个代会长,似乎还有诸多的不满,听说要双修有些邪魅的舔了舔唇。 他双眼几乎会勾魂,轻佻的看着我,“可是我的夫人会害羞啊。” “凌轩大人身上的顽疾,源自于妖丹。你又不肯真的伤那些婴灵的性命,若不能妥善解决灵体恐怕会被婴灵的怨气消耗殆尽。”他眸光淡淡,语速平静的就好像连微风都不见的湖泊。 我一听凌轩的灵体会被侵蚀破坏,心头就备受煎熬,“我我不害羞,老子才不害羞。谁不知道我是混世魔王顾星啊,怎么可能有脸皮薄的时候。” 说实话,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弄什么“双修”。 脸皮再厚,那也得有个底线。 “你真的不害羞”凌轩单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我脸红一片,却用十分坚定的目光看着他。 他眸中闪过一丝灼痛,摸了摸我的脸庞,“可是我会心疼你啊,你可知道,为我做这些是多么的凶险。我真的不想为了自己的生死,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凌轩这个办法是当今唯一能解决你身上顽疾的办法。你你的身子要垮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一时之间激动就把凌轩真实的情况一哆嗦,就跟倒豆子一样都说出来了,“我也算是半个灵医了,正儿八经的家仙弟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为了对抗娇龙,把最后一批神农鼎孕育出来的妖丹全吃了你” 我被他气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 血涌翻浆之下,差点就一口老血吐出来了,他若珍惜我就该为我铤而走险。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我们两个的未来才看得到希望,若一味担心眼前的危险。 那么 那么代会长死了以后,凌轩的顽疾无药可治,我找谁哭去 我要一个完完整整,没病没痛的凌轩。 恍然中,只觉得身体被一个宽厚温暖的胸,他紧紧将我搂住,“顾大王,我懂你的苦心,若你若你真想用这个法子,我不阻拦你。” “恩。”他的手指头在轻轻的颤抖,来印证整个帮他治疗顽疾的过程,是多么的艰险重重。 我低声说道:“凌轩,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顾大王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轴的妻子呢这其中的艰险,可能会伤害到两个孩子呢不过,你如此强硬,我这个为妻如虎的人哪敢反对。”他有些无奈的松开我,眸光朝代会长上下审视了一番,“代会长我看你早就油尽灯枯了,你确定有把握能撑到最后” 在凌轩的身边,我能感觉到,他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的冒险治疗自己的顽疾。 因为整个过程之中,都是拿我和两个孩子的性命赌博。 可 可我更任性的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所会的印度巫医流传下来的医术是前任代会长所传,可能还没时间可以传给会长,但是”他话锋一转,根本就不像是魂飞魄散的濒死之人,轻柔的笑了。 那笑容如同黄河边上,随风轻轻摇曳的芦苇。 他继续说道:“但是,救你的这点时间,还是够的。” 凌轩身上冷然的气势微微一变,眼底深处的刺痛被他深深的埋藏而下,邪笑的看向我,“顾大王,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开始吧过来,盘膝坐在我身后,然后双手搂着我的腰。” 那一刻在我的内心当中其实是拒绝的,但还是坐在了凌轩的身后,双手环住了他的有力却十分窄瘦的劲腰。 侧脸滚烫之下,贴着他的脊背。 “双修到底是什么啊难道就是被你采阴补阳吗”我双臂都在死命的颤抖,这个在人前展示实在是暧昧极了,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的声音暧昧而又带着邪气,“你不是想治好我身上的顽疾吗” “是。”我立刻说出。 他越来越坏,好像随时都能将我整个吃下去一般,“那就闭上眼睛,不要问那么多,将灵魂给我,我会很温柔的。都是因为那两个小崽子,让我忍了这么久,终于能找个理由得到你” 这个易凌轩,就好像饥渴了很久的大灰狼。 说话都带着一股暧昧的气息,让人浑身发酥,我身体触电之下将他抱的更紧了。只是心神稍微一沉,便好像掉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红帐挂在喜床上,他眸光细腻,唇瓣落在我肩头的世界里。 我猛的掉进来,只觉得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褥,他搂着我就好像两个人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灵魂。 好像是是那些婴灵的魂魄通过灵体的传导进入我的身体内部,而且婴灵的数量数以万计,根本数不清楚。 婴灵身上冰冷阴寒带着十足的怨气,到了身体里只会肆意的破坏,让人身体每时每刻似乎都在遭受难以遏制的痛苦。 我紧紧闭着眼睛,双手用力的搂住他的脊背,“好痛啊,凌轩,那些婴灵好像好像钻进了我们小崽子的胎身之上了。小崽子们也觉得很痛” “痛吗那就算了,不要再继续了”他低声说着,似乎十分疼惜我。 似乎在引导进入我身体的那些婴灵回流,想阻止整个过程继续进行下去。 我咬了牙,将他抱的更深了,“不要不要算了,我能行,继续好吗我能忍的,不要放弃,代会长有办法帮我们的” “都沉入了我的世界,你还记得这些啊我还以为,你会失忆,如果疼就咬住老公的肩膀。”他触摸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唇瓣轻扬之际,恰似绽放的梨花。 我可舍不得咬他,疼痛之际,居然不害臊的去问他好像很好吃的唇瓣。 也不知道为何,吻了一下就上瘾了。 所有的痛,在那一瞬间,似乎都融化在了。 直到彻底吃干抹净,似乎都有点意犹未尽。 那种如同山大王在小媳妇身上巧取豪夺的快意,让人心神都在荡漾,还爽嘻嘻的想着其实双修也是不错的。这么个美男子,给本大王好好享用。 偏此时,耳边缓缓的还响起了一声男子十分邪恶,却极富暧昧的话语,“看来你这么需要我啊,从来都没见你向我索取呢看我回去,不把你彻底的办了” 我一紧张松开了他的唇,耳边还有一声风铃摇晃的脆响。 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代会长那双微微有些泛黄的无神却很美丽的丹凤眼,“易夫人,他将婴灵度给你的过程早就结束了,你你和他恩爱的机会有的是。我的魂魄却要消散了,不得不打断你们,以免时间上来不及” 我去 我都忘了,房间里还有个生命早就走到尽头的代会长。 特么 双修一时爽,居然忘了这么一茬。 促狭之间,发现我的双手都伸入了凌轩的衬衣之内,落在他肌肉纹理分明的胸口之上。穿在我身上的宽大的蝙蝠衫的领口,也不知道何时被拉到了肩膀一下的位置。 这个姿势,也太尴尬了。 女长老和黄河会的代会长,可都在旁边看着。 面对这两双眼睛,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将身上的衣服拉上,“抱歉我我一时没有注意,就忘了时间,还请代会长您不要介意。” “您小腹可有不适感”他似乎并未介意,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语气平淡无比的问我。 小腹 有什么不适感吗 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小腹冰凉一片。 好似裹了玄冰一样,带着刺骨的寒冷。 手指头刚刚接触到,就好像被冻伤一样的疼痛。 小崽子 他们兄妹好像没有了反应,身子如同蚕蛹一般蜷缩着一动不动,进入了一种休眠的状态。无数怨气凝成的阴冷的寒意,让腹部的位置产生了剧烈的,犹如被强酸腐蚀一般的疼痛。 但最痛的,还是我的心。 婴灵入侵胎体,让他们也承受了一部分的痛苦,没有那个父母在孩子遭受伤害的时候,内心不会感觉到煎熬。 可是只要忍过这一波煎熬,也许就能换得凌轩永久性的恢复,不再遭受那些妖丹中婴灵的打扰。 咬了咬唇,我唇边勾起一丝笑,“虽然虽然有点疼,不过,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若真的不难受,那我们继续。”代会长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却摇摇晃晃硬是扶着旁边白色的一张长桌爬起来。 他依旧有气无力的低着头,亚麻色的发丝将整个侧脸都遮蔽住了,“那就就请凌轩大人出去,您的夫人,也就是我们未来的会长,要为您度生死劫了。” 我不知道何为生死劫,但我明白这生死劫恐怕是有些凶险的。 凌轩自双修之后,脸色一直阴郁沉凝,此刻缓缓的直起身。却并未立时离去,他颔首俯瞰着盘膝坐在地上的我,沧冷的双目中愈发的寒冷,似是结了一层极厚的冰霜。 隐忍在眼底深处的用情至深,似乎要爆发出来,却依旧沉积在冰冷之中。 他的指尖颤抖了一下,举手托住了我的侧脸,“不许死,顾大王,我的顾大王,我不许你死。” “好,本大王不死。”我回望他灼灼的双目的时候,眼泪却不争气的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顺着我的眼角滑落下来。 一滴一滴的滚到了下巴尖上,顺着他的手腕又滑到他的手臂之上。 他闭上了那双高不可攀的星子一般的双眸,低头深深的在我的额头上一吻,“你若死了,我必定生死相随,生生世世都对你缠绵不休。所以最好别骗我,否则,就别怪陪着你一起沉沦。” 我的泪已经止不住了,唇瓣颤抖之间说不出任何话。 这一次也许算是我们之间的劫难,但是,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此刻已经摆脱了那些婴灵的束缚,完全可以和娇龙对抗了。 哪怕 哪怕我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可我并不想死,因为我想让两个小崽子好好活着,看着他们完好无损的出生。然后随着岁月时光的流逝,慢慢的长大。 凌轩的吻,也许有漫长的一个世纪那么长。 但也许只是两三秒钟,他深吻过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几个长老和他擦身而过,随手就把这间房间的门关上了,他们戴着白色的面具。看不清楚面部表情的,却给人感觉气场十分冰冷的朝我走来。 停在原地,一是我有些慌乱。 那种从面具中透出来的眼神,都是带着极致的杀气的,我想逃走。 脚底却好像沾了双面胶一样的,动也动不了。 恍然之间整个人居然被这几个戴着面具的长老抬了起来,放在了旁边那张很长的被色的长桌之上。 那张桌子冰凉无比,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有的惊恐。 我想要挣扎,侧脸却被死死的摁在这张长长的长桌上,他们似乎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控制着我不断想要发力的身体,用无比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愫的目光看着我。 整个人好像被扒光了一样,仿佛连灵魂都被这几双诡异的眼睛看穿了。 房间里的冰冷,让我呼吸困难。 心跳狂跳着,看着这些人,我张开了嘴,“放开我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如果是治病的话,要怎么配合我自己动就好了,你们干什么要这样” 没有人说话,依旧是死死的摁住我不断挣扎的四肢。 这一切都太恐怖的,来的也太突兀了,他们这帮人到底想要干嘛 渡劫需要把人摁在桌上渡劫的吗 心头生气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这是在帮你渡劫,你不要妄图挣扎了,因为所有的一切挣扎,全都是徒劳。他外面也什么都不会听见,更打不开我们黄河会的密码门。” 代会长撩开了自己的发丝在耳后,唇边扬起的是一丝邪魅奸佞一般的笑意。没有了发丝的遮蔽,他整张的脸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半月一般的脸孔,下巴很尖,脸很小很精致。 他悲哀的看了一眼我,举起了手中的钢锥,狠狠的就要朝我刺过来。 “不不要,不要杀我凌轩凌轩快来救我”我看到眼睁睁的看着钢锥,狠狠的往我的太阳穴扎了下来。这一下可谓是扎的透心凉,那钢锥锋利细长。 直接从太阳穴的一端,扎到了另一端,扎进了桌子里面。 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人几乎崩溃,血液顺着侧脸不断的滚落下来,我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们,“你是不是没安好心,你们不是真心要帮我和凌轩的对不对你们你们要杀我好痛” “我们不是要杀你,会长阁下,你已经死了。”代会长的声音轻轻的,好似微风拂面一样。 却像炸雷一样,在我的耳边炸开了。 我 我已经死了,一个脑袋被钢锥扎穿的人,怎么还可能活着 此时此刻脑子被扎穿了,根本就没办法坚持清醒,双眼恍然之间缓缓的就磕了下去。我知道我死定了,没有哪个人,脑袋被扎穿了还能火。 只是我不清楚,为什么黄河会的代会长要杀我。 难道 难道他们不是反对的娇龙的,反而是娇龙的人吗 死去之后的我,大概是伤着脑子了,思维变得缓慢。 迷茫的看着外面的世界,都忘记了死亡后的哀伤,也根本忘记了要找凌轩救命。我甚至可以用上帝视觉,从高处俯瞰着,那群黄河会的的长老和代会长对我尸身所做的事。 代会长掀开了我腹部上的衣服,露出我圆滚滚的小腹,几乎已经要到预产期了。若非这个代会长即将殒命,我是不可能跟凌轩出这么远的远门。 原以为可以平安生下他们,可是我的小腹内没有胎动,也没有了胎心。 表皮看上去青紫色的一片,好似他们早就跟我一起,失去了生命。 手掌在我的肌肤上轻轻一划。 肚子居然就这样被他给破开了,露出了里面鲜红的内脏,内脏之中似乎能看到盛放胎儿的子宫。 恍然之间,似乎有无数的,从深渊里传出来的婴儿的哭叫声不断的在回荡。 飘飘渺渺的感觉,就好像是人的幻听一般。 他那手轻轻的又再次破开了子宫,此时此刻,我才真正看到了我两个心爱的小崽子的样子。蜷缩着一动不动,但是五官那般的精致,简直和凌轩是一模一样。 而且男孩身材细长高瘦,鼻梁也很高。 小嘴轻轻的抿着,双眼紧闭的时候,依旧无法掩饰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好看。 那个女孩将自己的脸贴在哥哥的手臂后面,虽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容颜,是从她依托着哥哥的样子。 可以看出来,她内心纤细柔软,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自己的哥哥身上。 我捂住了自己的唇,心头一片的针扎一样的刺痛,嗓子眼里更好像堵了一块浸水的海绵。又冷又沉,我好像叫他们的名字,却什么都听不见。 代会长纤细如同玉骨一般的手指头,轻轻的又落在了两个孩子的腹部上。 不要 不要伤害他们。 喊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自己太阳穴上被插了一个血洞,鲜血不止的情况下。腹部又被代会长用手掌切开,只是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在我肚子上的切口,没有任何的血液。 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好似没有听见的我的声音样。 他们继续泯灭人性的将我的小崽子的肚子破开,在那一刻,我的心好像彻底的碎成了碎片。满眼都充斥着他们被开膛破肚的身影,似乎我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为什么 为什么来黄河会的结局是这样的,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在泪水模糊的影影绰绰的视线当中,似乎有一只黑色的小手,从我小崽子被破开的肚子上伸出来。 不对,不止一只。 一只,两只,三只 一直到了无数只,随着时间的推移爬出来的黑色的小手是越来越多,小手伸出来以后。紧接着就是这些小手的身体还有脑袋,一个个都用红彤彤的诡异的眼神看着周围。 动作有十分麻利,爬行的速度也很迅速,很快就一个接着一个的爬出切口的外面。 那样的数量,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无数黑色的鬼婴一般的存在,密密麻麻如同搬家的蚂蚁一般,倾巢而出。那一刻它们离开了两个小崽子的肚子,随即化成了一道青烟,飘散在了空气中。 莫名的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看不太清楚周围的那些长老的身影,还有代会长撑在桌边摇摇欲坠的孱弱的身子。 只有无数的古怪的婴灵的哭声,在耳边缠绵不休。 那般的哭声好似永无止境的要在我的生命里,一直哭个没完,我被这个声音吵的整个人的神经都错乱了。 猛然坐起来,发现我还躺在那间房间的长桌上。 胸口堵着的,让人如同在深渊中煎熬的东西消失不见了,好像一时豁然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还能摸到两个小崽子调皮的胎动,让刚才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诡异的梦境一般。 摸了摸太阳穴,湿漉漉的的确有血。 不过上面的伤口似乎已经结痂了,侧脸上还粘着凝固的血液,长桌对面的镜子刚好照到我此刻的样子。 看着镜子,我的样子就好像刚刚拍完抗战片的群众死尸,脸上的血液凝固。 太阳穴上还有个弹孔,只是弹孔依旧愈合结痂了。 我居然没死 被钢锥插穿了脑袋的我没死,刚才发生的一切有点像是幻觉,可是太阳穴上明明有一块疤痕。伸手摸了摸小腹,隔至少隔着衣服去触摸,肚子上是没有任何伤的。 也不疼也不痛,最主要的是胎心还在。 我的宝贝没死 我欣喜之下,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却又觉得莫名其妙,左看看又看看,这个房间里怎么只剩下我了。刚才摁住我的长老,还有那个好似随时随地都未黄河会慷慨赴死的代会长哪儿去了。 左顾右盼之下,却发现桌子的下面匍匐这一个身穿月白袍的身子的身体。 好像 好像是代会长扑倒在地了 难道是晕过去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急忙从桌上跳下去,将地上的代会长给扶起来,好容易撑着自己笨重的腰肢蹲下身来。 手指头碰到他的手臂的时候,一下就僵住了。 死了 死掉的人居然不是被黄河会长老摁在长桌上的人,而是那个用手掌就将我的肚子开膛破肚的代会长。 “你你别吓我,到底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喂哥们,你该不会是真的死了吧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些长老呢怎么这个房间里没人了”我推了推他僵硬冰冷的身体,黑乾坤早就已经分析好了他身体的状况。 在这个年少的身体里,所有的机能早就停止了。 我茫然之下有些不知所措,这间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必须想办法找人通知黄河会的代会长已经彻底的死翘翘了。 刚爬起身,要去触摸房间里的门把手,却觉得肩头搭着一只冰凉的如同氢气球一般虚无的手,“别别处去叫人,我我所剩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会长,求求你听完我最后的交代吧。” 触摸我肩头的已经不是黄河会的代会长,而是一只鬼。 我放下了即将触摸到门把手上的手,颓然的转过身,看着飘在空气中几乎透明的要看不见的灵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明明已经杀了我。我怎么还活着,死死的人反而是您。” “是啊,我已经杀了你了。”他看起来就跟柳絮一样的脆弱,眼底却是一丝淡淡的笑意,指尖落在了我的太阳穴上,“它们发现你和两个胎儿死了,就会自动的离开你们的身体,前去投胎转世” 原来是一招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技。 只是整个过程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我已经被杀死了。可是此刻却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很多等着我们去发现和认识。 我的唇颤了颤,真挚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充满了感激,“代会长您真是本领了得,用手掌就能划开肚腹,甚至连一滴血都不会流下。这样神奇的医术,就是牧寒哥哥说的印度巫医的绝技吗” “恩。”他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举着头跟我说话,“印度很多地方的巫医都会这样的医术,以手掌为刀,为患者做手术。并且不留疤痕,也不会有一滴血流出,只是现在我已然没有时间将这门绝技传给你了。只能和你说一些接任黄河会的事情。” 他所看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 于是,我也抬头看过去,天花板上有三个相框。 只有第一个相框里放了一副古典美人的图画,古典美人在溪边浣纱,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西施了。 后面两个相框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他的灵魂似乎已经快要消散干净了,看起来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却好像有某种巨大的执念一把,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画看,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用意。 “不管怎么样,真的真的要多谢你了。有什么吩咐,您就对我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想办法做到。”我对代会长刚才的行为知道了真相,心头无比的感激,低头向他鞠了一躬。 他的手抓过我的手臂,将我牢牢的托起,“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会长了,绝不可以对任何人低头。你代表的是黄河会,是找到她唯一的人选。” “找到她她是谁你们的会长吗”我在此刻被他紧紧的握住手腕的时候,人有那么一瞬间是茫然的。 可是看到他深切的目光,我明白了,他们黄河会可能最终的目的不是找我这个会长。而是群龙无首,想通过我,找到更重要的人。 他抬头又看了一眼天花板,缓缓的说道:“真正的阎君,当然她也是我们的原会长。你并不是接任我,我只是一个代理而已,而是才是她真正的继承人。” “你们你们的原会长,是真正的娇龙,她她还没有死吗可是你们为什么非要找到我,再让我去找她。为什么不直接”找她 我发现我对一个即将溃散的亡灵,一下提了太多的问题。 一时怕他承受不住,话到了嘴边,全都戛然而止。 他唇角扬了起来,“当然没死,只是连我们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她在离开前曾经留下遗命。要我们一定要找到身边携带断魂刀和龙火的人,只有这个人,才是我们黄河会的会长。是唯一能找到她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支持她,击败那个假货复辟的人。” 怪了 这个真正的娇龙,为什么会留下这么奇特的遗命,万一得到龙火和断魂刀的人也不是个东西该怎么办 难道她能掐会算,在很久以前就能预算出来。 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同时得到断魂刀和龙火,出现在黄河会中。 忽然之间,我就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命运的巨轮,虽然触摸到了它轮廓却不能阻止它的转动。 一切冥冥之中仿若早就安排好了,这两样东西何其难得,却有一天同时落到了我的手中。 难道 难道我真的能找到真正的娇龙吗 “找到真正的娇龙吗”我陷入了沉思,感觉整个人都是落寞茫然的,根本就不觉得失踪了那么久的娇龙,能被给找到。 不过,却是鬼使神差的和他一起看天花板,“有有没有找到她的线索,你你一直看着天花板,难道找到娇龙的线索和天花板上的画有关吗” “果然原会长的遗命是正确的,会长你比想象中还要更加的聪明睿智。这世间一共有三幅美人图,将三幅美人图都找到,放在画框里。她下落的线索,就会出现,不过这三幅画在寻找您的时候,我们整个黄河会就动用了全力在找了。”他凝视了好久那三幅画框,似乎对还没有找回的两幅画,有很深的执念。 我一时好像明白了自己的任务,便问他:“那是不是接下来我的任务,就是找到找到剩下的两幅画。得出娇龙下落的线索,然后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也希望你们能帮忙找到圣主鸷月。”代会长几乎消失透明的身子震动了几下,从他的手指头开始缓缓的就变成了白色的光点。 变成光点的位置一点点的扩散,他回眸来看我,“鸷月大人对黄河会的付出,也是很多的,你如今看到的用泰国诅咒符抵抗冥渊的鬼气的办法,实则是他想的。还有祝由之术,也是他研究出来的” 我嘴角僵硬了一下,差点就裂开了。 鸷月是在冥渊当中彻底被尸解了,只留了一股意识,附身在枯骨之上爬出来。好容易意识在假娇龙的眼皮子底下躲过了好几劫,却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印度海蛇的身体,现在是沉到了幽冥潭里。 这下可好了,除非再次去幽冥潭,否则不可能把他捞出来。 我心虚的一缩脖子,却发现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间,他的灵体彻底的散开了。变成了无数幽蓝的光点,光点在空中分散开来。 似乎早已经释然了一切,要和其他自杀的灵一样,在地底高度压强的地方。 连灵都要彻底自爆。 当它毁灭的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我伸手居然触摸到了它,“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极端呢” “会长大人,你是希望属下为了您而活下去吗”它似乎在跟说话。 我点头,“当然,我当然希望你留下。你是黄河会的代会长,如果有你参谋,要寻找美人图也好,娇龙的下落也罢,一定是事半功倍的。” 这些都是借口,最主要的是 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为黄河会兢兢业业的代会长,沦落的飞灰湮灭也就算了。 结果,连最后一丝灵都不能保留。 那还有什么能证明他存在过 “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我愿用最后一颗灵保护你,睡在龙火中的那个意识可不好对付。我愿为你,将它臣服” 那个嘶哑的少年的般的声音,缓缓的在耳中划过。 只见那光点扑进了沉寂的龙火所在的胸口的位置,转瞬就消失了,我条件反射的触摸到了胸口的位置。 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黄河会在假娇龙粗线以前,居然是真正的娇龙和鸷月领导的帮会,鸷月的才能算是惊才绝艳。 那用泰国诅咒,在阴间起到相互抵消作用的办法,竟是他想的。 难怪凌轩看到如此高明的手段,就说绝非瑾瑜能想。 在想想阿赞艾,虽然也是天纵奇才,但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 反倒是鸷月,他是真正阎君的夫君啊,大概也只有他最了解冥渊还有阴间的一些规则法则。 能想出用泰国的这些神秘的秘术来针对性的对付阴间的一些东西,大概真的只有他能想到 我在原地愣愣,才心情沉重的打开了房间的门。 还未看清楚外面的情况,身子就被一只手霸道的揽进怀中,他搂着我的头颅。手指头刚好落在我太阳穴上的疤痕处,声音有些沉冷的问道:“她会留疤吗” “这个您放心,代会长的医术了得,绝对不会留疤或者有任何后遗症。”那个女性长老柔声说道。 我却在他的怀中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凌轩,“代会长代会长死了” t 第197章内奸 “他早就死了,只是消散的灵魂被强行聚拢,滞留在尸体里。灰飞烟灭只是迟早的事情,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顾大王。”凌轩似乎根本就对黄河会代会长的死不为所动,他抓住我的脉搏,冷冰的为我诊脉。 我看着他,有些难过,“代会长救了我们,他他现在死了,难道你不难过吗” “难过顾大王,他既然选择了当黄河会的代会长,就要想到有一天会被她杀死。”凌轩的眉头深深,轻轻的松开了握住我脉搏的手,将我紧紧的搂进怀中。 女长老没有打扰我们,婀娜的身子已经从眼前晃过,快速走进了代会长所在的房间。 不一会儿,她从里面走出来,双手搂着那具瘦弱少年的尸身。 见我和凌轩依旧在门口,搂着尸身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从今往后,顾星你就是我们的会长的,希望你能为代会长报仇。振兴黄河会,让她让她可以早日的回来。” 她指的是真正的娇龙吗 看来黄河会的每一位长老,都已经知道他们是在为真正的阎君服务,这样一个任务我好像根本没有推辞的余地。他们黄河会的代会长对我和凌轩有再造之恩,况且假阎君对我的威胁可不是一点点大。 曾经数度想取性命,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 能将她推倒,即便不知道能不能行,也要奋力一试看看。 我看到女长老卑微跪地的样子,连忙说道:“你先站起来说话吧,我能做到的尽量做到,代会长是我们扶起的恩人。他临终交代的事情,我们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达成的。” 那个瘦弱的少年在她怀中发丝凌乱,容颜憔悴黑死。 看着就叫人心猝,假娇龙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已然伤害了太多人。黄河会蛰伏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能找到真正的娇龙。 虽然我不一定能做到,但却要为此不懈的努力。 如此重担,早就让我身负在自己的肩头了。 “是,会长。”她继续搂着那少年起身,那少年身子实在太瘦,这般被她搂着她也不觉得累。 双手恭敬的,就托住代会长的身躯,“美人图已经找到了一副,还有两副死活都差不到下落,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这三幅画,是是鸷月大人从前在不同的三个时期所画,如果要寻找线索,就只能从笔触上寻找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和他相似的画风的话。” 听这话,我就知道,真正的娇龙对鸷月用情至深。 对凌轩肯定是一丝非分之想都没有的,鸷月也是悲催,到了死了还以为是自己挚爱的女人谋杀亲夫。 否则也不会以鸷月所画的几幅画,作为寻找到她藏身下落的线索,我只希望能从第一幅美人图中找到其余两副。 “你们这幅美人图是哪儿找的怎么就确定是鸷月大人画的呢”我沉凝思索了一会儿,才抬头看这位女长老,只能说是尽力一试。 一黄河会之所能都找不到的东西,我一个普通人又如何有办法 但是要是凌轩动用关系,也许 还是可能有线索的。 女长老眸光微微一动,脸上微微有些为难,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时候诺一长老出现了,他走过来,挥了一下手,“你去把代会长的尸身下葬了吧,我来跟鬼王大人以及我们的新任解释。一会儿还要让他们两位参加会长接任仪式,让会长了解地下要塞,在将所有的事务全权让他们接管。” 接管黄河会的事务,还全权接管。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现在只想回家,躺在家里的床上睡大觉,什么也不想。 女长老很听诺一长老的话,搂着代会长的尸身,老老实实的就下去了。 “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在我女人的太阳穴上扎一个口子吗”凌轩变得古里古怪的,莫名的就要怪罪黄河会的诺一长老。 明明就是代会长想出的这个办法,让我和他都得以一劳永逸,不用再受凌轩体内婴灵的折磨了。 怎么眼下,他反倒怪罪起来了。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默了,没有为他们解释。 诺一长老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上的表情,“鬼王大人似乎误会了,这个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尊夫人若没度过生死劫,你尽管怪罪也就罢了,她既然度过了。就还请您不要为难才好” “若她没能度过,我会让整个黄河会陪葬的。”凌轩的气势冷酷到了极致,那不讲情面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他。我认识的凌轩绝非过河拆桥的人,更不会轻易的翻脸不认人。 我眯了眯眼睛,整个人不动声色。 凌轩是真的生气了,还是故意要演戏给诺一长老看 脑子里纠结了一下,依旧有些分辨不清。 诺一长老一下被凌轩阴冷的气势震住了,愣了好几秒,才低声解释道:“现在尊夫人是黄河会的会长,需要为黄河会寻找遗失的三大美人图。其中一张西子浣沙,我们已经找到了,是在一次拍卖会上找到了的,画中女子似是画的是西子,可面容却酷似鸷月大人的生母” 这三幅画,都是鸷月所画。 大概也就是会画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吧,以自己生母的外貌,来画西子也很正常。古代的画家画观音的时候,还以自己的母亲作为模板呢。 想来其余的几幅画,也应和鸷月息息相关的人有关。 “我有说过,要替你们黄河会,找这些破画吗我不同意我妻子当会长,若你们真的缺一个会长,那就我来当好了。以我的身份和地位,你们黄河会肯定是赚到了。”凌轩居然当仁不让的,要当这个会长,目光蔑视的看着戴着白色面具的诺一长老。 诺一长老似乎有些无奈,“可是可是原会长离开之前的遗命,就是只能把会长之位传给有龙火和断魂刀加身之人。你可知道龙火和断魂刀配合之后,能能做到什么吗” “我愿洗耳恭听。”凌轩冷然说道。 那诺一长老眸光纠结了一下,旁边已经有四五个其他的长老也在围观了,他们这些长老交头接耳了一番。 才由诺一长老继续说道:“这俩种东西组合之后,也许能净化堕入鬼道之魂。不过这项研究是鸷月大人在做的,他失踪之后,整个项目也稍稍有些停滞了。不过假以时日,一定是能研究出来,具体解决的方案的” 这话不仅我听了惊讶,连凌轩脸上的表情都是微微一变。 堕入鬼道的人根本无法回头,但是曾被我以断魂刀分割开身上的误会,让那个蜥蜴道人的魂魄重新变得干净起来。那原先就是个巧合,走狗屎运,但如今听他一解释似乎不像是巧合。 也许真正的秘诀,就是断魂刀和龙火的完美结合。 “看来我没有龙火和断魂刀,还没有资格当你们的会长,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我的妻子做你们的会长的。你们刚才差点要了她的命,我绝不放心,她加入黄河会。” 凌轩冷酷的说完,紧紧的搂着我,将我的头颅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一个怀抱温暖有力,却隐约之间隐藏着些许的脆弱,他低声的说道,“顾大王,我不想让你,在为我受到一点伤害,今日发生的事情我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可我可我是心甘情愿的,凌轩,我只是做了个小手术。你就好了,你你就没事了”我有些慌乱,旁边的几个长老还在看着,可是凌轩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们的存在,依旧是气息冰冷阴鸷的搂着我。 他的气息阴沉的让我有些惧怕他。 不过我还是安慰着自己,凌轩变成这样,大概可能是因为他害怕失去。 失去我,失去我们的小崽子 他有些愤怒哦了,双手都抓住了我的肩胛骨,眼底凝结了血丝一样的存在,“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的生死劫你没有闯过去。你真的会死,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卷入黄河会这些破事中。” “凌轩,我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看他的样子,有些委屈的辩解道。 他的声音阴沉一片,杀机四起,“在外面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是我当年失察所犯下的过错,我想亲自解决,并不想让你当什么会长。继续牵扯到这桩桩件件的事件中去。” “好好吧。”我终于屈服了,却总觉得凌轩并不是真的不让我当这个会长。 要是真不让我当,我们今日也不会身处黄河会了。 我心中正是一片疑惑的时候,他的唇瓣忽然就抿住了我的耳垂,冰凉的气息吹了上来,“顾大王,你老公我的演技还算不错吧” “啊” 我懵逼了,偷眼去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长老。 长老们都在看着我们,让我一下有些心虚移开了视线,要是我因为心虚漏了馅儿。凌轩的演技不是白瞎了 我答非所问,“你想让我回家养胎啊好得很,那可不可以养完胎再当这个会长啊可以是吧,那就等把两个孩子生下来,再去找什么什么美人图当什么幺蛾子的会长咯” “这几个长老中,一定有内奸,我的顾大王。你放在在里面,真的是凶险万分,若让他找到机会行凶,我就见不到你了。”凌轩的吐气若兰的时候,声音格外的小声。 冰凉的气息吐在我的耳垂上,让身体如同过了电流一般的酥麻。 眼下,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开。 可是看起来如此严防死守,滴水不漏的黄河会,也引入了内奸。 内奸为什么不动手 是惧怕凌轩在外面,随时会动手发难,还是怕身边其他长老会把自己当场抓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我在冥冥之中有了预感,那就是假的娇龙比我们还想要找到真娇龙,大概这个真的蛟龙不死。 还有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不死,她永远都不会心安的。 既然这里有内奸,也许我们出去以后,等着我们的恐怕就会是假娇龙的打击报复。至于她和凌轩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约定,可能也会变成狗屁。 我咬唇,又说道:“如果你想当会长,就当来玩玩啊。反正我是没兴趣,真的假的阎君在阴间,对我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他唇边诡异的笑了,似乎很满意我的机智,在我的眼角吻了一下,“把顾彬湘和封家丫头撇在上面三天两夜了,再不上去,他们恐怕会担心我们吧。此时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否则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言罢,便将我打横抱起。 当着这几个长老的面,大步流星的朝来之前的电梯走过去。 “凌轩大人,凌轩大人,您该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我们代会长,可是救了您你不能就带着我们的会长撇下整个黄河会离开”几个长老没想到我和凌轩一番交流之后,就要立刻离开。 就跟跟屁虫儿一样的跟上来了,还怕我们过河拆桥,从黄河会跑了。 结果,凌轩根本就不听他们的劝。 “恩将仇报”的当他们不存在,兀自就找到了阿赞艾还有封初念,以及顾彬湘所在的位置。 一路上,算是把地下要塞看个清楚。 那地下要塞简直炸了,什么重型武器,形态各异的药剂房都有。各种和泰国、印度秘术有关的实验室,也是一间又一间。 不过以他的感知力,要找到顾彬湘他们所在的房间,还是十分的容易的。 凌轩搂着我闯进去的时候,顾彬湘、封初念、阿赞艾他们三个,还有其中一个长老,凑了一桌麻将。 正是热火朝天的打麻将的时候,封初念手气不好,正在发着嗲求其他人让自己几个牌。 倒是顾彬湘赢了不少筹码,在他的面前绿色的筹码,都把他小麦色的脸庞给遮住了。看到我和凌轩,顾彬湘随手就把牌推了,不玩了,“要上去了吗” “对,跟我们走。”凌轩交代了一声,也没说原因,兀自就走了。 顾彬湘很干脆利落,拉着打麻将打上瘾了的封初念跟着就走,反正我和凌轩都走了。他们俩只是跟过来凑热闹的,不走留在这里难道要打一辈子麻将吗 看凌轩去意已决,几个长老都慌了。 诺一长老很机智,叫住了阿赞艾,“牧寒,快把他们拦住,她不肯当会长。眼下连兰花令都没有发下去,更没有签下会长的契约书。就这样让他们离去了,我们黄河会必定会长期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我去,当会长还要签契约书。 他们黄河会的契约书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里面用的都是奇怪的文字,也不知道我签了以后会有什么约束力。 回头看了一眼阿赞艾,阿赞艾双手合十对着诺一长老,笑了笑:“既然我妹妹不同意当黄河会的会长,那就不要勉强她。几位长老通融一下呗,何必强人所难呢黄河会可以继续请代会长,只要收集齐了三张美人图,不是一样能找到她么” 我都惊呆了,没想到阿赞艾会帮我。 之前我是真的以为,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念在我有可能是黄河会继承人的份上。 “牧寒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诺一长老似乎和其他的长老一起都生气了,他怒斥道,“你还是不是我们黄河会的核心成员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等身份,原本是不能进地下要塞的,还不是看在你多年在外研发泰国巫术振兴” “长老,多谢您的抬爱了,我想我没有资格强求自己的义妹。”阿赞艾从胸前的位置,将挂在胸口的属于黄河会的金属徽章随手摘下来,“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栽培,对于黄河会来说大概已经不需要我了。” 那只徽章他居然毫无留念的,拍在诺一长老的胸口,跟着我和凌轩一起朝着上去电梯的位置走去。 凌轩的步伐很快,到了地方就摁电梯。 电梯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居然依旧完好无损。打开了电梯门,凌轩先让阿赞艾和封初念、顾彬湘先进去。 自己却迟迟不进去,温笑的站在电梯门口,等着长老们走过来。 “易大哥,你怎么还不走啊那些长老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再不进来。他们可都要追来了”顾彬湘眸光发冷,似乎做好了要打架的阵势。 凌轩唇边一扬,“电冰箱,这么久了你的智商怎么一点都没长进啊万一他们为了逼顾大王留下来做会长,把电梯的总闸关了,我们还回不回去了” 这绝对是眼前最难办的问题,要是现在进去电梯了。 电梯在升降的过程中,突然卡主的话,我们这些人可就算是上也不能下也不行。 最后,可能只能向黄河会的这帮家伙妥协。 轻轻的放下我,推了一下我的后背,让我进入电梯,“这帮跟屁虫要是使坏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先下手为强 他打算做什么啊 我不知道凌轩要干什么,却见那几戴面具的长老也都气喘吁吁的跟上来,凌轩上去就掐住了诺一长老的脖子。 他阴冷一笑,“不许他们拉闸,跟着我们上去。” “不要管我,他是阴间鬼王,杀我会死的。”那个诺一长老也聪明,知道凌轩杀人会死。 凌轩一脚踹了他的屁股,把他踹进电梯之后,指尖落到了诺一长老面具的边缘,“我杀你还用动手么只要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其他几位核心成员看到,你的下场恐怕会变得和代会长一样吧” 这帮长老的容貌都是绝对保密的,相互之间也都是不知道的。 因为一旦回归外界的生活中,失去了黄河会的庇护,他们黄河会核心成员的身份泄露出去。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他们走,不要碰电梯的总闸。”诺一长老似乎被一下压倒了死穴,立刻就向凌轩妥协。 电梯缓缓的在往上升着,凌轩的手缓缓的掀开了面具的三分之一,整个人都笑的像个恶魔一样。 诺一长老抖就跟筛糠一样,猫见了耗子大概都没那么害怕。 其他长老有些犹豫,“可是黄河会不能一日无主,代会长已经仙逝” “若他们真的走,我们黄河会怎么办” 其他黄河会的长老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看来是都不想善罢甘休,黄河会代会长死了。少了绝对的主心骨,自然是不会放过我的。 凌轩的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借着手电筒中幽暗的光束缓慢欣赏起诺一长老的那半张脸,“其实我也挺好奇的,黄河会的一介长老,在生活中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你的家人,到底是普通人,还是因为你的关系过山富裕的生活。” “不要不要泄露我家人的行踪,你威胁我也就算了,堂堂阴间的摄政鬼王。您”诺一长老在幽暗中只能看到唇部,还有露出来的半只眼睛。 唇部颤抖不已,眼睛也充斥了惊恐。 凌轩冷淡的扫了一眼诺一长老,“你可别忘了,我这个摄政鬼王是假的娇龙册封的。若真娇龙上台,我这个名号恐怕就不作数了。你们居然天真的以为我会帮你们,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放了我们,要么被大家看到你的脸。” “不不能让他们看见,不然我的家人”诺一长老抱住了凌轩的大腿,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哀求。 凌轩之所以像恶魔,是因为他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了解任性的脆弱。 他睥睨着诺一长老,眼中闪过了一丝怜悯,“看来你们几大长老之间的信任,居然是如此的脆弱。” “让凌轩大人见笑了。”他颓然的低着头,似乎是豁出一切了,从升降梯上往下高喊,“各位同僚,你们你们不是谁也不愿充当代会长,怕引火烧身吗从今日起,我愿暂时充当代会长,与黄河会兴衰共存,荣辱与共。” 诺一长老的话,也不知道其他黄河会成员听进去没有。 总之下面是一片的安静,没有人作答。 我心头微微一惊,在黄河会居然没人愿意当那个会长,而且黄河会的代会长似乎都是短命鬼。 十九岁的代会长,就是当着我的面飞灰湮灭。 看来会长这个职位,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美差,诺一长老受到了生命威胁。才一时豁出去,情缘当这个会长。 这帮人还想让本大王我当这个冤大头,好在凌轩聪明,我们几个跑得快。否则就真的要当那什么幺蛾子的黄河会会长,也就等于我们几个直接和娇龙开战了。 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我心里在想,不知道那个看似无知无觉的灵。 是否还有知觉,能否感受到黄河会一盘散沙的样子。 等电梯升到最顶端,我们大家都出去了,凌轩的手指头才缓缓的离开诺一长老脸部边缘的面具。 大厅内的灯光照下来,才发现诺一长老的青衫上,早就被汗液浸湿了。 他脱力的跪在地上,不断的喘着出去,双手支撑在地面上,看来是真的怕极了把面具摘掉。 “阿赞,你们回来啦我在这里都等了三天了,下面气压高,呆久了会得病的。您第一次,在下面呆那么久呢。”bie在我们出现的时候,就斜靠在大厅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电梯停下的巨响一个激灵就醒了。 阿赞艾看到bie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bie,从今天开始,我便退出了黄河会。你快去把我们的行李拿过来,我们要快速离开这里。” 吩咐bie的时候,阿赞艾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气压过高后的综合征,整个人都是水肿的。好在他本身就很瘦,水肿起来的样子,没有太难看。 呼吸更加的粗重,额头上已经全都是汗。 可想而知阿赞此刻,身体内部,正受着某种痛苦。 bie担忧的看了阿赞艾一眼,再看看倒在地上的诺一长老,慌慌张张的就跑去拿行李。顾彬湘也跟上了bie的脚步,封初念本来还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却被顾彬湘的一个眼神给阻止了,老老实实的抓着顾彬湘身上的衣料,是他走哪儿封初念就跟到哪里。 诺一长老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终于缓过劲儿来说话:“其实其实让尊夫人接任会长,并不是什么坏事。一旦持有兰花令,便能调遣所有黄河会的成员,黄河会遍布天下。她的权势一起,自有和假的那位抗衡的能力。” “诺一,你为什么那么天真呢”凌轩的眸光瞟过了一眼他,眼底是是一丝冷蔑的光芒,“我们来黄河会只是治病的,至于你说的会长的位置,不好意思我和我的夫人从未放在眼中过。” 那般的轻蔑不屑,应该是彻底的“落井下石”了。 就这会儿功夫,拿行李的几个人已经回来了。 凌轩高大的身躯便冷然一转,看都没看一眼诺一长老,转身就离去了。 “你你好歹是摄政鬼王大人,怎能如此利用人,用完了就弃之如敝履。出尔反尔呢” 诺一长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 让人心头忍不住一动,想要回头告诉他,我们并未放弃黄河会。只是如今黄河会的情势,并不利于我接任会长,现在至关重要的大概就是找到其余两张美人图。 既然真的娇龙留下这个线索,这两张美人图应该就不难找到。 我回头看了一眼诺一长老,他整个人身躯都是弯曲颓废的,一拳头都砸在了地上。拳头上血淋淋的,似乎是在恼恨我们是违反约定的小人。 一开始我还觉得诺一长老,可能是黄河会的内奸。 可是看他的行为举止,就能感觉他情商真的很低,似乎做不了所谓的内奸。 凌轩似乎在来时的路上早就记清洞穴中所有的路线,一路上都行进的很快,还边走边问阿赞艾,“牧寒,你觉得这些长老中,哪一个像是容易被名利诱惑的” “哪一个都像容易被名利诱惑的,我反正是一个都不相信。他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一点吗”阿赞艾双手合十的笑了,牛奶一样洁白的肌肤上,一片的温和淡然,“易先生,有一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在我出国之前,所有的长老都洗牌了许多次,这次我回来才知道他们都流行戴了面具。” “这么说戴上面具,是你离开的这几年,才开始流行的”我微微的吃了一惊,没想到黄河会这种古怪的规定,根本就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规定。 阿赞艾点了点头,有些戏虐的笑了,“我出国之前,黄河会的长老死亡率特别高,经常没几个月就要换一个长老。长老的身份根本不是尊容的享受,而是死亡的通知单,核心成员都被洗牌无数次了。” “难道多年前,假的那位就知道你们黄河会和真娇龙的关系”我吃了一惊,惊讶很没礼貌的就写在脸上。 假的娇龙若是知道黄河会在做什么,怎能容得它发展到今天呢 江城出现严重尸化的时候,黄河会是以公开透明的身份出现,派遣了外围成员帮忙抑制和处理尸化的蔓延。 阿赞艾眉头微微一蹙,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应该并不知晓,当年就连我也不知道此事,她杀黄河会核心成员应该是因为黄河会是那个人一手创办的。才一度想要削弱黄河会的实力,反正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你说那人叫凌翊,对吗”我看了一眼凌轩,凌轩跟我提到过这个人。 还跟我说凌翊不是什么好人,而凌翊就是黄河会真正的创始人。 想也就知道,在阴阳两界的走私大鳄能是什么样的好人。 还昧着良心倒卖鲛人器官,赚一些黑心钱。 这个凌翊应该和凌轩的水平差不多,黄河会存在有两千年了,一个活了两千多岁的老怪物。 也许在阴间,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阿赞艾愣了愣,双手合十,“妹妹,想不到你竟知道他想必是易先生告诉你的吧” 我刚想承认呢,话都没出口,就被凌轩冷漠的打断了。 “我我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他这个人早就臭名昭著了,我夫人听过他,在正常不过了。”凌轩好像很不喜欢凌翊这个人,随手将香烟塞进嘴里,冷漠的走在洞中的路上。 衣摆随着他利落的步伐,轻轻的在摆动着。 整个人看着高冷阴沉,似乎对凌翊这个人漠不关心,也根本从未有过交集。 “这样啊,我还以为以易先生的身份,会认识他。他是传给娇龙阎君之位的冥王,曾经统治阴间千年,千年之间阴间秩序井然。”阿赞艾似乎对这个叫做凌翊的人,充满了崇敬之情,提到他的时候眼神都变得认真了。 创造了阴间最大走私集团的人,居然是阴间的冥王。 这和监守自盗,有什么区别啊 我看了一眼凌轩,提到凌翊这个人的时候,他似乎是漠不关心。 整个人变得格外的沉冷,阴凉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就好像变成了一具行走的千年玄冰,但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肯定是认识凌翊的,俩人不是关系特好就是仇人。 观察这凌轩的表情,我开始无比好奇凌翊这个人的,便小声的问阿赞艾:“牧寒哥哥,那这个人去哪儿了他既然统治了阴间那么久,为什么还要把位置传给别人呢,他他大可以一直统治阴间下去。” 眼下我算是知道了一些,阴间的历史变迁。 这芈凌翊应该是过去长久统治阴间的,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位置传给了下一任阎君。 并且让凌轩当这个摄政鬼王,辅佐娇龙。 所有的幺蛾子,都是源自这个人的从阴间的离开。 “哎,我也不知道,他要是在这儿,也许阴间和阳间就不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了。”阿赞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对此事充满了无奈。 听阿赞艾说起这个神秘的,创办黄河会的冥王大人,我突然很想认识他。 虽未曾谋面,却能感觉到这个人,亦正亦邪的气质。 统领阴间数千年而不出错,想来是个严谨认真之人,但是又跳脱的创办黄河会。总觉得这人想必古灵精怪,喜欢做常人想不到的事情。 凌轩一直牵着我走路,脚步忽然一顿,回头看我。 眸光冰凉一片,十分威严沧冷的说道:“他他就是自己贪图享乐,才会离开阴间什么都不管的。他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留下一堆烂摊子要我收拾。” 这个口气一出,我就知道,凌轩和凌翊的关系绝非一般。 原来这俩人,还真是俩好基友。 看凌轩这个样子,大概是忍了这股气已经很久了,他个性逍遥闲散。这个阴间的冥王凌翊却留了这么大个烂摊子,怎能让人不恨的牙痒痒。 我是从没见过,凌轩受制于任何人。 看来这个凌翊大人,似乎也是蛮的,本大王真想认识认识。 看看他是不是比凌轩还要狡猾,还要腹黑无常。 我将额头落在了他胸口附近的位置,主动用比较柔和的声音慰藉他:“那有没有办法把他找回来呢这样我们就不用想着发的对付娇龙了,让这位凌翊大人来帮忙就好了。” “找他要是能找到他,你说阴阳两界会混乱至斯吗”凌轩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双手却搂住我的身体,低头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了我的头顶,“这些破事我们不要管了,芈凌翊自己惹的祸,凭什么要我来善后。” “可是可是”我话到了嘴边,居然说不出口了。 可是真的娇龙下落不明,真的不需要找到她,让她重新掌权阴间吗 有些事我总觉得我们责无旁贷,凌轩若是不出手,这个世间恐怕就没有人能做到了。可是就和凌轩说的一样,这些破事儿,跟我们算是没有关系的。 只要能漠视阴阳两界的混乱,我们就能跟娇龙相安无事,所以强求凌轩介入此事的话到了嘴边就被我咽回去了。 既然和娇龙达成了契约,那就先把两个小崽子生下来吧,暂时不要插手黄河会。 他冰冷的说道:“没什么可是,顾大王,要不了半个月。你就临盆了,难道这个时候,你还想四处去找美人图。激怒她吗” 呵呵 老子可没那么傻,去激怒娇龙,有些闲事儿可以多管。 但这种以卵击石彻底讨不到好处的闲事儿,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当初这个假的娇龙能找到鲛人、堕入鬼道的道士帮自己叛乱。 并且打败了蒋氏家族,还有阴间的阴兵,自己成为一代阎君。 那等实力,哪儿是我这种普通的农村家庭的逗比能比的,识相的就不要去理那些纷争。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农村妇女,这样大概才能捡回一条命。 反正 我是怂了,只想在临盆的半个月里,回屯里住。 “还是还是先不找啥子美人图吧,反正黄河会都找了那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我闭上了眼睛,总觉得这几天就好像是一个噩梦一样。 时时刻刻都让人充斥着恐惧,而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真的很想找个机会休息,可是如今的娇龙是假的,今后我们还要花时间去找那个真的。也不知道她此刻 到底身处世界的何方 我们谈论的这些话,其实顾彬湘和封初念都能听到,不过封初念似乎根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 顾彬湘听着听着,脸都彻底沉下去了,但是一句话也不插嘴。 封初念提着手中的手电筒,依旧在洞子里面照来照去,“小乖,小乖宝贝,你到底在哪儿啊。找的姐姐我好生辛苦啊,你别躲了,快出来吧。” 洞子里一片安静,就连来时飘飘荡荡路过的那些阴魂,都已经看不见了。似乎在我们进入地下要塞的时候,这上面早就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滴答滴答” 耳边有水滴从岩层,落入地面的声音。 “道士哥哥,小乖小乖好像是在洞里迷路了,我都找不到它。我该怎么办”封初念找不到小乖,眼睛都红了。 顾彬湘眉头紧了紧,似乎是被封初念可怜兮兮的样子打动了。 清了清嗓子之后,他好像也受地下气压的影响,导致了类似潜水病的综合征。 一张嘴,嘶哑的声音就漏出来了,“阿赞,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初念找找她养的行尸。一直养在身边形影不离的行尸,对于赶尸人来说,有时候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顾先生,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这个洞是伏羲八卦排出的阵,洞子四通八达的,很难” 阿赞艾的话还没说出口,封初念就尖叫了一声,跪在了地上。 地上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好像是颗人头啊,从脖子的断口位置还有绿色的药液流出来。 那股药液味道很熟悉,就好像养尸池里的味道。 不对,那味道是用来防腐的草药的味道。 “是小乖是小乖我的小乖被人杀了,谁那么狠心,会对一只可爱的小孩子动手。”封初念颤抖的伸手去摸那颗头的侧脸,她浑身一战栗。 居然是脑袋一歪,昏倒在了地上了。 顾彬湘跑过去将封初念抱住,用手电照了照那颗人头,还真是一个孩子僵硬的脸庞。不过眼睛位置的骨头和皮肤,都被人好像用拳头,给生生的打烂了。 一只看起来威胁并不大的行尸,居然被人给弄的只剩一残破的头,放在洞子里。 恍然之间我都傻掉了,用力抓了一把凌轩身上的衣料,“阿轩怎么怎么有人对初念的行尸动作,它的身体怎么只剩”脑袋了 我是真的懵逼了,一只无知无觉的行尸,它能有什么害处呢 竟然对它下手 黄河会的成员没那么无聊吧 “身体应该是被分解了吧,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一路走下去。都会看到,这具行尸散落在地上的躯体,它算是白养了这么多年了。”凌轩低身捡起那颗头颅,眸光微动的看着面部五官支离破碎的孩子的那张脸。 蓦然之间,就觉有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梁骨升起。 小乖被弄成这样,绝非简单的事情。 我盯着那张面目全非,满是绿色药液的脸看,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路上都能看到,那那不是就是故意恐吓我们吗” “顾大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是她在警告我们呢。”凌轩眼眸深邃,语气却很平静,甚至有些戏虐,“她一个小丫头,确实长进了不少,居然都敢来威胁我了。怎么办呢我确实不想和她硬碰硬,她了解我想要保护你们母子的心情,更知道我有妻有儿的懒得招惹这些事呢” 小乖本来就是无辜的,这件事情它会横遭不幸,都是因为封初念脑袋抽了。 非要跟着我们,最后才会沦为炮灰。 所以做人还是要老实点,总是惹是生非,总有天是要引火烧身的。 凌轩的指尖落在小乖的额头之上,眸光带着一丝惋惜。 缓缓的就从小乖的额头上飘出了一缕半透明的影子,这影子在上空停留了片刻,便钻进了周围的岩壁中。 我一惊,“那是小乖的魂魄吗” 行尸 居然还有魂魄在身体里,不是说僵尸都是行尸走肉的不死生物么 “它的魂魄应该只剩一缕天魂了,看样子是受了惊吓,所以才离开的。看样子,它大部分的魂魄应该都被打散了,湘西赶尸人就这点不好。喜欢将亲人的魂魄,滞留在尸身体内,做成动作僵硬笨拙的行尸。”凌轩叹了口气,将那颗头颅放回了地上。 一路上,果然和凌轩说的一样,满地都是小孩子的尸骸碎片。 触目惊心之下,我根本不敢拿正眼直视。 好在封初念已经晕倒了,一路上都有顾彬湘背着送出去。 不然看到这些面目全非的尸块,还不得崩溃死 “难道他们用来制作赶尸人的材料,都是自己的亲人吗”我见过的世面大概还不算大,整个人都震惊了。 大部分人都流行入土为安,轮回转世。 怎么 怎么湘西赶尸人这么残忍,不让自己的亲人入土为安也就算了,还做成了供自己驱使的行尸。 这也太泯灭人性了。 凌轩看到我的表情,淡笑的捏了捏我的侧脸,“在湘西,能被做成行尸那可是一种殊荣,也是作为亲人之间的一番好意呢。” 果然不同的地方,习俗就完全不同。 于是就仔细侧耳聆听,凌轩跟我说的话。 他告诉我,行尸和僵尸还不同的,湘西除了流行树葬。让人上了升仙树,就以为得到升仙了。 还信奉永生,将自己的亲人魂魄留在死去的躯体里,死去的躯体用药水保存。 他们从不相信亲人会离开自己,那些行动僵硬的行尸,自然不是他们去外面搞到的尸身。那样做多半也是犯法的,一般湘西赶尸人所带在身边的行尸,都是自己的家的亲人。 有一些有战斗力,有些就是负责帮忙做一些简单的琐事。 当然因为资源有限,并非他们每一个亲人,都会被做成行尸。一般是根据当事人的遗愿,来判断是否会被做成行尸。 洞穴中的通道四通八达的,走的人晕头转向的,但总算是走出来了。 外面闪着阳光,一开始强烈的光芒,还让眼睛感觉到不舒服。 凌轩的手落在我的双眼面前,遮住了大西北强烈的日光,说道:“牧寒,你的新脸也被他们看到了。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在阿赞艾整容之前,那张脸的确很危险。 现在就更危险了,整容脸的样子,也被黄河会的核心成员所知道了。 我现在 也担心他的安危 “我出国的这几年,黄河会早就四分五裂了。如今脸让这几位长老看见,想必是不能再安生了,现在大体只能回泰国了。”阿赞艾在我耳边的声音,格外的虚弱,却是在冷蔑的轻笑,“泰国的寺庙有佛法普度,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 阿赞艾能出国躲避,对他的担心,我也稍稍安心了许多。 缓缓的我的双眼就适应了外面的天光,凌轩的手也缓缓的离开了我的双眼。整个黄土高坡的高地,都被烈日笼罩着。 层层叠叠的黄土堆,在阳光下就跟黄金似的。 天空有几只大鸟飞过,孤独的叫着。 这附近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是和之前一样坐驴车原路返回,晌午的时候驴车才到的黄河边的码头。 码头附近还是和以前一样,人群熙熙攘攘的。 集市当中,穿梭了不少人。 太阳正当空,一行人都是口渴难耐,饥肠辘辘的。 我虽然躲在凌轩怀中,没怎么被太阳晒到,可是还是汗流浃背浑身不舒服。怀孕后期给人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稍微一晒太阳,就会心闷气短整个人都不好了。 坐在凉棚中的小吃摊喝饮料,这边还上了好吃的驴肉包子。 这一带的人,似乎都早已忘了黑驴将军的事迹了,一般的菜里都有驴肉。 那是根本对驴子,没有半分的敬畏了。 我虽然念着黑驴将军的好,却架不住肚饿,厚着脸皮就吃起驴肉包子了。 这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封初念终于悠悠转醒。 睁眼就见到顾彬湘关注的眼神,一下眼泪又出来了,用力的搂住了顾彬湘,“道士哥哥我的小乖呢你们把它带出来了没有我现在就回湘西,让阿爸帮我把它修好。” “小乖小乖已经修不好了,所以我们大家才没把它带出来。”顾彬湘被眼泪哗哗的封初念抱着,满脸都是于心不忍的表情,却还是实话实话说了,“它被分尸了,初念,你节哀顺变吧。” “不可能的道士哥哥这不可能,我的小乖不会有事的。”封初念自己掉进泥潭里要死的时候,都没有哭的那么惨烈。 此时此刻,就跟玻璃心碎了一样,哭的是一塌糊涂。 顾彬湘还算是比较善解人意的大男孩儿了,他用手轻拍着封初念的肩膀,小声的问她:“小乖是你的亲人吧” 听他这一句问,我就知道了。 顾彬湘一定是把我和凌轩在洞里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只是他一个字都不问。尤其是真假阎君这样的大事,他居然一点都不好奇。 似乎有些事只要知道就好,也无需刨根问题。 封初念的身子轻颤,“是啊,小乖是我的弟弟,很小的时候就生病死了。阿爸怕我一个人孤单,就把小乖留在我身边。” “初念,你不要哭了,你该高兴才对。”顾彬湘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看他多八成是被这个妹子给套牢了。 心里头真是美滋滋的,要是顾彬湘他妈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个十几岁的豆蔻佳人。而且背景实力雄厚,估计心里要乐开了花了吧。 可惜我的手机没电了,不然一定要拍张照,发给顾彬湘他妈。 封初念梨花带雨,加上在地下要塞呆久了染了些许的后遗症,整张小脸都是煞白没有血色的,“高兴我我为什么要高兴啊道士哥哥,我失去唯一的弟弟” 失去了小乖,她痛彻心扉一般的浑身颤抖。 眼泪根本抑制不住的流下来,整个人脆弱的就好像水中的浮萍一般,没有任何的依靠。只要水流一流动,就会被波澜带向远方。 “你没有失去他啊,他的魂魄去投胎转世了,总有一天会来找你的。”顾彬湘眼底带着心疼,双手都抓着封初念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道。 明明是在撒谎,可是脸上居然是坚定的认真的表情。 小乖的魂魄都被袭击它的人打散了,只剩下一缕没有神智的天魂,还躲进了黄河会山洞的岩壁中。 想来封初念 是再也没有可能,再见到当初那个形影不离,跟在她身边的小行尸了。 封初念还不知道这些,脸上的泪水好似凝固住了一样,停留在脸上,“道士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小乖的灵魂真的去投胎了吗” “当然,你觉得我会骗你吗”顾彬湘真的是为了小美女,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记得这小子小时候可老实了,一说瞎话就脸红。 现在倒好,撒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好在都是善意的谎言 封初念摇了摇头,下巴靠在顾彬湘的肩头上,小声的说道:“我最喜欢道士哥哥了,道士哥哥说什么话我都相信” “那为了再见到小乖转世,你是不是要好好吃东西,好好的活下去。”顾彬湘暖起来的时候,简直比大白还要暖男。 封初念这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好,初念要好好吃饭。” 别看封初念古灵精怪的,实际上胃口很小。 吃气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一顿饭吃半个包子,就开始打嗝。 看的老子都觉得饿,我从刚才到现在,吃了一碗驴肉面。又干下去四五个包子,总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毕竟我一个人,可是代替三个人吃东西呢。 就算我自己饿着了,也不能让两个小崽子,在我的肚子里饿肚子。 本来酒足饭饱了之后,休息一会儿,就该坐船回鱼骨村了。眼下正值下午,路途上还有可能遇到退潮,在鱼骨村住上一个晚上也说不定要的。 这时候靠近河边的地方,突然就好像炸锅了一样,变得人声鼎沸。 抬眼看过去,居然几个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 腰间还绑着红腰带的魁梧大汉,跳进了码头边上的水里,看样子是在打捞着什么。岸边上有人专门在杀血红鸡冠的大公鸡,往河里丢糯米团子。 这不是变向的污染河道,还浪费粮食么 我看到有人浪费粮食,心里就不痛快,低声的咕哝了一声:“糯米团子不吃也别扔啊,多少人还吃不上粮食呢。这地方也不是特别富裕,怎么这么浪费呢。” “外乡来的吧这点镇尸,冲喜的习俗都不知道啊”旁边擦桌子的伙计看了一样,似乎是有些要排外的外样子。又看到了顾彬湘黄河会的会服,笑容立马浮在脸上了,“几位都是黄河会的吧这事儿啊,你们可得管管,昨天听说人贩子卖来一个女娃子呢。” “黄河会还管人口买卖”顾彬湘蹙眉,似乎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他招惹了麻烦了,一脸的不痛快。 只可惜啊,他这一路上掉过一次井,跳过一次黄河。 装衣服的那个包,早就不知道掉哪儿去的,在买到新衣服之前。这身黄河会特有的,还印着会名儿的衣服,是要一直穿着了。 除非他放下脸子,和那帮大汉一样光着膀子。 伙计摇头,“黄河会不是管死人和捞尸体的么,那女娃子十几岁了呢,从城里被拐骗过来的。听说要嫁给村长家的傻子,死活不愿意,就跳河里头了。” “那他们这是在捞人咯”顾彬湘问道。 t 第198章 雄黄酒 伙计说道:“可不那女娃子本来就是没名没姓的被拐卖过来的,掉水里只能说是命不好,等着尸体浮上来处理掉就好了。谁知道她每晚都从河里头爬上来,上村长家闹事儿,现在可好了。村长家的男人,全都被她睡过,一个个身上的精气都快被吸干了” 嘶 这传言怎么听得那么危言耸听的,我浑身发凉的打了个颤。 却听河水里面,传来了一个大汉的声音,“啊哟,我找到了,兄弟们我找到了。终于可以去丁家领赏钱了” 那从河水里捞出来的女娃子,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河水给冲没了。 被泡发了的身子雪白无比,光溜溜的看的既让人脸红,又让人感觉到害怕。这么样一个小姑娘,十三四岁的韶华青春,肤色比当地人不知道白了多少个度。 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城里人,居然不走运就这样被卖到偏远落后的村子里。 那捞尸上来的大汉好像也十分的有经验,全程都没有触碰到女孩的尸体,而是用一张黑色中浸透了红色的网包裹着女娃的尸体上岸。 尸身上的水,顺着黑网具不断的往下落。 那黑网看着我觉得恶心,总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就问阿赞艾,“牧寒哥,你瞧,那网怎么瞧着像是女人的头发啊。一根编织起来的,让人觉得恶心。” “那的确是女人的头发,是我们黄河会教他们编织的,只要是处女的头发都可以做成辟邪的网。这种网放在黑狗血或者黑驴血当中浸泡,是能够辟邪驱灾的。”阿赞艾居然真的了解这头发做的渔网的来历,然后轻轻一笑,说道,“所以这附近,处女的头发卖的特别好。不过万一遇到骗子,那倒霉的可就是那些河凫子了。” 河凫子说的乃是河中的野鸭,以前我们屯里那条河。 开春了以后,就有老林子里的野鸭进去游水。 所以才有一句古诗词说春江水暖鸭先知,可是阿赞艾说的河凫子好像不是鸭子,而是指的人貌似。 顾彬湘比我显得还要好奇,问道:“什么是河凫子” “吃黄河饭的都叫河凫子吧,不管是载客捞鱼捞虾,还是吃一口阴间饭捞尸体的。”阿赞艾看着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河凫子,眼睛一眯,忽然说道,“这几位仁兄可能要倒霉了,那辟邪网绝对是假的。” 这话才刚说没多久,在耳边都是热乎的。 就见到那泡发了的豆蔻少女,一下就把那头发编的河网给撕开了,白生生的小手直接就掐抱着她的大汉的脖子上了。 看起来至少一百八十斤,牛高马大的大汉,就这么被掐的翻白眼儿了。 他脸上的笑容,还都凝固在脸上呢。 周围的几个大汉,也都吓傻了,半天才过去帮忙。 好容易将那诈尸的河漂子的手从大汉的脖子上掰开,那河漂子的手指甲就在光天化日,晌午的时候变成了匕首一样又尖又长。 嘴角都长到耳后根了,见着人就咬,就抓。 没两下,上去帮忙的人,身上都挂了彩。 那河尸在河里头泡了那么久,指甲里可带不少的尸毒,只抓那么一下。从他们受伤的伤口的位置,流出来可都是黑色的脓血。 这烈日当空的,所有人都汗流浃背。 偏生却多了一丝的寒意,我是第一次看到河漂子诈尸的样子,是真的吓得不行了。冰凉的手塞进了凌轩的怀中,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依赖。 伸手把我搂进怀里,用帕子轻轻擦去我额上的虚汗。 那搂着河尸的河凫子大汉大概也知道惹了麻烦了,赏钱估计都不想要了,抬手就要把人家再扔进阴冷的河水中。 可是这年头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河漂子女娃儿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死活就不肯松开,在烈日下形成了诡秘的一幕。那大汉吓得腿都发软了,如同宽面条一样的在河水中打着抖。 岸边上热烈讨论的声音,都消失殆尽了。 围观的人脸色都是一沉,屏住呼吸的看着河中所发生的一切,却再也没有人见义勇为的上去帮他了。 “姑奶奶啊,你放我吧,我是要搂你上岸去投胎的。我我可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爹事情,要找我就去找姓丁的那一家啊。”河凫子大汉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还管什么姓丁的一家是他的东家。 直接就一推四五六,把事儿全都推在人姓丁的那家人身上。 可那女尸偏生就是看上他了,双手都勾在他粗壮的脖子上,泡的发肿的脸上带着一丝的诡秘的微笑。 那双眼睛,只能看到眼白,而且邪异非常。 我嘴里都还含着半块驴肉呢,看到这湿哒哒的女尸,也不知是恶心的还是吓得。 胃里一翻滚,就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阿赞艾抓住我的腕子,将腕子附近的那只星月菩提放在我鼻尖下面。 然后居然朝河边的位置走过去,就连阿bie都吓了一跳,问道:“阿赞,您您要管这件事吗” 多管闲事多吃屁的道理,现在连我这种管事婆都知道了。 阿赞艾还是那种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现在居然主动走到河边,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bie,我做事需要事先跟你报备吗坐在这,不许动,也不要来烦我。这件事情如果不处理,今天恐怕就要住在这附近的村子里,发生了这种事没有哪个船家敢发船的。”阿赞艾脸色比较阴沉,从凉棚里走出去。 雪白的肌肤被太阳一照,哪都好像能看到里面的皮下组织一样的透明。 我这个位置,还能看到装在他鼻子里的假体。 想想看阿赞艾也真是可怜,现在这整张脸当中,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一天这些东西,就会产生副作用,把他给折磨的半死。 阿赞走到河边,将脚上的运动鞋脱掉。 光着脚,淌水就慢慢走过去。 他对那河凫子大汉说道:“别动,也别紧张,现在听我说话。告诉她,你要把她的尸身送回家。” “我”大汉都吓尿了,一时懵逼,居然说不出话了。 阿赞动怒,“你还想不想活了” “想”他哆嗦了一下,就跟那个女尸说道,“小妹妹,叔叔会把你带回家的,你想不想家想不想把爸爸妈妈你要是杀了我,你可能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只有叔叔知道你家在哪儿。” 河凫子可是有经验的人,字字句句都跟刀子一样直戳人心窝子。 女尸紧紧搂着他的手居然更紧了,张嘴还咬了他的肩膀,把大家吓得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大汉痛的哇哇乱叫,终于被激怒了,痛骂阿赞艾,“你这个外乡人,你想的什么馊主意啊” “你要把她送回家,她当然要继续缠着你不放,还要把尸毒传染给你。只要你不把她带回家,你就等着被缠一辈子吧。”阿赞简直就是此道中的高手,缓慢的迈着步伐,已经是走到了女娃子的背后。 他的手触摸了一下女娃子的额头,就好像在寺庙里给人受礼一样,嘴里念着经文。谁也不知道他在念叨着什么,只是太阳很大,他的身子也在摇摇欲坠。 就见他突然咬破舌尖,朝那女娃子吐了一口血水。 河尸女娃子冷不防就被这血箭来了一下,凶狠的转过身去,结果又被阿赞艾吐了一脸的舌尖学。额头上还被阿赞艾抬手贴了一张符箓,身子顿时好像受到了什么看不见的束缚。 在束缚之中,痛苦的挣扎。 阿赞艾蹙眉,似乎没料到河尸反抗会这么严重。 眼看阿赞艾贴上去的符,都撕裂一般的,即将要裂成碎片了。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问道:“谁有酒的,最好是老酒缸酿制的陈酒,对镇尸有着奇效。” 这时候,就见到顾彬湘把随身的形影不离的水壶取下,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旋开盖子,里面透明的液体兜头就朝河尸浇灌下去。 一边操作着,一边还念着三清咒。 凌轩的眸光微微一冷,摇了摇头,“真是造孽,电冰箱这小子随身带的水壶里装的居然是雄黄酒。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头脑了,河尸变得凶猛的原因也不找,就急着把人打的身形俱灭。” 虽然是这么说,可他根本不上前阻止。 看着对灵体来说滚烫如同硫酸的雄黄酒,就这么淋在河尸的身上,直接就把人家灼伤的浑身发红。 皮肤也翻起,更是一点点的被腐蚀成无物。 如此残忍的刑罚,哪怕是满清十大酷刑,也不外乎如此吧 我心口一紧,“这是光天化日,可可它却依旧保持尸变,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别的隐情。” “它后脖子有一附身的水鬼,本来只要让那河凫子答应娶她冥婚,生生世世对她好。再顺势将水鬼取下也就没事了。”凌轩正说着,我就站起来了。 活活用雄黄酒,把人家全身都腐蚀消灭了,实在太不讲道义了。 如果那女娃子真的死了,顾彬湘和阿赞艾肯定也要累计一桩罪业。 善恶到头终有报苍天放过谁啊 我快步走过去,大概知道那水鬼的位置在河尸的后脖子上,也就是碰运气的用带有黑乾坤的手指那么一拈。 虽然看不见它,可我知道我的运气很好,一把就抓住了。 我说:“你们快放过她,她只是被水鬼控制了。” “水鬼”阿赞艾在平时的时候,那双眼睛也就是普通的阴阳眼,看不见从井下入侵进来的水鬼。 此刻双眼变成猫眼一般的金瞳,在烈日下,就好像黄水晶一般。 看到我手上那只透明看不见的水鬼之后,立刻就压住了顾彬湘的手腕,说道:“顾先生,这一次我们俩可能都做错了并非这浮尸作祟,而是附身在它身上的水鬼在操控着它。” 这话言下之意,那就是他俩下手太重了。 反倒是把屈死的女孩儿,差点打的飞灰湮灭了。 顾彬湘手里的动作一滞,脸上也是懵逼的表情。 凌轩的人也过来了,他脸上一片冷意,单手抓过我手中的水鬼,“你快把金瞳眼收了,我们大概是上当了,现在立刻找一艘包船” 指尖一拈,那水鬼就化为了烟尘,飘散在空气中。 恍然之间,我才明悟过来。 岸上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阿赞艾的月灵金瞳眼,这下是该知道他是张府后人的也都知道了,不该知道他是张府后人的也都知道了。 那只河漂子大概就只是一个幌子,却骗的阿赞艾在人前用了月灵金瞳眼。 黑漂子的事情大家也没心情去管了,连忙都淌水上了岸,bie在岸边接到阿赞艾的吩咐。立刻赶去找熟悉离开这附近水域的船老大,让我们包船快点离开这里。 只要阿赞艾能够坐上去泰国的班机,基本上算是捡回一条命。 那只河漂子被雄黄酒烧的已经都差不多了,被丢弃在水中,也没人搭理。就那么白生生的飘在水面上,虽然很多人扼腕痛惜,但是没人会去真的把她捞上来。 万一再诈尸了怎么办 没人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大家也都很爱惜自己的生命。 我们这几个人,更是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离开这个阴谋诡计诡谲莫测的黄河小村。只觉得留在这里,会遇到更多倒霉的幺蛾子。 “血是血”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心的喊了一声,黄河边上再次炸开了过,这次可没人在河下边。 但是原本平静的河面上,就好像煮开了的开水的一样,有巨大的泡泡的在上面翻滚。 翻滚泡泡全都是土黄色的泥水,却有一股子鲜红的血液在上面蔓延开去。 那河漂子就扑在暗红色的血水当中,我一看心里面就起了疑虑,是不是那河漂子刚才差点被雄黄酒给弄死。 现在打算要搞什么幺蛾子,来报复大家。 其他人大概也是和我一个想法,都嚷嚷着是河尸报复,要么赶紧去找黄河会的捞尸人。把尸体给捞出来,普通的河凫子,就不要为了钱做那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下河捞已经诈尸的河飘,纯属作死。 随着黄河之上变得血涌翻浆,而且那血水根本没有因为黄河之大,而被稀释。反倒是越来越浓郁,深红一片的就好像一锅番茄酱一样。 我站在岸边上,都吓懵了。 我张口哆嗦了一句,“河漂子有那么厉害吗居然招来那么多血水” 这得是多么深的怨气啊 “不是河漂子,似乎是更有趣的东西来了。”凌轩跟我一起站在岸边,低身下去,将我牛仔裤的裤腿往上翻卷。 我这身牛仔裤是孕妇特别款,下面是收紧的小脚裤。 上面则是加宽了的腰部,穿着还算合身。 本来是穿热裤的,只是孕妇这个职业,又怕冷又怕热的。腿部又容易受寒,所以只能穿这牛仔裤包一包了。 刚才下河,牛仔裤都被弄湿了,虽然太阳一晒就干了一些。 却还是被凌轩细心的折起来,擦赶紧皮肤上的泥水,整个人也觉得清爽多了。 河水里作怪的,居然不是那个女娃子河漂子。 那回事什么东西 bie走过来,满头大汗的跟我们讲,“只有一艘船肯给我们包船,要十倍的价格。如果不赶时间,要不明天走吧,今天都犯了河神的忌讳了。” “怎么连你都相信河神的什么忌讳今天不走,我们大家恐怕是要麻烦了。”阿赞把自己的钱包给bie,跟他说,“给他二十倍的费用,让他现在就开船。” 整个条都被然的,如同血池一样的鲜红,居然还有船只肯为了钱开船。 那我也是佩服 bie拿了钱包,又跑去找那边的船老大。 这边河面上,那脸面朝下,浮在女娃儿附近居然产生了一丝漩涡。漩涡激起了水花,带着这些血水,让整个河面都变得不平静起来。 就连躲在阿赞艾小腿肚子附近的婴灵,都悄没声的爬出来偷看。 它看了一眼河面,整个人紧张兮兮的,“阿爸,好多血啊,为什么河面上有那么多的血。我好害怕啊,阿爸” “阿爸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阿赞咳嗽了几声,他的脸已经被太阳光晒伤,脸上是通红一片。说不定等到回去的时候,脸上的皮肤就会开始驼皮。 忽然,就从冒泡的血水里,浮起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一开始看起来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只大鱼什么的,弄得人心惶惶以为是女娃儿转世成了河神龙鱼来报复了。 丁家全家老小,已经被拉到了河边,被硬逼着求那女娃儿河漂子的原谅。 本来人家是村长,趾高气扬的。 现在只能在村名的压迫下,磕头求饶,还不断的往河里丢献祭的东西。 情况就是这么个样,当初把人害死的时候嚣张跋扈到了极点,此刻出了事是屁滚尿流的磕头求饶。 大家都一致认定了,这女娃儿要是不原谅离开。 就把姓丁的一家老小,包括村长那傻儿子,一块都扔下去喂鱼。 否则这码头以后,还怎么继续让大家赚钱了 可那东西上浮的过程极为的缓慢,等到它彻底到了水面上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这玩意是一个大家伙,因为上居然是一副棺材,那棺材还不是木头做的,而是实打实的石头棺材。 一石头棺材浮在水面山,那可是违反物理原理的。 棺材上的血水顺着棺材表面细致的线刻流了下去,覆在河面上居然特娘的就不动了。 棺材盖上面却开始裂开一道缝,慢慢的居然裂成了两半。 盖子从来两边,坠落到了水里。 那棺材里睡了个穿着大红敛服的男子,那男子也不知是死人还是活人,面部栩栩若生。五官更是精致的,好似能用巧匠用玉石仔细琢磨成的。 美的浑然天成,毫无瑕疵。 天上的一轮曜日,在此刻,特娘的都变成血日了。 “阿赞,易夫人,易先生船家肯走了,要不要现在坐包船走”bie在此刻小跑着赶来了,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石棺。 他也是瞬间石化,脸色煞白的呆立在附近。 躺在石棺里的男子,仿佛被整个血日所照耀,却丝毫不怕正午的阳光。 嘴角缓缓的扬起,诡秘的笑着,看着就邪恶无比。 他的双目却还紧紧闭着,看着有点像假寐。 倒抽了一口凉气,bie僵立了片刻之后,接连退后了好几步,“阿赞,阿赞艾,河底的恶鬼跑出来了,我们这样了还要渡河吗” bie的以前的胆子算是大了,并不是那么会大惊小怪的人,可是眼前这一幕算得上是惊世骇俗。 要不是凌轩在身边,我浑身恶寒之下。 可能膝盖骨一软,就软倒在地上了。 谁说正午的时候阳间阳气最旺盛,一天十二个时辰,正午十二点和晚上十二点都是阳气最弱的时候。 正午看起来日光十分的强盛,实则也是一天日头开始衰败的。 凡事盛极必衰,到了抛物线的顶峰,势必会走下降趋势。 那个男子躺在棺材里,散发这一股浓烈的刺鼻的恶臭,似乎是看似英俊潇洒。实则已经腐烂到了骨头里,整个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蓦地,他缓缓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这 这特么的绝壁死诈尸了,躺在棺材的死人坐起来,岸边没有哪个人是不害怕的。爱看热闹是爱看热闹,可是这种时候当然是保命要紧。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四散逃离,人群拥堵的码头一下就空旷下来。 很多将船只停放在河边的船老大,连穿上的货物都不要了,丢下手中的杆子就跑路了。没人想跟棺材里的东西,面对面的较量。 毕竟收妖抓鬼这些麻烦事,还是交给道士做比较容易。 棺材旁边不断涌起的血水居然变成了莲花的形状,好似无数的莲花在棺材底部盛开,托举着棺材慢慢朝我们漂了过来。 坐在棺材里的男子,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双眼猩红一片。 在灼灼的血太阳之下居然站起了身子,身子似乎有些颀长,大概有一米八几的样子。和我们遥遥相对,他的手放下唇边,妖异的一抹唇。 双眼似乎在看着我,唇角怪异的笑愈发浓烈了。 这玩意认识我 顾彬湘和阿赞两个人,已经警惕的分别拿出符箓。 虽然一开始两个人并不熟悉,但是此刻配合的极为的默契,他们的样子蓄势待发。手里的符箓随时都可以打出去,防备眼前这个诡秘的男子突然袭击。 我看了一眼顾彬湘,低声说道:“电冰箱千万不要乱出手,等他出手了再出手我们现在已经够倒霉了,一旦争斗,容易树敌过多,引火烧身。” 假娇龙谋朝篡位,也就是这几年的时间。 而棺材里的男子显然和我们不是一个年代的,矜贵的敛服加身,腰间竖着黑色的腰带,腰带上悬挂镶嵌了黑玉珍珠。 看着就是个古代土豪级别的人,眼下苏醒了,应该不是假娇龙的人。 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听妹妹的,我们先按兵不动。这僵尸活的年头久,也应该不是轻易能对付的。”阿赞艾这个干哥哥,可比顾彬湘这个曾经一直追随我的小跟班听话多了。 听了我说的话,随手就将符箓收入怀中,握在掌中的小紫檀佛珠也顺势戴回手腕上。 顾彬湘看到阿赞艾收回法器,这才收了自己的桃木剑。 塞回背后的剑桥里,但是手依旧虚抓在剑柄上。 只要这个棺材里的男子一有什么动静,他铁定就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女人,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他赤红的双眼微微一眨,眼中那股红色的东西就好像薄膜一样的消退而下。 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蕴气,妖冶之中居然还有些许的依赖和想念。 邪门了 一个千年僵尸说找老子找的好辛苦,老子才活了二十年出头啊。 这特么在逗我吧 可我看着他的那双眼睛有一种无比熟悉的,血脉连着血脉的感觉,迷迷瞪瞪的就伸出手过去,“你你是谁” 双手好想靠近他,触摸到他。 他身上好似有与生俱来的魅惑的力量,让人的双眼视线无法离开他的身影。 只觉得他脸上的五官轮廓,包括气度都和凌轩很像。 要不是眉眼之间有些诧异之外,我可能都会认错人。 为什么眼前棺材里的这个男子会和凌轩长得这样的相似 恍然之间,这个棺材里的男子也找我伸出了手,我们的指尖距离的很近却迟迟没有触碰到一起,“我姓易,女人是不是时间太久,你把我忘记了。” 那眼底的伤感,让我鼻子发酸。 眼眶中似乎有透明的冰凉的液体在滚动,我明明不认识他,却好像认识了他好久好久。更有一种不敢再和他分开的感觉,终于,滚滚热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我哆嗦了唇,看向了凌轩。 凌轩也蹙眉不已,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男子,手指头摸着自己的下巴。 他似乎也在思索这个眼前男子的来历,深邃的眼眸中深沉而无法探究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身上的气势一时之间愈发的威严起来。 似乎是高高在上的神王一般,睥睨着这个棺材里诡秘莫测的男子。 我说:“我不认识你啊,你你和凌轩长那么帅,会不会是他的兄弟啊” 棺材里的男子到底是谁 居然也姓易,还从河底浮起来。 棺材里的男子似乎有些惧怕凌轩的威严和气势,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的委屈的表情,却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他低着头,有些生气的郁闷道:“谁跟他是兄弟,我是” “他他过来了,恶鬼要过来了易夫人,不走吗”bie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看他脸上冷汗涔涔恨不能立时离开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凌轩,“现在能走吗” 这个玩意从棺材里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保住我们的船只,再来一次尸抱船。就这好似厉鬼一样的存在,一旦抱住了船身,我们这群人可是都要掉进河里喂鱼了。 我见过顾彬湘掉水里的样子,更不想怀孕了,还要到脏水里滚一遭。 “走怎么不能走,bie不要怕,这东西外强中干,看起很6。其实和废柴没什么两样的,所以我们按照计划包船离开,bie,你带路。”凌轩虽然有些不动声色,可眼角已经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飞笑。 那丝笑容虽然隐藏的极深,但是却是那种真正的喜悦和开心。 我不知道这黄河水被血染红了,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只是觉得凌轩的心头一定是有了秘密。 他拉着我的手跟在bie的后面,我们集体都往包船的地方走去了。 那个站在棺材里的英俊男子似乎是舍不得放我们走,大声的在我们身后呼喊,“女人,我还有很多要跟你讲,喂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发过誓要一辈子对我好的”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有些失落了。 我一边跟着凌轩走,脑子里一边满是疑问,我除了发誓要生生世世跟凌轩在一起。好像没有做过任何不负责任,许诺人家一生的事情啊。 是本大王遇到白痴了 还是说,那家伙根本就认错人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在棺材里沉睡了不少时间,没有几千年也有几百年,脑子一时间短路了也很有可能。 说不定,他就是把自己第一眼合眼缘的人,瞬间带入了自己的世界。 上了那艘bie租来的小船,船老大是个白胡子老头,胡子都跟山羊胡子一般长了。 嘴里还嘬着旱烟,看我们人都来齐了,就哼哼唧唧的问我们,“恩就这几个人,就愿意出六万块钱恩现在的年前人,真是原来越有钱了” “就是我们这几个人,船家,你可以开船了。”bie吩咐船家开船,可是那死老头是根本不怕死。 在船头慢慢悠悠的拉缰绳,好像是一点都不怕棺材里那个男人。 封初念脸色都吓得白了,“道士哥哥,真的没事情吗我看那个僵尸好想是千年尸王啊,初念要怕死了” 本大王也要怕死了好不好 也想发嗲的钻进凌轩怀里,寻求保护,可眼下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时候。 我冷静的坐着,假装不受影响。 大概花了五分多钟,老头船老大才解开了绳子,打开了发动机让船驶离岸边。这艘小破船,平时要是包下来大概也就三千吧,今儿算是破财消灾了。 花了六万个大子儿,才把它给包下来。 只见小船在发动机的驱动下,拨开了水面浓浓的血红的水,在河面上孤舟一叶的在往前开着。 我看岸上的那些依旧不怕死围观的人,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虽然贵一点,不过,遇到这种事情。大概只有我这种老不死的,半个身体埋入黄土中的人才愿意带你们吧。”那个山羊胡子老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上雪白的山羊胡子,奸诈狡猾的笑了。 岸边上忽然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呼喝声,那声音暴躁极了,“臭老头,你居然敢偷我的船,你这个无赖。老傻逼,快把我的船还我” 这 这船特么的是偷来的 我们几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那在嘬旱烟的老头,老头脖子一缩,双手都举起来了,“被被发现了,如果你们介意的话,你们也可以把船开回去还给船主。小老儿把钱给你们,你们就花这些钱问问他带不带你们。” 这话可真是说绝了,那船真正的主人肯在这种情况下带我们的概率,根本就不足十分之一。 在我看来,还不如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尽量在晚上之前回到鱼骨村,这样最晚,第二天早晨就能赶到大城市里。连夜让车来接送,坐最早的班机离开。 只有阿赞艾安全了,我才能松一口气。 我没说话,顾彬湘沉声说道:“偷人的船不好吧,这边的老乡就指着这个吃饭。要是船丢了,就跟命丢了没什么两样。” 他倒是挺会关心人的,我们的脑袋才挂在裤腰带上呢。 也不知道那石棺里的千年尸王,到底是什么来头,都开出这么远了。从窗户往外面看,特么的还是一片的血红。 黄河都快被这片血液,染成了红河了。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船是不是偷来的,而是这个船老大会不会开船,开船可是要讲究技术的。黄河上泥沙淤积,一不小心就会卡在浅滩上。”阿赞艾阴沉了面色,冷然看着那个满脸尴尬的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一副心虚的样子,猥琐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就是转方向盘吗这个我以前开过拖拉机的。” “开过拖拉机”阿赞艾的脸色一片阴沉,就差气的让bie把丢到河里喂鱼。 bie也的确这么做的,双手抓住了那老头洗的发白的衬衫威胁道:“开船和开拖拉机能一样吗黄河九曲十八弯,不熟悉水域的人,根本开不到岸边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坑我们钱了” 这还用问吗 这死老头,一看就是故意来坑我们钱的。 那棺材男出来的时候,码头上一片混乱,原本的船老大应该是吓跑了。这老头趁乱看到有人包船,干脆就顺杆子往上爬,夸了海口说自己是船老大。 结果是个不会开船的怂货,一开始还装清高,现在装逼装的都要把我们害死了。 老头不停的咳嗽,似乎被旱烟给呛到了,“那现在怎么办啊把船开回去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把这死老头给我扔进河里,看了就烦。”阿赞艾一直给我的感觉就是温和待人,没想到也是一个小暴脾气的人。 他起身准备从船舱里走出去,但是身体十分孱弱,走一步晃三晃。 bie手里控制的船老大,一时没办法扶他,顾彬湘却在此时上前将阿赞艾扶住,“我扶你出去,你你是要去开船吗” “我现在使不上气力,顾先生,你学过开车吗”阿赞艾扶着上了狂风凛冽的甲板,这只船并不大,在奔腾的波浪中就跟一片没有任何依靠的叶子一般。 仿佛河浪只要变大,就会倾覆在河面之上。 顾彬湘摇头,“我没学过,不过我开过卡丁车。” “这这怎么办呢如果没有一定的基础,恐怕在黄河上,要开不好船的。”阿赞艾忧心忡忡,我也在想没人开船怎么办。 这时候封初念忽然开口了,小声的说道:“不如让轩哥哥试试吧,轩哥哥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封家丫头,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很厉害的”凌轩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有没有司机开船,他正低着头玩手机。 或者说低头研究着什么资料,刚才看手机的时候,好似将所有的事情都置身事外了。 双目聚精会神的盯着,此刻反应封初念,都没能让他转移视线。 封初念以前很崇拜凌轩,现在看到凌轩就跟猫见了耗子一样的害怕,脖子一缩躲到了顾彬湘的身后,“人家的直觉一直很准,而且而且你不用装了,你就是阴间的鬼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活了辣么久,肯定会开船的” “我是会开船,不过这样的船还从没有过经验。”凌轩微微抬头,顺手把手机塞进裤兜里,问我,“顾大王,你希望我来开船吗” “当然,我还想和你一起去驾驶室里,感觉还蛮酷的。”我假装很兴奋,从疲惫中强打精神的说。 现在是真的把莲心当糖吃了,明明心里一片担忧,却依旧强颜欢笑。 我现在心情抑郁,其实就想呆在船舱里,什么都不去想。 只等着所有的事情过去,这样大概才会缓解,我内心当中的压力。 凌轩无所谓的抬了抬嘴角,拉着我进驾驶室,“那就开着玩玩么,牧寒,你负责用金瞳眼在查探水域当中的变化。我们相互配合,应该能到。” 阿赞艾见凌轩和我在驾驶室里,举起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愿意充当人肉搜索器。 本来阿赞艾的眼睛,根本不能随意使用。 现在反正他在那么多人面前用过,眼下也只好破罐破摔了,只希望在离开国内之前。娇龙还没有跟我们翻脸,否则后面的路就难走了。 站在这个位置,俯瞰这黄河的水天一色,心里头压抑的感觉似乎才散去了。唯一让人头疼的是,无论船只开了多久近处的河水,依旧是血一样的红。 就跟这船来了大姨妈一样,走哪儿漏哪儿。 我反正是佩服死那个千年僵尸王了,居然能把血液,污染到整个黄河。要不是他那么恐怖莫测,我都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凌轩单手开着船,双眼盯着阿赞的手势,开的十分的顺利。 我忽然有些好奇了,就问他:“开船好像挺简单的,也不比卡丁车难多少,我玩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凌轩到了我的身后,双手从后面抓住我的臂膀,手把手的将我开船。 开船的方向盘和汽车的方向盘虽然长得类似,但是需要的力道真是不容小觑,刚才凌轩居然单手开船。 我的手在方向盘上转了一会儿,就搞不清楚东西南北。 手臂也很酸 因为水面上没有道路,也没有标牌,最好还不能逆水行船。反正就是各种的不容易,玩了一会儿,我就汗流浃背彻底是败给了一艘船。 正松手“还政”凌轩,封初念突然一惊一乍的尖叫起来,“僵尸僵尸跟过来了,道士哥哥,我害怕。他他肯定是这么一路跟着我们过来的” 僵尸 哪儿有僵尸啊 我看前路是夕阳西下,美景良辰,火红的圆日正悬挂在水面的上方。按照这个速度,在天黑以前肯定能回到鱼骨村。 不过,就见甲板上的顾彬湘已然抽出了桃木剑,半长不短的乌发在风中凌乱着。 阿赞的脸色,也是微微有些凝重。 这么说那僵尸是真的跟上来了,可是他怎么做到的 别告诉我说一直僵尸特娘的还会游泳 我狐疑的往后看了一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了,那只面貌清俊异常的僵尸站在石头棺材里。 棺材下面依旧是雪莲盛开,一路推着他脚下的石棺,就这么跟着我们的船。 我说呢,咱们的船下边怎么都血啊,还以为是船来了大姨妈呢。 我身子一颤,“他他怎么跟我们啊,凌轩他不会想干什么吧我们该怎么办啊” “跳梁小丑罢了,量他也不敢做什么。”凌轩单手拿着烟,回头看了一眼,眼底充满了蔑视和不懈。 他一边嘴里抽着烟,一边看着火红的夕阳,冷峻的问我:“那家伙长得像我吗” 这个问题好突然,似乎有什么深意一样。 我不敢直接回答,留了个心眼儿,“我我没怎么看清,不过五官上,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不过他的气质不及你”万一 “是我帅还是他帅”凌轩非常认真的把我壁咚在了船舱内,还问了我这么奇怪的一个问题。 我看着他深邃一片,十分执着的乌眸,咬着唇,“当然是你,你是我的丈夫,在我的眼中你的颜值是世界第一。” “顾大王,若我不是你的丈夫,我们俩谁好看”凌轩单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唇边妖异的扬起,似乎很在意他俩颜值之间的高下。 他唇邪异的表情太诡异了,就和棺材里那个男子脸上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 一时间,我都以为自己幻觉了。 差点就把这俩人的身份,都给重叠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努力把脑子里的幻觉甩出去,伸手抱住了凌轩,“我就觉得你好看,那个千年僵尸和你长的再像,也总归只是冒牌货。”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心里的好奇心是根本抑制不住的。 说实话,我可好奇他为什么和凌轩长得那么相似,而且身上那种潜在的腹黑气质也有些许的雷同。 该不会是凌轩的兄弟吧 凌轩好像很满意我的回答,单手搂住了我,另一只手默默的开船,“那就不要回头看他,你眼里只能有我。” “恩。”我应了一声,也没打算回头看他。 一个拉风的拿棺材板子,当做是汽船的千年僵尸,还真是有点不忍直视呢 天色渐晚,很快船只就靠近了鱼骨村的岸边。 岸边似乎有篝火在猛烈的跳动,在举行某种仪式一样,有很多人在河边的篝火附近围观着。还有不少吹吹打打的声音有些刺耳的传入耳中,那乐声虽然节奏很快,却一听就感觉到沉重压抑。 特别像是,给死人做法事的乐声。 这么多人都在河边,要是看到有一人坐着棺材船过来,那还不得活活的吓死啊。我当然紧张这个事,所以才回头看了一眼。 船后面没有棺材了,那个千年僵尸似乎也挺识趣的。 到了人多的地方,自己老老实实的消失,只留下河面上的几个血红的泡泡。而且随着我们开的船只,逐渐靠近鱼骨村的岸边,血水也越来越淡。 最后被河水稀释的看不见了,好像跟着那棺材男一起消失了。 船只靠岸,大家下去的时候,的确是没看到那个偷船的白胡子老头。虽然我没看见bie亲手把他丢到河里,但是应该是扔下去了。 要把他扔下去的时候,船也没开出去多远。 黄河边上的人,几乎都是水性极佳的,老头如果不是不会游泳。 拼了老命的去游,应该能游回去。 走上了岸,阿赞艾和村民很熟悉,就上去过问他们在干嘛,“几位老乡在祭祀谁我虽然常常来鱼骨村,但是很少见到你们举行这样的祭祀,你们要祭祀的人很德高望重吧。” 不知道是不是阿赞艾问的话有问题,大家都是一片沉默,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阴沉和警惕。眼睛都用怪异的眼神,扫视着我们。 河边的篝火依旧在烧,火焰中,还能看见依旧还有些形状的纸人纸房子纸车纸马。这可不是篝火晚会,这是给死人少东西呢。 而且烧的东西还不少,非常的隆重。 我指了一下旁边的花圈,说道:“花圈上好像有字,这个这个花圈似乎是送给” 送给智者的 我大吃一惊,整个人都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 在我们离开鱼骨村的时候,智者的身体还很健朗,看不出有任何的疾病。怎么我们离开才三四天的样子,智者就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花圈还有很多,摆满了篝火周围的滩涂。 阿赞艾比我可惊讶多了,沉默的看着那些花圈很久,整个人身上冒出的都是阴冷的气息,“智者死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到底发生的了什么事。” 这是我见过的,阿赞艾最恐怖的样子。 不仅让我微微有些害怕他的气势,就连那些鱼骨村的村民也有些胆寒。 他们畏惧的看着,半晌都没人说话。 “我们阿赞问你们话呢”bie简直是将马仔的工作进行到底,一口浓重的泰普逼问着河边的村民。 大概是bie再怎么凶神恶煞,看起来都比阿赞艾好欺负。 村民们从害怕,变得理智气壮。 其中一个身材比较健壮的妇女,先开口道:“智者死了,我们也很难过。他年事已高,到了年纪死了很正常吧。” 阿赞艾没说话,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妇女。 妇女皱了眉头,她身边的那个男子似乎是她老公,“瓜婆娘,别说话,智者的死虽然和我们没关系。不过,他要是死了,以后村子就少了德高望重的长辈了。” “是啊,是啊” 其他村民也随声附和,表示支持这个男子的说法。 只是眼中,多少有点心虚。 就连我都能看出来,这帮村民在我们离开了之后,一定做了什么连他们自己都看不下去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阿赞艾眼中是一片的颓然,似乎是不想再跟这帮烧东西给阿赞的村民一般见识。 逝者已矣,再怎么追究,人死也不能复生啊。 忽然,河边的另一头,跑来一个孩子,“他们撒谎,智者爷爷就是他们害死的。这几天有人陆续昏倒,送到城里的医院,都是缺血症。一个个都怕死,就听人说的谗言,去坑害智者爷爷” “你这个小孩别乱说话,我们什么时候坑害智者了。” “就是智者德高望重,我们怎么可能坑害他,你一个毛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村民们很激动,抄起了地上的家伙事儿,看来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凌轩距离这个孩子有一段路途,身子微微一闪,却来到了那孩子身边。抬手拉着那孩子的手腕,转眼又到了我们身边。 这一下的速度,就跟光速差不多,大家几乎都没看清。 凌轩一下就变成了跟神人一般的存在,一个两个的村民下跪了以后,其他的村民也挨个的跟着跪在了地上。 之前他们还一副狂得要死的样子,此刻又如此卑微。 只能证明,这些村民迷信到了极点。 他们战战兢兢的跪着,“神人,您是神人吗居然会瞬移” “我是神人,所以你们一定要乖乖说实话,告诉我。你们都对智者做了什么”凌轩玩世不恭的问着,他身后那个孩子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但是一双乌眸,十分倔强凶狠的瞪着那些村民。 村民们支支吾吾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终于是说了,说是村人得病,而且是每家每户的每个人都有得病。 比较严重的,半天就死了。 家里有点钱的就送去火葬场,没钱可能,就只能扔河里。 让自己的亲人,成了河漂子。 当然扔河里是比较极端的做法,挖个坑儿埋了,这样还是能做到的。只是现在是夏天,尸体很容易发臭,大家都得了重病。 哪有力气挖坑埋人啊,为了不让霍乱滋生蔓延,很多死了的人就是扔河里。 这样的事情发生两天大家就都慌了神,好在黄河会的新任会长来了,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女会长亲自过来为大家解决问题。 指点村民,大家是得了会传染的,缺血症。 只要吃智者家鱼缸里养的龙鱼炖的汤,院子里关着的凰鸡做的下酒菜,大家都会没事的。 为了活命,大家都去求智者。 智者不同意,干脆就闯进智者家,将凰鸡和龙鱼都抢了。 为了救命,村民们用一口大锅将鱼和鸡一锅炖了,分而食之。 那汤果真有奇效,大家第二天就没事了。 可当晚智者全家人就遭殃了,一晚上都悬梁自尽了。 就连最小的婴儿,也跟荡秋千似的,挂在了房梁上垂下的一根麻绳上。 这下大家才觉得事情大条了,只是吃了凰鸡和龙鱼做的汤,他们的确病都好了。所以心中也没什么愧疚,智者作为德高望重的老人死了,那就随便做个法事凑合吧。 那龙鱼和凰鸡可是守护智者家的,一旦死了,那智者家风水阵就破了。 出这个主意的人,是什么居心可以一目了然。 说来我才是黄河会的会长啊,怎么又轮到了一个小姑娘坐上去了 难道娇龙对于会长的位置,也十分热衷 凌轩蹙眉,抬手就摁住一个村民的脉搏。 片刻之后便确诊收手,冷然道:“这不是缺血症,更不会传染,是有看不见的水鬼在你们身上吸血。这个智者死的倒冤” “遭了”阿赞艾脸色一白,连忙问道,“黑驴将军庙还在吗” “什么黑驴将军庙啊”大家听不懂。 阿赞艾气恼的就快速的朝村子的中心位置走去,冷然的就说道:“是鱼骨宗庙,那是保护全村人性命的。一旦被破去,那村里的人可都活不成了” 别的话还好,就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平地一声炸雷啊。 大家也都忘了要跪拜凌轩这尊会瞬移的大神了,里可是疯了一样的跟在阿赞艾的屁股后面,去鱼骨宗庙一探究竟。 我都不想过去了,水鬼若能吸人血。 就证明了黑驴将军庙是真的给人破去了,否则有黑驴将军这尊大神罩着,鱼骨村里的人其实没什么恶鬼能作弄。 之前水鬼到处作乱,欺负的也就是我们这些外乡人。 从没听说,有那个人突然暴毙。 说明水鬼还是怕黑驴将军的气势的,眼下 怕是不好说了。 凌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搂住我的圆滚滚的腰腹,漫不经心的跟到了鱼骨宗庙。 那个鱼骨宗庙到了晚上还有人烧香拜祭,看起来香火鼎盛。 很多村民都松了口气,纷纷进庙想要上香。 阿赞艾却盯着外面绑驴的石磨,石磨上面是一滩血迹,旁边有一张血迹斑斑的动物的皮革。 上面的血早干透了,如果没有预料错,这张皮子就是那只可怜的黑驴将军的驴皮。 阿赞艾蹲下身,细长干瘦的指尖触摸了一下黑驴将军的皮,“这件事都是因为我,先破智者家的风水,只要智者一死。杀黑驴将军就不会有人来阻止,妹妹从小家人就说我是灾星,我可能真的是灾星” “蒋牧寒,你你脑袋抽风了啊”我有气无力的叱骂了一句阿赞艾,提着他的胳膊起来,“这个村子有问题,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只要能早一步去到国外,你就安全了。” 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智者家里的回忆,只觉得智者家那个年迈,却跟他十分恩爱的老伴。 在做油泼面的画面,依旧逼真的出现在眼前。 阿赞艾很轻,哪怕我难过的手臂颤抖乏力,却依旧把他给拉起来了。 他低声说:“水鬼很快就会在黄河沿岸,根据水道的流向,不断的扩散。四处安家妹妹,我们我们真的可以丢下他们自己离开吗” 阿赞艾双眼已然变成了黄金色,四下的扫视着,他只有这样的状态才能看的见水鬼。 我问他:“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你也可以一起看看的。” 他的一只手我在我的手腕上,使得我也能看到周围那些看不见的水鬼,水鬼的样子都是拇指大小的人形鬼魅。 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贪婪的从人的脊骨位置,吮吸着血液。 而且在不同的人之间来回交换,小小的身体灵活的上蹿下跳的,活像是我们屯里闹蝗灾的时候出现的蝗虫蚂蚱。 “我我觉得我们能力有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能找到三张美人图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有些冷血的说着,心里面根本不想帮这些村民。 是他们自己杀死了唯一能保护他们的智者,那我们这帮人,也不是救世主。凭什么要冒着捅出幺蛾子的后果,去保护他们 轻轻的我就挣脱开阿赞的手,皱着眉头低声的说道:“我还是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我们不该在这里多留。” 听了我的话,阿赞艾显然是陷入了犹豫。 把这么多人的性命,都置之不理,可能要不了一两天。整个村里的人都会被这些水鬼吸成干尸,让这个平日里热闹的小村,变成一座死城。 别说是阿赞艾了,换做谁也不忍心。 一部分村民进去祭拜鱼骨庙中的牌位,一部分村民还在外面,看到阿赞艾的样子难免觉得奇怪。 于是,就有人问阿赞艾,“鱼骨宗庙没事,阿赞您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阿赞艾冰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揶揄,指着地上血淋淋的驴皮,“是谁让你们剥的” “杀个驴么,您作为阿赞艾,至于这么生气么它养在这里这么久了,从没干过活儿,也不算是卸磨杀驴。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杀了,做碗驴肉面。”村民吃驴肉都吃习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阿赞艾叹了口气,“黑驴能是普通的驴吗我从没听过,有人敢吃黑驴肉的。” 这一下旁边的村民都愣住了,不过脸上都没有害怕的表情。 毕竟这驴肉吃都吃了,难不成还能吐出来 大伙儿都面面相觑,不过却并不当一回事,已经有人开始无聊的打呵欠。开口问阿赞艾,这大晚上能不能让大伙儿把河边的火熄灭,然后回家睡觉。 这里的老乡很多下午四点就吃饭了,五六点已经躺在床上了。 现在都是半夜了,他们瞌睡虫上脑,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之死到了生死攸关,却浑然不自知,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可悲到了极点。 阿赞艾已然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这座是黑驴将军庙,实际上真正保护大家的,是门口石磨上的黑驴将军。现在黑驴将军已死,黄河水道的水鬼部分白天黑夜的就会出来害人。不管你们愿不愿相信我的话,若想活命,今夜就离开鱼骨村吧。否则,继续呆在这村里的人,绝活不过三日” 活不过三日这种话,还是生生把人都吓一跳。 大伙儿都七嘴八舌的问阿赞艾是怎么回事,阿赞艾只是连连摇头,让bie给大家发泰国符咒。 让大家如果要离开鱼骨村,随身佩戴符箓,就能防止水鬼跟着。 村民里有胆小怕死的,拿了符箓,连夜就离开了。 也有不信邪的,符箓虽然揣在兜里,却死活不可离开。 遇到这样的,我们也没办法,刚好村里有人要出去。村子里也有几辆拖拉机,还有越野跑车,我们跟过去借了一辆。 bie负责开车,直接将车子沿着村里的大路,直接开出去。 夜晚的时候,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这个村子里也没有安装路灯,黑灯瞎火的是一片的黑暗,只能用车子的远程灯光照亮着前路。 封初念从刚才上车,一直就喊着自己脖子疼。 顾彬湘一开始帮着封初念揉脖子,结果他的手上也开始疼,“易大哥,您是灵医,您帮我看看。我手掌和手腕,就好像被滚烫的铁锥刺伤了一样,很是难受。” 罗盘在顾彬湘手中拿着,可罗盘上的指针,却跟喝醉酒的醉汉没什么两样。 居然子啊高速的旋转着,既不指北,也不指着妖魔鬼怪。 就是四处乱转,看着人眼睛就花。 凌轩扫了一眼顾彬湘的手腕,唇角一扬,“至少有四只水鬼趴在上面吸血,你觉得这样能不疼吗” “原来我也被水鬼缠上了”顾彬湘吃了一惊,赶紧在车上念三清咒驱邪,然后又刺破自己中指的手指头。 用自己的纯阳之血,来净化封初念身上的水鬼。 这俩人身上的水鬼一驱散,在皮肤上缓缓的蒸腾起,黑色的烟雾。 没一会儿,封初念就高兴的亲了一口顾彬湘的侧脸,“道士哥哥,你好厉害。初念的脖子已经不疼了,要不是道士哥哥及时出手,初念就被水鬼活吃了。” “初念,你能不能不要亲我”顾彬湘脸红了,一本正经的问封初念,“我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封初念才不管这些呢,直接抱住了顾彬湘,“你喜欢就喜欢呗,只要不阻止我跟着你,阻止我喜欢你。那初念就已经很知足了” 最美就是少女温柔乡,顾彬湘被搂着,浑身僵硬动不敢动一下。 凌轩的手指头,就像变魔术一样,在我的发丝还有脊背上摸了一圈。看样子像是揩油,可是从他的指尖之上,冒出来了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说明,我身上也有水鬼,且被他给揪出来了。 这些水鬼真是好生的厉害,无声无息的就攀附在人的身上,而且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者说身体内修行比较强的人,会觉得刺痛难受。 但是我这种普通人,就跟蚊子咬的感觉差不多。 车子眼看就要到村口了,凌轩的手忽然一紧我的手脖子,两只手都握在了我的手上,“顾大王,今天晚上,怕是想走也不能走的那么容易了” 怎么 这大半夜,还有人要拦着我们不成 村口有很多私家车在往外开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忽然一只干枯的血手,猛然就击中了窗户前面的挡风玻璃,一个男人如同干尸一般苍白干瘪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它斜坐在引擎盖上,冰冷的干枯的双眼,冷漠的看着车内的我们,“凌轩大人和鬼母娘娘不在府中养胎,怎么有心情到了黄河边上旅游呢” 这话说得颇具现代感,还不像是一只阴间的鬼能说出来的。 而我们的车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逼停了。 “原来是鬼将大人,我都说了,我妻子不习惯您这个长相。你怎么就听了不信,非得要出来吓她呢”凌轩打开车门,走到了外面。 他斜靠在车窗上,眸光冷漠的看着那个身材如同干尸,却非要穿着宽宽大大战袍的鬼将。鬼将的身上有一股阴冷的气势,似乎来者不善。 鬼将冷着一张干尸脸,“我今夜不是出来吓你的,既然娇龙和你有了约定。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今晚只是想向你讨要一个人。” “你该不会是想要蒋牧寒吧”凌轩往嘴里塞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一口烟雾轻蔑的就喷在了那鬼将的脸上,鬼将满脸都是粘稠的血液,而且脸色发白。 被这一口气吹的,紧绷的眉骨一蹙,“你果然是步步为营,留了张府后人在身边,不然想也知道。你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吞食神农鼎炼出的妖丹” “您还真是溺爱女儿,溺爱的都没有原则,她服用妖丹你不阻止。现在我手上有张府后人,你亲自来跟我抢,如果这个娇龙是个假的。不知道鬼将您该作何感想”凌轩敲了敲车窗,看似是不经意的瞧着。 顾彬湘却一眼看出门道:“他好像再敲摩斯密码。” “易先生让我们开车先走,bie,你快开车。”阿赞艾吩咐bie开车。 车子才刚刚听见启动油门的时候,我的脚踝上就被一个湿冷冰凉的东西抓住了。这一下可把我给吓了一跳,车门居然悄无声息的在另一边打开了。 一只湿冷的女人的手,抓着我的脚踝就把我跟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这一猝不及防,却是让我摔了个半死。 刚启动的车也因为我停了,顾彬湘从车子上冲下来,一双眼睛都充血了。背上背的桃木剑瞬间就拔下来,身上更是杀气腾腾,“顾星顾星星别怕我来救你了了” 这一句别怕,似乎迸发了无数,压抑在胸口的感情。 好像烈火烧心一般,让我身子微微一震,只觉得以前跟着我的那个讲义气的小跟班顾彬湘又回来了。 虽然我是即将临盆的孕妇,可我行动依旧不迟缓。 不等顾彬湘把剑出来,插在口袋里的断魂刀已经出鞘了,随手就把那只恐怖的涂满了鲜红手指甲的手剁下来了。 我喘着气,对顾彬湘说道:“谁用你救啊,我没事” 他蹙眉,不说话。 凌轩已经赶到了我身边,抬脚就把抓住我脚脖子的水鬼,踹下了深井,“鬼将大人,买卖不在仁义在,你得不到张府后人。也不必动我的妻子吧我和娇龙之间可是有约定在的,你不会这么快就想撕毁契约的吧。” t 第199章 我不能再照顾你 “你你就不能帮帮娇龙吗如果再不觉醒,她就会死的,让张府后人帮她觉醒。你又没有损失只有重新觉醒,才能阻止天罚降落在她身上。”鬼将变得激动了,冲过去要抢车里的阿赞艾。 阿赞艾本来就不是凡人,鬼将还没靠近他,就被阿赞艾身上小紫檀佛珠释放出来的佛光给震出去了。 鬼将一下就变得歇斯底里了,身上的鬼气如同烈焰一般爆发出来。 浑身都是黑色的鬼火,看着就跟一团黑色的曜日一般。 它一步一步的往阿赞艾的方向走去,手中浓烈的高度腐蚀的鬼气,好似根本不惧怕阿赞艾身上的佛光。仿佛曾经能够阻拦它的万道佛光,现在变成了萤烛之火。 这才是 鬼将真实的力量吧 阿赞艾眸光一闪,从身上翻出了黑龙匕首。 丝毫征兆都没有,赶在鬼将前面,狠狠的就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他冷漠的笑着,双眼却是看着我,似乎有些不舍,“妹妹,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牧寒蒋牧寒你是不是疯了啊,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这一下来的十分突然,我都是一愣。 只见鲜血从他脖颈的位置,疯狂的涌下来,他却还苍白了嘴角在发笑,“我我绝不帮她觉醒,鬼将大人,你再过来,这世间便不会再有张府后人” 这一句话,说的极为震撼。 鬼将愣了一愣,没有继续前进,身上的鬼气凝结的鬼火儿也都散了。 缓缓的这个气势邪冷的鬼将,居然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凌轩大人,我求求你可怜我爱女之心吧。娇龙若死了,我如何跟她母亲交代不要让张府后人想不开,我们可以慢慢交代” “如何交代如果不能交代,那就不要交代啊,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娇龙。”凌轩无所谓的说道。 鬼将懵逼了,“什么不是真的” 就见凌轩刚要开口,从黑暗中就跑来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少女。 少女一把抱住了跪在地上的鬼将,声音颤抖的说道:“爸爸,不要求他,我们快起来。他他如此精于算计,早就准备好了张府后人,否则哪敢吃妖丹啊。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让张府后人救我” “你知道就好,小丫头,我绝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觉醒的。”凌轩面色冷冽,睥睨着这对父女。 那少女低着头,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唇边却是一丝诡异的笑,“凌轩哥哥,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吗我以后都不会打扰你跟嫂子了,我这次来,只是想要蒋牧寒。只要你给我了,我就继续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不可以呢。”凌轩戏虐的看着她。 她抬起头,娇媚之中带着楚楚可怜,有十分的妩媚。 一边流着泪,却是梨涡浅笑,“那就不能怪我了,刚才那只水鬼的手,只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将诡丝,绑在她的脚踝上。” 什么 我的脚踝上有诡丝 此刻一低头,才特娘的看清楚,我的脚踝上被绑了一根极细的诡丝。而且是帮了一个蝴蝶结在上面,在这样夜黑风高的夜里,我居然疏忽了。 诡丝韧性极强,连断魂刀都斩不断。 抬手切割了一下,根本不成功。 凌轩低身,要帮我解开诡丝,身后却又一把巨大的力道居然将我一瞬间拉到了娇龙的身边。 我被拉的单膝跪在地上,娇龙的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就落在哦的脖子上,“凌轩哥哥,你真的不答应吗你若不答应,那我就只好把她丢到这口井里,这口井对面连着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娇龙看起来又瘦又小,可是手掐住脖子的力道,那可一点不含糊。 那一下我就感觉整个人都要厥过去了,不断的翻白眼,嘴里是说不出半个字。 凌轩的声音很冷漠,“你是想跟我开战吗娇龙” “看来在你眼中,张府后人比她重要,我数十声”娇龙本来想威胁凌轩的,掐着我的脖子就放在井口。 我呼吸困难,根本无法挣扎。 却感觉双脚荡漾在阴气沸腾的井口,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把我往下吸。那力道好大,就跟漩涡一样。 娇龙和我有诡丝缠绕,一起就被带下来了。 她单手死死的抓着井口,大声的喊道:“爸爸,救我” 我身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一直拉着娇龙往下掉,娇龙手里连井边的岩石都抓的掉下来了。上面是鬼将血淋淋的手将我们拉住,可是这口井它很奇怪,以鬼将只能都拉不住我们,“娇龙别怕,我拉着你。” 可下坠依旧不可避免 低头之际,就可以看到井下有无数黑色的手,不断的朝我们伸出。 要把我们带入地狱的深渊,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娇龙好容易抓住了井壁边缘,诡丝下的我双脚却被下面的黑手抓住了,把我们一块往下坠。 这个力道,好像要把我的身体都撕碎一样。 “鬼母娘娘我也是别无他法我可真不想杀你,毕竟我和凌轩哥哥,有约定在呢。可如今我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只能对不起你了”娇龙将诡丝一收,和我断开了联系。 我就彻底爽歪歪了,被一群诡异的黑手,迅速拉到了井底。 井底犹如混沌,让人在黑暗中不断的往下沉沦。 冰冷没过了全身的肌肤,我蜷缩着感到了害怕,低声的呼唤着,“凌轩凌轩我这是在哪里你你能不能来救救我” “女人,别怕,我跳下来陪着你了。”那个邪魅又倔强的声音传入耳中,身子被一只坚实有力的猿臂搂住。 他紧紧的把我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外面阴冷诡异的气息,“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挣扎,让我保护你” 这 这是那棺材男 千年僵尸 他怎么跳井里了 我满心疑问,却好好想能听到井上面娇龙的声音,“你根本就不爱她,我们都掉下去了,你怎么能袖手旁观不出手相救。哼那男的是谁他都愿意为了救她跳下去。” “娇龙小丫头,我当然不爱她,因为我只爱你啊。”凌轩的声音邪冷暧昧,丝毫没有一丝担心的意味。 娇龙似乎不信,“你爱我,为什么刚才我掉下去的时候,你不救我凌轩哥哥你现在撒谎都不打草稿了吗” 在井中是一片混沌的漩涡,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更不知道,井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只觉得有一个冰冷僵硬的怀抱,如同蚕茧一般包裹着我的身体,免我遭受外面四下席卷的乱流。 “女人,不要去听他们说的话好吗你心头只要想着我,就好了。”他的声音在乱流中缓缓的响起,就好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随时在给着我依靠一般。 我在他怀中想挣扎,却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 动了动唇,才勉强发出声音,“你你到底是谁” 他身上有我很熟悉的味道,让人那般的眷恋和不舍,可是在我的记忆力并不曾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井外的声音,依旧可以传到井中。 凌轩的声音孤傲中带着一丝暧昧,“娇龙小丫头,我要是跳下去了,谁在上面救你啊智者家中有鱼龙护宝,你找人破去,那宝贝应该在你手中吧。” “怎么凌轩哥哥现在是有求于我这样娇龙可不敢当。”娇龙的语气依旧是娇娇滴滴的,柔软都能掐出水来。 可是言语之中所表达的意思,可比从前要硬气多了。多半是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才觉得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什么了。 凌轩也不生气,语气依旧带着些许的邪魅,“护宝龙鱼守护的,不过是只绑在竹竿上的渔网。我也不要这宝物,只想向你借用一会儿。” “你你刚才不是说爱我吗怎么现在又要向我要宝物,把她给捞上来。我看您是越来越退步了,连谈条件、说谎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比从前差了好多。”娇龙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愠怒,但似乎不敢说再重的话得罪凌轩。 凌轩好似哄孩子一般,轻柔的哄着她,“你把它给我,我先把人捞上来。” “那东西已经被我销毁了,你别想捞她上来,凌轩哥哥”娇龙很生气。 凌轩有些委屈道:“别这样,她身上的曼珠沙华马上就要开花了,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功亏一篑。娇龙小丫头,乖乖听话,好不好” 曼珠沙华的种子 在我的身体里吗 他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把那个种子,种在我的身体里,为了冷凝素吗 我被自己心头的想法吓了一跳,却听娇龙的反应也很大,“听说你之前的恋人叫冷凝素,只有蒋家人知道。看来这都是真的凌轩哥哥,你你是要让凝素姐姐复活吗” “小丫头,你怎么总爱猜我的心思即便复活了冷凝素,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永远都不会变的。”凌轩不羁的笑着,好似夜空当中遥不可及的星星。看似离我们很近,却有着亿万的光年。 只会给我们无数光年前,它所散发出的光芒,美丽却更像是华而不实的骗局。 心口微微的抽痛,眼泪顺着眼角缓缓的滑落下来。 一会儿他就要用渔网把我捞上去了,那我改怎么面对凌轩所说的这番话。万一他说的这些都不是为了救我的权宜之计,那我 那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 凌轩不会骗我的,我们一同走过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就能做到心有灵犀。 我不该怀疑他 在这一片冰冷中,这个千年僵尸的胸膛贴着我的侧脸。 手托在我的后脑勺上,让我的脸埋在他的肩胛骨上,他骨骼的纹络几乎都和凌轩是一模一样的。 也许有差别,但是一定只是细微的差别。 他的语气中有些许的傲然,“我是谁你这个笨女人,还想不起我是谁吗我可是你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中闪过,是那样的荒唐滑稽可笑。 我说:“我想不起来,你能给点提示吗” 我们依旧在混沌中不断的下坠,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成了液态,好像掉进了水里。这水并不清澈,而是带着浓重的泥浆的味道。 是黄河的水么 好冷的水,在水中我都要窒息了。 “不能,我就要你想起我”他这会子居然傲娇了,非要我想起他来,才能算对这件事情满意。 周围形成漩涡一样的水,越流越快,好像要把我们卷到水底一样。 已经听不到井上面的声音了,睁开眼睛,周围全都是浑浊的带着泥沙的水。没有任何的光,只能在隐约中看到有只带网的竹竿伸下来,快速的朝我靠近着。 “凌”我伸出手要叫他的名字,却莫名的灌了好多水在嘴里。 身下的水流流速一下就加快了,直接将人往水狠狠的拽进去,鼻子耳朵里都在迅速的往里灌水。 整个人变得异常沉重,而后就是去知觉了。 也不知道在水中翻滚了多久,只觉得那个搂着我的怀抱,从来都没有松开。他的胳膊上有泥沙,胸口上也有,但是却搂着我一动不动。 我没睁开眼睛,却总感觉他在看着我,而是是大海一般温柔的眼神。 脸颊上似乎有液体滴落,他骄傲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颤抖,“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你却一点都记不起我来。我心好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那般难过酸楚的声音,让人心肝都是微微一颤。 只觉得微风拂面,有淡淡的咸腥味,还有鸥鸟的叫声。 总感觉周围的一切全都是梦,恍然之间睁开了双眼,几万米之上的高空居然是洗濯的如同珐琅一般透明的天空。 万里无云,那天空透明的,让人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现代社会污染的痕迹。 眼珠子一转,又看到一张丰神俊秀的脸庞。 他眼底挂着一颗泪珠,猩红色的眼中是泫然的痛楚,双膝都跪在地上。双臂搂着我的肩膀,我的双脚落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 大船居然在还中行驶着,甲板的四周还有水手,在奋力调动着桅杆。原来方才快要醒来的时候,感受到的海风的感觉是真的。 怪了,我明明掉到井里了。 怎么会出现在甲板上 是再次出现幻觉了 可是那清风艳阳是多么的真实美好,可一点都不像是假象所能造成的幻觉。 我伸手摸了摸他眼底的眼泪,有些哭笑不得,“僵尸僵尸也会哭吗” “你你醒了”千年僵尸快速的抹了一把眼泪,掩饰自己脸上方才的脆弱和触动,“我我才没哭能,是盐巴在脸上结晶了,知道吗笨女人你饿不饿” 说道饿,我才胃部一痉挛,感觉到饥饿无比。 那是一种前胸贴后背的饿,恨不得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都吃了,只是周围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有些话我不愿意和那只和我装熟的僵尸说,硬是憋在心头。 “女人,我们都饿死了,好想吃东西。” 心头传来一个孩子傲娇的意识,我才注意到我还有俩嗷嗷待哺的小崽子,我被饿得够呛。这俩小崽子,一定饿的昏头了。 我抬头对那僵尸说:“是有点饿,我肚子里还怀着俩小宝宝呢。” “小宝宝,妈妈怀你很辛苦,不要总惦记着吃。都不知道要关心你们的母亲么,就知道自己想着吃”那只僵尸也不知道是不是棺材里住久了,脑子都抽风了。 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居然教训起来她们了。 刚好赶上胎动,居然被我肚皮中伸展的小手握了一下。 蓦地,他惨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 我去,僵尸也会脸红的吗 还有啊,他摸我肚子,脸红的该是我的吧。 他抢先脸红,那简直是不给人留活路。 我肚子里的小东西,从前似乎只能和我交流,但是此刻居然有些冷傲的问那个千年僵尸,“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教育我” “我就是能教育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知道吗”他深深的看着我小腹位置,两根食指在上面转了几圈。 好像是戳到了小崽子的太阳穴,在教训他。 那小崽子微微有些怕了,不过却没有敌意,“我就不听那个笨女人的话,你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啊,哼别以为长的像我爹,我就会让你当后爸的,还是要看你表现。” “你这个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不听话,以后可是要后悔的,白痴”那千年僵尸一下就炸毛了,居然要撸起袖子,隔着我的肚子揍人。 小崽子也挺怕他的,一下就缩了身子,全然都隐入了我的腹腔内。 那臭僵尸不好的脸色才慢慢变好,双手将我打横抱起,“知道怕了就对了。” 搂到了甲板上的一处桌椅附近,将我放在乐一张椅子上。 海风吹乱了喔的发丝,周围的几个水手似乎也看到了我,全都欣喜不已。 一个光着膀子,头发很长,还绑着布带的男子看向了我:“是我们救上来的小娘子醒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 “是啊,在海水里漂泊了那么久,这俩人还能有命在。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格,要不要给他们准备一点吃的。” 水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可他们穿的衣服都好奇怪,特别像是古代人的衣服。 我低声问那只千年僵尸,“喂,他们是不是sy,都穿的这么古典。” “sy你个头啊,你看不出来吗现在是古代,大唐贞观年,那口井把我们带来了的。”千年僵尸动不动就嫌我笨,恨铁不成钢一般的,食指在我的眉心点了一下。 可脸上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宠溺傻瓜一样的表情。 大唐贞观年 这么说 老子穿越了 我记得凌轩说过,井中有时间乱流,如果刚才在井中我抓住了凌轩身下来的渔网。可能就不会掉到这里来,那些水鬼说不定也是从这里来的。 否则,水鬼身上如何会有开元通宝那样古老的货币呢 各种乱七八的想法,在我脑中凌乱无比的闪过。 却让我感觉,没有任何一个想法,是靠谱的。 只觉得要是真的穿越了,我该怎么回去啊,难不成要在唐朝古代生老病死吧身边还跟了个臭僵尸,这人倒霉额真是喝水都塞牙缝。 对于几千年后的现代,可能我就是一个死人了。 穿越 意味着的就是死亡吧 心头一寒,整个人都被这种古怪的逻辑吓得浑身哆嗦,却看到有一双粗糙的带着老茧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小娘子,要吃点什么吃食吗” “我我吃什么都好。”我从一愣神当中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大汉,却还是下意识的保护住自己的小腹。 陌生的环境让我有说不出的紧张,但是依旧是不动声色。 那水手憨厚的笑了,露出满口的黄板牙,“我们这有刚捞上来的大蚌,小娘子要是不嫌弃,可以吃点米粥配蚌肉。” “大蚌”我疑问了一下,就看到有人从船边拉出了巨大的渔网,一只渔网里的有两三个巨大的海蚌。 得要四五个人一起,才能把它们给拉上来。 等这些东西拉上来以后,水手们纷纷架起了一口大锅,锅里面直接放了海水。要用这么一锅子的盐开水,把这三只大蚌给煮熟了。 我看到水已经在锅里慢慢烧开,大家已经忙着把大蚌用麻绳捆好,准备要丢进锅里。 我准备要靠近,却被一个水手好心的拦住了,“小娘子不能靠近,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海蚌,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吃进去的。” “可是这么大的贝壳,里面应该会有珍珠吧要是要是煮了,夜明珠和珍珠在里面,应该也会煮的报废了吧”我好心的提醒他们道。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莫名其妙的掉到井里也就算了,醒过来居然如梦似幻的在一艘船上,脑子里不关心自己的前路。还有心思多管闲事,操心大贝壳里的珍珠,会被开水煮坏。 观察了一下四周,海面的周围似乎还有活火山爆发过。 好几处都在冒着黑烟,水面上偶尔还能看到漂浮着的死鱼。 在海面看到死鱼可不容易,海面面积宽广,又有鸥鸟捕鱼。一般死掉的鱼,很快就会被海洋生物,或者鸥鸟吃掉。 可是这船周围一直有死鱼,而且附近的鸥鸟都吃的脑满肠肥,快要飞不动了。 那水手大概没想过我会这么说,愣了一愣,“你确定这里面有珍珠吗小娘子看着穿着与众不同,没想到也是见多识广的。” 我身上穿的怪吗 我觉得这群古代人,穿的才奇怪呢。 臭僵尸的红色敛服更是骚包无比,那些水手怎么不觉得怪了。 “我不是很确定,但是总要看看运气吧直接煮了万一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连后悔的余地也都没有了。”我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其实心里别提有多悲催了。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在海水里浸泡过,让太阳一晒,就跟腌咸菜似的贴在身上。用手那么一摸,还能摸到好些的盐巴粒儿。 只是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好开口换一身衣服。 水手蹙眉想了一会儿,招手让大家不要直接煮了这些大贝壳,只是那贝壳又厚又硬。古代又没有千斤顶,根本就打不开。 用了榔头之类的工具去砸,也根本砸不开。 我看他们绞尽脑汁也打不开,肚子也是饿的咕咕乱叫,还好船上伙夫有点良心。给我和千年僵尸都拿了一块饼,那烧饼大概是我吃过最难吃的饼了。 有点烤糊了,而且放了很久的样子,又干又涩,还有点受潮。 可是眼下在海上,难道还想吃大鱼大肉不成 “不行啊,打不开。”水手们被折腾的汗流浃背,硬是奈何不得这几个大贝壳,不过那大珍珠的魅力还是很的。 大家虽然累的不行了,却真的是再也舍不得把大贝壳直接丢锅里。 我吃了半个饼,就觉得牙齿都要磕崩了,不过也总算是恢复了点气力。我也走过去,伸手敲了敲蚌壳。 卧槽,实心的。 我说:“这不是食人蚌么可以试试引诱它张嘴,只要一张嘴,随便塞个钢架子进去,就把它给卡住了。到时候用刀,从这里一切,就能把上下分成两半。” 别的东西我不在行,可是我是十足的吃货。 这个世界是没法阻止一个吃货,怎么把一个看似下不了口的东西,变成了美味的盘中餐。 “食人蚌是什么”其中一个水手还有些懵。 另一个水手拍了这个水手的脑袋,骂他蠢:“小娘子说的是这个吃人的海蚌,这个都不明白,真是有够笨的。” 在这个船上呆久了,也就知道他们这是去往爪哇的南海商船。 海路虽然艰险无比,可是爪哇一代的东西便宜,还有很多金银香料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带点瓷器过去,就能换来无数的好东西。 我和那只千年臭僵尸的运气,也算是好的了,刚好就遇到了他们的商船。 商船上没有大商贾坐镇,来的只是一般的伙计,不过也都想打开大贝壳发一笔横财。只是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诱使大贝壳打开嘴的办法。 居然还有蠢货,出馊主意,让人过去当饵料引诱。 我看不下去了,就说:“有鸡腿吗鸡腿味儿腥,如果能用鸡腿绑在麻绳上,说不定能引它上钩。” 本来我也就是随便一说,船上也不一定会有鸡腿。 一艘船出海,没有个两三个月,是根本不用想能靠岸的。古代也没有冰箱,想想应该是没有的。 结果,这艘船里,有位掌柜的居然从船舱里面抱出了一只老母鸡。 原来是他们怕吃不上新鲜鸡蛋,在船里硬是养了头母鸡,为了让三只老蚌张嘴。连唯一一只老母鸡,都被他们给宰了。 鸡肉之鲜美,根本就不是海洋生物所能抵挡的。 才在大贝壳嘴边晃荡了几下,那大贝壳都受不住诱惑,张开了嘴去咬。那一刻简直就是电光火石,水手从两边硬是推进去,两个很大的钢架子。 蚌嘴就这么卡在了半空中,烈日当头照。 那贝壳里的珍珠估计有不下几百个之多,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我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他妈运气也忒好了,这么多的天然海珠。 水手们用匕首,把大贝壳上下两片分开之后,它就彻底的死了没有威胁了。里面的肉挖出来,直接用白水煮了,蚌肉的味道鲜美无比。 从锅子里散发出来,真是让人流口水。 水手们都是眼睛放光的分珍珠,哪儿还有计较吃蚌肉的,只有我在旁边拿着大号的勺子装了一点自己在那偷吃。 “女人,你怎么知道蚌壳里有珍珠的”千年僵尸脸皮也忒厚了,看我喝了几口放在桌上的碗,自己就拿了也喝了一口。 我看着被他喝了一口,彻底污染的蚌肉汤,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知道了,臭僵尸自己想喝去盛啊,干嘛要喝我的。” “我不管,我就要喝你的。”他看起来牛高马大的,却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将头靠在了我的肩头。 我下意识的,居然想照顾他一般,轻轻的触摸他的头颅安抚。 手指头刚要触摸到,就停滞在了半空中。 我的小腹却微微传来了一丝痛感,眉头紧紧的皱起,手也情不自禁的撑住了桌子。那痛不是很严重,但是却让人的额头起了丝丝的虚汗。 是汤有问题吗 所以没煮熟,吃坏了肚子 也不知道海上的船里,有没有茅厕啊 “怎么了女人”他好像很关心我,立刻扶住了我。 我长舒一口气,努力把疼痛缓解释放出去,“好像好像是肚子疼。” “肚子疼就肚子疼,哪有什么好像的,让我给你把把脉。”他居然也会诊脉,手指头触摸到了我的脉搏。 我的脉搏也不是小黄书,他居然诊脉的过程当中脸红了,“好像好像是要生了吧,应该就这几天的事了。” “不不会吧”我就感觉是晴天一记闷雷劈下,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了,我在这船上要生了。 到时候,谁给我接生啊 这船上看着全是男人 真是老天爷跟我开了好大一个玩笑啊,这下可难办了。 小腹上的阵痛,维持了一会儿,慢慢就消失了。 他却用力的坚定的握住我的手腕,认真的看着我,“女人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守护你的。” 你守护老子 你会接生孩子么 我心里悲催怨念的想着,却听旁边的水手们都炸了锅了,嘴里喊着:“直娘贼的,真是大开眼界,蚌壳里面有人啊” “好像是个水灵的小妞啊” “别过去,万一是海里的水妖,你们就都得完蛋” 那个贝壳里的小妞的声音发出来的时候,有点像是海螺里的鸣奏,海豚一般的声音。但是我却没一个字都可以听懂,“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了,不要过来” 妈个鸡的 真有妞儿在那大贝壳里,是被大贝壳吃进去的人的死灵,还是 别的什么东西 刚才要是真把大贝壳丢锅里煮了,估计这小妞也没要没命了吧 拨开人群,我走到了那只新开的蚌壳的旁边。 那只蚌壳当中也有无数的光芒四射的珍珠,那些珍珠最小个的都有拇指大小,大个的可都是拳头大小。 看的都叫人觉得晃眼,就见到雪白的蚌肉上,爬着一个人。 泼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蚌肉上,皮肤光洁晶莹,却不着寸缕。身上还有浅蓝色的薄膜包裹着,那薄膜让日光一晒,就蒸发得差不多了。 她身子里的骨骼好像十分柔软,并不像人一样能够坐起来,或者轻易的站起来。要知道人的骨骼坚硬,所有脊椎才会如此的坚硬挺拔。 反观水里的鱼儿,为了方便游泳。 那骨骼都是柔软无比,可以随意的在水中摆动。 是鲛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大运了,这艘船不过是随便打捞了几个海蚌,打开外面的贝壳居然有鲛人在里面。 那鲛人看着楚楚可怜的,紧张的看着大家,脸庞上充满了无辜的表情。 脸部的轮廓线细腻柔和,连一丝棱角都看不见。 鼻子更像是牛乳凝结的,而且这么看,只觉得鼻子整个都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骨骼,血管之类的组织。 就好像透明的虾头一般 她看到了我以后,蔚蓝的双眼居然变得热泪盈眶,冲我大声的尖叫起来,“姐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姐姐,霜儿好害怕,姐姐这里是哪里啊” 那声音尖利就好像海豚叫一样,可是我都能听懂。 这傻丫头叫霜儿 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居然喊我姐姐。 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如果算上阿赞艾这种强行认的亲戚,可能也就只有一个哥哥。哪儿还有什么弟弟妹妹,还叫霜儿 脑子里刚刚不屑的闪过这些念头,整个人却猛然一震 不对啊 那时候我在梦里,沉入海底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小子喊我姐姐。那小子我一直没看清楚长相,却是个少年我记得清楚。 我心一软,缓缓的蹲下身子。 单手拖住了霜儿的下巴,低声的问:“你是男孩子。” “对啊,姐姐,我是男孩子。水底下水底下忽然就着火了,婆婆把我塞在贝壳里,我才活下来了的。原来你没死,担心死我了。”这个少年一开始还很害怕的样子,此刻突然就一跃起柔软的身躯。 张开了滑腻的双臂,双手死死的勾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侧脸冰凉凉的就好像泡在水中的玉石,轻轻的蹭着我的侧脸,是亲人一般的眷恋。就跟我梦中所梦见到的那个弟弟大概我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还不知道他是谁,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 我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身体,牢牢的抱住了了这只鲛人小少年四十斤不到的身体。他靠着我的时候,整个触感都像是海里的水藻。 他身上的冰凉,让人十分的舒服。 “这个好像是水底的人鱼吧跟小娘子你好是亲近啊,小娘子果然是先天有善缘的人。”穿上的水手因为我的指点发了大财,对我的态度自然是客气。 他手里的布做的包袱里,全都是闪闪发亮的东西,这些东西要是有命带回去。回到家里至少是个员外,这辈子也都不用再当什么水手了。 我单手拖着这个少年的后脑勺,笑了一下,“其实还要感谢几位爷,帮忙把蚌壳敲开。否则,这孩子岂不是也要被一起煮了” 拍着这些水手马屁,其实就是希望他们得了珍珠,能放这鲛人少年一马。 看他们对珍珠狂热的样子,似乎对于鲛人族少年兴趣也不大。 只是提醒了我一声,“一会儿要是上南洋的岛上,可是会遇到黄河会的商船。万一被他们看见了,铁定会想要高家买你的人鱼吧。” “我不卖的话,他们还会强买强卖吗这人鱼族,我看和我们也没什么差别,顶多就是语言不通,生活在水里。”我笑着和这个水手讲道理。 那水手点了点头,似乎赞同的我话,“可他们是真的会强买强卖的,听说他们和阴间的鬼怪做生意呢。这些人鱼的器官,对于鬼魅来说价值连城呢” 黄河会在几千年前,就把阴阳两界走私的生意,做到了南洋那边。看来这个组织就是和凌轩说的一样,真不是什么好鸟。 商人重利,到底不把鲛人的命当做是命。 “那只能尽量避开黄河会的人,希望不要那么倒霉吧。”我自言自语了一句,把那鲛人少年放在桌面上,自己坐在椅子上。 抬头仰望着他,他在桌面是坐不稳的。 没一会儿,又跟海师子一样匍匐起来,低着头看着:“姐姐,你你给我的感觉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姐姐,你看这当然不一样。”我摸了摸桌上的蚌肉汤,发现差不多是凉了。 喂了他两口,说道:“你在贝壳里呆着,一定很久没吃饭了吧。” “恩,饿死了我,不过姐姐。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姐姐,在海底着火之前,你还在和我玩呢。”那少年没有丝毫的心机,温笑着喝着蚌肉汤,满眼都是对我的认真和温柔。 我有些心疼他,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发丝,“海底都是海水,怎么会着火呢你这个孩子,是不是脑子被贝壳夹过了,连姐姐也都乱认了。” “海底燃起来的是龙火啊,姐姐,难道你忘了吗”那个少年看我的眼神十分的认真,好像白吃犯傻冒的人是我,“是是阴间那个女人,鬼帝大人,她把我们用来冶炼神器的大鼎个踢翻了。龙火就泄露出来了” 听到龙火这两个字,我已经开始相信这少年说的话。 胸口隐藏龙火的地方微微一跳,就好像那只火龙要重新复苏了一样,我看到火焰似乎闪动了一下。 再眺望远处活火山冒出来的黑烟,几乎可以想象到海底龙火烧起来的样子。 我随便找了个水手问了几句,才知道。 在他们把我和千年僵尸捞起来之前,他们的船行驶在海面上,刚好就遇到了十几座海底活火山喷发。 要不是距离远,也要一起完蛋去。 总之海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海面上的海水都被一股热流煮沸了。 短短几个小时,海水就被蒸发的厉害。 想来海底很多东西都被彻底的烧没了,很多海生物,也会被煮沸的海水活活的烫成一锅海鲜锅。 嘶 我想起来了 死鬼经里我曾经看到,鲛人族的灭亡。就是源自龙火的倾覆,最后席卷了整个海底世界,导致了整个种族的衰亡和凋零。 在我发呆的过程中,其余的水手已经去开另外一个贝壳了。 他们的口中,唏嘘不已,“我的娘亲啊,这这蚌壳里,还有一人鱼妞儿啊。这是怎么回事,人鱼小妞儿都喜欢住在贝壳里吗” 那些水手大汉,估计是在海上呆久了,太久没有见到女人了。 围着一颗大蚌是直流口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 就听有一个人说道:“这妞儿伤成这样,应该多半是不活了吧前几天那火龙喷的,可苦了住在海底的那些人鱼。” 一听蚌壳中的人鱼受伤,我急忙冲过去看。 就见到大贝壳当中,也是珍珠不少,而且还有不少的人工雕琢的玉石藏在里面。 里面还趴着一个娇柔的身子细长的鲛人的身子,那鲛人浑身都是被灼伤的痕迹。而且还有一只腿骨,被火焰都烧没了。 头皮都被火焰燎烂了,血淋淋之下,一头长发凄冷的遮在她的脸上。 流线型的美背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了,全都是黑色的伤口和燎泡。 趴在蚌肉上的时候,看着真是有点触目惊心。 我远远的看着她,心头居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是被什么特殊的东西感召了一样。 同病相怜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 喉咙顿时是口干舌燥,特别想喝水,却是伸手拍了拍那只鲛人少年的肩膀,“那那才是你姐姐吧” “诶是姐姐,我我怎么会有两个姐姐呢我不会认错的好奇怪啊”那少年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固执,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脸。 我看他如此弱小,就把脸伸过去了。 他摸了摸,竟然落泪了,“你就是姐姐,我绝无可能认错” 这一句话彻底震撼了我,他当真 当真是没有认错吧 “那她又是谁呢你看她的样子,浑身都被火焰伤到了,也许活不成了吧”我小声的说着。 那少年睁大了眼睛,忽然泪如泉涌,“是姐姐姐姐是为了救我,才会浑身都是伤的。姐姐” 他叫喊着,居然从桌上掉下去了。 身子滑腻之下,根本就没法起身过去,只能一点一点的朝那贝壳里的鲛人的尸身爬过去。船上的大汉都是好心人,否则也不会救我和千年僵尸。 那少年惨叫这爬过去,触摸着早已面目全非的,少女的尸身。 手指头颤抖不已,眼泪怎么流似乎都流不完了。 我捂住了唇,不想看这样残酷的画面。 一转头,只觉得身后有一道阴风袭来,正是傍晚时分。 天色都暗了,我眼前是个身着白衣,头戴高帽子的男人。那男人脸上没有五官跟白板一样的恐怖,手中还拿着巨大款的鸡毛掸子。 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是 是范无救 “你看的见本座”它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似乎是不认识我。 心跳一下就加速了,我浑身发凉,却猛的想起来。 千年前的范无救应该不认识我,所以大概是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伸到口袋里随时准备要把断魂刀拔出来的手一缩。 装作是若无其事的,看着远处的夕阳。 它见我毫无反应,阴冷的身子猛的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看样子是要去找那个鲛人族少女的。 只听身后,是女子用鲛人族语言疯狂反抗的声音,“你走开,我不要去忘川。我不要被关在忘川里,凌轩救我这个直娘贼点天灯的王八蛋,要抓我去忘川坐牢呜呜呜凌轩你在哪儿” 听她喊凌轩的名字,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转头看过去。 贝壳中的尸身,依旧一动不动的匍匐着。 却见有个女子的灵体漂浮在尸身之上,发丝轻柔若丝绦,身上是蓝色的襦裙。看样子又仙又美,五官精致的恰如是鬼斧神工,简直就倾国倾城。 双眸更是耀眼的深蓝色,美的让人无法呼吸。 我猜就算是九天玄女下凡,所谓的容颜姿色,大概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鲛人族的小少年,还搂着贝壳中死去的女子的尸身,身子颤抖不已哭的是死去活来的。似乎是根本看不见,那个漂浮在上空的,美艳的不可方物的灵体。 这灵体应该就是那鲛人死去以后,变成的鬼魂,遇到了范无救拘魂。居然在强烈的抵抗着,丝毫也不愿意跟着范无救走。 范无救似乎还很弱,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无常。 只是被指派了这么个官职,所以二者之间有点相似罢了,反正只要上了这个官职。脸上就不会有五官,就好像小黑谢必安一样。 一旦成为阴差,就不会完美无缺,除了必须死这三个字。 其他什么话,也不能说了。 反正此刻的白无常的实力还很弱鸡,似乎还锁不住那只鲛人的魂魄。 两者纠缠打斗之下,白无常的脖子上还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白无常有些愤怒了,怒喝道:“你这鲛人魂魄,别给脸不要脸,能留你们性命关押在忘川。已经是我们上头莫大的恩赐了,你等还不快束手就擒。” “我不我什么错事都没做过,你们上面,不过就是觉得鲛人族太强大了而已。”那鲛人少女的灵体不断的反抗着,却发现范无救身边又多了俩帮手。 原本那鲛人族少女实力强悍,个性又很泼辣。 白无常根本不是对手,从这茫茫无尽的大海里,从海面上升起了两个面如妖魔的阴差。上来就把那少女压住,这下是双拳难敌四手,根本就斗不过这么多的阴差。 自是由白无常亲自下锁链,牢牢的把她给锁住了。 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 断魂刀已经握在我手里,但是却迟迟没有出手,那少女似乎也发现我在紧盯着她。她上下打量着我的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疑,“你是谁” “我我是顾星呗”我说完这番话,就假装看向别处。 那三个阴差,似乎也发现我看得见它们,冷冽的目光朝着我的后背刺过来。我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他们在看着我。 我真想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我这臭嘴为什么要说话呢。 这下几个阴差都看过来,难道我要在两千年前,亮出断魂刀和阴间的势力再撕逼一回吗 对我来说,这也不现实啊 不要找我麻烦 范无救大爷,你千万不要看见我,找我麻烦 你们爱抓鲛人魂魄就抓,我可不会多管闲事,你们别来找我麻烦 我感觉,那女鲛人就是老天派来陷害我的,她继续对我说道:“为什么你和我这样相似,不过你是活人的灵魂,好奇怪啊。总觉得我们认识” 我现在可真不好奇,为什么我和这个女子冥冥之中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我只有一种感觉就是白无常绕不过我了。 在这海上,它若真敢对我动手,那我的断魂刀也不是吃素的。 之前在鬼耳殿附近,我把它切碎了。 现在也一样能 嘴角微微一抽搐,只觉得肩头被什么阴冷的东西轻轻一拍,一丝两气吐在了我的侧脸上,“我们执法的过程,被你看见了吧” 不不不 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瞎啊。 冷汗从额头划过,断魂刀已经出窍,随时都打算冷不防给它一刀。 这样也算是先发制人了 “小白小友,今日可否卖我一个面子。看在往日我对你多有照顾,不要动这船上的任何一个人。”就在我要出刀偷袭的时候,却听远处有一清朗磁性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和鸥鸟的叫声同时响起,似是划过了夜晚前,海上宁静的夜空。 只见日头早就沉入了海底的远方,模模糊糊的居然行驶过来了一只小船,穿上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孩子。 在孩子的身边,伫立这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男子远远看着就好生的富贵倜傥,头上戴着紫金冠,衣袖上有银线滚边。腰间佩戴着一对凤凰玉佩,颜色青翠欲滴,绝对是绝品的好玉。 腰间配有玉带,玉带上珠玉满满,好不矜贵。 海风轻轻吹着,他身上宽大的衣袂。 他的小舟并未见人划桨,却快速的靠近我们的大船。 脚尖微微一点地,便跳上了甲板,伸手轻轻的朝着白无常正在上锁的鬼魂,“她是我故人的女人,我可不能让她有事。所以,还烦请小白你卖给面子,把她交给我。” “冥王大人有令,属下莫敢不从。”三个阴差全都跪了。 那男子飘然若仙的从我身边经过,衣袂被狂风吹得,刚好吹拂过了我的侧脸。径直的走到了那个鲛人族少女的身边,单手就把她手上的镣铐摘了,“跟我走吧。” “去哪儿”那少女问他。 他眉头轻蹙,看了一会儿那少女,说道:“当然是投胎转世,鲛人族死后的魂魄实力强大,若不投胎成人。阴间那些怕死鬼,怕是不能容你存在。” “我不”那鲛人族女子好生的倔强,灵体漂浮着退后了许多,目光冷冽的看着这个仙气飘飘的男子,“我不去,我觉得做鲛人挺好的,为什么海底出现那样的事,他却不出现。还找你来抓我,易凌轩呢他人呢他不会不知道这些的” “你这女子好生的刚烈,要怎么才能劝你呢。”这个男子将手放在唇边,似乎若有所思,唇边一直荡漾着优雅的微笑。 那笑容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云淡风轻,包括刚刚才发生的海底大火,鲛人族彻底覆灭的事情。 那鲛人族女子就跟浑身长刺的刺猬一样,根本不听劝,“我要姓易的哪儿王八蛋亲自来告诉我,他到底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我死了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就好像从前的我,一旦怒火攻心,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泼辣,刚烈。 但是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它也有灰色地带,鲛人族灭亡,阴间其他的存在必然知道。 既然默默的不曾阻止,算是大家都默许的一件事。 恐怕是鲛人的存在,威胁到了阴间吧。 “他是故意让鲛人族灭亡的,那么恐怖的种族,留在世界上是祸害。哪怕哪怕他再爱你”我上前一步,鼓起勇气说出来。 漂浮在上空的,鲛人族少女微微一愣。 她的目光疑惑的垂视着我,缓缓的张口:“你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我看着她,眼底一片冷漠,又看向旁边那个画卷中走出的男子说道,“既然她不跟你走,你就把她绑走啊,难道要看她看她堕落下去吗到时候进了忘川,和一群一群心思阴毒的魂魄在一起,迟早会迷失自我的。” 我满脑子都是在幽冥潭中,遇到的心思扭曲的鲛人。 这个女子冥冥中和我似有联系,我不希望她未来的下场,是那样的。 男子轻浮一笑,居然拿手勾起了我的下巴,“你这个小娘子好生有趣,你居然看得见我们,不过这个办法似乎可行,不过只怕她以后都要恨我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顾星。”我的下巴甩开了他的手,双目不卑不亢的和他四目相对,“你又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才公平吧” “我”男子轻轻一笑,“我叫凌翊,是黄河会的创始人。” “芈凌翊”我一惊。 他就是阴间曾经的冥王大人,把位置传给娇龙的那个货 终于让我看到他了 他跑了倒好,留下那么多烂摊子够我和凌轩头疼的 他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你竟连这个都知道,有趣,有趣的很腹中怀的还是鬼胎,唔,我似乎知道你是谁了。” 轻飘飘的他的身子往上一升,抓住了那鲛人少女的后衣领。 然后,重新跳到船上,回眸他看了一眼我:“顾星,我想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记得我。” 很多年后 我们还会见面吗 这个意思是不是说,我要在贞观年间过一辈子啊 我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却见那个男子往远处行驶的小舟上,那个一直沉睡的孩子苏醒过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恩凌翊大人,是你救了我吗” “对啊小东西,我一路上可是收获颇丰啊,一下就捡了两条鱼。这几天都不愁没有鱼汤喝了”那男子放荡不羁的轻笑着。 暮色深沉,小舟逐渐在眼前消失。 恍然间,有一只手在我眼前重重的那么一晃荡。 千年僵尸脸色阴沉出现在我面前,赤红的双目就这么等着我,“喂,女人,有什么好看的他长得还没我十分之一好看,你该不会是想红杏出墙吧” 第200章临盆 “你还敢说呢,刚才白无常来威胁老子性命的时候,你躲哪儿去了就知道说大话,你刚才怎么不为了救我,给小白点颜色看看。”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只千年僵尸,但是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早就把他当做很要的朋友。 虽然见面的时间很短暂,却好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他脸上微微一愣,眸光扫过了我手中的断魂刀,看上了那么一眼,“我我还以为你要亲自给它点教训,就没出手。女人这么说,你是希望我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怪了,这僵尸还挺了解我的。 知道我根本不怕跟白无常肉搏,而且也有点跃跃欲试。 “谁谁说的。”我嘴里的话居然是瓢了一下,差点就咬到舌头了。 但不知道怎么,就是信任他。 好像这个人给我的气息,就是让我不顾一切的相信他,犹如着了魔一般。 他将我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自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侧过头不由分说的就去聆听我的胎动,我一脚就把他踹了个狗啃泥。 老脸一红,破口大骂:“你小子吃了熊豹子胆了,居然敢吃老子豆腐。” “我才不吃你这个这个女人的豆腐呢,我就是想听听胎动,你踢我干什么啊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片通红。 我也有些呆愣了,老子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 一脚就能把千年的僵尸踹飞了,忽然心口一暖,心头就知道了是这个家伙让着我。 我心头虽然知道这些,还是嘴上不饶人:“你是老还是幼明明是只臭僵尸,哼,真不害臊” “我本来就是又老又幼,你这个女人。我活了好几千年了,我还是你的”他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气哼哼的做到了桌旁,耳朵依旧固执的凑过来。 却和我保持了一段的距离,慢慢的聆听两个孩子胎动的声音,“算了,让你自己慢慢发现吧。你的胎动还真好听,女人” 恍惚之间,有什么滚烫的液体,迷离了我的双眼。 此刻,我特别想见到凌轩。 小腹微微的阵痛,似乎一波又一波的在进行着,可能 可能真的要临盆了,只是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鲛人族的少年在月光下,趴在那个打开的贝壳旁,一直陪伴着那具早就没有灵魂的尸体。此刻身子一动不动的,像是哭的太多晕过去了。 三个贝壳里的珍珠,早就被掏空了。 发了大财的水手们,也没有打这两具尸体的主意。 我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觉得有些头疼,进了船舱要了个房间休息。水手们看我身上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便找了两件女人的衣服给我。 那两身衣服虽然不太合身,但是古人的衣服就是宽宽大大的。 不合身 似乎也没什么的。 牛仔裤和衬衫被我随手扔到了船舱的角落里,估计也没有机会被我捡回来了,就连手机都被我扔了。 反正都已经泡水,彻底的坏了。 留在我身边的似乎只有一张身份证,还有断魂刀。 我换好了衣服,那只大僵尸就踹了舱里的窗户,直接翻进来了。他坐在窗户边上,月光晒在他的肌肤上,唇边邪魅的笑意看着有些古怪。 我盖上被子,“喂,臭僵尸,我要睡了。” “可我不用睡啊,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那般神情的看着我,就好似骑士般的守候。 我扫过他的面容,他竟是对我轻轻一笑。 那笑容恰似菡萏在一池清冽的湖水里绽放,美的纤尘不染。 微微有些惊艳,却闭上了眼睛,“那我睡了。” 只觉得有这么一只千年僵尸守候,似乎就好像旁边做了一个至亲的值得信任的亲人,在陪伴着我。 天明十分,船还在海上开着。 听说还有三天就能到南洋了,他们会在南洋停留半个月,才会回到大唐。对我来说不管是在南洋还是大唐,都没有意义。 我想回去啊,可是上哪儿找到回去的路呢。 闲来无聊,我就坐在船的甲板上钓鱼,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日。 远处冒烟的火山,似乎也消停了不少。 走到甲板上,那少年还趴在大蚌壳的旁边。 尽管昨天好心铺了一层水藻在他身上,他身上的皮肤还是已经干的差不多,出现了干裂的现象。 看他缺水的样子,我忍不住说道:“再这样下去,你和你姐的尸体都要变成咸鱼干的。不如不如就回到海里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面本来就不抱希望。 他却缓缓的抬头,脸上全都是干裂的裂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姐姐,你真的舍得让我走吗我已经没有家了,虽然我很想回家” “我我也想回家啊,傻孩子,大海不就是你的家吗”我摸了摸他的脸,发现他脸部粗糙无比,身体也严重缺水了。 眼底分明藏着很深的沉痛,却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好在几天前杀的蚌肉都熬成了汤,我干脆盛了一点给他喝,他也不拒绝狼吞虎咽的喝着。看他的样子,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少年喝了汤,补充了水分之后,牛皮糖一样的缠住了我。 胳膊抱着我的脖子不松开,倔强而又认真的说道:“大海中的珊瑚岛才是我的家,人类住在陆地上,难道陆地就都是他们的家吗”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我现在就想穿越回去,回去找凌轩,找我爸我妈。 我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跟着姐姐咯。”他亲了一下我的侧脸,唇角又冰又凉,跟块古玉似的。 我一愣,心头一软,真想去哪儿都带着他。 可是肚子里突然就涌起了一股寒意,剧烈的疼痛,让人都要死过去了。我躬身触摸着肚腹,整个人颤抖不已,那少年也跟着紧张了:“姐姐你没事吧” “我我好像要生了。”我是能感觉到子宫收缩的过程的,而且那种过程里,会带来让人撕心裂肺的阵痛。 前两天,我就时不时感觉到阵痛,隐隐感觉临盆要到了。 没想到就是现在了 我的身体突然就被一双猿臂从地面上搂了起来,他抱我进船舱,为我盖上了被子,“还有半天就到南洋了,到时候下了船就能让南洋的大夫来给你接生。女人,你坚持下” “妈的,生孩子能等吗我肚子好痛,现在必须必须生下来。”我肚子疼的要命,浑身都痉挛,甚至能感觉有血从身体里流出来。 弄得整间船舱都是血腥味,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了。 生孩子的疼,要了老命了,叫都叫不出来。 千年僵尸不断的用他敛服上的衣袂擦我额上的汗,“那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让他们去烧点热水,女人你等着” 他去烧热水了,我在床上,都快要挂了。 只觉得被褥,都要被我的手指甲,狠狠的扣出一个洞来。 反正整个过程是昏天黑地的,似乎水手们也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会接生的。也只能被拦在外面,那只千年僵尸更是什么都不会,只能陪在我身边。 我生孩子有个男人在身边,怎么都觉得不对,“你粗去老子自己生。”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女人,在我面前,你无需害羞。”他双手都抓着我的手,似乎比我还紧张。 我疼的七荤八素的,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我特么的都要死了,你还说风凉话。你毕竟是男人,不能看看女人生产吧。没错,痛死老子了,老子是真要死了,好多血” 反正这是我这辈子最怂逼的样子,差点就喊着自己不要生了。 可是一想到那俩兄妹,出生之后可爱的样子,我又咬牙都坚持了。满脸都是泪,床上有都是血,我是生的没力气了。 可那俩逼崽子就是不出来,真是要疯了。 “女人,你没事吧怎么生那么久生孩子那么麻烦,你真不应该怀那两个小东西。”他紧张的看着我。 我又疼又乏力,颤抖的回答,“看来是真的要死了,呜呜呜,凌轩” 我情绪激动,生孩子生都哭了。 “别哭别哭,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仙法,能掐会算,你的孩子绝对没事。”他一下又成了神棍,说自己能掐会算,能预算我没事。 我觉得自己半只脚都到棺材里了,翻着白眼的要挂掉了。 哪儿能听他说的 听说古代顺产是有很多难产而死的孕妇,因为那时候不能剖腹产,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意识都已经迷离了,心想着算了,死就死吧。 能让他们好好生下来就好了,要不直接开刀吧 “开刀吧,直接直接剖腹产。”我低声说,眼睛还是睁不开。 他却很生气,“你这样为了他们,值得吗是不是傻,当然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你剖腹会死的” 当然值得了 我心里如是想,可却觉得船只好像漏水了,从上不断有液体滴在我的脸上。 他的手指头落在我的眉心,似乎被什么充满了力量的东西注入我的体内,我睁开眼看他。 他双眼通红,重重的低身抱了我一下,“我真的能掐会算,你不会有事的,不要放弃。你女儿叫顾以沫,是个大美女。代表你和丈夫之间,相濡以沫” “是吗”我虚弱的问着,其实心里并不以为意,随口有些戏虐的问他,“那僵尸半仙啊,你算算看我儿子叫什么” 他唇角一哆嗦,沉默了半天,才尴尬的说出口:“易中天” 噗呵呵 易中天 我生孩子生了个半死,却回想起了我坑我爸妈,易凌轩名字的事情。一下就笑出来了,这一笑不要紧,居然把肚子里的鬼娃娃给笑的蹦出来了。 就见到从身下,已经钻出了一个孩子血淋淋的头。 看着有些吓人,但是生孩子不都这样吗 一开始我是极度虚弱的,可是眉心处被千年僵尸注入了一点力量,慢慢的身体居然恢复了体力。 发现那该死的千年僵尸,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我连一红,连忙用宽大的裙摆遮着,“你特么给老子转过去。” “转就转,一会儿剪脐带的时候,疼死你丫的。”他这个臭僵尸说话嘴挺毒的,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去。 还从腰带上拔出了一把剪刀,黑色的铁质品。 随手就把剪刀,放在床边的桌上了。 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划破脐带之后,会不会让本大王得破伤风。 藏在我肚子里的鬼娃儿,也不用我多费劲儿,自己从就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双瞳却是诡异的血色,看到我的时候,唇角却是霸道的一扬,“妹妹快出来,我们的笨妈妈快要没力气了。” 我去 这该是多么诡异的一个画面,刚生出来的小娃儿,舌头都没捋直。 居然会说话,连爬都自己学会了。 我就这么目瞪狗呆看着他,伸手想摸摸他的小脸,他居然十分傲娇抓住我的一根手指。似乎还不让我碰他血淋淋的小脸蛋,通红的眼睛颇为邪魅的看着我。 那幽红的瞳孔,说诡异的话,却也很美。 就好像一双美丽的红宝石,镶嵌在人脸上一般。 我和凌轩都是黑眼睛,怎么小崽子生出来,却是怪异的红色瞳孔。 “哥哥,我爬不动了。”突然从我的肚子里传来了一个稚嫩可爱的小妞儿的声音,我都吓瞢了,我肚子里的小丫头还没出生也会说话吗 额头上都冷汗啊,这虽然是亲身骨肉,难免吓懵逼了。 心里抱怨着,易凌轩埋下的种,怎么都是这样的怪胎。 我以为这个冷傲的小崽子,会生气的骂人,可他却很温柔的走过来。用自己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抚摸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小腹中的女性胎儿似乎身材很娇小,所以肚子整个就轻了许多。 腹部的阵痛,居然被这小子摸了几下,就感觉到了好转。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却见那臭僵尸居然回过头来偷看,小声的咕哝着:“以沫,你没事吧” 他居然敢偷看 我的脸滚烫无比,耳朵就跟被揪住一样的火辣辣的难堪,急忙扯了扯衣服。 本来我气的想骂人的,结果那个小崽子比我凶多了。 他冷然一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那只臭僵尸英俊绝伦的脸,浑身一下子被一团黑气包裹。邪气凛然的怒吼了一声,“你这个傻逼,给我转过去,不许偷看我妈妈生宝宝。你给我起名易中天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的这个小崽子,似乎很抵触易中天这个名字。 脸色一下阴沉的比锅底还黑,把千年僵尸都吓的一瞬间就掉过头去,嘴里不甘的咕哝了一声:“易中天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的,还有纪念意义。” “呸,老子才不叫这个怂名字。”我的宝宝刚出生就很有气势,像是霸道的小狮子,跟这只僵尸怒吼。 千年僵尸的实力很,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其实他要对付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简直就是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搞定的事情,但是冥冥之中却好似对我的小崽子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似乎对他有兄长一样的要求,却莫名的严格。 那臭僵尸背对着我们,看着窗外的景物,似乎在摸着下巴思考,“那该叫什么” “我要跟我妈姓顾,姓易的他不是好人。”那孩子说话硬邦邦的,却在言语之中,似乎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疼痛。 不过,他似乎很想掩饰,内心对于凌轩的好感。 突然就转变到了凌轩的背叛,这在孩子幼小心灵当中,是一种额外的伤痛。 他轻轻的触摸着我的小腹,似乎已经承认了顾以沫这个好听的名字,小声的给以沫加油鼓劲,“以沫,别害怕,哥哥在这里。对就是这样缓缓的使力,很快就能从咱们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了。这样妈妈就不痛了” 一丝冰凉的液体,从眼角缓缓的滑落下来。 我伸手摸了摸小崽子的头顶,喉头一时间有些哽咽,我好想把心里的话全都告诉他。告诉他他们的父亲一直一直都是爱他们的,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血煞誓咒就会加诸在凌轩的身上。 想到这里,手不禁狠狠的抓了一下,身下被血液浸透的被褥。 只觉得眼前一片的昏沉,此刻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凌轩会有事吗 还是说,我已经穿越了,他在遥远的几千年前不会再受到影响了。 “啊”我痛叫一声,模糊的视线中,就见到我的身体里伸出一只小手。而我的小崽子居然要把她拉出来,表情温柔一片。 那是一种来自兄长的关爱,我 我还从没见过有这样生孩子的。 额头上发了无数虚汗,只觉得此刻似乎用尽了整个生命里全部的力量,已经没有力量向命运挣扎抗争了。 浑身都是冰凉一片,侧脸上却有一只小手轻轻在触摸着。 好像是个女孩儿的声音,娇滴滴的很甜,“妈妈,我是以沫啊不要晕过去看看以沫好不好” 不行。 我睁不开眼睛,我好想睡。 就好像走到了生命的终结,身上的血液,似乎已经耗损干净。 “你这只臭僵尸,让你转过去,你听不明白吗”他在大声的呵斥那只臭僵尸。 臭僵尸的声音阴凉,此刻听起来一点都不好欺负,“我转过去你能救她吗逼崽子,你别以为我没把你怎么样就好欺负。她为了生你们那么辛苦,让我来救她,你这个碍事的给我闪一边。” 恍惚之间,我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人紧紧抱起,他说:“女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任何事,你也要答应我坚强下去。” 那般的温情,让人心头为之一酥。 “我我答应,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那么关心我。”我用力的抱住他的脖子,好想再睁开眼睛看看他的容颜。 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我距离真相很近了,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有一种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的感觉。 这只臭僵尸虽然有时候挺傲娇的,可是那种冥冥之中的直觉不会错的。 他 他一定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的唇瓣蜻蜓点水的接触了一下我的额头上,将我搂的更紧,似乎要将自己整个的生命都给予我,“想知道吗谅你这个蠢女人也猜不出来,只要你活下去我就告诉你。” 只要 只要活着,就能知道他的身份吗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死,有他在我身边,哪怕当代医疗条件再差。没有血浆我也相信,他 他肯定能救我。 蓦地,唇瓣上地上了一丝冰凉粘稠的液体,还有一股子怪异的腥味。好像是血腥的味道,却还有尸香魔芋一样烂苹果一样的香味。 虽然我脑子昏昏沉沉的,可我知道那是臭僵尸的血。 我居然要喝 僵尸血 喝完以后不会变僵尸吧 黑暗中我挣扎的想要起来,肩膀却被他狠狠的摁在床上,动弹不得。一滴一滴的血液就这么,顺着我的唇缝,滑入我的口腔。 再从口腔,进入了咽喉。 然后,我就一点意识都没有了,整个人昏沉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南洋,我还躺在商船的船舱里,一个南洋的稳婆专门负责照顾我。船在船舱里起起伏伏的,外面的太阳好像是上午的太阳。 落在南洋的浅滩上,还有熙熙攘攘的码头集市。 海水被金色的光阳,照耀的熠熠生辉。 此刻的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挣扎的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我早就被人换上了一身南洋女子穿的服饰。 有些奇怪,但是粉粉的很美。 “小娘子快别起来,你失血过多,可不能随意起身。”稳婆本来就在床边陪伴我,见我没头苍蝇一样的爬起来,连忙扶住了我。 我喘息了一声,“我我的孩子呢他们没事吧” “当然没事,小娘子是有福之人,一路上护着商队平安无事。两个孩子更是龙凤呈祥,都睡在那里呢。”她起身让了一个位置,在她的身后有两个孩子睡的婴儿床。 在木质的婴儿床中,他们如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悄然无声的酣睡着。 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宝宝,我的一颗心都融化了,光着脚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的非要上婴儿床边去看,他们的小脸长相颇为的相似。 一个柔美可爱,一个带着些许邪气,却俨然是缩小版的凌轩。 我掐了掐小崽子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的小脸蛋,他居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偷偷看我。那眼睛乌黑一片,就跟黑色的珍珠没什么两样。 怪了,他的红眼病好了 稳婆说:“小娘子真是心急的人,您生的两位姐儿和哥儿都很好,您却非要想下床看看。要是让姑爷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 “姑爷”我莫名其妙啊,根本听不懂稳婆说话。 她笑了笑,很慈祥,“就是姑爷把我的卖身契买来,请我来照顾你的。姑爷大概是第一次经历,奴婢来的时候,你的脐带都没剪。” 我最怕的就是古代人,奴婢来奴婢去。 我点了点头,手却握成了拳头。 好啊,臭僵尸居然敢冒充起我的姑爷来了。 “多亏您出手帮忙,我的姑爷人呢”我咬牙切齿的问道。 那稳婆看到我额头青筋暴起的模样,还用丝帕掩口,轻笑了一下,“小娘子为人真的好生古灵精怪,难怪姑爷对你那般喜欢。他去市场买最新鲜的鱼虾,说是小娘子最好吃,所以不能亏待了您的胃。” 她说这话时,我对臭僵尸恨得牙痒痒的恨意全消了。 心里头还是有几分的奇怪,我和这臭僵尸才在船上认识几天啊,他就知道了我是吃货。一个棺材里爬的千年僵尸,居然去菜市场上买东西。 要是让人知道,还不得活活吓死。 我的手指头,被摇篮里的小崽子抓住了,我看他睡的很甜也就没有把手伸出来。以沫那一头又翻了个身,砸吧了小嘴,低低的轻唤了一声:“妈妈” 我想过去抱起以沫,手指头却被那小子握的更紧了。 就见他微微睁开了眼睛,那双明亮通透的大眼睛里,没有分毫的邪异。看着稳婆和我的样子,就跟寻常孩子一般无二,好奇的观察着四周。 我说:“我想抱抱以沫,你不会和妹妹吃醋吧。” 他不说话,所以没吓着稳婆。 小手轻轻的松开我的手指头,却依然盯着我看,我过去把以沫抱起来了。 小崽子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就好像无声之中,充满了爱意和祝福。 顾以沫这个小妞身子软软的,就好像一样。 我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心头就跟吊了五桶水似的,生怕自己大大咧咧没轻没重的个性会一不小心弄伤她。 她睡的很香,还没发现我抱住了她。 回头就看到稳婆惊讶的目光,她扶着我在舱中的绣墩上坐下,“小娘子奴婢奴婢还是第一次见过,刚出生的女娃儿,就会叫妈妈了。” “可能是我怀着他们的时候,就总是叫他们这那的。”我对于稳婆说的话完全没当回事,小孩子刚出生叫爹叫妈虽然很奇特。 但是只要我自己保持了,淡定自若,那稳婆顶多只会觉得自己见识短浅。 她点了点头,忽然眉开眼笑了,“小娘子,姑爷回来了,还带了可口的吃食。奴婢啊,这辈子都没见过下厨房的男子呢。” “你怎么知那菜是他做的”我问稳婆。 稳婆说:“是姑爷自己说的啊。” 说话之间,就见那身穿大凶之相的红衣敛服,手提着食盒不羁的就走到了我和稳婆的面前。 随手就把食盒放在了桌上,看到我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为什么不躺在床上,你可知道若坐月子的时候不好好保护,会留下病根的。” 他这般关心我,我反倒是一愣,说不出半个字了。 只觉得他灼灼的乌眸和凌轩何其的相似,看得我无所遁形,心口微微的发颤。 那稳婆也是个识趣的人,见臭僵尸回来了,福了福身,“既然姑爷回来了,那奴婢就告退了” 那稳婆刚退出去,就脸色发黑的逃回来。 捂着胸口喘粗气,似乎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逃回来。 臭僵尸问她:“怎么了” “姑爷,隔壁那只出海的船,靠岸了发现穿上有女子。正要正要丢到火里烧死,那些扶桑来的粗汉真是好生的凶残。”稳婆吓了半死。 我也吓了一跳,“怎么女子上船出来,在这里是不吉利的事情吗” “也也不算是吧,大唐的人可从未如此觉得,还信奉妈祖。以女子作为保护出海的天神,自是不会觉得女子出海会如何,若在海上遇到救起,还会觉得是妈祖显灵。小娘子,不就是海上出现的妈祖吗”这稳婆吓了个半死,却还是跟我拍马屁。 我算是明白了,这来南洋的商船不少。 各个国家的都有,大家的习俗也都不同。 恐怕就是有某些地方的人,觉得女子出海犯了大忌。外面要烧死女人的火把似乎已经点上了,从遥远的地方,升起了一丝黑烟。 看得人真是心里头发慌,连我都不禁是眯了眯眼睛,眉头一皱。 臭僵尸盯了一会儿看,从船舱的衣柜里,找了两件男人的衣服让稳婆披上。稳婆外头套了男人的衣服,换成了男人的发髻,才敢蒙混走出船舱。 混迹到了外面的集市之中,看着稳婆平安出去,我才松了口气。 臭僵尸把食盒里的饭菜放下,看到我发丝凌乱,还为我整理了一番,“你头上的鲛珠,挺好看的,居然会自动跟随着你。” “你一个爷们,对女人的发饰也感兴趣吗”我抬头望了他一眼,手上却已经拿上了筷子吃饭。 他伸手触摸了一下,然后慵懒邪魅的坐在我的对面,“这鲛珠跟着你,你很难打扮成男人的样子下船。到时候,那帮扶桑人找上你,你可别指望我救你。” 我正吃着南洋菜呢,听到他说,才想到这一茬。 到了南洋以后,我总不能都不下船吧 可是下船了又能怎样,只是出去透透气而已,我现在就在想要怎么才能回去。举头望了一眼臭僵尸,我一边吃东西一边咕哝,“怎么才能回去,你知道吗” “我要知道,早带你回去了,笨蛋。”他又嫌我唇,伸手把我我嘴角上的饭粒拿掉,双眼居然有些宠溺的看着我。 一旦和我独处,他的眼眸就会变成猩红色,双眼之中似乎迷上了一层蕴气。 那般迷离的看着我,就好像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我问他:“你的眼睛,怎么会变颜色” “你这女人好生蠢笨,我要是眼瞳一直是红色的,怎么给你买好吃的我的身份,会被戳穿的。”他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却一点都不自持身份的转到我身后。 双手都在给我的肩膀按摩,轻轻的帮我放松紧绷的情绪,“一会儿还得在床上呆着,多休息几天,才可以下地。” 这一回,我还是比较听话的。 生孩子简直要了我的半条命,虽然好像精气神没问题,但却是喝了他的血吸了他的精气才看起来无事。 实则外强中干,真的需要养一段时间。 否则走几步路就开始头晕目眩的,根本就没法继续下去。 在船上将养了其实也就是三五天的时间,我就感觉整个人精神多了,只是臭僵尸还不让我四处走动。 下船看看,周围的集市什么的。 只让我上甲板吹吹风,船上就留了几个水手看船,其他的也都离开大船,四处采买货品。 这天夜里,我正搂着顾以沫,心里发愁的靠在窗边。 想着要怎么回去,眼下是滞留在几千年前回不去,只有满心的惆怅啊。我现在特想见到凌轩,特想吃我爸做的炸糕。 在古代世界,我都已经呆怕了。 “姐姐” 似乎有人在叫我,这声音不似人声,还有些尖利。 我猛然一回头,窗外月影摇曳。 什么人都没有啊 难道是幻听了 我回头继续抱着顾以沫,又听到身后,有一个静谧柔和的声音在叫我,“姐姐,是我啊,霜儿。” 霜儿 霜儿是谁啊。 我脑子一时当机了,却见以沫那小手指了指窗外,“妈妈,外面有个人鱼哥哥找你呢。好帅哥哥啊” 顾以沫这小妞儿比较文静,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 这次居然会主动的开口 回头一看,海水中居然有个少年的头露出来。 海水漫过了他的半张连,蔚蓝色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到,临盆生产之前,我还在甲板上劝过那只鲛人族少年霜儿。让他老实回大海,但是他不同意,大概是他的家被龙火给毁灭了吧。 所以才想跟着我,可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的姐姐吧。 这个鲛人族小少年,似乎并未走进我的心里。 好几天过去了,要不是他来找我,我可能都不记得这条鱼了。 “霜儿,你怎么还跟着商船走,这里是南洋的码头你呆久了会被人发现的。”我对着窗外说了一声。 他眨了眨眼睛,“姐姐,我就想多看你几眼。” “你你不要管我,去找你自己的同伴吧。”我看他出没在满是商船的码头,心头也是有些着急,却没法收留他。 这个小少年必定是在我临盆的时候,被放归大海的。 不然一只鲛人,离开大海太久,也是会被干死的。 这附近的船只,除了有黑色旗帜的黄河会,还有一些扶桑的船只。他要是被黄河会抓到了,估计是挖心挖肝,制成特殊的药物卖给阴间。 要是被扶桑抓到了,做成生鱼片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有些失望,“姐姐,你真的不要带着我吗我会很乖的” “我”我有些为难,我自身都难保了。 怎么带着他 就这么一犹豫,岸上就多了一道火把,朝这个少年照过去。 一个粗重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鲛人,海水里面好像出现了鲛人。” “真的有鲛人吗快把他给抓住要发财了” 除了这几句贪婪的喊声之外,混乱不堪的黑夜里,还夹杂着几句扶桑国和南洋这边的语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岸上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大家看到价值连城的鲛人,都混乱成一锅粥了。 跳下去的声音此起彼伏的,那鲛人族少年也吓得面如土色,立刻钻进了海里。 大概在古代,人们对于鲛人还是见怪不怪的。 而且有了特殊的捕猎的方式,那种铁质的绑着麻绳的飞镖一出,一时间居然就是在海面上坠落下了无数朵的涟漪。 还有一些不长眼的,铁钩形状的飞镖,直接就勾住了我的窗户边。 这要是钩在脖子上,要想拿出来,是绝无可能。 我看到这些不长眼的铁钩,自然是退避三舍,抱着顾以沫就跳下了床。里放出铁钩的位置远远的,海面上原本是一片的漆黑。 眼下却被火把照的灯火通明,火红了一片。 水面上是一片的猩红的血液,看来他们的铁钩是打中了某个生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鲛人族少年。 臭僵尸已经闯进了船舱,迅速的挡在我身前,“女人,是不是那条臭鱼又来烦你了我就知道他会惹麻烦的,半路上就把他给扔下海里去了,却没想到又来找你。” 海面上冒血之后,基本上就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大概是勾住了鲛人潜入水中的身体。 岸边就传来了欢呼声。 那铁钩子缠的麻绳被人拉起,就见到一个娇小的身躯,被铁钩从脊背扎穿。血淋淋的被拉上了岸,那柔软的身躯在夜空中直接就划出了一个带血的抛物线。 顾以沫在我怀中,“哇”一声就大哭出声了。 她似乎感觉到了害怕,或者是真的伤心难过,眼泪从眼中不断的流出。臭僵尸的脸也僵硬了一下,伸手去擦以沫的眼泪,却被以沫给推开了。 我看了一眼臭僵尸,“你把他扔海里,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声。你看吧,连以沫都生你的气了。” “我我扔完就我就忘了,本来是是想告诉你的。那不是紧张你的身体,一下给忘了,他跟你很熟吗”臭僵尸的脸上有一丝抑郁,他似乎也跟我一样神经大条。 虽然很可怜那只鲛人,但真的只是萍水之交。 这下我是没资格说臭僵尸什么了,本来对这只鲛人无感的。 命运好像狠狠的捉弄了我一番,在此时此刻,居然让我想起我做过的无数个掉进深海里的梦境。 那些梦境都串联在了一起,让我一时间迷离,陷入了深刻的回忆中。 我 我似乎还有个弟弟,他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中。 带我下潜到海底深处,无数个夜晚,都在依赖着我。 他被人抓了,心口就好像被匕首狠狠的扎了一般,疼痛的感觉无法言喻。心里头只剩下唯一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有事。 这太离奇了,我居然觉得一只鲛人是我的弟弟 可是这种想法和错觉,在脑子里无法抑制 我抓住了臭僵尸的衣袂,蹙着眉头说道:“喂,臭僵尸,他他可能是我的弟弟。” 这下轮到臭僵尸懵逼了,惊讶的看着我:“你有个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我有弟弟,需要你知道,还是他出声了要跟你报备不要装的我们很熟,我们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吧”我有些没好气的跟臭僵尸说话,心里面还是有些慌乱和不确定。 我也说不大,他到底是不是我弟弟。 如果 如果他是我弟弟,那不就侧面说明,我前世也是一条鱼么。 我还没穿鞋,光着脚就踏上了甲板。 就见到岸上火光攒动,好几方的人都在争夺交涉鲛人族少年的所有权,站在船头我是真的觉得浑身发冷。 居然想不到任何一点办法,可以把他夺过来。 心急如焚之下,心口的刺痛越来越严重。 就好像他的生死,牵动了我整个灵魂,救不了他我就会生不如死。可人性是自私的,我不会因为这种冲动失去理智。 臭僵尸跟在了我伸手,此刻居然蹲下身,抬起了我的脚踝帮我套上了绣花鞋,“女人,你别紧张。既然他是你的弟弟,我就去帮你把他抢回来。这些人全部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手里还抱着顾以沫,我站在海风中,吹了一会儿冷风。 发丝在视线之前狂舞着,随手将发丝撩到耳后,“先别动,臭僵尸,这可是南洋。你要是在大晚上的杀人,咱们以后还混不混了你听过一句话吗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自己能力有限,还拖家带口的,带着俩小拖油瓶。 这个浑水,我绝对不能轻易的淌。 哪怕它是我的弟弟。 “你想让这三方人争夺可是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出主意,把他先分尸了,然后各取所需。”臭僵尸也没白活几千年,算是看透了人性的丑恶,也算是说出了我心底最害怕的事情。 我没说话,站在甲板上隔岸观火了一阵。 大半个晚上,几方的人都在争执不休,最后真就决定要把鲛人族少年给分尸了。 我是真的站不住了,把顾以沫交给臭僵尸,“如果我有什么事,帮我照顾他们两个小崽子。这件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我本来就是他前世的姐姐,你没有义务过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突然确定了,我前世可能真的是一条鱼。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臭僵尸抱着顾以沫,呆呆的看着我。 看着我朝那帮人走过去,才有些生气的抱着顾以沫,拦在我面前,“你只是弱女子身单力薄的,你要怎么要回他不如我去,你在船上保护这两个孩子。” “你让我试试吧。”我拨开了他的身子,皱着眉头走过去。 我其实毫无把握和办法,但是臭僵尸过去了,无非就是打架。 这里可是南洋啊,一旦打起来,我们就是众矢之的。 怕以后 都没有立锥之地的了,能不打架就不打架来的好吧 我还是希望和平解决这件事的 那些人还沉浸在要把鲛人少年,分割成几分,有财一起发的喜悦当中。 他们围绕的圆心正中,有个浑身是血的鲛人族男孩。 男孩浑身抽搐,奄奄一息。 嘴角还在不断的喷出血沫子,那铁钩子在他的脊背上穿过,从肚子里的地方露出来。 我走过去,他们一下就警觉了,“有有女人过来了,咦,她出来的那条船不是大唐商船么。难道她就是大唐商船救来的妖女吗怎么还没被烧死” “什么妖女,那是妈祖,海上遇到的难女都是妈祖所化。” “就是你们没听说吗她指点着商船靠岸,还帮助商船采到价值连城的珍珠”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双眼却依旧警惕的看着我。 我心里忐忑不安,特别怕被当成妖女,和之前那个活活烧死的女孩一样。 我张了张口,“我我来自东土大唐,我想请问你们,能不能不要杀这只鲛人。” 周围一片沉默,除了海浪拍击岸边的声音,就只有火把烧灼的声音。 他们一个个全都目露了凶光,哪怕是刚才说我是妈祖的人,也都是眼神里充满了煞气。似乎谁敢动他们的鲛人,就要找谁拼命。 “会带来海啸灾祸的妖女,不老老实实的躲在大唐的穿上,居然还想要来庇护自己的妖物同类。”一个汉子阴沉的声音响起,让人心惊胆寒。 “烧死她,烧死她” 立时,就有人喊着,要烧死我。 真是病从口入,火从口出。 其实我走过来,已经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了,只是这个爱闯祸的鲛人族少年我是不得不救。 否则,我早晚会后悔的。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看到有人要上来抓我,也不反抗,“你们有的说我是妖女,有的说我是妈祖。可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活的鲛人能赚更多的钱。我只是想帮你们,多赚更多的钱” 这些人要的无非就是金钱,一听到我说的话,上来抓我的人动作都是一滞。 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各自的老大。 “怎么能赚更多的钱”一个彪形大汉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走到我面前,单手抬起了我的下巴,“你倒是说说看啊,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 “鲛人鲛人能让石头变成珍珠,珍珠磨成粉,或者作为首饰戴在人的身上还会青春永固。”我开始瞎掰扯起来,其实整个人都陷入了无线的恐惧当中。 一旦谎言被戳穿了,肯定是要上十字架,被烤成烤全羊。 所幸我俩孩子,都在臭僵尸的保护下。 心慢慢的放宽了,却见到臭僵尸一手抱着一婴孩儿,居然双眼通红虎视眈眈的站在人群的后面。 这下我的心凉了半截,臭僵尸居然把我的孩子带上岸。 万一 万一他们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啊 他们有些不信,其中一个问道:“你这个小丫头,不会信口雌黄吧大爷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听说过鲛人会点石成珠。” “你们你们不相信的话,刚好可以试试啊。刚好你们不是有一只活的鲛人吗我别的好处不用,只要大爷们收获了珍珠,给小的一点赏钱就好了。”我假意谄媚的说道,看着浑身是血的鲛人少年,心头却充满了无奈。 眼下为了救他,我是连这种毫无事实依据的谎言都随便说了。 若他们信我的话,就会用尽全力的治好他。 只是那钢钩穿胸而过,他 他未必真的能活。 那大汉冷笑了一下,“你这小娘子穿的虽普通,却头戴珠玉,当真是缺钱花吗” “我我当然不缺钱,只是钱财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多多益善吗大爷们赚了钱,自然不会少的了小的好处。”我缩着头,尽量拍这个大汉的马屁。 “说的好似有那么几分道理,来人,把她给我抓了。”那大汉嘴上说着我说的有道理,居然要把我给抓了。 我都慌了神了,不知道自己的谎言是不是被戳穿了,所以他刻意说了反话。 只听那大汉下令抓我之后,话锋一转又道:“顺便请大夫给那条鱼看病,如果三天之内,那条鱼没法点石成珠。就证明此妖女是胡说八道的妖女,就送去东市火焚。” 几个彪形大汉,听命冲了上来,瞬间将我控制住了。 人群之后的臭僵尸,见我让人抓了。 双目猩红,眼看就要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了。 我朝他挤眉弄眼,让他不要冲动。 还有三天时间,不用那么焦躁。 可他浑身都是煞气,根本就不管我这么暗示他,浑身冒着鬼气的一步步的靠近。我皱了眉头,心里颓然,本来不想正面冲突的,现在还是要打起来。 “不要冲动嘛,不然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不是”从这臭僵尸的身后,忽然就伸出了一只老迈的手。 那只手搭在了臭僵尸肩头,他居然在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警觉的回头,然后退后了数步,“你你是谁” 这边的人都被吸引过去了,那火把一照,立刻就有人认出来,“是智者,智者来了。他怎么半夜三更的,有空来海边” “是智者来了,大家快别闹了,都老实点迎接智者。” 那些凶神恶煞的大汉,此刻全都变成了乖乖的小绵羊。 在智者面前全都温顺的跪下,来迎接智者的到来。 智者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一时有些迷茫,在贞观年间的南洋也有智者。看来有智慧的人到了哪个朝代,都会受到广泛的欢迎。 所有人都跪了,只有我和臭僵尸傻愣愣的站着。 此刻海面上月光清影,清波荡漾。 那个满脸皱纹的智者,披散着长长的银丝,站在月影雕琢的海边。 风吹拂着他的发丝,他双手背在背后,慈祥的看着我。 我清楚他的脸的时候,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居然和鱼骨村的智者长的一模一样就见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朝我走来。 他难道没死,也穿越到了千年之前。 还是说 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这两个智者,只是长得像而已。 可是看他浑浊深邃的眼神,直觉告诉我,他就是那个智者。 有着同样的气息,还有威严的老当益壮的气势。 智者这两个字给我的感觉,越来越神秘了。 张大了嘴,我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语无伦次的问道:“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您难道难道没死吗在鱼骨村里,你家里的风水阵,明明被破了”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生是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玄妙,也不否认他就是智者的事实。 他就是鱼骨村的智者,我现在已经无比的肯定了。 也许他并没有吊死,只是村民们的误传。 他 他也来到前年之前的大唐年间。 智者既然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就证明他一定有办法可以回去,我真想当下就问他。问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问他我要怎么才能回到原来的时间中。 我咬着唇,低头,“我觉得您好厉害,您您一定不会死的,对吗您能不能教教我,要怎么才能回去。我的家人都在那里,好想他们。” “呵。”智者轻笑了一声,漠视了我的提问,双眼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大汉们,问道,“你们大半夜的都在争抢鲛人” “让智者见笑了。”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大汉们,都变得谦逊了。 智者双手背在身后,说道:“这个女子能先寄存在我们这里吗你们三方争夺鲛人带来的好处,将这个女子放在谁手中,都有失公允。不如就放在老夫这里,可好” 这话说的漂亮,等于直接就把我要过去。 这些人不管是从世界上那个国度来的,对于智者都十分的尊敬和信任,纷纷磕头说道:“谨遵智者法旨,愿智者的光辉能一直照耀着我们。” 智者在他们心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了无法替代的神明一般的存在。 月光下的智者,银丝如瀑,行走间仙风道骨。 身上是雪白的衣袍,他路过了这些大汉的身边,一一触摸他们的头顶受礼。被摸过头颅的大汉们,都会说一句感谢的话。 等到将所有大汉的头都摸过以后,智者才微笑这对我说:“这位小娘子,可以跟我来一趟吗三日之后,不管鲛人能否点石成珠,他们还会再来我家找你的。” 我应了一声,点头:“好。” 然后跟着智者的脚步往前走,智者的家似乎是在海边,一直沿着码头所在的海边往前走。从比较多船只停留的地方,一直走到荒无人烟的所在。 那边有一小木头房子,孤独的建立在海边。 他敲了敲门,里面有一个老婆婆开门,居然就是在鱼骨村给我的下油泼面的那位智者的老伴。 她看到我,一脸很陌生的表情,“小娘子是大唐人士吗” “是。”我小声的说道,心想着自己未必算大唐人吧,按照老家所在的方位。此刻不是突厥人就是蒙古人,可惜南洋这边的人,应该不会很熟悉突厥或者蒙古。 老婆婆说:“这位小娘子来家中做客,家里没什么好款待的。只有些酥饼和咸鱼还能吃,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谢谢”我感谢了一句,发现老婆婆好像一切都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就连我们在鱼骨村见面的事情,似乎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智者坐在椅子上,研究一款造型古朴的鼻烟壶。 不管是在大唐还是鱼骨村,他都逃不开,喜欢旱烟或者鼻烟壶的癖好。 我看了一眼智者,小声的再次问他回去的办法:“您您能从鱼骨村来到这里,那您一定知道怎么回去吧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去啊。” “我不是从鱼骨村来的,我是从这里到的鱼骨村。”他神秘的一笑,松开手中的鼻烟壶,放在旁边破旧的桌上,“我当然知道怎么回去,但是小娘子不远千里来到此地,难道不是为了寻美人图的吗” “美人图”三个字,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就跟一记闷雷炸开没什么两样。 智者居然知道,我要找美人图。 可我不是来寻美人图的啊,我是意外掉进井里,才会 才会被动的来到这个古怪的时空中,每天吃饱撑着没事干,就是发愁要怎么回去。可是我从没想过,为什么命运要把我给送到这里来。 以前我总不相信命,但是现在不知不觉就信了。 原来黄河会一直在寻找的美人图,居然会有一张出现在千年之前的南洋,若能找到美人图在回去自然是好事。难道说我这么倒霉穿越过来,是因为老天爷想让我找到失落的那张美人图 我单手托着下巴,实话实说:“我我不是为了美人图,我是不小心被带到这里来的。不过我和我先生的确想要找到美人图,这个您是怎么知道的” “宿命这种东西,其实没人说得清呢。”智者笑了笑,温和的看了一眼他的老伴,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了一块酥饼塞进嘴里。 他细嚼慢咽着,似乎在回味酥饼的味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一次美人图流出的地方就是黄河会,他们打算把美人图卖给南洋的一个商贾。” 美人图居然一开始就在黄河会手中,却被他们轻易的就卖给了别人。 这么一想,这三张美人图是鸷月老早就画好了,而且很早以前就流落在外边的。他们就不怕这三张美人图,永远都找不到吗 想想圣主鸷月,估计也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 “您的意思是说,让我去把那张美人图买回来,鸷月也不是什么大画家。他画的画,应该不值钱吧”我也吃了一块酥饼,味道还挺好的。 果然美食不管在什么年代,它在吃货眼中都是美好的。 智者摇了摇头,“听说三张美人图凑在一起,能找到一笔周朝就流落下来的宝藏呢。里面有九只周王鼎的秘密这画可是价值连城,小娘子若要拿到,只能智取。” 听到智者这番话,我心头一惊。 三张美人图当中居然还有什么宝藏的秘密,这秘密似乎能帮人找到九只周王鼎。可这九只周王鼎现在全都已经找到了,眼下估计都在历史博物馆里。 这么说,美人图的宝藏曾经被人找到过 我越来越好奇,那张流落到南洋的美人图了,想看看图画上画的到底是谁。 我思索了一下,问他:“那那如果我把美人图拿到手,带回去了,那接下来的年代中。岂不是他们无论怎么搜寻,都找不到这张美人图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小娘子如果想放弃,也可以不拿走这其中一张美人图。等到回去之后,在慢慢寻找。”智者也不强求我一定要找到这张美人图,他温笑着,似乎所有的一切早就在冥冥当中固定好了。 他的手指头敲了敲桌子,又说道,“不过,不管小娘子是否寻找美人图。都只能十天之后回去,因为只有十天之后的亥时,那口井才连着正确的时间。” 听上去好像很复杂,原理似乎也是我这种学渣不能理解的。 不过有一点我明白,我要想回去。 就必须等十天后,其他的时间都需要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 想想都是一个头两个大,鲛人少年霜儿都还在那帮商贾的手中,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当中能不能救他。 我正自盘算,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男子磁性倔强的声音,“女人,我去帮你把美人图抢来,这样你就不用亲自麻烦了。” 抢美人图 我还没说,我去夺美人图呢,他倒是比我还着急。 如果我把美人图抢了带回去,接下来的几千年里,就没人能找到这张图。这种做法,不会影响时空,让时空错乱吧 我觉得自己的脑洞连接着宇宙,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这些。 “不是让你在船上,保护两个小孩子么,你怎么跟来了。”我抱怨了一句,心里却还能感动,我知道他是在意我的安慰。 他从门外面,抱着两个孩子进来。 两个小宝宝就抱了一层的襁褓巾,小脸都冻红了,双眼都可怜巴巴的注视着我。弄得我心疼不已,他紧了紧怀中的宝宝,说道:“你还说呢,稳婆被烧死妖女的事情吓到了,晚上都没来呢。他们都快要饿死了,没有奶水,我是男的当然不能喂他们,只能跟来找你。” 稳婆虽然负责接生伺候月子,但是也有些有奶水的,可以负责奶孩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没有奶水可以奶孩子的。 大概需要生产完恢复一段日子吧,就一直交给稳婆来。 稳婆说要喝鱼汤,这样容易下奶,只能说这段时间碰碰运气。 多喝点海鱼汤,看看能不能正常的下奶。 “你现在恐怕没时间去抢美人图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做,否则三天后那群人可要来找我的麻烦了。”智者似乎坐久了腰椎不舒服,揉了揉腰椎的部位,走到了角落里找来了一张网。 随手就将网丢在了臭僵尸跟前的地上,笑道,“你得下海捞点珍珠来,不然石头变不成珍珠,我可没法交代。” 我去,我一直以为智者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没想到,却也让人做偷梁换柱的事情。 臭僵尸似乎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他已经手忙脚乱的抱俩孩子,智者还让他下海去。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他才把俩孩子交到我手中。 别说,就这两天功夫这俩孩子沉了不少,我都快要抱不住了。 我本来还想说我没奶给他们喝,可是看着他们冻的通红的小脸,又是于心不忍。只能想着,一会儿也可以问问智者怎么下奶,虽然有点中二。 可是智者应该就是无所不知的,下奶这种简单的事情,他肯定知道。 就见臭僵尸从地上捡起那张网,皱眉看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让我下海找了珍珠。再去找那条鱼的下落,把鱼呆的地方里的所有石头都换成珍珠” “恩。”智者应了一声。 臭僵尸脸上的表情都难看拧巴了,“呸,要是那群贪婪的家伙放了几千块石头,你不会让我捞成千上百的珍珠去满足他们吧” t 第201章本子同根 “一开始放几颗珍珠意思一下就好了,慢慢把数量增多,这样他们才会越来越贪婪。”智者好像把人性的脆弱点,了解的淋漓尽致。 温和的就在智商上,碾压那只臭僵尸。 臭僵尸听完智者的话恍惚了那么一下,喃喃自语了起来,“这老头说的好像挺有几分道理的,不过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给他当免费劳工。” 的确,这臭僵尸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的。 虽然总是无条件的保护我,可我也没有权利真的差遣他,让他干着干那。我可以厚着脸皮让他帮忙,他却可以有无数个理由拒绝。 智者让臭僵尸偷梁换柱的办法固然好,却要他下海捞珍珠,着实太过为难人了。 “臭僵尸,你你也可以不做免费劳工,反正反正我们非亲非故的。”我只是跟他实话实说,双眼认真的看他,“救我弟弟,肯定还有别的法子,我会自己想办法的。铁定不会对你强人所难” 两个孩子的重量加起来大概有十几斤快二十斤了,我是当真抱不动太久。 轻轻的放下一个,小心翼翼的抱着妹妹。 哥哥的眼神闪过一丝妒忌,可是看到妹妹的小脸蛋又温和的柔软下来了,似乎对妹妹有着无限的宠溺。 妹妹扑闪着大眼睛,和我对视了很久。 才伸出小手,好像要摸我的脸。 我把脸递了过去,让她用小手好好爱抚,她稚嫩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妈妈,我好饿,我好想吃奶奶” 吃 吃奶奶 我一大老爷们哪儿来的奶奶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我心头就是一痛,做母亲的意识一下就被唤醒了。摇了摇顾以沫娇小的身子,耐心的哄着她,“妈妈这就去给你找吃的,恩集市上应该有卖羊奶,明天一早咱们就喝羊奶怎么样” 大概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的妈了,现在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奶,也找到不到替代品。 居然要孩子饿到明年早晨,我可听说一般的婴孩两三个小时就要吃一顿,我可真是算狼外婆级别的家长了。 虽然很心疼,但是穿越到古代,想吃奶粉是肯定没法了。 臭僵尸看到这个画面,整个人都变得温和细腻起来,那双眼之中慢慢的都是温馨。即便瞳孔一片赤色,却是那般的充满了溺爱。 这家伙不会有恋童癖吧 我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他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以沫,才发现我在看着他,“去捞珍珠,不算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不过,等到明天早晨再吃东西,还不饿死两个小家伙。我现在去抓个奶娘过来。” 他行事作风都是杀气冲冲的,动不动的就欺凌弱小,横行霸世。 大半夜的,抓人奶娘过来,还不把人吓死。 “大哥哥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那么凶残啊。”顾以沫平时话很少,我还以为她不会说两句呢。 张嘴的时候,居然说的比成人还要流畅标准,稚嫩的双眼认真的看着臭僵尸,“虽然很饿,不过明天早晨吃饭,也是没有关系的啦。你就不要抓人家过来,给以沫喂奶了。” 这话说的甜丝丝的,都快要把人融化了。 臭僵尸看着她,忍不住拿手戳了戳以沫的侧脸,“你刚才喊我什么” “大哥哥啊,大哥哥是好人,刚才一直都照顾着我和哥哥。”顾以沫这个小妞儿,心灵似乎干净的如同透明的玻璃,还没有受到世俗的任何污染。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更好像很喜欢这只臭僵尸。 她哥哥却好像有点吃醋了,倔强而又傲慢的说道:“笨女人生的女儿果然也是笨蛋,我才是哥哥,她唯一的哥哥。居然认贼做哥,哼” “你这个臭小子,说谁是贼”那臭僵尸一遇到小崽子那话刺他,就会特别排斥,整个人都炸毛了。 我都怀疑,他们前世是不是欢喜冤家。 相互之间个性还有点像,偏偏就是互看不爽。 那小崽子本身就比臭僵尸弱小,但是丝毫不让,十分狂妄的就说道:“贼者自知。” “你这个臭小子,你就是特娘的欠收拾看我不揍你”臭僵尸撸起了袖子,要揍那臭小子。 我看臭小子说话的确有些过了,也没有出面护短。 眼睁睁的看着臭僵尸拉开襁褓巾,露出那奶娃儿白生生的屁股,狠狠的一巴掌就打下去了。 小崽子整张脸都羞得通红了,翻身一跳。 居然敏捷的跳过去,张嘴又咬到臭僵尸的手腕。 这俩人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一下身上的鬼气全都冒出来,相互就这么对峙着。 我抱着以沫,在旁边看热闹,吃酥饼。 智者慈笑着,眉眼之中若有深意,“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这还在看热闹呢,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说的我晕乎晕乎的。 这俩人还能同根啊 对,都姓易。 我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倒是臭僵尸好像是被说到了什么要害,身子微微一颤。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屁股被他打红的小崽子,缓缓的收回了外泄的鬼气,“呵呵,我是大人,还是活了两千年的大人,才不跟你刚出生的小孩子计较。我要给笨女人去捞珍珠了,你还是慢慢熬,熬到明天喝奶奶,小心饿死你。” “你这只臭僵尸,也就只有倚老卖老的份了,老子大把青春年华。你能比吗”那小崽子也很狂妄,冷冰的就跟臭僵尸斗嘴。 “大把的青春年华吗”臭僵尸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双眼睛包括眼白全变成红色的了。 踉跄的退后了两步,整个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他惨笑了一下,拎着渔网就出门了,“臭小子,你想得倒美往后的日子你过了,就知道了。没有人陪,妈妈也不在身边,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谈什么青春年华,到底都是蹉跎而过的。” 他这话说的好无厘头,却好似在这一刻一语成谶。 小崽子看着他的背影,身上与他斗气的鬼气也消停下来,似乎也明悟了什么。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了之后,居然“哇”一声大哭出来。 那般样子脆弱可怜的,就跟寻常人家普通的孩子一般,“妈妈,偏心只抱以沫。妈妈抱抱我,我要吃奶奶” 看到坚强倔强的小崽子哭了,我整颗心都融化了。 看了看怀中的以沫,以沫还是很懂事的,“妈妈,你去抱哥哥吧。” “这个女娃儿根骨奇佳,可是个修行的好根骨,让老夫来抱抱抱抱吧。”智者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从我怀中接过了顾以沫。 顾以沫可当真和老子的个性相去甚远,上了人家智者的怀抱,伸手就摸了他的山羊胡子,“智者爷爷,你好。” “沫沫乖,当真是天人之资。”智者搂着以沫笑得合不拢嘴。 只有我是倒霉催的,搂着大哭不止的小崽子,不能打也不能骂。 我只能耐心的哄着他,“宝宝不哭,明天早晨就有奶奶喝了乖,现在深更半夜的。哪儿有奶奶可以喝,你妈就是头不会产奶的公牛,你就别指望了” 我说的逗趣,进来的智者家的小儿媳妇都忍俊不禁的捂了一下嘴唇。 小媳妇儿怀里也抱着一个婴孩,这画面简直和鱼骨村李遇到的一模一样。那孩子脸蛋儿红扑扑的,生的有些胖。 虎头虎脑的,眼神中更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渴望。 真的无法想象到,在世界的两个时空中,他们的家庭构成都是守恒不变的。唯一让人扼腕惋惜的是,在鱼骨村的智者一家全都在家里吊死了。 就连这个可爱的孩子,都没能幸免。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脑子里是万千想法想过。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我,伸手在我呆滞的双眼前面晃了晃,“小娘子还没下奶吗我刚生下孩子的时候,也有十多天都没奶呢。是我婆婆,帮我下的奶。” 这个小媳妇生得娇俏可人,我心想她婆婆无非就是给她煲汤下奶。 真正让我好奇的是,智者的儿子到底会是谁。 反正不管是在鱼骨村的智者家里,还是在贞观年间的智者家里,都没有见到这样的一家之主。 我特想问,话到嘴边又觉得不礼貌,于是还是改口问她,“恩,当时你婆婆是怎么帮你下奶的。” “小娘子,你听过祝由术吗”她问我。 我点头:“恩呢,听过。不过不过祝由术能下奶吗我我就被祝由术治疗过,腿上的伤。” 这祝由术听说还是鸷月想的辙,然后传给了黄河会的核心成员,现在黄河会在我心中的地位越来越神秘。 它似乎千百年来都在,但是应该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易主。 至于用祝由术下奶,我还是头一回听过。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神当中更闪过了一丝疑惑。 她笑了笑,“不如就让我婆婆帮你下奶吧,如果不行,你的哥儿姐儿就暂时让我来喂养吧。我现在奶水还很多,养活三个娃儿不打紧。” “这怎么好,会伤身体的吧”我看那个小媳妇柔柔弱弱,实在于心不忍。 小媳妇笑了,“那你就尽量相信我婆婆的医术,祝由术,最讲究的就是信任。” “不过,这么晚了,你婆婆应该睡了吧”我是害怕打扰老人家,却见那智者的老伴从屋中走出。 她佝偻着身子,咳嗽了两声,“没睡呢,看小娘子似乎没下奶,所以老身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说不定小娘子,会用上老身。” 这老太太也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我有奶没奶。 反正 我自己是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只见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了里屋。里屋当中也很简陋,家徒四壁的只有一张床和桌子,墙角上还有蛛网缠绕。 我手里抱着小崽子,被她热情的就交到床上坐着。 “多谢老婆婆了,您您用的祝由术,就是要我相信您吧。”我坐在床上,却发现老婆婆到了我的身后,居然按摩起来。 那一下,我直接就跳起来了,回头尴尬的看着她,“您您干嘛。” “我婆婆正给您按摩呢,您放松心情。”小媳妇安慰了我两句。 我看着她,虽然心头有些不愿意,还是坐在了床边。 让老太太给我按摩,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是慢慢就感觉有些堵塞的经络似乎全都通了。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慢慢的居然还有点想睡觉。 脖子一歪,似乎是睡过去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就听婴儿在咂嘴的声音,一低头那个臭小子居然就嘬上了我的胸口。 他见我醒来,脸上微红。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他才闭上了眼睛,继续含着。 老太太的声音忽然传入了耳边,“小娘子相信自己会下奶吗” 日了 日了狗了 我居然要相信自己会产奶吗 之前我可都当自己是大老爷们,纠结的看了她一样,慢慢的才点了头。以后用喂养两个小崽子的时日多了去了,若这老太太能帮我那再好不过了。 “送子娘娘观世音玉皇大帝太白金星红娘月老保佑,去疾,大吉大利。”那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纸,捏在手中。 另一只食指,指着我的胸口使劲儿转圈圈。 一时间我就感觉那小崽子要我的命,吮吸的力度变大了,但是似乎 似乎是有奶了吧 我莫名的感到惊喜,“是有了吗” “恩,这还要多亏了小娘子配合,信任老身。”老太太十分谦虚,出去把顾以沫也抱了进来。 奶完了两个孩子,身心俱疲。 搂着孩子,我躺在床上,慢慢的就睡过去了。 甚至都忘了,真是智者家的床,我睡了就等于霸占了别人睡的床。 第二天一早,智者家就有人来敲门。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还没从床上起来,就见到俩大汉进来,“您就是海上妈祖吧” 妈祖 妈祖是什么玩意 还海上妈祖 我睡的迷糊,所以一时间脑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小媳妇给我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清甜的水,我才注意到屋里多了俩男的。 而他们口中的什么海上妈祖,应该就是说的我,海上有些传统是救到遇难的女子。都算是遇到妈祖福星庇佑,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我海上妈祖也算是恭敬之称了。 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我赶紧用被子,盖住了衣衫凌乱的胸口,“你们来找我” “小娘子说的对,这次真的是太心急了,产的都是米粒大小的。”大汉笑着说道,又鞠了个躬,“老大决定等那条鲛人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让他给咱们商会赚钱。” 听到大汉这番言语,我不禁在心里夸赞臭僵尸很会办事。 看着呆头呆脑的,却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 那鲛人族少年,我前世的弟弟,大概是暂时还没有性命危险。 我虽然衣衫不整,但是个性还是比较粗线条的。 也不介意,笑了笑说道:“能给商会挣钱就好,我还怕几天后,你们老大说我是骗子。要上门来,找我和智者的麻烦。” “这哪儿能啊老大说了,您慧眼识珠,今天来分您一些您应得好处。并且请您参加一个品鉴会”大汉对我还算是恭敬,似乎是想让我给他老大鉴宝。 我一眯眼睛,“品鉴会” 其实我哪儿也不想去,就只想在家里等到十天以后,只要蒙混过关了。再想办法把鲛人族少年送回海里,或者一起带着走就行了。 旁的事,我也不太想搀和。 那大汉很是热情,“是啊,黄河会准备了许多稀罕物件儿,等着大家品鉴。那品鉴会啊,也叫鉴宝大会。有些珍品,还是价高者得呢。老大知道您见多识广,才想着邀您一块去呢。” 本来想拒绝的,一听是黄河会的品鉴会,我立刻就想到了美人图。 原本我是打算不作为,也不主动去找美人图。 这千年前的南洋凶险万分,有许多事我是真的不想搀和,这美人图回去再找也是不迟的。此刻我只是一心想见到凌轩,旁的事情早就是心无旁骛了。 “那那是几时开始呢我这还没吃早饭,还要照顾孩子。”我有些犹豫了,想去当时又好像放不下什么。 两个大汉恭恭敬敬的鞠躬,说道:“小娘子不必担心,只要正午前过去就好了。我们老大看中了黄河会手中的两片龙鳞,可是怕是赝品,还是需要小娘子掌眼。” 我 我怎么在那个“老大”眼里,就成了鉴宝专家了。 “也也行吧。”我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拒绝,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若拒绝难保他们又找茬。 若能找到美人图,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俩大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却十分的规矩,一上午都守在门外。 智者的老伴煲了奶白色的鱼头汤,看着我下去了一大碗,虽然味道十分的鲜美。 可是喝多了,真的是直打嗝儿。 而且更有一种肿胀的感觉,喂了两个小宝宝,似乎才得到释放。 原来生孩子带孩子,都是那样艰难的事情。 有时候我还真是佩服我爸我妈,能把我这么熊的一货养到这么大。 吃饱了喝足了,那臭僵尸却还没回来。 外头的日头也猛烈了,俩在外面的大汉,似乎也要坚持不住了。 我再矜持在屋中,就说不过去了。 只是俩孩子没人带,实在是让人感觉头疼。 智者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就问我:“小娘子要出门,是不是担心一个人出门在外,带不好两个哥儿和姐儿。” “是啊,两个在身边抱不住。”我搂着以沫的时候,她文静的凝视着我。 那眸光如同月光焦距一般,就好像凌轩认真的在看着资料的样子,一时间我居然有了一种穿越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见到了,凌轩的那双冰柔的眼睛。 要放下这俩孩子出去,我真心是舍不得,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搂在怀中。 感受他们柔软的身体,看他们一颦一笑。 智者笑了笑,“不如交给我吧,你生的姐儿虽然在腹中似乎营养不良,精气不足。不过,根骨奇佳,放在我这里,我可以教她些修行的法门。你放心好了,我和老伴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哥儿姐儿的。” “这么小,就学那些吗”我是根本不知道修行的法门是什么,但无非也都是道术佛法一类的异术。 智者说:“你觉得你的孩子,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吗若为能者,早学早好。” 当然 我觉得我的孩子再普通不过了,我也不希望他们成为牛皮哄哄的存在,只要他们过得高兴爱咋咋地。 不过在智者面前,我可不敢说这么狂的话。 我只是笑笑:“这种问题当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平凡的。若智者您有心指点,那便指点一二吧。” 我想把以沫交给智者,可是她哥哥根本没那么好控制。 眼睁睁的就看着他倔强的沿着桌子腿,就爬上了桌子,硬扑倒我怀中,“妈妈,我不要和你分开,你一直带着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妈妈我不喜欢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更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不是一直喊我笨女人,蠢女人的么 怎么突然之间,这样的依赖我。 有时候真觉得他跟他爹挺像的,我总搞不懂他们脑袋里在想什么,既然他不想根跟智者在一起。 那个鉴宝大会,似乎也没什么危险。 带着他去也没什么妨碍,我就点头答应了,毕竟难得见他泪眼汪汪对我这般不舍。 但我发现,这般不舍,他是出自真心的。 听到我这番话,便紧紧的搂着我的胸口,侧脸贴上来一动不动。 就跟动物园里的树袋熊一样。 我随着两个大汉一起去鉴宝大会,俩大汉还准备了轿子,只是南洋的轿子着实简陋。是那种露天带雨遮的,一路上晃的我眼晕,差点就吐了。 小崽子居然睁开眼睛,伸长了脖子亲了我一口,“妈妈,如果有一天,宝宝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想宝宝吗” 当然想 妈个鸡的,他是在吓我吧 这小东西是老子的心头肉,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生下来的,居然要跟我说离开这种事。可是旁边都是轿夫,还有请我过去的大汉。 我一说话,他们就听见了。 神情的话说不了,滑到了嘴边,就变了味儿了,“不想” 我小声的说道,他眼中是深深的失落。 深邃的乌眸凝视着我,看着可怜极了。 “傻瓜,真话假话都分不清。”我伸手点了一下他的眉心,被他一下握住了食指的手指头。 这个简陋的轿辇,也停了下来。 这应该是城中的街市,轿辇的前面,是一座十分豪华的三层的楼房。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青衣长袍的相貌冷峻的男子,那男子挨个的招待来宾。 姿态优雅,态度谦恭。 见我来了,便笑着迎上来,手持折扇的抱拳,“这位就是海上妈祖吧在下不才东方青冥,敢问小娘子尊姓大名” 东方青冥 好熟悉的名字啊,就好像在哪儿听过一样。 我狐疑的从轿子上下来,才正面看清楚这男子的相貌,他一袭严谨矜贵的青色绿衣。乌黑的发丝落在侧颜之上,额头光洁如玉。 柳叶细眉斜飞入鬓,温润的凤眸微微有些狭长。 唯一有些古怪的是,双眸居然微微带着点绿色,就好像波斯国那种的色目人。 我不懂古代礼仪,就随便说了一句:“我叫顾星,您是黄河会的人” “顾姑娘好眼光,我就是黄河会的人,听说有三位大老板专门请了您过来。帮忙品鉴一些珠宝金玉,着实是贵客,就由青冥引见姑娘上去吧。”东方青冥引见我进去时,优雅的提了一下衣裙,行走时步步生莲。 我看着他飘逸的背影,总觉得东方青冥这个名字越来越熟悉。 青冥。 小青 一拍脑袋,我就想起来了,那之前缠着的土皮子不就叫东方青冥吗它后来自己跑了,好多事情都没有找它问清楚。 眼下居然也有一个人,叫东方青冥。 这一切 都是只是巧合吧 东方青冥走在前面,没走几步路,就发现我停在原地。 转身过来,谦和的问我:“顾姑娘怎么不走” “我我只是不清楚,请我来的三个大老板有哪些,心头有些紧张。”我紧了紧怀中的宝宝,他眸光冷峻,却十分认真的看着我。 似乎在悄无声息的告诉我,这个小东西会保护我。 东方青冥甩开扇子,对着自己俊朗的容颜闪了闪,笑道:“那三位老板,一个来自南洋,一个来自我们大唐,一个来自扶桑。都是为了昨天你指点他们的事感谢您的,还特意准备了许多酬劳,来送给您的。” 准备酬劳 就因为我瞎掰的,鲛人会点石成珠么。 可是一开始产出的都是米粒大小的,对于三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来说,应该不至于会来这么大的阵仗邀请我。 总觉得这其中,隐藏了什么更深的秘密在其中。 脑中正自思索这些事,却听东方青冥双手击掌了数次,就见堂中走出几位美女。那些美女都穿着盛唐的抹胸装,额有寿阳,笑脸盈盈。 她们手举托盘,托盘中也并未有贵重的东西,却有着黑色的类似筹码一般的东西。 东方青冥伸手抓了一把,又放回去,“来品鉴会买东西的,都要将银子银票换成对等的黄河会特制的筹码。三位老板为了感谢你,特意赠送了您这些筹码,您到了大厅中有什么喜欢的尽管选择。” 这东方青冥看着温润儒雅,真不像是商人。 我见他清笑,忽然说道:“我也有一个故人,姓东方,也叫青冥。” “真的吗”他有些讶异,然后说道,“东方一脉来自羲族,大概和鲛人原是一脉相承。到了咱们大唐年间,姓此姓氏的早已寥寥无几,更别说和在下同名了。” 东方青冥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当今社会姓东方的早已不多见了。 方正土皮子东方青冥,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姓东方的。 “我知道,鲛人自称自己是后羲族,是羲皇的后代。”我看过那本死鬼经,对鲛人族的来历还是略知一二的。 东方青冥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居然又朝我一拜,“顾姑娘见多识广,小生失敬失敬。不过,姑娘说曾见过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其实姑娘在小生眼中。也是一般的眼熟,眉眼之间似在梦中相遇过。” 忽然,他抬起头,清冽的眸光灼灼的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深情,我无比的熟悉,就好像 就好像中山鬼王要杀我时,那个飞扑上来救我的身影,那个倔强情深的眼神。就连眼中透露的绿意盎然,也是一般无二的。 我蹙了一下眉头,勉强才笑出来,“东方公子真爱说笑。” 说完便心虚的在大堂里东看看西瞧瞧,大堂里四处都是金玉珠宝,也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古代名画。 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其中不乏话美人的画卷,但应该都不是我要找的美人图。 虽然我可能眼盲看不懂画风笔触,但是至少大小上,应该不是真正的美人图。真正的美人图是能镶嵌进黄河会总部,天花板上的那三个巨大的相框内的图画。 走过了一圈,我也都只是看看。 反正这些东西金光闪闪的,虽然很诱人,但是除非大包小包的打包。否则是带不回去,任何东西吧 下面的大堂中,也有很多看宝的土财主。 一边看着,一边还啧啧称奇。 东方青冥见我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就问我:“姑娘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我就是随便看看,那些筹码,也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件东西。”我随手拿起了一只玛瑙手串,那玛瑙鲜红欲滴,摸在手中有一股子冰凉异常的触感。 应该是珊瑚海玛瑙,有海底一般的感觉。 东方青冥笑了,“黑色筹码是我们这里最大的筹码,三位老板合力,自然出手大方。只要您想要,这些钱,能把这堂中所有稀罕东西都买下。” “这么说,一楼没什么好东西,真正矜贵的东西在二楼和三楼。”我随手就放下了手中的红玛瑙,知道这些东西虽然贵重。 可是在有钱人眼中,它还有价格。 对于有钱人来说,真正值得重视的,恐怕就是那些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 东方青冥微微一愣,眸光似乎有些沉醉的看了我一眼,“顾姑娘真是好眼力,这一楼的珍玩,都是给些入门级别的人随意看看。您见多识广,自然看这些东西都入不了您的法眼。” 旁的东西对我来说可能都没用,唯一能吸引我的,大概只有那张美人图了。 兴许上了二楼,就能见到美人图了。 我点头,“那好,就上二楼。” 二楼的东西特别少,一顶凤冠,一件金缕玉衣,还有一幅画。 那画很大一副,上面的的确确画着一名女子。 女子身着古老而又繁复的服饰,眼中清冷却带着妖媚冷艳之感,身材瘦弱高挑。 脖子很长,恰似玉竹一般的白皙修长。 她立于烽火台之上,四处狼烟四起。 唇边只有一丝冷艳揶揄的笑容,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早都看淡了。 t 第202章龙鳞 这女子一看就是幽王的宠妃,历史上有名的亡国祸水褒姒。之前凌轩跟我讲过一个传说,说是褒姒和周王九鼎,都被犬戎抢走。 从此周王室,便没落了。 旁边落款的是一行我熟悉的篆书,篆书之中还有些甲骨文一类的文字,可我却看懂了落款的名字。 芈凌 什么的 后面那个字儿有点复杂,但是还是能猜测的到的。 应该就是芈凌翊 这应该就是我要找的美人图吧,虽然画风和之前的那副西子浣纱全然不同,连我这种外行都看出来了。 这幅画好像是 是那个那天带走霜儿姐姐的那个身着白衣的,黄河会的创始人画的。 那落笔十分的用心,惟妙惟肖。 就好像 在画自己心爱的人一样 东方青冥见我上了二楼,就一直盯着这幅画看,就问我:“顾姑娘,是否看上了这幅画。” “恩。”我从画中回过神来,看向东方青冥,他双颊微红。 看我时,移开了目光。 这家伙恐怕就是那臭土皮子,只是他怎么就从翩翩公子哥儿,变成了丑陋难堪的土皮子还难以理解。 但是他的身份,我几乎就能确定了。 这个家伙虽然被阎君蛊惑,却对我有着救命之恩,此等恩情即便是穿越千年。 也依旧是,生生世世不敢相忘。 我笑了:“东方公子在第一次见我时,喊我小娘子,就应该知道我是有夫之妇。本应该喊我夫人吧,怎么后来又改口喊我姑娘” 我早就意识到他称呼上的变化,也不清楚这个东方青冥,会不会如同那只土皮子一样用情至深。 反正我要防范于未然,及早的要他知道我是有夫之妇。 东方青冥一愣,低下了头,“在下看您年轻,还当这孩子,只是旁人托您照看。今日这些只是品鉴,要三日后,二楼和三楼的东西才能由人出价卖出。” 怎么 他这傻小子还当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今天来这里,只是看看咯”我蹙了眉头,居然还要等三天。 三天后,所有的商贾一起出价,我看我的这点别人送的筹码是根本买不起这幅美人图。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等那只臭僵尸回来。 让他试试,能不能把美人图给偷过来。 反正 小爷也买不起。 这时候,从三楼下来一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男人。 男人笑着走进来,说道:“不过是张美女图而已,提前卖给这位小娘子怎么了同是大唐人,就该相互照应。” “这图事关周王族宝藏的秘密,若提前卖出,替他的大老板非非打死在下不可。”东方青冥同我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却隐隐有着要护着我的意思。 他颀长的身形,阻挡在我面前,似乎是怕那个胖子对我做什么。 我觉得我没脸没身材的,那胖子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大大咧咧的说道:“既然现在不能买,那就等三天后吧。虽然不知道老板您高姓大名,到时候,您帮我付了钱不也一样显得您慷慨无比吗” 马屁神功,我当第一,恐怕就没人敢当第二了。 这男的一看就是,给我那些黑色筹码的大老板之一,看来他们三个都互有商量。恐怕对我另有什么别的企图,只是这种企图,我一时还没看出来。 这刚拍完马屁,那肥头大耳的商贾大腹便便的就进来了,笑道:“小娘子当真还是不客气,若你能帮我赚到更多钱。这美人图,我就算帮你夺下来,那又如何呢” 他拍了两下手掌,有个女子端了托盘进来。 托盘中有两片玉质的,婴儿巴掌大小的东西,看起来是扇形的。有点点像是大型的鱼鳞,却是晶莹剔透,水色通透。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是块好玉,但是不值得这大商贾拿到我面前显摆吧 我明知故问:“这又是什么稀罕玩意” “龙鳞不知道小娘子听过没有”大商贾神秘的说道。 我一皱眉,龙鳞 神话故事里,我听说过龙鳞。 这个世界上有龙吗 不经意的,我拿黑乾坤去触碰,心口隐藏龙火的位置居然一跳动。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睁开了眼睛一般,像是巨龙的瞳孔。 我吓了一跳,猛的缩手,退后了几步。 东方青冥似乎也没想到我这么大的反应,从我身后接住了我,我低眉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崽子。 他半眯着眼睛,依旧在盯着那所谓的龙鳞。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龙 只是我没见过而已,方才摸它的时候,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巨龙的气息。 我走上前去,再次用黑乾坤触摸其中的一个鳞片,此刻胸膛上的龙火反应没有那么大了。但是依旧在震荡着,就好像有有颗心脏一样的东西,在龙火中跳动孕育着。 又摸了摸,另外一个玉片。 好在那个玉片感觉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就直截了当的说:“这里面,有一个是另一个的仿制品吗大老板您真是爱开玩笑,拿一个仿品来考验我” “我我只是试探一下小娘子,没想到小娘子用手一摸,就发现了呢。”那大商贾显然是一开始没发现自己吃亏了,狠狠的瞪了一眼东方青冥,又问我,“哪一个是真品,哪一个是赝品呢” 看来他不是考验我,而是有人真假混合的卖了他两片龙鳞。 我伸手只给他看,算是报答他给了我那么多筹码。 他满眼兴奋,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道:“小娘子如此厉害,不如今晚小娘子就住在寒舍,由我来招待小娘子吧等到三日后,我也希望小娘子能帮忙,一起鉴别其他的宝物。” 我看着这商贾贪婪的眼神,也浑身不自在,“我不去,我住在智者家就好了。” “小娘子怕什么,莫不是怕我吃了你吧”他行色之间居然有一丝猥琐,那目光贼兮兮的看着我。 我一蹙眉头,怀中的小崽子,身上也放出了幽冷。 他走进一步似乎要贴上来,伸手摸我的脸蛋,“我可不嫌弃小娘子有孩子了,只要小娘子愿意帮我。别说美人图了了,这二楼一楼的东西,都归你所有。” 这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你你还是自己放尊重点吧。”我低声说道。 “这样不好吧”东方青冥有些为难,想替我打圆场。 商贾说道:“怎么不好了,让她住在舍下,是她的荣幸。你多管什么闲事你们黄河会管事的,就养了你这么个多管闲事的废物吗” “请您慎言,否则,这次品鉴会怕是不能邀请你了。”东方青冥依旧是恭敬而言,但是言辞见有了些许的犀利。 那商贾看东方青冥不愿,抬手一个巴掌就过去了,“品鉴会请不请我,哪儿轮得到你这样的奴才说话,你好大的胆子” “谁说我是奴才的。”东方青冥表面上一直作陪,谦逊有礼。 此刻单手抓住商贾肥胖的手腕,整个人身上爆发出阴沉的气势,有绿色的眼睛中反射了一丝磷光一般的光芒。 唇角是一丝邪冷,一字一顿的问他,“你空有龙鳞,怕是没见过,真正的龙吧若今天,我让您见识一下,您是不是死也无憾了” “龙”那肥头大耳的商贾,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东方青冥,油腻腻的大笑了几声,“小子你有本事就让我见识见识啊,我看你上哪儿去弄条啊” 他不轻蔑的言语,一时间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一刻,连我都呆作了木头。 东方青冥帅气白皙的脸上,缓缓的冒出了绿色的鳞片,鳞片快速的覆盖到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碧绿色的鳞片,还是通透无比的半透明的样子。 和那个美女手中拿的托盘上的鳞片,大概只有大小上的区别,形态上几乎完全一致。鳞片还会随着东方青冥的呼吸,而慢慢律动着。 他脸上的表情威严而又冷厉,双唇微微一张,低吼出了声音,“吼” 那个声音看似从人的嗓子眼儿里冒出来的,却是振聋发聩的一声,让整个品鉴楼都摇晃了几下。 各种粉尘从头顶上落下来,兜头淋了那富商一脸。 东方青冥是对着他怒吼的,大部分的杀伤力,也都在那富商的脸上。不仅耳朵飚出了血,就连双眼都流出了血泪,五官更是稍稍有些歪斜了。 好像被这一吼震得,整个人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却偏偏没有落在我的头上,恍然间一抬头,竟然是一只白皙的手挡在我的头顶上。那只臭僵尸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了,高大的身躯立在我的身后。 猩红的双眼一时间变成了黑色的瞳仁,他单手搂住了我,避免我在品鉴楼摇晃的时候摔倒,“女人,我回来了,刚才那个胖子是不是想欺负你” “没有的事,他就是想请我去他家住几天。对了,你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在摇晃中,只能依靠在他冰凉的身躯上,他的眸光那般的温柔。 就好像要用无尽的柔软,将我包裹在内一样。 可是偏偏却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的表情,有些委屈的将头靠在我的心口上,小声的说道:“女人我差点就在关那只臭鱼的院子里迷路了,走了好久猜出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这只臭僵尸,口口声声说自己活了几千年,却还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虽然牛高马大的,却被我当做了孩童。 我轻轻拍了拍,他在我肩头的脑袋,“没事了不就好了,我当然关心你。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次本不该你冒险的。” “不害臊,你都几千岁那么大了,还长不大一样,贪恋我妈妈的关心。呸”我怀中宝宝居然在这时候说话了,也不怕被人听到把人给吓着。 不过眼下这间房间里的人,全都被震得七荤八素的,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那旁边几个商贾的佣人,好容易稳住重心,也不管自己脸上身上的灰了。 先冲上去,看看这死胖子有没有事情。 这胖子晕头转向的,似乎看到这些人在喊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完了完了,老爷我听不见了,你们快送老爷我回府,看最好的郎中。” “是了是了,扶老爷回去。”各种家丁奴婢的,手忙脚乱的就扶这胖子回去。 胖子走到了楼梯口,似乎还有点不甘心,“东方青冥是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竟敢对老爷我动粗。还有你什么海上妈祖,我呸不识抬举的贱货,以为有智者庇护,我就不敢动你们了” 说着说着,他就歪歪斜斜的走下楼。 一边下去,一边就嚷嚷着,“哎哟,疼死老爷我了,这帮孙子。” 东方青冥这个死土皮子,到了古代还帮我一块得罪人,我也真是要被他害死了。 不 我怎么还觉得他是土皮子,这家伙刚才可是说自己是龙呢。 难道说他并非青蛇,而是一条龙 自古蛇就有地龙的称呼,总觉得我在现代看到的东方青冥,简直就是他现在的退化版。这时候的他温柔儒雅,举止合宜。 可是一条龙会连中山鬼王,那种级别的鬼物都打不过吗 缓缓地东方青冥脖子上的龙鳞缓缓的褪去了,然后再是他脸上的那些理念也缓缓的消失不见了。 他幽绿色的双眼带着微冷,低身捡起了地上的两片鳞片形状的玉片,“这其中一片还是从我身上掉下去的,另一片特地找了能工巧匠来仿冒。看来你并不适合,当它们的主人呢。” 这番话说的神秘,而让人想要探究。 缓缓的他的目光看向了我,脸上的冷峻慢慢的淡去,变成了歉意,“没有吓坏顾姑娘吧” “我我没吓坏,大概大概褒姒姐姐,被吓坏了吧。”我走到那张落满了刚才从天花板上,坠落侠碎片的美人图的前面。 褒姒清冷的脸上,落满了尘埃。 那画中的女子,似有画魂一般。 缓缓的皱起了眉头,双眼之下,竟然缓缓流下了红色的墨迹。 我伸手去触摸那股落下来的眼泪,“姐们,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爱美。不要流泪了,好不好我帮你吧脸上的尘埃擦去” 站在这幅画面前,我似乎能读懂她内心当中的忧愁。 那画中女子居然伸手而且似乎要握住我的手腕,唇边轻轻荡漾起一丝笑意。 东方青冥很是会做人,立刻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帕子,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轻轻的用帕子,先让这位美丽的褒姒姐姐恢复方才干净无暇的容颜,就听东方青冥说:“你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个样子,不觉得害怕的人。顾姑娘,你是大唐何方人士,夫君又是何人呢不知道在下可否追求姑娘” 追求我 才刚认识,就追求我 脑子绝对是坏掉了 我浑身发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历史又要重演了 只要一提起那土皮子干的事儿,我现在心头就觉得发慌,还老想逃避。那所谓的半世姻缘,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我擦着画上灰尘的手,微微一滞,回头看他:“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东方我就想问你个问题,你到底你到底是龙族,还是就是条土皮子” 相比害怕,我还是比较关心龙的问题。 显然东方青冥还不知道土皮子到底是啥玩意,脸上闪过了一丝懵逼的表情,“对不起,顾姑娘,恕在下见识浅薄请问土皮子是什么” 土皮子是什么 原来只有俺们那旮旯,喊大老蛇,叫土皮子啊。 “就是柳仙,蛇你听得懂的吗臭蛇,离她远点,否则我”臭僵尸好像很不喜欢东方青冥,瞪了他两眼,嘴里露出了獠牙威胁他,“否则老子咬死你。” 东方青冥胸怀宽大,一点都不把臭僵尸说的话放在心上。 面部的表情温润如玉,将手中的双子收入拳中,“在下是羲族后人,自出生起便有龙蛇之相,可说是青龙,也可说是青蛇。” 那就是是龙是蛇还不好说,得看个人主观的判断。 “你这鳞片都是玉做的,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小蛇蛇可比的,自然是龙族。”我直接就给东方青冥拍了个马屁,心里面还是起了一丝担忧。 我得罪了那商贾,他不会害我买不成这张美人图吧 如今若是拍好了东方青冥的马屁,兴许这条小蛇蛇,还能帮我一把。帮我把这幅画弄到手,这样我回去的时候,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东方青冥温温一笑,“姑娘抬举了,今日时间有些晚了,若没有喜欢的东西。那些黑色的筹码,就暂且记载账上。来一趟城中不容易,要走两三个时辰,不如您就现住在黄河会在品鉴楼附近的家宅中可好” 他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一路上来此耗费的时间比较多。 可是我好想回家看看以沫啊,又看到东方青冥真诚的眼神,只能点头答应,“行吧,那我就只住三天,我家里还有个姐儿要照顾呢。” “你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他似乎有些震惊,脸上不免失落,“那岂不是我都没机会了,你可是唯一能接受,我蜕变会羲族原始样貌的人。” 我可不能接受,满脸都是蛇鳞片的土皮子,我只是见怪不怪了。 他这也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变身了。 我有求于他,不能对他轻易的说重话,只能安慰他,“你会遇到妥当合适的人的,不要气馁,将来一定有更好的机会的。” “但愿如此吧。”东方青冥显得很悲观。 眼下都已经是傍晚了,品鉴楼里的客人大部分都走光了,东方青冥送我去附近黄河会的家宅里入住。 宅中亭台楼阁,什么都有。 我在里面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比较干净得体的大唐的衣服,不得不说大唐盛世。衣着之华美,简直是一言难尽。 就单单是我这一身,浑身染印了通体清新的梨花。 脚上的绣花鞋,更是银线和金线混织的,鞋底更是由珠玉镶嵌。 就这么个价值连城的东西,居然穿在我的大脚上。 在宅中玩了三天,和怀中的小崽子几乎是形影不离,他在我怀中总是温柔浅笑。似乎往日的戾气,也逐渐的散去。 睡觉时,一定要握着我的手指,才能安稳的睡去。 而我,似乎也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他的依赖,只会让我,也越陷越深。 臭僵尸也都一直缠着我,比我的小崽子还依赖我,除了上茅房似乎都喜欢跟着我。谁敢多看我一眼,都会被他狠狠的瞪回去。 搞得整个住在宅院里面的黄河会的其他成员,见了我都是绕道走。 早晨起来,我在花园里散步。 “臭僵尸,今天又不在吗”宝宝还睡眼惺忪的,躺在我怀里,惬意的伸着懒腰。 他可是越来越沉,搞得我对他又爱又恨。 抱着他走,没走几步就累的不行了。 我找了个凉亭坐下,“不在,估计去池子里放珍珠了。” “他不在的时候还真清净,不过他不是每次都是天亮以前就回来。”小崽子睁开了明亮的大眼睛看我,那个表情很认真。 我想了想,说道:“大概是遇到什么事耽搁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预感臭僵尸会被人伤到,妈妈。我不会离开你吧”他忽然变得很紧张,小小的身子不安的缩了缩。 我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用手指头戳他的侧脸,“你又不是至阴童子,也不会未卜先知。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嘛。” 说话之间,我便失神了。 他现在在我身边还好,以沫在智者家里面,我现在还是比较担心她。 没有我在身边,我心头总是记挂着她。 他把小脸埋进了我的胸口,小声的说:“我我总觉得,臭僵尸,这次这次会失手” “你怎么看出他会失手的”我问小崽子。 小崽子想了想,说道:“昨天晚上,你都睡着了,他走到我们身边。跟我们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本大爷都知道,但是本大爷没办法阻止,女人本大爷不在,你要保护好自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对呀,这小子是千年僵尸啊,他活了那么久肯定是什么都知道的。 可是他怎么不告诉我啊 难道怕我改变历史吗 我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心里面有些责怪臭僵尸,口风那么严。 恨不得背上长了翅膀,先回家看看我心爱的小以沫。 “顾姑娘,品鉴会开始了,你不是看上了那张美人图吗在下请您过去品鉴,今日看中美人图的人还真不少。”东方青冥依旧是温文尔雅,那般的文质彬彬,只是气质上有着隐藏不住的阴凉。 似乎对谁,都保持着一段的距离。 我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美人图的价格会飚的很高吗” “图中似乎有画魂,那画魂昨日您也见识过了,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极为稀有。而且”东方青冥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而且还和周王鼎,以及周王室遗落的财宝有关,大家势必会争抢不休。以你的财力,估计不行,但若你喜欢那美人图,我愿倾其所有” “我是你的谁你为什么愿为我倾其所有”我冷冰的看着他,心头虽然感激着他,却仍旧要故作冷漠。 他眸光中情愫闪动,上前一步想要靠近我。 我却冷酷的后退,他蹙眉,“我我对姑娘是一见倾心,只希望,能守护在姑娘身边。” “我很好,东方青冥,我是有夫之妇,这是我第三遍对你说。以后我也不想重复我也不会要你的一分一毫家业,去换那张美人图。”我的态度坚决而又冷漠,我绝不能和东方青冥再有任何情感瓜葛。 我 我已经差点害死过他一次,不想再让他重蹈覆辙。 东方青冥怔住了,双眼迷离的看了我一会儿,居然笑了,“好了,在下明白,绝对不打夫人主意。只是夫人可想好对策了,要如何应对竞价。” 品鉴会竞争价格,一定会把时间拖得很长,我不想拖延时间了。 我虽然归心似箭,但是为了美人图,我毕竟留下来了三天。 那索性就想办法,快速的拿下美人图。 我说:“我的办法应该可行,有纸笔吗我们回书房一趟” “回书房”他一惊,但是还是送我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东方青冥替我研磨。 我用笔墨丹青大概把我们屯在地图上的位置画好,并且大概标出了那条藏有九鼎的下落。 这张纸的墨迹一干,我就折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这张纸交给他,“若谁愿意让出美人图,那么就能得到周王室宝藏的秘密,你说这样的条件。会有人答应吧” “你知道这是周王室宝藏的位置,这地图是真的吗若是真的我黄河会可以出面担保,但若是假的,若草率担保,黄河会声誉一定会扫地的。”东方青冥很是惊骇莫名,他估计是没想到我知道周王朝宝藏的秘密。 我笑了笑,“你们虽然身处南洋,不过黄河会下达幽冥,上通碧落。若通过阴阳两界传递消息,应当很快就能传达到。让人去找找看,不就知晓这份地图是真是假” “你你连黄河会下通幽冥之事都知晓夫人真乃神人也”东方青冥佩服极了,却也不过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否则,我还真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一路上说着说着,就到了品鉴会。 品鉴会那天来的人很多,外面是人山人海,一楼的人也很多。 到了二楼,就只有几个人。 两个穿着扶桑服饰的男子,两个大唐服饰的男子,还有几个南洋服饰的男子。能来二楼的,基本上都是南洋人。 东方青冥上去,先和其他黄河会的成员交头接耳。 传递了那张我画的宝藏图,那名黄河会的成员,拿着这张我画的图纸就下去确认。 这个过程中,美人图的价位,已经高到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就在一个大唐商人,马上要买走的时候。 东方青冥和那个拿着宝藏图的人再次碰面,然后打断了交易,询问那个大唐商人是否愿意以宝藏图相交换。 并且以黄河会的名义,保证宝藏图的真实性。 本身宝藏必须收集齐三张美人图,才有可能被找到,现在用一张美人图换完整的宝藏图。那个商人明显心动了,三言两语之下,就肯让出美人图。 东方青冥伸手一卷,将美人图包好,辗转这图画就到了我手中。 他压低声音说道:“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连藏宝的地址都知道。我们底下的人去证实了,您话的宝图绝无差池。” 这个问题,他终于问我了 可我却回答不了 “这个可以以后慢慢说,我现在想回家看我家的姐儿,她几天没见我肯定想我了。”我拿到了美人图,急于脱身,只能敷衍一二。 东方青冥也没拦着我,似乎还有要送我回去的意思。 但刚准备走,那个扶桑商人就说话了,“这个就是我们送筹码给她的海上妈祖吧,这几天鲛人产了很多珍珠,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听他说这句话,我似乎已经意识到了。 这次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无缘无故的送我那么多的筹码,想来一定还有其他的所图。 另一个身姿矮小却有点发福的南洋商人,也把我给拦住了,“哦哦,原来是你啊,难怪有实力拿走美人图。听说我们赠送你的筹码,你一个也没用,看来一楼的那些宝物,都进不了您的法眼啊。” “我看不妨和我们到三楼去看看,说不定有小娘子你满意的东西呢。”扶桑商人建议道。 上三楼 我看他们犀利的眼神,就知道这事不好拒绝,只能赔笑说:“那就上去看看,不过我身体不好,不宜过度劳累。就只上去看一眼” 上去三楼,东西要比二楼多一些。 首先瓶瓶罐罐的药瓶就很多,好像都是仙丹级别的灵药,也有一些草药药石之类的东西。原来三层根本就什么宝物都没有,只有些古怪的中药。 不过听说这些药都很灵验,有很多能延年益寿。 那就是用钱买命咯,那这些东西可比稀世珍宝更重要,难怪设在三楼只给有钱人看。 我对这些没兴趣,“这些都是药物,我一个女流之辈,实在没兴趣。” “怎么没兴趣,这是珍珠养颜丸,能保证青春永固,只要您一句话。我就买来,送给夫人您。”那个扶桑商人,似乎很有钱的样子。 要个我买美容养颜的东西,我要这个干嘛啊。 而且无功不受禄,我直接就给拒绝了。 那南洋商人就上来和扶桑的商人一唱一和了,跟我说道:“既然夫人不想买东西,不妨就卖东西。您头上的鲛珠,我们注意很久了,虽然是千年鲛珠。但是我们愿意花大价钱买” 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三个商人。 会如此对我一个普通女人,这么热衷,还非要巴结我又送筹码,有送什么珍珠丹的。原来是打我头上两颗鲛珠珠花的主意,我当然是不肯的。 凌轩说过,这鲛珠除非我死,否则不可离开我周身范围。 刚想拒绝,就见到门外闯进了一个血淋淋的人。 那人已经是衣衫褴楼,伤口处血流不止。 他进门的时候,就单膝跪倒在地上。 浑身都是割裂一般的伤口,血液从他的肩头滚滚落下,把黄河会的人都惊着了。连忙要去阻拦他,我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血淋淋的身影,急忙走过去蹲下身,“臭僵尸,你怎么了怎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第203章血洗 他浑身是血,却是一把就把我抱住了,似乎将我当成了生命中唯一的依托。 血液站在小崽子的脸上,还有我的脖颈之上,冰凉刺骨。 我单手放在了他遍体鳞伤的脊背上,心口好像漏跳了半拍,“到底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遇到机关了” “那胖子请了南洋术士,设下陷阱,这几日我总过去。他便发现了我偷龙转凤的事情,快快回去找以沫,那个胖子知道真相,恼羞成怒哦,想要报复你快回去”他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血沫子全都落在了我的脊背上。 沧冷一片的透过了身上薄薄的真丝华服,接触到了肌肤。 那个胖子就是那天受辱的商贾吧,他果然要报复。 如今又发现点石成珠的把戏是假的,定然绕不过智者一家。 所以小崽子才会有不好的预感吧,我就不该贪图美人图,而跑来做什么品鉴会。 在这里一呆就是三日 不,这三个商人早就看中了我头上镶嵌鲛珠的珠花。 就算我不来,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找我来,这珠花戴在头上本身就是很扎眼的事情。 所有的切,早就是命中注定的 我心头焦虑,却依旧低声安慰他:“你别紧张,以沫以沫有智者保护,吉人自有天相。不会不会有事的你的伤怎么样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嘴上安慰着臭僵尸,心里却极度担忧他的身体。 现在回去智者家,未必是来得及。 一路上得要好几个时辰,就算赶过去了黄花菜也凉了吧 反倒是臭僵尸的伤,看起来好像很严重,我想找个地方用黑乾坤给他医治。 “夫人,让在下送你回去吧,我有马车,马车很快的。”东方青冥在我旁边说道,他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臭僵尸,“就是就是他伤重,是不是先要看大夫。” 僵尸伤重该看的不是大夫,而是灵医吧 只是这时候,上哪儿去找灵医。 臭僵尸的唇边却缓缓扬起一丝笑意,身子垂直而立,却还咳嗽了几声破坏气势,“谁说谁说本大爷用看大夫的,那都是你们活人做的事。” 他张开掌心,从掌心当中升起玉核桃的时候。 一晃眼,我居然把他看成了凌轩。 玉核桃在他手中转动,缓缓的漂浮出白色的光点,竟然在一点点修复他受伤的躯体。虽然敛服上破洞还在,可是身体上的伤,已经好似全然无碍了一样。 看的在场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 他捞住了我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头往楼梯下面走,十分霸道的说道:“小青,下去牵马” 咳咳咳咳 说完就剧烈的咳嗽,好像要把自己的肺都咳穿了一样。 我问他:“你没事吗” “女人,我都这样了,像没事的样子吗我就是骗骗他们,让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好冷,我我觉得我可能活不长了”他一边委屈的说着,唇边却是幸福的笑着,“求你抱着我,让我死在你怀中。” 我眼圈红了,觉得这小子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他如果要死了,为什么笑得那般幸福 愣神之间,东方青冥在外面的人群中已经牵出了马车,他招呼我们,“快上车,我送你们去智者那边。” 我们匆匆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就疾驰在城中的街道上。 他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浑噩噩的靠在马车上。 双腿打开的大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从嘴角,缓缓的就流出血涌。 血涌不断的流出,就好像他的僵尸血不要钱一般。 “这位仁兄,是是顾夫人的相公吗”东方青冥一边驾车,一边大声的问道。 臭僵尸猛然一睁眼,“她是我的女人,你不许打她主意” “好,我不打她的主意,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在下东方青冥”东方青冥面对臭僵尸充满敌意的话,依旧是十分平静的询问着。 臭僵尸咕哝了一声,“死土皮子的名字,当我不知道啊,我打小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姓易,你可以喊我易大爷。” “易大爷我看叫你易拉罐挺好的。”我有心阻止他俩斗嘴,只能先堵住臭僵尸的话头。 反正我跟他比较熟,伤害他的话,比较下得去手。 臭僵尸彻底没话了,可是整个马车里,都是他虚弱无比的咳嗽声。他的一只手牢牢攥着我的手腕,微微的震颤着。 但似乎只有抓着我,他才能安心。 感觉这家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马车的确要比轿辇快很多,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智者家门前。 智者家的门是虚掩的,我下了马车,就想进去推开门。 此刻臭僵尸却挡在了我前面,低声说了一声,“别别过去,不要不要,我来”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跳一滞。 立刻就察觉到不对,有些迟钝的鼻子,终于闻到了一股从房子里面飘出来的血腥的味道。双眼一下就红了,我现在就想杀人。 我紧紧抓住臭僵尸身后,破破烂烂的敛服,“告诉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会的,他们不是有事的。他是德高望重的智者”没人敢对他真的下手 最后一句话,我生生的卡在了喉咙眼儿里。 臭僵尸的手,轻轻的推开门了。 一股浓烈刺鼻,让人顷刻之间就能呕吐出来的血腥味迎面扑来。整个屋子似乎都被血红一片的墨汁所浸染,除了深红的血色,我看不到其他任何颜色。 什么叫做血洗,大概以前只在武侠小说里看过。 今天我算是真正领教到了,血洗的力量。 那是一种嗜血残酷到了,人的每一个毛孔里。 双眼张大的都要睁破了,眼泪从眼中流出,我伸手去触摸。 却发现,手中的泪水也被染成了血红色。 “以沫”我潸然泪下,在最后一刻,似乎才难以置信的叫出她的名字。 踩着地上的血泊,到智者家的屋里去找我的孩子。 地上尸体有好多,有智者的,有智者老伴的,智者儿媳妇的 智者全家都被杀了,就好像鱼骨村里,村名所说的被吊死的智者的全家一样。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在此刻居然重新发生在了我的眼前。 还有那一个可怜的无辜的婴儿,他身上襁褓巾被血染红了,小脸也跟泼了红油漆一般的猩红可怕。 整个的一个触目惊心,让人呼吸困难。 就好像脖子的位置,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扼住了。 我抱起那个破布娃娃一样的婴儿,可怜你的小崽子,就被我忘却在了血泊里。反倒是紧抱住那个冰凉的尸体,身子颤抖不已,那种感觉就好像从灵魂当中被撕裂了一半。 喉咙口一甜,居然喷出了一口老血。 痛蔓延到了全身,我浑身都在战栗颤抖着,“以沫我的以沫不要离开妈妈求求你了。” 小崽子爬到了我身边,用沾了血的小手,抓着我的衣服。 可我却当做没看见,紧紧的抱着怀中幼小婴孩的尸体,疼痛难以附加。 我只想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东方青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死去的是夫人的姐儿吗夫人夫人,您还请节哀顺便,不要太过伤心。” “节哀顺变,说得轻巧,如果是换做你的孩子,你是否也能节哀顺变。东方青冥你千年之后,已经缠着老子,让老子烦得要死了,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出现。”我感觉我整个人的人格都崩溃了,不分好赖的赶走所有人的。 我只想自己清净,只想和我的笑以沫在一起。 只想看她活过来,文静看我的表情。 眼前一片黑暗,恍惚之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黑暗中的梦境里,也是可怕的。 梦见了好多好多彪形大汉冲进来,喊打喊杀,杀掉了智者全家。 还有我 我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小女儿,也是在他们的兵刃下。 我当初就应该把他们都带在自己的身边的 为何会唯独留下以沫,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醒过来,外面只能看到冰冷的月光。 还有坐在窗前,搂着小崽子的臭僵尸的侧影。 我发现我对他的身形无比的熟悉,只要看黑暗中的侧影,我就能一眼分辨出来。 他似乎发现我清醒了,走到我身边,想把我怀中的婴孩的尸体取走。 我却一下子如同受惊的小兽,抱着尸体,缩到了床角,“不要不要过来,我还要陪着以沫说话。” “你是白痴吗他不是以沫,以沫没死,你看看你自己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他身子瞬移到了我跟前,跪在我的面前。 单手压住了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埋进了他的锁骨里,“没有姓易的保护你,我来保护你。不要害怕,以沫会找到的,你要相信我。我是僵尸半仙女人,放心吧,不要紧张也不要惊慌。” “那他是谁”我语无伦次,实则指的是怀中的尸首是谁的。 他轻声说:“你忘了吗智者家还有一个婴儿,死的是他,不是以沫” 我愣了,智者家的小孙子死了吗 那群混蛋杀光了智者全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吗 “对啊,以沫以沫应该还在那个胖子手里。”臭僵尸平时看着笨笨的,却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变得无比睿智,“所以,是不是该打起精神来如果在井中的正确时间归位之前,不找到以沫。事情可就麻烦了” 说完这番话,他虚弱的轻咳了几声。 却更紧更紧的抱住了我,那般的用心。 我泪流满面,“我们现在就去找以沫吧” “不你现在应该好好睡一觉,等有了力气,再去找以沫。”他说的话好像有魔力,磁性中充满了诱惑力。 让我不自觉的闭上眼睛,靠着他的肩头沉沉的睡去。 翌日早晨,智者的家里依旧是血洗后的狼藉。 我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东西,实则整个人已经麻木了,我要把那个胖子救出来。让他把我的以沫给交出来,否则,我就算是留在这里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刚要想办法进入城中,却遇到了东方青冥的马车。 他看到了我,急忙下马车,“你不要进城找他了,他杀了智者,早就成了全城通缉的要犯。家宅里,也都人去楼空了。” 那要去哪里找那个胖子,他抢了以沫,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我正陷入沉思,又有两个骑马的大汉,一前一后的赶到。 大汉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小娘子是否要寻找一个女婴,那女婴还被你们大唐商贾古延平劫掠了智者全家。挟制在手中的” 我不知道那大唐商贾叫什么,但是应该没错。 随即点头了。 另一个大汉轻轻一笑,说道:“那就是了,我们俩家的老爷都在为您寻找。老爷让我们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是否还想出手头上的鲛珠珠花。” 这就是威胁咯 我不交出珠花,他们就不会帮我。 可是鲛珠比起以沫的性命,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 “当然没问题,只要两位老爷,能把我的以沫找到。鲛珠自当双手奉上”我伸手触摸了一下发丝上的珠钗,随手摘了下来。 那珠钗随时跟着我,很难从头发上掉下来。 随手一抽,发丝便散落了下来,就连清朝鬼送我的绿叶红绳也跟着掉下来了。 我低身去捡,就听两个大汉说道:“那小娘子可回家去等了消息了,我们老爷一定会帮你找到,古延平那个大唐商人的。这里毕竟是南洋的地界,他哪怕要离开,都得出海坐船而走。” 回去那个全是血的屋子里,等消息吗 我想法有些单一,却还是谢过,默默的转身。 此时此刻我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凭鱼肉,还好那两个大商贾贪图我头上戴的珠花。 否则,我的以沫可能真的要找不回来了。 东方青冥找了黄河会的人,打扫干净了屋子,并且全程昭示那个死胖子古延平杀了指着全家。 在血腥气还未散尽的智者家,等了三四日。 终于有人来敲门了,敲门的人居然不是那两个商贾的人,而是拿刀放在以沫脖子上的古延平。 他肥头大耳的,满头都是汗,“小娘子,海上妈祖你你是厉害啊,不仅让龙族弄聋了我一只耳朵。弄瞎一只眼睛,点石成珠你居然撒这种谎言骗我,你知道吗智者全家都是你害死的。” 他 他怎么会找到我这里的 我盯着他怀中的以沫看,以沫的目光却很平静,轻轻的说道:“妈妈我不怕不要担心沫儿,沫儿不怕死。不想了连累妈妈” 她是那样的平静,那样小的孩子,却好似早就看透了生死。 可是我怕,我怕失去她 沫儿,妈妈不想失去你。 我看着古延平,眸光冷冽下来,“点石成珠确实是假的,可是这几天送过去的鲛珠不是假的吧你若要发财,我自可帮你。回了大唐,你依旧是家财万贯,何须对一个女娃儿下手呢” “把你头上的鲛珠交出来,我就把这个小丫头还你。那种普通的珍珠算什么,那两个混蛋说跟我结盟,却不告诉我。你头上的两颗不起眼的珠子,是千年鲛珠”他激动的很,张口是向我要鲛珠。 对于我来说,以沫的性命自是比鲛珠重要。 “你你要的话,那我就给你。”我看到他怀中,我久违的以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以沫。 忘了记自己答应其他两个商贾的话,也忘了他们答应我找到古延平,就是为了那两颗该死的千年鲛珠。 从怀中掏出珠花,想把珠花递上去。 却迎面飞来一支箭,居然要凌空打下这只珠花。 在珠花打落的时候,我也会被射死的。 好在这时候,那个臭僵尸从直接从屋中冲出来,捂着胸口似乎还很虚弱。 却一把抓住了那杆箭矢,他的目光四下扫视了一样,“古延平是被另外两个商贾骗过来的,他们在城中大肆宣扬你手中有千年鲛珠的事情。还说了你所在的位置,就是这样古延平才过来的。” 原来 这一切都是计策啊 我颤抖了唇,“所以,他们三个打的注意,都是我头上的珠花。刚才那一箭,是为了警告我,把鲛珠给了古延平” “对,你跟古延平说,你不换。”臭僵尸低声说道。 不 我 我要换,我要换回以沫。 “不我要以沫,我想换”我现在的智商就是零,只想把我的以沫抢回来。 甚至都想不到,这个执刀的男子能出现在这里,必定是那两个商贾设局骗他来的。他一路上想必,路过了那俩商贾,无数的眼线。 这附近早就埋伏了,其他两个商贾的手下。 抱在臭僵尸怀中的小崽子,忽然说话了:“不如不如我跟妹妹换吧,妹妹年幼,很小的时候还被我吸走过精气。着实可怜,让我代替妹妹受苦吧。” “你这臭小子疯了吧”我自是不能答应,手心手背都是肉。 却听那个固执倔强的小崽子,自作主张的和那叫古延平的胖子交涉,“我们家九代单传,你挟持我妹妹,我娘是不会心软的你若有我在手中,我娘亲,自会交出鲛珠。” “对,你把那个男娃儿拿过来,这女娃不值钱。有了男娃儿,我还要跟你换美人图。听说你以一张刚画的藏宝图,就换到了美人图。当真是好手段”那胖子也是在秀智商下限,居然想加重筹码。 我不会交出小崽子的,可我还要救以沫。 我双眼冰冷的,和死胖子对峙着。 可是挡着我的面,那个臭僵尸居然迈出一步去,将以沫从古延平手中用小崽子换回来。我看他抱着以沫单独回来,还有那个古延平冷酷贪婪的笑,我整个人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我瞪他,只差一口把他活吃了,“你干什么你不是僵尸吗刚才为什么不把两个孩子都保住。” “他身上有护身符,我近不了身。”臭僵尸的表情十分认真,将以沫放进了我的怀中,“手中的匕首是黑龙匕首,只要划破孩子肌肤的一点,就会让千万怨灵缠着孩子。你也舍不得以沫受伤吧” “可是,可是他也是我的心头肉”我看着那个胖子手中我的小崽子,眼里噙着泪水,“他们把他骗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不会是鲛珠这么简单,臭僵尸,你不是知晓一切吗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虽然很害怕,可我脑子是清醒的。 那两个商贾要抢夺我的鲛珠很容易,没必要要把古延平骗到这里来,这 这有点像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臭僵尸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胖子买了龙鳞,虽然那天在我们面前没带走,但是后来他的家仆去取了。应该他们除了鲛珠,也想要古延平手里的龙鳞吧” “果然果然是一石二鸟的计策”我此刻中了圈套,却不得不想方设法的摆脱,鲛珠我可以不要。 但是,小崽子的性命,一定要留住。 “啪啪啪”古延平的身后,传来了几声拊掌的声音。 那个扶桑商人走了过来,淡笑的说道,“小娘子当真是好眼力,一石二鸟的计策都能看出来。不是一石三鸟,你那女娃儿,与我们无用。倒是这个男孩子,是至阴命格,刚好可以用来祭祀我们的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又是什么鬼 我发现我这辈子,跟蛇真的有点过不去。 古延平很害怕,颤抖了手中的匕首说道:“你你别乱来,乱来,我就杀了他。” “杀就杀,反正是死是活都能祭祀。”扶桑商人简直就是变态,抽出了腰刀,直接就朝人家脑袋砍。 古延平下意识的,就用匕首威胁小崽子的性命,割破小崽子的喉咙。 可是这一切,这个扶桑人根本不怕。 顷刻,他的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小崽子小崽子”我大喊他的名字。 他的脖子被划开了,都是血。 小小的身子在扶桑商人手中,却是丝毫不挣扎,他低沉了声音,“妈妈不要管我,带着妹妹离开。你是不是忘了时间了,到时见可以回去了快回去找爸爸” 找爸爸 我不想回去,我即便想念凌轩。 可我不能丢下我自己的亲骨肉啊,我看他鲜血横流在小小的身体上,就恨不能用自己来代替他。 “给我放箭,古延平伙同海上妖女,血洗智者一家。罪不容赦,统统杀死地”那扶桑商人一声令下,无比残酷的说道。 他前后态度变化极大,他原来早就打定好主意,要杀我。 箭雨如同蚂蟥一般的攒射而来,我在原地根本避无可避。 臭僵尸更是自身难保,身中了好几箭。 我只能躬身抱住怀中的以沫,保护好她,用脊背迎接箭雨。 反正 大概是要被射成刺猬了。 却觉得,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 那人 那人身子温热,却喘着气,口中的血液落在我的肩膀上,“夫人,我我没来迟吧” 是东方青冥。 “我和你只是萍水之交,为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睁大了眼睛。 我不用回头,就能想象,他为我所受的伤。 他朝我的手中塞过来一块很大一片,婴儿巴掌大小的玉片,“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上天冥冥之中在玩在下,让我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你。这个给你,记住我,记住我听见没有” “不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被错误的感觉骗。我我根本不是良人,一面之交,你托付性命是否是否草率”我大声的质问,整个人茫然不知所措。 他却没有更多的气力,解释他没有来由的付出,“我我来生会去找你的,我不用你的一生,只愿你能许我半世姻缘” 半世 半世姻缘竟然源自于此 “对不起,青冥,我我恐怕真的给不了你半世姻缘。”我呆愣愣的伫立在原地,只觉得身后那个男子的身子变得沉重。 重重的靠在我的肩头,身体是一片的冰凉。 他 他死了吗 一拨箭雨过后,射箭的人还要重新拉弓准备,臭僵尸身上被射成了刺猬。 绑着黄纸符箓的利箭,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周身上下鬼气肆意,身子在颤抖着。 口角的鲜血,根本就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古延平已经被射成筛子了,他怀中我的小崽子,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 眼前的一片,好似阿鼻地狱一样的恐怖。 我长大了嘴,就跟脖子被掐住了一样,难以呼吸。 不要 不要这样,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所有我在意的,不忍失去的,都离我而去了。 动了动身子,东方青冥僵冷的尸身,变从后背上滑落下去。低眸看着他,他脸上爬满了青色的鳞片,厚厚的龙鳞铠甲,被带着符箓的利箭生生的刺破。 就连眉心处,都中了一箭。 死前死不瞑目,幽绿色的眼睛望着苍天。 看来下一个被乱箭射死的就是我了,可我早就不惧生死了,反正人固有一死。 只要臭僵尸和以沫能活下去,我死也瞑目了 我大喊一声:“臭僵尸带着以沫走,带着以沫走。我求求你了,带着以沫活下去。” 臭僵尸搂着以沫的娇小身躯,错愕的看了一眼。 又看到以沫那张惨白的,却十分精致漂亮的小脸,拉住了我的手往智者家中躲避,“我不会丢下你的,时间到了,我们现在走就可以回去。” “你和你和以沫先走,我我想救出小崽子。”我被他拉进去了,立刻甩手努力从他手中挣脱出去。 身后有一面薄薄的土墙,暂时可以阻挡外面的乱箭。 但是,也挡不了多久。 他越抓越紧,我有些恼了,“你松手,听见没有,我要去救他。” “宿命不可违,你懂不懂啊笨女人”他在此时此刻冲我大吼大叫,说什么宿命,我不信命。 我只要我的小崽子,回到我的身边。 外面是扶桑商人轻蔑的声音,“你们以为,都进去,就能逃掉吗” “我我没想逃,你为什么非要取我们的性命,我只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子,对你构不成威胁。你若要鲛珠我给你,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挣脱不开臭僵尸的手,只能在屋内冷声的和外面的扶桑商人谈条件。 扶桑商人岂是省油的灯,“小娘子生的如此貌美,我哪里舍得伤害你的性命。只是小娘子你避无可避,若强行躲着,在屋中也躲不了多少时日。用鲛珠换你们三人性命还可,至于这命格至阴的童子就请恕在下办不到了” 臭僵尸只剩下半条命了,他搂着以沫,一开始还能牢牢控制住我的手。 慢慢的就从依靠的墙面上滑落下去,身体虚弱的倒在地上,却还是虚抓着我的手,“不要出去,女人,听我一句劝。” 他的一只手,缓缓的推开了门口的水缸的木头盖子。 木头盖子被推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澄澈干净的水,一只好大的白鱼在里面游动。那白鱼真的足有半米长,在水缸里自由自在的游动。 忽然缸地出现了一道漩涡,那龙鱼竟然被卷入了漩涡看不见了。 难道说 时间的入口,一直都隐藏在这里 终于可以回去了,心头难免喜悦。 可我绝不可抛下我的小崽子,我回眸看了一眼臭僵尸,眼中全都是决绝。 他带以沫走,我 就算永远回不去,也要把小崽子救回来。 心一狠,走出了房门口,“好,我把鲛珠给你,你让我再看一眼他。好不好我我答应你,绝不带他走。” “妈妈不要抛下我” 被古延平尸首搂在怀中的小崽子,奋力的挣扎而出。 他身上早就被鲜血给浸透了,双目变成了猩红色。 深黑色的鬼气缠绕着他,无数怨灵在他小小的身体里钻进钻出,可怕极了。 他努力的朝我爬来,却倒在了原地,再也无法起身。 此刻,小崽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被恶鬼侵蚀了身体,竟然要我离去:“妈妈我被恶鬼侵蚀了,变成坏宝宝了,不要过来。妈妈求求你了,快走吧” 小崽子的无助,让我心如刀割。 “我不会丢下你的,小崽子,别怕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的。”我的心就好像被扯成了无数的碎片,疼痛无比。 他是我的命,没人能夺走他。 手握成了拳头攥紧,却握住了那块龙鳞。 手中那片玉质的鳞片并不大,体积比例和之前看过的两片相比,很像是巨龙脖子上的逆鳞。 都说龙有逆鳞,不可触。 那片鳞片在我的掌中温热的就好像会流淌的温泉水一般,转瞬居然就融入到了掌心之内消失了,只觉得胸口位置似乎有一只龙眸突然的睁开了。 那仿佛沉寂在冰封之中的龙火,突然似乎又开始燃烧了。 冰凉的胸口,似是被汹汹点燃的龙火所温热着。 隐隐约约耳边似能听到龙吟的声音,那般的气势恢宏波澜壮阔 此时此刻,我似乎听到了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在我的身体里说话,“顾星,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终于将我唤醒了。” 我在心头和它对话,“帮帮我,帮我把小崽子夺回来,好不好” “帮你”他的态度出现了变化,轻蔑的反问我。 心头突然就一片的冰凉,他不愿吗 可我 没有操纵它的实力 它冷蔑的声音,让我如坠深渊,“吸收了青龙逆鳞中的力量,我现在已经能自由了,干什么还要耗费力量帮你,再帮你我又会陷入沉睡。” 它似乎是想从我的身体里,破体而出。 “你要臣服她” “你要臣服她” 龙火之中,又传出了两个声音。 第一个是代会长温润的声音,第二个是东方青冥清冽的声音。 但是气势上,都无比的强悍。 那股融在龙火中的意识,似乎得了龙鳞的力量可以得到自由,此刻恼羞成怒,“你们在逼我,我要自由,我不要向任何人臣服我要复活,我要复仇,我要永生” t 第204章臣服 “若你不能签订契约,我们就合力熄灭你。”那两个声音忽然保持了一致,冷漠的威胁它。 登时,龙火变成了一条威武的火龙。 火龙十分愤怒,“你们威胁我” “威胁又如何,你本就归她所有,自当臣服。” 火龙身边被一只蓝色的光点,还有玉质一般的龙鳞所围绕。 一个古怪的符咒,就从这两样东西上面发出。 死死的印进了火龙的身体,火龙在符咒中挣扎着,却越来越温顺。 辗转之间,我似乎心念一动,龙火就能被我控制在掌心。 看来两股新加入龙火之内的力量,替我将龙火中那股诡异的意识给收服了,此刻竟然能够随心所务的驾驭龙火。 我抬眼去看扶桑商人,他早已趁我愣神之际,将小崽子抱在了怀里。看到我不善的目光,也是一惊,“你的眼睛里眼睛里有火” “把孩子还给我”我心头如同车轮碾过一般的痛疼,奋力一吼。 掌心里冒出了火焰,一头火龙钻出,围绕在我的周身四下里盘旋着。 龙火 龙火终于归我所有,为我所用了 那个扶桑商人快速的退到了自己的手下背后,直接搂着我的小崽子,冷漠的目光看着我,“给我放箭,放箭射死这个妖女。” “龙狂九天” 我面对攒射而来的箭矢,嘴里缓缓吐出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字眼,但是字眼飘出之后。只觉得周身都被温热如同温泉一般的火焰包裹,无数的火花围绕在周身。 似是菩提莲子开花,白色的火焰幻化了菡萏。 手中龙火飘散,微微一抬手。 火焰便将袭来的箭矢彻底消灭成无物,冲破了箭矢之后,那火焰更是直接烧上了弓箭手的手指。 随着手指,直接蔓延到肩膀。 这火焰似是能焚尽世间万物,眨眼之间,就把二十多个弓箭手烧为了无物。 死光了 所有的 人都死光了。 而且,是我杀的。 那火焰对旁人来说,根本无力抵抗,对我来说却不过如同温水接触过皮肤一般的舒适。 此刻的我更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恶魔,不顾一切的朝前冲上去,那扶桑商人也不是傻瓜。见我用龙火焚毁了飞来的箭矢,转瞬之间被龙火焚毁的渣都不剩。 早已经上马,想要溜之大吉了。 虽然周围也有马匹,可是我根本就不会骑马。 浑身是火的猛的追上去,操控着火龙朝那扶桑商人袭击而去,只是马匹奔跑的速度很快。他在眼前渐行渐远,都快到了我难以看见的远处。 不断的奔跑着,我感觉眼中泪都被火焰烧干了,“小崽子,不要把我的小崽子还回来,混蛋” 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可那马匹依旧是绝尘而去。 他要带我的小崽子去哪儿 把我的小崽子还给我 脚下是海边的浅滩,深一脚浅一脚。 不经意之间,就狠狠的摔在了海水拍击的岸滩上。 龙火的大量使用,让我的力气全无,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 已经跑不动站不起来了,心口却依旧在滴血。 冷不防,胸口如同重重的遭到一拳,一口冰凉的液体从喉头涌出。 胸口的龙火火焰慢慢的变小变暗了,但是并不像第一次一样遭到冰封,只是似乎受到了严重的削弱。 力量减小了很多 “走跟我走时间真的要来不及了回去的时空之门,就要关上了。”臭僵尸的声音传到了耳边,他似是在虚弱中还是单手抱起了我。 我的以沫还在他怀中,我的身体似乎和以沫的身体解接触到了一下。 她的哭声也进入到了耳中,那般的凄惨悲戾,“哥哥,哥哥被人抢走了,妈妈妈妈,我要哥哥” 我也想要你的哥哥回来 我在昏沉之中抓着臭僵尸的衣袂,嘶哑的哀求他,“带我去找找小崽子,好不好。我不要回去,那个扶桑商人是抓他喂八岐大蛇的。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 他没说话,不搭理我的胡言乱语。 身子纵身一跃,似是领着我坠入了冰冷的漩涡中。 我靠着他的胸口,心头一惊明了,此生怕是要和他天人永隔了。 却还在无力的挣扎着,虚弱的怒喊着,“把我的宝宝还给我,求求你把我的宝宝还给我” “女人,别哭,他这不是回到你身边了”那个男子的声音磁性而又沙哑,身上完完全全是凌轩的气息。 但我知道,他绝非凌轩。 那是小崽子倔强,傲娇的气息。 小崽子回到我身边了 无数个和臭僵尸在一起的画面,忽然被一根线如同串着分散的珍珠一样串在一起。我想到了他一颦一笑,无私的付出。 答案不就摆在眼前吗 他就是我的小崽子,等了千年才见到我,我却无法一眼就认出他来。 还不断的去追寻 这几千年来,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我已经不知道了。 只是终于明白了,他口中的宿命是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抱紧了他被无数箭矢刺穿的脊背,恨不能把他揉进自己的生命中去,“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你终于认出我了,我一直在等你认我。”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下巴十分依赖的靠在我的头顶上,“我真的好想你,就怕你会不记得我。” 不会的,我岂会不记得你。 你是我的骨肉,身体里流着我和凌轩的血脉。 都怪我太笨,此时此刻才明悟过来。 我的指尖在他脊背上的箭矢指尖痛苦的游走,唇边是一丝自嘲的笑,“是我太笨了,所以一直才没有明悟过来。好在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对不对,以沫” “他是以沫的哥哥”以沫在他怀中小声的问着。 臭僵尸的声音即温情,又充满了对妹妹的宠溺,“你觉得我是不是呢” “你就是我的哥哥,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要代替我去受苦。这些苦难,本应该由以沫来承受的。你什么这么坏,以沫恨死你了。”以沫本是文静的淑女,此刻却嚎啕大哭起来,似乎在她幼小的世界里。 天都塌了,直剩下一片的漆黑。 他那本的骄纵着以沫,清笑的说道:“你这个小笨蛋,笨成那样,若是留在大唐的话。你一个人该怎么生存” “你才是笨蛋,你跟我们的妈妈一样都是笨蛋。”他骂顾以沫是笨蛋的时候,连带我一起也骂了。 这该死的没大没小的小崽子,看我不教训他。 却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又充满了自责,“以沫,你小时候就被我欺负,分不到妈妈身上营养,还差点被我吃掉。哥哥当然要竭尽所有的一切,来保护你弥补你” 心头最弱软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一下。 果然当初留下他们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有这么一个大儿子在身边,就跟白捡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只是他脊背上全是箭伤,让人心如刀绞。 落入水缸里,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身上虚弱的感觉慢慢的消失了,虽然龙火十分的虚弱,可是在这一片黑暗的乱流中依旧可以点燃照明。 火焰在掌心一起,立刻就照亮了周围。 只见臭僵尸脊背上,依旧在水中不断流着血,只是血流出来之后却朝着一个方向聚拢。在我们的周围,居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的护罩。 就是这个护罩,在无形当中的保护我们。 领着我们缓缓的朝上漂浮而上,上面依旧是如同无底洞一样的漆黑,看不到丝毫的希望。那上面真的是真实世界的出路吗 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那么的真实。 “我根本就不怪哥哥,哥哥是最爱以沫的,永远都不会伤害以沫。”以沫的话音当中,充满了幸福感。 说着说着,又不知为何哽咽了,“哥哥为了以沫,真的受了好多好多苦。以沫要永远陪着哥哥,报答哥哥。” “蠢妹妹,等你长大了,肯定”臭僵尸说了一半话,苍白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肯定要被其他的臭男人拐跑了,哪里会记得哥哥。” 我忍俊不禁,却见到他口角溢出一丝鲜血。 伸手去触摸他的唇边,眼中充满了担忧,“臭小子,你的伤没事吧还要在水里呆多久怎么感觉”你很不好 在我说话间,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似乎已经无法在回答我的话了,血液在他周身依旧逸散着,却还保持着变成血色罩子的形态围绕着我们。 我触摸到他唇边的手,僵硬住了。 他似是失去意识了,手却还抱着我和以沫,眉眼之间虽然和凌轩一模一样。 偏生有着抹不去的阴郁,伸手想抚平他眉间的忧色。 却总也抚不平。 这千年来的孤独,怕是让他的心早就满目疮痍了吧 “小崽子,虽然你一直很逞能,但是从今往后。让我这个当妈的保护你们吧,我会更加强大的,不会再让你们受一点伤害。” 在我的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更强大起来。 这样才能保护的了他们。 紧紧的把他冰冷一片的身躯抱在怀中,用龙火轻轻的燎着他的伤口,让血液停止流淌。黑乾坤落在他的脉搏上诊断,确定他的身体早就消耗到了极致。 若不及时医治,怕是 怕是留不住性命了,会魂飞魄散的。 血色保护罩依旧守护着我们向上漂浮着,逐渐的就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周围的水似乎也越来越浑浊,沾满了泥沙。 我估计也就是黄河水体,才会浑浊到了这个地步。 漂浮到了顶部,猛的一个猛子,钻出了水面。 我们居然是在河面上出来了,周围流水湍急,刚钻出脑袋。似乎整个脑袋,都要被随时扑过来的河浪压下去。 本来比较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明明我们是掉入井中的,应当在井下出现才对。 不过想想也是,那口井连着黄河暗河,我们刚才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暗河里飘荡。不一定就是在井下爬出来,也好在有小崽子的血色护罩保护,在没有在河底被呛死。 那河水当中,怨气颇重,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水鬼。 但我深知,这一片水域中,定然是被水鬼蔓延了。 夜空中孤月清冷,月影落在河面上。 旁边就是黄河岸边,岸边只有一艘小船,小船上还有个渔夫正在垂钓。 那渔夫披着一身的蓑衣,斗笠遮住了脸蛋。 不过下巴尖尖,十分的白皙。 在月光皎洁的夜里,配合着我手中龙火的照耀,就好像是一棵光洁的玉笋一般好看。我见有船,急忙拉着臭僵尸失去意识的身体,朝那艘船游过去。 靠近船之后,我浑身都湿透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跨上去一只脚。 如此大的动静,自是惊动了那钓鱼的渔夫。 那渔夫起身,看着满身泥沙,还拖家带口的我,还颇为的奇怪。 他急忙过来,却并未低身拉我。 而是双目惊讶的俯瞰着我,良久才问道:“顾星,怎么是你” 是 是瑾瑜的声音。 这让我感到十分的意外,瑾瑜不是变成了堕入鬼道的人吗 怎的会出现在,这四野静谧的河面上。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你不是该在阴间。支持假娇龙为非作歹吗”我没好气的说着,还白了他一眼。 他终于伸出手来,把我给拉上去。 我一边大喘气,一边继续说道,“对,难道你后来没发现她是假的吗现在傻了吧,为了一个假妹妹,堕入鬼道。” “正因为我知道她是假的,才会堕入鬼道的。”瑾瑜低沉的说着。 我爬上船,就着急的,把以沫抱上来。 听他这么一说,就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为什么知道了她是假的娇龙。瑾瑜才会要堕入鬼道,要做卧底 可是堕入鬼道,就没法回头。 这个卧底,到时候,也是要反叛的卧底吧 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假娇龙的来历,她是我生父和活人生的女儿,那活人不爱他。就将假娇龙还未形成意识的灵魂,关在忘川,又在自己腹中骨肉的躯壳上压入了大秦长公主观用的魂魄。” 什么鬼啊 这一番言语,好生难理解。 我把臭僵尸失去意识的身体,千辛万苦的拖上来,似乎才微微有点想明白了。 就是娇龙他妈,不喜欢娇龙,所以把她的魂魄弄出来。 装进去了别人的魂魄,也就是所谓大秦长公主。 实际上假的娇龙,才是瑾瑜的亲妹妹。 虽然有点复杂,但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瑾瑜看到我把臭僵尸拉上来,第一眼看到他冷峻清秀的侧颜,便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是谁怎么长的就那么让人觉得讨厌,所幸的是,他已经魂魄疏离,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否则看着,多闹心啊。” “他不会魂飞魄散的,瑾瑜,把你的水壶给我。”我瞄了一眼,他放在鱼篓旁边的水壶,虽然很担心臭僵尸的情况。 不过,我相信以我现在的医术,是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瑾瑜冷漠的瞪了一眼匍匐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臭僵尸,十分不情愿的把水壶拿过来。我将黑色的手指甲咬下来一块,放进了水壶里。 摇了摇水壶,我便跪在臭僵尸身边给他喂水。 瑾瑜就在一旁冷冰的看着,“他到底是谁让你这么紧张在意他,该不会是你也去找了新欢。准备要把姓易的给换了吧” 也 他怎么用这个词 心里头有一丝疑虑,不过很快我便没有多想。 我抬起头,将自己凌乱的发丝,撩到了耳根后面,“他是儿子,这这是我女儿以沫。你能不能帮我抱一下她,总放在甲板上,我怕被摇晃的船晃到水里去。” “你儿子”瑾瑜不可置信,就好像看疯子一样的看我,“你才怀孕生孩子多久啊哪来这么大的儿子不过不过他眉眼之间,的确和姓易的很是相似。” 他表情狐疑之下,本来要去抱以沫的,看到以沫冰凉的眼神。 便缩了缩手,没有真的低身将她搂进怀中。 “咳咳咳咳”臭僵尸喝了我跑了手指甲的水之后,很快就清醒过来,虚弱的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指头,“妈妈,我没死吗” 这下轮到紫瑾瑜整个人懵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臭僵尸。 上下打量着,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孩。就能一下子,长到他这么大块头。 我淡笑着和瑾瑜对视了一眼,单手触摸到他背心上的箭矢之上,“你没事,易拉罐,你怕疼吗” “易拉罐喊谁”他奇怪的问我。 我唇角轻轻扬起,“喊你,妈给你起的名字好吗” “好个屁,连易中天这个名字都不如,还不如叫易拉宝呢。”臭僵尸撅着嘴,恼怒的看着我。 看到我严肃的表情,又改口,“妈妈最漂亮,妈妈说易拉罐就易拉罐。我我叫什么都行” “你小子,知道要听话就好了,以后不要夸我漂亮。夸爷帅,明白吗小东西”我实际上已经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小崽子了,管他活了多少年了,那都是我顾大王的儿子。 单手在他的侧脸上,拍了拍,低声说道:“小东西,我可要拔箭了。” “你拔吧,我不怕疼。”他说的倒是十分的刚强,眼中赤色的眸紧紧的凝视着我,唇边是一丝轻柔的笑意。 这一丝笑意,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我用力将这支带着南洋符咒的箭矢拔出来,他似乎也同时受到了创伤,一口污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他剧烈的咳嗽着,整个人一下就萎靡了下去。 我一把搂住了他的头颅,有些心疼,“是不是很疼” “疼毛疼,我一个大老爷们能怕疼吗”他龇着牙说话,身子却因为重伤过度,不断的颤抖。 他背上,还有六七只这样的箭。 若都拔出来,还不要了他的命,然此事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我心头疼痛难忍,实在不忍再下手了。 瑾瑜从地上捡起了那只黑色的箭矢,似乎看明白了什么,眉心简直是蹙成一团,“泡过黑狗血,贴了南洋咒术的箭矢你们到底去哪儿了这可是古禁制,早就失传了,怎么会射在他身上,把他射成了豪猪。” 我握住了他背上的另一只箭,却迟迟不肯下手,只能低声回答瑾瑜,“你别问那么多了,有些事一言难尽。” “妈妈,别别担心我,拔箭这些箭泡过黑狗血,若是不拔出来,就会持续伤害我的躯体。也是一死,不如全都拔去”他低吼出声,全然不顾刚刚恢复些许的伤口,再次飚出血液。 但他说的有道理,若非他中了这些箭。 也不会 也不会虚弱成这样,灵体和肉身都到了超负荷的边缘。 我眼睛一闭,握紧了那支箭,打算克服内心的心疼把它拔出来。 “等等。”瑾瑜的手忽然钳制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把箭拔出去,他的声音很轻,“他当真是你儿子难道难道你们被时空乱流影响了,所以你孩子在乱流中长大了。” 瑾瑜说的这话,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我可不知道什么事时空乱流,我只知道小崽子被我遗失在贞观年间。 所以长大了以后,才变成了千年僵尸。 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这都是 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他的缘故 我顺势点头,“恩,对。” “这样拔箭可不好,如此下去,他的性命就没有了。小星,若是你相信我,可不可以把他交给我。”瑾瑜一点都不像是堕入鬼道的样子,依旧和从前一般对我爱护有加。 我看着他少年般精致倔强的脸庞,还有那双藏在金丝眼镜之下,深棕色的瞳眸。 缓缓的点了点头,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手术。”他已然不是灵医了,随身没有带手术刀,便问我,“断魂刀还在你身上吗” “在。”我十分信任的就把刀交给他。 他接过刀,紧了紧刀柄,“小星,你还是那么的信任我,这刀于你而言无比的重要。哪怕我成了娇龙那边的人,若我没有堕入鬼道,易凌轩又移情别恋了,你会否喜欢上我呢” 他说的这番话,实现的概率是多特么的低啊。 我看着他清冽专注看我的眼神,轻轻的抬了抬唇角,“若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我即便喜欢你又何妨呢” “小星,希望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他跪着扯开了臭僵尸脊背上的破烂不堪的敛服,随手就将破布一样的衣料丢进了湍急的河中。 我在一旁抱起了以沫,以沫小脸煞白,屏住呼吸看着瑾瑜的动作。 臭僵尸脊背上宽厚一片,结实的肌肉让他的腰背看起来充满了力量,只是上面插了箭矢。流满了鲜血,让人无比的心疼。 瑾瑜用断魂刀一点点的切入,随后才拔出这破煞专用的箭矢。 如此依法炮制,其余的箭矢也都拔出。 血液从拔出的位置,流个不停,但是臭僵尸已经不再吐血了。 看来瑾瑜虽然给凌轩当副手,可实际上的医术,当真是了不得。 地上全都是他从臭僵尸的脊背上拔出来的黑色的箭矢,瑾瑜额上出了许多汗,沉声说道:“小星,我要用祝由帮他愈合伤口。你先给我擦擦汗” 这时,从臭僵尸破破烂烂的敛服中,掉出了一卷卷轴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刚好就滚落在了我脚边,它在水中泡。 却丝毫不沾染任何水迹 顷刻间,我就明白了。 在贞观年间,慌乱之中,他依旧是替我把美人图带回来了。 这卷美人图关乎了真娇龙的性命,可是这真娇龙和瑾瑜之间的关系实在敏感,我不动声色的先不去捡掉出的美人图。 故意用满是泥沙的袖子,给瑾瑜擦额头上的汗。 瑾瑜一张清俊无比的脸,沾上了我袖子上的黄泥和沙子,立刻就变成花猫了。 他有些无奈,“我口袋里有帕子,你伸进去拿。” “哦。”我伸手找出了瑾瑜身上的帕子,在他的额头上擦了擦,不经意之间就试探道,“对了刚才问你,怎么会在这河上钓鱼,你还没回答我呢。真没想到会这么巧,才从河里出来,就遇到你。” “别试探我来此的目的了,我不想瞒着你,我是奉命来查黄河会总部的下落的。”瑾瑜拔出了臭僵尸脊背上最后一根箭矢,自己也累的浑身好像淋雨一样,彻底的湿透了。 我只能再次给他擦汗,他已经取出了黄纸符箓,给臭僵尸施术。 臭僵尸虽然和瑾瑜之间没什么信任感,不过他应该知道祝由术的原理,想来也不会忤逆。果真,整个过程十分的顺利。 我单手握住了臭僵尸的手,看着他背上的伤口悄然无声的愈合着。 我看到他伤口在愈合,心里也松了口气,便和瑾瑜扯闲篇,“她还不知道黄河会总部在哪儿吗” “具体位置,已经有人告诉她了。只是极难捣毁,我就是个排头兵,过来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击即溃那地下要塞。”瑾瑜缓缓的说着,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我觉得无趣,就钓鱼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回应了一声。 看到小崽子身上衣服都烂了,忍不住心疼,就把自己身上的南洋那边的紫衣外套先给他披上。 这小子当真是美人胚子。 那紫衣一上身,便有种绝色尤物的错觉。 祝由术虽然在他的身上轮了一遭,但是依旧没有恢复的那么快。 此刻清风明月,他斜靠在甲板上,慵懒的握住了我的手。 不言不语,半眯着眼睛,似是十分的享受。 我的心头却忍不住复杂起来,正在想着,黄河会的地址到底是谁泄露的。进入黄河会的人,可都要签下契约,若说出来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我突兀的开口,“到底是谁人说出去的。” “你自己不会想吗”瑾瑜没好气的说着,他到了船头,解开了船锚。 电动马达一开,穿就在河面上推开了波浪。 我 我就是想不出,才问他啊。 我低声说道:“是封初念吗” “不是,封初念要是说了,还不得违反契约死掉。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开船送你回大城。再送你回家”他把船开起来了,也不去动方向盘,就坐在船头吹风。 进入黄河会,没有签契约的人就进入地下要塞的。 那就只有我和凌轩了,难道他在影射凌轩 这般说来,瑾瑜倒是想离间我们。 恍然间,我就感觉到了,自己对瑾瑜的疏离。 可是看到地上,瑾瑜做完手术,便随手放上去的断魂刀。 又觉得 觉得她值得信任。 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试探他,随口就说道:“我看堕入鬼道的道士,不是蜥蜴就是肥猪的。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你以为,我戴着斗笠是戴着玩的吗”他低声的用鼻子说了一句,然后解下来头上的斗笠。 斗笠被他拿在手中,脑袋上,居然冒出了两条修长的东西。 看样子粉粉的,还毛茸茸的。 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 这特么的不是兔子耳朵吗 这瑾瑜这样一个鲜嫩的小鲜肉,生生就成了兔爷了,若扮起sy都不用戴假的兔子耳朵了。 我盯着他的耳朵,看个不停。 他回过头来,撞上了我好奇的双眼,又红了脸,“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小星,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最是了解你了。你肯定在心里喊我兔爷。” 匆忙之间,赶紧再把斗笠给戴回去。 我本来还想忍住笑的,听他这么一说,彻底绷不住笑出来了。 “兔爷多可爱啊,是不是”我捂着唇偷笑,却见他目光冰凉。 只好敛了笑意。 他有些无奈的叹息,“小星,但愿你能永远都那么开心。” “开心我那也是苦中作乐,你好好的堕入鬼道,归顺娇龙。你知不知道我”我嘴一瓢,差点就跟他说了实话。 可是这些实话说的又有何用,他已经不可回头了。 河风荡漾,马达声声。 这只船迎着刚起的朝阳,缓缓的拨开黄河的水面,前进着。 我们俩谁也没说话,臭僵尸躺了半个晚上。 终于起身睁开眼睛,他用手戳了戳以沫的小脸,小声的跟我说:“以沫好久没吃东西了吧妈妈,你该给以沫喂奶了。”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可是瑾瑜还在啊。 臭僵尸瞟了一眼发呆的瑾瑜,居然上去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跟他套近乎,“紫蜀黍,我们聊聊吧我妈要给我妹喂奶,你不能回头哦。” “紫蜀黍”瑾瑜有些冷冰的反问了一句。 臭僵尸说道:“你辈分比我大,当然叫紫蜀黍了。” 瑾瑜用鼻子说话:“哼” 我搂着以沫,给她喂奶。 没一会儿,她就吃饱了,满足的睡过去了。 我看到了码头上了,还是大城镇的码头,伸了个懒腰顺嘴就说道:“马上就要见凌轩了,他现在在家里吗瑾瑜。” 听我问这番话,瑾瑜身子微微一僵。 半晌,等到甲板靠了岸,跳上了岸才回头看了我一眼,“姓易的跟我毫无瓜葛,我不知道他的情况。他的事情,问我没用。” 这话听着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但是,又说不好是什么事情。 从小镇包车回到大城市,再坐飞机回去,大概也就花了一天时间。 瑾瑜一路上都陪着我,只要我问起凌轩的下落,他都避而不谈。 到了老宅附近,他又忽然说道:“要不要不先会顾家屯吧,看易宅的样子,就不像是有人。” 这话刚落下,就见到有人易宅中有人打开了门。 走出来的是白发苍苍的管家,他见我之时,目光冰冷,“顾小姐,我恭候你多时了。” 他 他怎的喊我顾小姐。 从来 不都是叫我少夫人的吗 第205章丧事 “找我什么事”我看管家有疏远淡漠之意,同样冰冷的回应他。 自己本身经历了这么多事,自然不是善类。 管家这番冰冷,并不能左右或者影响我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的错愕,随即便温和的笑了,朝站在他身后的佣人一伸手。佣人朝他递上了几页文档,他把文档递给我,“这是凌轩少爷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眼睛尖一眼就看清楚上面的字儿,离婚协议。 虽然还有点莫不清楚状况,但我和凌轩乃是冥婚契约,生生世世都不可分离。这一纸红尘当中的离婚协议,阻不断我们之间夫妻的联系。 面对这张离婚协议,我很坦然。 臭僵尸却气的不打一处来,夺过离婚协议就撕成碎片了,“易凌轩是什么意思要抛弃我妈妈吗让他出来见我妈妈,让他当面说清楚,为什么要欺负我妈妈。” “你妈妈”管家看了一眼牛高马大的臭僵尸一眼,双目都在紧紧的注视着臭僵尸赤色的瞳。 他不知心头在想些什么,并没有追问臭僵尸为什么喊我妈妈,看了一眼臭僵尸说道,“凌轩少爷不在家,您撕毁了一份离婚协议,我这里还有无数份。少爷深知少夫人的个性,所以让我准备很多。” 这个白发苍苍的管家也是鬼精鬼精的,微微一伸手。 就见他身后走来一个女佣,女佣手中抱着一大叠文档,款款走来。 管家随手再拿起一份来递到我手中,对着我温温一笑。 “凌轩觉得他给我离婚协议,我一定不会签,还会撕成碎片发泄是吗”我从他手中接过结婚协议,手指头都扣进纸页里。 上面属于夫妻双方签名落款的位置,凌轩已经签过了。 看来他是不厌其烦的,把所有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都签了字儿了,而且无比的了解我。知道按照我以前的个性,拿到离婚协议肯定会暴躁的大怒。 因为我的凌轩,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还很有可能会把管家胖揍一顿,亲自去找凌轩理论。 可在贞观年间的南洋,我算是带着两个小崽子生死走一圈,眼下尖锐的个性早就被磨平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耗子管家,到底还有什么幺蛾子没使出来。 管家模棱两可,“您说呢” “我说什么不重要,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跟我离婚,这个总可以说吧”我目光灼灼的看管家,缓缓的问道。 他唇角一抬,似是十分不屑,“厌倦了。” 厌倦了 这个词汇好生的讥讽,凌轩真的会对我产生厌倦吗 他一次次枉顾性命的救我,难道就为了一个他随时都会厌倦的女人么。这一点就连傻子都不会信,更何况是曾经和他生死相依的我呢。 “这不构成理由,你还是请凌轩来亲自跟我说。否则,这份协议我是不会签的,只要我一天不签,你就得喊我一天的少夫人。”我不是脸皮比较厚,而是看事情已经比较清了。 若是从前,必然会恼羞成怒,为了面子和他断绝关系。 可是在摸清楚事情的情况之前,我只打算忍气吞声,并不打算盲目而行。 毕竟他是两个小崽子最敬爱的父亲,他许了我生生世世,不是耗子精管家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够抵消的。 我搂着怀中的以沫,直接推门进易宅。 管家依旧是温柔和善,只是字字句句都透着陌生的冷漠,“恐怕不行,凌轩少爷早就另有新妻子,您若不肯签。除了让我为难之外,只会让你自己难堪。” “可我并不觉得难堪,我不过出了趟远门,他就让我跟他离婚。这我可不信,他不在宅子里,我在宅中等他难道还不行”我回头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戏虐的看着我,拍了拍手。 旁边的佣人推了一只黄色的行李箱过来,他亲自提着箱子,送到我身边,“恐怕不行,你不再是易宅的女主人,所以作为管家。我也只能请您出去” 连易宅都不让我呆下去了吗 面对管家递来的行李箱,我怔怔的看了几秒钟之后,心里一时有了明悟。 不管凌轩是因为什么原因和我决裂的,易宅中不肯收留我,我硬是留在宅中是绝没有任何好下场的。 “既然易宅不欢迎我,我强留着也没有意思。”我拉起行李上的拉杆,单手抱着以沫转身看了一眼臭僵尸,“跟我回顾家屯吧,小易拉罐啊,你长这么大我可怎么和你姥姥。也就是我妈说你是她的小外孙。” “妈,我长那么帅,你怎么也不给我起个霸气的名字。”臭僵尸很是会撒娇,单手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 又圈住了我一只胳膊,清俊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幸福。 瑾瑜的眸光里闪着担忧和复杂,跟在我们的身边,低声说道:“我开车送你们回顾家屯,小星,姓易的事你就不要搀和了,以免给你和你的家人朋友惹麻烦。” 我蹙着眉头,没说话。 “从今往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他将我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里,抬头看了我一样。 我正拉开他那台轿跑的车门,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问道:“娇龙交代你的事,你不做到,她不会降罪你吗” “也许会吧,可我不在乎。”瑾瑜眼中充满了淡淡的情绪,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娇龙的态度。 我没说话,打开了车门进去。 车子开了有一段距离,才回的顾家屯。 这一次回顾家屯很不一样,没有那种鸡犬相闻的热闹,反倒是一片的阴霾。我刚进屯子,屯子里面的人看我的表情都不同,似乎还在对我指指点点的。 等走到我家门前,才见黑白的绸布挂满了各处。 院儿里摆着一只很长的棺材,棺材盖上钉着四颗钉子,香烛元宝还在棺材前烧着。有三两个披麻戴孝的人,跪着哭的十分的悲戚。 看到这一幕,我心口一紧。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冷的,我家里死人了吗 是我小叔叔 还是我妈 还是我爸 不管是谁出事,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心头一沉,僵立在原地,竟然连张口的勇气都没有。 不会的,我的家人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从屋中走出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蓝色的碎花布袄,见到我搂着以沫,出现在家门口。 一时间,脸色就吓得惨白了,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鬼有鬼电冰箱,快抓鬼啦,我看到鬼了。” 这个人女人是顾彬湘的妈,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是从我们家里面走出来。惊恐的脸上,还颇有几分的倦容。 鬼 大白天的把我当鬼,难道是棺材里躺的人是我 我正自胡思乱想,跪在地上悲恸而哭的人,便错愕的抬起头来看我。竟然是灰四仙婆婆,她身边跟了个痛哭不已的老头,还有一七八岁的孩童。 这什么跟什么 趴在我家院子的棺材板儿前乱哭的竟不是我的家人,而是我家灶台里供奉的那只灰仙耗子精。 不过是去了一趟贞观年间,怎的回来一切都物是人非。 好些事我都整不明白了 灰四仙婆婆看到我之后,脸上悲伤的表情凝固住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脸心虚的表情。果然这耗子精,定然是隐瞒了什么秘密。 顾彬湘的妈这么一喊,我爸我妈从房间里出来。 我爸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看到我之后就从嘴里面给掉出来了,然后满脸苍凉的望着我,“星星星星你是想家了所以回来看看我们吗” “对啊,我想家了,爸。你这是怎么了”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油头垢面的,浑身上下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下巴上挂着胡子拉碴的,居然也不用刮胡刀整理一下。 我爸红着眼睛看着我,伸手想要摸摸我的脸,却悬在了半空中,“没什么,爸就是想你了。下面没有爸爸妈妈照顾,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下面 什么下面 他不会是说的九泉之下吧,我爸居然把我当成了鬼。 好吧,就算本大王成了鬼,他们居然也不觉得害怕。 当真是这个世上能够唯一无条件爱你的,只有自己的父母双亲。 我妈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表情痛苦凄然之下,狠狠的掐了一下我爸,“说那么废话干嘛,她肯定是饿了,让她吃点好东西再走。爸爸妈妈准备好多好吃的,快去吃吧” 我妈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居然要我去吃棺材前面的贡品。 顾彬湘也从我家出来了,第一眼就看到了抱着顾以沫的我,颓然的目光中居然闪过了一丝亮光。 “星儿”他失声叫了我一声,上来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星星,你你没事你竟然没事伯父伯母,你们快看,星星没死。她她活着回来了” 说话之间,顾彬湘的双眼之中流下了滚滚的泪水。 “冰箱哥哥不哭,以沫给你擦擦眼泪好不好”在我怀中一直安静无比的以沫突然开口了,她眨巴了眼睛认真的看着顾彬湘。 顾彬湘急忙用身上道袍的衣袂,擦了一下眼泪,“她是她是” “我的女儿。”我低声说道。 顾彬湘看了一眼眸光明亮的以沫,向后趔趄了半步,“你的女儿你把孩子生下来了” 又冲向了棺材,狠狠的推开了棺材盖子。 那是一副白脸的棺材,也就是棺材两面四方形的位置被涂成了白色,在我们屯子里。只有怀着孕,含恨而死的女人,才会要用得上白脸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和我那天掉进井里时,所穿的衣着一模一样。 就连发丝上插着的鲛珠珠花,都是一丝不差。 黑色的发丝散落在面容的两侧,脸上的皮肤似在水里面泡的时间很久,都泡发了。肌肤透明无比,就跟吹涨了的气球一样。 身上许多地方都腐烂了,肚子也是圆滚滚的。 那圆滚滚的肚腹高耸之下,居然还会轻微的胎动,看起来妖异恐怖到了极致。一股腐烂的腥臭味,从鼻孔里直冲脑门。 顾彬湘的妈闻到这股味道,就已经吐了。 趴在门框上,是大吐特吐。 我看到这画面也是惊呆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部肌肤,只觉得棺材里的人虽然高度腐烂。但是不得不说,样貌身材和我有着极其的相似。 她 她是谁 为什么会躺在我家人给我准备的棺材里 我张了张口,少顷,才将嘴里的话说出口,“顾彬湘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棺材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星星,我”顾彬湘本来有话想要脱口而出,却是欲言又止。低下了头,思考了许久,才慢慢的说道,“你掉下去以后,易大哥就找娇龙要织网,把你捞上来” “然后能”我低声问。 顾彬湘眉宇之中闪过一丝纠结,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她不肯借,最后易大哥好像答应了她什么事。她才借了智者家的破邪网给凌轩大哥,让他把你捞上来。大概大概是时间拖得太久了。你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她应该不是我。”我忍着恶心,单手拉开了女尸身上的裤腿,指着小腿肚子的位置,“我小时候熊,曾经掏过狐狸窝。那只野狐狸为了报复我,爪子狠狠的朝我小腿一挠,皮都掉下来了。这女尸身上无疤痕” 我一面解释,一面心知肚明。 这个尸身被捞上来之后,若非凌轩亲口说这是我的尸身,我的家人还有顾彬湘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可是管家却跟我提离婚协议,这说明,他知道我还活着。 凌轩的花花肠子实在太多了,以我的智商,大概是彻底猜不透了。 我站在原地低着头思考,然后小声的问道:“易凌轩呢” “他他跟着娇龙走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顾彬湘说道。 我有些生气,“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棺材里的那具女尸是我吗她虽然和我长的一模一样,但是她绝非是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猛然一跳。 整个人有些恍惚了,她真的不是我吗 开棺的那一刹那,连我自己都混淆了,即便她高度腐烂。 轮廓 气质 给人的感觉,和我有什么差别呢 “星星,你别生气,我相信你才是我认识的顾大王。那个棺材里的,一定是个冒牌货。”他眉头紧蹙,带着血丝的双眼如水一般的看着我。 上前来,他抓住了我的一只手腕。 我看着他眸中的真挚,心头的怨气逐渐也消了,“你知道就好了,咱们那么多年的铁哥们儿了,你再认不出真假美猴王来。那真的说不过去了” 他的手指头明显颤抖了一下,“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你为什么和这只千年僵尸在一起,还有堕入鬼道的紫瑾瑜在一起。你你又是怎么从井里逃出来的” 这么多问题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我,顾彬湘的脑子大概早就混淆了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吧。 我狠狠的把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出,“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蒋牧寒呢我哥呢你让他出来见我,当时他也在。” 下意识的,我就摸了摸手腕上的星月菩提。 此刻我最想见的就是阿赞艾,即便顾彬湘不信任我了。 那天晚上唯一相信我的阿赞艾,也一定会站在我这边,顾彬湘问的这些问题我没办法回答。所以短时间内,并没有办法证明我自己。 “他那天当着大家的面自裁,你又不是没看见,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星星,你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星星”顾彬湘突然怀疑我,而且变成了质问。 我爸妈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怪异了。 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了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我爸踩灭了地上的烟头,走到棺材边看了一眼女尸白净的小腿,又看了一眼顾彬湘,“彬湘啊,不是伯父说你,你可能真的带错尸身回来了。这个才是我女儿吧,星儿小时候招惹狐仙儿的时候,腿上就是有抓痕的。” 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爸还是向着我的,更不会像顾彬湘一样,部分是非好歹。 “爸,你别说话,我有话要问顾彬湘。”我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和顾彬湘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你刚说阿赞艾自裁他他怎么样了” “为了保守黄河会的秘密,他他当然是死了,你不是亲眼看着他抹脖子的吗”顾彬湘问我。 我转头去看臭僵尸,“易拉罐,是是这样的吗” “我冲下去救你的时候,那黑衣阿赞还没死呢,我哪儿知道啊。”臭僵尸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彬湘。 他的意思,就是示意我顾彬湘在框我。 在我掉下去之前,阿赞艾还没死呢,若我知道阿赞艾的死很有可能就证明我是冒牌货。那么 那么他到底好不好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耳边都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发出来的声音,“蒋牧寒到底怎么样了” 顾彬湘沉着脸,缓缓的低头,“已经死了,而且遗愿就是直接火化。连场法事都没做,也没有墓地,寄存在火葬场的骨灰盒里。” 蒋仁义和蒋仁杰好歹是阿赞艾的亲伯父,阿赞艾死了以后,居然连块墓碑都没有,当真是凄凉。 虽然不知道如此做的内情如何,但我也不想过多的追问了。 阿赞艾是张家后人,身上的血脉能助娇龙觉醒。 他若活着,那边是给娇龙觉醒的机会。 可知道他死了,我的心却如同针扎一样的痛,眼泪不经意之间就从眼眶里滑落下来。臭僵尸在黄河边的小镇上的时候,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衬衫西裤。 此刻,随手就用衣袖给我擦眼泪。 我抬头看他,他一脸温和的看我。 将我轻轻的搂进他的怀里,我靠着他的胸膛,心头的刺痛和悲伤才缓缓的平静下来。才去了一次贞观年间,就物是人非。 接下来,怕是短时间内,不会有平静的时候。 “爸妈,我有点累了,想进屋休息。”我突然说道。 我爸我妈当然是期望我活着,而不是像在棺材里面一样的死了,自然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听我这么一说,连忙将我请进屋中。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口棺材,棺材前面磕头跪拜的俩老头老太太,还有那孩子已经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三个的存在,我爸我妈应该是看不见的。 我只能依稀明白过来,这三个家伙,估计全都是耗子精。 只是现在弄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在棺材前披麻戴孝。 屋子里面全都是烧纸钱的味道,桌上放的也都是残羹冷炙,我被请进去之后才重新开伙煮饭给我吃。 我爸我妈进了厨房,我坐在饭桌上等着。 顾彬湘在一旁被我晾着,等到我爸我妈端着好吃的出来,我手里头拿了筷子夹菜。 他才缓缓的开口问我:“那门口的那口棺材,怎么处理” “唉哟,既然是认错人了那口棺材就拿去火葬场随便烧了好了。之前还以为顾星有什么好歹呢,眼下没事是最好的,棺材留着也是不吉利。”顾彬湘他妈吐了个半死,苦胆汁都从嘴里出来了。 此刻似乎缓过劲儿来了,又开始多管闲事了。 我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态度有些冷淡了,“我们家的事,大概轮不到你们多管闲事吧顾彬湘,你的初念妹妹,怎么没跟你一起啊你不去陪着你的初念妹妹,来我家搅什么浑水吧” “我和她没什么的,我只当她是亲妹子。”顾彬湘急忙解释。 他妈却爱给他帮倒忙,“初念这孩子好,对咱们彬湘是一心一意,她在我家等着彬湘晚上回家呢。这个姑娘贤惠的很,煮饭烧菜一学就会,估计又准备了好吃的晚饭了。” 我看了一眼彬湘,“这么说,你都知道死了,还大鱼大肉的吃着啊我觉得从今往后,我这儿不欢迎你。还请你出去” 我起身,拽着顾彬湘的后衣领。 直接把他往外面拽出去,屋子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顾彬湘更是可怜巴巴的,“我没有顾大王,我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那就是你。” 这傻小子,咋这么拗呢。 我早就嫁做人妇,心头有了别人,他又何必死磕这段感情呢。 封初念 也挺好的 在他妈追出来之前,我快速的将贴身藏着的美人图交给他,“拿着,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身边已经不安全了。不要随便来我家明白吗” 美人图一开始体积不小,后来为了贴身藏放。 被我硬是折叠的很小,以便随身携带。 当时有瑾瑜在身边,我怕他看出来,我找到了其中一张美人图。 才小心翼翼的,贴身安放。 顾彬湘在看到美人图的一瞬间,委屈的眸光一变,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我刚才拿封初念的事情挤兑他,只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 快速的将美人图收进了自己的衣袖当中,眸光瞟过一眼我怀中的以沫,“以沫,你很可爱,谢谢你刚才安慰我。” 此时此刻,顾彬湘的妈已经跟出来了。 顾彬湘过去和他妈一起,离开我家回自己家去。 他妈临走前,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骂骂咧咧的咕哝着,说知道我家办丧事不容易,才和顾彬湘一起来我家帮忙。虽然现在知道,我的死是一个误会,但是我们也太狗咬吕洞宾了。 他妈骂的那些话,我都没放在心上。 搂着以沫直接回去吃饭,我妈看我搂着以沫吃饭不方便,还伸手朝我要,“她叫以沫吧让姥姥抱抱可以吗” “恩,妈,你抱抱她吧。”我把以沫交给了我妈。 我突然回来,死而复生这件事实际上有些突然,这一点让人很难接受。我妈大概是一开始还没彻底接受过来,脸上的表情难免有些尴尬僵硬。 当她搂到以沫的时候,双眼顷刻间就柔软下来了。 温柔慈爱的看着以沫那张清秀的小脸,唇瓣动了动,眼泪居然扑漱潄的掉下来,“哎哟,这小脸俊的,就跟咱们星儿小时候一模一样。谁知道长大了就长残了” 听到前面半句,我只当我妈是真情流露。 后面半句,这味儿就不对了,这不是就是变相说我现在丑么。 我差点一口鸡胸肉就呛在喉咙口咽不下去,生生个卡住了一下子,剧烈的咳嗽着。亏得臭僵尸及时用他冰凉如玉的手掌,一点点的捋顺我的后背。 后背让他一捋,我就感觉我的五脏六腑,好像都通体舒畅了起来。 他低声问我:“妈,你没事儿吧” 这句话,可真是要把在场诸位,全都给惊着了。 我妈是搂着以沫,是这没想到,看起来和我一边大的臭僵尸会喊我妈。 “这位是谁啊”我妈没有直接问臭僵尸喊我妈的原因,而是直接问我臭僵尸的名字。又审视了臭僵尸几眼,不禁是啧啧称奇,“而且长得和小易,几乎是一模一样,要不是小易以前来过咱们家住过。我大概都没法分辨出他们了” 这下尴尬了,我该怎么和我妈解释,臭僵尸的来历呢。 我埋头吃饭,打算不怎么回来,来蒙混过关。 就听瑾瑜在旁边说道:“伯母,这男的脑子有问题。才会喊小星妈妈,他是是易凌轩的弟弟。” “难怪这么像,哎”我妈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怪可惜的,这么好看一个青年,怎么就是脑子有问题呢。” 瑾瑜把我的假尸首送回家去,我妈自然是信瑾瑜的,才对臭僵尸的遭遇惋惜。 臭僵尸小的时候在我肚子里,脾气就不大好的样子。 现在就更是火大了,瞳眸瞬间就变成了深红色。 我看他的样子是要撸起袖子,将瑾瑜狠狠的揍一顿,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顺口就打了个饱嗝,接了下面的话茬,“哎哟,吃饱了,妈把以沫给我吧。我给这小妞儿喂奶” “真是当了妈还不正经,喊自己闺女叫小妞儿。”我妈用手怼了一下我的太阳下穴,然后便拉着我进里屋。 她把以沫交到我手里,却在我抱住以沫的一瞬间,眼圈红了。 眼泪掉了下来,脆弱的哭了,“星儿啊,妈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事实证明,那都不是误会么。”我见她哭了,只觉得她这些眼泪都是落在我的心头一样的沉痛。 轻轻的搂住了我妈,坐在了床上,将额头放进了她柔软的小腹上,“我现在没事了,您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凌轩不过是捞了别人家的女孩儿,让你们错认了。” “恩,妈知道了。”我妈顺从的应了一声,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颅,“小易知道你你没事了吗” “应该知道吧”我的唇角揶揄的一抬,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不现身。 哪怕只是回来,看看我们的宝宝也好。 安慰了我妈几句,以沫食量小,很快就吃饱了。 这妞儿吃饱了就是睡,酣睡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 我自己也有些困了,搂住了以沫,往床上躺眼睛就闭上了,“妈,我累了,想和以沫睡一会儿。” “那家里那瑾瑜和小易的弟弟怎么办呢”我妈问我。 我蹙眉想了一下,说道:“让他们自便吧,累了的话,就让他们睡外面的院子。反正这俩人,都是不请自来。” “这样不好吧我看我看杂物房收拾收拾能住人。”我妈虽然有时候彪悍,但是还是很懂人情世故。 我妈出去了,大概是给那俩货收拾房间吧。 虽然心头压着很多心事,但是却没法抵过旅途的疲惫。 我搂着以沫,沉沉的睡过去。 半夜里本来睡的好端端的,却听到外面有传来哭丧的声音,那声音悲悲戚戚。每一声都牵动这人的内心,我睁开了眼睛,被吵得实在睡不着。 但是以沫,睡的还很熟。 我起身穿上了拖鞋,坐在床边仔细聆听了一会儿这哭声。 哭声不大,却悲哀凄惨。 似乎是有三个人在哭,哭腔中还有回音在回荡着。 是那三只耗子精 我已经能够确信了,提步就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那口棺材虽然重新盖上了盖子,但是却还没有来得及搬走,月光焦距一般的凝聚在棺材上。 棺材的白脸之前,跪着三个披麻戴孝的人。 那哭丧的本事可是专业级的,哭一哭还要,悲伤脆弱的抖三抖。 烛火闪动着幽冥一般的绿光,在夜色里抖动着。 仨人儿面前,除了供品,还有在烧着纸钱的铜盆。 这三人就这么不断的,往铜盆当中撒纸钱。 纸钱烧完了之后的灰飞,在夜风当中乱舞,飘满了四处。 夜风微凉,吹得人头发丝乱舞。 “师尊,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我明明未死,怎的半夜里为我哭坟”我随手抓了一片元宝烧出来的灰烬,灰烬在我的手中根本抓不住。 变成了碎片,只在指腹当中留下了一点。 那三个披麻戴孝的人,似乎此刻才发现了我的存在,身子微微一僵。 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我慢慢的走过去,单手靠在棺材板上,低眉一看。 棺材盖子的正中央位置,压着一枚铜钱,这铜钱压在棺材板上。一般都是用来镇尸的,据说是钱财阳气重,能压的住尸气。 这棺材上,压了铜钱,说明棺材里的女尸怕是要尸变了啊。 我不动声色,低垂了目光看灰四仙婆婆。 它目光闪烁,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我和我老伴儿也是也是听了别人的命令,才在此为为鬼母娘娘哭丧的。” 听她这话,乍一听是比较奇怪的。 我不就是鬼母娘娘么,它们几个对着棺材哭,有个屁用。 可想想看,就明白了过来。 这棺材里盛放的才是正宗的鬼母,我可能只是一个假货级别的替代品。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篡改的,我才是假的顾星。 脑洞开大了,连自己都怀疑了。 不禁是觉得可笑极了。 我看了一眼,它旁边的白胡子老头,“这你老伴儿我怎的从未见过它” “哼,顾星小子,多日不见我你倒是不认识老夫了。”那灰四仙的老伴,忽然就张口说话了。 明明因为哭丧,所以眼睛里还带着泪花。 可是那说话的语气,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我登时就认出它来了,“你是圣主鸷月家的那耗子” “正是老夫,我等可是奉了凌轩大人的命令在此哭坟,要哭上七七四十九夜才行。”他挺了挺胸膛,正儿八经的说道,“白天我们已经躲着你了,没成想还被你给发现了。” 倚老卖老的圣主家的耗子精,居然和灰四仙婆婆是一对,我现在才知道呢 它们一家子哭的这么大声,除非是聋子,否则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不 好像也不对。 除了我之外,就连睡在我身边的以沫,都没有听到这一家子号丧的声音。瑾瑜还有臭僵尸都是比较厉害的存在,居然也是毫无察觉。 似乎,这一晚上的哭声,只有我能听见。 想到了此处,我的身体靠在棺材的部位,那就感觉好像靠在玄冰打造的棺材上一样。那棺材上的温度,简直是冷到了彻骨。 我猛的一挺身,从棺边跳开来了。 耳边却突然钻进了,一个又冰又冷好像浸泡在井水里的声音,“顾星顾星呵呵呵终于要跟你换过来了。” 谁 是谁要跟我换过来了 我浑身恶寒,出了满脑袋冷汗。 眯着眼睛,看着这三个跪在地上的耗子精,“你们你们当真是听了凌轩的命令吗你们该不会是想让棺材里的这个女人,复活吧而且还是要用我的命,来使她复活。” 这俩老耗子精,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滞。 似乎是我刚才的猜测是无比正确的,此时此刻,他们居然都默不作声的表示默认了。 灰三太爷咳嗽了一声,“他位高权重,隐瞒你这么久了,种下曼珠沙华的种子。就是为的等这一天,你你是个好女孩,但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星儿啊,师尊虽然舍不得你,可是师尊也畏惧强权啊,凌轩大人之命,我不得不从。”灰四仙婆婆更是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曼珠沙华的种子 呵。 这是我第几次听到这个词汇了,每一次都证明凌轩是被诬陷的。 我身体里有种子,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断魂刀被我缓缓的从睡裤的口袋里拔出来,这三只耗子精不老实,在给这个女人哭丧。妄图让这个女人,取我而代之,我决不允许。 那匕首银光乍起,把灰四仙和灰三仙儿,都给吓得一缩脖子。 看它们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它们此刻,似乎又想跑路了。 却见那披麻戴孝的三人里,那个小个子的孩童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主人,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小豆豆我不想给她哭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你呢。现在知道了,才不想哭的,可是它们非要我” “对对,我们也是,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你你的断魂刀,可千万不要乱来”灰四仙婆婆似乎很怕断魂刀的威胁,立刻打断小豆豆说的话,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微微蹙眉,打算刨根问底,“不想吃本大王一记断魂刀,那就说实话。为什么我身体里种了曼珠沙华,我却不知道” “这这吾等也不知道啊”灰四仙婆婆都缩成了一团。 小豆豆却不发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似乎希望我能把它带走,让它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我这才意识到,那小耗子救了我无数次,它此刻醒来。 变成了个可爱的孩子,我竟也没跟它打招呼。 心一时软了下来,刚准备收回断魂刀。 只觉一阵阴风袭来,从我家院子的泥土地里,居然伸出了一只鬼手。 鬼手从酥松的泥土当中不断的向上爬着,慢慢的就钻出了脑袋,它似乎在寒夜里“嘎嘎”冷笑着。 身上还穿着沾着黑泥的铠甲,脸上的肌肤紧紧的贴在脸颊上。 看它爬的慢,我打算用断魂刀先发制人。 没想到它似乎察觉过来了,“嗖”的一下从泥地里跳起来了。 深陷干瘪的眼球中似乎闪着一丝邪佞和蔑然,手里还拿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信封,它冷冷的朝我笑,“你虽有斩杀一切魂魄的断魂刀,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过嚣张。动不动就拿着刀子对着家仙,欺负灰四仙一家。” 这东西出来,浑身都是一股土腥味。 那味道中间,还夹杂这一丝腐烂的味道。 看来,它是给灰四仙儿一家打抱不平的。 这可是我家附近,屋里住的都是我的至亲,得罪这么怪东西可不是啥好事。 我收回了匕首,眯了眯眼睛,强压了一下怒火,“阁下是娇龙的养父吗我只是想知道事情,这并不为过吧”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实情的。”它干尸一样的两根手指头,夹着那只白色的信封。 随手就朝我丢来,那信封里似乎有重物,接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抓住了这封白色的信封,随手一摸,就似乎摸出来里面有一个剪刀形状的东西,“你没事用信封包一把剪刀给我干嘛” “哼,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易凌轩让我转交的。”那面貌狰狞干瘪的鬼将冷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单手负在了身后,“你以为你还鬼母娘娘吗你被他利用了这么久,还不自知,当真是可悲。” 他离间我和凌轩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掂了掂手中有些沉重的信封,心头微微有些发凉,所以这是凌轩给我的信么 他 他会在信中跟我说什么呢 信里的剪刀是凌轩送我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信封上还封着火漆,火漆上压着古怪的凤凰图腾。 撕开火漆封住的部位,从里面掉出一把黑铁样式的剪刀。 剪刀拿在手中造型质朴,唯一的装饰大概就是镶在正中间的阴阳鱼图腾。触手之下似乎能够感觉到阴阳两股气流,在这把剪刀上相互流动,生生不息。 除了剪刀之外,我想应该他会留下什么字条之类的,先跟我说明情况。 哪怕是真的恩断义绝,这样不明不白的,谁都不好过。 用小拇指勾着剪刀,我在那只白色的信封中找了找。 终于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绿色的喜字。 我见过红喜,也见过白喜。 唯独没有见过绿色的喜字,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我从信封里,将这张绿纸抽出来,“想不到凌轩还挺环保的,用王八绿绿给我送了张喜字。” 喜字从里面抽出来,我就发现了,这双喜的喜。 从中间,被人剪成了两段。 原是双喜临门,双宿双栖,如今却是形单影只。 那剪断的似不是普通的绿纸,而是我们之间缠绕不休的冥婚契约,好像从此之后我们之间冥冥之中所有的联系都断开了。 心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重击了一下,肚子里的血根本不受控制的一下就翻涌起来,好像要漫过喉头了。 凌轩 凌轩果真是不要我了,否则又怎能轻易断我们之间的姻缘呢。 那个面目狰狞的目光惋惜的看着我,它似对我有几分怜悯,“冥婚契约虽然很难接触,但也非无坚不摧。若冥婚堂上绿头喜字落单,以阴阳剪剪去维系两人之间缘线的红线。自然就破除了” 我看着它,目光越发的固执,生生的将差点从喉头涌出的鲜血咽回去。 手中这把剪刀,竟然是剪断姻缘线阴阳剪。 这真的是凌轩留给我的吗 而不是阴间娇龙的鬼蜮伎俩,我想知道真相,不想盲目就做了草率的决定。 “姓易的,是要我跟他解除冥婚”我不悲反笑,目光轻揶的看着鬼将怜悯我的目光。 我需要任何人怜悯,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鬼将凝视了我几眼,微微有些怔住了,似乎有些失神了,“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女孩,还真的挺像的。只可惜,鬼将无轮回,她却要入幽冥往生路。” 我蹙了眉头,这鬼将说的都是我不感兴趣的内容。 他认识的女孩跟我,跟我相似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之关系易凌轩的态度。 “他要娶娇龙了,所以才会请你帮个忙。”鬼将见我对他说的那番话,分毫不感兴趣,眼神黯淡下来,却依旧比较含蓄的回答我。 我说:“那能容我去喝杯喜酒吗若能喝到喜酒,让我用这剪刀剪断无用的姻缘线,成全他们那对新人又有何妨”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他心思本就不在你身上你倒不如现在速速剪断,免得到时候痛苦不堪。”鬼将看似冰冷无常,却居然是个心温体热的鬼,居然懂得替我换位思考。 可我的心思,就这么执拗。 除非他亲口对我说,否则这婚离不了。 我强忍心中的痛苦,可那种痛却难以遏制。 压抑不住之下咳嗽了几声,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却是强撑着站在原地,却还在一字一顿的说这话,“鬼将大人,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还是想当中国好前任么,想去阴间好好的祝福他。我保证绝不闹事” “你以为我是担心你闹事吗”它幽冷的目光犀利的看着我,最后冷哼了一声,“整个阴间都是娇龙的地盘,你若去了阴间,在她眼中便如蝼蚁还不如。我是怕你伤心,你可知道。” 是吗 娇龙可不一定不怕我,我身负龙火,她多少对我应该有些畏惧。 所以,这次去阴间,我并非自找死路。 我大概知道一些阴间的礼仪,对鬼将福了福身,“只是去喝喝阎王爷的喜酒,况且我早有新欢,怎么会伤心呢” “新欢你你哪儿来的新欢”鬼将似乎在阴间呆久了,思维整个都短路了,蹙紧了眉头怪异的看着我。 这话我信口雌黄而出的,如今要找新欢,可真是找不到了。 鬼将看我的表情,僵硬的唇边一抬,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样撒谎露出马脚了吧你的心思全在易凌轩身上,怎的会有新欢。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阴间自取其辱了。” 它 它一只死鬼,居然说我自取其辱。 不过想来也是,心痛之余,心头还有一丝苦涩。 若凌轩着的要和娇龙珠联璧合,我又算是什么呢 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生死劫难,难道在所有的记忆中,将成为讽刺一般的存在吗 不,我并不相信。 “谁说我没有新欢的,他就在这顾家屯中,只是夜深人静了不好叫他。” 手轻轻的握成了拳头,本想借用顾彬湘的名头含混过去。 却见屋顶上居然跳下了两道黑影,那两道黑影争先恐后的落地,就听臭僵尸邪气冷傲的声音响起,“我就是她的新欢,姓易的算个屁啊,从以后顾星由我来守护。” 看到臭僵尸挡在我面前,我额头上就是三条黑线。 他这大晚上不睡觉,居然跑到了房顶上作乐。 另外一道黑影,还有俩长长的兔耳朵,立在脑袋上。 这人随手就摘了自己的眼镜,扔在地上,露出黑紫两色的异瞳,“我才是她的新欢,你这个小屁孩凑什么热闹。顾星答应过我,一定会嫁给我的。” 嫁 嫁给他。 我懵逼了,整个人呆愣愣的看着他,我从未答应他这个啊。 难道是要当着鬼将的面,装逼不成 就见他缓缓的走到我的身边,唇靠近了我的耳朵附近,“小星,不要这么惊讶,你忘了吗你在船上答应过我什么” 我在船上答应过他什么了 当时从黄河里好容易才游上去,整个人又是疲惫又是难受的,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似乎记忆都是模糊的。 t 第206章偷东西 现在仔细去想,好像是说。 只要凌轩真的背叛,而他若能在鬼道中迷途知返,我便 我便跟了他。 可是,这当时只是随口答应。 这两个条件不论哪一个,能够办成的可能性都很低。如今听到瑾瑜提起,我心头微微一紧,莫非凌轩真的背叛了吗 手指头在麻木之中,微微的颤抖着。 我咬住了,回答他:“我没忘。” “这两个到底谁才是你的新欢”那鬼将个性比较耿直,看到冒出了俩人都说是我的新欢,那干枯僵硬的眉毛都要皱的掉光了。 个性上我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哪怕心头在痛苦也不愿让敌人看见。 我努力扯开一丝笑意,“鬼将大人见多识广,怎么也这么大惊小怪。这两个都是我的男宠,不管哪一个,都比那个姓易的强吧” 心头有万般苦涩,却都只能强作欢笑。 “这句话我认同,姓易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好,让娇龙那般喜欢。”鬼将似乎对凌轩印象不算太好,冷漠的说了一句。 它上下扫视了我一眼,“既然要去阴间,我就准备鬼轿让你坐着,毕竟你是曾经的鬼母娘娘。你和姓易的冥婚契约还未断,该享的殊荣依旧可以享受。” 想不到和凌轩冥婚,在阴间,竟然还有很多的特权。 我点头,这种特权不享受白不享受。 鬼将拔出腰间的腰刀,插入地面,嘴中念念有词的念着什么咒语,好像是在召唤鬼轿。 我走到了臭僵尸身边,低声的说道:“你在家保护好大家,我去一趟阴间,先见见你父亲。再见到他之前,一切都不能妄下定论。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可可我也想去,妈妈,你带我去。我想见见姓易的,问他问他为什么放弃我们。他曾经那样的关爱我和妹妹,我记得他每一次触摸我的记忆”臭僵尸倔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脆弱。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我也想让你见他,可是你是如今唯一能保护大家的存在。小易拉罐,我知道这个担子在你身上很重,但是如今不得不这样。” 他眸光复杂,猩红一片当中,带着失望和沉痛。 也许凌轩在他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伟大,而让他骄傲的父亲。 如今如此伟大的存在,却抛下了我们母子,投进了别的女人怀中。他心中的那番苦痛,怕是比我还要严重吧。 “谁说他是唯一能保护你家人的,小星,反正我也不想去阴间见娇龙。你就和他一起去吧。”瑾瑜居然自告奋勇的留下,他眼底似乎藏着一丝复杂。 让人感觉,他的留下,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臭僵尸似乎知道他隐瞒的秘密,冷冷一笑,“我跟了你一晚上了,在顾家到处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怎么紫蜀黍,你是什么东西,落在了顾家找不到了吗我看你留下来,是想找机会偷东西吧。” 听到臭僵尸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 瑾瑜多半就是在找那张,我偷偷交给顾彬湘的美人图,只希望顾彬湘能收好了美人图。不要让人发现,更不要给他的家人带来什么灾祸。 当时美人图从臭僵尸的怀中掉出来的时候,他虽然看见了。 却也不知道,他当时是否认出。 所幸的是,那时候瑾瑜没有把美人图拿走。 “我找东西是我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跟踪别人,你还有理了。”瑾瑜的目光冷漠一片,双手抱胸。 他脚尖点地,上了房顶。 侧坐在房顶的边上,紫色的瞳眸冷漠一切的,睥睨下来。 我抬头看他,“瑾瑜,你你是不是在替娇龙找美人图” “你你怎么知道的”瑾瑜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他惊讶的望了我一会儿,才说道,“小星,你变成熟了很多,许多事都能一眼看穿了。在船上我见你儿子怀中掉出图画,却没想过,那是美人图。直到阴间传来了消息我才猜测阴间在寻找的美人图,可能就是那一张” 我去贞观年间的南洋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若不是好死不死的让瑾瑜看到,也许美人图的秘密,就能一直被保守下去。世间之事本来就是世事难料,当时谁也没想到。 我和臭僵尸从黄河古道当中浮上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瑾瑜。 原来,他跟来我家,真的是有特殊目的的。 “美人图不在我身边,你别白费功夫了。”我长舒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他,“那东西会招惹来杀身之祸,所以随手沉入河中,只想着以后去打捞。” “你你丢到河里了”瑾瑜震惊极了,紫色的瞳眸死死的看着我。 我点头,“恩,你以为你会把它带在身边吗你也太小瞧我的智商了,那东西无论如何,我留在身边会招惹杀身之祸。交给你们,又是助纣为虐,干脆就扔了。” “是那一段河道,你你还记不记得小星,你这个笨蛋,要是找不回美人图。可能我们永远都找不到真的阎君了。”瑾瑜一脸的着急,双手都摁住了我的肩膀。 此时,就见一架黑白色的轿子,被八个阴差从空中抬了下来。 那轿子上白色的轿帘飞扬,阴沉沉的在上面挂了个“奠”字,眨眼之间那轿子就从天空落到了地上。 扬起了满院子,白色的纸钱。 “顾星,你上轿吧。”鬼将冷漠的说道。 我耸了耸肩,抖掉了瑾瑜摁在我肩头的手,“你想找真的阎君做什么” “当然是把她找到了,然后除之而后快”瑾瑜犹豫了一下,大声说道,“留着她,她迟早要回来复辟的。拿到了美人图,就能知道她藏身的位置。” “我怎么知道是那一段的水域,黄河九曲,我当时只想着保命。随便就丢下去了,你要是想找美人图,完全可以下去捞捞看。” 说完,我提步走进了看起来鬼气森森的轿子里。 黄河太大,若美人图掉下去,就算是以阎君之能也没那么快能找到。兴许这样的谎言,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吧。 心头虽然有侥幸,可是双手还是紧张的纠结在一起。 娇龙已经知道了美人图,这说明黄河会中已经有人泄密给她。 或者说 根本就是凌轩告诉她的 轿帘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就见外面的鬼将一抬手。 抬轿的阴差便会意,脚尖点地,抬轿飘起。 臭僵尸不会飞,干脆就跳上了轿子顶,坐到了上面去,“妈妈,让我陪你去阴间见他吧,省的阴间的小三欺负你。” “恩。”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掀开了轿子中,窗口上白色的缟素,除了漆黑的夜空。 还有臭僵尸,从轿顶垂下来的一双脚。 那悬浮在了半空中,慢慢的朝千米之上的云月而去。 下面是夜深人静的城市,安静的就好像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一样。 鬼将似乎还不知道美人图的秘密,却听它冷冰的问瑾瑜:“美人图到底是什么娇龙派你去探查黄河会,是不是就是为了找美人图” “鬼将叔叔,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会死的。”瑾瑜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冷漠,随着轿子升上高空,已经全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看来鬼将看起来位高权重,却好像还不知道娇龙的秘密。 我靠在轿子的窗户边看着外面,鬼将的身影已经飘忽上来了,它侧眸看了我一眼,“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胆子,某些活人第一次坐鬼轿都会吓的半死。” “可是我不怕。”我淡然的看着它,没有说出实情。 实际上我这不是第一次坐鬼轿了,第一次的时候,是一群耗子抬着的,我在轿子上面都快要吓尿了。 现在也只是假装淡定,本来一切都还好。 可它干瘪恐怖带着血液的脸,忽然就靠近了许多,直接贴在了窗外,“别以为我是聋子,你和瑾瑜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说的什么真阎君,还有假阎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只鬼将,只是表面上看着好像代表灵智的地魂消失了,实际上心里头跟明镜一样的。 真假阎君,它未必全然无知无觉。 可是 这个鬼将到底支持的是真阎君,还是假阎君,一时半会儿也都还看不出来。 我被它突然靠近的那张脸吓了一跳,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谁知道后脑勺上,冒了一股寒气。 回过头一看,它的脸已经到了另一边,嘴里吞吐着黑色的鬼气。鬼气阴凉无比,直接就把轿子里变得比冰窟窿还要冷上十倍。 它的那双眼睛,带着些许的压迫意味,似乎是必须要我回答。 我浑身战栗了一下,干脆豁出去了回答:“有些问题的答案,难道你不是心知肚明吗为什么非要别人来告诉你,如今在位的阎君,到底还是不是阴间发生叛乱之前的那个。难道你分辨不出来吗” “如今在位的娇龙,果然不是她了吗我当真是老糊涂了”它慢慢的后退了几步,眯了眯眼睛有些复杂的看着我。 我以为它就此就放过这个问题,不再继续追问。 却猛然间,感觉到脖子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的扼住了。 低头一看,一只带血的手爪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鬼将的整个脑袋,都从轿子外面钻进来,血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血淋淋的从下巴尖的位置,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轿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腐烂的血腥味。 它狰狞的问我:“说,美人图和真的阎君有什么联系。” “我不知道。”我一开始还想保守住秘密,脖子被狠狠掐住了,那好像整个人都要升天了。 它只要稍微一用力,我的脖子就会被拧断。 龙火的力量虽然被削弱了,却还是被我调动运用起来了,这龙火我从来没有试过用来对付阴间的鬼魅之物。 今天,大可以让它先尝尝滋味。 “你放开她,听见没有,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一声冰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 就见到有一只玉手从外面伸进来,冷漠的将鬼将的头颅拉出去。 只可惜,那鬼将的脑袋跟身子虽然被扯出去,可是它的鬼手依旧是掐在我的脖子上。那手臂居然可长可短,根本不就受任何的限制。 外面闪过了臭僵尸那张英俊的侧脸,臭僵尸单手抓住窗棂,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 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鬼将长长黑发,眸光冷峻无比,“松开她,听见没有你不就是想找到真的阎君吗只要收集齐三张美人图,就能找到她。” 缓缓的那个狠狠掐住我脖子的鬼手,慢慢的收回去了。 臭僵尸将我保守了已久的秘密,就这样随随便便就给说出去了,我看了他一样,“喂,我保守的可是很辛苦的这个秘密” “妈妈,没事的,他是真阎君的义父。知道这个秘密,只对我们有好处,它比我们更加的在意真阎君的生死的。”臭僵尸温柔的趴在窗口,将手伸进来整理我凌乱的发丝。 又触摸了我刚才被捏疼了的脖子,柔声问我:“很疼吗如果觉得疼,我一会儿就去把它的脖子拧断为你报仇。”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真阎君的义父”我凝视着他温柔如水的双眸。 他看着我,似是移不开目光了,“您忘了啊,我被留在贞观年间,一直生活到现在。阴间那些破事,我全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们的未来”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见我”我看着他的脸庞,很难想象那样笑的孩子要怎么从贪婪的扶桑商人的手中逃生。 又要一个人,寂寞的生活上千年。 他摊开掌心,白色的玉核桃在他的掌心转动,此刻他的一颦一笑几乎就和凌轩往日的模样彻底的重叠。 在凌轩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似乎就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 凝视了我几眼,他眉宇之间有些难色,“我的尸身很早就被埋入地下了,魂魄偶尔能在阴间飘荡,打听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妈妈。其实我也很想见你。可是我却偏偏,只能在那个时候听凭命运苏醒过来” 命运真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哪怕臭僵尸什么都知道了。 也依旧不得不,在特定的时间苏醒过来见到我。 我如今对当时第一次见他,出现在棺材里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那时他的眼神当中,全都是思念和温暖的爱意,我居然没有被触动到。 当时我真是够愚笨的,竟没有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孩子来。 但是 但是以凌轩之能 也该认出他来的,不是吗 为什么当初凌轩并没有认他,而是装作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他的葫芦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心头一凛,刚想到这里,就觉得轿子落了地。 外面的阴差,掀开了轿帘。 就见到一个豆蔻年纪的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襦裙俏生生的立在我面前,“听我父亲说,你非要来阴间见凌轩哥哥不过很可惜凌轩哥哥是绝对不会出来见你的。” 这小妞儿正是阴间的阎君娇龙,她口中的父亲,正是一路随我们而来的鬼将。如今鬼将知道了她假阎君的声音,这两位做不做的成父女还是两说的。 轿子正停在阴间酆城阎罗殿的前面,阎罗殿前 我撩开轿子帘子,从冰冷的轿中走出。 我比娇龙整整高出了好大一截,刚走出去,便有些居高临下,“阎君大人,听说你要和凌轩百年好合,我可是特地带了阴阳剪来玉成此好事。” 以前我可能还算是半个文盲,自从穿越到了贞观年间一段时间。 那些文邹邹的词汇,我好想也懂得了不少了。 “你你真的有那么好心”娇龙有些不敢相信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我,看到我手指头上在把玩着阴阳剪。 阴阳剪被我套在手指头上,就跟转风车一样上下转动。 我以前对娇龙可能还有几分敬畏之心,自从知道她是假的,对她除了一股恨意,心头更多的是不屑和厌恶。 我笑了笑:“我当然有这么好心,凌轩和我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若喜欢谁,我成其好事就行。只是迄今为止,我听到的都是旁人跟说的,他要同我断绝冥婚。所以今日,我只想听他亲口跟我说不再继续下去。” 脸上的笑是硬扯出来的,心口比哭的时候还要疼。 可我怎能允许自己,在假娇龙面前掉眼泪,我不过掉到井里一段时间。出来就物是人非,凌轩要跟她在一起,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信的。 眯了眯眼睛,娇龙眯着眼睛看了一阴阳剪,有些冷漠,“他都把阴阳剪给你了,你还这样不识好歹。哼,我说了,他是不会见你的。” “若他不见我,那我可不能如此武断的,就剪了我们的姻缘线。”我手中的阴阳剪旋转的速度慢慢的缓了下来,被我牢牢的握在掌心里。 我的眸光一冷,嘴角的笑意也变得寒冷起来,“这样一来,你就没法和你的凌轩哥哥佳、偶、天、成”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我的牙缝当中挤出来的。 娇龙的目光一闪,似乎有些犹豫。 她凝视着我,眼中的愠色越来越重,“你你的胆子真的好大,你知不知道你只是普通的活人你当真是得寸进尺,你忘了吗凌轩哥哥,他替你承担血煞誓咒,若接近你会会” 会怎么样 血煞誓咒 我居然都忘了这一茬,心口突然一紧,似乎有些理解凌轩了。 他突然变得如此决绝,是因为 因为他中了血煞誓咒,所以只要接近我,就会受到影响吗 我还以为,我是在贞观年间生的两个小崽子,所以对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影响。手心里出了汗,面对娇龙的愠色,我居然有些无言以对。 茫然退后了半步,我看到娇龙冰冷的眼神,总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 “会怎么样”我低声问道。 她怒气难平,堂堂阎君不用生死簿断活人生死,居然扬起了小手要一巴掌甩过来,“你还有脸问,全都是你闯的祸,现在要连累死凌轩哥哥了。” 那一巴掌,我似乎避无可避,结结实实的打在我脸上。 娇龙的五根手指头,那可不是常人的手。 带着森然的鬼气,直接上了我的侧脸颊,只觉得一排牙齿都要被她生生的打掉了。就连脸骨,似乎都被这一下带着阴气的手,生生的给打裂了。 眼前是一阵黑一阵白,满心对凌轩充满的都是担忧。 他现在还好吗 血煞誓咒若是发作了,他能保住性命吗 “妈妈,你的脸没事吧他们父女都是脑残么,一言不合都喜欢动手动脚的。”臭僵尸迎了上来,单手托住了我被打的位置。 凉丝丝的感觉,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来。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他焦虑的双眼,他的另一只手打开。 玉核桃在掌心轻轻的转动着,核桃上飞出白色的如同萤火虫一样的光点,光点附着在我的侧脸上似乎在帮我一点点修复着。 我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沫子,“没事,就是刚被打的时候,有点打懵了。小易拉罐,妈妈有你在了就够了,你有玉核桃,很快就能修复好我脸上的伤。” 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看周围的一切,还是有些恍惚。 很多景物,似乎都带着重影。 刚才简直就是大意了,一时间心头记挂着凌轩的安危,居然不闪不避的被娇龙打了一巴掌。 “娇龙,我不管你是不是阎君,你敢动我妈妈一下试试看”臭僵尸用玉核桃修复好我的侧脸之后,直接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他冷漠的和娇龙对峙着,娇龙也是怔住了,“你喊她叫妈妈” “怎么有问题吗”臭僵尸冷哼了一声。 娇龙讽刺,“姘头就姘头,还搞什么恋母情结,喊她妈妈。若不是你长得和凌轩哥哥相似,你以为顾星会看上你吗” 娇龙平时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是此刻满嘴都是粗鄙不堪的词汇。 臭僵尸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手指甲噌的变成长,好像要揍娇龙了。我拉住了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 却见大殿中,突然款款走来一白衣男子。 男子清俊的脸上带着邪气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却飘然若仙,黑色的青丝随着地府里的阴风轻轻的飞扬着。 恰似泼墨一般,渲撒各处。 我看的呆了,恍然之间,模糊的视线似乎也在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娇龙似乎也发现自己方才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说出了一些粗鄙刺耳的话来。 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了唇,有些惊讶的失声问道:“凌轩哥哥,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上有血煞誓咒,一靠近她,就会发作的。” “我要是不出来,她岂不是要和她的姘头在外面赖着不走了”凌轩跨出大殿的门槛,他还是同旁的时候一般风流不羁。 眸光淡扫过我,却全然不在乎我的存在,眼中是一丝揶揄的光芒,“若她不是凝素复生的材料,哪有资格让我替她承受血煞誓咒的苦。咳咳” 他淡笑着,咳嗽了几声,看着那般的憔悴。 “凌轩哥哥,你没事吧你你怎么就出来了呢她她我会帮你拦住的,你这样靠近她,要坏了自己的身体的。”娇龙上去搀扶他,手指尖轻轻的点在他胸口,给他的胸口注入精元,“要是难受,我我可以双修助你,你快离她远些。” 双修 娇龙要助他双修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的难受,呆呆的看着凌轩那张出尘绝世的面庞。他的眸光从来都是凝聚在我的身上的,而此刻,我在他眼前甚至连尘埃都不如。 连看都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 那种莫然的气息,让人简直都不能呼吸了。 “娇龙小丫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在冥婚之前双修,有失你阎君的颜面。”凌轩唇邪异的笑着,“她是她复生用到的材料,我得好好看看她,不能容她有半分闪失。” “姓易的,你给闭嘴,不许你再伤我妈妈的心了。”臭僵尸狠狠的推了一下易凌轩的肩膀,愤怒的看着他,两只猩红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凌轩被他狠狠的推了一下,却如大山一般岿然不动。 食指点在了臭僵尸的眉心,似的他寸步不能动弹,“你也姓易那么就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我叫易中天你这个臭混蛋,就知道欺负我妈妈”臭僵尸大叫一声,想要挣脱凌轩的控制。 似乎却都只是徒劳无功,就好像小孩子和大人打架一样。 凌轩单手扼住了臭僵尸的下巴,眉心微微一蹙,“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以后不许叫了。” “凭什么,你凭什么管我那么多。我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得着嘛你。”臭僵尸面红耳赤的跟凌轩争辩,他看起来只比凌轩矮一点,气势上却输了好多。 “真是孩子气。”他戏虐的一笑,随手就拨开了臭僵尸的侧脸。 臭僵尸便被他举手投足之间,就赶到了一边。 他伫立在我的眼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身姿依旧是那般的伟岸高大。 唇边缓缓的溢出血液来,手腕上的血煞誓咒的符文不断的犹如火烧一般的发着红光,似乎无时不刻的都在诅咒着凌轩。 我动了动唇,静静的凝视着他,“凌轩,你你真的要和我离婚吗” “你说呢顾星小姐。”他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的疏离,好似一把剪刀刺穿我的胸膛一般难受。 此时此刻,我倒希望自己能立刻死去。 甚至连灵体都散去,这样就不用承受,内心如此的煎熬了。 “我我不相信,你都为了我,差点在冥渊里尸解。”我一字一顿的说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不再,那般的寒凉。 幽冷的寒意,似乎直接窜到了我心口的位置。 他笑了,将我的头颅压进了怀中,“是啊,顾星,我都是为了你。躲在阴间,也是因为只要一靠近你血煞誓咒就会发作,你忍心赖在这里不走吗” 凌轩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诱惑力,好像能够引诱人迷恋上他。 可每一个字,却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我不是不故意的,我现在就走”我却失去了判断力,有些意乱情迷,居然傻乎乎的问他,“阿轩,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我只是冷凝素复活的材料如果不是为了她,你根本不会为我承受血煞誓咒,对吗” “我对你当然是真的,你怎么可能是材料呢”他哄骗着我,缓缓的抬起了我曾经缠过红线的手腕。 重新摆好阴阳剪在我手中的姿势,泯然一笑之际,隐藏在我们之间的红线便显现出来,“就当是成全我和娇龙,剪断红线吧。只有和她双修,我身上的血煞誓咒才会好转呢” 他 他到头来,还是要我剪断那根红线。 泪水溢满了眼眶,忽然明白了,他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这些谎言充斥着背叛,到头来,最终的目的都是要我剪断红线。让他有机会可以和娇龙在一起冥婚,他 他不是喜欢冷凝素吗 那又为了什么要和娇龙冥婚。 “你你和娇龙冥婚,对得起你的冷凝素吗”我郁结的问他。 他轻盈一笑,脸上笑意恰似拨开水间的涟漪,“为了素素,我可以和任何人冥婚,顾星小姐。若你真的爱过我,就成全我吧。” 那般疼痛,似乎整个灵魂都被撕裂成了碎片。 我整个人变得恍惚无比,总想听他亲口说出答案。 但当答案说出口的那一霎那,只觉得撑起自己世界的最后一根支柱垮了,整个世界也都坍塌了。 我浑身战栗,哆嗦着说道:“好好,我成全你。” “这就乖了,只要你动一动剪刀,就能把我们的缘全都剪断。”凌轩依旧是轻笑着,诱惑着我剪断冥婚之间的姻缘线。 那一刻早都万念俱灰,心一狠,手腕上连接出去的冥婚线便被剪断了。 一口心血,终于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涌出。 “妈妈妈妈你没事吧,姓易的,你王八蛋,你不是人。”我只觉得在冰凉一片的世界上,有人将我紧紧的搂住。 我能感觉到缠绕在手腕上的,厚厚的红线正在消失。 掌中握着的阴阳剪掉在了地上,我伸手去触摸手腕,似乎想要挽留什么。 却好像什么都留不住。 凌轩的声音那般的残酷决绝,“小东西,你最好不要惹怒我。若不是你在贞观年间出生,早就被我从她的腹中剜出。哪有今日叫嚣的机会” 原来 他早都要杀了我的两个宝宝,所以觉得宝宝没机会出生 才会装作一往情深的,替我受了血煞誓咒吧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苦保住我,倒不如让我死了得了。”臭僵尸的声音那般的凄然悲愤,似乎他心也被伤的千疮百孔。 虎毒尚不食子,那蜥蜴道人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如今回想,有多少人提醒过我。 可我从未信过。 他揶揄而笑,“她越痛,曼珠沙华就开的越好。若是她腹中胎儿能在即将临盆的时候死去,想必是她最痛的时候。”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伤妈妈的心了。”臭僵尸崩溃中紧紧抱住了我。 凌轩的声音很轻,就像一片落叶落下来一样。 “顾星小姐,你若想参加我和娇龙之间的婚礼那就尽管来参加吧,我们已经筹备多时了,只等今日你的成全” 极致的痛楚之下,似有很东西,从骨骼关节处破出。 就好像新芽,在泥土里破土而出一样。 我勉力张开双眼,却见骨骼关节处,冒出来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的骨朵儿。 那花儿娇嫩无比 原是最清纯无害的,竟要用人的身体养育 如果不出意外,随着我心口的疼愈演愈烈。 这些白色的稚嫩的花骨朵,就会盛放成似锦的繁花,我的骨骼的和灵魂被当做土壤。一定会痛到极致,整个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 这就是凌轩一直守护在我身边,送给我的礼物吗 我仰头去看他,他虽然脸色一片苍白。 低眉时邪异的唇瓣扬起,一双乌眸当中充满了戏虐和不屑,好像的如同玉箸一般的手指头和娇龙的五根手指头十指紧扣。 “妈妈,让我送你回家吧。”臭僵尸紧紧的搂住我的躯体,他想帮我拔去身上那些盛开的繁花。 可是每一朵似乎都与我的骨中骨肉中肉相连,莫说从身体里拔出来,就是轻轻一触就会鲜血直流。 万般痛苦袭来,人反倒是麻木了。 竟然没有那么疼了 我咧开嘴轻轻的笑了,笑的那般的麻木不仁,“花都长出来了,若不等到鲜花盛开,他会放我们走吗看看先看看冥婚吧,让我们认清楚他的真面目。” 臭僵尸看到我浑身是血,早就泪流满面。 我以为倔强如他,不会在我面前掉泪了,可他满眼的悲怆。浑身上下被悲愤的鬼气包裹,将我小心翼翼的搂在怀中。 身上的长出的花骨朵,让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抱我,“难道真的要让这些花都盛开,才会让你死心吗妈妈让我替你战斗,杀了姓易的那个负心汉。” “别担心我,我我只是要参加你父亲的婚礼。”我在他怀中勉强站了起来,我清楚我的脚底也长满了花骨朵。 脚掌接触到地面,疼痛就会更加剧烈,加倍的让我承受。 要是别的时候,我怕是早就受不住疼晕过去了。 可是浑身开出的鲜花,每一朵似乎都长的神经上,让人神经受到刺激。轻易是不可能晕过去的,甚至会对外界的感官更加的敏锐。 伸手轻轻的擦去臭僵尸眼中的泪,可他泪如泉涌,似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心中的恨。 耳边已经开始奏乐了,酆城大小的阴魂鬼差,似乎也都到齐观礼。 阎君冥婚之盛况,真是我这种普通人难以意聊。 十里冥妆铺满整个大殿前的道路上,天空飘飘扬扬落下的白色纸钱从来没停过,哀乐奏起的时候居然带着一丝喜气。 最高兴的就是城中的贪钱鬼,那纸钱似是怎也捡不完。 那女子着白衣缟素和那长身玉立的男子,十指紧扣的走入阎罗殿。 殿中垂立一黄大仙,那大仙手中执厚厚一捆红绳。 一圈一圈的直接往这俩人十指紧扣的双手缠上,那黄大仙其实就是一只黄鼠狼,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 如此盛况,鬼声鼎沸。 这个画面我似曾相识,那日耗子抬了我去冥婚。 也是同样的画面,如今却是旧人看新人。 那曾经带我温柔缱绻的郎君,对我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今日的盛况。当所有的一切美好,都变成讽刺,被摧毁砸碎的时候。 我的整个人仿佛都被击垮了一样,不想自我保护。 只想速速死去,不再承受任何痛苦。 “哇”胸口一闷,一口血不受控制的从嘴里吐出来。 整个人好像被什么极为沉重的东西狠狠撞击,整个身子都好像要散架了一般。骨骼关节处生长曼珠沙华的位置,疼的越发厉害。 我都要睁不开双眼了,隐隐绰绰之间,却还是看到它们在缓缓的绽放。 果真,痛的越极致,超出了灵魂所能承受的范围。 它们就会开的越好,越发的娇艳欲滴。 血液顺着唇边滑下,花瓣沾染了我口中的血液,恍然之间变得妖冶异常。 妖冶的就好像血池里盛开的妖姬红莲,每一朵不都在昭示着我此刻可悲低下的处境。我却低着头,浑身都在战栗,似到了濒死的绝境。 “送入洞房”黄大仙一声刺耳的声音,刺破了耳膜。 我咧嘴苦笑,却见那郎君进入洞房的脚步微微停止了,“娇龙小丫头,现在还不可以进入洞房。” “夫君这这是为什么”娇龙头遮白盖头,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唯一能够清晰的,是她娇滴滴的妩媚娇羞的能掐出水的声音。 他轻轻的松开了牵着娇龙的手,走到了我的面前,单手摁住了我的下巴,“为什么小丫头,虽然和你洞房是一件头等大事不过,这位顾星小姐好像要死了。若是不及时采摘鲜花,鲜花也会随着她的死亡而枯死的。” 那般残酷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再无往日的半分情愫可言。 我的视线模糊,他的身影并不清晰。 只觉得他笑意鬼魅,唇边却和我一样鲜血直流,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气势高高在上。冷冽一片的,好像丝毫不受任何内伤影响。 口中的鲜血流的越多,整个人越是邪魅残酷。 “那我帮你采吧你靠近她,你会受伤的,夫君。”阎君要上来采摘我身上的曼珠沙华,却同样被凌轩冷酷的推开。 娇龙看似柔弱,实则实力不容小觑。 踉跄了几步,身上冒出黑气,缓缓的就站稳了。 他眸光一片阴鸷,却是看着我,“别碰她,很快这些花就会开的更好,只有我在这里。她才会更加悲伤,看如此冥婚盛况,多么的讽刺眨眼。顾星小姐,你的心中一定很难受吧” 我眼中的泪停止不下来,不敢看他残忍的不再温柔视线,想移开目光。 他却强行控制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你是否回忆起,我曾搂着你依偎入睡。侧耳在你的小腹边,聆听胎动” 太多的回忆,被他冷酷的声音生生的打碎,变成的体无完肤的渣子。 “不要不要再说了,易凌轩,从今往后我不会在为你的任何事而感到悲伤。”我悲哀到了极致,心早就碎成了无物,不在我的胸口跳动了。 我浑身颤抖的厉害,连呼吸都无法平稳。 扎入骨骼关节的疼痛,让我的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却可以感受到,繁花彻底绽开花瓣。 娇柔清新的那般样子,它们都是用我的骨骼和灵魂培育出来的 他的手都快要把我的下巴捏碎了,耳边却听见,他冷漠的质问的声音,“你戴在头上的鲛珠珠花呢顾星你把鲛珠珠花藏在哪里了” “怎么现在才发现鲛珠找不到了吗易凌轩”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搂着我残破不堪身躯的臭僵尸,整双眼睛已经被血液染红一般。 他仇恨的看着易凌轩,十根手指头都如同匕首一般,长长出来 身上更是浓郁的鬼气四溢,似乎随时都会把凌轩同样憔悴虚弱的身躯,撕成碎片。我单手抓住臭僵尸冰凉的腕子,示意他不要冲动。 没有鲛珠,就等于没了冷凝素的分身。 我今天看他拿什么来复活冷凝素,我顾星哪怕再爱一个男人,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利用。 哪怕遍体鳞伤,那也要同归于尽。 让姓易的捞不到半分好处 凌轩眯了眯阴鸷的凤目,邪冷的睨视着我,“你你把鲛珠藏起来了” “对啊,我不仅把鲛珠藏起来了,而且不会留下一朵曼珠沙华给你的素素。你处心积虑这么久,我却偏要将你算计的一切,都毁于一旦。”我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尽管眼角的血泪还有干。 却早就褪去了一切的柔弱和脆弱,同样冷漠的看着易凌轩。 所谓的天长地久既然都是骗局,那我又何苦沉沦,从今往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从极致的痛苦中醒悟过来,浑身都是一股悲愤化为的力量。 沉寂在胸口的龙火,在心口撕裂般的疼痛中。 忽然就变得刚劲有力,转眼之间白色的龙火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当中倾斜而出,包裹在我身上各处。 我站在火焰中,却不觉得火焰炙热。 反倒是那些才刚刚盛开出来的花朵,转眼之间就被强大的龙火烧为无物。曼珠沙华给骨骼带来的压迫和痛苦,也一瞬间消失了。 娇龙张大了嘴巴,眼底带着恨意的看着我:“龙火你掌握了龙火,中山鬼王说的对,就应该应该把你先杀了以绝后患。中山,快,我们合力把她杀了。今天不可以让她离开阴间” 娇龙大声招呼的中山鬼王,似是要围攻我了。 “娇龙,她身上的火焰,似乎完全听她差遣了。我们两个可能可能对付不了她”一个穿白袍的身影出现,他脚尖点地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落下之后和娇龙站成了对角线。 我和臭僵尸,站在他们两个的中间。 我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目光毫无情愫的朝中山鬼王看去,他果然是从凌轩关押他的地方逃出来了。 金发碧眼,却是满脸的严阵以待的表情,他有些抱怨的看着娇龙,“当日要不是你为了情情爱爱,派中东方青冥来捣乱,她能让龙火认主吗都是你这个死丫头,为情所困。” “我当时也没想到,她一个普通的凡人,真的能掌控龙火。那龙火中有残留的一股意识,稍微不好,就会反噬。可她居然没事”娇龙看我的眼神百思不得其解。 我感觉自己的样子,特别像是煞神。 周身上下被白色的火花包围,火花恰似白莲盛开,上下飞舞着。 却受我举手投足之间的控制,那条火龙已经彻底的被我所降服,服服帖帖的在我周身游走盘桓。 阴冷不透光的阴间酆城,似要被这太阳般的白光照耀。 她身上阴诡之气越来越严重,居然一下出现了九个分身,那九个分身一模样。手中都是一把三尺青锋,看来是要对我动手了。 那就是传说中的重阳之体吗 重阳为九,不死不灭。 九头分身,每一个分身都厉害无比。 那九个身影齐齐朝我袭来,似乎要对我除之而后快。 “妈妈,她动手了”臭僵尸浑身紧绷。 我淡漠的看着,“别怕,不过是雕虫小技。” 稍微一挥手,龙火便迎了上去。 瞬间就将娇龙的九大分身,全都焚毁成了无物。 只剩娇龙的本体轻盈的躲过,只是小脸上通红,发丝也有些凌乱了。 衣服似乎也被龙火,燎坏了好几个地方。 至始至终,中山鬼王都没动手,所以干看热闹也没受伤。 她没空搭理临阵退缩的中山鬼王,眼底从一开始的不解,变为了悔恨与怨毒,“我早知道就早点杀了你了,免得现在救不回素素姐姐。又让你彻底的掌握龙火” 龙火在我手中看似厉害,实则被驯化过。 以娇龙之能,似乎之能让她狼狈不堪,却不能夺她性命。 “现在后悔,我估计已经迟了,娇龙你忘记了吗我有一个外号。”我冷冷的和娇龙对话,依旧佯作很狂。 其实内里的力量,早就被掏空了。 大概她在迎头一击,我就会被击垮在地,什么都不剩下。 娇龙的九大分身被灭,却不敢轻易再上前和龙火较量,捂着胸口喘息的问我:“什么外号。” “混世魔王。”我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咬着牙,掷地有声。 娇龙的脸色微微一怔,似乎有些畏惧我了。 我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腹部当中血涌翻浆的,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 只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冷冷的掐上了我的脖子,那个磁性的声音当中带着无比的阴冷和邪气,“顾星小姐,看来我真的是小瞧你了,你居然反倒把我算计了。既然素素回不来了,那你就和素素一起陪葬吧。” “易先生,你难道忘了,杀人你也会死的。”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忍住了剜心之痛,残忍的讽刺回去。 他口角鲜血直流,听到我这么一句重话。 终于是不受控制的血液从嘴中涌出,他捂着胸口眉头紧蹙,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样倒下。眼看就要落在我的怀中,臭僵尸却嫌弃的,搂着我的身体退后了几步。 眼睁睁的看着凌轩虚弱的身体,颤抖的扑倒在地。 那飘然若仙的灵体,居然在一点点的变成了灰土的质地,好像要随时变成空气中的尘埃灰飞烟灭。 这一刻,我的心好像也被抓住了一样。 看着他的身体,变成灰色的尘。 他 他要死了吗 要尘化在我的眼前了吗 心头居然还有万般的不舍,想上去扶他,脚上却好像钉了钉子一样的在地上挪动不了半分。 他虚弱无比,娇龙连忙上去搀扶他,“凌轩哥哥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双修。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她将凌轩打横抱起,不顾一切的冲进阎罗殿中。 他缓缓睁眼,眼中的宠溺似只属于娇龙,“小丫头,你放心好了,只要有你的一天在。我就不会死去,会一直守护着你。” 随即,他的双眼缓缓的磕上。 “凌轩”我失声的喊出他的名字,忽然之间,彻底的明悟过来。 今后这个名字不再是那个能够温暖我的名字,每每提及想到的只会是阴谋和背叛,我将曼珠沙华焚毁。 我和凌轩之间 从今往后,那便是仇敌了。 召唤龙火所消耗的力量,早就超脱了我所能承受的,一时间眼前一黑。 身子轻飘飘的,就好像躺在天空中的云朵上一样。 口角鲜血依旧在流着,心口的疼无时不刻难以遏制,我的灵魂仿若被彻底的揉碎。 身体里开出了一道路途,我手中举着灯笼,在暗夜中前行。 离开了挚爱的人,就好像鱼儿离开了水。 我 我终究是要死的 力竭而亡了 那冥途漫长而又深邃,似乎总也走不完,只觉得身边似乎有三两个孤魂野鬼经过。看到我的时候,都会提着灯笼退避三舍。 似乎很害怕我的样子 这些鬼魅都十分的畏惧我,躲到了一边,还相继窃窃私语。 言语之间,我竟然听懂了几句。 好像是在说,我就是那个击败阎君的混世魔王,让别的鬼魅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一怒,大家都得玩完。 一片死灰的内心,突然变得有些自嘲了。 连鬼魂,都不愿和我同行了。 “妈妈不要离开我和以沫好不好”臭僵尸的声音从天际的位置传来,似乎在召唤着我回去。 可是我不是坚强的母亲,我是懦夫。 如果没有那个温柔待我的凌轩,那我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那个声音我置若罔闻,继续提着灯笼前行,以前我最怕死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自私的只希望心口的疼不再发作,别的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妈妈,留下来吧,不要离开我和以沫。”那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去。 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男子,搂着以沫快步的朝我追来,他眉眼之间和让我心痛的那个人是那般的相似。 那我更加快速的想要逃开,不想再人世间多呆了。 他似是追上来了,手腕被他从后面拉住,“妈妈,你要是死了,我以沫怎么办还有阴间也是她的地盘。你去还不是要见到那对狗男女” 阴间 阴间也是他和娇龙的地盘,我不想去阴间,不想再面对他。 若能灰飞烟灭,那该有多好,不要在面对他了。 大概人变成魂魄之后,不会再记得自己的责任和曾经的美好,心头一味的只想逃避。火焰从身上燃起,恨不能立刻就将自己焚烧成灰烬。 大概是一心求死,那火焰炙热无比,一上身就有了烈焰灼身的感觉。 疼痛反倒让人解脱了,我闭上了眼睛。 等待着灰飞烟灭的一刻,却感觉到在烈焰中有只手在紧紧的搂住我,被烈焰灼烧的滚烫的脸也有一只冰凉的小手覆盖着。 以沫小小的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妈妈,你如果想死,就让我们陪您吧哥哥从大唐到今天,整整两千多年都没有见到你了。他不可以在么有你的关爱了,让我们自私一回,跟着你好不好” 我睁开了眼睛,汹汹烈火当中。 那个男子轻轻的搂抱着我,他的青丝在烈焰中狂舞,身体被火焰烧灼痛苦不堪。却还是紧紧的抱住我,仿佛要用整个生命留住我。 心疼的就好像在滴血,我麻木的大脑,似乎被什么刺激了一下。 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周围燃烧的火焰,也缓缓的熄灭下来。 我颤抖的发出声音,无比疼惜的搂着他的头颅,“我的小易拉罐,你你怎么这么傻” “我我才不傻呢,跟着妈妈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若失去你,那才是最难过的事情,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好的。”他的声音里洋溢着幸福,似乎一下子就刺破了我冰封住的心灵一般。 那样绝望的冥途,似乎陷入了沉寂。 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光明媚,刺眼的阳光让我禁不住用手轻轻的遮住双眼。透过手指头缝,看了一会儿蔚蓝的天空,感觉到微微适应了周围的光。 才缓缓的收回手,我正躺在家里的院子里。 那只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处理掉了,几只母鸡正跟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四处的游荡。 四肢还有些冰冷,僵硬的有些没法动弹。 就见一个男子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掌,他对我微微有些不满的蹙眉,“你知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在冥途上劝了你好久,才把你劝回来。” 他的手温暖一片,就好像那股暖流,能从他的掌心。 传递到我的掌心,然后流淌过身体的经络,最终温暖了我的心田。 我躺在一张躺椅上,奋力的直起身子,“他们两个呢” “在你的冥途当中,他们元气大伤,还在休息。真是任性的母亲”瑾瑜没有戴眼镜,真实的呈现出紫眸中温柔似水的情愫。 原来那副能把他双眼,变成深棕色的眼镜,也会隐藏住他眼中的情感。 如今的他,像是更真实的他。 一对兔子的耳朵,生长在他的头上。 我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回,想要下床去找以沫和臭僵尸,却被他强硬的压回到了榻上,“你在冥途中呆的太久,身上阴气难散,又因为龙火力竭。还是多晒一会儿太阳,恢复一下体力吧。” “可我想看看两个小崽子。”我可怜巴巴的看着瑾瑜。 仿佛那日在阴间阎罗殿前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未经人事的梦境。 瑾瑜坚决的摇头,“不可以,你必须在这里晒太阳,等到元气恢复了。我自然会抱你进去” 那阳光晒在身上,皮肤有一种灼痛感。 但那种灼痛却很舒服,让黑色的烟雾,从毛孔里被逼出来。 最后被纯阳日光,晒成了无物。 到过了阴间,才知道最美是艳阳。 不知不觉,便在这骄阳下再次睡着了。 这一次进入睡,没有任何梦境,只觉得迷迷糊糊间被人抱起,放在了一个阴凉处。等我睡够了苏醒过来,才发现周围已经沉入了暗夜。 昏暗的房间,床头,似乎站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影一动不动的似乎站了很久,等我苏醒过来,才用冷冰的仿佛能渗出阴凉井水的声音说话:“顾星你醒了你的话,我想通了,她绝非真的娇龙。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连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真的,都认不出来当真是可笑” 是那鬼将,它怎么来了。 我一紧张,从床上坐起来了,想对它摇头。 眼神紧张的看着它,想提示它,这一切没那么容易。 瑾瑜虽然温柔待我,可他还是娇龙的手下 谈这些,要当心隔墙有耳。 第207章最后一张美人 这个家伙,生前绝对是个不够聪明的家伙。 看着我对它挤眉弄眼,却当做是没看见。 它血淋淋的一张脸一下贴到了近前,“哼,我知道其中一张美人图在哪里,如果你答应和我合作。我就告诉你,美人图哪里。” 原来最后一张至关重要的美人图,竟然是在阴间鬼将的手中。 这个秘密,娇龙恐怕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道,怕是早就要了去吧 “我现在对美人图的位置不感兴趣,更不想和你合作。”我迫于无奈,只能拒绝了它,整个人有些神经紧绷的观察着四周。 臭僵尸曾经和我提过,瑾瑜来我家,曾经四处探查。 就为了找,那张我从大唐带回来的美人图。 这个家伙今天白天照顾了我一天,此刻不见踪影,有很大一种可能是发现鬼将来了。所以他躲在了附近的角落蛰伏,想要偷听我和鬼将之间的对话。 它的双眼,一下瞪的溜圆,单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想找到真的娇龙,拨乱反正吗” “快松手,你掐死我有什么好处。”我被它掐的喘不过气来,它听我这话,眼中是一片幽冷。 那个样子,似乎根本就不想松手。 以前我可能没那个能力,和阴间的鬼将作对。 但此刻,我掌握了龙火,只要稍稍调动一下龙火。 脖子上直接就缠绕了龙火炙热的温度,那鬼将的手狠狠的就被灼烧了一下,只能快速的松手。 双眼那都要滴出血来,愤恨的看着我。 我的身体在关键时刻恢复了灵活,我起身到了床铺的另一边,和它保持了一段的距离,“拨乱反正我又不是救世主,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多要求,现在阴间是什么情势摄政鬼王倒想了假阎君,你以为真的娇龙回来了,姓易的能给她好果子吃吗” “不不是的,易凌轩不是这样的人,我熟悉的摄政鬼王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摄政鬼王,统摄整个阴间。”鬼将似乎对凌轩,还是无比的信任。 它睨视了我一眼,“该不会是你,胆小怕事,不肯招惹娇龙了吧。” 我胆小怕事 我要是有那个拨乱反正的能力,就证明我混世魔王的名头不是白来的,我要在阴间闹她的天翻地覆。 让她知道,抢我顾大王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下场。 还当着我的面冥婚 似乎所有的悲痛,在此刻都转化成了一种力量,在支撑着我成为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胆小怕事我是怕你知道的太多,周围隔墙有耳,让许多事情被假娇龙听去了。最后连美人图都保不住了。”我被鬼将一激,立刻就说出了心中所想。 没想到它眼底并未起波澜,冷漠的看了我一眼。 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的位置,僵硬的身体,坐在了我房间里的桌子上,“我知道紫瑾瑜在偷听,假的娇龙,才是他的亲妹妹。我也知道,若她发现我知道的真相,会来杀我。” “你你都知道了,还那么着急的找我”我不知道这个鬼将到底是蠢,还是真的大智若愚。 看起来呆滞,实则内心当中心机无线。 藏了许多弯弯绕绕,是旁人看不出来的。 它看我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像看傻瓜一样,“你可知冥婚的规则,谁剪断了冥婚的红线,那么对方就会受到重创。” 什么 什么意思 我脑子里忽然就是一片空白,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低头思索着,总觉得它说的话,好像是某件事情真相的突破口。 是了 凌轩完全可以用剪刀剪断自己的红线,来自行解除这段冥婚,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要我来剪断冥婚红线。 为了让我更痛苦,让曼珠沙华长的更好吗 但 但这样的原因,难免让人心碎。 我缓缓的张口,“若我剪断冥婚姻缘线,他是不是就会因为契约破裂,而受到巨大的重创。” “我还以为你的脑袋让鬼吃了,明白这一点就好了。”鬼将干巴巴的说话。 这家伙居然说我脑袋,让鬼吃了 额头上出现了几道黑线,我注视着它,冷漠的张口,“他承受这些,为的不过是冷凝素。若不是我剪断冥婚姻缘线,我身上的曼珠沙华,如何能开的那样好。” 此刻我的心就像石头做的一样,冷漠的让鬼将都是一愣。 它似乎对我的话无言以对,干瘪的眼睛看了我半天,才缓缓的奇怪的问我:“冷凝素是谁”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个”我蹙了眉头,实话实说。 这个冷凝素老是听别人提起,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小妞。 小妞儿在凌轩心目中的地位,好像早就超脱了一切,让凌轩为了复活她不惜付出一切的代价。 可她到底是谁人,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了。 曼珠沙华已毁,她不会再出现了。 鬼将迟疑了一下,抬头又看了一眼天花板,“早都已经发现你了,你何必又躲着。美人图我今天带来了,那是小月儿送给娇龙结婚的礼物。我真是老糊涂了,娇龙那般爱小月儿,怎会移情别恋爱上姓易的。” 小月儿 小月儿是谁 我脑子有些茫然,却听天花板上,传来了瑾瑜冷酷的声音,“鸷月早就死了,你还念着他。小月儿小月儿的叫,也不嫌恶心。” 小月儿原来就是鸷月啊,没想到鬼将嘴里,还能交出这么可爱的昵称来。 “他是我女婿,我叫他一声小月儿,有什么问题吗”鬼将冷厉的看着瑾瑜,似乎对瑾瑜充满了不善。 冷然之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幅卷轴,看着瑾瑜却似乎在和我说话,“答应我找到娇龙,我就把美人图交给你。顾星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他受到重创,已经无力对抗娇龙了。” 他 受到重创 说的是凌轩吗 可是凌轩,会出力对抗自己的妻子吗 这样的问题好生讽刺。 我曾被易凌轩逼上绝路,更不想和他的任何事再有瓜葛。 如今,自然不肯松口,“我就是不找她,你能把我如何。” 黑暗中,在鬼将的身后突然就蹿出了一个诡异瘦长的身影,那身影手持匕首。 从后面用匕首,偷袭一下,直接扎中了鬼将的心口。 这是瑾瑜才失声提醒,“刘叔,小心小心啊” 血液,从鬼将的心口喷出。 这一刻,我才知道这个鬼将,还有姓氏。 姓刘 站在鬼将身后的那个人,妖孽一般的邪恶声音轻轻的发出,“瑾瑜,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吃力爬外。你跟在混世魔王身边,却没拿到她手里的那张美人图,阎君已经很不高兴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我无比的熟悉。 “我有什么使命我知道,我会配合娇龙的,她不过是要那张美人图罢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寻找,但我真没想到,她会纵容你杀刘叔。”瑾瑜看着受了重伤的鬼将,眼中闪过了一丝的不舍。 鬼将中了一刀,手握美人图,单膝跪倒在地。 血涌从它的嘴角流出,它不怒返笑,“娇龙果真对我动手了,哪怕她是假的,这些年我对她照顾有加。她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那一刀鬼将中的不轻,顷刻间,从肩膀手指头各种部位开始。 像被溶解一样的,变成了颗粒状。 它的灵体,慢慢的在消失。 这可是飞灰湮灭的前兆,这一击,居然让看起来牛皮哄哄的鬼将受如此重创。 偷袭鬼将的那人俊秀阴柔的脸庞,从鬼将的身后露出来,凤目之下挂着一颗妖冶的泪痣。唇线轻轻一抬,那笑容又邪恶又妩媚。 是凤翼,他居然重获新生了一般。 当初的他只剩下一只手掌了,如今却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一只手上,还拿着一面铜镜。 那铜镜我熟悉无比,正是蒋仁义曾经拿出来照脸的幽冥照骨镜。 镜子的正面本身上了一层红色的蜡,让它无法照到人的容颜,可是如今这一层蜡被人给除去了。 凤翼将那幽冥照骨镜转过来,对着我的脸,“顾小姐,好久不不见。我早就说过总有一天,要拿幽冥照骨镜,让你好好看看自己的容颜。” 镜中的我,和如今皮相的我几乎是判若两人。 但这副美的让人屏住呼吸的容颜,我 我在贞观年间的商船上也见到过,那船上的后羲族女子的样貌,和我这张照进幽冥照骨镜中的脸是一模一样。 她美的不可方物,但我却觉得她不是我。 伸手要触摸自己的脸庞,却见镜中女子,少了几根脚趾头。 那几根脚趾头,就是当初被杨琳的儿子啃坏的。 好像 好像有什么线索,在顷刻之间,联系到了一切。 却见凤翼已然低身,去夺几乎要灰飞烟灭的鬼将手中的美人图。 “谢谢你的幽冥照骨镜,你是从蒋家夺来的吧”我掌中带了龙火,把心一横,便冲将上去。 一把抓住了凤翼的手腕,他的手还未接触到美人图。 霎时间,手腕爬上了一丝龙火的火焰。 “啊”他崩溃的狂叫了一声,身体便在我们的眼前消失成了无物,这整个过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 幽冥照骨镜被溶解了一些,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上面沾着少血的血液,看着像是人血。 想来蒋仁义被夺了幽冥照骨镜,他调查阎君的事情也一定被发现了,如今怕是 凶多吉少。 我不去理那彻底被破坏的幽冥照骨镜,将美人图握在手中,起身之际才发现自己和瑾瑜处在了对立面。 瑾瑜的目光,一片冰凉,“小星,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了” “怀疑谈不上,是你自己打草惊蛇了,这幅美人图你若想抢也可以。不过,我不会手软的。”我现在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龙火,掌中的火花在飘着。 心口却传出了,一丝疲惫却十分清冽的声音,“顾星,我要坚持不了,最好和他速战速决。” 那是东方青冥的声音,似乎我今夜再次催动龙火,已经让他疲劳到了极点。 我将手中威慑的龙火一收,伸手捂住了胸口。 想不到有一天,那土皮子,竟然会住在距离我心脏最近的位置。 “你有龙火,我自不与你为敌。”他转身离去,那冰冷的背影,似乎在告诉我这几天他接近我只是一个阴谋。 所有瑾瑜对我的好,为的不过是那张美人图。 身上的气力因为过度操纵龙火,似乎被抽的干净,我单膝跪在了地上。 那鬼将残破的灵体,还未彻底消散,它朝我伸出了一只手,“顾星一定要找到她,求求你了。当我求求你了” 随即,它的手也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半张狰狞的脸,却是那般不屈固执的看着我。 “恩,我帮你找到她,你可安心去了。”我低声说了一声。 它在那一瞬间,似乎完成了这个世界上他所有的夙愿,顷刻便彻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上只剩下那把扎入它心脏的匕首,还有那面四分五裂的幽冥照骨镜。 匕首的样子我无比熟悉,正是我的断魂刀。 摸了摸口袋,口袋里空空如也。 若今天不是逮了个正着,怕是连断魂刀都会遗失。 随手收好了断魂刀,将破碎的幽冥照骨镜的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放进了抽屉里。我在家里随便转了转,就找到了以沫和臭僵尸休息的房间。 他们两个沉沉的睡去,似乎在我的冥途当中,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这时臭僵尸睁开了眼睛,他在黑夜中看了我一眼,“妈妈”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给他稍微诊了一下脉。 他在贞观年间受的伤依旧还在,再加上这次在冥途中被龙火伤害过,身体其实已经十分的勉强了。 我低声说:“小易拉罐,在家好好照顾妹妹,我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要我陪着”臭僵尸抓住了我的手腕,却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我凝视着他,看了几眼,“我我想去山上看看,那口原本摆在院子里的尸体埋葬的地方。” 对我而言,让美人图迅速归位,是必须完成的宿命。 但是,也有一些真相,是我特别想要知道的。 “那我我送你上山,那个位置不好找,你一个人找不到的。”臭僵尸的个性又臭又硬,他做了决定要送我上山,那就非要这么做不可。 我也不打算忤逆他,“好。” 美人图我就一直攥在手里,臭僵尸带着我一起进了老林子后面的岭子里。 岭子里夜里没人,是一片的安静。 两个人走了一夜,才走到埋葬那口棺材的地方。 因为死的人不是我,埋葬的地方,墓碑上什么都没刻。 属于无字碑。 到的时候,地上已经是黄土翻过的样子,满鼻子的土腥味。 晨起,昏暗的太阳照射下来。 那土壤被翻的够呛,就见下面的棺材盖也没有了,不过里面的尸身还在。 并非人类,而是鲛人一样的身躯。 那张脸栩栩如生,就跟我刚才照幽冥照骨镜,是一模一样。 她小腹隆起,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我和臭僵尸靠近,她肚子里,便蹿出了一个蓝色的小东西。 小东西蹿出来之后,便躲在了坟墓附近的土堆后面,一双殷红的眼睛偷偷的在看着我和臭僵尸。 难道是 这个具怀孕的女尸,肚子里的孩子生了 我来可是为了找答案,我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样的尸体被瑾瑜带回顾家屯。结果,这个尸身居然是鲛人的尸身。 难道大家看到的尸身上,我的样子,只是幻觉吗 那这鲛人大腹便便,它怀的又是什么东西 “顾星妈妈”黑暗中那个小东西忽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听着那怯生生仿佛纯天然无害的声音。 我是真的吓了一跳,大半夜的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结果一听声音是我熟悉的声音。 这小东西是阿赞艾和杨琳的孩子,居然躲进了棺材里面。 它躲在黑暗处,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底充满了恐惧。 我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它,最后一把把它抱住了,“你这个小东西可得说清楚,为什么你会在棺材,要是说不清楚,我可得打你屁股了。” “放开我”它在我怀中挣扎了好几下,才渐渐的安分下来,趴在我胸口难过的哭起来。 我有些无可奈何,摸了摸小东西的后脑勺,“我又没对你怎么样,你怎的就哭了” 这孩子哭的实在太伤心了,冰凉幼小的身体在哭泣中不断的颤抖。 轻拍它的后背,它剧烈咳嗽起来。 嘴角在伤心当中缓缓的流出血液,小手抓我衣料抓的更紧了,“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棺材里,阿爸死了,顾星妈妈,我最爱的阿爸死了。” 阿赞艾的死,我一直都不敢去面对。 如今听它再次提起,只觉得心口正在滴血,他往日温和的音容笑貌好像都在我的眼前。也不知道bie和失去了阿赞艾,生活过的好不好,阎君有没有找他们麻烦。 那日若能躲过一劫,阿赞艾怕是还在外国逍遥自在吧。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你可是从棺材里的那具鲛人阿姨的肚子里的爬出来的,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小鲛人呢。”我有点跟它开玩笑的意思。 它哭了一会儿,似乎是用尽了身上的气力。 此刻抬头,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看见阿爸死了以后,心里难过。用力一哭,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靠近的时候,我刚醒来,觉得害怕就躲起来了。” 这个小东西,貌似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 我搂着它回到棺材前,低头看着棺材里那个身体一直保持湿润的鲛人,它身上穿着那天我掉进井里的衣服。 肚子也恢复了正常大小,就好像我怀中的小家伙,只是被人可以塞进去的障眼法。 所有的一切,似是一场连环计。 看似离奇古怪,实则背后早就有人算计好了。 可是 为什么会有人准备这样一具尸体代替我,难道这个人知道我会在井下闯入贞观年间吗 这人 这人会是凌轩吗 我看向了旁边的臭僵尸,臭僵尸双目一直盯着那鲛人的尸体看,他是认识这具鲛人的尸身的。 当初我们在商船上的时候,这具尸首就是从海蚌里捞出来的。 海底遭受龙火的打击,鲛人族几乎灭亡。 这具尸体的主人,也在这场浩劫当中丧生,大概是临死的时候躲进了海蚌当中尸身才勉强逃脱了一劫。 “臭僵尸,你这几天在家里,可有打听阿赞艾收敛骨灰的地方”我搂着怀中的小东西,有心去祭拜阿赞艾。 臭僵尸看了我一眼,“听紫瑾瑜说,存放在村庄附近一座庵堂中。”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铜钱压在棺材板上,防止尸变。 这棺材里封印着我怀中的那个小东西,小东西只要沾染了活气儿就会苏醒过来,所以才不得不弄一枚铜钱压住它。 现在唯一让人值得怀疑的就是,为什么耗子精一家要在棺材前哭坟了。 “走吧,回家从长计议。”我紧紧攥着手中的美人图,眉心锁的我自己的脑袋都嗡嗡的发疼。 剩下的两张美人图都在我手里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若下一步我去黄河会,她娇龙必定会埋伏好一切。 我地步已经走到了山道上了,臭僵尸还站在坟边看着,“妈妈我我总觉得她没死,你看她头上的鲛珠还在吸收着月能。” “没死”我吃了一惊,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那鲛人族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安静的闭着双眼,高挺的琼鼻就好像一把玲珑剔透的玉如意一般。 洁白的肌肤,吹弹可破。 泼墨般的发丝,覆盖在胸前。 头发上盘着一个发髻,发髻上的鲛珠珠花根本就不像是赝品。 我有些失神,一边盯着悄然无声和月光融合的鲛珠,一边对臭僵尸说道:“当时我的珠花被扶桑商人抢走了,你你不是也一起留在了贞观年间吗那珠花到底下落如何” “你说那个扶桑人啊。”臭僵尸口气淡淡,似乎对扶桑商人全无好感,冷漠的说道,“开船回扶桑的时候,遇到海难了,连船带人全都死光光了。” 说到这里,臭僵尸脸上,还闪过了一丝报复的微笑。 我一惊,“是你是干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上船的时候诅咒了他们一下,珠花应该是随船掉进海里的。”那臭僵尸颀长的身子蹲了下来,好像要伸手去取那鲛人族女子头上的珠花。 那珠花平日里看着就美,此时和月光为伍,更是珠光水润的让人屏住了呼吸。 就好像珠花上的两颗鲛珠,自己也能发出月光般温柔的光华来。 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鲛珠的位置,刚刚才到棺材附近,居然被一股力量狠狠的向外推去。一个跟头直接翻出去,他一口老血喷出来,还差点从山坡上掉下去。 我急忙冲过去,想要扶他。 他自己个儿,却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这这棺材有古怪,上面有结界好像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的。” 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的吗 那我 我呢 我能不能靠近 咬住了唇,我不知道为何做了一个决定。 就是想试试,能不能不亲手收回她发丝上那只珠花。 “我试试吧。”我说了一句,再次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鲛人族的女子。心里头已经笃定,自己和她的关系。 缓缓的伸手下去,别说结界了,就是任何阻滞都没有。 很轻松的就将手靠近了她头部的位置,手指头马上就要接近她头上的珠花的时候,那鲛人的尸体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蓝色的眼睛,诡异的吓人。 我的手腕,也一下被她给抓住了。 那只手冰凉滑腻,还湿漉漉的。 乍得被握住,把我生生就给吓了一跳,急忙想办法挣脱。 可是这具突然诈尸的鲛人手上,好像有一股怪力,力气大的让人没法挣脱。她的那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我,让人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缓缓的我怔住了,有些失神的看着她双眼。 这双蔚蓝的眼睛中,仿佛带了无尽的悲伤和凄凉。 “松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臭僵尸双眼通红,打算直接用自己变长的手指甲,给这只诈尸的鲛人来一爪子。 我急忙制止,“不要她她好像没有恶意。” 对视之间,只觉得鲛珠在她的发丝上闪着微光,似有月能一般的东西在她的皮下流淌而过。 顺着她抓住我手腕的手,流淌到了我内心的深处。 耳边竟然有海潮拍打礁石时候的声音,甚至能看到一些古怪的画面,那些画面就跟幻灯片一样的从脑海中流淌而过。 “易凌轩你为什么那么久才来看我啊,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那个少女搂着男子的衣袂,刁蛮的问着。 那男子温笑如月华,“素素,在我心中永远都只有你。”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不娶何撩”那个女子笑时有着绝色的容颜,性子却活泼大胆,只觉得她的脸就在海潮之中不断的闪现。 男子的声音似是被潮水的声音覆盖,但是我依旧可以依稀听清楚他说的内容,“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可是没有族长主持的婚礼,你会愿意嫁我吗” 那男子的音容笑貌,是我朝思暮想的,却没想到再次见到他。 竟然是在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回忆里,让人不禁想要探寻,又害怕知道太多的真相。 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睁开眼睛,刚才 刚才看到的东西,好像是她的记忆吧。 山间寂静的月光落在棺材里这个鲛人族少女的容颜上,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的滑落,那滴眼泪就好像从我的眼中落下一般。 冰凉而又让人的心头难过,就好像当初这段记忆是发生在我的身上一般。 我伸手擦去她眼角的眼泪,只觉得又一拨古怪的记忆到了我脑海当中,那一段记忆似乎充满了冲突和怀疑。 “阴间把我们鲛人族人死后的魂魄关在忘川里,你说,你到底是帮阴间还是帮我们后羲族。”那个少女质问男子。 男子面色为难,眉头紧蹙,“素素,后羲族野性难驯,而且死后更是戾气极重。若不关在忘川,那整个阴间都会覆灭的。” “那你就是要和我们鲛人族为敌咯”那女子很是恼怒,却是搂住了男子的劲腰,“你可是说过,此生最爱的人是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素素” 他少了往日那般的桀骜不羁,变得犹豫而又为难,似乎在阴间和鲛人族之间难以抉择。在素素眼中,我只看到了失望和无奈的表情。 两个恋人,就这样相互不理解。 男子失望而走,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他的一个白衣飘渺的背影。 他 他真的要抛下了素素 对吗 在他眼中,到底还有阴间生灵,更加的重要。 而后,少女对他每日的思念,但他已经不会在出现了。 只觉得故事到了这里,应该就是尽头了。 忽然,那少女眼中的海底,便是一片被龙火覆盖的白亮。 海底是被踢倒的盛装龙火的鼎炉,所有一切海底文明,倾覆就在当下。 她在烈焰中,质问着那个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阴间的鬼王会来踢倒鼎炉,覆灭我们后羲族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来帮帮我的族人” 在临死前,她对他的所有感受,就只剩下仇恨。 一时间我在这股浓烈的恨意中,差点就沉沦在这只鲛人族少女的回忆中,猛然间才苏醒过来。 只觉得明月落西山,她柔美的容颜,还在棺材里。 “我我觉得,他不是不爱你,是你没法为他做到换位思考。他考虑芸芸众生,因为你可能无法考虑你族人之外的存在,才会和他有分歧。”我看着死亡以后,依旧在执念中的鲛人族少女,缓缓的说道。 她的那些记忆,我似乎感同身受。 也许凌轩早就知道鲛人族会覆灭,更知道他的恋人会死。 但是,他依旧这么做了。 阴阳两界三界众生,要想平衡这些,的确是难。 她看我的双眼迷离,缓缓的居然张开了紧紧抿在一起的唇,“他爱我” “是啊,若不爱你,怎么会在我身上种下曼珠沙华期待复活的一天。”我蹙着眉头,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可怜鲛人族的女子。 至少这个世间,有男子为她不惜一切的付出。 而在我身上,却只能面对骗局。 缓缓的她伸手摘下了发上的珠花,目光直直的瞪着我,似是要将珠花递给我。 却磕上了眼睛,手臂虚弱无力的落下。 珠花也随之掉进的棺椁里。 随后,那具千年不化的的鲛人的尸体,慢慢的如同溶解的冰沙一般变成了一股蓝色的清流。 清流倒影着晨起的日光,很快又蒸发干净。 那一刻,似乎仅仅只是我这几句简单的慰藉的话,就这样化解了她千年执念。 “妈,她怎么没了”臭僵尸一脸奇怪的问我。 我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将心口郁结的情绪都驱散,“我想她是因为千年来执念太重,尸身才会不腐不化。现在放下执念了,才会主动尸解。” 在山间吹了一个晚上的山风,我只觉得头疼。 棺材里放着那么珠花,珠花失去了主人,鲛珠却依旧那般的明亮皎洁。 我已经失去了把它带走的念头,合上了棺材盖,和臭僵尸合力将坟土重新掩埋上。埋下这对鲛珠,就好像埋下好多记忆一样。 起身回了家,我爸我妈已经起床做好了饭。 我妈正在陪以沫玩,见我和臭僵尸回来,连忙招呼我们吃饭。 吃过了饭,他们就出门下地干活了。 臭僵尸在我爸我妈离开以后,忽然问我:“妈,你就不好奇,鬼将给你的这张美人图里画的是什么吗” 之前两张的美人图,画的都是历史上有名的美女。 这张也不例外吧 我倒是丝毫不好奇美人图的内容,估计里面画的不是杨贵妃就是貂蝉之类的古典美女。不过,既然臭僵尸想看,以沫也瞪着溜圆的眼睛期待着。 那不妨就打开看看 我缓缓的拆开了卷轴,卷轴当中的内容一开始附着了一层鬼气。 鬼气沾染之下,让画面变得很不清晰。 伸手轻轻的拂开上面的鬼气,美人图上的内容才逐渐清晰了,竟然不是画特殊的美女。而是一个鲛人族的女子,那女子气质温和娇柔。 跪在一个珊瑚摇篮旁边,摇篮里侧卧着一个少女。 那女子从嘴中吐出一颗皎洁的鲛珠,递到少女的手中,少女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女子。珊瑚床后面还有个鲛人族小男孩,偷偷的露出一双眼睛,在偷看这。 这男孩刻画的惟妙惟肖,一看就是那日在甲板上遇到的鲛人族少年霜儿。 这画面似乎在我的记忆中,也似曾相识,却好像怎么也记不清楚。 只觉得它也是素素记忆中的一个片段,没想到居然是第三幅美人图当中内容,这美人图的一侧写了一段记录。 全都是小篆,我一个字也不认得。 但落款我能看懂,易凌轩。 居然是凌轩作的画,是最后一张美人图。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三张美人图都是鸷月所画,冥冥之中我好像感受到了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就好像我看到了鲛人族少女的记忆之后,却如此巧合的在美人图中再次看见。 美人图中的人物,都有画魂。 此刻居然能依稀听见,她们对话的声音。 “后羲族戾气太重,还拥有龙火,妈妈总觉得我们族类终究是走不长的。这颗鲛珠给你,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你的弟弟。”那女子声音温柔无比,看的让人好生心动。 两个孩子都用如水般的目光,回望着这那个女子。 我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珠花上有两颗鲛珠了。 这其中一颗,是这女子给她女儿的吧 我心头微微一动,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情不自禁的用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咕哝了一句,“妈妈。” 臭僵尸也捂住了唇,大惊小怪道:“妈,这这画好像会会发出声音。” “这画有画魂,会发出声音很奇怪吗”我给臭僵尸的后脑勺来了那么一下,狠狠白了他一眼。 他脖子一缩,有些畏惧,却是撒娇一样的靠在我的肩头,“我也是觉得这画面上的人物看的眼熟,才觉得有些讶异么。刚才你的眼圈都红了,是不是也是因为听到上面奇怪的声音啊” 以沫爬动了小小的身子,到了美人图旁边,用小手指了指躲在珊瑚床后面的小鲛人,“哥哥,你太笨了连以沫都认识,这是咱们以前认识的霜儿哥哥。” “什么霜儿月儿的,在我在那里呆了几千年了,哪能记得那么多事。”臭僵尸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又有些心虚的看了我一眼,“妈,我们走了以后,那那条鱼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万一变成了鱼汤,妈妈,不会怪我吧” 哈 我都忘了,那条鲛人族少年,在我们离开后会有什么宿命。 恍然居然有一种辜负了画中,那个充满了母性的女子的感觉。 我盯着画卷看了一会儿,将画卷卷了起来,“不会当然不会怪你的,他他也许已经回到了海里自由自在吧。” 霜儿好不好,这都很难说的。 哪怕是回到了海里,可是黄河会还在捕捞幸存的鲛人作为药材。 几千年过去了,它要么老死,去了忘川。 或者在多年前的叛乱中,被关在幽冥潭底,各种可能都有可能发生的。 “妈,你不打算去黄河会,将三张美人图聚合在一起吗”臭僵尸忽然提到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他早都想问了,于是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还没想清楚,要怎么把美人图送去黄河会。万一中途她杀出来,抢夺美人图怎么办” 我口中的她,就是娇龙。 说实话,我最担心的不是娇龙抢夺美人图,而是娇龙直接窃取到真娇龙藏身的位置。到时候,就等于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这倒是个问题。”臭僵尸也跟我一样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出路。 本来以为这一整天只会在发呆当中度过,没想到正午的时候,一轮殷红的血太阳就挂在了天空中。 走到院子里,忽然就下起了雨。 那雨水殷红一片,似乎和血液一般的带着腥味,粘稠的落下来。 我躺在院子里吸收正午太阳的纯阳之气,根本来不及闪躲,兜头就淋了满脑袋的血水。那血水滴在脸上的时候,伸手一摸,那就跟普通的血浆没什么两样。 而且血雨中的血液似乎还没有其他血液当中,起到凝固作用的血小板。 雨水在土地上,不断的渗透下流。 院子里的鸡淋到血雨,那根本就不躲避,反倒是浑身戾气,双眼都变得猩红了。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这鸡似乎都变得嗜血了。 天上居然会下血雨,这特么的是世界末日了吗 “把以沫抱进去,这雨来的不寻常。”我第一反应就是从躺椅上跳起来,把怀中的以沫递给臭僵尸。 臭僵尸似乎也怕以沫淋到这不寻常的血雨,搂着以沫回屋。 如今还能再搞幺蛾子的,除了娇龙我想不到别人了。 该我面对的,还是要我面对。 进屋拿了把伞,手里拿上美人图,交代好臭僵尸不能出门乱走。便踩着地上的血水,便一步步在屯子里走动。 屯子中的气息很古怪,一片的寂静。 只是被雨水淋到的牲畜牛马,双眼都是赤红色的。 途经老黄大姨家的时候,她从窗子缝里露出一双眼睛,有些担忧的看向我,“你你快从后山走,他们似乎就是冲你来的。我的孩子也受到了红雨的影响了,这雨太邪门了。” 我哪怕现在跑了,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全屯子的里的人的性命,可都在这一念之间了。 屯子口站了五六个人,这几个人全围着中间一个小姑娘,并且给她撑了一把白色的伞。小姑娘面对着红雨也不怕,依旧是俏生生的站立着。 在她怀中,还搂着一名三四岁的孩子。 这孩子已经长的挺大的了,被她娇小的身躯抱着,看着似乎都有点抱不住了。 那孩子五官精致,大眼睛高鼻梁,却是蘑菇头的发型。 是佘小宝。 佘小宝居然落到了娇龙手里,我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它可是至阴童子。 阿赞艾生前,曾经就预言过,这孩子若强大起来必定给它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没想到这样的预言,这么快就应验了。 就听至阴童子佘小宝一字一顿的说道:“阎君大人,两幅美人图都在这个屯子里,我已经预感到了。您能一通阴阳两界,消灭杀死那个躲藏起来的冒牌货。” 第208章一统阴阳 那声音阴险无比,至阴童子的眼中,只有杀戮和嗜血。 “若能统一阴阳,我给你个圣童当当又何妨呢你快告诉我美人图在哪里。”小姑娘语气调皮却带着极致的冰冷,问她怀中的至阴童子。 至阴童子没说话,它幽冷的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美人图上。 它 它当真和传说中一般厉害,会预言一切吗 若真如此,那事实已经注定,娇龙要一统阴阳两界。 我们费尽周折的找到真的娇龙又有何目的呢 血水顺着我的雨伞缓缓的滑落下去,风雨中我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雨,显得格外的狼狈。 周围的空气,格外的阴冷。 让人忍不住打哆嗦,恨不能立刻找一个烧炕的被窝钻进去。我已经能紫幽操控龙火了,却不忍让龙火里的东方青冥受累,所以并未操纵龙火御寒。 我和那个小姑娘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她冰冷的目光扫过了我,似乎在戏虐的打量着我。 我先开的口,“阎君大人和凌轩大人新婚燕尔,本来形影不离,怎么有空来顾家屯凑热闹呢” “我和凌轩哥哥来日方长,倒是顾星姐姐你有了龙火之后,底气倒是足了不少。”她似乎在上一次和我争斗中,也受了些许的创伤。 说话间有气无力,还轻轻的干咳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这血淋淋的血日和红雨,自嘲的笑了笑,“这红雨落下,不就是专门克制我的龙火的吗” 血雨蕴含了很重的阴气,虽然没有封印住我身体里的龙火。 但是龙火一旦发出,在血雨中应该会大受削弱。 这场血雨,应该是专门针对我的。 “没想到你观察还挺敏锐的,把美人图送上来吧,否则这屯中的人能活下几个。那就不好说了”娇龙满眼高傲的看着我,她微微仰头,有些不可一世。 我咬住了唇,紧了紧手中的美人图,“阎君大人,我不愿和你为敌,你若想和凌轩双宿双栖,我我没意见。美人图,你若想要,也可以拿去只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我软肋特别的明显,直接就摆在娇龙的面前。 那就是顾家屯中我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我只希望他们不要被牵扯进来。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嫣然娇笑,身上似是带来九五至尊的气势,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她自称朕。 朕乃古代君王之自称,她已然打算要君临天下了吗 可怜那鬼将给我美人图,是为了找到真正的阎君,如今它已灰飞烟灭。 托付我的事情,我转眼便失诺,要将美人图给了娇龙。 缓缓的我一步一步的朝娇龙走过去,娇龙看着我高过她许多的身高,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厉,“跪下。” 我心头一凛,有些不愿。 但还是依言跪下,双膝磕在地面的血水中。 她方才还是一代君王的样子,此刻冲上前来,将我手中的雨伞抽出,丢在地上,“双手把美人图奉上,你这凡人,居然还敢跟我抢凌轩哥哥。要我喊你鬼母娘娘,今日,我就要你将所有的一切还我。” 字字句句冰冷刺骨,就跟兜头而下的血雨一般。 带着杀戮和冰寒,一直扎进人的心底离去。 我咬住唇,双手奉上美人图,“请阎君笑纳。” “我听瑾瑜说,你把还有一张美人图丢进了黄河里,是也不是”她昂首问我,那般气势似乎将我视作蝼蚁。 她身旁那个穿着套头灰袍的男子,摘去了帽子。 露出了清俊的脸庞,还有脸上异色的瞳孔,低着头恭敬道:“是。” 是瑾瑜。 “可是我的至阴童子说,还有一张美人图也在这座屯子里,是你骗了我。还是至阴童子的预言能力,太弱了”娇龙冷声问瑾瑜,娇俏的脸上不再有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表情,那般威严就似杀伐果决的女帝一般。 瑾瑜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立刻恭敬道:“我对阎君忠心耿耿,定是她欺瞒了我。您让我蛰伏在她身边,伺机查询美人图的下落,但是一直没有结果。想来定是她她对我已经有了警觉了” “既然这最后一张美人图,顾星姐姐不想给,那只好让我一家一家的去找了。”娇龙明明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偏偏是一脸的邪佞,将人命视作了草芥,“若是害死了谁,星,姐姐,那可是你的功劳。” 此刻早已经是进退维谷了,本想蒙混过关。 谁知道,她手中有能预言一切的至阴童子,不交出美人图。 等她一家一户的血洗过去,也一定会让她找到的。 倒不如,我做一次小人,直接把美人图给她得了。 我低声说:“我我知道美人图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找。你你若是伤人性命,不管是命人去做的,还是还是自己下手的,都会成为罪业。你想想你你吃了那么多妖丹,累计了多少罪业,都快要能召唤天罚了,你还敢杀人吗” 阎君知道我的软肋,可是我也知道她的痛处啊。 听到我的这句话,她的脸色已经彻底的变得阴沉下来,心头的愤怒似乎要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的喷薄而出。 然而,她只是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一脚踹上了我的肩头,“带路。” 我一脚就被踹到旁边积满了血水的泥坑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泥坑里爬出来,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 走在阎君前面带路,心头已经笃定,她不会杀人。 换句话说,是不敢杀人。 一步一步的往顾彬湘家里走去,步伐沉重如铁,却不知道为何时间过得特别快。很快就到了顾彬湘的家门口,我停住了脚步,“我把美人图放在我朋友家里,我进去取。” 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封初念。 她看到我格外的紧张,“顾星姐姐,你怎么来了外面下下那么大的雨,啊,外面那些人都是谁啊。看着阴气好重,都是厉鬼的样子。” “我来找顾彬湘的,他在家吗”我低声问道。 他家门现在是开着的,居然没看到他爸和他妈,这么大的血雨哪怕之前还在地里劳作。此刻,也应该回家了。 顾彬湘从里屋出来,看了门外的娇龙一行,又看了我一眼,“找我做什么” “我”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娇龙一把推开了。 她眯了眯眼睛,搂着至阴童子,霸道的问道:“美人图在不在这间房子里” 我是真的害怕连累顾彬湘一家,甚至后悔当时,将美人图交给顾彬湘。 好在娇龙已经不可以杀人了,否则就会被雷劈死。 不然,她也不会用降血雨这么麻烦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的双眼都仔仔细细的盯着,那至阴童子的反应,那至阴童子简直就像是佛国黑莲里出来的妖童。 它血腥的双眼一闭,掌心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莲花。 那莲花实际上,就是它周身的至阴鬼气幻化的,而且比一般的恶鬼都要精纯。 莲花经过盛开凋零,再重新盛开凋零。 完成了三个回合之后,它便睁开了眼睛,“不在这里。” “顾星姐姐,你知道骗我的下场是什么吗”娇龙的面目变得阴毒无比,她单手抓住了封初念娇小的肩膀,“你不是笃定了我杀人就会引发天罚,就有胆子骗我,你是不是非要我做了让你后悔的事,你才满意。” 我 我没骗她啊,美人图在顾彬湘手里,可能他为了安全起见,没有放在家里吧。 封初念这个小丫头,被娇龙扣住了肩膀的肩胛骨,狠狠的就压在地上。 双膝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她浑身都在战栗着,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我也是急了,大声问顾彬湘,“你把美人图藏在哪里了顾彬湘,你快说啊,她她要对封初念下手。” 其实看到娇龙抓住封初念的那一刻,我都有些不确定了。 娇龙到底能不能杀人,她若不能,抓封初念作为人质又是为何 所以才会紧张之下,乱了方寸。 “什么美人图,我不知道啊你给过我美人图吗”顾彬湘简直就是疯了,看到封初念在娇龙手中,居然是眉头都不抬一下,面无表情的装作自己没见过美人图。 这下,娇龙的脸色一下就黑成了锅底。 她就跟看怪物一样的看我俩,可能还以为我俩唱双簧呢。 我咽了口口水,“你你怎么现在装孙子了我我给了你美人图了我”去救封初念。 “别紧张,你刚不是说了,她只要杀人。就会受到天罚吗放心,美人图我我找了个好地方收藏着。”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说着。 这些灵体本来就是五感敏锐的恶鬼,顾彬湘这句话它们一定是能听见的。 我皱了眉头,虽然有些介意。 但是,顾彬湘说的也不无道理,娇龙现在不能杀人。 而我有龙火和断魂刀,可以轻轻松松的杀鬼。 “原来原来你们以为,我杀不了这个小丫头,哼” 就在我松懈的那一刹那,娇龙彻底的愤怒了,伴随着身上黑色的鬼气长发冲天而起。娇颜上充满了冷漠和邪冷,单膝跪倒在地,一只手掐住了封初念的脖子,“那今日,我就杀鸡给猴看了。” 杀 杀鸡给猴看 难道 难道我真的估算错了,娇龙真的可以杀人吗 我整个人都震惊了,想冲上去将封初念抢回来,却被一股阴冷的气墙弹了回来。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和娇龙之间的差距。 娇龙唇角一扬,冷笑的看着封初念,“小妹妹,你不是到过黄河会内部吗我就想问你,你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她 她居然没动手杀人,反倒是问问题。 “遭了,初念,你千万不要说。什么都不可以说”顾彬湘反应比我快一拍,他似乎知道了娇龙的用意。 随之我也反应过来了,封初念签过契约书,是绝不可以泄露黄河会的任何内容。 只要她泄露哪怕一丁点,都会立刻应咒而死的。 娇龙好生阴险,难怪这么多人,她只抓封初念。 这小丫头口风最是不牢靠,轻易就会吐露真相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就听封初念说:“我我才不告诉你呢,我要替他们保守秘密” “小妹妹,他们都是坏人,你为什么要保守这个无聊的秘密呢。”娇龙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了,双眼当中呈现了一种柔媚的进入到了骨髓中的魅惑之感。 她轻轻一笑,便生出了无数的情愫与娇媚来,“你这么做,是想保护作为会长的顾星吧可是她抢走了你的轩哥哥,还让你的道士哥哥迟迟不接受你,你为什么还要替她保守这些秘密呢倒不如将秘密都告诉我你就能得到你的道士哥哥了” “说的好有道理,原来顾星姐姐这么坏,我才不要给她保守秘密。”封初念心智本来就不坚定,瞬间就被迷的神魂颠倒。 我现在只想把顾彬湘这个臭小子打成猪头,美人图对我们已经没有意义了,连至阴童子都说整个阴间都要被她统一。 新阎君哪怕回来了,又有什么能力跟她抗衡呢 我冲将上去,手中抽出断魂刀,想要阻止这一切。 顾彬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坚持会害死封初念,“我说,阎君,我什么都说。我告诉你美人图在哪儿,你别别伤害她。” “黄河会就在鱼骨村过了河的地方,要下到地下才能到。每个成员都戴着面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可是我偷听到,他们需要找到三张美人图什么的”封初念心智迷离之下,干干脆脆的就把黄河会的秘密都说了。 一瞬间,身上皮肤就爬满了黑色的经络。 黑血从唇中涌出,双眼之中也流出了黑血,身子就这么断线风筝一样的软到在地上。 娇龙松开了她,耸了耸肩,“嗷嗷我可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说的那么快。顾彬湘,要怪就怪你把顾星当朋友” 封初念死了。 因为这件事情 被牵连了 我的心一下就好像被什么刺穿了一样,因为美人图的事情,还要 再死多少人 顾彬湘如同雕像一样僵立在原地,而后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不是顾星的错,是我我想隐瞒美人图的位置。是我害死了她” 悔恨的泪水从顾彬湘眼里流出,就连我都没想到,娇龙会用这么一种办法害人性命。而且也不会让罪业,加诸在自己身上。 真是大意了。 “顾星,你就是一个灾星,凌轩哥哥在你身边总是受伤,现在更是几乎尘化。还有这个封初念,也是你害死的,你居然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娇龙看着我冷笑,一巴掌要甩过来。 我没还手,从身体里果断的调动龙火,我要让她这一巴掌的滋味让她自己尝尝。 “住手。”忽然一声虚弱却十分磁性的声音闯入耳中,就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娇龙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男子似天神般威严,目光冷峻,目空周围的一切。 娇龙一愣,“夫君你怎么来了你不能靠近她,有什么事,我来做就好了。” 我也在看着他,他居然拦住了娇龙打我的那一巴掌。 “我不来怎行你这一巴掌下去,以她蛮横的性格,定会伤了你的手掌。”凌轩轻轻一笑,单手划过了阎君的侧颜。 娇龙脸色微微一红,竟是娇羞的低头。 转瞬,那双看似温柔如水,玉箸一般修长好看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眸光冷厉的睨视着我,“说,素素的尸身被你藏到哪里去了你若不说,我现在就送你下去陪素素” 脖子被狠狠的掐住,那一刻,我几乎不能呼吸。 感觉颈椎骨都要被他捏断了,他看我的目光除了陌生和冰冷竟然找不到其他的感情。外头是红雨不断,就见一个小小的婴灵从外面爬进来。 那不是阿赞艾的孩子吗 刚才从山上带下来,明明已经安置在家里了。 可是此刻,它 它怎么好死不死的往这间屋子爬呢,在雨中的时候,它就满脸是红雨。等进来以后,才发现它满脸都是泪。 一把就抱住了凌轩的腿,十分难过的说道:“凌轩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顾星妈妈,放开她” 凌轩冷漠的就好像没有感情的恶魔,厌恶的将小婴灵踢倒一边。 这孩子脑袋磕着墙了,都出血了。 整个人也都懵逼了,害怕的看着凌轩。 我火气窜上来,开始和他对着干了,“怎么冷凝素的尸体不见了吗你觉得你找不到她找我有用吗” 我被他掐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有些艰难的说着话。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双腿也在条件反射的踢蹬挣扎着。 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冷凝素的尸身尸解了,还以为是我藏起来的。 “咳咳”他在靠近我的一瞬间,脸色同时变得苍白,手腕上的血煞誓咒招摇的发着红光。 唇角的鲜血,缓缓的溢出。 他大概是见我要被掐死了,才缓缓松了些许掐住我的手,“顾星小姐,你最好还是说实话,素素尸身不见的时候,就只有你在山上。” 那一下差点把我掐死了,我剧烈喘息着。 脖子上依旧带着火辣辣的剧痛,他掐着我脖子的手越发的冰冷。 我触摸到他的手指,将他有些震颤的手指头轻轻的掰开,对他微微一笑,“易教授,既然病着就不要随意走动。对,你的素素是我藏起来的,我若死了。你说你该怎么把你的素素找到” 眼中带着讽刺的笑,看着凌轩。 “素素素素果然在你手里,是我利用你,欺骗你的感情。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动素素做什么”他双眼猩红,冷怒的看着我,似是恨不能直接掐死我。 这时的他,就好像家国天下倾覆的暴君。 除了悲愤,还有一种衰败中的身不由己,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消耗到了极致。三魂七魄都十分的不稳固,看起来好像是被血煞誓咒彻底伤透了。 不过,大概因为孩子是在贞观年间出生的。 其中蕴含了时间悖论,和誓言之间也有冲突。 所以让誓咒产生了错乱,分不清楚孩子到底出生了没有,是否是在发下誓咒之后生出。导致凌轩,只有靠近我的时候,身上的誓咒才会发作。 若我没有去贞观年间,腹中的孩子,恐怕 已经被他杀死了吧 可看他如此痛苦,心头竟也是万箭穿心一般的苦楚。 我脸上却是一副,你掐死我好了,掐死我你就见不到冷凝素尸身的得瑟表情。 片刻,我眸光一冷,笑意也敛了,“我对付不了你,还不能拿你挚爱的人威胁若不是为她,你还要狠心的要剜出我腹中骨肉。我怎么让你时时刻刻可以见到她姓易的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他眉骨突突的跳动,似乎对我的话充满了怀疑。 我不管他信不信任我说的话,在顾彬湘家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两条腿交叠在一起。 懒洋洋的斜靠在椅背上,抬头仰视着他,“你好好劝劝娇龙,让她不要于我为敌,停了这场血雨。我再考虑,要不要将素素还给你,你说可好。” 他眼中似有些愤怒,冷冷的扼住我的下巴,“你在威胁我” “是了,我在威胁你,易教授。若你做不到我的要求,我的龙火一不小心,就把你的素素给伤到了可怎么好从此,她还阳就没有希望了。”我用他从前对待敌人的,蔑视的目光看着他。 他同样冷漠的和我对视,但眼底深处不经意的,似有一丝沉痛。 在为他的爱人素素心痛吗 阿轩,我也怕你靠近我,让身上的血煞誓咒发作。 但是如今娇龙逼得太紧,我也只能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的反击。否则封初念就是白白死了,如果给她时间,她原可以攻克顾彬湘这个固执男。 从此以后,成为名副其实的顾太太。 凌轩果然是受制于我了,松开了在我下巴上的手,却依旧冰冷的审视我,“你有什么要求” “很容易,你娇龙小妻子不再找我们麻烦,把美人图还给我们。若我能找到真阎君的下落,完成对鬼将大叔的承诺,我就把素素的下落告诉你。”我认真地看着他,实际上因为撒谎心在胸腔里狂跳。 冷凝素的尸身已经尸解了,我就算死,也没法弄过来。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全部消失有全部消失的好处。 至少在事情完成之前,凌轩找不到她。 他似乎被我气得暴跳如雷了,一头泼墨般长直的秀发,差点就竖起来了。 审视了我一会儿,突然说道:“娇龙小丫头,把美人图还她,然后不许干涉她通过美人图寻那个人的下落。” “可是可是”娇龙还有点不甘愿。 凌轩冷厉的一扫娇龙的脸,眼中是一片的凶狠,“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还是因为我体虚,你觉得可以凌驾于我之上,想造反了以你今日之实力,怕是根本就不用再害怕,真娇龙躲藏起来的那股残魂了吧” 娇龙看到凌轩凶狠的样子,也被吓了个半死。 这姑娘虽然权倾阴阳,可似乎也是可怜人,那般喜爱凌轩。 却只是凌轩复活冷凝素的工具,当真是可悲。 娇龙气的满脸通红,随手将手中的美人图扔给我,又跟身后的瑾瑜低声说道:“把降血雨的旱魃收了,今天算他们走运。” 我重获美人图,从椅子上起身,和凌轩面对面,“这就对了,易教授。你可以试着找找看冷凝素的尸身,不过我保证,你绝对找不到。若你们有什么小动作,我就毁了她的尸身到时候你可再也无法还阳她了。” “想不到有一天,你会以这样的姿态和我谈判。”凌轩眯了眯眼睛,眼底曾经对我的温情似水,如今只有嘲弄和冰冷。 我不卑不亢,“易教授,我会的这些,不都是你亲手教我的吗你也不需要太过妄自菲薄,从今往后我们各取所需就对了。”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顾星小姐,你要是早点这样。我可能早就爱上你了”凌轩冷峻的唇线,冰冷的一抬,带着诡异的邪佞。 我心口微微一疼,差点就泄了气势。 有些莫名可悲的看着他那张憔悴到了极致的容颜,讥诮的反讽,“这么说易教授不喜欢心思纯良的人,心地越邪恶,你便越喜欢。” “你错了,顾星小姐,我只喜欢懂得自我保护的女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似乎否定了我对他所付出的一切。 仿佛我不惜一切沉沦在他的骗局中,已然忘记自我保护,还有保留对他的情感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他全身而退,我却一身狼藉。 他眸光扫过外面的红雨,又看了一眼地上封初念的尸体,“封初念这丫头死的无辜,是娇龙一时下手过重。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帮你复活她。不过你送她回湘西,兴许还能被她的亲人做成行尸。” 我低头看着封初念悲惨的死状,竟然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虽然我借着冷凝素的事情扳回一城,可是仍旧没有娇龙诡计多端。她已然是不能杀人了,却依旧有办法将封初念置于死地。 她的心思之阴沉,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顾彬湘反应极大,用力的搂住封初念的尸身,“你混蛋我决不允许她变成行尸初念” 大概感情的事情,都是日久生情的。 顾彬湘这么慢热,一开始还不接受封初念,被她缠的救了竟然是不可自拔的陷进去。他的双眼中,缓缓的流下了泪。 痛苦的抱住了地上,身体恐怕早就没了体温的封初念。 凌轩回头望了我一眼,转身走入了红雨之中。 这一场红雨来的诡异无比,彻底的血洗了顾家屯,看雨势似乎在慢慢减小。可是各处都被血液浸透,血腥的味道让人无时不刻都都觉得恶心。 娇龙从一旁的鬼差手中,接过了伞,把至阴童子交出去了。 一路小跑的嘴上凌轩,嘴里还在呼唤着他,“相公,等等我我都依照你的吩咐做了。我相信素素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等她回来了她做大,我做小” 娇龙看起来那般的冷傲不可一世,可是爱情却变得那样卑微。 身为堂堂阎君,居然同意自己给人当小妾。 她是有多需要凌轩陪在她身边 娇龙一走,房间里的阴差都走光了,临走前至阴童子还瞥了我一眼,“顾星姐姐,我马上就要成为阴间的圣童了,这都要多亏了姐姐你。” “都是举手之劳,小宝,你还能看到什么未来”我凝视着它那双诡异的,却好像能看穿一切的双瞳。 虽然我很想问它佘姿曼如何,它为什么会和娇龙为伍。 不过这一切既然已经发生了,再问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是以前的顾星。只知道善恶忠奸,是非黑白。 我不想和它的关系变僵,至少它能通晓阴阳,预测未来。 它目光一眯,似乎有些惊讶我并不恼恨它,缓缓的说道:“我只能看见,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她会成为阴阳两界的主宰,她吃过无数妖丹,实力早就在三界之内无人能敌。” 那妖丹绝对是个逆天的产物,若将妖丹全部融合。 听说修行就能数倍提升,唯一的坏处,就是会制造杀业。 既然连至阴童子都这么说了,我的心也一下凉了,更明白娇龙真正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当初周王鼎之祸,持续了那么久,丢了那么多的孩子,出现了那样多的无心人。 她所增长的功力,绝对超出我们的想象。 “那那你能看见我们的生门吗她若成为三界之主,我没意见,你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们都活下去吗”我自己已然是不怕死了,只是身边这些人的性命,早就牵动了我的全部。 它在阴差的怀中,眉头微微一蹙。 外面的红雨浇湿了它娇小的身体,它的目光变得复杂,似乎有话跟我说。 但是滑到了嘴边,却是没说,竟在跟阴差发脾气,“你们知不知道本座最讨厌淋雨了,为什么不准备伞给本座莫不是觉得本座不够资格,差遣你们吗” 它怒时像极了小怪物,露出了倒刺一般的牙齿。 身上全都是血煞之气在包裹,把那阴差下了班斯,急忙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落下的血雨。好在外面的血雨越来越小,很快就停了。 只剩下如同红心鸭蛋一般的血日,疲惫的挂在天空。 通红的血色中,居然有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 我走到墙边,抱住那个受伤的小婴灵,用浸过黑乾坤的水粘在毛巾上。 轻轻的给小婴灵擦着受伤的额头,小婴灵还一脸懵懂,“为什么凌轩爸爸,会会对我那么凶。他以前可是很喜欢我的,也很照顾我。” “他喜欢你吗我记得,他把你从楼上扔下去过。”我突然发现,这小子忘性还挺大的,都忘了凌轩以前是怎么对付它的。 它掉了眼泪,“是了,凌轩爸爸最坏了。我要阿爸,我要阿爸” 小东西大哭出声,在我的怀中被冻的哭叫不已。 我拍着它的后脑勺,一时无言,它的阿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至阴童子的预言也许是对的,我们谁也阻止不了娇龙,最后的结局我们可能都会死。但是那至少,也团聚了吧 大概是受到至阴童子哭声的影响,搂着封初念娇小身体的顾彬湘。 忽然怆然低吼了一声,似乎要把心头的愤恨都嘶吼出来。 那一声吼夹在了多少让人心痛的悲哀,我低头看了他一样,怀中的小婴灵也都一时间止住了哭泣。 似乎是被顾彬湘极致的悲痛,所震慑到了。 我以为顾彬湘会一蹶不振,他突然将封初念的身体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 然后回头看我,“我带你去找最后一张美人图吧。” 最后一张美人图 “好啊,你把那张美人图藏哪儿了”我有些尴尬的说着,不知道为何手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因为封初念就是因为他不交出这张美人图,才被娇龙给作弄死了的。 顾彬湘似乎开窍开始喜欢封初念了,只是为时已晚。 轻轻的在封初念的额头上一吻,抬头看向我,“就在我们屯子边上的河里,星星我恐怕不能陪你去黄河会了。我我想在这里多陪陪初念初念是因为而死的” “恩。”我冷冷的回答了一句,然后讪笑出声,“我也没想让你陪着我,上次去我就没想要带你。你是非要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若非他上次非要跟来,也许就不会遇到封初念了。 哎哟 我这张臭嘴啊,什么时候能聪明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是我害死了初念。” “初念不是你害死的,是娇龙,你别分不清好歹。”我急忙说道,却看到了他消瘦身影中的哀伤。 美人图他不想交出去,只是为了帮我。 谁也没有料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个样子。 他转身出去的时候,外面没有雨,只有滴的好像杀过人的一样血水满地。脚踩上去又滑又黏的,让人觉得无比恶心。 这场雨,似乎把屯子里的人都吓到了。 此刻出去,外面是一片的安静,似乎都没有人敢出来走动。 我怀中搂着那只小婴灵,跟在顾彬湘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前进着。很快就跟他走到了屯子后面的河边,此刻正是夏末时分。 那河水川流不息,河面上波光粼粼的。 顾彬湘脱掉了上衣,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河水当中。 那一刻,我都吓了一跳,以为顾彬湘特娘的疯了。是随便将美人图沉入水中的,那河水可是流动的,他下去要是找不到了,给淹死了可怎么办 我可记得,这小子以前笨的要命,水性还不如我一般好。 眼见得,他在水面上消失了。 “喂,顾彬湘,你这小子哪去了等等我” 我也跟着脱了衣服,穿着牛仔热裤就跳下去了。 听说孕妇生完孩子,三个月都不能进游泳池。 可我这也是傻大胆,下潜到了河水的深处,很快就见到了顾彬湘的身影。这河水下面原本是阴司,偶尔还能看到阴差拘魂送去地府。 不过下面的阴司,似乎早就迁走了。 就连周王的那八个副鼎,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地上深深的,曾经放过八个大鼎留下来的,几个被压出来的凹槽。 顾彬湘在水下从一个破枯木树枝上,解下了一根绳子,将那绳子一拉。就将绳子另一头绑着的美人图拉到手,随手交给我了。 那水底距离水面有一段距离,他水性不好。 把美人图给我了,便面色发青,似乎游不动了。 我真是佩服他,能把美人图藏在这下面,没有在放下去的时候把自己淹死。只能腾出一只手,把顾彬湘这傻小子弄上去。 他虽然近日里瘦了许多,但是身材还是很高大的。 我抱着他都快要累死了,却只能咬牙,继续往水点上弄。 好容易弄上了岸,这小子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睁开眼睛迷离的看了我一眼,“顾大王,我从小跟着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难道因为从小我就是怂蛋,所以配不上你” 说着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心头一惊,立马就想挣脱,满脑子都是死去的封初念。 只要和他接触,我就会想到封初念,然后不敢再靠近他。可是他的手把我的手腕握的很紧,用力一甩居然没有甩开。 看着他漆黑一片的瞳孔,我迫于无奈,只能低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你都考上925的大学了啊,我哪儿配得上你。你自从跟我在高中就没考到一起,我就知道我配不上你这样的学霸,更从来没有对你动过歪心思。是你自己非要把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变成” “那那我们没在一起,是不是要怪我,学习成绩太好了”他看着我,忽然一下把我搂进了怀中。 这小子,要是以前胆敢碰我一下,我非把他揍成猪头一样。 但此刻,我一动不动,小声的说道:“即便如此,时光也不能倒流。他走入我的生命中,哪怕只是利用我,我的心也被他填满了。你可以觉得老子犯贱,爱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但是老子也特么的身不由己,控制不住自己。” 这一番话,发自肺腑。 我相信,哪怕我不采用暴力,他也会主动放开我的。 果然,他湿漉漉的手臂,轻轻的松开了我的身体,“顾星星,我果然是一个傻帽,永远都配不上你。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那么努力学习,上那么好的大学吗” 他低着头,血日变成了普通的太阳。 明亮的午后的阳光,照在他滴水的发丝上。 让我感觉,他似乎又变成了,校园里的那个明媚少年。 而不是如今这个,看似有些神神叨叨,甚至有些狼狈的道士打扮。 “我我不知道,你上好的学校,不就是证明你学习好吗”我看着他,心里头真有些不是滋味。 初三的时候,我曾经努力过那么一阵。 就是不想输给他,到了高中也有个跟班儿跟着,那就有的嘚瑟了。 他忽然惨然一笑,“叔儿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习,将来接了他的班。这样就能养你了,你不爱学习,喜欢调皮捣蛋,我若有了钱。就能让你整天无所事事,放心大胆的调皮捣蛋了。” 小叔叔以前挺有钱的,金盆洗手了那些产业,应该都还在,只是没想到他要留给顾彬湘。 然后,再让顾彬湘养我,这些他老人家居然全都计划好了。 我怔住了,忽然明白过来,命运就是这样。 你越觉得唾手可得的东西,它越是会在下一个路口转折,彻底改变你的人生。 “好了,美人图已经拿到了,我我就先回去。那个那个阿赞艾的儿子,就先拜托你来养。等我回来了,会想办法给它找个归宿的。”我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打算要拿着那两张美人图直接回家。 这次我只打算自己去黄河会,不仅是小婴灵我要把它丢在屯子里。 就连臭僵尸和以沫,我都不会带着走。 在回家的路上,顾彬湘突然从后面叫了我一声,“星星,若我当初没有和你考如不同的学校,我知道我们如今的命运绝对不会如此。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我没有回头,手指头轻轻的握住。 因为时间不可倒流,命运不可违,既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扭转。那么他的所有假设,都只是假设而已。 快步的走回家去,我爸我妈已经做完农活回家了。 他们两个念叨的无非就是,这一场血雨来的诡异,并且还在打扫院子的时候不断抱怨那血水比较难刷干净。 有十分的晦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但是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该睡觉还是得睡觉,我跟我爸我妈说转学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大概是需要回去上课了。 他们也没有多怀疑,说帮我照顾以沫。 还问我,那个大个子,也就是凌轩的“弟弟”要在家白吃白喝多久。我说等我回来,这个大个子大概就不会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 而且,他也未必是白吃白喝,没事还是能帮忙下地种田的。 跟我爸我妈说完这些,第二天我就自己买了张机票,自己踏上去黄河会的旅途。臭僵尸本来也想跟我一起去,但是拗不过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毕竟我爸我妈,还有以沫都需要人保护。 可我不仅有龙火护身,还有断魂刀带在身上,其实已然不需要他太多的担心。 下了飞机,我就直奔鱼骨庙附近的一处村镇。 村镇还算繁华,到处都是别墅式的独栋小洋楼,和旁边的鱼骨村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只能说一个地方发达与否,还是需要看开发的程度。 我上存放阿赞艾骨灰的火葬场,上了几柱香。 存放他骨灰的地方,旁边还有很多别人的骨灰盒,只给他留了一个很小的抽屉的位置。上面贴了他生前的样貌,那样的温和俊朗。 如今,却只能从黑白照片上看到他。 伸手摸了摸那张黑白照片,我忍不住有些哽咽了,“牧寒哥哥,你一直保护我。我却没能护着你,真是对不起。” 照片上的他似是静止的,可是双眼似乎还有神,好似能跟我说话一样。我的心早就被掏空了,似乎失去了一切依靠,也没有能讲心事的人。 在这一个骨灰盒的面前,我居然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你本来可以在国外,一直相安无事的。可是你为了黄河会却不得不回来,又为了不被阎君利用,宁可结果自己的生命。” 那个骨灰盒龛,不会回应我。 但是我不知道为何,觉得阿赞艾于我是那样亲近,总是不论理由的保护我。视我如同亲妹妹一般,只要一触摸到手腕上,他送我的那串星月菩提。 我仿佛就好像能看到他的音容笑貌一般,更好像见到他,只是昨天的那些事情一般。 话音刚落,似乎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那东西应该是贴着我的后背,掉在地上的,我刚一回头。 就看到地上摔死了一只青色的小蛇,小蛇是圆头的,看起来摔的还挺可怜的。从天花板的高处掉下来,那几乎就是粉身碎骨。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青色的小蛇。 我就想到为我奋不顾身的东方青冥,于是忍不住蹲下身子,想要捧起那只摔死的小蛇。刚一低身,“嗖”的一声,一枚黑色的铁箭从我的头顶上方掠过。 铁箭稳稳当当的,扎进了我身后面的骨灰存放柜里。 要是刚才我还站着,肯定要被这枚刺穿了身体。 我眯着眼睛朝射出箭矢的位置看过去,就见是一个穿着黄河会长老服饰的人偷偷躲在门口。 脸上还带着面具,看不清楚脸。 可是看身材就能猜出来,应该是黄河会的那个女长老。 怎么 现在就开始暗杀我了 她看到我发现了她的踪迹,从宽大的衣袍袖中,再次射出了一枚黑色箭矢。这里只是小镇的一个火化的地方,小镇本来就不热闹,今天又是工作日。 我身边根本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来祭拜的人。 求救是来不及了,身子一躲避。 让那一箭再次射到了我身后的位置,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见到这一箭仍然是射不到我。 干脆就连发好几箭,直接朝我射过来。 我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住,她拿箭射我,就不要怪我用龙火把箭化成铁水。想的时候还蛮容易的,等到她的箭一射出。 藏在我掌心的龙火推出去,和箭矢碰到一起以后。 我才发现,整件事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那箭矢好像是专门用来克制龙火的兵器,龙火温度极高,那箭矢接触龙火之后却丝毫未损。 继续朝我射来,那速度极快。 而且有四五把箭矢同时射过来,我不管怎么躲,都会被飞来的箭矢给射中。 是娇龙捣的鬼吗 看来她回去了以后,仍旧是不甘心,我把美人图带回黄河会。 一时间避无可避,我都想到了要放弃。 却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了一大团的青色的蛇,这些蛇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抽了。长长的身体就跟打结在一起的数据线一样,不断的蠕动自己的身体,却没法挣脱出对方给自己的相互的束缚。 这样一来,从上空连带了五六个蛇球。 箭矢把这些蛇都射穿了,居然一支支的都落在了地上。 躲在门外的那个女的也不是傻瓜,转身就要逃走,我提步追了上去。手中的龙火也跟着上去,火花飞舞之际,直接烧上了她的头发。 为了留活口,我稍微控制了一下力度,没让她直接被火焰烧死。 她被火焰一烧,整个人都受不了,只能停住了步伐回头。 缓缓的举起手臂,拉开了袖子,她手臂上绑了那只自动可以发射箭矢。并且可以自动添装的高级灰,面具后面的目光用阴冷的看着我。 她一字一顿,缓缓的开口,“不想不想玉石俱焚,不要动用龙火来对付我。我也是迫于无奈,都是娇龙逼得,我当初就不该进黄河会。” “你是黄河会的那位女长老吗”我收回了龙火问她。 她没说话,仓皇的转身逃跑了。 我装衣服还有那两幅美人图的背包,还放在刚刚祭拜的房间,也就没继续追上她。 回去之后,背包还在角落里安然无言。 只见地上全都是,被刚才那道箭矢射伤的绿蛇。 那箭矢看着很细,实则杀伤力很大,箭身周围都带着煞气。 几乎每一条蛇,都被箭矢旁边发出来的煞气所波及到。 哪怕没被射中,也会被煞气给拦腰斩断 看它们死前挣扎的样子,我心头微微一动,四下里扫视:“东方青冥是不是你你在这附近最不对” 那些蛇就好像他的分身一样,不顾一切的为了我而死,而且白白的枉送生命。 虽然它们都是冷血动物,却不知打为何触动了我内心的柔软。 我说着话,捂住了胸口。 只觉得那片龙鳞,在龙火当中煅烧着,越烧似乎上面的光芒越明显。心头的执念也越来越重,他在我的身边,好似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 我今天非要把这条臭蛇,给找到不可,让它别再跟着我了。 四下里快速的扫视,但是没人出现。 我知道,是东方青冥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想不到其他的任何人。 “你不出来也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想起了半世姻缘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我,你这条土皮子,到底是不是大唐贞观年间。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我大声的喊出来,那时候脑子已经是当机了。 我只觉得欠他的永远还不轻,才会不受控制的逼他出来。 肩膀上似乎落下了一条冰凉凉的东西,它似乎有着我无比熟悉的气息,我想回头看看它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是这家伙好像还很要面子,用沉沉的声音说道:“不许回头,我不想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丑陋的样子。我不再是不再是那个东方青冥了” “你是谁,在老子眼里都一样的好吗东方,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为什么总要守护我呢”我有些无可奈何,但是冰冷一片的心头,在此刻居然有了一次莫名的温暖。 在我举目无助的时候,他居然依旧默默的守护着我。 掌心微微一张,在心口龙火之上煅烧的那片龙的逆鳞就出现在我的掌心。随手将将那块鳞片递到了肩头的位置,小声的说道:“臭蛇,我不看你,但是我把这片龙鳞物归原主总可以了吧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一条护宝的土皮子,不过这片龙鳞应该能帮助到你。” 我只感觉,他似乎用嘴衔住了那块龙鳞。 我也就收回手,不再说话了。 只是脖子这一直僵着,不能回头看他,总觉得有些僵硬。 但是,出于礼貌,我依旧没回头。 退后了半步,从地上拾起背包,单手背在肩膀上。 整个人就这么脖子不动的,僵硬的往外面走去,“这样你满意了吧我不看你,不过你也别总在我肩头。该干嘛干嘛去,我这一直僵着脖子,会得颈椎病的。你现在可是一只拥有被龙火锻造过的龙鳞的土皮子。这个天下,还不是任我行。” “可以了,你可以回头了。”他忽然说话,那种沉闷的如同老蛤蟆一样的声音,如同就变得如同泉水流动一样的清冽。 我给唬了一跳啊,这不是东方青冥原本的声音吗 恍然之间转头,身子被一个冰凉的躯体轻轻的搂住,他的声音很轻。 双手也是那般的轻柔,浑身的气质都是温润儒雅的,“顾夫人,你可以挣开我的怀抱,我不会强迫你。但是我想告诉你,不论何时我都会守着你。” “你你这个土皮子,你傻不傻,为了我受了重伤。伤才好了一点,又跑出来跟着我了。”我一边责备他,其实已经不动声色的伸手先用黑乾坤给他诊脉。 因为我还记着,就这货当初给中山鬼王打的,那蛇脑袋已经成了筛子了。 要想恢复,恐怕没那么快。 不过此刻诊脉,已经感觉到了,那鳞片中的一丝残魂和它的主体蛇的灵体融合。居然能幻化成人的样子,而且和以前一般,穿着一袭汉服青衫。 模样清俊倜傥,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贵族的气息。 感觉到他身上的伤,似乎因为融合龙鳞,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才轻轻推开了他,他也不强留,双眼深沉的看着我,“多亏了你这片龙鳞,女人,我不仅有这一世的记忆,还有上一世的记忆。恩你果然是欠我半世姻缘反正他也不要你了,我可以慢慢等” 阿列 我好想做错了什么事,我是不是不该把龙鳞还给他啊 满脑袋的黑线,却不经意的触碰到了,他那双略微有些邪异的碧绿色的眼睛里。我忽然明白了,这家伙不仅有上一世的温柔儒雅。 更加有这辈子当土皮子所遗留下来的,邪恶和坏坏的气质。 所以才会人格错乱的,一会儿喊我顾夫人,一会儿又叫我女人。 所幸,这俩人格都是东方青冥。 我调整了一下背包的姿势,转头走到了外面,嘴里面咕哝着,“臭蛇,就知道异想天开,老子可没答应你半世姻缘。一切都是你自己个儿,自说自话” “那怎么行以沫和咱们的儿子,怎么能没有父亲呢”东方青冥追了上来,绿色的衣袂飘飘。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不习惯被别的男人触碰,下意识的挣脱。 这小子可比顾彬湘机灵多了,知道我不愿意让他触碰,便退而求其次的抓住了我的衣角,“女人,你是不是要去黄河会啊” “是啊,你有什么建议吗刚才从天花板上掉下一只小蛇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一边走着,一边和他说话。 转头之际,双目刚好撞上了他的一片通透的绿色的眸,那眸子中赤果果的神情让人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看到我呆愣住片刻的表情,似乎很满意,笑了笑,“我伤好了,就开始跟着你了,一直以来我都躲在黄河底部养伤。现在黄河里都是水鬼,鱼骨村早就不复存在了,除了死人还是死人。” 我心头一凛,“那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吗” “幸存下拉的当然有,基本上都是发现鱼骨村不对,提前离开的村民。不过,这也好。他们都走光了,鱼骨村附近,有很多废弃的船只,我们可以自己撑船过去。”他跟着我的时候,步伐依旧好像飘在云上,步子优雅。 仿佛步步生莲一般,脸上也是那般淡然若水的美好。 我不禁蹙眉,伸手到身后面触摸了一下背包,感觉到背包里美人图的轮廓才松了口气。现在我害怕美人图丢了,都会下意识的去摸摸看。 这时候,我才反问他,“有废弃船只有什么用我可对黄河水道不甚了解,也不会开船。如果没有有经验的船夫带路,真的能开到目的地吗” 此去黄河会,一路上恐怕真的很难太平。 娇龙 看起来不是那么希望我到达黄河会总部,让三幅美人图聚集在一起。 t 第209章命运之神 “顾夫人,你忘了,还有在下可以供你驱使。开船这种小事,就交给再下吧。”东方青冥话语之间一时极度傲娇,一时又极有风度。 刚才还在叫我女人呢,现在又一本正经的喊我夫人。 我回头打量了一眼东方青冥,“你会开船” “虽然很多年没开船了,可我毕竟是黄河会的成员,在河上当了几年的河凫子。如果是开船,那绝对只是小意思。”东方青冥满脸的自信,唇边是温润的一丝笑意。 我怎么给忘了,这小子可是黄河会的成员。 对黄河水道应该是最了解的,不过他在黄河水道上当河凫子,估计也就是两千年前的事了。 千年之后,黄河数度改道,和以前大不相同。 好在,他之前受了重伤,实在黄河底部疗的伤。 对眼下黄河的情况,应该是了解了一个大概,开船过去应该不是难事。 在镇子上随便吃了碗面,就准备出发了。 这镇子虽然和鱼骨村很近,却根本没人肯发车去鱼骨村。看样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自驾去鱼骨村,可惜的是我不会开车,也没有驾照。 东方青冥虽然会开船,但是似乎也不太会开车。 况且他现在只是纯灵体,这车开在马路上。 路上的人大概也只能见到方向盘自己在动,却见不到他灵体。 那个样子得吓坏多少人啊 于是,我退而求其次,租了一辆摩托车。 还压了五千块钱押金,在人家手里头。 那摩托车外型上又破又旧的,我都觉得把这辆车卖了都没这个钱,借我车的这个人一遍一遍的数着我给他的钱。 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看样子我即便用完以后,把车还回来他也不会要了。 摩托车在以前是不用考驾照的,几乎是个人都能上手,我对摩托车一点都不陌生。小时候调皮,还开国我叔叔的哈雷出去玩。 就是新车出去,废品回来的节奏。 不过,人大了,也稳重了许多。 我翻身上车,本来以为东方青冥这小子,会在后面飘着。 谁知道他厚着脸皮,就坐到了后座上面,冰凉的双手搂住了我的后腰,“好了,顾夫人,在下坐稳了。” 这根本就是雅痞,风度翩翩的耍流氓。 我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腰,发现这小子抱的忒紧了,忍不住说道:“喂,你能不能不抱着我啊” “有劳夫人了,这几天风大,若不抱稳了。在下是会从车子上摔下来的,到时候夫人没了船夫可怎么好啊。”他此刻说的冠冕堂皇的,紧紧搂住我腰部的手就是不放,而且是越抱越紧了。 我算是对东方青冥这小子无话可说了,只能叹了口气,拧了拧发动机把车开起来。这车看起来破,但是动力很足,一下子就跑出很远一段距离。 那过程简直是爽死人了,头发就在脑袋后面飘。 艳阳高照下来,只觉得身体里的龙火,都要兴奋的飞起来了。 唯一让人感觉到膈应的就是,我身后那只该死的土皮子,不仅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部不放松,就连冰凉一片的侧脸也贴到了我的脊背上。 要不是想在天黑之前赶到鱼骨村,我特么的非把车停了,和他理论清楚。 耳边的风很大,但是他的声音却很像细语呢喃,“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死乞白赖的跟着你,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搭理。” 那声音明明很小,却如同清流般流进我的耳中。 声线好听的,恰似风笛响起,让人耳朵都觉得要怀孕了。 “为什么”我开着车,好久都没有这么刺激过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买个风镜。 风吹在眼睛里,让双眼只能眯着看着前方。 还好我的睫毛比较长,可以做天然的挡风玻璃。 他把我搂的更紧了,但是并不用力,很轻柔的就好像天边的一片云朵一样,“因为你的气息啊,好好闻,对我来说就好像致命的诱惑一样。” “你就瞎扯淡吧你,老子又不是香妃,天生还带异香啊”我被他说得话雷到了,差点身子一扭,就把这小子从车上甩下去。 他低声说得很认真,“扯淡吗顾夫人,你敢摸着良心说,我对你的迷恋都是扯淡吗莫不是命运主宰,我们为什么会在两千年前相遇,又为什么此刻可以再续前缘。” 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人都怔住了。 东方青冥说得问题我以前没有考虑过,但是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被人规整的算计好一样。 它本是尸香魔芋的护宝大蛇,和我原没有交集的。 却偶然间遇上,产生了那么多的羁绊。 最后我穿越到了唐朝,看到了他生前那般文质彬彬,谦恭有礼的样子。他在唐朝,也是因为而死。 “你是说,我们的命运后面,有一个下棋的人,在默默的操纵着吗”我只觉得脑子里缠了许多没有头绪的线,有些戏虐的说着。 其实我就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并没有想那么多。 我觉得如果有命运之神,那他可真够无聊的,给了我凌轩这段姻缘。又为什么让这只无辜的土皮子,无缘无故的爱上我,更是什么我的气息无法抗拒。 就好像他本不应亲近我,却被某种力量,强制牵引的喜欢上我。 东方青冥说道:“如果命运真的有那么多巧合,那我我相信,有一个命运之神,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操纵这一切。” 说的玄乎玄乎的 可是我们的命运,若是早已被人操纵。 那我们将来的位置,早就既定好了,那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想着想着,天就已经黑了。 东方青冥靠在我肩头的时候,十分的安静,一动不动的。让人感觉他轻盈如同氢气球的灵体,已经在我的脊背上默默的睡着了。 夜路十分的不好走,开了车上的夜灯,才勉强看清楚前面的路。 我看快要到地方了,耸了耸肩,想把他给叫醒,“喂,东方,你是不是睡着了。起来了,到地方了” “别说话,小心,你继续往前开。现在我就是你的灯塔,和守护你的骑士,放心的听从我。”他忽然就严肃起来,但是身子依旧一动不动的,“现在往右拐,左边的方向是智者家,智者生前堪破的天机太多,尸身吊在房梁上,应该早就尸化了。” 这土皮子,看着真是十分的睿智。 好像好多事情,他都知道了 “什么玩意智者的尸体还没能收殓村里人不给他下葬么”我惊讶的出声。 只觉得他冰凉的手从我的身后伸出来,快速的捂住我的嘴,不让我继续的说话。就在这转瞬即逝的瞬间,黑暗中多了两道碧绿色的光芒。 随着这两道光芒闪过,就听到两声洪亮的猫叫,“喵” 车子开过去,是鱼骨村的简州四耳猫。 那四只耳朵竖起来,听觉之敏锐,绝对配得上御猫这个称呼。 它原本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猫拜仙”。 看样子似乎是想让水鬼,还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饶了它一条猫命,结果也不知道那看不见的玩意躲藏在哪里。 那四耳猫在车子开过去的一瞬间,被吸的只剩下一层猫皮了。 东方青冥好像是能看见,小声的说道:“水鬼刚才要吃你的,我用自己的气息帮你隐藏了。它们只要动了嗜血的念头,就一定要吃到位置,原本那猫不用死的,现在却是因为你而死。” 因为我 我对这个逻辑,似乎有些迷茫。 想了想刚才的画面,忽然明白过来了。 我刚才说话,嘴里冒出来的活气儿,一定让水鬼动了贪念。这鱼骨村本来是死村,水鬼都平静下来了,因为我的那一句话又变得躁动不安。 贪念一起没法压制,就只能把那只猫给活啃了。 虽然我很歉疚,觉得自己太对不起那只简州猫了,早年间打倒牛鬼蛇神的时候。简州猫就被灭的差不多了,鱼骨村里好不容易幸存了一只,居然就这么给水鬼吃了。 “现在直走,不要回头,如果看到地上有白骨也不要惊讶。这个村子,很久都没有进人了。”东方青冥的冷静和头脑,简直和那只土皮子天差地别。 夜里起风了,阴气又重。 我的双手在发动机上,都有些害怕的出冷汗,也有些僵硬。 他的双手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覆盖上来,低低的安慰我,“没事的,我在这里,那些水鬼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它们只对有活气的人下手,我能帮你隐藏报气息的。不要感激我,我也是有目的的” 目的 什么目的啊 我和东方青冥认识这么久,还没有发现,他守在我身边有什么所图。 以他对我的恩惠,哪怕现在要美人图,我都会双手奉上。 救命之恩,大过于天。 我不能说话,心跳的又比较快,只能听他说:“易凌轩已经跟你离婚了,虽然你心头还装着他,可是我可以等啊。等到你为我打开心扉的那一刻,你便能信守半世姻缘的承诺了。” 听到他这话,我有些许的感动。 但是更多的是炸毛,我什么时候承诺他半世姻缘了。 和凌轩在一起的记忆早就刻在了灵魂里,永不可能消退,我更不可能和他有那半世姻缘。我在黑暗中一鼓作气的往前开,地上都是小石子儿。 车轮偶尔还碾过比较大的东西,低眉一看,简直是要了命。 地上的死人已经露天暴露在阳光和雨露下,尸身保持的特别差,都是一具具酥脆酥脆的白骨。 要是没注意,车轮碾过去。 轮子上都是一声声碎骨的声音,听的人是心惊胆寒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入夜了,周围的温度更加的阴寒,我冷的直打哆嗦。甚至都不觉得,现在是夏末时分。 “顾星你还真敢忤逆阎君,跑来黄河会今日便是下地狱的死期” 一个幽怨的女子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浑身一个机灵,唇边颤抖了几下。 娇龙果然是拍鬼来阻挠了,她明知道我有龙火,居然还派这么多的炮灰。想来是想为我多增加些罪业,替我也引来报应吧 想刚到这里,就见东方青冥摊开了掌心,那片碧绿通透的龙鳞在他掌心轻轻的浮动。 绿色的光芒,从龙鳞当中散发出来。 这光芒一照,周围那些水鬼,还有村民死后的幽魂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水鬼的数量犹如倾巢而出的蚁群一般,密密麻麻的,虽然个子都是很小个的。却看的让然头皮发麻,数量遍布了整个地面,层层叠叠前仆后继。 村民们就更惨,在水鬼中间飘飘荡荡。 大部分都是在脖子和颈椎的地方,又咬过的齿痕,无疑不是面部消瘦。酷暑如柴的样子都像是年久不治的重疾环着。 实际上就是身体里的一切,被这些贪婪的水鬼掏空了。 看着村民哀怨而又畏惧的眼神,有些还是之前见到的熟面孔,现在却都在村子附近变成了孤魂野鬼飘飘荡荡。 车子的发动机好像坏了,一下子就停了。 低头一看,整个车子发动机的位置,填满了浑身湿漉漉的水鬼。一滴一滴的水,从发动机的位置上流出来。 我的双脚已经被七八只水鬼抱住了,看样子是想把我当做盘中餐。 “不许呆在这里碍事,走开”东方双眼冰冷一片,深绿色的眼中有专门属于冷血动物的一种冷厉。 趴在我脚踝上,准备要吃肉喝血的水鬼,统统都滑落在地上。 但是在这样的无星也无月的夜晚里,满地的水鬼,就跟饥饿的孤狼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我虽然有些能力了,却还是跳脱不了普通人的思维。 特么的我就是害怕啊,身子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抖成了筛糠。 什么叫阎王好欺,小鬼难缠。 我面对娇龙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此刻不能说话。 却很想骂东方青冥,骂他干嘛要在掌中召唤出龙鳞,让我看到这么多恐怖的水鬼。不过若是看不见的话,是真不知道在我们的脚下已经被水鬼覆盖了。 东方青冥感觉到我的害怕,低声说道:“如果害怕看到这些,那就不要睁开眼睛,让在下帮你对付了这些水鬼。我可是要成为你孩子父亲的人,怎么能输给一堆水鬼呢” 哈 孩子父亲 我真的很想张开嘴,反驳回去。 那一瞬间,都忘记了要闭上眼睛,逃避眼前满地的的缩小版的水鬼。 只感觉东方青冥翩然的飘到了我的面前,那一身青衣宽大无比,在风中飘扬,就好像天上掉下来个翠竹上仙。 “吼” 只听一声犀利的嘶吼过去,那一下几乎是震的人肝胆欲裂。 那气势也忒霸道了,我的双眼明明白白的看见。 从他的灵体中,若隐若现的飞出一个不知道是龙头还是蛇头的玩意,在水鬼中间是一阵威慑和横扫。绿色的鳞片覆盖满了这只龙头,显得威严一片,让人根本不敢蔑视它的存在。 这些侏儒一样的小东西,也都被震住了,居然在地面上全都跪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水鬼,还有他身上那缕绿色的龙魂出来的一瞬间,整个人也都被震慑到了。 真正的龙 他的确是真正的龙,老子他妈看到龙了 都说我们华夏儿女是龙的传人,我可从来都以为,龙只不过是远古部落的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龙那样有威仪,震慑八方的神兽。 脑子里却依稀的回忆起东方青冥的话,东方氏来自于羲族。 也就是伏羲大帝,伏羲大帝不就是人面蛇身吗 所谓鲛人,也是来自于羲族,下了水就是后羲族。 远古的部落当中,那些龙是不是就活人体内的龙火,所以真正的龙魂一直都存在我们的血脉中流淌吗 恍然之间,脑子里想过了很多事情。 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悬,把东方青冥转过头来,不由分说的打横抱在怀中。 他搂着我缓缓的前进,周身依旧带着无形之中的震慑心神的气势,就好像一条龙大摇大摆的迈着爪子,走在地上一样。 我甚至都有错觉,觉得他并非一个活人。 可是侧头去看他,在微弱的车灯的灯光下,他侧脸冷峻绝美到了极致。眉眼之中一片的冷然,似乎完全不在意,地上的那些水鬼。 水鬼本来是听命娇龙的,跪在地上的时候。 东方青冥走过不仅没有阻拦,还老老实实的让开一个道儿,让东方青冥这个气势让人不寒而栗的家伙走过去。 我就这么举头看着他,等他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开口,“我能说话了吧” “说吧。”他似乎身上的龙魂闪现了之后,连性格都变得如同君王一般的威严,搞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张开了嘴,“你刚刚又召唤出了龙魂” “恩。”他只应了一声,却是温柔的低下头,帮我理了理发丝。 眸光当中似乎纠缠了千山万水一般的景致,但最后眼底的波澜停止了,只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 他唇边一勾,却是缓缓的溢出了血。 灵体吐血基本上都是出现了内伤,我急忙去触摸他的脉搏,才发现他召唤龙魂一定很勉强。所以才会在召唤了龙魂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的虚弱。 话少这件事,就更好理解了。 因为多说话,这家伙肯定就要鲜血狂喷。 此刻搂着我,一步步优雅的前进,实际上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我一个打挺从他怀中跳出来,他脸上立刻就写满了心急,想要抓住我。却紧张了一下,居然只抓了我的衣角。 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了,这家伙一口老血就吐在了地上。 整个人就跟霜打了茄子一样,彻底是蔫了。 还好我随身带着水壶,里面就泡着我视线准备的黑乾坤,直接就给他喂上了,“来,喝口水吧。” “女人,我真的很怕,在你面暴露不可以保护你的样子。”他喝了一口水,目光有些哀然的看着我。 但是身体的虚弱,是无法轻易去遮盖的。 要震慑住那么多的水鬼,哪怕是以凌轩之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我笑了,“刚才你不是保护了我吗” 我知道他想逞强,表现出能护住我的一面。 “你这么说,却又不接受我,意思是说我我连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吗女人,哪怕你不喜欢我,让我跟在你身边也是好的。”他缓缓的喘息着,单手将我搂进了怀中。 我怕我动作一大,他又要吐血。 只能安静的伫立着,听着黄河边上河水湍急的声音,低声说道:“小青,我跟谁不跟谁在一起,不是看对方有多厉害。而是看谁先住进我心里,他他虽然变了,可是永不会再离开我的内心了。” “你很久都没叫我小青了,久的我都忘记了你最后一次喊我小青是什么时候了”他忽然搂着我,身体战栗起来。 一滴又一滴,冰凉的液体从他的眼眶流出,他居然哭了,“我知道我们今生有缘无分,但是我不想离开你,一离开你我觉得觉得好可怕。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看着你,我才觉得人生有意义。” “你的不应该是蛇生吗况且,我也没不让你跟着,这就哭了。”我双手轻轻的摁住了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将他推开,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跟着我也好啊,以后碰到好的母蛇我就介绍给你。” 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这只臭蛇跟着。 如果封初念没死的话,顾彬湘早晚有一天,会被封初念感动。我相信这条这么可爱的小蛇蛇,早晚也有一个姑娘缠上他,只是现在没遇到。 所以还想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实则我没有那么好。 他的双眼上蒙上一层蕴气,“你真的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恩呢,那肯定的,你现在身体虚弱。还能不能开船了”我一拍他的胸脯,想跟他来个铁哥们似的招呼。 却看到他那双蕴气缭绕的眼中,充满了更加痴迷的眼神。 我也是无奈,满头黑线的转身,快步的往黄河边走去。 如果东方青冥爱上我,是命运之神主导的,那命运之神一定是个无聊至极。而且跟这个小蛇蛇彻底过不去的家伙,他那般的清俊优雅,应该喜欢至少是个大家闺秀。 我这样的又算是哪根葱呢 河边上果然有很多废弃的船,船上面不仅有人骨,还有很多的鱼骨。 我一边挑着,一边就自言自语,“这么多船,反正都是无主之物了,要挑哪一个比较好呢” 看着像是自言自语,我却回头看东方青冥。 他那双碧眼,依旧是碧波荡漾,很美。 却不敢让人轻易的靠近,因为他深情如斯,我根本无以为报。 “哪一个都一样,在水道上定会有鬼来拦截。”东方青冥单手将我的身体提起来,随便跳上了一艘船的甲板。 手中的龙鳞飞出去,再飞回来,就将缰绳斩断。 他跳上去的这艘穿上,光是甲板上,就有两三具骨森然。 还有几只半米长的大鱼的鱼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客船,而是到黄河里打鱼的渔船。说句实话,我也怕半道上遇到像刚才一样险象迭生的情况。 可是,这黄河会在对面。 对面是黄土高坡,交通十分的不方便,只能是坐船比较快了。 若是乘别的交通工具,那就要辗转许多地方,更加的麻烦。 在甲板上刚刚站稳,东方青冥就去开船。 没两下就听到发动机突突的声音,船只在河水上行驶着。 我累了一天了,刚才还在风中骑了四五个小时的摩托车,不仅满脸都是土颗粒。整个人还很累,也不管甲板上有没有白骨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就睡着了。 睡了有好一会儿整艘船就开始摇晃起来,我坐在船上,都能看到水花往船上进水。东方青冥已经站在甲板上了,低头看着黑漆漆一片的水域。 我掌中点燃了龙火去照,才看见船边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漩涡。 船下有巨大的鱼形的影子,在一下一下的撞船。 “是龙鱼在撞船,真是怪了,幽魂和我们作对也就算了。连水里的大鱼,都要阻挠我们。”东方青冥绿色的身影,往下一钻,居然化成了满是鳞片的长条形。 就这么诡异的,钻进了水体之中。 看着就好像,一条绿色的青龙,在水中游泳。 “吼”水下传来气泡,还有龙吟的声音。 就觉得船只的摇晃,立刻变得缓解了些许,那只大鱼的身影已经是看不见了。只是围绕在船边的漩涡,依旧还在。 却见东方青冥一个鲤鱼跃龙门,从水面跃出来。 背上还背了一个男人,这男人穿着古代的黑袍,梳着清朝人的大辫子头。 一看就就不是现代人,双眼紧闭着。 随手,他就把那尸体甩上了天空,“用火烧。” “好”我配合他的,掌心飞出了龙火火花,将那具他背上来的清朝男子的尸体给烧掉入了龙火之中。 想也知道,这具清朝尸体必定就是导致水中漩涡的抱船尸,只要把它给烧没了。周围旋转的漩涡,也会停止下来,这样一来这个晚上应该就太平了。 那龙火之中的男子猛然睁开眼睛,五官狰狞而又愤怒。 乍一看,似乎还有点眼熟。 他有些恼恨的看着我,“顾星,你也忒狠了,连本王的尸身都烧。这样会重创本王的,本王的心都碎了,你怎么这样对本王呢” 我去 清朝鬼的尸身,不是应该在满清帝陵当中吗 怎么泡在黄河水里,还保住我们的船只,差点害我们的船沉了。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出于对允礼的信任,抬手又收回了龙火。在那一瞬间,那具尸体从空中如同一把射出来的箭矢一般。 居然用自己的身子和脑袋,把船只从中间凿了个洞。 看到那个大洞,我顿时后悔莫及了。 哎哟 又上了娇龙的大当了,这个姑娘太了解我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随便找个像允礼的尸首。就把我给蒙骗了,眼下船破了,相信还会有更倒霉的。 刚想到这里,就见到无数的尸体,在黑夜当中漂浮了过来。 河漂子飘的时候,一般都是正面朝下的。 这些河漂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都是仰面朝上,脸上溃烂。看着就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抬手放出龙火去烧。 龙火把河水和河漂子一块烧死,但是根本就烧不完。 船只在漏水,河漂子却越来越多。 我都吓毛了,“我去,小青,怎么这么多河漂子啊。” “这还不简单,因为黄河边上的村落,都都遭灾了呗。只要有人死在河里,河里就不会少河漂子。”东方青冥说的轻巧,却已经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腕。 他比我更加严阵以待睨视着河漂子,身子微微前倾的挡在我前面,“别再用龙火了,你没发现吗她搞这么多名堂,就是希望你用龙火过度力竭。这里是黄河中央,你若力竭,半路上沉船,必定会死” 原来娇龙打的是兵不血刃,让我自己在河里淹死的主意。 这妞儿不能杀人,却能想出这么多杀人的法子。 当真也是厉害 我站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整个人都郁闷了,“这下是死定了,船进水了,迟早是要沉的。我要么被僵尸吃了,要么就是被水淹死要不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了。否则也把娇龙得罪了,可怎么办。” “我不走,顾星,我还等着你成为我的女人呢”东方青冥十分的坚定,脑子还想着让我当他女人。 我就不明白了,他本来就是笨蛋了。 我就更加蠢了,居然会在烧死抱船尸的时候手软了。 我俩要生孩子,肯定是宇宙第一蠢,还想结合在一起 正对娇龙的智商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时候,就见到东方青冥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女人,你会不会折小船啊从这上面,撕一页纸下来,我们折小船走。” 他手里这书我认识,是凌轩家里的死鬼经。 “我会啊,这本书你哪儿来的”我好奇的问东方青冥。 东方青冥蹙了蹙眉头,又揉了揉太阳穴,“我不记得了,就就记得我变成人身以后这本书就在怀里了。而且隐约记得,有个人跟我说,这本书能折小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试试呗” 凌轩家里的书,从来就没有被带出去过,怎么会无缘无故到东方青冥手上吗 还是说,这世界上有两本这种书,还有一本在龙鳞当中。 所有一切,变得好像格外的错综复杂。 此刻情况危急,我脑子就更是转不过弯儿来了。 “谁谁跟你说的这纸张扯下来造的船,那是给水鬼坐的吧纸折的船,怎么可能载动活人。”我虽然嘴上这么说,随手就撕了一张书页折纸船。 脚下这只渔船特么的进水越来越多,而且看样子,马上要沉了。 还有河漂子不断的漂来,还有些苏醒了过来,往甲板上爬着。 要不是它们动作迟缓,吃力无比,我俩可能早就被吃了。 东方青冥眯了眯眼睛,“我我不记得那人是谁了,只是记忆中有这么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我说的。不过绝对是个男的,一身白衣。头发很长” 脸 最重要是脸,他看到对方的脸了吗 可是我根本没空说这个,我举起纸船,放在他面前,“折好了,你看看吧,这纸船有什么卵用” 以我这种体型,要坐上一搜巴掌大小的纸船,是根本没戏了。 不 就算娇小如封初念,也没戏 又不是拇指姑娘 “我来”他接过我折的纸船,往河水里轻轻那么一送。 忽然就放大了数倍,稳稳当当的停在河水中,那纸页还能防止渗水。河水一点都没有浸入到纸张当中,看起来颇为的神奇。 这是在做梦吗 我张大了嘴,“这这纸页也太神了吧。” 此刻船只都要沉了,感叹了一声,我就跳下去。 东方青冥也跟在我身后,那纸页折的船,就这么自己开动了起来。 后面那艘木船,在河漂子的围攻下,彻底的变成碎片顺着船边的漩涡被卷了下去。 “这不是纸页,这是是美人皮和鲛人皮做成的,鲛人皮有很强的延展性。拔下来一块,就能拉的很长不过只有把纸页撕下来,接触到水,才能起到防水变大的作用。”东方青冥又撕了一张纸,做了一张类似船桨一样的东西。 他吭哧吭哧的划船,不过他是灵体,不需要费很大力气,船只就滑行出去了。 我站在这艘船上,心头也是一冷。 甚至有些怀疑起来,到底是鲛人暴虐,还有阴间的鬼物凶残。 这两边的存在,似乎半斤八两。 鲛人想占据阴间成为主宰,可是阴间的鬼物,还不是看重鲛人浑身是宝。就连一本看起来水火不侵的书,都是鲛人皮做的。 我恶心的想吐,趴在了船边大吐特吐起来。 东方青冥这才来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脊背,“怎么了” “这是觉得用鲛人的皮做成书,有些残忍。”我说道。 他轻声慰藉我:“你别把阴间的鬼物想的那么坏,这些都是年老死去的鲛人皮做的。太年轻的鲛人皮还没有那么好的延展性,算是废物利用吧” 原来 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想想还是觉得恶心,我吐了一会儿,便虚脱的靠在船边。 我折的这只船,因为太匆忙了,一时没折好。 其实旁边也是会漏水的,但是漏的不多,只是在太阳出来以后。我和东方青冥基本上等于是泡在水池子里一样,好容易才靠了岸。 河岸边,哪有什么集市。 原本热闹的码头,变成了空无一人的死镇。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弥漫,上了岸居然又是从街边找了无主的摩托车,往黄河会的位置开去。 这一路上,唯一古怪的就是白雾。 这可是大西北,居然会起雾。 不过没有什么僵尸,或者孤魂野鬼一类的东西,从雾气当中钻出来。 摩托骑了大半天,就到了黄河会总部的入口。 那条路我走了两遍,算不上特别熟悉,但是再走一遍绝不会迷路。整个黄河会的氛围都很古怪啊,养尸池都干涸了。 里面泡的河尸,全都彻底腐烂成白骨。 这一路上,走的是心惊胆寒的。 好在电梯还能够运作,和东方青冥一起坐电梯的时候,他还不禁感叹:“没想到千年之后,黄河会的总部还需要躲躲藏藏,隐藏在地下。以前总部可是建在皇城之内,那时候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所以才叫今时不同往日,连阴间都易主了。 万事万物都有兴衰,黄河会兴盛了那么久,也不可能一直都长盛不衰。 下去以后,在电梯旁边的大殿里。 就见到了满地的尸体,尸体旁边都是一张张白色、金色的面具。每个人手里都有武器,似乎也都击中了对方。 不过,也有一两具尸体,背上有和那个女长老射杀我用的箭矢一样。 看样子好像是这些成员相互之间看到了对方的脸,为了保证自己的样貌不外泄,相互之间自相残杀了。 看衣着,这些长老,就是那天我们下来见到的那几个。 我左顾右盼,“女长老你在这附近对不对” 等了一会儿,没人发声,但是我确定她肯定跟进来了。 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又跑来杀我,说明她才是黄河会的内奸。 娇龙的手下 “要不要我把她揪出来”东方青冥问我。 我眯了眯眼,摇了摇头,“算了。” 娇龙的眼线到处都有,把这个女长老杀了,她就没办法暗中监视我们 这绝无可能,只要我们找到了真阎君的下落,她也会同时知道的。但是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按照记忆力的路线,进入了安放美人图的大厅。 美人图在天花板上,我可爬不上去,是东方青冥把美人图送上去的。 三张美人图一上去,就能听见转轴滚动的声音。 美人图下面是一张白桌子,本来我还在那张白桌子上做过手术,此刻天花板上的投影投射下来。 刚好落在桌面上,桌面上有一幅画。 这幅画根本没有指向性,像是一艘船,但是泡在水里已经年久失修了。 上面朽烂不堪,还长满水藻。 我皱了眉头,这就是牺牲了那么多人命,找来的美人图吗 这样的沉船到处都有,一点指向性都没有,仅凭它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线索。但是东方青冥盯着这艘船许久,忽然说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艘船。” 一艘破破烂烂的沉船,东方青冥居然说他见过。 “你确定吗”我问东方青冥。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绝对确定,你看这艘船除了像是艘海底沉没了的船只,还像什么” 还像什么 沉船虽然有窗户,都是都是被封死的。 看不见船舱内的情况,而且大小四四方方的,也没有桅杆之类用来出海的东西。仔细观察之下,才觉得这应该不是开在水面上的船只。 像潜水艇,但是有木头做的潜水艇吗 这船看起来表面上朽烂不堪,可是内里却好像保存完好,尤其是好像水都没有浸进船舱里面。 各个零件儿,严丝合缝的。 普通的木头在水里很快就会朽烂的,若是海柳木的话,那可以水火不侵不朽不烂。但是海柳木浮力特别强,很难在水底下彻底沉底儿,再也不浮上去。 倒是长在水里的乌木,似乎浮不起来,还不会彻底的朽烂。 我脑袋灵光一闪,拳头打在手掌之上,“这是水底的墓葬吗我以前看小说好像听说过,就是把墓建在船只上。让船只飘到水中,再凿船,就能让墓穴沉到水里。” “顾夫人,我想你恐怕只说对了一半。”他凝视着这艘乌木制成的大船,温和的目光当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睿智。 思维如此聪慧灵活的他,真不像是从前的那只土皮子了。 我看着他全神贯注,盯着投影的侧脸,问道:“怎么说” “你看这船的形状像什么像不像一只巨大的棺椁真正的君王,岂能以如此小的船作为自己的墓葬。这一整片水域,都是她的陵墓。那只船怕只是船棺,要想靠近这只船棺,恐怕没那么容易。”东方青冥的手在白色的桌面上敲了敲,依旧是一副凝神思索的样子。 但是,却一语道破了天机。 这片水域泥沙淤,应该属于黄河水道,只是黄河水道九曲十八弯。 更是千百年来奔腾不休,川流不息。 这艘船边,有数道巨大黑色的影子,那影子细细一看都是鱼形的。一看就知道,这些全都是成了精的龙鱼,在外面形成了鱼阵。 我们屯儿里,听说河里也有成精的鱼。 旁的时候捕鱼,倒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每逢产卵期,鱼群生死存亡的时候,谁敢在河上大肆捕捞。这河里头的鱼,就会群起而攻之,把船给掀翻了。 别看鱼儿的力量小,等真正掀翻了船。 水性再好的人,在水中遇到了攻击,都有可能死在水里。 之前智者的家中,就捕捞了一只龙鱼,上百度百科一查大概也就是中华鲟一类的鲟类的大鱼。 但是娇龙要对付起龙鱼的风水阵,也没直接上,反倒是利用村民的愚昧无知。才害死了龙鱼和凰鸡,这说明这个船棺有龙鱼守护,普通的人本来就难以靠近。 我仰头看着那三幅美人图,忽然一下明白了。 这三幅美人图,分别出自鸷月、凌翊、凌轩三人之手,这三人的联系应该颇为的紧密。才会用同样材质的画纸,画出三幅风格各异的画。 三幅画皆有画魂,栩栩如生。 应当是画出了他们生命中的挚爱,鸷月所爱是他的生母,凌翊所爱居然是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凌轩心中真正爱的人,果然是冷凝素。 画中笔触情真意切,本应流传于世的。 不过 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时候了。 “对不起,褒姒姐姐,冷凝素,还有那个不认识的西施姐姐,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我只能只能”我仰头看着这幅图画,画上的三个女子,忽然都对着我微微一笑。 似乎认同我,将三幅画毁掉。 心头微微一灼痛,咬牙从掌心放出了龙火的一丝火花。 火花飞上去,转瞬就点燃了三幅画。 这三个女子笑容恬淡,居然没有一丝痛苦,很快就温笑着消失在了画中。恍然中,我都有些沉沦在那恬淡的笑意中。 她们似能知道,我的毁掉三幅画的原因。 画中不仅有魂,还有傲骨在。 三幅画一毁,桌面上的投影,就此消失了。 东方青冥见我烧了三幅辛苦找来的美人图,都吓了一跳了,连忙拉住我的手腕,“女人,怎么把画都烧了,那画中女子是你。你被烧了,难道没有感召和痛苦吗” 画中 画中女子是我 此刻我后知后觉,才觉得身上有股火辣辣的灼痛,让人天旋地转的难受。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个不停,似乎在不断的提醒我,是我认错人了。 那 女子就是我 仿若在烈焰中灼烧的我,蹲下了身子,战栗不已。 豆大的汗液,不断的从额角流下。 在我心口的是凌轩的心脏,里面住着两心知,虽然它的另一半被凤翼吸收了。可是在此时此刻,它仍然守护着我,没有因为凌轩的离开而停止跳动。 是了 我当真糊涂,他从未背叛我。 若真的背叛了,这颗心不属于我,便不可能为我而跳动。 那幅画燃尽之后,我身上更不会烈焰焚身。 虽然心头已经有些笃定,但 但我还是害怕,这一切会是我的自作多情,他当日和娇龙大婚时是那般的决绝 “没事吧女人,你没事吧”东方青冥着急之下,用冰冷的身子抱住我滚烫灼热的身体。 身上的灼烫逐渐的,被他身上冰冷的凉气所缓解。 汗液在额角,也好像凝固了一样。 轻轻的我推开他的手臂,低声说道:“我没事,没想到我的灵魂竟然是和那幅画相连的,它被焚尽就受了点影响。阎君阎君藏身的位置,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也想不要找。反正只要我们不找到” 那真正的阎君,这个假娇龙一时半刻,估计还找不到。 她所在的地方不仅有龙鱼阵,估计还有很多风水大阵,否则也不会隐藏这么久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话说了一半,我的眼神变得冰冷。 眼下看到这幅画的,恐怕只有我和东方青冥,躲在暗处的女长老。桌面的高度有些问题,女长老不一定能看见。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杀人灭口比较保险。 东方青冥也很机灵,“可是你刚才不是发现,有人跟着我们下来了吗那人万一也看到了那幅画,去找船棺怎么办” “所以只能杀人灭口了”我的心一狠,缓缓的说出口。 杀人不过头点地,在古代虽然讲究王法,但是毕竟山高皇帝远。 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可是犯法的。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想干过触犯法律的事情,此时此刻,却亲口说出要杀死黄河会女长老的话。 心里头,好生不是滋味。 那个躲在暗处的女长老,当然听见我说要杀她。 一道黑影从门口闪过,跑的那是比兔子还快,但是东方青冥可比她快多了。 直接就冲过去,把她的脖子拧断。 那也就是电光火石的瞬间,拦都拦不住。 如果要杀人的话,那就应该我来杀,让罪业加诸在我的身上。东方青冥是家仙一类的灵体,要承担的罪业一定比普通人多得多。 反正阴间的规则就是这样,能力越大,约束就越大。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到女长老已经是倒在了地上,脸上还戴着那张面具。我记得她在面前摘下过一次面具,那下面是一张绝色倾城的脸。 “你你怎么说杀就杀,也不把人留给我。”我看为时已晚,只能抱怨了一句。 下意识的蹲下身,轻轻的掀开她的面具。 在面具掀开的那一瞬间,我都吓傻了,脸上不仅有刀割过的刀疤。还有被火焰燎过的燎泡和烫伤,她是把自己的脸给毁了。 我算是佩服这女长老,居然会为保守自己的身份,做到这个地步。 东方青冥伸手在女长老睁圆的眼睛上,从上往下轻轻一抚,将她的眼皮给合上,“有我在你身边,这些需要弄脏你的手的事情,当然是我来做。” “女人,接下来你想去哪儿”东方青冥快速的起身,站到了我身后,抓住了我的衣角,似乎想就这么一直跟着我。 美人图都毁了,一时半刻也不适合找阎君。 我果断的说道:“我跟我爸我妈说回学校去上课,现在也回不了家。我们干脆在黄河边的小镇上,住一段时间吧。” “在黄河小镇上住着,就我们两个吧那那应该算是私奔吧你不想我们的孩子了”东方青冥腼腆的说着,只是说话的内容实在太臭不要脸了。 那孩子是老子自己的,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 我也好想以沫,还有我的小崽子臭僵尸。 也不知道小易拉罐,有没有照顾好我的以沫,以沫有没有长高长胖。 我脑中一边幻想着这些美好的东西,一边就说道:“那你就当私奔呗,反正你这条蛇,也死乞白赖的跟着我,又不肯走” 双手抱着后脑勺,我整个人都轻松了,只觉得杀了女长老就没有后患了。 似乎我已经变得邪恶了,杀人这件事,带给我的负罪感已经没那么强烈了。 才走到升降梯所在的大厅,我的步子就是一滞。 在周围蓝光灯的照耀下,地上还是刚才见到的几个长老和侍女的尸体,耳边居然传来了微弱的我比较熟悉的女童的声音,“妈妈救救我妈妈呜呜呜我好害怕” 是以沫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就悬起来了,四处的张望,“以沫,以沫是你吗” “妈妈”以沫悲叫出来的哭腔,一下就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这个世界上能跑来这里拿以沫的性命给我作威胁的。 只有娇龙这个疯婆子,这地下深渊,她居然敢进来。 我是亲眼看见,之前几届的代会长,他们的灵在此处气压的压迫下变成了无物。 况且我都已经毁掉美人图,不再打算去寻真娇龙的下落。 她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死缠着不放。 “娇龙你答应凌轩的事情,不想办到吗你说过,绝对不来找我麻烦的还是你已经觉得他病入膏肓,现在只是一个废柴,配不上你阎君的地位了才忤逆他。”我大声的嘶吼出来,双眼变得猩红,“在你的心底,其实是巴不得冷凝素死的吧” 龙火被我召唤到掌心,冷漠的看着以沫声音传来的位置。 胆敢动我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 在我混世魔王顾星面前,就只有一个字,“杀” 我失去了理智,就见到黑暗处慢慢的走来了好几个黑影,就见到满脸都是被切割过的缝隙的范无救搂着我的以沫走在前面。 黑无常谢必安,手里提着的是臭僵尸的后衣领。 就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我的小易拉罐走在最后面,臭僵尸被拖行着。 流了一地的血,却还和小时候一样倔强,“以沫,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才吓唬你两下就叫救命了。要是我,宁可死,也不要妈妈担心” “哥哥可是以沫害怕”以沫被掐着脖子,掉出了眼泪。 娇小的身子,在范无救阴冷的气场之下,瑟瑟发着抖。 阎君娇龙被其他几个阴差,围在了正中央,眸光冷傲蔑视的朝我走来,“顾星你是白痴吗冷凝素算哪根葱,我为什么要让她活过来,反正凌轩哥哥的身体也不行了,就算他身体全盛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根本不用服从他,没事只需要哄哄就好了。” 娇龙身上一下就爆发出黑暗冷鸷的气息,身后面一下就出现了十重高高扬起的黑影。黑影就好像十条黑龙一样,在幽暗之中垂直扭动自己的身子。 她每走近一步,身上帝王般压倒的气势,便更重一分。 我除了有龙火之外,其他的都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被这气势一压。 没两下,就抵受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我嘲讽她:“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爱易凌轩,他身体不行了,你就把他当成没有实权的男宠一样。” 嘴毒我是继承我妈的,死人都能给我气活。 娇龙整天呆在阎罗殿里,大部分的鬼都是对她怕马屁。 哪儿听过我这么毒的话 “闭嘴,不想让你的女儿死,最好给我老实点。”她愤怒的从范无救的手中夺过了以沫小小的身子,单手落在她的脖子上,双目冷冽的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以沫小小的身子,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刺痛的厉害,只能服软:“你你到底想怎样这里可是很深的地下深渊,灵体在这下面久了,怕是要承受不住的吧你亲自跑一趟,应该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吧” t 第210章大结局 “顾夫人,你忘了,还有在下可以供你驱使。开船这种小事,就交给再下吧。”东方青冥话语之间一时极度傲娇,一时又极有风度。 刚才还在叫我女人呢,现在又一本正经的喊我夫人。 我回头打量了一眼东方青冥,“你会开船” “虽然很多年没开船了,可我毕竟是黄河会的成员,在河上当了几年的河凫子。如果是开船,那绝对只是小意思。”东方青冥满脸的自信,唇边是温润的一丝笑意。 我怎么给忘了,这小子可是黄河会的成员。 对黄河水道应该是最了解的,不过他在黄河水道上当河凫子,估计也就是两千年前的事了。 千年之后,黄河数度改道,和以前大不相同。 好在,他之前受了重伤,实在黄河底部疗的伤。 对眼下黄河的情况,应该是了解了一个大概,开船过去应该不是难事。 在镇子上随便吃了碗面,就准备出发了。 这镇子虽然和鱼骨村很近,却根本没人肯发车去鱼骨村。看样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自驾去鱼骨村,可惜的是我不会开车,也没有驾照。 东方青冥虽然会开船,但是似乎也不太会开车。 况且他现在只是纯灵体,这车开在马路上。 路上的人大概也只能见到方向盘自己在动,却见不到他灵体。 那个样子得吓坏多少人啊 于是,我退而求其次,租了一辆摩托车。 还压了五千块钱押金,在人家手里头。 那摩托车外型上又破又旧的,我都觉得把这辆车卖了都没这个钱,借我车的这个人一遍一遍的数着我给他的钱。 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看样子我即便用完以后,把车还回来他也不会要了。 摩托车在以前是不用考驾照的,几乎是个人都能上手,我对摩托车一点都不陌生。小时候调皮,还开国我叔叔的哈雷出去玩。 就是新车出去,废品回来的节奏。 不过,人大了,也稳重了许多。 我翻身上车,本来以为东方青冥这小子,会在后面飘着。 谁知道他厚着脸皮,就坐到了后座上面,冰凉的双手搂住了我的后腰,“好了,顾夫人,在下坐稳了。” 这根本就是雅痞,风度翩翩的耍流氓。 我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腰,发现这小子抱的忒紧了,忍不住说道:“喂,你能不能不抱着我啊” “有劳夫人了,这几天风大,若不抱稳了。在下是会从车子上摔下来的,到时候夫人没了船夫可怎么好啊。”他此刻说的冠冕堂皇的,紧紧搂住我腰部的手就是不放,而且是越抱越紧了。 我算是对东方青冥这小子无话可说了,只能叹了口气,拧了拧发动机把车开起来。这车看起来破,但是动力很足,一下子就跑出很远一段距离。 那过程简直是爽死人了,头发就在脑袋后面飘。 艳阳高照下来,只觉得身体里的龙火,都要兴奋的飞起来了。 唯一让人感觉到膈应的就是,我身后那只该死的土皮子,不仅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部不放松,就连冰凉一片的侧脸也贴到了我的脊背上。 要不是想在天黑之前赶到鱼骨村,我特么的非把车停了,和他理论清楚。 耳边的风很大,但是他的声音却很像细语呢喃,“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死乞白赖的跟着你,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搭理。” 那声音明明很小,却如同清流般流进我的耳中。 声线好听的,恰似风笛响起,让人耳朵都觉得要怀孕了。 “为什么”我开着车,好久都没有这么刺激过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买个风镜。 风吹在眼睛里,让双眼只能眯着看着前方。 还好我的睫毛比较长,可以做天然的挡风玻璃。 他把我搂的更紧了,但是并不用力,很轻柔的就好像天边的一片云朵一样,“因为你的气息啊,好好闻,对我来说就好像致命的诱惑一样。” “你就瞎扯淡吧你,老子又不是香妃,天生还带异香啊”我被他说得话雷到了,差点身子一扭,就把这小子从车上甩下去。 他低声说得很认真,“扯淡吗顾夫人,你敢摸着良心说,我对你的迷恋都是扯淡吗莫不是命运主宰,我们为什么会在两千年前相遇,又为什么此刻可以再续前缘。” 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人都怔住了。 东方青冥说得问题我以前没有考虑过,但是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被人规整的算计好一样。 它本是尸香魔芋的护宝大蛇,和我原没有交集的。 却偶然间遇上,产生了那么多的羁绊。 最后我穿越到了唐朝,看到了他生前那般文质彬彬,谦恭有礼的样子。他在唐朝,也是因为而死。 “你是说,我们的命运后面,有一个下棋的人,在默默的操纵着吗”我只觉得脑子里缠了许多没有头绪的线,有些戏虐的说着。 其实我就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并没有想那么多。 我觉得如果有命运之神,那他可真够无聊的,给了我凌轩这段姻缘。又为什么让这只无辜的土皮子,无缘无故的爱上我,更是什么我的气息无法抗拒。 就好像他本不应亲近我,却被某种力量,强制牵引的喜欢上我。 东方青冥说道:“如果命运真的有那么多巧合,那我我相信,有一个命运之神,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操纵这一切。” 说的玄乎玄乎的 可是我们的命运,若是早已被人操纵。 那我们将来的位置,早就既定好了,那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想着想着,天就已经黑了。 东方青冥靠在我肩头的时候,十分的安静,一动不动的。让人感觉他轻盈如同氢气球的灵体,已经在我的脊背上默默的睡着了。 夜路十分的不好走,开了车上的夜灯,才勉强看清楚前面的路。 我看快要到地方了,耸了耸肩,想把他给叫醒,“喂,东方,你是不是睡着了。起来了,到地方了” “别说话,小心,你继续往前开。现在我就是你的灯塔,和守护你的骑士,放心的听从我。”他忽然就严肃起来,但是身子依旧一动不动的,“现在往右拐,左边的方向是智者家,智者生前堪破的天机太多,尸身吊在房梁上,应该早就尸化了。” 这土皮子,看着真是十分的睿智。 好像好多事情,他都知道了 “什么玩意智者的尸体还没能收殓村里人不给他下葬么”我惊讶的出声。 只觉得他冰凉的手从我的身后伸出来,快速的捂住我的嘴,不让我继续的说话。就在这转瞬即逝的瞬间,黑暗中多了两道碧绿色的光芒。 随着这两道光芒闪过,就听到两声洪亮的猫叫,“喵” 车子开过去,是鱼骨村的简州四耳猫。 那四只耳朵竖起来,听觉之敏锐,绝对配得上御猫这个称呼。 它原本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猫拜仙”。 看样子似乎是想让水鬼,还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饶了它一条猫命,结果也不知道那看不见的玩意躲藏在哪里。 那四耳猫在车子开过去的一瞬间,被吸的只剩下一层猫皮了。 东方青冥好像是能看见,小声的说道:“水鬼刚才要吃你的,我用自己的气息帮你隐藏了。它们只要动了嗜血的念头,就一定要吃到位置,原本那猫不用死的,现在却是因为你而死。” 因为我 我对这个逻辑,似乎有些迷茫。 想了想刚才的画面,忽然明白过来了。 我刚才说话,嘴里冒出来的活气儿,一定让水鬼动了贪念。这鱼骨村本来是死村,水鬼都平静下来了,因为我的那一句话又变得躁动不安。 贪念一起没法压制,就只能把那只猫给活啃了。 虽然我很歉疚,觉得自己太对不起那只简州猫了,早年间打倒牛鬼蛇神的时候。简州猫就被灭的差不多了,鱼骨村里好不容易幸存了一只,居然就这么给水鬼吃了。 “现在直走,不要回头,如果看到地上有白骨也不要惊讶。这个村子,很久都没有进人了。”东方青冥的冷静和头脑,简直和那只土皮子天差地别。 夜里起风了,阴气又重。 我的双手在发动机上,都有些害怕的出冷汗,也有些僵硬。 他的双手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覆盖上来,低低的安慰我,“没事的,我在这里,那些水鬼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它们只对有活气的人下手,我能帮你隐藏报气息的。不要感激我,我也是有目的的” 目的 什么目的啊 我和东方青冥认识这么久,还没有发现,他守在我身边有什么所图。 以他对我的恩惠,哪怕现在要美人图,我都会双手奉上。 救命之恩,大过于天。 我不能说话,心跳的又比较快,只能听他说:“易凌轩已经跟你离婚了,虽然你心头还装着他,可是我可以等啊。等到你为我打开心扉的那一刻,你便能信守半世姻缘的承诺了。” 听到他这话,我有些许的感动。 但是更多的是炸毛,我什么时候承诺他半世姻缘了。 和凌轩在一起的记忆早就刻在了灵魂里,永不可能消退,我更不可能和他有那半世姻缘。我在黑暗中一鼓作气的往前开,地上都是小石子儿。 车轮偶尔还碾过比较大的东西,低眉一看,简直是要了命。 地上的死人已经露天暴露在阳光和雨露下,尸身保持的特别差,都是一具具酥脆酥脆的白骨。 要是没注意,车轮碾过去。 轮子上都是一声声碎骨的声音,听的人是心惊胆寒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入夜了,周围的温度更加的阴寒,我冷的直打哆嗦。甚至都不觉得,现在是夏末时分。 “顾星你还真敢忤逆阎君,跑来黄河会今日便是下地狱的死期” 一个幽怨的女子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浑身一个机灵,唇边颤抖了几下。 娇龙果然是拍鬼来阻挠了,她明知道我有龙火,居然还派这么多的炮灰。想来是想为我多增加些罪业,替我也引来报应吧 想刚到这里,就见东方青冥摊开了掌心,那片碧绿通透的龙鳞在他掌心轻轻的浮动。 绿色的光芒,从龙鳞当中散发出来。 这光芒一照,周围那些水鬼,还有村民死后的幽魂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水鬼的数量犹如倾巢而出的蚁群一般,密密麻麻的,虽然个子都是很小个的。却看的让然头皮发麻,数量遍布了整个地面,层层叠叠前仆后继。 村民们就更惨,在水鬼中间飘飘荡荡。 大部分都是在脖子和颈椎的地方,又咬过的齿痕,无疑不是面部消瘦。酷暑如柴的样子都像是年久不治的重疾环着。 实际上就是身体里的一切,被这些贪婪的水鬼掏空了。 看着村民哀怨而又畏惧的眼神,有些还是之前见到的熟面孔,现在却都在村子附近变成了孤魂野鬼飘飘荡荡。 车子的发动机好像坏了,一下子就停了。 低头一看,整个车子发动机的位置,填满了浑身湿漉漉的水鬼。一滴一滴的水,从发动机的位置上流出来。 我的双脚已经被七八只水鬼抱住了,看样子是想把我当做盘中餐。 “不许呆在这里碍事,走开”东方双眼冰冷一片,深绿色的眼中有专门属于冷血动物的一种冷厉。 趴在我脚踝上,准备要吃肉喝血的水鬼,统统都滑落在地上。 但是在这样的无星也无月的夜晚里,满地的水鬼,就跟饥饿的孤狼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我虽然有些能力了,却还是跳脱不了普通人的思维。 特么的我就是害怕啊,身子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抖成了筛糠。 什么叫阎王好欺,小鬼难缠。 我面对娇龙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此刻不能说话。 却很想骂东方青冥,骂他干嘛要在掌中召唤出龙鳞,让我看到这么多恐怖的水鬼。不过若是看不见的话,是真不知道在我们的脚下已经被水鬼覆盖了。 东方青冥感觉到我的害怕,低声说道:“如果害怕看到这些,那就不要睁开眼睛,让在下帮你对付了这些水鬼。我可是要成为你孩子父亲的人,怎么能输给一堆水鬼呢” 哈 孩子父亲 我真的很想张开嘴,反驳回去。 那一瞬间,都忘记了要闭上眼睛,逃避眼前满地的的缩小版的水鬼。 只感觉东方青冥翩然的飘到了我的面前,那一身青衣宽大无比,在风中飘扬,就好像天上掉下来个翠竹上仙。 “吼” 只听一声犀利的嘶吼过去,那一下几乎是震的人肝胆欲裂。 那气势也忒霸道了,我的双眼明明白白的看见。 从他的灵体中,若隐若现的飞出一个不知道是龙头还是蛇头的玩意,在水鬼中间是一阵威慑和横扫。绿色的鳞片覆盖满了这只龙头,显得威严一片,让人根本不敢蔑视它的存在。 这些侏儒一样的小东西,也都被震住了,居然在地面上全都跪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水鬼,还有他身上那缕绿色的龙魂出来的一瞬间,整个人也都被震慑到了。 真正的龙 他的确是真正的龙,老子他妈看到龙了 都说我们华夏儿女是龙的传人,我可从来都以为,龙只不过是远古部落的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龙那样有威仪,震慑八方的神兽。 脑子里却依稀的回忆起东方青冥的话,东方氏来自于羲族。 也就是伏羲大帝,伏羲大帝不就是人面蛇身吗 所谓鲛人,也是来自于羲族,下了水就是后羲族。 远古的部落当中,那些龙是不是就活人体内的龙火,所以真正的龙魂一直都存在我们的血脉中流淌吗 恍然之间,脑子里想过了很多事情。 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悬,把东方青冥转过头来,不由分说的打横抱在怀中。 他搂着我缓缓的前进,周身依旧带着无形之中的震慑心神的气势,就好像一条龙大摇大摆的迈着爪子,走在地上一样。 我甚至都有错觉,觉得他并非一个活人。 可是侧头去看他,在微弱的车灯的灯光下,他侧脸冷峻绝美到了极致。眉眼之中一片的冷然,似乎完全不在意,地上的那些水鬼。 水鬼本来是听命娇龙的,跪在地上的时候。 东方青冥走过不仅没有阻拦,还老老实实的让开一个道儿,让东方青冥这个气势让人不寒而栗的家伙走过去。 我就这么举头看着他,等他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开口,“我能说话了吧” “说吧。”他似乎身上的龙魂闪现了之后,连性格都变得如同君王一般的威严,搞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张开了嘴,“你刚刚又召唤出了龙魂” “恩。”他只应了一声,却是温柔的低下头,帮我理了理发丝。 眸光当中似乎纠缠了千山万水一般的景致,但最后眼底的波澜停止了,只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 他唇边一勾,却是缓缓的溢出了血。 灵体吐血基本上都是出现了内伤,我急忙去触摸他的脉搏,才发现他召唤龙魂一定很勉强。所以才会在召唤了龙魂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的虚弱。 话少这件事,就更好理解了。 因为多说话,这家伙肯定就要鲜血狂喷。 此刻搂着我,一步步优雅的前进,实际上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我一个打挺从他怀中跳出来,他脸上立刻就写满了心急,想要抓住我。却紧张了一下,居然只抓了我的衣角。 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了,这家伙一口老血就吐在了地上。 整个人就跟霜打了茄子一样,彻底是蔫了。 还好我随身带着水壶,里面就泡着我视线准备的黑乾坤,直接就给他喂上了,“来,喝口水吧。” “女人,我真的很怕,在你面暴露不可以保护你的样子。”他喝了一口水,目光有些哀然的看着我。 但是身体的虚弱,是无法轻易去遮盖的。 要震慑住那么多的水鬼,哪怕是以凌轩之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我笑了,“刚才你不是保护了我吗” 我知道他想逞强,表现出能护住我的一面。 “你这么说,却又不接受我,意思是说我我连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吗女人,哪怕你不喜欢我,让我跟在你身边也是好的。”他缓缓的喘息着,单手将我搂进了怀中。 我怕我动作一大,他又要吐血。 只能安静的伫立着,听着黄河边上河水湍急的声音,低声说道:“小青,我跟谁不跟谁在一起,不是看对方有多厉害。而是看谁先住进我心里,他他虽然变了,可是永不会再离开我的内心了。” “你很久都没叫我小青了,久的我都忘记了你最后一次喊我小青是什么时候了”他忽然搂着我,身体战栗起来。 一滴又一滴,冰凉的液体从他的眼眶流出,他居然哭了,“我知道我们今生有缘无分,但是我不想离开你,一离开你我觉得觉得好可怕。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看着你,我才觉得人生有意义。” “你的不应该是蛇生吗况且,我也没不让你跟着,这就哭了。”我双手轻轻的摁住了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将他推开,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跟着我也好啊,以后碰到好的母蛇我就介绍给你。” 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这只臭蛇跟着。 如果封初念没死的话,顾彬湘早晚有一天,会被封初念感动。我相信这条这么可爱的小蛇蛇,早晚也有一个姑娘缠上他,只是现在没遇到。 所以还想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实则我没有那么好。 他的双眼上蒙上一层蕴气,“你真的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恩呢,那肯定的,你现在身体虚弱。还能不能开船了”我一拍他的胸脯,想跟他来个铁哥们似的招呼。 却看到他那双蕴气缭绕的眼中,充满了更加痴迷的眼神。 我也是无奈,满头黑线的转身,快步的往黄河边走去。 如果东方青冥爱上我,是命运之神主导的,那命运之神一定是个无聊至极。而且跟这个小蛇蛇彻底过不去的家伙,他那般的清俊优雅,应该喜欢至少是个大家闺秀。 我这样的又算是哪根葱呢 河边上果然有很多废弃的船,船上面不仅有人骨,还有很多的鱼骨。 我一边挑着,一边就自言自语,“这么多船,反正都是无主之物了,要挑哪一个比较好呢” 看着像是自言自语,我却回头看东方青冥。 他那双碧眼,依旧是碧波荡漾,很美。 却不敢让人轻易的靠近,因为他深情如斯,我根本无以为报。 “哪一个都一样,在水道上定会有鬼来拦截。”东方青冥单手将我的身体提起来,随便跳上了一艘船的甲板。 手中的龙鳞飞出去,再飞回来,就将缰绳斩断。 他跳上去的这艘穿上,光是甲板上,就有两三具骨森然。 还有几只半米长的大鱼的鱼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客船,而是到黄河里打鱼的渔船。说句实话,我也怕半道上遇到像刚才一样险象迭生的情况。 可是,这黄河会在对面。 对面是黄土高坡,交通十分的不方便,只能是坐船比较快了。 若是乘别的交通工具,那就要辗转许多地方,更加的麻烦。 在甲板上刚刚站稳,东方青冥就去开船。 没两下就听到发动机突突的声音,船只在河水上行驶着。 我累了一天了,刚才还在风中骑了四五个小时的摩托车,不仅满脸都是土颗粒。整个人还很累,也不管甲板上有没有白骨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就睡着了。 睡了有好一会儿整艘船就开始摇晃起来,我坐在船上,都能看到水花往船上进水。东方青冥已经站在甲板上了,低头看着黑漆漆一片的水域。 我掌中点燃了龙火去照,才看见船边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漩涡。 船下有巨大的鱼形的影子,在一下一下的撞船。 “是龙鱼在撞船,真是怪了,幽魂和我们作对也就算了。连水里的大鱼,都要阻挠我们。”东方青冥绿色的身影,往下一钻,居然化成了满是鳞片的长条形。 就这么诡异的,钻进了水体之中。 看着就好像,一条绿色的青龙,在水中游泳。 “吼”水下传来气泡,还有龙吟的声音。 就觉得船只的摇晃,立刻变得缓解了些许,那只大鱼的身影已经是看不见了。只是围绕在船边的漩涡,依旧还在。 却见东方青冥一个鲤鱼跃龙门,从水面跃出来。 背上还背了一个男人,这男人穿着古代的黑袍,梳着清朝人的大辫子头。 一看就就不是现代人,双眼紧闭着。 随手,他就把那尸体甩上了天空,“用火烧。” “好”我配合他的,掌心飞出了龙火火花,将那具他背上来的清朝男子的尸体给烧掉入了龙火之中。 想也知道,这具清朝尸体必定就是导致水中漩涡的抱船尸,只要把它给烧没了。周围旋转的漩涡,也会停止下来,这样一来这个晚上应该就太平了。 那龙火之中的男子猛然睁开眼睛,五官狰狞而又愤怒。 乍一看,似乎还有点眼熟。 他有些恼恨的看着我,“顾星,你也忒狠了,连本王的尸身都烧。这样会重创本王的,本王的心都碎了,你怎么这样对本王呢” 我去 清朝鬼的尸身,不是应该在满清帝陵当中吗 怎么泡在黄河水里,还保住我们的船只,差点害我们的船沉了。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出于对允礼的信任,抬手又收回了龙火。在那一瞬间,那具尸体从空中如同一把射出来的箭矢一般。 居然用自己的身子和脑袋,把船只从中间凿了个洞。 看到那个大洞,我顿时后悔莫及了。 哎哟 又上了娇龙的大当了,这个姑娘太了解我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随便找个像允礼的尸首。就把我给蒙骗了,眼下船破了,相信还会有更倒霉的。 刚想到这里,就见到无数的尸体,在黑夜当中漂浮了过来。 河漂子飘的时候,一般都是正面朝下的。 这些河漂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都是仰面朝上,脸上溃烂。看着就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抬手放出龙火去烧。 龙火把河水和河漂子一块烧死,但是根本就烧不完。 船只在漏水,河漂子却越来越多。 我都吓毛了,“我去,小青,怎么这么多河漂子啊。” “这还不简单,因为黄河边上的村落,都都遭灾了呗。只要有人死在河里,河里就不会少河漂子。”东方青冥说的轻巧,却已经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腕。 他比我更加严阵以待睨视着河漂子,身子微微前倾的挡在我前面,“别再用龙火了,你没发现吗她搞这么多名堂,就是希望你用龙火过度力竭。这里是黄河中央,你若力竭,半路上沉船,必定会死” 原来娇龙打的是兵不血刃,让我自己在河里淹死的主意。 这妞儿不能杀人,却能想出这么多杀人的法子。 当真也是厉害 我站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整个人都郁闷了,“这下是死定了,船进水了,迟早是要沉的。我要么被僵尸吃了,要么就是被水淹死要不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了。否则也把娇龙得罪了,可怎么办。” “我不走,顾星,我还等着你成为我的女人呢”东方青冥十分的坚定,脑子还想着让我当他女人。 我就不明白了,他本来就是笨蛋了。 我就更加蠢了,居然会在烧死抱船尸的时候手软了。 我俩要生孩子,肯定是宇宙第一蠢,还想结合在一起 正对娇龙的智商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时候,就见到东方青冥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女人,你会不会折小船啊从这上面,撕一页纸下来,我们折小船走。” 他手里这书我认识,是凌轩家里的死鬼经。 “我会啊,这本书你哪儿来的”我好奇的问东方青冥。 东方青冥蹙了蹙眉头,又揉了揉太阳穴,“我不记得了,就就记得我变成人身以后这本书就在怀里了。而且隐约记得,有个人跟我说,这本书能折小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试试呗” 凌轩家里的书,从来就没有被带出去过,怎么会无缘无故到东方青冥手上吗 还是说,这世界上有两本这种书,还有一本在龙鳞当中。 所有一切,变得好像格外的错综复杂。 此刻情况危急,我脑子就更是转不过弯儿来了。 “谁谁跟你说的这纸张扯下来造的船,那是给水鬼坐的吧纸折的船,怎么可能载动活人。”我虽然嘴上这么说,随手就撕了一张书页折纸船。 脚下这只渔船特么的进水越来越多,而且看样子,马上要沉了。 还有河漂子不断的漂来,还有些苏醒了过来,往甲板上爬着。 要不是它们动作迟缓,吃力无比,我俩可能早就被吃了。 东方青冥眯了眯眼睛,“我我不记得那人是谁了,只是记忆中有这么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我说的。不过绝对是个男的,一身白衣。头发很长” 脸 最重要是脸,他看到对方的脸了吗 可是我根本没空说这个,我举起纸船,放在他面前,“折好了,你看看吧,这纸船有什么卵用” 以我这种体型,要坐上一搜巴掌大小的纸船,是根本没戏了。 不 就算娇小如封初念,也没戏 又不是拇指姑娘 “我来”他接过我折的纸船,往河水里轻轻那么一送。 忽然就放大了数倍,稳稳当当的停在河水中,那纸页还能防止渗水。河水一点都没有浸入到纸张当中,看起来颇为的神奇。 这是在做梦吗 我张大了嘴,“这这纸页也太神了吧。” 此刻船只都要沉了,感叹了一声,我就跳下去。 东方青冥也跟在我身后,那纸页折的船,就这么自己开动了起来。 后面那艘木船,在河漂子的围攻下,彻底的变成碎片顺着船边的漩涡被卷了下去。 “这不是纸页,这是是美人皮和鲛人皮做成的,鲛人皮有很强的延展性。拔下来一块,就能拉的很长不过只有把纸页撕下来,接触到水,才能起到防水变大的作用。”东方青冥又撕了一张纸,做了一张类似船桨一样的东西。 他吭哧吭哧的划船,不过他是灵体,不需要费很大力气,船只就滑行出去了。 我站在这艘船上,心头也是一冷。 甚至有些怀疑起来,到底是鲛人暴虐,还有阴间的鬼物凶残。 这两边的存在,似乎半斤八两。 鲛人想占据阴间成为主宰,可是阴间的鬼物,还不是看重鲛人浑身是宝。就连一本看起来水火不侵的书,都是鲛人皮做的。 我恶心的想吐,趴在了船边大吐特吐起来。 东方青冥这才来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脊背,“怎么了” “这是觉得用鲛人的皮做成书,有些残忍。”我说道。 他轻声慰藉我:“你别把阴间的鬼物想的那么坏,这些都是年老死去的鲛人皮做的。太年轻的鲛人皮还没有那么好的延展性,算是废物利用吧” 原来 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想想还是觉得恶心,我吐了一会儿,便虚脱的靠在船边。 我折的这只船,因为太匆忙了,一时没折好。 其实旁边也是会漏水的,但是漏的不多,只是在太阳出来以后。我和东方青冥基本上等于是泡在水池子里一样,好容易才靠了岸。 河岸边,哪有什么集市。 原本热闹的码头,变成了空无一人的死镇。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弥漫,上了岸居然又是从街边找了无主的摩托车,往黄河会的位置开去。 这一路上,唯一古怪的就是白雾。 这可是大西北,居然会起雾。 不过没有什么僵尸,或者孤魂野鬼一类的东西,从雾气当中钻出来。 摩托骑了大半天,就到了黄河会总部的入口。 那条路我走了两遍,算不上特别熟悉,但是再走一遍绝不会迷路。整个黄河会的氛围都很古怪啊,养尸池都干涸了。 里面泡的河尸,全都彻底腐烂成白骨。 这一路上,走的是心惊胆寒的。 好在电梯还能够运作,和东方青冥一起坐电梯的时候,他还不禁感叹:“没想到千年之后,黄河会的总部还需要躲躲藏藏,隐藏在地下。以前总部可是建在皇城之内,那时候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所以才叫今时不同往日,连阴间都易主了。 万事万物都有兴衰,黄河会兴盛了那么久,也不可能一直都长盛不衰。 下去以后,在电梯旁边的大殿里。 就见到了满地的尸体,尸体旁边都是一张张白色、金色的面具。每个人手里都有武器,似乎也都击中了对方。 不过,也有一两具尸体,背上有和那个女长老射杀我用的箭矢一样。 看样子好像是这些成员相互之间看到了对方的脸,为了保证自己的样貌不外泄,相互之间自相残杀了。 看衣着,这些长老,就是那天我们下来见到的那几个。 我左顾右盼,“女长老你在这附近对不对” 等了一会儿,没人发声,但是我确定她肯定跟进来了。 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又跑来杀我,说明她才是黄河会的内奸。 娇龙的手下 “要不要我把她揪出来”东方青冥问我。 我眯了眯眼,摇了摇头,“算了。” 娇龙的眼线到处都有,把这个女长老杀了,她就没办法暗中监视我们 这绝无可能,只要我们找到了真阎君的下落,她也会同时知道的。但是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按照记忆力的路线,进入了安放美人图的大厅。 美人图在天花板上,我可爬不上去,是东方青冥把美人图送上去的。 三张美人图一上去,就能听见转轴滚动的声音。 美人图下面是一张白桌子,本来我还在那张白桌子上做过手术,此刻天花板上的投影投射下来。 刚好落在桌面上,桌面上有一幅画。 这幅画根本没有指向性,像是一艘船,但是泡在水里已经年久失修了。 上面朽烂不堪,还长满水藻。 我皱了眉头,这就是牺牲了那么多人命,找来的美人图吗 这样的沉船到处都有,一点指向性都没有,仅凭它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线索。但是东方青冥盯着这艘船许久,忽然说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艘船。” 一艘破破烂烂的沉船,东方青冥居然说他见过。 “你确定吗”我问东方青冥。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绝对确定,你看这艘船除了像是艘海底沉没了的船只,还像什么” 还像什么 沉船虽然有窗户,都是都是被封死的。 看不见船舱内的情况,而且大小四四方方的,也没有桅杆之类用来出海的东西。仔细观察之下,才觉得这应该不是开在水面上的船只。 像潜水艇,但是有木头做的潜水艇吗 这船看起来表面上朽烂不堪,可是内里却好像保存完好,尤其是好像水都没有浸进船舱里面。 各个零件儿,严丝合缝的。 普通的木头在水里很快就会朽烂的,若是海柳木的话,那可以水火不侵不朽不烂。但是海柳木浮力特别强,很难在水底下彻底沉底儿,再也不浮上去。 倒是长在水里的乌木,似乎浮不起来,还不会彻底的朽烂。 我脑袋灵光一闪,拳头打在手掌之上,“这是水底的墓葬吗我以前看小说好像听说过,就是把墓建在船只上。让船只飘到水中,再凿船,就能让墓穴沉到水里。” “顾夫人,我想你恐怕只说对了一半。”他凝视着这艘乌木制成的大船,温和的目光当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睿智。 思维如此聪慧灵活的他,真不像是从前的那只土皮子了。 我看着他全神贯注,盯着投影的侧脸,问道:“怎么说” “你看这船的形状像什么像不像一只巨大的棺椁真正的君王,岂能以如此小的船作为自己的墓葬。这一整片水域,都是她的陵墓。那只船怕只是船棺,要想靠近这只船棺,恐怕没那么容易。”东方青冥的手在白色的桌面上敲了敲,依旧是一副凝神思索的样子。 但是,却一语道破了天机。 这片水域泥沙淤,应该属于黄河水道,只是黄河水道九曲十八弯。 更是千百年来奔腾不休,川流不息。 这艘船边,有数道巨大黑色的影子,那影子细细一看都是鱼形的。一看就知道,这些全都是成了精的龙鱼,在外面形成了鱼阵。 我们屯儿里,听说河里也有成精的鱼。 旁的时候捕鱼,倒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每逢产卵期,鱼群生死存亡的时候,谁敢在河上大肆捕捞。这河里头的鱼,就会群起而攻之,把船给掀翻了。 别看鱼儿的力量小,等真正掀翻了船。 水性再好的人,在水中遇到了攻击,都有可能死在水里。 之前智者的家中,就捕捞了一只龙鱼,上百度百科一查大概也就是中华鲟一类的鲟类的大鱼。 但是娇龙要对付起龙鱼的风水阵,也没直接上,反倒是利用村民的愚昧无知。才害死了龙鱼和凰鸡,这说明这个船棺有龙鱼守护,普通的人本来就难以靠近。 我仰头看着那三幅美人图,忽然一下明白了。 这三幅美人图,分别出自鸷月、凌翊、凌轩三人之手,这三人的联系应该颇为的紧密。才会用同样材质的画纸,画出三幅风格各异的画。 三幅画皆有画魂,栩栩如生。 应当是画出了他们生命中的挚爱,鸷月所爱是他的生母,凌翊所爱居然是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凌轩心中真正爱的人,果然是冷凝素。 画中笔触情真意切,本应流传于世的。 不过 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时候了。 “对不起,褒姒姐姐,冷凝素,还有那个不认识的西施姐姐,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我只能只能”我仰头看着这幅图画,画上的三个女子,忽然都对着我微微一笑。 似乎认同我,将三幅画毁掉。 心头微微一灼痛,咬牙从掌心放出了龙火的一丝火花。 火花飞上去,转瞬就点燃了三幅画。 这三个女子笑容恬淡,居然没有一丝痛苦,很快就温笑着消失在了画中。恍然中,我都有些沉沦在那恬淡的笑意中。 她们似能知道,我的毁掉三幅画的原因。 画中不仅有魂,还有傲骨在。 三幅画一毁,桌面上的投影,就此消失了。 东方青冥见我烧了三幅辛苦找来的美人图,都吓了一跳了,连忙拉住我的手腕,“女人,怎么把画都烧了,那画中女子是你。你被烧了,难道没有感召和痛苦吗” 画中 画中女子是我 此刻我后知后觉,才觉得身上有股火辣辣的灼痛,让人天旋地转的难受。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个不停,似乎在不断的提醒我,是我认错人了。 那 女子就是我 仿若在烈焰中灼烧的我,蹲下了身子,战栗不已。 豆大的汗液,不断的从额角流下。 在我心口的是凌轩的心脏,里面住着两心知,虽然它的另一半被凤翼吸收了。可是在此时此刻,它仍然守护着我,没有因为凌轩的离开而停止跳动。 是了 我当真糊涂,他从未背叛我。 若真的背叛了,这颗心不属于我,便不可能为我而跳动。 那幅画燃尽之后,我身上更不会烈焰焚身。 虽然心头已经有些笃定,但 但我还是害怕,这一切会是我的自作多情,他当日和娇龙大婚时是那般的决绝 “没事吧女人,你没事吧”东方青冥着急之下,用冰冷的身子抱住我滚烫灼热的身体。 身上的灼烫逐渐的,被他身上冰冷的凉气所缓解。 汗液在额角,也好像凝固了一样。 轻轻的我推开他的手臂,低声说道:“我没事,没想到我的灵魂竟然是和那幅画相连的,它被焚尽就受了点影响。阎君阎君藏身的位置,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也想不要找。反正只要我们不找到” 那真正的阎君,这个假娇龙一时半刻,估计还找不到。 她所在的地方不仅有龙鱼阵,估计还有很多风水大阵,否则也不会隐藏这么久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话说了一半,我的眼神变得冰冷。 眼下看到这幅画的,恐怕只有我和东方青冥,躲在暗处的女长老。桌面的高度有些问题,女长老不一定能看见。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杀人灭口比较保险。 东方青冥也很机灵,“可是你刚才不是发现,有人跟着我们下来了吗那人万一也看到了那幅画,去找船棺怎么办” “所以只能杀人灭口了”我的心一狠,缓缓的说出口。 杀人不过头点地,在古代虽然讲究王法,但是毕竟山高皇帝远。 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可是犯法的。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想干过触犯法律的事情,此时此刻,却亲口说出要杀死黄河会女长老的话。 心里头,好生不是滋味。 那个躲在暗处的女长老,当然听见我说要杀她。 一道黑影从门口闪过,跑的那是比兔子还快,但是东方青冥可比她快多了。 直接就冲过去,把她的脖子拧断。 那也就是电光火石的瞬间,拦都拦不住。 如果要杀人的话,那就应该我来杀,让罪业加诸在我的身上。东方青冥是家仙一类的灵体,要承担的罪业一定比普通人多得多。 反正阴间的规则就是这样,能力越大,约束就越大。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到女长老已经是倒在了地上,脸上还戴着那张面具。我记得她在面前摘下过一次面具,那下面是一张绝色倾城的脸。 “你你怎么说杀就杀,也不把人留给我。”我看为时已晚,只能抱怨了一句。 下意识的蹲下身,轻轻的掀开她的面具。 在面具掀开的那一瞬间,我都吓傻了,脸上不仅有刀割过的刀疤。还有被火焰燎过的燎泡和烫伤,她是把自己的脸给毁了。 我算是佩服这女长老,居然会为保守自己的身份,做到这个地步。 东方青冥伸手在女长老睁圆的眼睛上,从上往下轻轻一抚,将她的眼皮给合上,“有我在你身边,这些需要弄脏你的手的事情,当然是我来做。” “女人,接下来你想去哪儿”东方青冥快速的起身,站到了我身后,抓住了我的衣角,似乎想就这么一直跟着我。 美人图都毁了,一时半刻也不适合找阎君。 我果断的说道:“我跟我爸我妈说回学校去上课,现在也回不了家。我们干脆在黄河边的小镇上,住一段时间吧。” “在黄河小镇上住着,就我们两个吧那那应该算是私奔吧你不想我们的孩子了”东方青冥腼腆的说着,只是说话的内容实在太臭不要脸了。 那孩子是老子自己的,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 我也好想以沫,还有我的小崽子臭僵尸。 也不知道小易拉罐,有没有照顾好我的以沫,以沫有没有长高长胖。 我脑中一边幻想着这些美好的东西,一边就说道:“那你就当私奔呗,反正你这条蛇,也死乞白赖的跟着我,又不肯走” 双手抱着后脑勺,我整个人都轻松了,只觉得杀了女长老就没有后患了。 似乎我已经变得邪恶了,杀人这件事,带给我的负罪感已经没那么强烈了。 才走到升降梯所在的大厅,我的步子就是一滞。 在周围蓝光灯的照耀下,地上还是刚才见到的几个长老和侍女的尸体,耳边居然传来了微弱的我比较熟悉的女童的声音,“妈妈救救我妈妈呜呜呜我好害怕” 是以沫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就悬起来了,四处的张望,“以沫,以沫是你吗” “妈妈”以沫悲叫出来的哭腔,一下就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这个世界上能跑来这里拿以沫的性命给我作威胁的。 只有娇龙这个疯婆子,这地下深渊,她居然敢进来。 我是亲眼看见,之前几届的代会长,他们的灵在此处气压的压迫下变成了无物。 况且我都已经毁掉美人图,不再打算去寻真娇龙的下落。 她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死缠着不放。 “娇龙你答应凌轩的事情,不想办到吗你说过,绝对不来找我麻烦的还是你已经觉得他病入膏肓,现在只是一个废柴,配不上你阎君的地位了才忤逆他。”我大声的嘶吼出来,双眼变得猩红,“在你的心底,其实是巴不得冷凝素死的吧” 龙火被我召唤到掌心,冷漠的看着以沫声音传来的位置。 胆敢动我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 在我混世魔王顾星面前,就只有一个字,“杀” 我失去了理智,就见到黑暗处慢慢的走来了好几个黑影,就见到满脸都是被切割过的缝隙的范无救搂着我的以沫走在前面。 黑无常谢必安,手里提着的是臭僵尸的后衣领。 就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我的小易拉罐走在最后面,臭僵尸被拖行着。 流了一地的血,却还和小时候一样倔强,“以沫,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才吓唬你两下就叫救命了。要是我,宁可死,也不要妈妈担心” “哥哥可是以沫害怕”以沫被掐着脖子,掉出了眼泪。 娇小的身子,在范无救阴冷的气场之下,瑟瑟发着抖。 阎君娇龙被其他几个阴差,围在了正中央,眸光冷傲蔑视的朝我走来,“顾星你是白痴吗冷凝素算哪根葱,我为什么要让她活过来,反正凌轩哥哥的身体也不行了,就算他身体全盛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根本不用服从他,没事只需要哄哄就好了。” 娇龙身上一下就爆发出黑暗冷鸷的气息,身后面一下就出现了十重高高扬起的黑影。黑影就好像十条黑龙一样,在幽暗之中垂直扭动自己的身子。 她每走近一步,身上帝王般压倒的气势,便更重一分。 我除了有龙火之外,其他的都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被这气势一压。 没两下,就抵受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我嘲讽她:“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爱易凌轩,他身体不行了,你就把他当成没有实权的男宠一样。” 嘴毒我是继承我妈的,死人都能给我气活。 娇龙整天呆在阎罗殿里,大部分的鬼都是对她怕马屁。 哪儿听过我这么毒的话 “闭嘴,不想让你的女儿死,最好给我老实点。”她愤怒的从范无救的手中夺过了以沫小小的身子,单手落在她的脖子上,双目冷冽的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以沫小小的身子,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刺痛的厉害,只能服软:“你你到底想怎样这里可是很深的地下深渊,灵体在这下面久了,怕是要承受不住的吧你亲自跑一趟,应该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吧”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